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雅欣、婉兒、恩恩你們三個不是住一起嘛，雅欣和婉兒一人一天地照看馮恩恩同學。想一個人陪七天，沒門兒，平時看你上課沒這麼積極。

「請問？馮恩恩同學在裏面嗎？」司徒文風彬彬有禮。

「當然會，中大獎。」

「哈哈哈……」

恩恩受不了了，詢問道：「我說，那傢伙到底是在接受懲罰還是在享受看不見啊？」

恩恩在雅欣和婉兒的幫助下出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讓婉兒她們找來繃帶把艾司給纏上，什麼美容養顏粥好吃是好吃，懲罰一點也不能少。

「嗯，好久都沒有這樣開心過了！」艾司大口深呼吸，雖然天台的地板硬硬涼涼的，沒有草甸上躺著舒服，但是和恩恩牽著手，閉上眼睛看星星，很久很久，都沒和恩恩這樣待過了呢。

「那好吧，來……還記得在你家那會兒，那次我生病，你也……」

「嘻……如果你樂意，我當然沒意見嘍。」

「雅欣、雅欣，我會用盲杖了耶！」

「嗯，好香啊！艾司看不見做出來的菜還是那麼香。恩恩、雅欣，我看不見也能做菜了！」

「嗯，牽到恩恩的手就覺得好踏實。」

「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手。不對！我不是要說這個意思！不過算啦，今晚可以讓你踏實一下。」

「哦，我帶了點水果來。」

「叫……天天見？」

賣彩票的阿姨一直盯著這對看上去很恩愛的小情侶，雖然戴著口罩，不過露在外面的部分依然是兩張很標緻的臉，看起來就像一對金童玉女，尤其是那小男生牽著小女生的手，說每一句話時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那種呵護的表情，真是羡煞旁人，只可惜他們的眼睛……唉，老天有時候就是這麼不公平，只能希望他們中大獎了。

雅欣在成功說退恩恩的媽媽之後，興緻勃勃地要申請陪護權，可惜潘二爺早就將她那點小心思看了個底兒透。

「啊？我……我看不見耶！」

艾司的記憶力果然驚人，用掃帚改的盲杖也使得像模像樣，一路走來，事無巨細都能做到精準提醒。「這裏下台階，小心哦。」「這裏上台階。」「左邊一米是花台，你要靠右一點。」「到小區大門了，摸到了嗎？」「上人行道了，現在我們在盲道上走，恩恩你要靠裡面一點，外面有路燈杆read.99csw.com子。」「小心地上的鐵樁子。」「這裡有個坑。」「前面的地磚少了一塊，當心腳哦。」

「哦，來，啊……」

「噼呲噼呲……艾司，跑哪兒去了？」

這種常規提醒自然不能讓恩恩滿意，她一路上還不停地詢問，走到哪兒來了，左邊什麼店，右邊什麼店，艾司在腦海中深挖記憶，索性這是平日經常要走的一條路，他真的將走過的每一個店鋪大致是賣什麼東西的說得八九不離十，就像正常人看到的那樣。

「真是的，死丫頭，就知道她說的陪我只是一個幌子。不行了，艾司，扶我上廁所！」

「艾司，雅欣還沒回來？」

「我還要吃一碗。」

艾司自然是高興的，因為這樣恩恩就不用和自己分開，雅欣和婉兒對恩恩的照顧只是名義上的，這一重任多半會落在自己的肩上。艾司決定要好好表現，以自己的實際行動來消除這次重大錯誤給恩恩造成的不良影響。

受到恩恩的啟發，艾司牽住恩恩遞過來的手：「艾司牌導盲犬，竭誠為您服務。」

「他們……24小時服務的。嗯，好香，什麼味道？」

過了一會兒……

篤篤篤……病房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看著那名年輕男子一手攙扶著那名女子一手執杖探路，那種無微不至的關愛和小心翼翼的溺寵，彷彿就是「幸福」一詞的形象寫照，賣彩票的阿姨不禁唏噓。

「這是明目養顏粥，胡蘿蔔丁和甜椒沙拉丁對眼睛好好，蜂蜜和哈密瓜瓤潤燥養顏，恩恩吃了皮膚好，眼睛亮，嗯，不咸不淡，微甜微潤，溫度剛剛好，來，嘗一口，看合不合口味？」艾司舔著嘴，用勺子喂恩恩，反正也不是頭一次，在照顧飲食起居方面艾司早已得心應手。

「恩恩啊，我記著去廁所的路了，現在就算看不到我也能找到廁所了。」

「你管我！我就想去樓頂吹吹海風，帶不帶路，帶不帶路……」恩恩一面說著，一面用手指捅艾司腰際癢肉，一直捅到艾司大叫投降為止。

「艾司你說，如果我真的中了1000萬，你覺得我會做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

「婉兒，我看不見也可以開電腦，我還下了個語音幫助軟體，我是用手摸著鍵盤問度娘的哦。真的，九*九*藏*書我下了一個讀屏軟體，雅欣一句話都沒提醒過我。」

「自己去。」

「你躺在床上都沒動，吃太多了會長肉的。」

恩恩命令艾司走到牆邊，站好，煞有介事地向雅欣和婉兒介紹：「歡迎使用艾司牌點唱機，想聽什麼歌，隨便點。」

這下更是捅了馬蜂窩，馮恩恩暴跳如雷，「艾司！跑到哪裡去了？你給我站住！你給我過來！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乖乖地過來讓我打百十來下出出氣！」

「不行！不能這樣便宜他。打電話叫外賣啦！」

雅欣無奈道：「我怎麼知道，或許，對他來說，在什麼都看不到的情況下做這些事情，也算一種新嘗試吧。」

「恩恩、雅欣，我看不見也能摸出調料的分量呢。」

「不是有艾司陪著你嗎，不說了，都有些餓了，中午吃什麼？婉兒待會兒也下課了。」

「怎麼樣，爽不爽？」吃了火鍋，散了步，再吹著風，空曠的樓頂天台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心曠神怡。

「呼……回來了，累死我了。」

「真是奇怪，還記得我們剛撿到他那會兒嗎？那時候他可怕黑了，頭兩天都不敢晚上睡覺，白天才肯睡……」

婉兒提醒道：「恩恩你這時候和艾司一起上街，要是被同學看到怎麼辦？」

「嗯，1000萬。」

「點唱機怎麼會喝水，不準。」

「艾司！艾司！你跑哪兒去了，跑那麼遠幹什麼，不知道我眼睛看不見，需要人照顧嗎！」

雖然艾司的發音不是很周正，但在恩恩、婉兒、雅欣三人的調|教下，會唱的歌那是相當多。「來個青藏高原。」「山丹丹花開紅艷艷。」「天路！」「向天再借五百年……」

原本恩恩是打算讓艾司和自己一樣，自己裹多久紗布艾司就得裹多久紗布，以示懲戒，可是沒多久，就狀況頻發。

「恩……恩恩啊，要不，我試著就這樣弄一頓？」

「行不行啊，艾司？」

這次意外事故對恩恩來說或許要算因禍得福，現在不用絞盡腦汁逃課了，堂堂正正一周七天樂就到手了。

「我警告你啊，你如果讓我踩到坑裡去了，後果你自己清楚！」

「點唱機線路過熱，再不降溫就跑調了。」

「沒事，倒是你的眼睛，醫生怎麼說……待會兒粥涼了，要不先把粥喝了吧，你這樣不https://read.99csw.com太方便吧，要不要我喂你？」

「好嘞，機選一注。」

所以，第二天一早，程阿姨前腳剛離開醫院，艾司就將精心烹制的營養早餐送到了恩恩床頭。

「恩恩啊，我要上廁所。」

「哪位？噢，送外賣的。」恩恩將頭左右張望了一番，朝著沒人的空處揮揮手：「你，可以走了。」

「天這麼黑，戴個口罩，誰認得出來，你們兩個不要靠太近哦。」

「文風？進來進來！我早都起來了，你身體好些了吧？沒什麼大礙吧？」

於是艾司牽著恩恩來到體彩售賣機前：「阿姨，買注彩票。」

「你管我，快點，再盛一碗。」

艾司愣了愣，想了想，然後很認真地回答道：「混吃，等死。」

「可是我看不見啊。」

艾司反駁道：「你胸不大啊？」

「艾司啊，你覺得我們會不會中獎？」

「摸著上！哼，現在知道，眼睛看不見對一個人來說，是一件多痛苦的事了吧！哼哼，自己小心點，掉坑裡還得自己洗褲子洗鞋子。」

「行啦，行啦，知道你很行，行了吧！」對於艾司會產生這種新奇感，讓恩恩很失落，這樣不是一點教育意義都沒起到了嗎？不過還好雅欣從學校裡帶回了好消息，陶慧穎和司徒文風似乎已經鬧僵了。據雅欣說她看到陶慧穎兩眼紅紅，好像痛哭過，聽到這個消息恩恩高興了好一陣子，果然自己的開心得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才最爽快啊。

「這位是？」

雅欣和婉兒隨後也上來了，雅欣怪叫道：「恩恩你是不是高興過頭了，你們兩個眼睛都看不見的，來這麼高的樓頂，這，這，這叫什麼來著……盲人騎瞎馬！怕自己死得不夠快啊！」

兩人在高樓天台並排躺下，沒有了城市森林的阻隔，空中的氣流送來咸濕的海風，深秋的寒涼拂過衣衫，撫過臉頰，掠過髮際，雖然眼前一片黑暗，但兩顆跳動的心隨風自由。

「你先收著，別這樣攙著我，我自己能走，你這樣攙著我像個老太婆似的……」

「恩恩啊，我看不見也可以自己穿衣服了耶！」

「當然記得，那時候你和雅欣可霸道了，那哪兒是喂我吃飯啊，根本就是灌……」

接下來的3天，簡直成了艾司新技能大發現。

「恩恩啊，要選號碼嗎？」「隨機。」「隨機，阿姨九九藏書。」

「哼！」

「沒有。」雅欣四肢健全，視力良好，在家陪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借口採買出門去了。

走過一個十字路口時，艾司介紹道：「這裡是一家體彩店，開店的是一位阿姨，順帶賣熱狗，有沒有聞到熱狗香啊，恩恩？」

「恩恩啊，買幾注啊？」「一注。」「就一注，阿姨。」

「恩恩啊，你要買哪種？」「雙色球。」「雙色球。」

「雅欣踢被子，給她蓋被子去了。」

「你真是的，自己都有傷，還這麼早專門來看我。文風，你真的沒事了吧？昨天嚇死我了。」

「有人敲門，我去看看。」艾司將盛好的粥放病床餐板上。

興高采烈之餘，晚上當然要慶祝，下午雅欣、婉兒去臨時採買，晚上4個人在出租屋開始吃著火鍋唱起歌來。還在接受懲罰的艾司被迫獻歌，不用管唱得好不好聽，圖個歡樂。

艾司看了看司徒文風，悄悄退出，輕輕關好病房的門，聽到裏面陸續有聲音傳來：「這麼早就有外賣送啊。」

「謝謝阿姨，這是……兩塊的。恩恩啊，你的彩票，小心點哦，前面有道坎……」

「好久……」恩恩嗤笑，「你到城裡總共才多久。喂，我說，你這樣一直牽著我的手，牽得很爽哦？」

艾司在一旁附和道：「艾司牌赤兔馬，心動隨行，駕馭隨心。」

鬧騰了一會兒，恩恩又提出無理要求，她要去高樓天台看星星，讓艾司帶路，艾司呆住，問道：「看……看星星？我們的眼睛都看不見啊？怎麼看星星？」

「艾司，做午飯啦！」

「恩恩啊……」

恩恩一下就被激怒了，用手摸索著搶過盲杖，往艾司頭上敲去，邊敲邊罵：「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難道，我像是那種胸大無志的女人嗎？」

「買幾注？」

艾司不知道恩恩和雅欣他們是如何說服恩恩的媽媽的，當晚程阿姨看了恩恩之後，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恩恩由雅欣和婉兒輪流照顧。

「艾司，把門關好，離門遠點，不許偷聽！」

「你這個死丫頭，跑哪兒玩去了，你這哪裡是照顧病人啊！」

恩恩帶著眼罩，外面再戴了副蛤蟆鏡，只有艾司眼睛裹得跟少數派報告里的湯姆哥似的，兩人手牽著手，一前一後在黑暗中扶攜向前。

「選號嗎？」

「恩恩、雅欣，我看不見也ｈｔｔpｓ://ｒｅａｄ•９9cｓｗ.ｃom能切菜呢，摸著就可以切了！」

「哦，買哪種？」

過了一會兒，艾司舉手：「點唱機要求喝水。」

「體彩店？今兒個這麼高興，去買注體彩，說不定能中獎呢。」

「1000萬？」

「恩恩啊，我真的把小區周圍的路都記下來了，我看不見也不會迷路了呢！」

艾司自然也向忠伯請了7天假，艾司已經請假請得很不好意思了，10月底就已經頻頻請假，11月剛開始就去掉四分之一，還有周老師那裡，本來月底該結算工錢了，現在艾司怎麼好意思開口。

吃完火鍋，恩恩突然想上街走走，還不讓雅欣和婉兒攙扶，艾司不是說他看不見也記得路嗎？那就讓艾司來，要是把自己磕著了，碰著了，恩恩可是準備了各種刑罰在那兒等著呢。

艾司被勒令乖乖坐在沙發上，恩恩在房間里用手機聽電子書：「《藏地密碼》寫得真好，好想去西藏走一走。強巴少爺又高大，又硬朗帥氣，又有錢，以後我找老公就要找個像強巴少爺那樣的真男人。」恩恩聽得發出感慨，還不忘教育艾司，「不像你！又矮，又窮，又沒本事，只會給我惹麻煩。」

「當然是……你騎艾司嘍，他難道還敢騎到你頭上去啊。」

「小聲點，那兩個丫頭還沒醒呢。」

「咦？雅欣和婉兒還在睡啊？要不我待會兒再來？」

「喂，你說清楚，誰騎誰啊？」恩恩蹭地半坐起來。

恩恩伸手在地上一陣急摸，雅欣在她身邊跳來跳去：「摸不著我，摸不著我。」

恩恩半坐在病床上，都不用張嘴，待勺子碰到嘴唇，才稍稍翕開唇角，艾司會配合地舉高，將勺子里的食物完全送入嘴裏：「嗯，還不錯。明天還吃這個。」

「別老唱那些傷嗓子的歌，來，艾司，給姐唱一個今兒個咱老百姓，真呀嘛真高興……」

「對呀，要不，讓艾司恢復30分鐘視力把飯弄好再纏上？」

「那麼小的事情你還記得那麼清楚……」

「她們剛睡著，小聲點就行了。」

「噢，這是你們的彩票，拿好，機選的號碼是05， 13， 09， 20， 10，25，特殊號碼是08，記好了嗎？祝你們中大獎哦。」

不過又能和恩恩她們在一起玩，就像在小木屋那時一樣，雖然不能4人在一起，雖然被逼蒙上眼睛，艾司還是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