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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在空中,謹防鳥女

第08章 在空中,謹防鳥女

「這骨頭,怎麼辦?就放在這裏?」正聲請求指示道。
「我們現在還一無所知,這種解釋也不是不行呢。」
「不過……話雖如此——」
就像正聲所指出的,人骨中的大部分都在滴血。
對於正聲勉強帶笑的回應,言耶也想用玩笑似的口吻作答。然而一看對方的臉,他就立刻語塞了。但他馬上又重整旗鼓道:
「只是看,怎麼也看不出來啊。」
「寫、寫、寫了什麼呢?巫、巫女大人究竟寫了什、什麼——」
然而,言耶很快就意識到,那聲音是從門那裡傳來的,而且聲音的主人像是瑞子。
扶手只有人的腰部這麼髙,所以正聲雙膝著地。言耶來到他身側,戰戰兢兢地把視線投向下方的暗處。
「但是,就算血是事先準備的,究竟是怎麼個準備法?不是很快就會凝結嗎?」
他語聲一頓,盯著眾人的臉環顧一番,繼續道:「鳥人之儀,失敗之際,鳥神磐座,不見赤旗標記。兜離之浦,有災禍來訪,巫女永不復返,切記謹防空中鳥女!」
言耶一邊說,一邊扭頭環顧拜殿內部。
「無論是哪一種,總之姐姐死了……是這意思嗎?」
欽藏用罕見的充滿真摯的口吻回應道。然而,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了沉思的表情,似乎正思考著什麼。
「可要是兩隻腳都滑進去,整個人陷到胸部的話,可能不巧就拔不出來了。」想象著自己的那種滑稽樣,言耶想笑,但臉卻只是一味地緊繃著。在這裏掉以輕心無疑會有受重傷的風險。
「怎麼啦?」他倆急忙奔到門前。
「對不起——我沒有打擾你們的意思,只是想給兩位泡杯茶,結果端過來一看,發現階梯廊下端的門開在那裡,所以……心想沒準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倆繼續向里進發。途中用目光掃視著諸多為儀式準備的物品,卻無法確定其中是否少了什麼。總覺得這裏看不到的物品都在祭壇上,而且就算祭壇上沒有,也能設想是被風雨從壇上吹跑了。因為言耶並沒有把全部用品都記住,所以確認起來非常困難。
讓言耶意識到關鍵問題后,正聲爭分奪秒般地開始收集七零八落的人骨,用紅布包起來。
「奇迹啊……」
正聲用焦慮的口吻詢問道。
「啊,朱音巫女她……」
(也可能是用作兇器了吧……)
「不,現在還不能判斷,還太早。也可以理解為只是返魂術需要血罷了,這些都是事先準備的血。雖然被雨水衝掉了不少,不過你看,仔細觀察就能看出來吧?與其說是飛濺的血粘上了骨頭,還不如說是直接把血塗抹到了骨頭上吧。好幾個小壺和刷子正倒在布的周圍。也有紙人之類的物品,還撒著五顏六色的粉末呢,雖然粘上了血不容易分辨出來。」
(果然有大量的血,在這裏被沖走了呢。)
「不……不可能吧。如果衣櫃是空的,倒是可以躲藏一個成年人,但我們都看到了,裏面塞滿了衣服——」
「那麼,這血……」
「怎麼辦……」
「做祓禊的那一周,很可能每天都為洞穴祭奉供品,也許是供品腐壞了。」
正聲鞋也不脫,就搖搖晃晃地想從三合土走上板間。言耶拚命阻攔著他,同時關上門,插好了門閂,然後從胸前的衣袋中取出鉛筆,以承接門閂棒的金屬底座為基準,在橫木九-九-藏-書上畫了幾條線。
緊接著,言耶催促正聲再度走入右側的和室。然後從衣櫃、箱階、碗櫃、唐櫃、箱籠等物開始,乃至蒲團袋,但凡看似有容納一人之空間的物件,全都一一檢查了內部。然而,他得到的唯一結論是,所有物件內部和之前無意中看到的狀況並無二致。最後,淪落到了無論如何都藏不了人的鏡台抽屜都要拉開來翻查的田地。
正聲用兩手的掌心掩著口鼻,看來臭氣也傳到了站在木地板上的他那邊。
正聲的口氣異乎尋常。言耶責備他似的說道:
「有是有——」
「鳥人之儀,成功之際,飛翔之岩,翻卷赤旗。兜離之浦,有幸福來訪,巫女稍後即返,在此期間務必誠惶誠恐將大鳥神拜祭。」
「姑且這樣就行了吧。好,我們這就向祭壇進發。啊,我說,正聲君,上去前不脫鞋可——」他一邊竭力安撫極其焦慮的正聲,一邊沿著筆直的木板路從三合土走到大鳥神之居的階梯中段,「不,還是先從這裏觀察一下吧。」
行道馬上走到他身邊,和他熱烈交談起來。無法立刻相信辰之助的話語,但心裏願意相信——行道的心思,任何人都一目了然。
「什麼也沒有……」
兩人繼續眺望斷崖下那塊有鬼之洗衣場之稱的岩場,眼睛開始習慣昏暗的光線時,他倆就下了判斷:沒有看起來像人一樣的物體墜落在那兒。
言耶百感交集地看著他倆率直的反應,無意中向欽藏轉過臉,卻見他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兩位同鄉,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不久,他打開擱置在板間上的那個棺材似的木箱蓋子,自說自話地察看起包在紅布中的人骨來。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事實上,言耶認為雨水沖走了大量的血。
「唔,真臭啊……」
辰之助馬上頂撞起言耶,但欽藏和行道頻頻安撫,總算和他做好了約定。雖然之後他還是繼續發著牢騷,嘟嘟囔囔……
正聲開口道,眼看他就要到處亂跑。
話音未落,言耶已奔向祭壇。
「這麼說——」
也許瑞子越過門扉,從言耶的話語中覺察到有異變發生吧,她怯生生的目光從洞里透了過來,好像在窺探拜殿內部的情形。
「話雖如此……但是刀城先生,這裏怎麼看,都是一副被肆虐狂暴過的樣子,不然就只能認為有過爭鬥了,不是嗎?」
但是,言耶決定目前不把劍消失的事實告訴正聲。當然,這是因為他能看出來,正聲又會去想祭壇上的血會不會是姐姐的,並且為此不安。所以他決定把注意力放到那十分醒目的另一個消失物上。
「在那個棺材似的箱子里看到骸骨時,雖然感到骨頭格外新鮮,但畢竟是沒粘血啊。」
「嗯,嗯……因為從這裏的情形來看,必須把這種可能性也考慮進來。」
「祭壇也許是犯罪現場,弄亂了就麻煩了,對嗎?」
「朱音小姐似乎是一邊在祭壇左側祭祀大鳥神,一邊在右側準備施展返魂術……」
「但是——」
「骨上粘著的,是……血吧?」
言耶終於停止了奇怪的舉動,開始朗讀寫在信箋上的文章。
「那麼,是純屬偶然飛來的鷲?」
「啊,是啊。」
這種搜索也推進到了左側和室,但結果還是一樣。雖然只有提燈的微光可用,但可以斷言沒有看漏read.99csw.com什麼。能窺探內部情形的,能拉出內置部件的,全都進行了徹底的調查,然而別說朱音的蹤影了,連一個疑點都沒發現。
辰之助蹣跚著走到三合土上,在那裡迫不及待地脫下鞋,隨即坐倒在通往祭壇的木板路前,注視著大鳥神之居。
「太暗了,很難辨認,不過,如果姐姐仍是巫女裝束,就一定能看到。」
拜雨水所賜,木板地已經濕透了,但正如正聲所言,淡淡的血痕在紅布四周清晰可辨。
「喂!怎麼回事!不開一下門嗎?」
正聲發出了有點疲倦的聲音,坐倒在榻榻米上。然而,言耶的叫聲讓他立刻吃驚地一躍而起。
言耶歇了口氣,開始調查門和門閂。
就像失神忘卻了極為要緊的事情似的,言耶慌慌張張地翻找衣服的內側,取出了那封未拆封的信。也許是聽到了他倆的對話吧,辰之助和行道也進了左側的和室。
「朱音巫女大人創造了奇迹。我想過,是她的話就能行。她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
正聲突然大叫起來,衝上了祭壇,言耶根本來不及阻攔。然後,他把身子探出了面向崖壁的欄杆,凝目向下望去。
「如果不是人血,姐姐安然無恙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骨頭原本是一整個人的份兒,這一點毋庸置疑,但由於種種原因,大量人骨穿過木地板的格子掉到了岩場或大鳥神嘴裏。那樣的小骨頭收集起來非常困難,而且只是檢查血液的話,他認為有主要部分就夠了。
「這倒也是,但拜殿里有活生生的影禿鷲是——」
他先選中了洞穴邊最寬闊的落腳點,也就是木地板被四四方方切去后所形成的四角空洞里的一處角落,在那裡蹲了下來。接著,他把臉半探入那個突兀而又恐怖的洞穴開口中張望起來,發現穴的內壁滑溜溜、濕漉漉,好像從岩石表面滲出了體液似的滑膩的液狀物質,非常噁心。
這時,洞穴中揚起了散發著惡臭的風。令人煩惡不禁想要嘔吐的臭氣直衝鼻端。
然後,他和完成拾骨任務的正聲一起進入左側和室,先後打開了那個棺材似的箱子和裝供品的箱子,不過,兩者當然都是空空如也。於是他們立刻抬起那個一直讓人有點在意的香資箱似的箱子的蓋子。
正聲的口吻就像在說「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視線卻遊離不定,這是因為眼前的慘狀太鮮明、太真切了嗎?
從這樣的囈語中,可以看出先前從辰之助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恐懼已經平息了,一種全新的敬畏感取而代之,湧上了他的心頭。
「請小心。下面也很濕,容易滑倒。」
俯視著被雨迅速沖洗而去的木地板上的血,言耶又一次這麼想。然而,在正聲意識到這一點之前,言耶把他的注意力引向了木板下方的洞。
「很抱歉,我想請你幫個忙,你願意回集會所去,把大家都帶到這裏來嗎?」
(對啊,從崖上墜落或被推落的可能性不是最大嗎?)
「那還用說嗎?少廢話。」
言耶應付著辰之助的催促,拆開信封從中取出一張信箋。
「不,拿到集會所去,保管在雜物間里比較好吧。」
「那好,布濕了,所以我先把骨頭收進原來的棺材里去。」
首先是大鳥神之居的左半部分,狀態保持得比較齊整。祭祀飛翔岩的供品九-九-藏-書壇上,可以看到幣、榊和香爐等物,還有多半是辰之助帶來的華麗的鯛。供品前,左右各有一個燭台。從言耶所處的方位看過去,右側那個已倒,但想來是朱音為舉行儀式才布置的供品壇,基本上原封未動地保存了下來。
「哎?大家不是聚在一處嗎?」
沒有意識到如此理所當然的事實,不僅是由於心神為此地的異樣氛圍所懾,還因為他已陷入某種感覺無法自拔了吧。因為他感到,這裏發生了匪夷所思的可怖慘劇。
「對了,鳥人之儀開始前,朱音小姐不是交給你一封信嗎?」
言耶向賣力拾骨的正聲說道。
「小辰——這是真的嗎……」
開著口的恐怖洞穴周圍,是人只能勉強站立的岩場,因此言耶坐在木地板上,緩緩向那裡的岩面探下腳。
「啊!難不成……」
「集合后再告訴大家發生了什麼。好啦,請趕緊——啊,你都特意把茶端來了,我們還是喝吧。」
「當然還是缺乏根據,對吧?」
被現場的氛圍所懾,儘管只是一瞬間,但言耶心裏確實閃過了標本莫非當真復活的念頭。他深以為恥似的說出了這種該當天譴的不敬之詞。
眾人當即抬頭仰望飛翔岩,只見岩上,根本沒有赤旗的蹤跡。
不過,即使在這種狀況下,他也能斷言,有兩件物品確鑿無疑地消失了。一是一把具有十足殺傷力的劍,鋒刃銳利而又堅硬,別說殺人了,簡直能把一個人剁成肉醬。就是這把劍,不見了。就算在大鳥神之居的儀式上被使用過,也無法想象它會被那種程度的風吹跑。
「不是人血的可能性呢?」
言耶首先進行了這樣的說明,然後按照事情樁樁件件發生的順序,向眾人講述了一切。
「但是,刀城先生——那個洞太小了……」
正聲拾起主要的骨頭,用布包好,放在了三合土前的板間。當他完成從雨中搶拾人骨的任務時,言耶已經迅速調查了右側的和室。然而,他一路走到盡頭,也沒發現這裏和傍晚參觀時的情形有什麼不同。
從他倆合力砍開的門板洞彼方,傳來了瑞子的回應。她的聲音里似乎充滿了不安。
氣勢十足奔向祭壇的正聲,行至途中就被言耶柔聲勸阻了。他就像自己說的那樣,開始細看祭壇。雖說有篝火,但這裏的一切畢竟還是被淡淡的晦暗籠罩著。不過,在凝目眺望的過程中,壇上的景象總算緩緩收入了眼帘。
「朱音小姐還說過,純粹的真理之身降臨為其準備的有形之身時,依靠返魂術復甦的身體作為容器不知能堅持到什麼程度。」
「已經沒有了吧。」
「那麼就讓我們行動起來吧。因為最早也要等到後天上午才會有別人上島來。其間就這樣袖手旁觀的話,血反而會被沖洗得一乾二淨了。」
「嗯,她說會作為大鳥神的化身復活……」
「即使把人骨上的血看成是為了施展返魂術而塗抹的,飛濺在這塊紅布周圍的血又是怎麼回事?只給骨頭塗抹的話,不會濺得這麼遠,不是嗎?」
「有什麼聲音……是聽到什麼聲音了吧?」
「鳥的標本,消失了……」
他倆同時向大鳥神之居望去,把視線從那裡移向斷崖對面那水天一色的幽暗空間。
(而且從她出集會所的一瞬間開始,至少,下宮落了單。)
說到這裏,言耶突然歪九_九_藏_書了歪頭。
「啊,但願如此。」
然後——言耶感到,從某處傳來了什麼聲音。似乎是女性,是不是受傷的朱音在求救?想到這裏他慌忙掃視著拜殿內部。正聲好像也聽到了同樣的聲音。
「搞什麼!我從來不知道要聽你的指示——」
「那是塗上人骨后被雨水沖刷下來的血吧?要不就是給骨頭塗抹時失手灑了,怎麼解釋都行啦。」
「不不,因為我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且,即使血是朱音小姐的,由於這場雨而流失的血量很難判斷,因此不能不由分說就斷言她已身亡。」
正聲還要糾纏,言耶揚起右手,擺出了制止的姿態。
「這裏的情形,難道是作為容器的身體超過忍耐的極限爆炸了……」
「請稍等,我這就看——」
「現在首先要做的是把血保存起來。在某些時間和場合,這些血也有可能成為重要證物,所以不能就這麼讓雨淋著。」言耶斷言似的說道。
「嗯,如果只是要處理標本,大卸八塊丟進大鳥神的嘴之類的地方就行,也不是什麼難事。」
「能、能看到、看到什麼嗎……」
於是兩人同時看向殘留在眼前的底座,一時無話地佇立著。
「你是說這些都是返魂術的必需品,而血,是裝在哪個壺裡的,後來有人拿刷子把血往骨上塗?」
雖然是向正聲提問,口吻卻近乎自言自語。
他看著紅布和七零八落的人骨,支吾起來。
「只看這裏當然無法斷言——」
他倆登上祭壇階梯,奔向右側的中央區域。木地板被四四方方切掉了一塊,只有這方塊跟前的接近長方形的空間內,完全沒有撒到鳥的喙、爪和羽毛,唯有為施行返魂術而鋪設的那塊紅布被取走的痕迹。不過,可以看到從紅布滲出的血濡濕了木地板的痕迹。
「那麼,也可以認為是姐姐的血嗎?」
「是啊。即使不能完全確認,至少類似的物體會進入我們的視野。」
目前的問題還會進一步擴大,言耶立刻產生了不祥的預感。
「或者——先前飛走的那隻鳥就是?」
「世上倒是有馴鷹師,但從沒聽說連鷲也能馴。」
「刀、刀城先生……這、這是……」
「裡外間當中的門關著,所以分成了兩處。」
從供品壇到祭壇的右半側,一路撒滿了鳥的喙、爪、羽,看來是曾被言耶打開過的疊箱內收納的物品。而且,這些東西雖然在供品壇前還齊整均勻地分佈著,但越靠近祭壇右側就越亂。凌亂不堪的祭壇上,有一塊長方形的紅布,亂糟糟地攤在大鳥神嘴前的板間上。而在布上,可以看到好像被什麼衝擊得七零八落的人骨——
「怎麼樣?是人類的血嗎?」
「唔……」
不過,言耶拔閂開了門,他就立刻閉了嘴——而且,明明才叫過「快讓我進去」,這時卻一步都不肯邁了,只是戰戰兢兢地窺探著拜殿內部,呆立不動。
「那不是太湊巧了嗎?」
「和甘油混合就能避免凝結。」
「等一下,但是,給影禿鷲喂餌什麼的究竟行不行啊?有和朱音小姐混熟的影禿鷲嗎?」
「信上是這麼寫的。」
和室最深處,只有此處豎著滑窗,在這裏,曾讓北代瑞子和言耶吃驚的影禿鷲標本,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唯余底座。
「請等一等!這就來開門!」言耶大聲回應著,和正聲一起回read.99csw•com到門前,「不過,進來后各位請在三合土上留步,別在拜殿內擅自走動。」
就在這時,隨著咚咚的敲門聲,傳來了辰之助的怒吼。
「你是說,那指的就是這種狀況?」
欽藏立即顯出了憮然之色,不過,之後正聲的話語,讓他的不悅一掃而空。
「嗯……只是間蠣先生和海部先生中途進了裡間,所以他們後來怎樣我不是很清楚……」
正聲隨即追上前去。
正聲收拾人骨的期間,完成門和門閂檢查的言耶,從三合土開始緩緩環顧拜殿內部:「你怎麼看?殿內有沒有朱音小姐可以藏身的地方呢……」
「可以認為是儀式所需,或者,也有可能是為了讓化身復活看起來逼真些,因此特意準備的吧。無論是哪種可能,我想總之是用餌引來的——」
「哈哈,不會吧……」
正聲用困惑而又不知所措的聲音低語道。
言耶詢問時,正聲和瑞子也湊了過來。瑞子仍然是一副怯生生的表情。
「正如各位所見,我和正聲君破門而入時,朱音巫女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為謹慎起見,姑且在殿內把看起來能藏人的地方全部搜索了一遍,但哪裡都找不到她——」
「但朱音小姐說過,儀式過程中會有不止一股力量運作,而且她的意思是這些力量會影響到祭壇。」
「這麼可疑的地方居然看漏了,怎麼搞的!」
「那樣的話,就有兩種可能。一是儀式失敗令她意外受傷。另一種可能則是有人在儀式過程中加害了她。不過,如果是前一種情形,受傷的她應該還在這裏,后一種可能也能以同理反駁。還會出現新的疑問,即那個所謂的加害人是怎麼潛入拜殿的。對了,此人的身份和動機也是個謎,得加上。」
「刀城先生,怎麼了?」
「那個洞!大鳥神的嘴啊!」
然而,他打開信箋一看內容,就突然向飛翔岩抬頭望去。再看一眼信箋,隨即又去眺望飛翔岩的方向。如此這般,周而復始。
「話說回來,這洞穴的底究竟是怎樣——」
「是這樣啊。那麼,大家都在集會所——」
「嗯,據我所知沒有。都是野生的鷲。」
「沒關係,就算一腳滑進了洞,因為只有一隻腳,不會整個人都掉進去啦。」
「到此為止了好嗎?目前最重要的問題是,弄清楚這種情形是否是朱音小姐有意為之的。」
欽藏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搓著骨頭表面的血。言耶又向他問了一句。
和氣勢洶洶的措辭相反,語聲里透著匪夷所思的畏懼。言耶敏銳地察覺了這一點。他隨即醒悟,正是為了掩藏恐懼辰之助才發出了怒吼。
但是,雖然氣勢洶洶地開了箱,箱內卻也是空無一物。只能看到角落處有少許棉絮狀的東西。
「嗯。但也可以說,那個洞還沒小到能略過不查吧。」
「還有別的地方可搜嗎——」
言耶接過從洞里遞入的有蓋茶碗,把其中一個交給正聲。茶水已經涼透了,但言耶就像自己也不知從何時起就陷入了乾渴似的,一飲而盡。
「啊……是啊。」
一副窮途末路形象的正聲,替言耶清晰地指出了問題的要點。
這時的正聲,似乎總算恢復了理性,但他還是用有點咄咄逼人的態度追問言耶。
「只要頭蓋骨和骨盆等大骨就行,不用全部收集。」
「姐姐說過啊,在鳥人之儀中,標本會擔當重大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