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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傳奇,從平凡起步 03 合夥創業,賺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第一部分 傳奇,從平凡起步

03 合夥創業,賺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我和傑輪流煎漢堡、送餐到客人的車上。我們發生過的最大失誤就是把肉餅煎焦,只好扔掉。我想這種事我們至少都干過一次。在停車場上,我和傑豎起了幾個10厘米見方的廣告牌,還掛上了燈泡。每個廣告牌都用釘子掛著個夾紙板,附上菜單。客人準備好點餐時,便按下燈泡開關,傑或我便會跑到他們的汽車旁邊去接受點餐。現在很難想象兩位飛行學校老闆穿著圍裙、揮汗如雨地在爐前煎漢堡,在廚房和客人的汽車之間跑來跑去的情形。為了推廣我們的航空業務,我和傑拍了一張在辦公室里的照片——兩名年輕主管穿著合身的飛行夾克在討論一張圖表,看起來頗有分量。那個場景與我們在夜間充滿喧囂、作為汽車餐館服務生汗流浹背地煎漢堡的工作有著天壤之別。
新船的狀況是一項潛在危險,另一項則是除了小型快艇和布勞爾湖上的一艘小風帆之外,都不曾開過更複雜的船。因此,趁著傑回密歇根結束航空事業的間隙,我僱用了一名船長和船員,在往南駛向北卡羅來納州威明頓(Wilmington)的時候,他們會順便教我駕船。

第二次創業:引進汽車餐廳

我們的船沉了,可是我和傑還想繼續我們前往南美洲的夢想。我們在波多黎各搭上要開往委內瑞拉加拉加斯的英國貨輪「柚木號」(Teakwood)。由於是貨輪,船長不能讓乘客上船,所以他支付我們每人1先令,作為擔任船員的酬勞。貨輪抵達庫拉索島(Curacao)之後,我們決定改乘飛機去委內瑞拉,於是便下了船。移民官員不準船員離開船隻,怕有非法移民進入。庫拉索這個加勒比海島嶼是荷蘭屬地,傑便試圖用荷蘭語向他們解釋,這反而讓事情變得更加棘手,因為他們認為美國來的人絕對不會說荷蘭語,所以我們一定是間諜。他們很難相信,兩個20幾歲的年輕人正在環遊世界。

狄維士的感悟

我們那個年代就是這樣,而且我們在很小的時候便被鼓勵去工作,還需要負責任。我自己也不太能解釋這種差異,我只知道我和傑凡事做起來都充滿幹勁而不是懷疑。那時候的美國仍以「北方佬的獨創性」(Yankee ingenuity)、後院技工和自己動手做(D.I.Y.)而著稱。在複雜與專業化的時代來臨之前,我們更常做的是「敲打修補」。

這麼多年以後,我還是想不通,我們怎麼能駕著一艘漏水的船航行了那麼遠?我們必然是年輕而缺乏經驗的,也是叛逆的。即使想到可能會在離岸5千米處下沉到深不見底的海水裡死去,我記得我們仍保持著鎮靜。我無法好好解釋這種伴隨我一生的鎮靜感。我猜想我天生相信,不管人生遭遇何種風暴,我都可以安然渡過。在我人生里每一項新事業的巔峰與谷底,這都是不變的真理。
我們還擁有城裡為數不多的電視機,大約半米高,屏幕不超過20厘米寬,還有一個兔耳天線。高中和軍中認識的朋友都跑來我們的小屋看電視,舉行派對,到布勞爾湖游泳,或搭乘我們用公司賺的錢買下的一艘小快艇。傑很喜歡待在家裡看書,但在我的敦促下,他也樂意和我出門去看電影,或者和朋友聚會。傑不是天生的派對愛好者,可是一旦參加,他就如魚得水,擅長社交,即便是在他寧可待在家裡的時候。傑比我更愛通過看書去神遊冒險。結果有一本書引起了我們兩人的想象,從而促成了我們的下一次冒險。
有些人或許很難相信,兩個年輕人竟然這麼有幹勁。現在,我們期望年輕人先讀完大學,體驗一下為別人工作的感覺,而後再自行創業。但我想,我們那個年代就是這樣,而且我們在很小的時候便被鼓勵去工作,還需要負起責任。我自己也不太能解釋這種差異,我只知道我和傑凡事做起來都充滿幹勁而不是懷疑。那時候的美國仍以「北方佬的獨創性」(Yankee ingenuity)、後院技工和自己動手做(D.I.Y.)而著稱。在複雜與專業化的時代來臨之前,我們更常做的是「敲打修補」。現在我有時讀到一些人在20歲出頭就成功創業的事,會為他們喝彩,也很高興這項傳統能延續下來。我鼓勵所有年輕人去讀大學,但絕不會阻攔有才華、有理想的年輕人去追求創業夢想,只要他們認為自己已具備成功的所有條件。
當時我們還有另一名合作人,吉姆·博斯徹(Jim Bosscher),他是我們高中時的朋友,戰時也是飛機技工。但在我們創業后沒多久,他告訴我和傑,他另有生涯規劃。他決定去讀加爾文學院,後來在普渡大學(Purdue University)取得了航天工程博士學位,並在加爾文學院擔任教授。他的人生證明我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天賦,能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成功。他沒有成為企業老闆,可是他拿到了工程博士學位,過著圓滿充實的人生。
我回答說:「我們是在康涅狄格註冊的『伊麗莎白號』,我們要沉船了。」
多年以後https://read.99csw•com,我把這些經驗作為演講《不流汗就流淚》(Try or Cry)的內容。道理很簡單,你可以找各種借口,比如說自己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沒有優越的家庭背景,從而害怕嘗試新事物或看似艱巨的挑戰。你可以呆坐著、哭喊著抱怨人生的種種不公和逆境,但你也可以去嘗試。大胆去嘗試,如果失敗了,再嘗試一次。按照我的經驗,流汗一定比流淚強,因為我們相信努力,我和傑在加勒比海及南美洲的冒險是我們在家鄉的朋友可望而不可即的。我和傑從未停止過嘗試。我們的下一項合作並不尋常,對大多數人來說甚至有些奇特,而且比較超前,但是我們想:「為什麼不呢?我們試試看吧。」
當時機場所在地還很偏遠,所以剛開始我們沒有水也沒有電。我們買了汽油發電機,它在地板上轟隆作響,吵得我們幾乎聽不見彼此說話。雖然有持續不斷的噪音和一股濃濃的汽油味,這台發電機為我們提供了足夠的照明電力。我們的爐子必須使用煤氣罐,我們得到數千米外的一口水井邊去打水,裝在水罐里運回餐館。我們的菜單很簡單,用鑄鐵平底鍋煎的漢堡、熱狗,還有冰箱里的冷飲及牛奶。
狼獾空中服務公司通過一項早期宣傳活動吸引了大急流市居民的注意。傑把我們的新飛機擺到了大急流市鬧市區的一個汽車展示間里,免費開放參觀。現在或許很難相信,當時很多人還不曾親眼看過飛機,他們在深感好奇,都特地過來參觀我們這新奇的、有翅膀的交通工具。銷售與宣傳最後成了我們的本業。我們兩人都不會駕駛飛機,於是聘請了一名戰時的P–38戰鬥機飛行員和一名B–29轟炸機飛行員作為我們的飛行指導員,還請了一名陸軍航空隊的飛機技工。於是,我和傑便能專心去宣傳業務及招收學員。

第一次創業:成立飛行學校

迎接挑戰,克服困難

不過,最大的挑戰是漏水。不只船體漏水,連船艙上方的木板也漏了水。甲板漏水,冰水便會滴到我們身上。我們必須設法堵住漏洞,拿水桶接水,或者拿東西遮蓋頭部。我們的暖氣機也罷工了,在起霧多雲的冬季,大西洋冰冷的海水我至今記憶猶新。
我們印製了飛行課程的廣告單,上面寫著:「學習飛行。如果你會開車,你就會開飛機。」我們向潛在客戶宣傳說,飛機是未來的主流交通工具,而且退伍軍人上課還可根據《軍人安置法案》獲得補貼。我們的課程是成為飛行員或從事航空業的敲門磚。為了打動客戶,我們還會提供一趟免費試乘,讓他們儘可能感受飛行的魅力。推銷飛行課程,不過是為了和來到機場看看飛行是怎麼一回事的人們建立關係。我們激起了潛在客戶的想象力,讓他們在飛機上俯瞰家鄉,使他們夢想有朝一日能成為一名飛行員。
巴蘭基亞位於馬格達萊納河(Magdalena River)河口,這條河深入哥倫比亞內陸。我們乘上了一艘從密西西比運過來的舊型輪船,它是馬克·吐溫時代的船,船尾有一個巨型槳輪,甲板是駁船式的,上層有客房。在前甲板上有一小群牛,是乘客們的食物。1949年的哥倫比亞正陷入血腥內戰,反美情緒高漲。我們看到了「美國佬滾回去」的標語,我們顯然不受歡迎,人們與我們保持距離,就因為我們是美國人。我們逼不得已,只好去學西班牙語,因為沒有人肯和我們說英語。我們帶著翻譯手冊,用西班牙語點菜、問路和購買必需品。輪船懶洋洋地沿著河灣前進,我和傑坐在甲板躺椅上,沐浴在溫暖的陽光里,看著不遠處翠綠的叢林。到了晚上,叢林便成為盜匪的窩點,他們會登船搶劫乘客,所以哥倫比亞軍隊會在河岸上站崗布哨。
在翻遍一本遊艇雜誌后,我們發現了紐約的一名賣帆船的經紀人,便飛去找他,開始物色船隻。他帶我們去了好幾座船塢,最後我們終於找到了一艘符合我們需求又在我們預算內的船。這艘「伊麗莎白號」用船架停放在康涅狄格州諾沃克的一處柏油停車場上,它是一艘近13米長的雙桅帆船,有一根長長的船首斜桅,船艙上有三個舷窗,下層有許多空間容納我們這兩名船員。它看上去很堅固,但在戰時,它一直停放在干船塢,因為直接擺放,船首及船尾都沒有支撐,兩端有些下垂,它的木造船體也已變干,我們沒多久便發現,這會導致木頭板條龜裂及進水。但當時,航海檢查員告訴我們,「伊麗莎白號」沒有問題,加上戰後又不容易找到其他合適的船,於是我們就賣掉一架飛機,買了這艘船。
1948年冬天,我們兩人都在閱讀《加勒比海巡航》( Caribbean Cruise),它描寫了一位名叫理查·柏特倫(Richard Bertram)的男子的航海故事。他是一名造船工人,和妻子一同駕著一艘13米長的船駛向加勒比海及其中的許多島嶼,這本書就在敘述他們的旅程。我們為這名航行者的事迹以及他描述的加勒比海的白色沙灘、棕櫚樹和湛藍海水感到著迷。我們兩人一直在辛苦打拚,沒九九藏書什麼時間休假,一趟航行倒是不錯的放鬆方式,何況這是比我們青少年時開車去蒙大拿州還要刺|激的冒險。我們打算出售我們的事業,心想這樣我們兩人都會有錢有閑去享受一番。我們相信這趟航行會很有趣,於是決定啟程。
有一晚,船長睡著的時候,我犯下了一個航行錯誤,把船開進了新澤西州的一處沼澤。一名訝異不已的海岸巡邏隊警察說:「我以前從沒見過船能開到這種地方。」我回家過了聖誕節,又和傑一起回到北卡羅來納州停放船隻的地方,在1949年1月17日出發駛向邁阿密。抵達后,我們籌劃裝備我們的船,為駛向加勒比海做好準備,至少要航行到波多黎各。離開船塢時,我對傑喊道:「把張帆索丟過來!」他依言把繩索丟了過來,可是我在去船尾拿繩索的路上走得太慢。就在要解開船尾繩的時候,我赫然發現浪潮的方向改變了。我們停泊時選擇了合適的方向,但當翌日我們想要離開時,浪潮已完全轉向。於是我們掉轉船頭,將船首換到原先船尾的位置。突然,我聽到轟然一聲巨響,船體撞上了綁在船后的鋁製小艇。小艇被撞凹了,這也成為我們首次航行失誤的紀念。
飛行與擁有飛機成了我終身的興趣。隨著安利事業的成長,我們買下了屬於自己的第一架飛機,那是派珀公司產的「阿茲特克人」(Aztec),但是當我們的事業拓展到美國西岸后,這架飛機已無法負擔這種航程,我們開始考慮買一架噴氣機。我們早期聘任的一名企業顧問說:「我才不管你們要把錢花在哪裡。如果那可以讓你們出去跟營銷人員談話、在會議上發言,那就買吧!」我們照辦了。等到那架噴氣機總是預約滿檔時,我們又買了一架,後來一架接著一架,最後還蓋了公司的機棚來停放機隊。

兩個充滿幹勁的年輕人

我們經歷過許多驚險時刻,險些釀成災難,最後能安然無恙,只是因為有經驗老到的人們的幫助。有一天,我們試著停靠在一個加油碼頭上,我們正前方有許多船隻,全都朝向海岸。靠近碼頭時,我想讓船倒駛進去,引擎此時卻突然熄火,我們的船筆直地朝著一艘停泊中的船的側面衝去。我先前提過,「伊麗莎白號」的船首伸出了一根大型的斜桅。傑把一條繩索丟向站在加油碼頭上的一個男人,後者抓住繩子,繞在一根柱子上,然後扯緊。幸好,我們的船側有保險杠,在繩子快被扯斷時,船才慢慢停下,沒有撞上船塢或其他船。我們很幸運地避開了一場大型事故。
離開哈瓦那之後,我們向東航行,走完了北古巴海岸剩下的600海里,前往波多黎各。1949年3月27日,我們大概航行了300海里才不得不承認一項事實:日落後,我啟動電動水泵,要抽掉艙底大約30厘米深的積水。等我一個小時后再去檢查,水位又升高了30厘米。我對傑說:「水更深了,我們沒把水抽乾淨。」於是我們拿出一台大型手動水泵,想方設法降低水位。但無論我們怎麼努力都沒用,水位不斷升高,船進水的速度超過了我們用電動和手動水泵抽水的速度。等水沒過我們膝蓋時,我們已精疲力竭,只得接受事實,點燃一枚紅光信號彈。我們已打算好,如果附近海域沒有船隻,我們可以駕著那艘外掛著引擎的鋁製小艇,設法回到岸上。
我們沒有經營航空公司的經驗,不過我們對飛機的認識確實多過我們對經營餐館的了解。我對廚房僅有的體驗就是吃母親做的菜和擦拭碗盤,幸好一家小型汽車餐館並不是什麼複雜事業,我們一切從簡。我們這間小小的白色牆板建築物的木瓦屋頂上掛著「河畔汽車餐館」的招牌,屋裡只擺得下一台舊煤氣爐、一個櫃檯、一台冷飲冰箱和一台冰櫃。我們沒有內用的餐桌,所有食物都用托盤外送到汽車上。
這架飛機並不精密,我們早期的運營也是。當時大急流市以北幾千米外的康斯托克公園(Comstock Park)機場仍在興建之中。這個所謂的「機場」基本上是一片空地。業主耗盡資金仍無法完成工程,所以沒有機棚,他們也不再興建跑道。我和傑必須想辦法,於是我們在飛機上安裝浮筒,讓飛機在格蘭德河上起飛及降落,這條河就流過機場。傑記得我們最初的辦公室是一個工具棚,但我清楚記得當時的情況是,我們把一個雞窩拖到河邊,洗乾淨后刷了點漆,最後在上面釘上招牌,那就是我們第一個運營據點。
狼獾空中服務公司最後成為密歇根州首屈一指的飛行學校,擁有12架飛機與15名飛行員。在我們營業期間,我和傑也成為自家公司的客戶,分別考取了飛行員執照。在那個時候,不必花多少時間就能完成地面課程和飛行時數,擁有駕駛我們公司那類雙人或四人座的單引擎螺旋槳飛機的資格。幾年後,我又完成了訓練課程,取得了雙引擎飛機的飛行執照。駕駛飛機翱翔在家鄉熟悉的景觀之上,在格蘭德河上空及密歇根湖沿岸飛行,帶給了我永生難忘的快樂。

怒海遇劫

由於航空旅遊逐漸流行,我和傑看到了人們對飛機的潛在需求。那麼何不把我們的儲蓄湊起來去買read.99csw.com一架飛機呢?我人還在海外,但信任傑的判斷。我請父親把我的700美元存款交給傑,作為買飛機的首付。我的軍餉是每個月60美元,我把大部分錢都寄回了家,請父母幫我存起來。我父親認識傑和傑的父親,他信任傑如同信任我一般,所以他把錢交給了傑,並不過問我的決定。
幸好,我們當時在一條主航道上,一艘前往波多黎各的貨輪「埃達貝爾·萊克斯號」(Adabelle Lykes)在清晨2點30分響應了我們的求救信號。它來得不早不晚,當時我們船首的一片木板正好鬆脫,海水大量湧入。貨輪靠在「伊麗莎白號」旁邊,船長向我們大喊:「你們是誰,在做什麼?」他或許以為我們是加勒比海盜。
在經營航空事業的4年間,我們大概賺了10萬美元。飛行服務並不能賺大錢,我們得到的不是我們投入的努力所預期得到的報酬。但是我們還年輕,人生才剛起步,對於這樣的成果感到很滿足。當時唯一的問題是,之後我們要投入何種事業。
機場最後終於完工了,在這段時間里,我和傑蓋好了我們自己的房子,準備開始我們的第二項事業,但與航空無關。我們搭建起一座8米見方的組合屋,這是我們在一個房屋展覽會上找到的一組產品,含有說明書和零部件。我們取出所有零部件,按照指示把所有木頭釘起來,安裝電線,最後完成了我們開展新事業的辦公室:河畔汽車餐館(Riverside Drive Inn)。因為我們的飛機必須在天黑前進棚,每天的工作在日落前便結束了。我們不想浪費晚上的時間,於是想到開一家餐館,好多賺一點錢。我們的客人是在機場的工作人員、停機坪使用者,或是開車來看飛機的人。我和傑記得之前有一次去加州時看過好幾家汽車餐館,我們認為可以把這種創新做法引進家鄉。藉助300美元的資金,我和傑在1947年5月20日開設了密歇根州最早的一批汽車餐館之一。
我說:「我們有很多錢。」我們把放在錢包里的數千美元拿給他看。他扣了我們的護照,拿去向美國當局查驗。幾天之後,他允許我們通關,我們便買了去委內瑞拉的機票。當時的匯率讓物價奇高無比,所以我們接著飛到了哥倫比亞的巴蘭基亞(Barranquilla)。我們不知道這趟旅程的終點是哪裡,我們只是看著一張地圖,用手指一比,比到哪裡就去哪裡。
我們在經營航空事業的4年間大概賺了10萬美元,我們的餐館則損益持平。飛行服務並不能賺大錢,我們投入的努力沒有得到預期的報酬。但是我們還年輕,人生才剛起步,對於這樣的成果感到很滿足。現在回想起來,兩名毫無商業經驗的年輕人成功開創了航空公司,似乎很了不起。可我們卻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們在戰爭結束前就認定要成就一番大事業。傑在戰時寫給我的一封信最能總結我們當時的心情,他說:「聽著,這不是我們的終點,這隻是第一步。這場戰爭終究會結束,我們會恢復正常的生活,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必須決定我們的人生要怎麼過,要如何被紀念。」我記得,當時唯一的問題是我們要投入何種事業,而不是我們找不找得到工作。
由邁阿密航行到佛羅里達州基維斯特(Key West)時,船尾甲板固定主帆的裝置鬆脫,害得我們無法控制船帆。戰前就堆積在油槽里的殘渣污染了汽油,引擎化油器也跟著報銷了。我們在黎明時分朝著基維斯特港口前進,引擎卻熄了火。我們的船搖晃並拍打著海面,鬆脫的主帆噼啪作響,引擎熄火,我們只能把錨下在航道里。突然間,我們聽到一陣汽笛聲,看到一艘大型潛水艇從基維斯特訓練基地開過來。潛水艇並沒有撞到我們,但我們後來因為在航道里下錨而受到了斥責,雖然當時我們別無選擇。

是要做什麼,而不是可以做什麼

伊麗莎白號:航海冒險的開端

我一直說,如果沒有計算機和飛機,我們的事業無法有今日的規模。我們相信人與人之間的接觸,如果沒有飛機,我們無法去和遠方的人們接觸。
我真希望可以說,接下來的旅程是一段愉快的航行和偉大的冒險。事實卻是,我們的航行壓根和柏特倫在他書中描寫的浪漫之旅無法相比,而我和傑的航行正是深受他的吸引。實際上,我們累得要命,並在怒海上悲慘地度過了好多天。駕駛這艘沒有效率的船隻在海洋上長途旅行是一項苦差事。想要迎著風航行的話,必須迂迴向前而無法直線前進。我們辛苦了一整天,曲折航行了150海里,才能實際前進50海里。潮汐的變化加上碼頭的不同讓每次停泊的狀況都不一樣,我們又缺乏經驗,大多數白天我都在擔心能否安全停靠在碼頭上,大多數夜晚則在擔心該如何離開碼頭。我向來鼓勵人們追尋夢想,不要擔心沒有足夠經驗或者害怕失敗,但回顧這趟航行,我不得不承認,在read.99csw.com開始一項冒險之前,我們應該做好充分準備。
等馬格達萊納河越來越淺、無法航行時,我們便下船登岸。我們搭乘火車前往麥德林(Medellín),坐飛機去卡利(Cali),接著乘窄軌火車去布埃納文圖拉(Buenaventura)。這列像玩具一樣的火車兩側有開放的客車車廂,經過隧道后,我和傑身上都是火車頭的煙囪吹進來的煤灰。我們接下來乘上一艘客貨兩用輪,中途停靠在厄瓜多、秘魯和智利,船隻卸下香蕉,再裝上甘蔗和棉花。智利的聖地亞哥有著地中海型氣候及友善的人們,實在太棒了!於是我們決定在那裡待上數星期,在數月的旅行之後休息一下。
那名官員問道:「你們要怎麼離開這裏呢?我可不希望你們被困在我們的國家,要政府來救你們。」
明白我們是兩個美國青年後,他從船側拋下繩梯,爬到了我們船上。他建議用起重機把我們的船吊到他的甲板上,可我們的船進水后變得十分沉重;「伊麗莎白號」現在已成為航道上的禍害。他的船員只好在我們的船側鑿出一個洞,利用貨輪的重量和速度碾過它,讓它在折成兩半后沉沒。在凌晨的黑暗之中,我和傑站在貨輪甲板上,看著我們冒險時用過的船隻緩慢地消失在水面下。貨輪上的萊克斯家族好心載我們到波多黎各,甚至把我們奉為上賓,讓我們住在特等艙房裡——我們是有著不幸的海上冒險故事、被他們搭救的賓客。
我們從基維斯特駛向古巴的哈瓦那(Havana),它在當時可是度假勝地。賭場、酒吧、夜總會和飯店的燈光照亮了夜晚的街道。古巴人用朗姆酒調製的飲料在哈瓦那大受歡迎。從邁阿密開過來的郵輪把美國觀光客帶到了古巴首府,所有街道上擠滿了美國人,他們白天購物,晚上則到酒吧和賭場娛樂。我們這兩個來自中西部小城的小夥子真是大開眼界!
我們想,應該寫一封信向父母報告,好讓他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不曉得海岸巡邏隊早已獲悉我們被救併發出了通告,我們家鄉的報紙也得到了這份通告。《大急流報》打電話給我父親,想要知道更多信息,可我父親知道的並不比記者多,他們只知道我們獲救了,對其他細節一概不知。他們很擔心,奇怪我們為什麼不打電話回來。我們寫了信,但是等到《大急流報》刊登報道數日之後信才寄到。多年後,當我自己身為人父,我常常感慨:「可憐的老爸老媽!他們一定擔心死了。」我記得我的一個孩子在宵禁后還在外開車時,我有多麼憂慮,而當時我和傑可是駕著一艘舊帆船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而且我們沒什麼航海經驗!那時我們自以為是卓有成績、負責任的青年,已準備好面對任何挑戰;如今我才明白,對我們的父母來說,我們還只是他們的孩子。
戰後返鄉的數百萬男人懷抱希望與夢想,充滿信心與進取心,想要展開職業生涯、開創事業或取得大學學歷。為了幫助他們,美國聯邦政府實施了《軍人安置法案》(GI Bill),為退役軍人提供接受職業訓練和高等教育的經費。《軍人安置法案》亦適用於飛行員訓練,所以我們就開始營業了。大多數從戰場上回來的人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因此我很高興自己投資了700美元開始創業。
在合作早期,我和傑同住在布勞爾湖(Brower Lake)旁的一棟位於麥爾路10號、大急流市以北16千米處的小屋裡。我們還從傑的父親手裡買了一輛1940年出廠的普利茅斯牌汽車。我們的小屋只有55平方米,大約是現代一般家庭面積的1/4,但已足夠容納一間廚房、一個吧台、一個小餐桌、一間浴室和兩間卧室。我和傑在其中一間卧室里睡上下鋪。我睡在下鋪,可能是因為傑的個子比我高。因為我們才20歲出頭,我們的小屋自然成為不久前才從戰場返鄉的年輕人和他們的妻子或女友的聚集之處。

哈瓦那之旅

狄維士的感悟

你可以找各種借口,比如說自己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沒有優越的家庭背景,從而害怕嘗試新事物或看似艱巨的挑戰。你可以呆坐著、哭喊著抱怨人生的種種不公和逆境,但你也可以去嘗試。大胆去嘗試,如果失敗了,再嘗試一次。按照我的經驗,流汗一定比流淚強。

在漫長的一天之後,我和傑還有力氣到大急流市的漢堡店,一邊大啖沾滿醬汁的漢堡,一邊談公事。有時我們會回家吃,我母親會替我們準備晚餐,隔天晚上再換傑的母親準備晚餐。我們兩人都不想偷懶。飛機在雨天無法飛行時,我們會設法保持生產力,而不會拿天氣當借口不幹活。事實上,我們發誓有一天要創立一項不必依賴天氣、日光或人們是否來吃晚飯的需要的事業。
傑買下了一架他在底特律找到的、由派珀公司(Piper)生產的單螺旋槳雙人座飛機。因為不懂飛行,他僱用一名飛行員把我們的新飛機開到了大急流市。為了賺錢來支付購買飛機的費用,我們成立了狼獾空中服務公司(Wolverine Air Service),這是以我們家鄉密歇根州的別稱命名的。九九藏書
通常,我們要把乾燥的木船放進水裡時,會先將它吊在皮帶上,泡在水中差不多一天時間,這樣木材就會吸飽水、變得緊繃,從而把隙縫填滿。可是「伊麗莎白號」從未經歷過這一流程,即使是從北卡羅來納到佛羅里達的長途航行之中。我們船的水泵無法在水位升高時自動開啟,把水抽出船外,所以我們必須記得檢查艙底的水位,需要時就打開水泵把積水抽走。如果我忘記在凌晨3點起床去打開水泵,等到我早上五六點鐘起床時,就會走在水裡;而經過6小時左右,積水就會漫過甲板。這項差事無疑攸關性命,可我們樂觀地以為反正這條船很小,這樣能同時讓船體吃飽水,好填補縫隙。抵達佛羅里達之後,我們把船拖上岸,此時,縫隙都填好了。我們還把螃蟹、蛤蠣、藤壺、海草等附在船底的東西全部刮除乾淨,好讓「伊麗莎白號」可以最快的速度航行。
休養生息之後,我們又能繼續完成我們的南美洲冒險,前往阿根廷、烏拉圭、巴西和蓋亞那,然後飛回加勒比海,中途還去了特立尼達和多巴哥、安地卡及巴布達、海地和多米尼加。雖然我和傑覺得其中一些國家充滿異域風情,但也留下了終身難忘的感受——這些國家缺少在美國往往被視為理所當然的現代化發展、繁華與便利性。我並不是在批評其他國家,而是想提醒美國人應該對自己的國家心存感恩。
剛滿20歲,我就買了一架飛機,雖然那時我連汽車都還沒有。當時我仍在陸軍航空隊(Army Air Corps)服役,茫然不知幾個月後退伍返鄉之時會過上怎樣的日子。或許出於年輕,或許缺乏經驗,或許純然對美國獲勝感到無比樂觀,我把當兵存下來的錢全部寄給了傑,投資購買了一架飛機。當時美國少有人搭乘過飛機,更別說擁有一架飛機了。和早期航空時代那些迷戀查爾斯·林德伯格(Charles Lindbergh)和戰時戰鬥機與轟炸機飛行員的年輕人一樣,我和傑都喜歡飛機。我們相信飛機在戰後的美國將變得和汽車一樣普及。我們在陸軍航空隊服役時曾維修過飛機及滑翔機,我們駐紮的空軍基地一直有飛機起降。美國建造了數百萬架飛機,從單人戰鬥機到巨大的B-17轟炸機都有,以期在歐洲和太平洋的空戰中擊敗德軍和日軍。許多美國人以為住宅會建造在飛機跑道旁邊,每家的「機庫」里都將有一架飛機,這種想法在當時並不算離譜。
我記得親眼目睹自己的船在腳下沉沒時,我心裏想著:「接下來該做什麼?」我沒有想過我會死,雖然真的差一點遭遇不測,但是迎接與克服挑戰的經驗在我心中激起了一股無比的自信感。我學到了遇到麻煩時只需設法解決的道理。我們還學會了絕不回頭,雖然我們的船沉沒了,但不代表我們的航行也結束了,我們只需改變交通方式,接受眼前既有的選擇,繼續前進。與此相同,機場還沒蓋好的時候,我們並不氣餒,而是利用浮筒讓飛機在河面上起降。我們的餐廳沒電也不是問題,買台發電機就行了。雖然是沒經驗的水手,我們仍然展開了一場加勒比海上的航行冒險:我們邊做邊學。
經驗其實是最好的老師,我們從第一項實體事業中獲益良多。我們學會了如何宣傳及銷售一項服務給客戶;我們學會了管理及會計知識;我們有了第一次跟政府打交道的經驗,因為我們必須呈交飛行服務記錄,才能申請《軍人安置法案》的補貼。傑必須帶著所有飛行服務、飛行課程的發票以及其他必要文件開車去底特律。為了拿到政府的支票,這項例行工作很麻煩。我們也跟大急流市聯合銀行建立起了我們的第一個商業銀行合作關係。當《軍人安置法案》失效時,我們的收入來源和我們的事業也同時結束了。
狼獾空中服務公司對我和傑來說是一個了不起的訓練場。我們邊學邊做,滿懷信心地前進,如同我們後來一直在做的。當然,其中不乏我們應該三思而後行的時刻。舉例來說,早期,我們在當飛行員的時候,曾因燃料不夠而把水上飛機降落在密歇根州北部的一個小湖上。那個地方的人們很少會看到湖中停著一架飛機的景象,許多人便駕船來看,我們自覺像社會名流。我們設法買到了一些汽油,卻發現湖面太小,沒有足夠距離加速起飛。我們最後把機尾綁在一棵樹上,一名飛行員發動引擎,傑砍斷繩索,發動中的飛機便向前射出,離開水面,勉強擦過了對岸樹林的樹頂。
上帝眷顧我們,給予我們滿滿的精力和進取心。即使我們從早到晚經營著兩項全職事業,我們依然在尋找新機會。有一段時間,我們在機場旁的格蘭德河上出租獨木舟。我們從一個男人手裡接下了販賣冰激凌的生意,他有大約十幾輛冰激凌手推車出售。我們從他手裡買下了這批手推車,在夏天時僱用學生向社區里的小孩兜售棒冰。我們還和出租船的老闆談妥,組織到蘇必利爾湖釣魚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