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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設計甩尾巴,故人再合作

第十六章 設計甩尾巴,故人再合作

李向輝明顯有些意外:「為什麼……」
「你好像什麼都算好了,早知道我就不回來忙活了。」
今日比往日跟的都要近,他知道,那是杜金平故意暴露。
沈放這才直起腰身來。
李向輝這才明白,悶聲答了一句:「是。」
兩個人對視,心有疑慮。
「進來。」
沈林臉色越發青了起來:「說這些我都清楚的事有用么?」
「別找了,我等你呢。」
沈放好似被電了一下從椅子上跳下來,姚碧君嚇了一跳,忙伸手將他攬住。
前些日子他已經說過了的話,手底下的人不遵紀律,像是毫不將他放在眼裡。
「羅兄是不是擔心中統盯上了咱們的生意?」
他臉色嚴峻,一路直到中統大樓的辦公室里。
他照常將衣服、帽子脫下掛在了衣帽架上,裡頭正在做飯的姚碧君聽到聲音后從廚房探身出來。。
羅立忠見他不動聲色,繼續說道:「中統的人無緣無故跟蹤軍統的人,這事兒傳出去,恐怕你們葉局長在我們毛老闆那兒也不好交代,沈兄你是黨政調查處的,這人我不管是你們中統誰派來的,希望老兄能在中統那邊處理好。」
那人聽到推門聲轉過身來,那張臉,是田中。
「能,能成么?」
觥籌交錯,笑聲四起,好一陣子過去之後,沈放突然間推開曼麗。
田中說著張開雙臂展示他的身段,這是他新的身份,用來偽裝的身份。
「這麼說,你可以自由行動了?」
「好吧,那……我去上班了。」
葉局長表情舒緩下來,接著點了點頭:「你的調查我支持,但鬧大了我也怕兜不住你。所以內部調查該變個思路。」
「這個事情以後再議。」
姚碧君先是一怔,接著只搖了搖頭。
說著她轉身朝門口走過去,沈放又補了一句:「我開車送你。」
他表現得極其隨意。
沈放便直接交代著:「你要做的就是這兩天接著跟蹤我,不過不只是我,最好讓軍統一處的其他人也能看到你。這並不難,對吧?」
「那隻能讓我們毛老闆和你們葉局長談談了,要不,讓我們軍統的人也去盯著你們中統的人?或許我可以直接把這傢伙送到內政部去,鬧大了我倒是不怕什麼。就是擔心你們中統不好收場!」
「口子還挺深的?疼么?」
「我已經加入中統了。」
說到一半,他欲言又止,嘆息了一聲。
杜金平堅持得比想象得久,等有人敲門的時候,沈放都已經有些迷迷糊糊了。
視線相平,隔著不過方寸,沈林能看到葉局長眉間的擔憂。
翻開資料,他才解釋道:「等著郭連生的死疑問很大,羅立忠行動太突然而且反應也很失常,我覺得這是有人害怕郭連生活著,我們不該終止調查。」
沈放將杜金平的證件遞給羅立忠,羅立忠看了一眼,眼神複雜地瞧他:「從外地調來的人跟蹤咱們?有多久了?」
羅立忠站起來迎了迎:「貴客真是難請,沈兄真給我面子。」
沈林冷著臉說:「那你就是黨國的英雄,我會上報為你請功。」
等他走了,沈林坐在了椅子上,眉頭又皺了起來。。
「有沒有用在於怎麼分析,郭連生的死很奇怪,從共產黨那邊策反過來的那麼重要的線人,隨便被人殺了,這不能不讓人疑惑。更讓人疑惑的是殺死郭連生的人是軍統的羅立忠,而羅立忠的下屬正是沈放。」
沈林點頭:「他是不錯,但不算是最突出的。」
孺子不可教也。
他自己明白後果,不過之前就是抱著一種僥倖罷了。
田中禮貌的起身行日本的點頭禮,說了一句日語,不過沈林明白,簡單一句問好罷了。
推杯換盞中,沈放的眼角餘光看到幾名黑衣人在舞廳的角落裡注意著他,其中有杜金平。
這樣難以把控的人,葉局長竟也敢用。
沈林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又一個謎團。
模樣並無多少差異,而且像田中這樣的高層,民眾一般見著的時候少,有了這樣合理的借口,其實並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沈放意外,面前的人竟連目標範圍都幫他鎖定了,他當即便來了興趣:「是么?接著說。」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你能做的只有自己儘力。」
說完這個,他又轉身對一邊的審訊人員說道:「我要儘快得到這個人的身份,監視我們的原因,我就在辦公室里等著,聽明白了么?」
他雖然懷疑沈放,但在這個還不確定的時候將他牽扯進來,勢必會叫他們兄弟兩個的關係越發緊張起來。
葉局長搖頭表示不贊成:「選人首先要選能管住嘴的。」

還真是個一絲不苟的主兒,恨不得到哪腦門上都掛著個錦旗表彰自己。
他又提到了沈放。
眾人離開了,將門闔上。羅立忠這才問起沈放:「這事,你怎麼看?」
敲門聲起,沈林走進屋裡來,葉局長正擦拭蘭花,回頭瞥見他那張臉,隱隱出了一口氣,擦了擦了手回到辦公桌前。
雙手碰觸的時候,姚碧君臉色有些泛紅,微微覺得有些尷尬,低著頭不敢對沈林對視,十分艱難地將手抽了出來。
沈放沒有繼續堅持,瞧著她離開,過了一陣子也開門走了出去。
樓前停著幾輛汽車,中統的人員三三兩兩的在中統大樓門口穿行,今日有全體議會。
沈放一笑:「中統那傢伙不是正好給羅兄一個機會,去會會我那個古板的大哥嗎?」
田中微微一笑。
「你不覺https://read.99csw.com得自己要得有點多嗎?別忘了你的身份。」

接著他將報紙收了起來,看了看四周,注意到街口一邊的小巷,速度非常快,徑直往裡衝進去。
外面天已經黑得徹底,裏面兩個人隔著張單向玻璃看著裏面,此刻的杜金平早已經鼻青臉腫,頭破血流,而且似乎昏迷過去了。
他嚇了一跳,轉身慌張一瞧,發現沈放就站在巷子口瞧著他,目光凜冽。
沈放十分鎮定:「不做飯還不好么,省得累著你。」
羅立忠面露狡黠:「這層窗戶紙就不用我捅破了吧,軍統一處的偵訊組也不是吃素的,我也不信你那些中統的同僚沒點把柄,只要沈處長答應解除跟蹤,我們一處就把那個弟兄送回去,這事兒就算了了。」
沈林有些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忙解釋:「是,不過已經撤銷了。」
他沒能瞧見有人走進去,不過候了一陣子,窗內,手電筒光忽閃忽滅,影影綽綽。接著便瞧見三個黑影陸續從他的公寓走了出來,闔上門之後又進了對面的公寓。

柔情嬌媚,絕代嬌人。
語氣十分感慨,說著他朝前望了一眼,繼續道:「反正軍訓部在冊的射擊好手裡還沒人能做到您的要求。」
姚碧君定定立著,沒有表情,嘴唇動了動。
賭氣一樣,不過她剛站起身來卻就被沈林按住了。
羅立忠想了想,繼而冷笑著說:「想折騰我倒是不怕,真鬧大了,看看是誰交代的過去,誰又交代不過去。」
那教官咽了咽口水。
沈放曼然一笑:「我胃不好你倒記得挺清楚。」
「甭急,既然現在沒有外人,咱們聊會。」
進了屋后李向輝也跟著進來。
「您說的是?」
沈放聞話忽然間停下了手裡動作,一臉冷靜地看著姚碧君。
沈林停了一會繼續說道:「我想知道您的指示。」
他將姚碧君約了出來,準備打聽一番消息,並且重新交代她。
「那他有跟什麼不明身份的人來往么?」
開車行駛在街巷,通過後視鏡,沈放看著那輛一直跟在後面的車,故意說道:「後面那車怎麼回事兒,好像一直跟著。」
杜金平咬了咬牙,沉思片刻,最終鄭重的點點頭:「我聽您的。」
葉局長說著放下茶杯,從辦公桌前站起來,走向兩張椅子處坐下,指著另一張椅子讓沈林坐。
「你要調查沒有錯,但要注意方法。」
好在之前點了蠟燭,此刻燭光勉強能夠將周身照亮,她藉著燭光給沈放包紮了起來。
晌午過後沒別的事情可忙,為了調查暗殺他的那個人,沈放又特地輾轉到了靶場。
說著他把杜金平的證件扔到桌上。
田中卻毫不在意,只兀自說著:「請你手下的人配合我,關鍵的時候,希望他們能聽從我的命令。另外,我要求可以隨時查閱你們特別調查組的所有檔案。」
葉局長一早知道,如今肯定,有些微怒:「我已經提醒過很多次了,調查只能暗中進行,挑明了一定會惹麻煩,軍統的招牌就要變成國防部保密局了,他們和軍隊的關係會更緊密,我們受到的限制會更多。」
沈放聽著沒了音兒,這才將望遠鏡挪了開來,看向那教官:「怎麼?實現不了?」
沈放先到了審訊室觀察室,羅立忠跟著江副官隨後而來。
「這個……」
是他之前吩咐的,要快,不下狠手的話,嘴沒有那麼容易開。
江副官抿了抿嘴唇,似乎很緊張:「招是沒招,不過我們這回可真是惹了麻煩。」
「黨國正是艱難時期,羅處長如此破費,不太合適吧。」
沈放說到一半,看著羅立忠卻並沒說下去,意思明顯。
感情這不是質問他,這是要給他提供新法子。
一句話還沒說完,沈林聲色俱厲打斷他:「撤掉跟蹤小組,沒聽明白?」
眾人無聲,葉局長掃視全場后出了一口長氣,接著道:「好,那如果沒什麼事兒,今天的會就到這兒。」
說著他隨即笑了:「我想沈處長你誤會了,我現在是南洋來的商人,在國民政府中任職,叫馬子睿,我的國語說得不好,是因為我很小就離開中國,在南洋生活太久了,這一點,希望沈處長能夠理解。」
「還是包起來好,萬一感染了可不舒服。」
沈放故作淡然:「在南京城誰敢跟咱們?」
回到辦公室時候一把推開門,沈林看到了一個背影,穿著一身舊西裝坐在那裡。
沈放裝著鬆了一口氣,接著直起身來拍拍手上的灰:「沒事,這公寓線路太舊了。」
「如今,黨國需要人才,特別是中統,我們要不拘一格,只要能為我所用者,都要敞開心胸去接納。一切對我們有利的力量我們都應該爭取,對我們不利的勢必要清除,繼續在各方面發掘人才,發展內線,南京城內所有的情況,我們都要掌握!」
電線短路,整個屋子的燈火全滅了。
姚碧君到西餐廳的時候,拐角的一桌上,用屏風隔開,只能看到一個男士的身影穿著的西裝,看不真切。
中統局。
「哦?是嗎?」
這是什麼觀念?
沈林毫無縫隙地接話,冷冷地看著田中,表情越發緊皺起來,田中那囂張的模樣叫人實在火大。
姚碧君披上衣服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用,我想一個人走走。」
會議室橢圓的會議桌前坐滿了人,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步步試探,功夫愈來愈九-九-藏-書足。
她臉上滿是焦急,回身去老地方將藥箱拿了過來。
說完,姚碧君起身離去,餐桌邊只剩下沈林一人。
杜金平躲閃不及,正中腦門,酒瓶應聲碎裂,這樣的動靜叫喧鬧的場子頓時安靜了下來。
話雖這樣說,可他那顆死腦筋根本拐不過彎兒來,反倒質問起了葉局長來:「您不是讓我成立特別行動小組、調查內部可疑的人,而且會全力支持么?」
沈放暗自喃喃,這樣少之又少的情況也都被他碰上了。
這一場婚事本就不是他強求的,如果現在姚碧君趁早離開,或許對他們每個人都是好的。
姚碧君窘迫十分,又有些不耐煩,聲音很小,不注意根本聽不清楚:「知道了。」
沈放站在窗口後面,用望遠鏡看著被射擊的靶環,外面的射擊聲連綿不絕傳了進來。靶場教官和江副官站在一邊。
幾天之後,喜樂門招牌尤為閃亮,門前人群絡繹不絕,裏面人頭攢動,鶯歌燕舞。
葉局長看向他:「講。」
接著江副官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證件遞給了沈放。
沈林暗暗出了一口氣,沒再追究下去,兩個人雙雙坐下,羅立忠也不等時機,直接開口便說:「這次請沈處長來,是你們中統有個兄弟落在我們手裡。」
「這是葉局長的意思。」
回到辦公室,沈放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你怎麼在這兒?」
靶場教官意外:「您說什麼?」
在把杜金平按到椅子上的時候,沈放低聲在杜金平耳邊說:「忍著點,我那老哥喜歡扛得住事兒的人。」
「可惜什麼?」
圍觀的一圈又一圈看熱鬧,沈放眼神凌厲又憤然,向手下擺了擺手:「把人帶回去再說。」
在路邊的報童手裡買了份報紙,藉著低頭翻看著的機會,沈放的目光瞄到不遠處的那輛車,車門被打了開來,兩個黑衣人走下車緩緩分散。
許是因為身份特殊經常受傷,沈放的藥箱總是準備的滿滿當當的。
曼麗整個身子就像黏住他了一般,好不容易才挪開,打情罵俏地拍了他一下:「快點回來,下一支舞,我還等著和你跳呢。」
沈放動作沒變,只張嘴問著:「如果子彈的藥量減少五分之一,但又要擊中600米以上的距離呢?」
接著他笑得很有深意,將頭往沈林跟前一湊。
周圍荒草叢生,耳邊一直迴響著「呯呯呯」的槍聲。在靶場的一側有一座簡陋的房子,正前方開著一個大的窗口,可這個窗口並沒有安裝上窗戶。
姚碧君自然聽得清楚,雖然心上不大歡快,但也不打算解釋,冷著臉準備起身:「如果沒有什麼要交代的,我想我該先走了。」
沈放看了一眼江副官,接著搖頭:「不知道,這傢伙挺硬氣,聽說一句話沒說,不管是不是我哥的人,反正我們已經知道他的身份,再用刑就不太合適了。」
「記住,這人身份特殊,我不希望再出亂子。去吧」
他故作好奇,從邊上端來椅子,站在上面將故意虛擰的燈泡闔上。
這算是碰了釘子,不過以沈林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
沈林瞧一眼他,許是覺得自己太過激動了,接著口氣才緩了下來:「跟蹤小組被軍統那邊識破了,這樣跟蹤就沒有意義了。而且被軍統抓了小辮子,真鬧起來,保不準會上升到中統與軍統的衝突。」
正說著,這時有腳步聲傳來,是杜金平的同伴。
她心裏明白,沈放如今許是對她已經有了防備的心思了,不過她還是很努力地去幫沈林打探消息。
葉局長淺笑,用手順了一下一邊架子上的蘭花。
「通知沈放的跟蹤小組撤離。」
他清了清嗓子后打哈哈:「沒什麼,我是覺得你們作訓部應該再下點功夫,德國人訓練了300人製造了神話,那就說明這個神話是可以複製的。」
沈林目光移過去,看到證件后卻沒說話。
沈林並不否認:「也許。但我更懷疑有中共的人潛伏在南京情報系統內部。」
燈絲泛紅,迅速點亮起來,可隨後火花一閃又發出一聲炸裂的響動來。
沈林仰頭看葉局長,把端起的茶杯放下,直視著沈林:「我給你找了一個幫手,現在回到辦公室你就可以見到他。我想他也許會幫你想出更好的辦法。」
蹬鼻子上臉越發慣出來了,沈放微怒,不想與他繼續交談下去。
沈林這邊不如意,沈放那邊卻繼續著他的計劃。
那教官卻畢恭畢敬應了一個字:「是。」
靶場教官向他介紹著:「沈副處長,射擊場上都是我們這兒一等一的好手,200米胸靶卧射8環以上百分之百,400米胸靶卧射命中率百分之90以上。」
姚碧君臉色為難:「客廳的燈壞了,我又不太敢去修。」
羅立忠果然點頭:「生意是必須要安全的。」
沒有證據空口無憑,擅自調查卻有些說不過去。他深諳這一點,不過這是最後沒有辦法的辦法,羅立忠是賭氣的話。
沈放接過證件一瞧,是杜金平的,然後他故作吃驚道:「中統的?這傢伙瘋了么,沒事跟著我們幹嘛?人怎麼樣?你們可別下手太重。」
他不記得有那麼個人出名到連自己的上司都聽說了。
「是不是能成,就看你願不願意賭一把。」沈放蹙眉的同時又笑著。
辦公室里,等著沈林走進來,葉局長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讓他坐下。
會議散了之後,他單獨去找了一趟葉局長。
沈放在舞九_九_藏_書廳招呼幾個軍統軍官喝酒,一邊曼麗帶著幾名小姐妹走了過來,沈放上前擁住曼麗,其他的舞|女小姐也分別陪著其他軍官。
這邊的監視停止了,沈林對沈放的打探就只剩下了姚碧君一條道兒。
「這就是我的用處,我會找到證據的。我希望有一天找到證據了,沈處長這一次能兌現自己上次沒有兌現的承諾。」
餘光隱隱往後瞧著,加上耳邊的動靜,沈放能夠感受到有個人與他一般疾行著,就跟在他身後不遠處。放眼前方是兩個分叉的巷子,變得更加窄了一些。沈放篤然拐進了其中一條巷子。
審訊人員應聲,沈放對杜金平冷冷一笑,接著轉身走出了審訊室。
沈放示意他離開,他點了頭,擦肩越過沈放,拐了一個彎兒走了出去。
「看來我運氣不錯。」
杜金平臉色尷尬,想逃又不敢逃,站在那裡。
他說完話又繼續專註開車,沈放瞧著那車子捂嘴暗暗一笑。
「現在我還不知道,不過一部分的內部資料我已經看過了,就在十多天前共黨分子汪洪濤被殺,而揭露汪洪濤身份的線人郭連生也已經死了,你們掌握的線索全斷了。」
血水順著前額往下淌著,杜金平還愣著沒有反應過來,沈放接著又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上前一把將他按住,惡狠狠地說:「你小子敢跟蹤軍統的人,活膩歪了么?」
瞧著江副官面色有些為難,他問話道:「怎麼了?慌什麼,那人招了?」
那日做過威脅,這樣的話說出來嚇得杜金平當即慌了。
沈林很是意外:「是你?」
沒什麼好繼續說下的,這樣的動作表示默許。
羅立忠說話一直帶著笑,不過沈林卻臉色鐵青,沒說一句話,直接起身離開餐廳。
沈放聽著,繼續望著射擊場,若有所思。
「你能給我們帶來什麼?」
「一回生二回熟,上次你沒把我識破你的事兒說出來,也算你仗義,我就喜歡跟仗義的人交朋友。」
「這人是中統的。」
「軍統是經國先生在負責,而中統這邊是立夫、果夫兩位先生在支持。系統內部自查沒人說你,但我們去查軍統太敏感!兩邊的摩擦已經不少了,弄不好會產生更大的變局,甚至牽動上面,你要明白我的意思。沒有確鑿證據,就不能公開針對對軍統。」
「能,只是很難,那要對風向和彈道控制的非常準確,除非是36年德國教官訓練的那批狙擊特訓生。」
杜金平有些膽怯,低著頭不敢與沈放對視,說話都開始顫抖了起來:「沈,沈副處長,我也是沒辦法,不是我想找你麻煩。這總得聽上面的發話。再說我也盡量給您方便了。」
因為再燈上做了手腳的緣故,沈放推開門的時候,屋裡的桌上點著蠟燭,光線十分昏暗。
田中訕笑著,反問他說道:「現在,還有人會懷疑我是日本人嗎?」
這樣一說,羅立忠馬上轉頭看向他。
中央飯店中餐廳里,羅立忠點了一桌子菜就坐著,把手裡的煙盒翻過來倒過去地玩著,在等人。
若是這樣的人根本不存在,那要找出這個兇手,更是一定點的端倪都沒有。
「對了,聽說你的跟蹤小組裡有個人表現不錯。」
那眉眼裡的東西騙不了人。
沈放一早就有安排,這會兒只順著說:「唉,鬧大了就不是咱們幾個人的事了,過不了兩個月軍統就變保密局了,我可還還得指望羅兄你在處長的位子安安穩穩的坐著呢。」
「我受葉局長的委託,來協助調查南京潛伏下來的共黨分子,現在我是你的下屬,所以希望沈處長多多關照。」
沈林沒有搭手,眼神冰冷,進來看著一桌子的菜,有些不高興。
「如果他沒有問題,那你們的婚事就圓滿了。」
沈林不悅:「怎麼關照。」
羅立忠自然不傻,清楚了他的意思,也沒有追問下去,而是換了個問題:「這是你哥的人?」
他的計劃也可以開始了。
沈林在邊上咽了口唾沫,許是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將身往後退了一小步,卻還是不忘說著:「現在還不是停止監視他的時候,你要繼續下去,注意到他的一言一行,甚至他的夢話你都要記錄下來,我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我會給你暗示的,去吧。」
「幾次會戰後,他們中的很多人都陣亡了,而且日本人配備了97式狙擊步槍專門對付咱們的狙擊手,那些射擊好手能活到今天的少之又少。」
想一個立在高處的人向下俯瞰,掌握全局的感覺。
靶場教官搖了搖頭。
江副官咽了一口唾沫,神色有些猶豫,說話開始斷斷續續起來:「事先……不知道他是中統的,可能手重了點。」
「一件事的起因、發展如同蘭花的生長,一切都有緣由,蘭花長得好,光照、養分、濕度都要恰當,否則便會適得其反,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是需要證據的。」
沈放與滿臉是血的杜金平對視一眼,接著跟手下的跟人一同從人群里躋身出去,將杜金平押送回了審訊室。
這下沈林像是得到了肯定,更加滔滔不絕起來:「汪洪濤和郭連生的案子是我們情報部門在調查,可線索都意外中斷了,如果有問題,那就是情報要害部門出了問題。為了杜絕隱患,我建議從情報系統內部查起,中統這邊要查,軍統那邊更不能放過。」
就在這時,服務員推開了門,沈林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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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金平的詫異更重了,雖然不知他是個什麼意思,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但眼神里明顯帶有些期盼。
「你是在轟我么?。」
葉局長將文件放下,拿起茶杯喝茶,眼角表情卻是忽然間明顯慎重起來,鎮定道:「繼續說。」
似乎有一種總算解脫的快|感,又有一種重新成為人上人的優越感。
沈林張嘴還想在說什麼,葉局長冷言打斷他:「好了,散會。」
對面的沈林聽到這樣回答后顯得有些失望,接著嘆了口氣:「希望他正如你所說一切正常,真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說著他臉上又出現了那讓人討厭的笑容。
沈放瞧得仔細,心情複雜,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只能裝作漫不經心,抬著頭不看姚碧君。
姚碧君也不再多說,將視線一低沉默了一陣子。
不一會,對面公寓二樓一間拉著窗帘的房間屋內的燈光燈亮了起來。
他沒有再反抗,等姚碧君包好鬆了手,表情又忽然冷了下來:「這兩眼一抹黑的,你也別做飯了,先去上夜班。我也回局裡,白天一些事兒還沒有做完,正好趁這個空檔,把事兒給補了。」
沈放上下打量著杜金平:「你叫杜金平,是從合肥調過來的?」
他在街角靠邊停了下來。通過後視鏡瞧見隨行的尾巴與他行動一致,接著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推開車門下了車。
晚上再回來時候,白天準備好的一場戲便要登台了。
那是杜金平故意的結果。
葉局長面目忽然嚴肅:「那就先找到!否則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一邊幾名黑衣人對杜金平點頭示意,杜金平緊跟著尾隨過去。
她一直對沈林懷著感恩的心思,也一直覺得自己對沈放的情已經斷了,可如今這樣子跟沈林說話,而且說得是這樣的話,這叫她覺得十分不舒服。
沈林覺得不可思議。
「也許吧,不過那車是有點怪。」
坐席間的人準備起身離開,沈林卻像是已經等了許久,突然開口道:「葉局長,我有事需要彙報。」
姚碧君一驚:「你流血了。」
這算什麼,給支雞毛就耍開了?
田中總算是點了點頭:「沈處長說的是,我自當儘力,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
沈放停頓幾秒鐘:「沒那意思。」
沈放上前一步湊近杜金平。杜金平有點怕,身體稍稍後傾。
她不知道的是,在對面街巷的角落裡,尾隨她而來的沈放將這一切都瞧在了眼裡。
「一切正常。或者是他表現得一切正常。」姚碧君依舊是搖頭。
羅立忠聞話若有所思,繼而看了看旁邊的手下,囑咐道:「都出去。」
「做什麼?」
羅立忠陪笑:「放心,這頓飯是我個人付賬,決不花黨國的一分錢。坐、坐。」
這樣的一個點名,叫屋子裡頭軍統的人全都聞聲沖了過來。這樣的局勢讓其他幾個中統特務慌了,可誰又都沒敢動。
那語氣十分冰冷。
語氣冰冷,只有質問。
沈林二話不說,先將一疊資料遞給葉局長,那上面是郭連生被殺現場照片以及郭連生屍體的照片等資料。
沈放被他的反應逗笑了,句子言簡意賅:「知道,我不怪你。」
「看來沈處長擔心我。」田中戲謔道。
他徑直走到了辦公桌前,停頓片刻,狠狠的用拳砸了一下桌面。
剛一屈身,沈林沒有間歇的意思,直接問著:「有什麼發現?」
「如果我不答應呢?」
沈林聽他說完,卻並沒有接話。
平常語氣,卻又帶有關心。
羅立忠想了一會才記起來:「被抓的那個叫杜金平是吧?看來他能經得住事兒,沒有亂說話。」
他動作沒變,視線掃向門口,又跟著江副官的步子重新挪了回來。
本事猜度,可接著杜金平面露不平之色。
「局長放心,我已經處理好了。」
很可惜,並沒有得到什麼,不過這也怨不得她。
「36年作訓處在各部隊甄選出來了300名射擊出色的士兵,由德國教官訓練使用毛瑟步槍成為狙擊手,那批人個個都是神搶手,關於他們有種傳聞,說那批射手打的日本軍官會在戰場上不得不撕下肩章來以求活命,只可惜……」
「是你派人跟蹤軍統的人?」
葉局長坐著,視線比沈林低,抬起目光瞧著沈林。
沈放看在眼裡,再度冷笑了一聲。
路上各色行人,沈放的車開得緩慢。後方遠遠地,有一輛汽車跟著他。
今天這個局會否是沈放設計的呢?他為什麼會與羅立忠走得這麼近?
這下李向輝不敢說話了,身子隨即一顫。
「他跟蹤的是誰?」羅立忠繼續問著。
「我不需要毫無證據的推測。」沈林從頭到尾都是冰涼。
「你在暗示我?」沈林目光凜冽。
葉局長坐在中央位置,講話已經到了尾聲。
「說的自己像個老媽子,如果你不喜歡真的可以不做這些,甚至如果你想走也隨時可以,這又不是牢房。」
沈林點頭,起身離開。快走出辦公室時,葉局長又突然想起什麼,叫住他。
杜金平一邊抖著一邊想要緩緩離開,沈放冷冷一笑,將他又拽了回來。
「坐。」裏面的沈林說道。
這溫存的場景讓沈放不舒服,他說著想要抽手,卻又被姚碧君一把拽了回去。
還未成精的雛兒,這樣的修為,沈放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接著談心似地問道:「怎麼老是你跑腿兒,跟蹤小組裡有人跟你不對付是吧?」
「怎麼說?」
上了走廊,他闔上門停步,九_九_藏_書腦袋裡想著,葉局長說給他安排了個幫手,這個幫手會是誰呢?
沈放的生意忽然低了下來,語氣神秘,不由地讓人覺得可信。
葉局長眉頭皺了皺,卻好似不大高興他在這時候提起這件事。
「是么?可我不想當這樣的英雄。」
她繞過屏風,走了過去。
「我有個法子,也許能讓跟你不對付的人滾蛋,沒準還真能讓你進南京的中統。」
第二日,南京鬧市街頭上,人群熙熙攘攘,叫賣聲不絕於耳。
「郭連生事件以後中統這麼搞,咱們不能不提防。不過我覺得還沒那麼嚴重,如果他們有證據,直接興師問罪就好了,也許只是想找到咱們的破綻。」
「你沒事吧?」
「看來你有主意?」
沈放突然說道。
「你懷疑羅立忠通共?」
葉局長輕輕吹著杯邊的茶葉,依舊慢悠悠地喝著茶。
「手下的兄弟說應該有幾天了。」
他說完有些緊張地看著沈放,沈放已經有了主意的樣子,站起身來朝外走,並且說著:「那還真麻煩了,去叫羅處長來吧。」
熱鬧結束,喜樂門老闆看準時機忙出來圓場:「沒事,沒事,大家繼續,大家繼續,樂隊開始啊。」
「我調查就是為了找到證據。」
沈放一笑,搖搖晃晃地走開了。
沈林仍不動聲色:「羅處長希望我怎麼處理?」
「跟蹤這差事太苦了吧?想不想調到南京來?」
「那……要不,還……還跟上次一樣,咱們……就當啥事兒也沒發生?」
這些東西他都知道,所以他才會受羅立忠的牽制。
他這樣的人太過精明了,想要的證據怎麼都會找過來。到時候只怕沈放會受不少的苦。
「我待會兒得去加班,回來給你做點飯,省的你又去外面吃,你的胃打小可就不怎麼樣。」
「聊,聊什麼?」杜金平詫異道。
頓了頓他又說:「我會跟他說是你推薦他留在南京,這個人情你還是該要的。」
接著神色凝重,腳步加快了。
沈放眉頭微蹙,如有所思,死死盯著那扇窗戶。
上了走廊還沒走兩步,耳邊已經傳來了杜金平被打的慘叫聲。
那張臉上依舊是那個笑意,叫人毛骨悚然。
車子緩緩開動,他最後在公寓不遠處的另一條街停了下來,接著進入了旁邊的一棟公寓樓。
「也許是跟蹤我,也有可能是……」
江副官又看了一眼,卻見那影蹤緩緩又遠了,撇了撇嘴也沒太在意。
田中臉上接著又露出了那難以捉摸的笑容:「我以前的上司加藤君跟我說過,沈放這個人看起來沒有問題,但是只要跟他牽連上的事情都會朝不好的方向發展。」
從前的事情怕是民眾怎麼也都過不去心裏那個坎。
「要我說,不用包紮,子彈都打不死我,燈泡的碎玻璃算什麼。」
那就是他要找的地方,那個時時刻刻監聽著自己行蹤的地方。
走廊里,還未走到洗手間,沈放突然站住了步子,從一邊桌子上撈起一個酒瓶迅速回身,狠狠地砸向身後杜金平的頭。
沈林早有準備,張口便來:「共黨分子汪洪濤一案當中,我們策反的中共線人,浦口碼頭經理郭連生前幾日被軍統一處羅立忠抓獲並擊斃了。郭連生被殺有很多的疑點,我申請對羅立忠進行調查。」
沈林這樣的事情定然是暗中行事,中統那邊定是不會公然默許他這樣的行為,如今證據在手裡,要說事情弄大了,這頭兒也該是他們呢挑才是。
突然間,在杜金平身後出現了一個聲音。
羅立忠似乎這才明白過來,點頭一笑,接著便招手著人去請沈林。
這樣的話,有幾分對她的不信任。
「您的意思是?」
「女人結婚照顧家洗衣做飯不是應該的么?」
接話也十分自然:「對了,幹嘛不開燈?」
姚碧君笑著些許諷刺地說:「圓滿么?如果他有問題呢?」
他自然有他的打算,這一場戲才唱到一半。
身後的杜金平跟了進去,卻發現不見了沈放的蹤影,他有些意外,前後張望著,顯得有些緊張,有些進退兩難。
羅立忠見沈林的時候雖然悄然進行,不過很快葉局長似乎就得到了消息。
沈林沒有說話再說話,見葉局長擺手,便繼續回神走了出去。
上到三樓,沈放找到一個房間,開門走了進去,隔著一片半掩著的窗帘,正好可以看到他住的公寓門口。
羅立忠這樣的生意最怕的就是沈林這個人,如今得到消息沈林居然在跟蹤自己,那豈不是說明他對自己有了懷疑,加上一次郭連生的事情,神放不信他心不慌。
江副官坐在一邊,也歪頭跟著一瞧,眉頭微皺:「哎,是啊,剛才在國府路,這輛車就跟著,該不是有人跟蹤咱們吧。」
正說著他意識到手上不對,低頭一瞧,手指被燈泡的碎片劃了一道長口子。
這話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
「就知道你會來。」
之前他就懷疑過沈放的身份,如今加上這些,似乎更有了依據。不過這事情到底關係到他的親弟弟,他還是須得慎之又慎。
這問題像是難為人一樣。
沈林嗤之以鼻:「但你是日本人,你能在南京自由活動么?別忘了你們日本人在南京幹了什麼!」
「我去方便一下。」
說著他站了起來準備去換衣服,卻又突然想到什麼,指了指桌子上的三明治,說著:「我回來的時候買了份三明治回來,你待會兒帶到單位去,餓了就吃。」
沈林看了看他,就算他能行動自如,可他又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