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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保證他一定會作案。洛克認為模仿犯自控力更強,不會每晚都出去狩獵,他能控制住殺人的慾望,過著很平常的生活,要每隔一段時間才下手。」
「我同意。」羅倫伯格連忙說,這回他的反應快了點。
「呃,伊德正閑著,但布克特休假了,梅菲爾德和拉瑟福德也因為這個案子要上法庭。我可以在他倆之中抽調一個和伊德組隊。就這些人了,除非把幾件正在做的事先停一停——」
「嘿,我可以請你明天幫我做總結陳詞。」
希恩看了看博斯,做了個鬼臉,因為這位上司讓他作嘔。博斯忍住了笑。每當警探們接到出擊令,即將出去展開狩獵,他們總會有些興奮的舉止。
「我也抽。」博斯說,「我比你更像,我還是左撇子。我得趕緊找個不在場證明。」
「好吧,」歐文說,「嗯,今天我們說的所有內容都要保密,誰也不許告訴任何人,除了洛克博士。你們兩個——」他看了看博斯和埃德加,「連你們在好萊塢分局的上司也不能知道你們在幹什麼。」
「他做得對。」歐文說。
這樣一來他就有五十分鐘的時間從好萊塢分局趕往馬利布旅館,並在星期五凌晨零點三十五分入住三一一房間。博斯知道來得及。在那麼晚的時候,太平洋海岸高速公路上的車應該很少。
博斯隨即抽出九月二十二日那周的排班表。九月二十八日,星期五,凌晨四點,雪琳·肯普赤|裸的屍體在馬利布的太平洋海岸高速公路旁被發現。博斯覺得這些信息還不夠,於是又找到記著死亡調查的那份文件。他快速瀏覽文件,查到凌晨零點五十五分有人在馬利布旅館打電話給肯普要求上門服務。警探去旅館調查,發現零點五十五分的電話是從三一一房間呼出的。前台人員無法清楚描述房客的相貌,而他登記的身份信息也是假的,他用現金結賬。前台唯一可以確認的,就是那名房客的入住時間是零點三十五分。每張房卡激活時都記錄了時間。房客入住二十分鐘后給希瑟·庫姆希瑟打了電話。博斯又回去看出勤記錄。肯普遇害前的那個星期四的晚上,莫拉在值班。但是他來得早,走得也早。他下午兩點四十分到崗,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離崗。
博斯不知該怎麼回答,也許什麼都不用說。歐文似乎在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又好像真有重要的話要說,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先扯些別的。「漢斯·羅倫伯格。真是個糟糕的名字,是吧?我猜他手下的警探肯定都管他叫甩手漢子,我說對了吧?」
其他人都望向這個甩手漢子,彷彿在看一個穿著白褲子上沙地橄欖球場的小鬼。
「那天你母親——我是報告警官。」
有可能是莫拉。
博斯在說這些話時,希恩從桌上的一沓文件里翻出了那幅模擬畫像。畫上的人長著一張大眾臉,不像博斯認識的任何人,尤其不像莫拉。「我們必須假設他偽裝過,和丘奇一樣,這幅畫可能沒用。但那名倖存者也許記得別的什麼事,比如模仿犯的行為舉止,也許能讓我們判斷出他是不是警察。還有,模仿犯的兩名受害者,我正在讓驗屍官辦公室的阿馬多比對她們的強|奸取證包。模仿犯極有可能犯了個錯。」
「所以那兩個強|奸取證包里可能有屬於他的證物。」歐文說。
他的話讓一桌人又陷入了沉默。
「警探,顯然你在一天之內已經有了調查的切入點,你從一開始就在辦這個案子。我覺得你心裏肯定有個嫌疑人,說出來,我們需要一個切入點。」

「別的沒什麼了。洛克說模仿犯非常聰明,比丘奇聰明得多。但是用洛克的話說,他可能正處在崩解階段,會逐步崩潰瓦解。本來沒人知道他,可他偏要送來字條。現在這個階段,他最想得到的是關注,就像人們對人偶師的關注。我的官司把關注又引向了丘奇,讓他感到嫉妒。」
歐文的臉抽|動了一下,臉頰緊縮,像https://read.99csw.com咬了一口酸黃瓜。「也別讓我來幹這種事。我說,我們的市政府到底在幹什麼?市檢察官辦公室就像個為新手律師辦的學校,還讓納稅人掏錢。為我們警察辯護的儘是些新手。呃,這幫預科生,對法律一無所知,就靠打官司犯錯誤來學習。他們搞砸了,遭殃的卻是我們,最後終於他媽的學成了,懂行了,他們就辭職,然後幫別人起訴我們!」
雖然沒指名道姓,歐文其實是在懷疑龐茲是泄密者。埃德加和博斯點頭同意。

於是博斯花了四十五分鐘將整件事說完,中間希恩和奧佩爾特提了幾個問題。博斯唯一沒有提到的就是莫拉。
「你的意思,是個警察。」羅倫伯格說,這是會議開始后他第一次發言。
羅倫伯格的胸膛似乎癟下去幾分。他什麼都不懂。「哦,我明白了。」他恭敬地說,「幹得漂亮。」
「總之,」歐文最後說,「我想我花了四年才得出這個結論,但遲來總比不來強。」
——9月28日,凌晨4點
「我們坐在一起是為了想辦法解決人偶師案牽扯出的案子,」歐文說,「可能埃德加警探告訴過你,我已經把案子轉交給了搶劫兇殺調查處。我準備讓羅倫伯格警督盡量多派些人來辦案。我把埃德加警探借調了過來,還有你,等你的官司打完也過來。我想儘快結案。你今天在審判中的證詞一公布,這事已經變成了一場公共關係的噩夢。」
「是啊,呃,對不起。作證前我宣過誓。」
博斯把歐文說的每句話都過了一遍。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動機到底是什麼。是為了保護莫拉,還是只想把他留給自己?他又考慮了一會兒,然後說:「給我五分鐘,讓我單獨查查卷宗。如果和我想的一樣,我就告訴你們。」
倖存者
「很好,就從這兒查起,去法院查查他的離婚案。誰知道呢,說不定運氣好,他就是因為喜歡給老婆畫人偶妝才被甩。這個案子太難辦了,我們真需要點好運氣。」歐文環顧圓桌,目光掠過桌邊的每一張臉,「警察局可能因為這個案子顏面掃地。可我不希望任何人有所保留。該來的遲早會來……好了,大家都有了任務,去辦吧。所有人都可以走了,博斯警探留下。」
「抱歉,我扯遠了。」歐文說,「總之,祝你好運,希望陪審團能判你勝訴。不過你也不用擔心。」
博斯點點頭,他知道歐文肯定不是要說這些。
博斯從未見過歐文如此惱火。平時他總是戴著那副僵硬的面具面對公眾,僵硬得就像他身上那套筆挺的制服,現在他換了副面孔,博斯看得有些出神。
「你說有人泄密,會是洛克嗎?」
「你讓他去查這個?」羅倫伯格說著挑起眉毛,擺出一副震驚、憤怒的表情。
「有時候。」
「等等看吧。」博斯說。
博斯還沒回答,羅倫伯格馬上起身伸過手來。「漢斯·羅倫伯格警督。」
「非常好,博斯警探。」歐文看著博斯,兩人四目相對。這位助理總警監好像在給博斯傳遞信號,並且同時收到了信號。
「呃,我就是為這個把你留下來的。你的官司。我要——讓我想想該怎麼說……我要告訴你,那幫陪審員到底怎麼判,要給他們多少錢,我他媽的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抱歉我爆粗口了。一線工作如履薄冰,陪審團知道個屁。那麼多決定,可能救多少命,也可能要多少命,怎麼可能花幾個星期去審查,去評判你在一秒鐘之內必須做的決定?」
博斯搜腸刮肚想說點什麼,因為他沉默太久了。

博斯在調查記錄里飛快地尋找兩個色|情|片女演員遇害的日期和時刻,還有與她們落入的死亡圈套有關的任何信息。接著他又找到了那個倖存者的相關信息。他把所有信息按順序記在小本子上。
「誰把煙https://read.99csw.com頭扔我花盆裡了?」他說,「是你嗎,哈里?」
「有可能,但也有別的可能。嫌疑人的範圍很廣,警察、發現屍體的人、驗屍官、路過犯罪現場的人、記者,有很多種可能。」
博斯說:「我們先分析受害者,看能不能查出跟兇手有關的信息。三名受害者和一名倖存者基本上都是同一類型,他們擁有一頭金髮,身材極好,都拍色|情|片,都兼職做應|召女郎。洛克認為這就是模仿犯挑選下手對象的方法。他先看她們拍的片子,再從地方小報上找她們的廣告,給她們打電話。」
「你怎麼跟他說的?」歐文插話道。
「該死!」奧佩爾特說,「我們需要更多人手。」
「都過去很久了。」博斯頓了一下,「如果你要說的是這個,我想我——」

「他離婚了,」博斯說,「剛好在組建人偶師專案組之前離的婚。」
「該死的,警察要麼抽萬寶路,要麼抽駱駝。」奧佩爾特說。
「除此之外呢,這就是我們掌握的全部情報了嗎?」羅倫伯格說。
博斯跟他握了握手,兩人都坐了下來。博斯看見桌子中央擺著一沓厚厚的文件,他馬上認出那是人偶師專案組的卷宗。除了博斯自己的私人文件謀殺之書,所有可能是從檔案室里搬出來的主要文件都擺在了桌上。
門關上后歐文一直沒說話,他在考慮如何措辭。自從博斯當上警察,歐文就一直處處和他作對,總想控制他,把他收歸己用。而博斯一直拒絕配合。他對歐文本人並沒有意見,只是和他的行事風格不同。
「坐吧,博斯警探。」歐文客氣地說,「我想大家你都認識吧。」
「媽的,」希恩說,「這傢伙在耍我們,要是他——」
「還有一件事,」博斯說,「我不只跟洛克說過模仿犯,我告訴你們的事情莫拉也知道。他曾是專案組的一員,這周我們曾找他幫我們查過混凝土女屍的身份。你呼我的時候,我剛好就在風化糾察隊。昨晚他給我打過電話。」
「雷蒙德·莫拉。」歐文大聲說出這個名字,顯然是想試試聽起來是什麼感覺。聽完博斯講述他掌握的情況,歐文沒再說別的。博斯看著他,等待他的回應,可這位助理總警監只是嗅了嗅,皺起了眉頭,大概已聞出煙味。
一桌人都笑了。博斯忽然收起了笑容,他想到了一件事,可還不能說。他看了看摞在桌子中央的文件。
西好萊塢
博斯翻開出勤記錄,找出三個女人遇襲或遇害那三周的排班表。六月十七日,星期天,即喬治婭·斯特恩遇襲當晚,值夜班的B隊休息。莫拉有機會作案,不過隊里的其他人也有機會。接著是納普遇害的那天。翻到七月第一周的排班表,博斯心頭一驚,手指有點發抖,腎上腺素飛速涌動。七月六日,星期五,納普晚上九點接到電話外出服務,隨後她的屍體於十一點三十分被人在西好萊塢的斯威策街發現。莫拉本應和B隊其他成員一起從下午三點值班到午夜,但他的名字旁寫著「病假」,是博斯的字跡。

「他想告訴我他認為十一名死者里的兩個艷星可能死於模仿犯之手。他說他剛剛想到,覺得模仿犯可能早就開始作案了。」
「不可能。」博斯說,「昨天晚上我問過她的經紀人,她不抽煙,煙盒幾乎能肯定就是模仿犯的。」
「現在,」歐文看著博斯,「我們從何查起?」
「我明白。問題是你作證時說的事只有你自己知道。我讓助理去旁聽了,他告訴了我們,呃,你對新案子的推斷。昨天晚上,我決定讓搶劫兇殺調查處接管這件事,今天聽了你的證詞,我才想成立專案組開始調查。現在,我要你告訴我們事情的進展,你是怎麼想的,你都查到些什麼,然後我們再計劃下一步怎麼辦。」
喬治婭·斯特恩,又名天鵝絨盒子
九_九_藏_書「不想斷送別人的前程,怕萬一你搞錯了?不想放狗去追或許無辜的人?這我理解,但我們不能讓你獨自追查。這回吃了官司還沒長記性嗎?我記得財迷錢德勒說你是『逞英雄』。」
所有人都安靜地坐著。連羅倫伯格也安分了,剛才打斷歐文說話是他失策。
——7月6日,晚上11點30分
「是吧,我猜就是。他——呃,哈里,我在警察局幹了三十八年了。」博斯只是點點頭。談話開始變得有些奇怪,歐文從沒叫過他哈里。「而且,呃,剛從警校畢業時,我在好萊塢當過幾年巡警……財迷錢德勒問我你母親的情況,真的讓我猝不及防。我很抱歉,哈里,我表示哀悼。」歐文低頭看著桌上緊握的雙手。
既然大家達成了一致意見,奧佩爾特說:「我們還需要更多人手。」
「非常好,長官。」羅倫伯格說。
「別,我不想這樣。讓伊德和梅菲爾德來辦這件事。我會去找希利亞德警督,看她能不能從山谷里借調幾個人。她有三隊人馬正在辦餐飲車那個案子,查了有一個月,已經快結束了。我會從她那兒借一隊人。」
雪琳·肯普,又名希瑟·庫姆希瑟
「就像是購物,只是他挑的是受害者。」希恩說。
「也可能是受害者的,對不對?」羅倫伯格問。
他點燃一根煙,把所有卷宗挪到面前,開始翻找兩份文件。調查記錄放在靠上的位置,很薄,上面主要記錄了調查過程中的重要時間節點。他又在最下層抽出了專案組的出勤記錄,這份文件稍微厚一點,因為裏面有專案組警探的每周排班表和加班審批表。博斯是B隊的三級警探,填寫出勤記錄是他的職責。
「我同意,長官。」羅倫伯格說。
大家盯著博斯看了一會兒,而他不知道從何說起。希恩提了個問題,幫他開了個頭。博斯知道這是個信號,希恩在告訴他歐文是靠得住的,因此不用擔心。
「對啊。」羅倫伯格說。
和警察局的另外兩位助理總警監一樣,歐文在帕克中心也有自己單獨的會議室。裏面擺著一張福米加貼面大圓桌、六把椅子、一盆綠植,最靠里的牆邊有一張工作台。會議室里沒有窗戶,有兩扇門分別通往歐文的辦公室和外面的過道。歐文召集了一個會議,博斯最後到場,坐到了最後一把空椅子上。與會人員從助理總警監歐文開始,按逆時針順序坐著埃德加和搶劫兇殺調查處的三個人。博斯認識其中兩人,弗朗基·希恩和邁克·奧佩爾特,他們倆四年前也是人偶師專案組的成員。
——6月17日,晚上11點
大家都看向博斯,博斯琢磨著莫拉這個人。這個糾察隊的警察的確很奇怪,可真有那麼奇怪嗎?過去幾年裡,博斯曾被警察局調查過幾次,他不想把那種壓力施加給一個無關的人。「警探?」歐文催促著,「哪怕現在你有的只是預感,也必須告訴我們,調查就是從預感開始的。你想保護某個人,可你讓我們怎麼辦?我們要出去挨個調查每個警察。從誰開始不是查呢?遲早會查到他的頭上。告訴我們你懷疑誰吧。」
「我必須這麼做。這事我當然要請他做,要是不請,他就知道我在懷疑他。」
「是的。」
「報告警官?」
「別打斷我,警督。偵查和心理分析都不是我的專長,但直覺告訴我不管模仿犯是誰,他已經感受到了壓力。當然,是他自找的,是他送來的字條,他可能覺得這是一場由他操控的貓鼠遊戲,但他還是感受到了壓力。作為警察,有一件事我非常清楚,當這些傢伙感受到了壓力,他們就會做出反應,我管他們叫亡命之徒。他們有時候崩潰,有時候爆發。我的意思是,以我對本案的認識,哪怕莫拉出門取郵件,也把他給我看住了。」
「錯。他是根據當時已知的情況模仿作案——https://read.99csw.com就是我們警方掌握的情況。而我們當時還不知道丘奇為了不留下毛髮證物,耍小聰明刮光了體毛。這個情況在丘奇死前我們不知道,所以模仿犯也不知道,而當時他已經犯下兩起命案了。」
「還有別的嗎?」歐文說。
「他找你幹什麼?」歐文問道。
博斯毫不猶豫地說:「我們必須回顧調查經過。我說過,洛克認為是和案子密切相關的人乾的。這個人知道所有細節,然後複製了作案手法,這是個完美的掩護,至少他潛藏了很久。」
「我告訴他我跟他想的一樣。我還讓他動用他的人脈查查還有沒有別的女人像貝姬·卡明斯基那樣突然失蹤,突然洗手不幹。」
「奧佩爾特,希恩,你倆從明早八點起開始監視莫拉。」歐文說,「警督,明早為專案組的新成員開會,告訴他們案情進展,再派一組人下午四點接替奧佩爾特和希恩,讓他們一直守到莫拉關燈睡覺。如果需要加班,我現在就批准。另一組人星期六早上八點接班,然後下午四點再交給奧佩爾特和希恩,就這樣輪轉。夜班監視組要盯住他,直到確認他晚上回家上床睡覺。不準有差錯。要是在我們監控期間,這傢伙干出什麼事來,我們就等著丟工作吧。」
最後歐文問道:「你把有模仿犯的想法告訴洛克時,他說有可能嗎?」
「關於這個模仿犯,你還知道些什麼?」羅倫伯格想轉換話題,掩飾自己的失誤,「有沒有任何證據能讓我們深入了解他?」
博斯感到很不自在。還好歐文這會兒沒看著他。他明白歐文話里的話,也可能他自以為明白。如果歐文以前就在好萊塢大道步行巡邏,那麼他一定在博斯的母親去世前就認識她。
其他人離開房間后,博斯盯著卷宗一動不動,看了將近一分鐘。他有些困惑,不確定自己到底是想查到什麼來證明莫拉就是模仿犯,還是更想排除他的嫌疑。他想起錢德勒在陪審團面前談論的怪物和怪物出沒的黑暗深淵。與怪物戰鬥的人,應當別有太多顧慮,博斯心想。
「對,基本上是,但是,我想告訴你那天我也在場。」
「什麼事,博斯?」
「不是。」接話的是埃德加,之前他一直沒吱聲。所有人都望向他。「在混凝土裡我們找到了——其實是哈里找到的——一個煙盒,是混凝土還未凝固時混進去的,很可能來自模仿犯。是萬寶路普通款,軟包裝。」

「我們好像能控制住局面——至少目前可以。」歐文說。
「長官?」
「是啊,我正在查。洛克說肯定還有其他受害者。」
現在博斯感覺到歐文有些心軟。從開會時他對博斯的態度,還有出庭作證時所說的話,博斯都能感覺到。歐文本可以讓博斯背黑鍋,但他沒有那麼做。不過博斯不能也不會因為這個向他道謝,所以就一直坐著,一聲不吭地等他開口。
「聯邦調查局呢?要不要聯繫行為科學部的人?」羅倫伯格問。
「你在懷疑誰?」發問的是歐文,他又用那雙無法看穿的眼睛盯著博斯。這個問題問得博斯心頭一緊,歐文看出來了,可他怎麼會知道?博斯沒有回答。
「呃,我們得找到那個倖存者。」博斯說,「我們根據她的描述畫過一幅模擬畫像,幹掉丘奇后,大家都沒再管它。但現在我們知道了,那幅畫很可能畫的就是模仿犯。我們得找到她,問問她還記不記得別的信息,或許對我們有用。」
第三個是漢斯·羅倫伯格警督,博斯只聽過他的名字和名聲。博斯被降職調離搶劫兇殺調查處后,沒過多久他就升職調來了。希恩等老朋友有什麼事都會告訴博斯,他們說羅倫伯格跟別的官僚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凡是有爭議的、可能會危及仕途的決策,他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就像避開大街上的乞丐一樣唯恐避之不及。他一心只想往上爬,大家都不信任他。搶劫兇殺調查處的警察已經給他取了個綽號,叫「甩手漢子」,因為他九九藏書就是個喜歡甩手不管的長官。搶劫兇殺調查處士氣低落,在這個全局所有警探都嚮往的部門,每個人的狀態可能比羅德尼·金的錄像在電視上曝光后還要萎靡。
「別的受害者呢?」希恩問,「有沒有我們還不知道的受害者?已經過了四年。」
博斯發現擱在桌沿上的香煙已經燃到了過濾嘴,把福米加貼面燒黑了。他連忙把煙頭扔進房間角落的盆栽里,又轉了轉桌子,讓燒焦的印跡朝向羅倫伯格坐的位置。他拿起文件夾扇了扇,驅散空氣中的煙味,然後打開了通向歐文辦公室的那扇門。
「先生們,」歐文說,「我們出去喝杯咖啡。」
「該死!」奧佩爾特說,「我們缺人。」
「去他媽的聯邦調查局。」希恩說。
博斯沒說話。
「埃德加說是模仿犯乾的,丘奇也不冤枉,是嗎?」
博斯搖搖頭,說:「昨晚之前我沒去找過他,而錢德勒從一開始就知道內幕。她知道我第一天去過現場。今天她好像知道了我們的調查方向,知道有個模仿犯。她有個熟悉情況的線人,《時報》的布雷默也是,不過他的線人有很多。」
「對,是我發現她的。我正在大道上步行巡邏,走進了高爾街的一條巷子。我每天都去那兒轉轉,呃,我發現她……錢德勒把那份報告拿給我看,我馬上就認出來是那個案子。她不知道我的警號,雖然那串數字就寫在報告上,不然她一定知道是我發現了你母親,我猜她一定會拿這個大做文章……」
想到這,所有人都不吭聲了。
「你幹得不錯,警探。尤其是那場官司,還有所有工作。」
歐文瞥了博斯一眼,又馬上轉過頭望向房間一角,視線落在盆栽上面。
「沒錯。」博斯回答,「丘奇是兇手,但他只殺了九名受害者,不是十一名。他的作案手法引出了一個模仿犯,而當時我們沒有發現。」
大家陸續離開了房間,博斯似乎看到了羅倫伯格臉上的失落,因為沒機會單獨留下為歐文召開拍馬屁大會。
「哪天?」
「真是個壞習慣。」歐文說。
「是的。雖然他覺得什麼都有可能,但他也幫上了忙,讓我看得更清楚。我想有什麼進展還是告訴他,他的意見很有用。」
「接著說。」歐文說。
「這個你不用擔心,」歐文說,「我會增派人手,問題是怎麼縮小範圍?」
妮科爾·納普,又名霍莉·勒爾
「我說,博斯,只和羅倫伯格警督待上半個鐘頭,就讓我很想好好反省自己,審視警察局將何去何從。洛杉磯警察局已經不是我或你剛來時的模樣了。羅倫伯格是個不錯的管理者,我也是,至少我自己覺得是,但我們不能忘了我們是警察……」
「沒錯。我正讓阿馬多比對兩個取證包。星期一就能有結果。」
希恩和博斯相視而笑。希恩把雙手並在一起伸向博斯,做出等著被銬上手銬的樣子。「就是我,夥計們。」希恩說,「我抽萬寶路。」
「沒錯。」
「好吧,現在我們都有任務了。希恩和奧佩爾特負責監視;博斯在官司結束前自由行動;埃德加去找倖存者,如果有空就去查查莫拉,但別讓他知道。」
「我想明天一早就開始監視莫拉。」歐文說,「我們需要至少三組人馬。希恩和奧佩爾特一組。博斯還有官司,而埃德加,我想讓你去找那個倖存者,所以你倆排除在外。羅倫伯格警督,你還有人可以派嗎?」
「現在連有沒有跟對人都不敢保證,博斯警探,我還是要監視他。此時此刻我希望我們對莫拉警探的懷疑是天大的錯誤。你說的話雖然相當有說服力,但是離呈堂證供還差得遠。所以我們得監視他,如果真是他,但願在他加害別人之前我們能發現某些預兆。我的——」
「模仿犯知道人偶師的所有細節,對嗎?」
「解釋一下。」歐文說。
馬利布
博斯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開了口:「我不確定……而且我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