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劑起了效果，艾司的燒退了，遵照醫囑，第二天趁他沒醒，恩恩又給了他一針，用恩恩自己的話說，這一次打得順手多了。

「納尼！」

恩恩愜意慵懶地張了張嘴，溫度適宜的湯藥滑入口腔，秀眉微微一蹙：「好苦。」

「別亂動噢，刺進去了，亂動針頭會斷在屁股里，取不出來，要用刀開老大的口子，到時候你走路也疼，坐著也疼，躺著也疼，看你怎麼辦！真是的，哪有那麼膽小，我6歲時就可以自己一個人去打針了。」

恩恩和雅欣同時看向婉兒，婉兒的臉一下子又變得通紅。

「笨蛋，那是因為你生病了啊，在發燒，發燒就是這種感覺了。」艾司沒有提昨晚的事情，恩恩自然也不會提起。

「不要叫得那麼凄慘，很疼嗎？」

「你還敢提！」

婉兒和雅欣也回來了，雅欣衝進卧室，大聲嚷嚷：「哇，這是什麼級別的待遇！艾司，我也生病了！」書包一扔，吊住艾司半邊臂膀。

「你是誰啊？」艾司嘟囔道，怎麼會有個男的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恩恩睡得正香呢。

「雅欣說她小時候其實超想生病，一生病就有人服侍，那是真正做公主的感覺。」

司徒笑文風滿心狐疑地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怎麼是個男的？他說他們在睡覺？恩恩的爸爸和她媽媽不是分開很久了嗎？那聲音聽起來也不像是個成年男子，總覺得有點稚嫩的樣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謝婉兒。」艾司將嘴張得大大的，這個倒是不用人教就會了，米粥里放了肉末、蔬菜，味道不錯。艾司吃了一口，思索道：「我總覺得，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喂，馮恩恩，你講不講道理！艾司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嗯，有點別的事，我沒想到你會去了，我正是想跟你說說周六晚上的事情。那天發生的事，陶慧穎同學都跟我說了，你知道嗎？那天晚上，陶慧穎和她媽媽吵了一架，她媽媽還找潘老師了解情況，總之，我覺得，你們的做法，稍微有點過分了。」

「要不要給你捏捏？」

「我看你們精神還可以啊ｒeaｄ•９9csｗ•cｏｍ，吃點葯，去上課了。不知道艾司怎麼樣？」

「嗯，總算沒有白疼你。」恩恩終於肯吃藥了。

「哦。」恩恩教過艾司自救和救護他人，艾司還不至於手足無措。

「好累，我也要吃藥。」雅欣將恩恩往床上一放，自顧自地找葯吃去了。

「恩恩、雅欣，你們真是的，這個也要爭，準備出發了，雅欣。」

對不起……

「艾司，叫你不要對著空氣打噴嚏，你現在是病人，要是傳染給我們，我們三個都倒下了，看你一個人怎麼辦。」

「你們是工具，你們必須絕對服從命令，哪怕是犧牲自己，也不能有絲毫猶豫！」

恩恩的好心情一下子掉到谷底，病情頓時肆虐開來，堅持上完第三節課，便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找了校醫看了一下，拿著寫有急性流行性感冒的病情書找潘老師請了半天假。

「下午還要去做兼職，艾司怎麼辦？留他一個人在家裡嗎？」

「恩恩啊，昨天感覺好奇怪噢，我覺得我全身都在發抖，然後腦袋裡嗡嗡地響，好像聽到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連根指頭都動不了，很難受。」

「給，銜著。」恩恩將毛巾塞進艾司嘴裏。

「你昨天打的噴嚏，我們三個全部被傳染了，艾司，這下你要照顧我們三個噢。」婉兒對艾司道。

艾司——恩恩在叫我？

「艾司，我頭暈。」

恩恩嘻嘻一笑，閉上眼睛，只需要張張嘴，已經很甜的中藥就自動滑入口中，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的生病體驗感了。

「嘿嘿，騙你的，真的不是很疼。」艾司笑了。

吃過午飯，恩恩終告體力不支，躺床上了，雅欣和婉兒還能堅持去上課，將恩恩留給艾司照顧。

「什麼？打針？我不打針！」艾司驚呼，清醒之後的艾司可就沒那麼配合了。

「你們兩個，能不能配合一點啊！搞定！艾司？艾司？不會疼暈過去了吧？」

恩恩沒想到，司徒笑文風說的竟然是這件事，莫名的邪火頓時又將腦袋燒得昏昏沉沉的，大聲道：「你聽她說了？你就那麼信她說的？你都九-九-藏-書沒聽我說，就認定我做了什麼了？司，徒，文，風，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說完甩手便離去了。

「恩恩、婉兒，我頭重腳輕、頭暈眼花，我想我是中招了，早知道昨天就先吃一顆感冒清預防一下。」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問道：「是，是馮恩恩的手機嗎？」

「苦？不會啊，我放了好多蜂蜜了。」艾司自己又嘗了一口，用湯勺攪拌了一下，「是甜的，再來，啊——」

「不會，我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我保證，雅欣和婉兒可以做證，你放心了吧。還有，像昨晚那樣的情況，你就可以給我打電話啊，事情有輕重緩急，當你覺得你的事情比較重要時，就可以給我打電話，不是說什麼時候都不許你打電話給我們的。」

「哼哼，我以為她不會告訴你的。」

恩恩，你明明答應過艾司的，你為什麼沒來？

「昨天晚上沒有星星。」艾司已經傷心過了，得到了新的承諾，他便原諒了恩恩。

「你們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

「周六晚上你沒來？」

「憑什麼，按勞分配。」

「稍微好一點點，立刻活蹦亂跳起來，生命力還真是頑強啊。」

「恩恩醒啦？」

「那又怎麼樣，協議是我想的，艾司也是和我簽的。」

第二天，恩恩的烏鴉嘴意外地靈驗了。

司徒笑文風遲疑片刻，自己的說法是否真的先入為主了？不過以他對恩恩的了解，陶慧穎說的那件事情恩恩絕對幹得出來。

「我怎麼啦？糟了，我好像有點發燒呢，該死的艾司！他得的什麼病，傳染力這麼強，打一個噴嚏，我們三個被全滅。」

「怎麼不是，我們簽了協議的，我有所有權。艾司不出去努力工作，我們欠一屁股債誰來還啊。」

「那，那你以後還會不會因為忙別的事情，把我忘記了？」

「為什麼是我？」

「行。」

「昨晚我在濱海路等了你們好久，你們沒有來！」艾司想起來了。

「恩恩也生病啦？」艾司去摸恩恩額頭，被打開：「走開，別鬧。」恩恩還沒燒糊塗。

「我要喝水。」

「我看他精神read.99csw.com已經恢復了，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恩恩，吃藥啦！」到了吃藥時間，艾司端來盛葯的碗，燒開之後冷卻十分鐘，溫度剛剛好。

「哦。」

沒想到恩恩竟然被婉兒和雅欣兩人攙扶回來，艾司吃了一驚：「怎麼了？」

「好啊，沒問題，艾司的租金是按小時算的，一小時兩百塊。」

「我們在睡覺，你過會兒打過來吧，拜拜。」艾司將手機掛了。

婉兒道：「發過高燒是這樣的，來，喝點粥。」

「哎，我也覺得身上好酸，吃藥吧。恩恩，你感覺怎麼樣？恩恩？哎呀，恩恩你身上好燙！」

「知道啦，要不，我們下周再去？」恩恩遷就病人。

「馬上就好，我的女皇陛下。」

打開門，艾司神采奕奕地站在那裡：「香噴噴的豆漿和麵包，全部準備好了。」

「這種好事，恩恩一向會獨享的，她一腳就把我們踢下床去了。」雅欣告恩恩的狀。

「艾司要乖，勇敢一點，打針只有一點點疼，是不是沒有感覺到屁股疼啊。」婉兒沒那麼大力氣，只能好言相勸。

「恩恩病得最重，你病得最輕，恩恩、婉兒、雅欣，你們三個在床上排成一排，我就一個一個地喂嘍。」

「恩恩，我能單獨和你談談嗎？」

一點睡午覺，見恩恩睡著了，艾司也將沙發翻轉做床，怕電話吵到恩恩，將手機拿到自己的床頭。

「我有優先租賃權，我要租他半天。」

「兩百塊，你怎麼不去搶，別忘了，我是你的債主。」

「打針！去死，去死！」枕頭拍過來了：「哎呀，別鬧，葯灑床上了，待會兒婉兒她們回來，以為你又尿床了……」

「哪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艾司，看電視不？我們看你喜歡的凹凸曼好了。」恩恩趕緊道。

「苦的，不吃了。」

「對了，中午還要打一針。」恩恩看著時間。

「啊。」「哈哈。」「去死。」床上枕頭亂飛。

恩恩一覺睡到快放學時才醒來，「艾司。」這下叫得有氣無力了。

「我要照顧艾司，誤工費總得給我點吧。」

「電視上都是這樣捏的啦。」

「當然啦，我還沒打ｈtｔｐs://rｅad.9９csw.ｃｏm呢，看針！」

「雅欣，捉住他的腳，婉兒，拉著他的手，別讓他亂動。」恩恩發號施令。

「恩恩，人家艾司剛剛好一點，至少得留一個人陪著他。」

「你，你什麼時候疼過我啊，你只是讓我感到疼而已。」艾司低聲嘰咕，「張嘴，啊——」

「有，菠蘿、荔枝、梨、琵琶、水蜜桃，你要哪種？」

「是啊，我記得你6歲去打針，五個大人都摁不住你。」

「嗯，不錯，稍微用點力。」

「少臭美了你，是因為今天周末，我們恰好都在家而已。」雅欣可不希望艾司發現生病的好處，自己小時候其實可希望生病了，可以不用去上學，爸爸媽媽都會來陪著自己，想買什麼，買！

「你會捏嗎？」

「看她們兩個，精神這麼好，哪裡像生病的樣子。」

「你再去加點糖。」

「我滅了你，艾司就歸我了。」

「梨。」

「啊——」

頭兩節課，恩恩一直昏昏沉沉的，沒有聽清老師說些什麼，課間休息，文風竟然有約，恩恩來了點精神，彷彿頭腦都要清醒不少。

無數的聲音在黑暗中縈繞，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變得雜亂無章，似耳邊有人囈語，最終化作嗡嗡聲響。

是誰？那是誰？我是誰？

「我怎麼不記得啊，恩恩？」

「哼哼哼。」女王睜開眼睛，咂咂嘴，猶有回甜，「婉兒，你們好點沒有？」

婉兒和雅欣又同時看向恩恩，恩恩長嘆一聲：「好吧，對不起，是我的錯，艾司你原諒我啦……」又將昨晚說的理由重複了一遍。婉兒和雅欣對視一眼，都在詢問對方：「這算不算欺騙？」

「要溫嘟嘟的糖開水嗎？」

「不行，婉兒說了，只能放兩勺，一點點苦你都不能吃啊？你不吃藥的話……」艾司眼中一亮，「要不，我也來給你打針吧？」

艾司沒有答話，其實想去海底世界，只是恩恩沒有錢了。

睡到兩點，手機果然響了，艾司迷濛醒來，接通手機：「恩恩，你身體怎麼樣？聽說你生病了？」

「我覺得全身好酸。」艾司動動胳膊。

「艾司，冰箱里還有水果罐頭嗎？」

恩恩不喜歡吃西九-九-藏-書藥，婉兒和雅欣又陪她去中醫那裡煎了中藥，封袋裝好拿回家，熱一熱就可以吃了。

誰在叫我？

我是艾司！

「啊——」

「你說呢？如果不是你，艾司也不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啊。」

「呼，都怪你這個傳染源。我身上好酸啊，肩特別酸。」

快到中午，艾司醒來叫餓，婉兒早就準備好了米粥。

「嗯嗯。」

「生病？」艾司記起，電視里的人生病了，都會有毛巾疊好放在額頭上，摸摸自己的額頭，沒有，看看旁邊，真的有一條毛巾，「因為我生病了，所以你們都陪著我是這樣嗎？」

恩恩，婉兒，雅欣……

「就你留下吧。」

「恩恩乖，張大嘴，啊——」

「涼毛巾，擱頭上，有沒有好一點啊？」

艾司將水一直送到床旁，扶恩恩半坐起來，像婉兒喂自己吃粥那樣，用湯勺舀一勺，撮起嘴仔細地吹吹，再嘗了一小口：「不燙了。恩恩來，張大嘴，啊——」

三個女生走路晃悠，相互扶持著：「你行，艾司！算你狠！」

「你們是刀，主人的手揮向哪裡，你們就殺向哪裡。」

「三票，二比一，你留下了。」

「別鬧啦，恩恩，乖乖吃藥啊，要不，我偷偷再放一勺糖吧，不要告訴婉兒噢。」

「啊，啊，阿嚏！」

「奇怪，不是很疼。」

「不會是薩斯吧？恩恩，你坐陶慧穎前面的，沖她打幾個噴嚏，把她放倒。」

「哈哈，如果不是討厭的頭昏鼻塞，我倒有點喜歡這種感覺。」

「我又做錯什麼了嗎？」

「好吧，你們可真是我的好姐妹。打工的錢要分我一份。」

「艾司手好了吧？明天就可以去忠伯那裡幫忙了噢。」

艾司半坐起來，美美地伸了個懶腰，一臉幸福道：「昨晚我做了個夢，夢見我靠在一個好軟和的地方，就像躺在果凍里一樣，有一雙好溫柔的手在我身上摸來摸去的，好舒服，還喂我喝很甜很甜的水。」

「哪有那麼快，我還不是頭昏腦漲的，明天就該換我在家休息。」雅欣搶著說。

「艾司，來，乖乖躺著，吃藥了。」

恩恩給艾司打招呼：「小皇帝，你終於醒啦，三個妃子照顧你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