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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夜更深謎更深

第11章 夜更深謎更深

但言耶随即又道:“现在还不能这样断定。先前对时间经过的说明,毕竟尚未脱离推测范畴。此外,那关键的五分钟或十一分钟期间发生了什么,是对朱音小姐本人来说的,所以协助者也好,非协助者也好,可能与此全然无关。”
“七点四十分,在门上开洞,进拜殿。
“是啊,祓禊期间被人看到的鸟,应该是巫女在进行预演吧……”
言耶情不自禁地确认道。
“这种情况下所谓的行使是……”
就像等候這一刻似的,欽藏在此加入嚴厲質問:
「攀到那頂上去呢?」
“还是不可能?”
「怎麼了?」
那是因为一夜过后,间蛎辰之助的身影从鸟坯岛消失了。
“然而,如果是很久以前就有的机关——”
“看来最能让人信服的解释是——”钦藏以微微带笑的表情看着辰之助和行道,“正如这位小说家最初所言,所谓鸟人之仪,是巫女为表演奇迹而进行的宗教仪式,让世人看到巫女从密闭状态的拜殿中消失无踪的奇迹,脱身时间则需要二十分钟——就是这样的见解啦。方法由母亲传授给女儿。但她俩的不同点是,朱名巫女利用仪式偷渡去了‘伪满洲’,朱音巫女身上却发生了某些预想外的事态——”
“是,如果非协助者以某种方法杀害了朱音小姐,然后用那剑把遗体切成碎块,投人大鸟神的嘴——”
「……」
辰之助用笑意尚存的表情看着行道,说了这番话。
“就算你说最有可能,如果无法解释罪犯怎样出入拜殿这一关键问题,那这项就是错的。”
行道以近乎遺憾的口吻否定了瑞子的設想。但瑞子繼續問道:
辰之助脸上已经浮现了明显的畏惧表情,然而,众人很快就发现,他的担心绝非杞人忧天。
「小辰,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四、朱音→拜殿(藏)=她进入拜殿后,长时间藏(或被藏)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至今状态未变。
然而,辰之助却无视他俩,径自发言:
“嗯,无所谓,不过——你对最重要的讨论究竟有什么打算?从行道胡扯开始,我们的话题一直很离谱,不是吗?”
“七点零三分,监护工作开始。
“不,问题是有没有推进力。如果那三点能连接成正三角形、绳索长度又等于三角形边长的话,她从祭坛移动到岩场在物理上是可能的吧。然而她究竟该怎么飞跃呢?从门口开始全力飞奔,然后真的像泰山一样抓着绳索从崖上跃出去吗?”
「你、你、你知道,還、還要特意,讓、讓我們聽這種毫無用處的說明!」
“嗬,那一定是个大蓑虫吧。”
“是。假设朱音小姐真被杀害,那么祭坛最有可能是杀人现场。也就是说,那副人骨所粘的血是她的这种可能性就很高。”
“是啊。因为他从西端的崖上窥探拜殿这件事,应该不会有错吧。”
“拜殿闭门是六点五十五分,我俩破门而入是七点四十分,所以大约是四十五分钟。”
「不可能實行?」
“可以认为这一时点前后,北代小姐正端着茶走向拜殿。
“可以认为在这一时点,至少赤黑先生已经失踪、间蛎先生和海部先生已经进人集会所里间。
“因为可以根据结果来决定第三类甲项能否排除?”
钦藏最后吐出结论似的话,众人也陷人了沉默。于是集会所一下就被静谧笼罩了。从拜殿回来后,一直有人在说话,突如其来的静谧让人感到格外的寂寥和可怖。
“你听好了,不作这种大胆极端的设想,就找不到在拜殿里藏身的方法。我可是举了个你这种脑子不好使的家伙都能理解的例子,亲切地向你指明了这一点呢。”
“虽然无法断言,但我记得有一溜杂物倚在壁边,堆积如山。我觉得至少壁的下半部分是看不见的……”
“因为她能估计到,无论是谁都会直冲祭坛而去啊。”
好歹抓到了一个机会,辰之助发出了非常轻蔑的笑声。
“就是说,我们所认为的赤黑先生站立的场所,拜殿里的大鸟神之居和飞翔岩的喙,这三点连起来不就是个三角形吗?”
“换言之,你是想说朱音巫女把飞翔岩的喙当支点,用绳索靠钟摆原理,从祭坛飞跃到丙方的岩场吗?”
“……”
一听言耶对钦藏的问题所作的冋答,瑞子就露出了诧异之色:“你是说朱音巫女正藏在和室的榻榻米下面?”
“七点二十九分,铃声乱响。
“嗯——”
「那堵牆不管從哪裡,都不可能下得來吧?」
正声难得地露出少许反抗之意,答道。
“嗯,也许第五次也包括在内。因为我们也可以把这理解为她不小心多拉了一下。”
“浮坪爷爷从前就说过。这岛上有鸟女。他说,鸟女在寻找曾经一度脱逃的朱音巫女大人,鸟女在彷徨……赤黑也一定是被牵连进去啦!”辰之助环顾着众人,“明天早上,我打算在拜殿扬狼烟召唤船来接人。如果有谁想和我一起回去,我就把他带上。”
“那、那是什么样的——”
「比起和室來,那裡沒有突出的檐,也許攀爬時確實會相應地容易點。雖說有厚度,也不過就是堵牆嘛。可究竟要怎樣才能爬到那上面去呢?」
“不,只有灯光是无法充分进行调查的。等天亮吧。”
「對啊,刀城先生和正聲君在階梯廊下端的門前,分別面向東和西坐著,所以如果有人接近牆下,他倆一定會察覺嘛。」
「那麼暗,能看到什麼?」
“所以说不是一只两只,如果有好几十只的话,因为是那么庞大的鸟,就巫女大人一个人的体重……”
“噢噢,说起来这些天,是有几个家伙说过这话。”
“啊,是那个写在括号里的、纪要一样的话吗?”
钦藏的措辞十分冷淡,不过听口气,似乎他也认为丁项最有可能,但就是想不出具体的方法,让他颇为困惑。
「要迅速說服一個整天叫著鳥女呀、大鳥神呀之類的深度迷信者,給出具體的脫身方法是最優選擇,哪怕只是紙上談兵。他就是這麼判斷的。我也認為這種想法極為正確。」
“确实是很离奇的方法,但这种利用大鸟神本身的思路,我认为值得参考。况且就物理层面而言,我想或许可行。”
辰之助喃咕了一句。
“丙,协助者随后也进入拜殿,帮助她藏起来。然后自己也藏了起来,抑或先行外出。
“可……没准巫女大人就是在很多影秃鹫的脚爪上系好牢固的绳索,从崖头飞向空中的呢。”
“丁,非协助者侵入拜殿,在殿内行使和处理,最后独自外出。
「那麼,關於後面的五項也能進行同樣的說明吧?」
“不是漫画,而是小说了吗?那也是无聊的侦探小说里用的那种名曰诡计的玩意儿吧。哦,小说的话也许这样就行了,但这种事其实不可能吧?”
「可是,若說其他下去的方法什麼的——」
“可是刀城先生,开始的四次铃都只响了一声。野生的影秃鹫能训练出这样的技巧来吗?”
“而且呢,即使祭坛那边的绳索是断开的,这种人猿泰山式的把戏,我怎么也无法认为她能做到。”
言耶话音刚落,行道就用一种得意的表情环视众人——仿佛在说那不就是吊朱音的绳索吗?不过,他终究没说出口。
“但、但是小辰,明天为了找巫女大人,我们要在岛上——”
「……」
言耶对迷惑的正声道:
“而且鸣叫声也隐约听到了……”
辰之助嘟嘟嚷嚷地否定着,行道也默默点头。然后正声道:“况且刀城先生,正如海部先生所见,那条至关重要的绳索确实还好端端地系在祭坛上。即使我们设想另有准备绳索,但那样一来,就必须把绳索套上那喙的前端。九*九*藏*書而最大的问题就是钦藏先生所提出的,拜殿内哪儿都找不到能让姐姐像钟摆一样动起来的力量。”
“总之我们必须搜寻藏身的场所吗?”
“刀城先生,你怎么认为?”
“可事实并非如此。”
“杀完后处理尸体的话,就没那么难啦。”
言耶接受了钦藏的判断,想要征求全员的决定。
首先是正声,承认了她这番指摘的正确性。接下来行道也发言道:
「什麼?」
“是。当然放各位进去后,我又沿着线把门闩重新插好了。”
辰之助看看言耶,又看看钦藏,最后还是向言耶提出了问题。
「看似如此,其實只是紙上談兵。」
“和分类三一样,可以先把乙项和丙项去掉吧?”
钦藏的发言得到了全员首肯。
“并非如此?为什么可以这样断言?”
“嗯,确实,只有一只。”
“这男人不是说了吗?我们考虑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如果还是搞不清楚,就只能接受鸟女这种解释了。我们花了好几小时,说这个也不对,那个也不对,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对吧?不不,不管怎么说朱音巫女都不可能躲在地板下吧。鵺敷神社的巫女会把自己藏起来什么的,这种思路本来就错啦。然后行道啊,你认为朱音巫女成了大鸟神,也随你的便吧。但总之,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岛、在拜殿里,发生了人脑不能理解的事。只有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吧?”
迅速改变思路的钦藏边说边环视众人。
“是啊,正如各位所言。从赤黑先生站立过的那个岩场起步,似乎可以走到飞翔岩那里,所以朱音小姐或许只要越过大岩就行。然而如间蛎先生所言,飞越到大鸟神的那一刻将会遭遇最大危机。因为想在那里灵巧地绕过大岩,应该不可能吧。”
令人吃驚的是,欽藏吐露了擁護言耶的話。
“你说的绳索就是指为了拉升人笼、从大鸟神的喙通到祭坛的那条吗?”
“虽说栖息在浦上,但基本上都是野生的鸟哦。”
“嗯,而且带子用特殊手法打了结,除了我,别人不可能打出同样的结。当然了,也不可能让封条恢复原样吧。”
钦藏的口吻中透着些许钦佩,像是在说不知何时言耶先生已经作了这样的布置了。
“这个嘛……”
「對啊……如果用這種方法——」
钦藏似乎看过浮坪医院的前任院长浮坪重吉所写的记录,但瑞子等人对此并不了解,因此言耶为他们追加了一番说明。
“当时,我看到飞起的影秃鹫脚上似乎缠着什么东西。”
“第五次的两声铃呢?”
得到了钦藏的肯定,所以言耶正想继续往下说,哪知却又被他给打断了——
“不对……”
“制作那么夸张的装置,怎么也无法想象呢。”
“那……怎么想都是赤黑吧。”
“可是小辰,刀城老师真切地看见了,影秃鹫脚上缠着细线——”
钦藏把脸转向辰之助,用手指指言耶和正声。
无奈的行道介人了仲裁。就在这时,瑞子看了看言耶,又看了看正声,说道:“如果朱音巫女一开始就打算藏起来,让自己失踪,那我们是否可以这样考虑呢?她对拜殿的建筑动过什么手脚。
“为什么?”
“在记录中,浮坪医生基于朱音小姐的证言写道:‘换言之,朱名巫女在仪式开始后的二十分钟内,就从拜殿消失无踪了。’”
“从朱音小姐进拜殿到我俩破门而入,然后返回集会所,这期间发生的事和经过的时间,我们在这里重新回顾一下吧。
“是啊,首先我就无法想象朱音小姐会老老实实地听话。”
“是啊。谁有异议吗?”
“喂,两位都适可而止地消停下吧……”
“在这里,也许我们必须思考某种方法,某种压根就无法从躲藏之类的轻松字眼中想象出来的方法。”
“话虽如此,特意受苦受累,从出入困难的拜殿运出遗体并且藏起来,有这种必要吗?这才是问题所在。”言耶接话进行总结陈词,询问了众人对分类二是否还有异议后,又向下一项进发了,“接下来是——
“如果是剥夺朱音小姐的行动自由、把她监禁起来,的确如你所言——”
“嗯,借助某人的协助,朱音小姐一开始就躲在某个可以藏身的地方,我认为这种观点很有趣,但协助者自己就成问题啦。”
钦藏又一次用手指在空中描着三角形进行说明,不由分说地为讨论打上了休止符。
“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候着破门、众人进殿的时机,灵巧地混入人群吧。然而事实上进殿的只有这两位,后面的人又是聚在一起走向拜殿的。换言之,如果协助者协助朱音巫女躲在了拜殿内某处,那家伙自己就得出入拜殿。这一点要是能办到,巫女还有什么躲藏的必要呢?因为一开始她用这种方法脱身就行了吧。”
眾人都浮現出愕然之色,可辰之助馬上就用激動的語氣嚷道:
“是啊。”
“因为破门而入后,我又把门关上,把闩插好了。”
“大鸟神的嘴当然太小了,即使是女性也进不去吧?”
行道邊說邊看言耶的臉,而辰之助立刻開了口: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榻榻米上都搁着东西吧?”言耶拼命回想着拜殿和室的情形,反驳道,“正中央和岩场一侧的榻榻米上,不是没有任何障碍物吗?”
“断崖的北方和西北方不是有几个聚在一处的岛吗?影秃鹫群就栖息在那一带,所以我想就算让这些鸟随便飞,它们也会飞到那里去。”
「那樣的距離,而且是在被雨淋濕的瓦上,還要避開石頭往下走,很費時間吧。」正聲插言。
“七点零六分,铃响一声。
“甲,她自己藏了起来,后来出去了。
「嗯,這也因為當時是單手,但我想就算是兩隻手,不用上相當的力氣也是拔不出來的。」
“——就是这样。”
「從牆上下來雖然也是難題,但在這個問題之前,我認為有一個事實不可忽視——我和刀城先生一直在看著。」
瑞子也这样低语道。
钦藏的口吻近乎得意。
“乙,协助者在拜殿外给予了协助。
「集會所還是建成時的模樣吧,不過,看看拜殿的損壞情形,就知道一直還在進行反覆維修——」
“怎、怎么了你——”
“就是己项‘非协助者侵入拜殿,在殿中动手行使,然后把她带出拜殿,在殿外处理了’。”
“喂,因为这神圣的仪式,嚷嚷两位巫女变成了鸟女还为此惊慌失措的,又是哪个笨蛋啊?”
“那么,当时在集会所外间的我和瑞子小姐,就不可能是协助者或非协助者啰。”
“我想,恐怕正如你所言。”
“但只是站在那里的话,按理说,什么也做不了吧。”
“由此我想到了渔夫们的传言,巫女进行祓禊的期间岛上也有影秃鹫盘旋,像在守护祓禊一样。”
“嗯。所以祭坛上的大量羽毛也不是为仪式撒的,而是从多达几十只的鸟身上脱落下来的,会不会是这样?”
“七点过后,拉响三声信号铃。朱音小姐有回应,铃响一声。
「因為西側的牆連著飛翔岩,我想那塊大岩無法翻越,但東牆只是在抵達斷崖邊緣的地方向內折去而已,如果是那裡的話——」
「在那裡豎起短梯,到了眼看就要登上頂部的時候,把梯子蹬下崖。如果是木製的小梯子,也許一掉到鬼之洗衣場就會變得七零八落,而且就算沒有摔散架,在已入夜的狀況下被人發現的風險應該也很小。如果還能再過上一晚,就會被波浪捲走吧,所以不會留下證據。」
“这个嘛……”
“那个嘛,我想朱音巫女在岛上落单的时机诚然几近于无,但也不会完全找不到机会下手,以至于非得https://read.99csw.com做出那么棘手的事情,即侵入正在举行仪式的拜殿,把她扛出来。”
“什么……此话怎讲?”
“这里完全不考虑非协助者的情况,真的可以吗?”
瑞子當即再度發問:
“也就是说和之前的戊项没什么区别。朱音巫女只有在仪式过程中才会落单,所以非协助者为了对她实施行使而进入拜殿,到此为止还说得通,但抱着失去行动自由的人外出什么的,作为脱身方式来讲,难度最大吧?”
「什、什、什,你說什麼?」
“啊,还用说吗?”
“穿过门板上的洞从内侧切断带子,一走进阶梯廊下,那些封条就会立刻破损啰?”
行道匪夷所思似的问。
钦藏突然中止他和辰之助的拌嘴,加入了对话,就像在说这个解释他能接受。
正声兴奋了,终于浮现出认可的表情。
虽然是在讨论姐姐受害和尸体处理的血淋淋的话题,正声还是冷静地指出了要点。
钦藏的提议得到了言耶的认同。而辰之助前来搭话道:“如果巫女大人真从拜殿出来了,那是在我们回集会所之后吗?”
言耶向发问的正声点点头,再一次陈述了进人拜殿时目击到的光景。
“小辰,错觉啦。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但只是听错啦。”
至少也稱呼一聲名字吧,「爬格子的傢伙」心裏一邊想,—邊作出了回應。
“七点十六分,铃响二声。
“不,还有西墙崖侧。”
「閂棒上的角還在,如果不從上方用力向下壓,就無法嵌進金屬底座。光用線吊著放下去,使之成為我拔閂時的狀態,首先就不可能。如果人不在拜殿內側使勁,想把那閂棒嵌進去,可以說難如登天。」
“六点五十五分,拜殿闭门。
然而,辰之助用前所未有的认真姿态打断了他。
“那么,为什么没有旗?”
一脸怃然的钦藏说出赤黑的名字后,房内弥漫着全员赞同的气息。
“我也看见了。”
“也许是这样。但这一次,神社方面允许我这样的陌生人参加。据说这出自朱音小姐本人的许可。而且是特意让一个被公认为好奇心旺盛的小说家加人见证人队伍。此外,还有北代小姐突然闯入。朱音小姐和北代小姐在岛上才是初次见面,她却给鵺婆大人留过言,允许新的人来参加。也就是说,仪式举行的过程中,拜殿周围可能会有陌生人转悠,她本人应该了解这一状况。而事实上,像北代小姐给我们送茶这种意料之外的打扰,也未必不会出现。扼要地说,就是朱音小姐在有鵺敷神社秘仪之称的鸟人之仪中,应该不会采取伴有这种种风险的脱身方法。”
“说不定巫女大人是从崖头飞跃出去……不、不、不是抓着绳,而是像大鸟神那样在空中飞翔……我是这么想——”
瑞子的话暗暗地触及了朱慧与朱名。
「是,如果直接下去的話……確實如此。」
言耶当即否认。
「嗯,我什麼都沒看到。也就是說,階梯廊下無論東面還是西面,都沒有任何人走向拜殿高牆——」
“怎样?现在就去确认吗?”
「沿著靠崖的那堵牆外側?這是不可能的。」參觀拜殿時作過確認的言耶,立刻大搖其頭,「那裡才叫完全沒有手腳著力點呢。從這層意義上來看,可以說比那斷崖更像絕壁。」
“也就是说,制作新机关的话,不管怎样掩饰也会留下痕迹吗?”
“喂喂,你该不会是打算认真探讨这么荒谬的构想吧?”
「比起牆下岩場的斜面來,廊頂的斜度應該平緩得多吧。誠然階梯也頗為陡峭,不過,如果完全俯下身體,或四肢著地向後一點一點退下來的話——」
“但是,巫女大人也许成了大鸟神——”
“简直就像漫画一样嘛。”
“处、处理……小钦……”
“为了掩盖这一点,才特意事先准备了鸟的羽毛、喙和脚爪吗?”
“就算错吧,如果能弄出什么主意来,倒又另当别论。可什么都弄不出来的话,这种玩意儿光是想想就是浪费时间哟!”
“她就在那段时间唤来几十只影秃鹫,给它们的脚一根一根地系上绳吗?不,先得说说那么多绳索藏在了拜殿何处?最重要的是,要是真用了这一招,你俩应该会听到鸟的振翅声和鸣叫声吧。”
“抓着鸟……吗?”
“我想应该这么看。朱音小姐鸣铃到第四次为止还是到第五次为止,根据这一点的不同,会有六分钟的时间差。因此她是从七点十分或十六分开始,到我俩破门的七点四十分,在那三十分或二十四分钟的期间消失了。而且,假如第六次鸣铃是影秃鹫所为,当时她已处于无法阻止的状态,就意味着从第四次的七点十分或第五次的七点十六分直到第六次的七点二十一分,在那十一分或五分钟期间,拜殿里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
“哦,话是这么说,但我想浦上的人一般都会在集会所等。”
“嗯,是。”
于是钦藏以一种完全被激怒的口吻道:“那么,究竟要怎么做?你该不会采用行道的提案,打算就这样讨论下去吧?如果这种荒谬——”
「是嗎?我呢,倒覺得這是最簡便易行的方法——」
“这一分类的项目有——
“没。如果有人看到那种事,准会闹翻天哟。”
“可是,如果拜殿一开始就有那种机关的话,两位巫女早就不费吹灰之力地让仪式成功了,不是吗?”
“分类三讨论的是朱音小姐先在拜殿内藏身、门开之后再出去——所以有非协助者存在的场合……不,还是连同剩下的甲项‘她自己藏了起来,后来出去了’一起,放进最后的分类四讨论比较好吧。因为分类的三和四都是讨论藏身拜殿的种种可能性,从这层意义上说,两者基本相同。”
钦藏好像对言耶的话产生了兴趣,连发怒都忘了。
“好啦,那是大鸟神的化身实体化的产物,还是为仪式所需而准备的鸟,抑或只是单纯误入,这些姑且不作判断。总之,事实上拜殿里少说也有一只影秃鹫,所以听到振翅声和鸣叫声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可思议。”
“是。不,对影秃鹫和时间问题进行的研究,我觉得非常有意义。来,继续往下吧。”用“有意义”这一评语安慰了行道后,言耶的视线落在笔记本上,“现在开始非协助者登场了。首先是戊项‘非协助者侵人拜殿,和她一起出去后,实施了行使和处理’——”
“没什么……我只是意识到——最初进拜殿的时候,我看着左右铺有榻榻米的和室,非常吃惊。不过,因为形态过于奇异,虽然断定那空间是和室,但事实上,我也许并没有充分地认识这一点。”
“嗯,嗯,那个嘛……”
这时,恢复一脸认真的言耶陷入了彻底的沉思。
「又是一番紙上談兵的空話嗎?」
“好,锁定分类三还是分类四就放到明天再说吧。关于那关键的藏身场所问题,怎么讲?”
“那么,飞向空中的朱音小姐会在哪里着陆?”
“特意进殿把朱音巫女带出来的行为,也未免太无聊了吧?”
“但哪里都没有那种奇妙的玩意儿。如果有,应该会在祭坛上……莫非那装置一完成任务,就会立刻掉进大鸟神的嘴……”
“嘿,难。”
“啊,请说。有意见的人请直说,别客气。什么时候都可以,所以请尽管发言。”
“这个嘛……”
「不不,就看到的拜殿頂部而言,我覺得這不可能。因為就算能鉤住瓦片,在爬繩途中瓦片一定會從頂上剝落下來。」
“要这么说,脑子好使的医生大人到现在为止究竟提出了多么了不起的方案呀?对别人的意见自以为是地大肆批判,自己却没有什么好的见解——”
辰之助道https://read.99csw.com
辰之助歪着头吐出这么一句话。
“譬如说,在祭坛脚下的柱子系上绳索,然后人吊在断崖绝壁处之类的。”
「浦上人家用的幾乎都是漁村獨有的石置屋頂,拜殿的屋頂可以說也一樣。人在這樣的屋頂上走,恐怕沒那麼容易。而階梯廊頂又特別陡,我想,首先壓頂用的石頭肯定會滑落下來。」
“是,假如分类三的甲项果真成立,那她一定是在我们回集会所后出殿的,而且还会留下显眼的证据。”
“哦,刀城老师说过,进拜殿时有影秃鹫在——”
「況且和直接下牆比起來,斜度雖說是大為和緩了,但鑒於人要在被雨淋濕的瓦上前行,階梯廊頂這條路也可謂危險至極吧。」言耶道。
「這種東西,事先知道的話,要多少就能準備多少。」
“地板下。”
进而,正声也早早下断言否定了所有的可能性。
“即使这么做,顶多也就能越过飞翔岩吧。而且其下场是,在自以为越过的一瞬间就会撞到那块大岩。”
“七点二十一分,铃响二声、三声、二声、一声。
“只是,也许以别的形式利用了影秃鹫——”
“话虽如此……但时间花得太长,就和秘仪不相称了。也许她是这么考虑的。”
“七点三十四分,刀城和正声君向拜殿登去。
“我和刀城先生,可是把可能有空隙的场所都一一查看,作过确认了。”
紧接着,言耶一脸郑重地给正声帮了腔。
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通,卻又毫不猶豫地自我否定。辰之助盯著言耶,顯出完全不能理解的樣子。
行道虽然开始了反驳,但他自己也感到勉强吧。原本就不大的语声越来越轻,终不可闻。
“那究竟是什么细线呢?”
「在牆盡頭,不是有個可以叫做斷面的地方嗎?」
「有趣?你也是,腦、腦子沒問題吧?」
“建筑确实几经翻修,但基本上还是古老的,不是吗?应该说神圣而又古老吧。”
“这个也能从廊下那一侧——”
正声半站起身,要求指示似的看着言耶。
“协助者在拜殿外,究竟能帮上什么忙呢?最多就是像赤黑那样遥望着守护仪式进行吧?”钦藏立刻陈述自己的意见,“我也不太理解协助者进入拜殿的所谓丙项,或者说,总觉得有点本末倒置。”
“听到了振翅声——”
“可是刀城老师,虽然出入拜殿还是个问题,但首先殿中哪有巫女大人能藏身的地方呢……”
“你说什么?小钦……”
“我想过,那会不会是细线呢?”
“没,没那么……不过,风从南方吹来,所以声音也就向北方流逝了吧。况且拜殿的墙也许遮蔽了内部的声响——”
“不,把握得如此详细,足够了。”钦藏从记录着时间与事件的笔记本上抬起头,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那么,考虑到使用鸟的可能性,我们当初认为只有十一分钟的脱身时间,其实却是将近四十分钟吗?”
“你是指在这两位搜索拜殿的期间找机会吧。”
“你、你是呆瓜吗?这、这么可怕的岛,还能再多待一晚吗?”
“——可能性有以上三种,不过关于乙项和丙项,似乎已是绝无可能……”
被辰之助称为“这男人”的刀城言耶无言以对。钦藏也无法对这出人意料的火热言辞作出反驳。
“太荒谬了。首先,升旗用的绳索断了,所以旗压根就不可能升得起来吧?”钦藏马上就想全盘否定包含着奇迹与迷信的非现实性解释,“本来嘛,又是大鸟神又是鸟女的,你们两个都是,自己说的话——”
「沒,只有他。那麼刀城先生,東面也——」
“我想……应该是为了鸣响我们所监护的阶梯廊下端的门铃,朱音小姐在拜殿中拉动的那根细线吧。”
“搞什么?你俩只是为了和我唱反调才这么说吗?”
言耶当即开口反驳。
“那个嘛,巫女大人也是偷偸……”
“嗯。我想应该这么认为,她已经不在拜殿里,要么就是正在脱身的途中,要么就是被非协助者行使或处理了。”
“七点五十八分,阶梯廊下端,刀城与正声君和众人分开,走向西侧悬崖。
「這相當於乙項『協助者在拜殿外給了她協助』啊。」
“喂喂,你自己提出的构想,又要自己否定了吗?”
「你能這麼說我很高興,我也認為這方法並不是太勉強,但是——」對瑞子微微一笑后,言耶又露出了有點嚴峻的表情,「仔細想想,在階梯廊頂走的方法畢竟還是太危險。啊,所謂的危險就是指——蹭落石頭之類的,擔心自己失足墜落也是,還要考慮自己的身影被誰看見的可能性。」
“你说什、什么!”
“当然,加上鸟的装置就能赢取更多时间。但与其如此大费周折,还不如事先把二十分钟说成三十甚至四十分钟,这样不就结了?”
就像没听到行道的话似的,钦藏向言耶寻求确认。
“是啊。那只鸟究竟为什么会在拜殿里呢……”
“嗯,我想在廊下也能把闩插进去,所以就以插着闩棒的金属底座为基准,用铅笔画了线。一共有五六处吧。”
集会所鸦雀无声的同时,外面的声响冲入了耳中。风拂上板壁的低吟声,雨倾注在屋顶的连击声,海中的怒涛轰鸣声,其中交杂着黑色凶鸟的振翅声……
一脸怃然的钦藏发话损人。
“刀城老师说了,从衣柜开始能查看的地方全都确认过……”看行道脸上的表情,他似乎正在回想安放在和室中的种种物品。
“也可能只是偶然,不过,我认为这是不可忽视的暗合。”
“原来如此。那么拜殿南侧就被全面否定了。因为墙向东北和西北延伸而去,所以东西两方也包含在内,看来只剩下北侧的海啰。”
“不,假如只是纯属偶然,哦,应该说事故之类的——”
“是鸟女……”
“啊,难不成……”
“不需要别的杀害方法了,你不是说了吗?那剑本身就是非常像样的凶器。”
不知悔改的辰之助过来捣乱,但钦藏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所以瑞子小姐,说拜殿的建筑有什么机关——”
“讨论这个问题前,先来明确一下破门之后朱音巫女有没有出拜殿的机会吧,这样的话说起来就简洁明快了,对吧?”
钦藏回应了正声的疑问。
“接下来,丁项‘进入拜殿的是协助者(朱音小姐的替身)。后来,协助者凭一己之力出去了,或者是朱音小姐在拜殿外给予了协助’也一样,因为第九人的存在已被否定,所以没有讨论价值。换言之,不管朱音小姐是独自一人还是有协助者,都无法从拜殿脱身——”
“比起这家伙的抓着鸟飞上天的构想,这种说法倒是像样了一点,不过话说回来,让鸟鸣铃毕竟还是不可能吧。”
“对吧,小辰。”
“但是小钦,巫女大人接受过对女性来说难以想象的苦修,所以——”
“那么第六次和第七次,响了很多次的铃应该怎么解释——”
“这个嘛,如果明天不去确认一下……”
“那、那铃声不是姐姐,而是影秃鹫拉响的吗?”
“本来嘛,我们参观拜殿结束时,一只影秃鹫都没见到。而后朱音巫女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哎?”刀城言耶本人并没有发现,当他听到太过意外的事而感到异常可笑时,自己常会作出这种“哎”一声的反应,“这是关于分类二的甲项和乙项的意见吗?”
「原來如此……這一手倒像是行得通。那麼,從牆上下來的方法呢?」
“噢,那么,充分认识了又如何?你说那里会有什么?”
「我說……」言耶和正聲的熱烈探討,被行道透著歉意的語聲攔住了,「我覺得刀城先生的構想很了不起,但要是真的這麼做,九*九*藏*書恐怕總會有一兩片瓦掉下來吧……」
“行道先生,很遗憾,藏遗体的方法是有的。”言耶道。
“八点二十六分,刀城和正声君返回集会所。
「嗯,從集會所開始延伸的階梯廊決不是一條直線,而是『<’字形地曲折着。也就是说,看得见阶梯廊顶和拜殿墙上的地方到处都是。虽说一定程度上会由于黑暗而难以分辨,况且也可以预料到这个时期天气不好,但那一夜也未必绝对不会出月亮。何况最大的问题在于不知道见证人会不会老老实实待在集会所。也许在我和正声君之外,还有两个监守者,正分头在东西墙下巡逻。”
“不是绳索,而是细线吗……”
言耶顯出了進一步深思的姿態,但終究還是坦率放棄了自己的見解。然而,也許是因為這一構想的出發點中含有瑞子的提案,她難得地以猶豫不決的語調開了口:「可是,說到脫身的方法,我覺得現在這個最妥當……」
“是啊,就没法知道呢。不过,我们基本上不能期待什么吧。”
和咋咋呼呼的辰之助相映成趣的是,欽藏表現得興緻勃勃。
“即便如此又怎样?这一带有那种鸟在飞,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并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想到就直接说出口的。”
“你是说飞翔岩?那里才真叫爬都没的爬吧。”
“——就是这样。不过,除了拜殿门的开关和铃的鸣响,别的时刻都不怎么精确,只是联系前后发生的事推测而出的时刻。”
正声说出了最大的要点。
“是啊。不过,这样的话,我想明天就能确认是否真有其事了。因为离开拜殿时,我用带子在门外侧的拉手上打了结,还在两扇门板的接缝处做了几个封条。”
“这一类中的项目,除了朱音小姐出殿与否的部分,和分类三的甲项、乙项、丙项完全一样。但要追加一项——
「如果有協助者,從牆外向里側扔一條長繩不就好了嗎?巫女大人把那繩繞過和室的柱子再扔回去,沿著繩攀上屋頂,就是這樣。然後她盪著繩從牆與岩場的斜面下來,之後只要拉動繩端,就像這個爬格子的傢伙剛才說的那樣,繩索的回收也能辦到吧。」
「如果是先前所說的方法,就足以讓巫女大人從拜殿脫身,不是嗎?」
“是、是啊。至少最初的四次应该是这样吧。”
「沒有著手點也沒有落腳處的狀態下,她怎樣才能登上高牆的頂呢?這首先就是個問題。至少拜殿內部沒有留下那樣的痕迹。」言耶答道。
“嗯,有没有地板下的空间姑且不说,要我设想朱音巫女钻进了那里面,可真是有点难啊……”
「原來如此,有趣。」
就在这时,言耶小声叫了起来。
“可那绳索不还好端端地穿在祭坛的滑车上吗?”
“那么,也可以认为她打算在二十分钟内从拜殿脱身。”
在承认有看似可用的绳索存在的同时,他们又指出了不可能使用的事实。
“听着各位的发言,我想起朱音小姐说过,从铃不再鸣响开始,也就是说从最后的铃声开始,至少在二十分钟之内,谁也别进拜殿。”
钦藏开始显露怒意。浮现出微笑的辰之助玩味似的看着他。
不過,只有欽藏微笑著,又一次表現出欲對言耶評頭論足的態度。
“但是,这两位破门而入后的顷刻间,朱音巫女也有出拜殿的机会,那样也许很容易就能脱身哟。”
“协助者不存在的话,抬起榻榻米钻进地板下的空间,再把榻榻米复原,可就有点勉强了吧?就像为了插好门闩,就必须有人在门内侧用力,榻榻米不也一样吗?不仅需要人在地板下拉,还需要从榻榻米上方往下压的力量。”
“只有这两次可能是影秃鹫所为。”
“问题在于非协助者侵入拜殿的方法和从那儿脱身的方法,对吧?”
“瑞子小姐,我认为你的设想很棒,可惜事实正如他所言。”钦藏轻巧地加入了对话,“鸟人之仪作为鵺敷神社的秘仪在代代巫女间流传下来了。就像我先前说的,我们完全可以认为,其中可能含有巫女自我隐身的方法和奇迹表演。但是,仅以过去举行仪式的巫女们的先例来看,我们也能想象,那不是那么简单易行的事。”
“那么朱音巫女大人压根就没有出殿的机会啰?”
“可以认为这一时点前后,海部先生正在厕所,而下宫先生上井边打水去了。
“七点十分,铃响一声。
“排除。下一项——”
正声对目前为止的讨论进行了总结。
“知道了两者都是二十分钟,我们又该怎样考虑才好呢?”
正声立即追问。
“对于分类二的甲项‘她凭一己之力出去了’和乙项‘协助者在拜殿外给予了协助’,各位还有异议吗——”他在此稍作停顿,随即又道,“那么,我们继续。丙项‘协助者随后也进了拜殿,和她一起出去了’,基于先前的讨论再来思考这一项,就会感到太荒谬——”
這時,欽藏從旁對辰之助耍起了貧嘴:「你倒也有點想法嘛,不過,這樣一來,就必須準備一條很長而且牢固的繩索哦。」
“我说,结论就是朱音巫女本人鸣响了铃啰?”
和似乎依然无法接受的辰之助一样,想明说却终究没说出口的行道,也显露出无法赞同的模样。而这时瑞子开了腔:
「那麼,藏在哪裡?別的不說,就說怎麼往島上帶?而且,還要抱著繩索在牆下轉來轉去嗎?」
「不,暗歸暗,正聲君還是清楚地看到了走向西端斷崖的赤黑的身影。雖然當時沒認出是他,但至少有什麼人朝哪個方向去,這種程度的判斷還是做得到的。正聲君,除了那個看似赤黑先生的人,你還見過別的而且還是朝高牆那邊去的人嗎?」
「從內側翻牆而出畢竟是不可能嗎?」
“别说蠢话!神圣的仪式里会有这种骗术一样的鬼把戏吗!”
“你是说那只唯一在场的鸟,鸟腿碰巧缠到了铃的细线吗?”
「哎,你說什麼?那牆和就在牆下延伸開去的岩場斜面,不是幾乎和斷崖絕壁一樣嗎?」
言耶嘟嚷了一句,居然已是绝望的口吻。
“本来嘛,如果把作为三角形顶点的飞翔岩的喙设为A,祭坛设为右下角的B,岩场设为左下角的C,以A为支点在三角形的底边从右向左,也就是从B向C飞跃的构想,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要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跃去,绕一大圈飞跃的话,不就需要惊人的推进力吗?”
“七点前后,刀城和正声君以外的人开始返回集会所。
“必须要有鸟拉一次绳就能喂饵一次的装置。”
「如果沿著階梯廊的頂下去呢?」
“把哪里的三个顶点连接起来?”
“是,如果是朱音小姐能抓住的绳索,我应该马上就会明白。然而,并没有那么粗。”
和大笑的辰之助相反,钦藏露出冷笑,嘟囔着抛出了这么一句话。行道立刻沮丧地把头低了下来。
然而,言耶用另一个问题,回应了钦藏的强硬否定。
「就是運用在拜殿外、階梯廊中鳴鈴的方法啊。在穿行於階梯廊頂附近的細線上,事先套上別的繩,再把這繩從格子窗的空隙拋向廊頂,準備工作就完成了。要是在繩端縛上重物,很容易就能拋上廊頂,而且還不用擔心細線被風雨吹走。當然回收細線也輕而易舉。」
“所以铃的响声才会混乱到那种程度吗……嗯?等一下。但是,那样的话,当时姐姐就已经——”
“我说……”
“你觉得呢?正声君。”
“比什么都不说,不,比什么都说不出来,可要强很多呢。你啊,没有资格嘲笑行道的意见。”
“参观时我也跟在两位身后,在左与右的和室走了走,看过一圈。那时,我的记忆里……我觉得每个榻榻米上都搁read.99csw.com着衣柜啊箱笼什么的。”
正声试探着询问陷入沉思的言耶。
“嗯,如果有非协助者存在,我想分类四丁项‘非协助者侵入拜殿,在殿内行使和处理,最后独自外出’的可能性最大。只是,那最关键的方法——”
「在繩索前端縛上鉤狀物,朝高牆頂上一扔,掛住某處之類的呢——」
“这回轮到下宫先生了,你提出异议就像是为了和我唱反调嘛。”言耶恶作剧似的说道。言耶随即赶在钦藏发怒前说:“在这里,让我介意的是十八年前浮坪医生留下来的朱音小姐的问话记录。”
“不对?哪里不对——”
「像這樣用線吊起閂的兩端,向門板上的金屬底座放下去——」
「哦——朱音小姐是怎樣登上牆頂的呢?我想剛才北代小姐的構想姑且可以解釋這個問題。至於後來下牆的方法嘛,其實也許沒那麼難。」
“但是,刀城老师和正声君窥探过崖下……”
“七点四十七分,北代小姐在拜殿现身。
正聲丟出了冷冰冰的話,不知是否因為對方是瑞子的緣故。
“而且,赤黑当时也在集会所。换言之,事前巫女大人无法进行任何准备。然后,她进了拜殿,到你们进去时,之间隔了多少分钟?”
“假设她驯养着鸟,反复进行了行道所说的预演,那么没被人目击也太奇怪了吧。辰之助,你听说过那一类的传闻吗?”
“那么分类三和四都只剩下甲项,问题就是姐姐在拜殿内某处躲藏的方法了。两者的区别在于她之后是否外出。”
“假如目的是杀害,那么尸体一旦被发现,就意味着包括自身在内的岛上众人中有罪犯存在,所以想处理掉可谓理所当然——”
“嗯,我一直在朱音小姐和正声君身边。”
“你说什么——”
“不,这倒是一点也不要紧,不过,朱音小姐在空中飞翔是指什么?”
欽藏和辰之助開始拌嘴的時候,正聲冷靜地插言道:
“啊……刀城先生,是那样没错哟。”
「嗯,有一定的寬度呢。」
“那最后——
言耶一邊說明,一邊再次請正聲協助,在雜物間門前實際表演起來,「如果是這個門,閂棒確實可以毫無阻力地嵌進去。但這是因為經年累月地持續使用,閂棒變細了。也就是說,這根木材的四角都磨圓了,所以只需用線吊著放下去,就能輕易嵌好。」
“啊啊,抱歉,我该早点说……”
“时间的问题应该怎么看?”
辰之助发出了一筹莫展的声音。
钦藏的语气如此别扭,是因为局面演变成了受辰之助教诲吧。
“他俩搜寻的是巫女装束的她。如果她用保护色,譬如说和断崖颜色近似的蓑衣之类的,把身体裹起来,那么在已入夜的情况下,也许他们就会看漏了。”
“可是小钦,如果非协助者打算掳走朱音巫女大人,这么做也就没什么不对了。即使目的是杀人,也不希望遗体被人发现……”
“三、朱音→拜殿(藏)→朱音=她进入拜殿后,临时藏(或被藏)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门开后才出去。
“那说明什么?说明放我们进去时,那些线没有丝毫错位吗?”
“我说的不是外面的声响,而是鸟人之仪的事。”
“可不是嘛,臣大的蓑虫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成的。”
行道在这时开了口,样子一如既往的拘谨。
「我是想和各位一起——探討——」不過,言耶本人對他倆的言辭毫不介意,「在繼續討論之前,我先確認一下,還有哪位對甲項『她憑一己之力出去了』有意見嗎?」
行道情不自禁地看看言耶。
“扼要地说,就是鸟的装置压根就没必要,对吗?”
“刀城先生说的是拜殿里的那一只吧?”
迄今為止還沒有發表過一次意見的瑞子開口說道。
“也许只是看错了,就算真是细线,也未必是铃的绳嘛。”
言耶說到這裏,突然止住話頭,顯出凝神深思的樣子。
“假如协助者当真存在,你认为最有可能的是谁?”
“是指剥夺朱音小姐的行动自由。生死则另当别论。”
“但是,又不是忍者屋,而且朱音巫女大人藏到那种地方——”
“不过,抬起榻榻米钻到地板下的朱音巫女,真的可以把榻榻米嵌好,复原如初吗?而且还要齐整得让你们不会注意到?”
“你俩的意思是,听到了嘎嘎、啪萨啪萨……这种惊人的骚动声?”
“没有异议!”
不仅是言耶,所有人都陷人了沉默。随后辰之助的大笑声在集会所中回响起来:“哇哈哈哈……你、你、你……脑、脑子……不、不碍事……吧?你是要说、说,在、在影秃鹫的脚爪上,系上绳、绳索?然、然后朱音巫女大人,抓着绳索,飞向了天、天、天空……”
“我的思绪还没理清楚,不过我站在那里时,突然觉得可以构成一个正三角形。”
言耶的认真询问,让行道再度仰起了脸。
钦藏用手指在空中描画着三角形,向众人展示朱音移动的轨迹。于是辰之助和行道接连发了话。
“哎?难、难不成……”
言耶咄咄逼人地問。一直對答如流的瑞子有點語塞了:
「沒,那……還沒想……」
“七点零八分,铃响一声。
“不,很不一样。分类二的戊项与己项是不管朱音小姐生死都把她带出拜殿,感觉有点勉强。而分类四的丁项,非协助者是在拜殿内进行行使和处理:所以具有不受任何人妨碍的优势。换言之,特意侵入拜殿的行为也有了意义。”
钦藏讥讽的言辞,简直就像在对言耶穷追猛打。
「盡、盡挑刺!那你有什麼好點子?」
然而他立刻接上了挑釁的話語,看來他對言耶的態度沒有任何改觀。
「好像可行呢——啊,但是,鈴怎麼解釋?就算目的不變,是為了讓我們從階梯廊下的門前退開才鳴鈴,但之後的行動可就完全不同啦。鳴鈴后,登上崖側的高牆頂,再從那兒移動到階梯廊頂,就是說必須從東牆的一端移動到另一端,還要趕在我們踏入拜殿、隨時可能往屋頂上看的風險發生之前。十一分鐘時間……是否真能做到這地步……」
“参观拜殿时左侧和室的采物里有剑,破门而入时却不见了。那玩意儿,其实不仅是能杀人的凶器,还足以肢解人体。”
也许是对介入两人之间打圆场的事厌烦了,行道没像之前那样进行仲裁,而是向言耶提了问题。
“七点五十三分,间蛎先生、下宫先生、海部先生和北代小姐在拜殿现身。
“有什么装置吧。”
直言不讳的钦藏,语气中不带丝毫情感。
“哎?只有这两次,使用了鸟的装置吗?”
“哎?啊,抱歉。不,我不得不承认这毕竟是太脱离现实啦。”
「對啊!在門板上開了洞之後,刀城先生不是怎麼也拔不出門閂嗎?就是因為閂棒牢牢地插在金屬底座里呀。」
“所以我突然想到——在船上眺望岛的时候,有更多的影秃鹫在飞呢。”
“在那种地方,即使能藏身——”
“如果吩咐赤黑去做,也许很容易,但是……”
「鈴嘛,只要在階梯廊頂鳴響就行。」
行道劝诫式的口吻让辰之助显出了焦灼之态,但他否认的语声很微弱。
言耶的语气中似有遗憾,但并未显出遗憾的表情,也许这是因为每个人都开始参与讨论了。
“这里倒是没什么异议。”就在这时,行道微微歪着头,问道,“但是,这个丁项和分类二的戊项与己项不是一样吗?”
“那个嘛,不调查一下就没法知道,但和室有地板下的空间是非常自然的事啊。只是拜殿的榻榻米和其内侧的岩场地面几乎没有髙低差,所以我下意识地断定榻榻米是直接铺在岩面上的。假如事实并非如此,那么地板下就是十分理想的藏身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