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12章 第三人消失……

第12章 第三人消失……

「一柄劍……」
斷定沒有別的東西要看后,言耶把奇妙的細痕深深印在眼底,隨即催促兩人返回集會所。行道想知道辰之助的下落,言耶也一樣。
「正聲君怎麼想?」
「這應該是間蠣先生赤腳留下的足跡,看,從門口通向了那裡,通向了島的南方。」
「我去商量一下。」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人站在門口朝里看的話,圍爐左側是瑞子,右側是言耶,隔開裡間的木板門前是正聲,各自睡下的三人,剛好形成了「冂」形。不過正聲讓自己的頭向著右側,還朝言耶那邊大大地靠了過去,所以他倆的頭幾乎挨在一起。因此,室內形成了瑞子離他倆略遠的格局。
他一邊說,一邊把視線投向更遠的前方,一瞬間,就啞口無言了。
「去看看吧。」
「那麼,和那套分類項目對應起來的話,不正是第四類『朱音→拜殿(藏)=她進入拜殿後,長時間藏(或被藏)在別人找不到的地方,至今狀態未變』嗎?」
「嗯,天眼看就要亮了,不過……小辰不見了!」
赤腳的足跡過了橋,所形成的和緩的曲線向右進發。
「嗯,好像怎麼也睡不著。」
直到言耶在枕邊出聲喚他起床為止,正聲都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他睜開眼后,也沒立刻起身,一副半夢半醒的表情。
行道看著當扶手用的繩索,說出了這樣的話。這或許是因為眼前的光景就像在展示昨晚的風是如何強勁吧——繩上到處掛著細小的木屑、破報紙以及碎布片。
盯住地面頭也不抬的言耶發現,以這關鍵的足跡為中心、空開四尺左右距離的左右兩側,各有一道細痕,呈平行狀態。「這是什麼?」
「我說……」
「北代小姐和我都沒有他從旁經過的印象,正門處鞋子還在,後門外還有赤腳的足跡,由此我們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赤黑先生應該是穿著鞋的,去向又是西北,而且,一夜的雨都沒讓他留下的痕迹完全消失,也未免太奇怪了。但是,這赤腳的足跡還很新。」
然而,言耶卻對行道的話語充耳不聞,只顧催促兩人前行。除了足跡,他對任何事物都視若無睹。
「那麼,我也和大家一起——」
「都怪我多嘴……」
靠近前去蹲下觀察,就能發現痕迹雖然極細,卻陷進了地面深處。簡直就像是把直通到崖頭為止的薄長板,豎著插|進地面的感覺。不過,板的長度充其量也就兩尺。
「難、難不成……」
「……」
「和間蠣先生說好了。」
「刀城老師,難道小辰是從這裏掉下去了……怎麼會……」
「刀城先生……」
「是啊,可以這樣理解呢。所以刀城先生的地板下空間的設想,也還是有可能的。」
為謹慎起見,言耶上岩場看了看。只見斜度舒緩的岩面由此延伸開去,不久即化為山體。在這島之西南部的斜坡上,沖鳥村的廢墟及其下方的廣闊沙灘,映入了他的眼帘。而廢村的上端直到島的東南部,覆蓋著鬱郁蒼蒼的廣袤森林。
「並不是說因為你是女性,我沒有性別歧視的意思。」
態度驟變的言耶的措辭,讓瑞子吃了一驚。
看來正聲並不是因為睡不著才打算閑聊幾句。意識到這一點的言耶,在睡鋪上擺出了對話的姿態。
就在這時,圍爐的另一側,響起了瑞子拘謹的聲音。
關於鳥坯島拜殿內的人消失的分類和方法九*九*藏*書所作的討論,沒有得出任何結果就自然而然地告終了。之後,六人為就寢分成了兩組。
返回足跡消失的地點,他戰戰兢兢地向崖下窺探,確定直到下方遙遠的海面為止,之間沒有任何遮擋物存在。
「還有,殺死八岐大蛇的須佐之男命,從蛇尾中找到了草薙劍。」
「明天早上,坐間蠣先生叫來的船回去吧。」
室內的氣氛連言耶也難於開口攀談,因此這番思考只在腦中停留,沒有說出來。
葫蘆形島的細腰部分被人們稱為橋,其實卻不是為連接島的南半部分與北半部分而架的橋樑。延綿于這細長空間的土地和建有集會所的土地相同,從這層意義上說,只是普通地面而巳。不過,由於它很狹窄,南與北的邊緣當即成了斷崖絕壁,所以人們等間距地打上樁、拉了數重繩索,把這形似扶手的玩意兒,從南北兩方的懸崖邊直拉到細腰兩側,看起來恰巧就像橋的欄杆。
只有說明似乎不能讓欽藏滿足——抑或是不能信賴吧,他獨自一人追蹤足跡去了。不過,他很快就回來了,一臉嚴峻地說道:
在足跡所形成的曲線中段的左側,幾塊矮石頭堆成了正方形的井。站到井邊的言耶一邊問,一邊探頭窺視井內。
於是,就像正在等什麼人開口打破沉寂似的正聲,輕輕問道:「還醒著嗎?」
「——好像不是。因為足跡從井前經過,往那邊去了。」
「你是想說——赤黑先生提及《古事記》,可能也有別的意思?」言耶這樣搶話頭,不僅是為了方便她發言,也是因為他對她的發現產生了純粹的興趣。
現在的言耶知道辰之助有多膽小,這無論如何都不像是辰之助會採取的行動。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在天還沒亮時?小辰再怎麼想點狼煙,在天還沒大亮的時候去拜殿,而且還是獨自一人,這可叫人有點無法想象啊。」
言耶的提議得到了三人的首肯,眾人走進集會所。
言耶想起了赤黑的事,急忙向三合土飛奔而去。
「可是正聲君,要搜索朱音小姐和赤黑先生,哪怕多一個人也好吧?雖然我想恐怕是很難挽留間蠣先生了,但如果連瑞子小姐也不在——」
「怎麼了?如果剛才的話讓你有所發現,請別客氣,告訴我們吧。」
言耶打算和行道二人去追蹤足跡,就沒有喚醒還在睡覺的正聲和欽藏。瑞子卻說她也要去。剛開口勸她留下,但想到這麼喧嘩會把那兩位吵醒,只好無可奈何地帶上了她。
「也就是說,赤黑先生把拜殿喻為天之岩屋戶,把姐姐喻為天照大御神,把我們喻為了眾神,不是嗎?」
「但、但是,事態又未必會發展到那種地步,如果真那樣了,男人不也一樣危險……」
「所懼怕的事……是指?」
「和赤黑先生的情形完全一樣。」
言耶打開設置在集會所西側深處的後門,讓他倆也能看到外面。
「只是,要說和鳥有關的話,《古事記》里還記載著高木大神從天上遣下的八咫烏,倭建命死於能煩野后所化的白鳥,還有像大雀命那樣……」
「嗯、嗯……已經是早上了嗎——」
「還沒告訴小欽和正聲君,沒關係嗎?」
確實可以說同在中國地區,但即便如此,兜離之浦和出雲的交界點也實在是太少了。這一帶若有蛇神或蛇附體的傳承又另當別論,從某種意義https://read•99csw.com上說,這裏分明就是被鳥一統天下的地域。
「怎麼啦?」
在足跡消失的地點四周,雖然曾經雜草叢生,但如今一切都化作了泥濘之海。再向南去是岩場的起始之處,但怎麼看也不可能跳到那兒去。而且最重要的是,最關鍵的足跡是直通往崖邊的,所以除了從斷崖絕壁墜落,按理不會再有別的去處。
「果然……」
「是……」
「這是井嗎?」
「要這麼說,我覺得廁所和足跡消失地點之間的距離未免有點太大啦。」
回到集會所玄關時,遇到了正在游廊下轉悠的欽藏。三人被質問去了哪裡,言耶便原原本本作了說明。至於正聲,似乎還完全處在熟睡之中。
「八個人……八個……」
就在這時,正聲回來了。本來他一定會意識到,兩人之間的氣氛和他去裡間前很不一樣吧,但他似乎完全沒有這份閑心,只顧宣布:「他說不管是誰,只要想回去就可以搭船。」這話隱約透出了言耶也可以回浦的意思。
圍爐邊響起了正聲可怕而又粗魯的聲音。
「赤黑的事情還可以認為,他以某種形式介入了鳥人之儀,結果出了差錯或有別的什麼原因,墜崖了。可辰之助……有點匪夷所思吧?」
「是。」
言耶自言自語似的嘀咕了一句之後,身體突然一僵,這回他沖入了裡間。
瑞子又一次閉上了嘴,看得出她對言耶的話感到震驚。言耶從未有過為哄她同意回浦而說些無聊謊話的打算。因為他真心認為,一旦陷入危急事態,正聲一定會庇護瑞子。
「嗯,是啊。」
正聲在精神上受到的衝擊,似乎比外表看起來的更重,間蠣辰之助失蹤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
「啊,鞋——」
「確實。說走錯嘛,偏得又那麼遠,不自然啊。」
「赤著腳去廁所?被尿憋到這種地步?嗯,倒也未必不能如此設想——」
「說真的,間蠣先生人不見了。」
「不……我也沒想到這麼清楚的地步……」
「嗯,因為,雖然搜索確實需要人手,但如果朱音小姐和赤黑先生被卷進了犯罪事件,那麼我們的處境也決不能說是安全的。」
(一度讓人覺得已親近起來的兩人,畢竟還是有距離啊!)
鋳藉卻又似乎確信他是指自己的瑞子問。
言耶醒來時,行道正站在他枕邊。他還以為自己不管過多久都無法入睡呢,卻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我還是要說,設想一下就像十八年前的朱音小姐那樣,只有你一人倖存下來的情形,你有心理準備嗎?」
「是、是說我……嗎?」
從集會所後門開始的足跡,繞向建築物的南側后,隨即直線向前。可見是渡過了正好位於葫蘆形島的細腰處的「橋」,踏入了島的南半部分。
「和老師一樣睡在圍爐右邊。我在雜物間前,小欽在左——」
「朱音小姐僥倖由鸛先生指示躲在雜物間里,好歹度過了危機。然而這次未必會如此順利。」
「兩位請待在那裡別動。」
「先不說下宮先生,正聲君無論是精神方面還是身體方面都一定很疲憊了,所以讓他多睡一會兒比較好吧。而且五個人一擁而上地追過去也沒什麼意義,連三個人都嫌多啦。」
「可那樣走下去,前方什麼也沒有——」
「當然還不能斷言,不過就以現狀來看——」
「因為從浦上https://read•99csw•com運水過來也極為費事吧。」
言耶指著足跡延伸的方向。
「哎,為什麼?」
「就因為這個,讓我一個人逃走——」
「他所懼怕的事——在他身上發生了呢。」
瑞子怯生生地問:「會不會是想上廁所卻走錯了方向,就那樣墜了崖?」
最後一句是挖苦瑞子,不過,言耶也感到這樣太幼稚吧,只有這句話在說時壓低了聲音。
正聲無視自己的意見,繼而又被言耶否定。黑暗中,瑞子沮喪地嘆了口氣。
外間的三人,誰也沒再開口,就這樣入睡了。裡間辰之助與行道的嘀咕聲不知何時也已停止,集會所迅速陷人了靜寂。唯有雨、風和波濤,以及偶爾突然入耳的、凶鳥振翅般的聲響……
正聲果然一聲不吭。不過,不是針對瑞子的沉默,而是專心致志地思考什麼要緊事似的、讓人深感其緊張的沉靜。
「鳥發……」
「他在那裡遇到了足名椎和手名椎。這對老夫婦說,他倆曾經有過八個女兒,卻被八岐大蛇所食。八岐大蛇,有八個頭,這一點自不待言。」
行道擺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否定道。
「昨晚的風畢竟還是吹得很厲害呢。」
情不自禁感嘆的同時,言耶的背脊上躥過一股令人震顫的寒意。
瞬間過後,言耶一躍而起,越過開著的隔門向裡間窺探。「間蠣先生睡哪邊?」
「沒覺得啊,沒有任何人經過我身邊……」
因為他發現,在自己眼前延續的赤腳足跡,通到西側的懸崖就突然消失了。辰之助簡直像是從那裡跳進了海……
行道慌忙跟在他後面,瑞子也徹底起了床,追著二人。
「聽說從有村子的時候開始,水量就不足,為飲用水的問題費了很大的周折呢。」
他們各自倒在分到手的薄褥子上,等待睡魔到訪。然而睡魔完全沒有光臨到任何人身上的跡象。沒多久,裡間就傳來了辰之助和行道嘀嘀咕咕的對話聲。
於是言耶馬上向她發問:「我想就是這幾十分鐘內的事吧,間蠣先生是否經過你的身邊,向玄關走去了?」
「是這邊吧。」
「六個人的鞋都好端端——」
瑞子進一步向行道詢問。
集會所外間是刀城言耶、鵺敷正聲和北代瑞子,裡間是間蠣辰之助、海部行道和下宮欽藏。如此這般進行了房間分配。不過欽藏想加入有瑞子在的一方——似乎更大的原因是他討厭和辰之助同處一室,但也許是考慮到三人一組的情況,覺得只能這樣吧,他沒怎麼抱怨就進了裡間。
正聲顯出少有的失禮之態,打斷了言耶的話。緊接著,他就離開睡鋪打開隔門,走進了裡間。
現在最好別去刺|激正聲——言耶作出了這樣的判斷。他只說了這句就打住了。
「譬如說醉了什麼的,會不會呢?」
一過橋立刻右轉,直走到懸崖邊,廁所就搭在那裡。足跡雖然也是過橋右轉,但開始拐彎的地點卻在更前方。
從後面跟來的行道也確認了辰之助的鞋。
也許是對言耶蹲著不動的模樣感到疑惑,行道發出了擔憂的聲音。
「是……《古事記》里,天之岩屋戶後面有五穀起源的記述,接下去就是八岐大蛇。」read•99csw.com
「傳說中,須佐之男命所去的地方,是出雲國斐伊川上游的鳥發。」
欽藏也贊同言耶的觀點。
「而且,雖然已經否定了,但要是八人——這人數真有寓意的話,那麼很有可能最後剩下的就是你。」
「你是想說正聲不是這樣的人?不,一旦發生緊急情況,我想他會保護你喲!」
低語的正聲,在褥子上把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
「總之先把正聲叫起來,好好吃一頓早飯吧。然後大家一起去找朱音小姐、赤黑先生和間蠣先生——」
言耶這麼一問,瑞子猛地閉了嘴。
「怎、怎麼會……」
圍爐里的火種倒是熄了,但裡外間的木板隔門卻被關得密不透風。這本是盂蘭盆節期間的夜晚。就寢時別說隔門,就連大門和後門也一定要打開呢,然而這一晚出奇的寒意瘮人。就八月而言,事實上氣溫是稍低了點,這誠然也是原因,不過,恐怕所有人都應該察覺到了吧,這不是唯一的原因。朱音和赤黑在不可思議的狀況下消失這一事實——雖然各人多少有點差別,但這種奇怪的現象無疑重重地壓上了眾人的心頭,令人產生了異常強烈的不安。
「比我們早一步去拜殿了嗎?」
「不,關於那句話,他沒給我任何說明……之後我一直很在意——於是突然想到,也許他是在說《古事記》里記載的天之岩屋戶的故事——」
對她同情起來的言耶脫口而出,詢問正聲的意見,又立刻後悔了。因為他意識到正聲不可能認真作答,只會讓她更受傷。
「刀、刀城老師——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這種設想畢竟還是太荒謬。」
「沒什麼,只是聽你們談起《古事記》,總覺得……怎麼說呢……」
「哎?小辰他、他,赤著腳出去了嗎?而且不是去拜殿所在的北方,相反是南……」
「對啊,你立刻就去問了意思——」
「嗯……坦率地說,我自己都開始認為那真是太不可能啦……不過,我確信我們必須重新檢查拜殿內部,包括地板下的空間。」
也許是被正聲的沉默所威壓吧,她說話不太流暢。
言耶本認為,直奔主題地說了足跡的事,正聲一定會一躍而起。然而,這句話造成了全然相反的效果。
言耶歪著頭低語。
雖然不知是什麼令正聲耿耿於懷,可言耶還是想庇護瑞子。
「天安河原——對啊,就是眾神聚首,商議怎麼把在天之岩屋戶中自閉不出的天照大御神帶出來的地方啊。」
男人們近乎驚恐地疑惑著。
「沒、沒那回事……不過,也許你還是如他所言回浦去比較好吧。」
「倒不是受小辰影響,不過,我總覺得昨晚的風中,時不時傳來大鳥振翅般的聲響,怎麼也睡不著啊。」
「在鳥發這一地名中出現的鳥,十八年前和這次皆為八人的人數巧合,還有采物中曾經出現卻已消失不見的一柄劍——換言之,八岐九-九-藏-書大蛇的傳說中,或許有解開鳥人之儀的秘密的鑰匙,對嗎?」
即便如此,行道也沒生氣,反而牽挂著言耶的安危。
正如行道所言,除了還在熟睡的欽藏的睡鋪,另外兩個是空的。
穿上雨衣繞向集會所西側時,行道擔憂似的問道。這個早晨也是下著小雨,天氣一點也不好。
就在這時,傳來了瑞子驚訝的聲音。她好像是被他倆的行動和對話吵醒了。
「是那雙,小辰的鞋……」
「只是假設而已啦,假設人數有寓意的時候。嗯,就算不說這個吧,你回了浦,我和正聲君才能安心搜索這個島,這一點毫無疑問。」
「嗯,話雖如此,男人的話也許還能戰鬥。當然了,比不像樣的男性更強的女性也大有人在。只是恕我失禮,北代小姐你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強。」
「等一下,我記得他是這麼說的吧,『宛如會聚在天安河原束手無策的眾神……』」
「足跡靠右,所以我們姑且跳到左側追蹤下去吧,盡量別貼近足跡。」
「嗯,恐怕是——」
「啊,這不是去廁所的路啊。」
「知道了,謝謝。總之北代小姐會搭船,至於餘下四人怎麼辦,到明天船來之前再商量吧。」
「要說南邊嘛,他倒是和我一起去過那邊的廁所——」
言耶繞井前進,試著靠近崖側。
「是啊……只是由於八岐大蛇的傳說里有八個人,這一人數巧合再加上草薙劍,讓我多少有點在意……但仔細想想,畢竟還是無關吧……」
單單把瑞子一個排斥在外了呢,心裏愧疚的言耶開口鼓勵她。但正聲似乎對她的介入感到不快,只是沉默。
「小辰為什麼要在天還沒亮的時候,一個人去那個什麼也沒有的懸崖呢?」
「啊,刀城老師——離足跡遠一點是可以,但太靠左就危險了,請小心喲!」
「赤黑先生和我們分開時,不是說了奇怪的話嗎?」
「我這邊也沒發覺他經過的跡象。而且,最重要的是,從玄關出去的話,鞋應該不見了才對。」
行道不安的語聲,在天空漸漸明亮起來的鳥坯島南部微弱地迴響,倏地消失了。
「哎……哎哎!」
「難不成小辰是來這裏打水……」
「如果、如果真如你所言,那麼這句話的解釋就是這樣了,無論我們如何絞盡腦汁,也不可能把自閉拜殿的朱音巫女弄出來。」
鳥坯島的夜,越來越深了。
證據就是,一臉失魂落魄的正聲,說了往日的他不會說出來的話:「他懼怕的是——自己會否被鳥女擄走。你們看,在空中謹防鳥女……這是我的姐姐朱音巫女的忠告啊。」
「嗯……因為赤黑先生以天之岩屋戶為喻,所以就在《古事記》的其他記述里尋找和這次事件相似的地方,嘗試解釋其中含義,這麼做你覺得如何?我覺得太牽強了點。」
「因為他打算今天一大早就上拜殿燃起狼煙,呼喚接人的船來以便回浦呢。」
「那倒也是。」
(難道八岐大蛇和鵺敷神社有關係?)
「刀城老師,刀城老師——」
「我只是聽到兩位的對話,突然聯想起這樣的故事……」也許是依然沉默的正聲讓瑞子拘束起來了吧,她的語聲越來越小,終不可聞。不過,她沒說出口的內容已經充分傳達給了聽眾。
「對小辰來說,臨睡前不喝酒是不可想象的……但昨晚畢竟還是不同,雖然他從包里拿出了酒瓶,卻似乎忍住沒喝……所以我想他沒做過那麼不謹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