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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密室山

第14章 密室山

她的話一出口,高屋敷只是在心裏默念了一句「果然如此」,滿以為身分已經確認完畢。
「長壽郎少爺也被殺了,是真的嗎?」
「怎麼樣?請您好好看看。」
正如伊勢橋所言,馬頭觀音祠里殘留著一把疑似製造出兩具無頭屍的斧子。也就是說,罪犯多半是從第一次行兇的中婚舍現場帶出了斧子,到馬頭觀音祠實行了第二樁命案。
「怎麼樣,醫生——死後過了多長時間?」
高屋敷又一次端詳起江川蘭子來,小心地留意著不流露出疑心。然後他請求兵堂、甲子婆、僉鳥郁子以及蘭子同行,和伊勢橋會合,一起回到了媛首山。
換言之,案發當時媛首山又一次成了巨大的密室,就像十年前的十三夜參禮那樣……
「還是個年輕男人對吧?」
竹子還想盯住高屋敷不放,雖說遲了點,但入間總算是打斷了她。加上又有蘭子催促,她也就老老實實向一守家進發了。
蘭子直率的話語,讓眾人喧嘩起來。
(斧高才六歲就敢來這種地方,真是難為他了……)
「是的……啊不,這想法畢竟很瘋狂啊。」
「但那具無頭屍是男性,不是么?」
醫生似乎聽說過榮螺塔的事,但仍然吃驚不小,他接二連三地提出各種問題,讓高屋敷非常困攏。醫生看起來比他年長十歲左右,約有五十,也許是因為戰後才進的村,對秘守家的事所知甚少。要滿足他的好奇心還真是件苦差事。
「即便如此還要特地把斧子帶進祠堂,就好像砍下被害者的頭是罪犯的最初目的一樣……」
「唉……巡警先生,畢竟沒有頭。」
態度激昂起來的她,語聲近乎叫喊,似乎已從高屋敷的表情和視線運行中察知了他的顧慮和想法。
伊勢橋從屍體旁猛然抬起了頭,似乎極為震驚。
「這裏也好祠堂也好,除了砍頭處的周圍一圈,別的地方就找不到血跡了。也就是說,罪犯沒用斧子襲擊被害者頭部,對吧。」
「但也不能斷定就是長壽郎君……是這意思嗎?」
他立刻認真地思索起來。他覺得自己能認出來,同時又感到難以斷言。
幸運的是斧高似乎全都理解了。他向高屋敷重重點了點頭,對入間道了聲「我來帶路」,對客氣的蘭子說了一句「沒關係,我來」后,拿起她的旅行包,帶領眾人走上通往北鳥居口的參道。
「啊,我並沒有這種意思——」
她的言行似乎讓甲子婆等人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冷氣。也許他們很吃驚,就算都是女性,蘭子對毬子的身體細節也未免了解得太多了。不,不僅僅是甲子婆,高屋敷也一樣吃驚不小,只是他吃驚的意義完全不同。
蘭子倏地舉了手。眾人的視線齊刷刷集中到她身上。
雖然這樣應答了,但是該不該讓一位早已年過八旬的老婆婆看無頭屍,高屋敷還是有點猶豫。然而,怎麼想也不覺得另有合適人選,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在斧高身上停住了。
「因為巡警先生正在懷疑我嘛。」
這樣的對話重複了無數次。陷入困境的高屋敷向兵堂求助,兵堂卻說甲子婆不能確定的事他也無能為力。再問僉鳥郁子,但她也猶疑不決無法斷言,只是說看起來像是長壽郎。
「我想是長壽郎少爺。」
「這麼說,兇手是男人?」
「啊?你是說,殺人本身是次要的?」
不過這也僅限於進入中婚舍裡間之前。伊勢橋一見無頭屍,就突然停止了聒噪,從此只顧專心驗屍。
高屋敷說出了明確的要求,又指示入間轉告富堂翁和兵堂,請一守家九-九-藏-書做好接納搜查組的準備。同時他再次囑咐入間,案情自然需要說明,但務必點到為止,儘可能只說最低限度的話。
這不過是一種形式主義性質的詢問。回答當然會是「是」,因此高屋敷並不在意對方會有什麼回應。
「那結果呢?」
抵達中婚舍后,他一手拿著蘭子的筆記,和伊勢橋一起仔細檢查了那具無頭屍。最後判明,幾乎所有特徵都和筆記中的描述吻合,如出一轍。慎重起見,又請蘭子來親眼辨認,結果她一口斷定這就是古里毬子,毫無疑問。
雖然起了疑心,但他迅速想到蘭子絕對不可能殺害毬子。
(不,必須完全落實她的不在場證明后,才能做此判斷。)
「不,我可沒那麼說……」
「怎麼說呢,至少那個男的,兇手可是急著把頭砍下來,甚至連人斷氣都等不及呢。」
意外的是,富堂翁竟向高屋敷低下了頭。也許他是想起了聘請甲子婆的初衷,所以打算讓她負責到最後吧。
把確認身分這一重要任務交給目前還是嫌疑犯的江川蘭子到底行不行?高屋敷很煩惱。就在這時,富堂翁又一次開口道:
「怎麼說呢,一個半小時……大概吧。」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兇手從日陰嶺進入媛首山,沿西路成功侵入媛神堂殺害了毬子,再奔赴馬頭觀音祠殺掉長壽郎,最後沿來路返回。
「無所謂,這是你的本職工作嘛。毬子姑娘的左胸側有三顆黑痣,看上去就像一個等腰三角形;然後右腰骨上方有四顆黑痣,那是——唔,我在紙上畫一下吧。能夠證明是她沒錯的標記,另外還有幾處。」
高屋敷把她叫到被席子掩住頭部的屍體旁,請她說明有什麼地方可做確認。
「嗯,還不知道殺人手法,所以一切都很難說,但砍頭這種事女人也能做到吧。先前那座祠堂里有把沾滿血的斧子,如果是那種東西,女人也用得了。而且兩處的被害者不是一刀斷頭,都是被斧子砍了好幾下才掉的腦袋。」
太陽早已下山,走過被黑暗籠罩的參道,在有無頭屍恭候的媛神堂婚舍和馬頭觀音祠之間穿梭,確認屍體身分,這種行為實在是讓人心驚肉跳,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一起行動的成年人雖有六名之多,現場還有負責監視的青年團成員,但高屋敷還是覺得御山的黑暗深處十分可怕。當然他沒有在神色上泄露這一點,不過,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想到這裏,他的上臂就起了雞皮疙瘩。
「我想這個女人多半是一死就被砍掉了頭。剛才那具男屍也是,身上都沒有外傷,所以不是頭部遭到擊打,就是被勒住了脖子。」
「你的意思是那時被害者還活著?」
(不,畢竟還是太詳細了。)
然而,甲子婆為什麼不徹底證實無頭屍就是長壽郎的驚人理由,他很快就會知道。那實在是令人震驚、怎麼也難以置信的怪理由……
「也就是說,確認這具遺體是秘守長壽郎,沒錯吧?」
說到中途,他終於發現斧高始終一言不發,只是凝視著他的臉。
「諸位辛苦了。」
「扼要來說,就是一開始兇手就打算實施連環斬首殺人案么?」
屍體雖是男性,但肌膚白皙,體態也很纖細,怎麼也看不出是二十三歲的男人,至少不是一個體力勞動者的身體。所以要說村裡有誰符合條件,顯然只有長壽郎一個。而且最重要的是,鑒於案發時媛首山的狀況,也能明白成為被害者的男性除了他不會另有其人。
「巡警先生,請您按照甲子九*九*藏*書婆的說法做好嗎?」
高屋敷一驚,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斧高輕輕點頭,又微微搖頭,然後側著頭似乎有話要問。換言之,他是通過這種單純的動作詢問高屋敷,那具全|裸無頭男屍是不是長壽郎。
「明白了。那麼確認長壽郎君的事,就拜託藏田婆婆——」
高屋敷試圖進行解釋。然而,他掃視了蘭子遞來的筆記內容后,一瞬間——
高屋敷瞪了入間一眼,而對方垂下眼皮的表情說明了一切。恐怕是受到三人特別是竹子的逼問,萬般無奈才說出口的吧。但是,她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對巡警追根問底,所以肯定是入間的態度很奇怪,讓對方有機可乘。
「各位!請聽我說!」
他確信她倆的關係非比尋常。殺害毬子的動機正隱藏在其中吧。毬子參加婚舍集會和長壽郎相親這件事,讓蘭子妒火中燒了吧。
即便如此,他還是按照原先的計劃,把案發的事告訴入間,在東鳥居口設下青年團的監視人員,然後和剛好現身的村醫伊勢橋,一行三人回到了馬頭觀音祠。伊勢橋檢查屍體的期間,他又拜託入間先一步趕赴媛神堂,保護蘭子等人。只把女性留在那裡,畢竟還是讓人擔心。不過,他預先叮囑對方別和任何人提起發現新被害者的事。
「毬子小姐由我來確認。」
連這個都說了?高屋敷又一次瞪著入間,生硬地作了回答。而竹子則不依不饒地向他確認道:
甲子婆又為什麼拒絕進行徹底確認呢?高屋敷實在不能理解。像什麼黑痣的數目和位置之類的身體特徵,曾經當過長壽郎乳母的她應該很了解啊。
「啊……所以說嘛,恐怕是——」
伊勢橋斷定屍體還非常新鮮。被告知最多才死了三、四十分鐘時,高屋敷驚呆了。
(對了,他不也是離長壽郎最近的人嗎!)
這一點他也考慮過,但看看甲子婆此刻的模樣,總覺得她已徹底進入達觀境界。至少可以感覺到,她完全接受了長壽郎已死的事實。
高屋敷安排好整套保護現場的工作后,就向一守家趕去,連喘口氣的工夫都沒有。
(啊,想必兩人一起去澡堂的機會也很多——但是,一般情況下,會這樣了解對方的身體細節嗎?)
「還不清楚。」
然而不知為何,甲子婆突然用毫無自信的語氣應道:
媛首村發生命案——假設十年前的怪事並非殺人案——還是第一次,然而見到被害者的屍體之後沒過十分鐘,就發現了第二個犧牲者,轉眼演變為連環殺人案,所以高屋敷忙得要命也理所當然。再加上兩者都是無頭屍這一特異之處,他的腦中很快就充滿了問號。
所以甲子婆只是從屍體的頸部到腳尖掃了一眼:
「哎?怎麼回事?這具遺體是長壽郎君沒錯吧?」
目送五人背影遠去的高屋敷在心中嘆著氣,然後和伊勢橋結伴步入了媛神堂。
起初高屋敷還以為全|裸男屍的頭鑽在衣服里,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呢。但他隨即發現,按理罩著頭的衣服下奇怪地凹進去了,戰戰兢兢拿警棍前端挑起衣服一看,沒有頭……
(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不就是江川蘭子從這條參道去往媛神堂的時間段嗎?那女人果然可疑。)
但是對嶺中的險峻地形和來去的整個行程進行討論后,決定目前先把這種可能剔除,因為工作量實在太大,何況兇手從祠堂折回的時候,竹子和華子或江川蘭子按理會發現他的行蹤才對。而山嶺附近完全看不到有人通過的痕迹,也起了推動作用。
他表示要打道回府。read•99csw.com甲子婆的臉上明顯浮現了安心的表情,一副想要儘快離開的架勢。
最後,時間表完成如下。
「沒錯,但因此就說是長壽郎也——」
「請、請等一下,藏田婆婆您是說他可能不是長壽郎君?」
「當過乳母的藏田婆婆,確實沒問題。」
「啊,我想是頭部被襲擊后,昏了過去……至少是身體不能動了。不過人還沒死。從頸部切斷面的出血量來看,不會有錯。」
「斧高,你給入間巡警打個下手——」
「就算特地從古里家叫個人過來,誰知道能不能辨認出這個離家出走的姑娘。」
(抑或女人會很在意同性的體態?所以平時就會無意識地觀察,因而了解黑痣的位置和形狀?)
之後,等待終下市警署搜查組抵達的高屋敷,遵照大江田隊長的指示,在青年團的協助下,繼續對媛首山的三個出入口嚴加監視直至翌日早晨。在此基礎上,一早就決然展開了搜山行動,但並未發現可疑人物,還確認了三條參道的兩側都沒有人通行的痕迹。向西延伸通往日陰嶺的道路也是如此。
沒等高屋敷說行還是不行,蘭子已經拿出筆記本,撕下一頁,開始詳細描畫毬子的身體特徵。
「是長壽郎少爺。」
高屋敷大喊一聲,讓眾人暫時閉上了嘴。
(也許是因為她不想承認長壽郎已死?)
「呃……好像頭被砍下來的時候人還沒咽氣——」
「嗯,我看了。」
一剎那高屋敷有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遺憾的是預感似乎非常準確,認出他的竹子率先嚷了起來:
在通往東鳥居口的參道邊的馬頭觀音祠中發現全|裸無頭男屍后,高屋敷就忙得不可開交。
雖說早有預感,也架不住一守家迎接他的富堂翁、兵堂、甲子婆甚至僉鳥郁子的連番發問,每個人都激動得溢於言表。他想方設法勸解著眾人,不料竹子在別的房間聽到喧嘩聲后也來加入戰團,情況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甲子婆簡短地答了一句后,富堂翁和兵堂無聲地點了點頭。
第二具無頭屍的出現,真是讓高屋敷不知道有多吃驚。
「當然一砍下頭,人自然就死了,但是——」
「嗯,斧子被隨意丟棄在第二現場,由此可以認為罪犯事先就知道那座祠堂需要斧子。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是想用斧子當殺人兇器,不過一不留神就會遇到被大量濺出的血噴一身的危險。」
「原來是這樣。說得荒唐一點吧,斬首后就算被害者依然存活也無所謂,只要能砍下被害者的頭帶走,罪犯就滿足了,目的就達成了——你是這個意思?」
「不、不會吧,正因為這樣才請您來細看遺體,確定是不是他啊。」
「啊……」
(就算這兩位不行——)
他趕在有人再度開口前,以一種循循善誘的方式,緩緩地高聲發問。
伊勢橋的臉上初次浮現了驚悚之色。也許連續檢視了兩具無頭屍也沒有任何感覺的他,一想到罪犯的瘋狂心理,就突然害怕起來了。
「這話倒是沒錯,不過——」
「嗯……這具屍體……」
(她倆的關係果然不一般。)
(終下市警署的搜查組來這個村子還要耗費很長一段時間。這期間有必要大致確認一下屍體的身分。此外還必須先對相關人員的活動情況做個匯總。)
「你、你說什麼!」
他告誡自己,這裏應該按部就班地進行調查。
(那麼,為什麼……)
然後,一行人來到了馬頭觀音祠。意外的是確認無頭屍的身分竟大費了一番周折。因為甲子婆沒有進行明確的斷言。
(哎read•99csw.com!看這情形,問口供可夠嗆啊。)
「我想……是。」
「看來是。」
高屋敷看著手錶低聲念叨。
「嗯,由你……來?」
(且慢!假如眼前有一具全|裸的無頭女屍,讓我確認那是不是妻子……我能自信地做出判斷嗎?)
婚舍集會中相關人員的動向
兩點二守家的竹子和三守家的華子到達一守家。
高屋敷在北鳥居口、入間在東鳥居口、佐伯在南鳥居口,開始了各自的巡邏。
兩點半古里家的毬子到達一守家。
兩點四十五分三位新娘候選人進入祭祀堂。
三點十五分穿戴藏青頭巾與和服的竹子離開祭祀堂前往媛神堂。
三點二十分穿戴灰色頭巾與和服的華子離開祭祀堂前往媛神堂。
三點二十五分穿戴茶色頭巾與和服的毬子離開祭祀堂前往媛神堂。
三點半紘弍出現在東鳥居口,被入間逐回。
三點四十五分長壽郎離開祭祀堂前往媛神堂。
三點五十分斧高進入媛首山。
四點長壽郎進入媛神堂。
江川蘭子在鐵路終點站滑萬尾站下車。
四點十分長壽郎進入后婚舍,為竹子泡茶。
四點二十分長壽郎進入前婚舍,為華子泡茶。
四點三十分姑且認為長壽郎進入了中婚舍。
四點四十分毬子遇害,頭被砍下,可以認為正是發生在這一刻前後。
江川蘭子在木炭巴士終點站喉佛口下車。從那裡進入媛首村的東大門,向媛首山的東鳥居口進發。
五點前斧高和高屋敷會合。
五點入間在東鳥居口見到了江川蘭子。
五點過後竹子進入中婚舍,發現了一具全|裸無頭女屍。
當時她為尋找長壽郎,從榮螺塔走到媛神堂,但沒有見到任何人的身影。
五點十分竹子在前婚舍和華子會合,兩人進入了中婚舍。
五點十五分長壽郎遇害,頭被砍下,可以認為正是發生在這一刻前後。
江川蘭子在馬頭觀音祠前,感到前方似乎有人活動。
五點二十分竹子和華子從媛神堂出來。
五點二十五分江川蘭子到達媛神堂,遇到了竹子和華子。
高屋敷和斧高在那裡和她們會合。
五點四十分高屋敷查過媛神堂和榮螺塔后,在中婚舍見到了全|裸無頭女屍。
五點五十分高屋敷在通往東鳥居口的參道中途的馬頭觀音祠中,發現了一具全|裸無頭男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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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勢橋突然沉吟起來。
「從肩膀以上……這是裙褲么,蓋著這東西是為了不被濺出來的血淋到吧。」
「四點四十分左右啊。」
就算繼續追問甲子婆,也只會演變成相聲似的對話。如此判斷的高屋敷決定返回一守家。
「嗯……我想是,不過……」
「怎麼了?」
「那你說還會有誰?」
「好了嗎?聽我說,不知道被害者是誰的話,警察也無能為力。所以必須先弄清這一點。請問誰能對長壽郎君和毬子小姐進行確認?」
只是當時的高屋敷事務繁忙。他決定維持現狀,姑且把身分確認工作放一放。回到一守家后,他就馬不停蹄地開始詢問相關人員的情況。在搜查組到達前,他想整理出婚舍集會進程中各主要人物的行動和時間對照表,記錄下來。
「看到赤|裸的長壽郎少爺也能辨認的,只有老身一人吧。」
剛接近境內,三個姑娘圍住入間的情景便印入了眼帘。還看到了夾在她們中間的斧高。
令人心驚膽顫的事實讓高屋敷的身體不禁哆嗦起來。但是,不能在這裏磨蹭了。他決定等終下市警局的搜查組到達后再進行正式檢查,於是催促著伊勢橋向媛神堂趕去。
姑且請伊勢橋做完目前能做的事,接著,高屋敷又返回馬頭觀音祠確認是否有異常情況。然後他向正在東鳥居口負責監視的青年團請求支援,在祠堂前也同樣布下了監視人員,再向媛神堂派去了援手。當然他事先已拜託伊勢橋在接替者到來前,一直留在毬子身邊。
因為妻子妙子在給他看同人志《怪誕》時,也曾說過文壇中流傳著江川蘭子和古里毬子是同性戀的風言風語。但妙子又說,她覺得這是因為兩人避人耳目同居一處,又是那樣的寫作風格,所以才會有人捏造出這種醜聞——照妙子的說法是「誤解」。對於支持《怪誕》運作的妻子來說,往好處理解的意願很強烈吧。
就在他打算拜託斧高確認屍體時,甲子婆斬釘截鐵地說道:「長壽郎少爺的最後時刻,就由老身來好生照料吧!」
就在這時,甲子婆深深嘆了一口氣,隨即兩手撥弄著念珠誦起經來。現場的眾人都效仿她,向遺體合掌。
「接下來我們就會進行調查嘛。聽我說,現在我請求各位協助。請你們立刻動身,和入間巡警一起去一守家。」
本以為祠堂的屍體辨認會比中婚舍更易完成,誰知進程完全出人意料,所以高屋敷感到束手無策。他甚至想還不如說不是長壽郎呢,這樣反倒明明白白。
事到如今,高屋敷對斧高不僅是由衷欽佩,還體會到他對長壽郎的感情有多深,突然就覺得確認身分的工作好殘酷。不過,他提醒自己,這是他的本職工作。
高屋敷突然聯想起了妙子的裸體,年紀不小了卻還是羞紅了臉。
一瞬間高屋敷想佯裝不知,但看到少年真摯的目光,還是自然而然地點了頭。不過,他隨即把頭一歪,表示這一點並未完全得到證實。
「沒錯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