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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THREE 18

PART TH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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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體,」阿姆迪說,「他可真能吹牛。」神明通常以十二體的形態出現。要是再多,就容易讓人想到可笑的熱帶群落了。「我敢說,沒有誰見過大掌柜,因為他實際上只是個無能的四體。」
「你確實沒直接說過這類詞,孩子們都了解你,拉芙娜。別忘了早些年你可是我們的摯友。儘管你從來不說這些,從來不談論我們的同胞和超限實驗室,我們依然能從中猜出你對他們的想法。」
傑弗里回來后,阿姆迪跟拉芙娜去了河邊,一直在旁邊放哨。她跪在河水飛快流動的岸邊,避開蚊蟲,喝了幾口河水。她盯著自己的倒影看了好久。在加儂打傷她后,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臉。情況比她先前觸摸時更糟。好吧,加儂的那一下攻擊,幾乎讓她一命嗚呼。所以現在她的臉慘不忍睹,也沒什麼好驚奇的。
「傑弗里,就算是這樣,但你認識到內維爾的邪惡了嗎?」
中間的那輛貨車上裝著內維爾的科技禮品。內維爾不算慷慨:有攝像機和提燈,全都來自「縱橫二號」。無線電是本地產品,是斯庫魯皮羅的創舉之一,像石頭一樣笨,不過整個王國也沒幾個。「我們只能扔掉這台無線電了。」拉芙娜遺憾地說。這是內維爾可以通過軌道飛行器追蹤的東西。如果他夠聰明的話,就算它沒電了,他也能讓軌道飛行器發射足夠強的脈衝信號,予以回應。
「當然,」傑弗里不自然地說,「我剛剛在放哨。」他朝貨車走去,拉芙娜和阿姆迪跟在後面。傑弗里可能是擔心如果他自己先清點貨物,她會懷疑他私藏物品。拉芙娜這才意識到,她並不了解傑弗里·奧爾森多。
她的脖子被蚊子咬了,手也被咬了。她伸手驅趕,卻引來了更多的蚊子。螺旋牙線以前說的蚊子預言成真了。如果現在他說句「我早就說過」,那該多好。
「嗯,」傑弗里緊張地看著這些設備說,「我們得扔掉所有器材。」對他這樣一個來自超限實驗室的孩子來說,機器的狡詐程度難以估量。
阿姆迪蜷縮在林間正在腐壞的針葉上。他的幾個組件互相對望,另有一些看向拉芙娜。「抱歉,拉芙娜。」 他說。
拉芙娜靠在貨車的輪子上。切提拉蒂弗爾肯定樂意看到這樣一場 「意外」死亡。所以,傑弗里和阿姆迪抓了她,然後一路冒險跟了過來。她相信他的話。「傑弗里,那早些時候是怎麼回事?在內維爾的大會上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我?
拉芙娜手裡拿著油布紙,其實是個口袋。傑弗里幫她打開,裏面是……她見過的最華麗的一套爪族正裝,乾乾淨淨,看起來像是新的。
「約翰娜可不這麼認為。」
「啊!」她抽出一個扁平的重物,「這個是?」
螺旋牙線洗完澡回來,阿姆迪問他在這裏宿營是否安全。螺旋牙線的殘體顯然聽懂了。他看起來和五體時一樣自信,對阿姆迪的問題報之一笑。
傑弗里的手繞過阿姆迪,把地圖鋪在貨車平整的地方,那裡的光線最亮。阿姆迪立馬爬上車read.99csw•com頂,尋找最佳視角。
拉芙娜回到營地,發現傑弗里正在不耐煩地踱步。阿姆迪在他們身上打量了一下,說:「我想我們應該查點存貨了。」
這一天他們沒有繼續趕路。對此,拉芙娜很害怕,她擔心那幾個共生體的部分組件還跟在後面。可是馱豬們累壞了,天也亮了。他們發現,前方森林提供的遮蔽非常有限——至少在貨車通過的那段路程是這樣。幾天前,她還祈禱王國的飛艇能發現他們,現在則開始擔心內維爾會控制了空中。
阿姆迪說得對。先考慮一下明天和下周的問題,放鬆一下心情。他們可能被抓,也可能被殺,但至少不用忙著背叛對方了。
阿姆迪的幾個組件跟在他身後。「沒必要,我能聽出來的。你繼續敲木頭,我……」他把自己堆成一座金字塔的樣子,緊貼著貨車的車身,其餘的組件爬到車頂后,分坐在不同的位置,「聽著就行。」
讚美阿姆迪。他讓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對!車到山前必有路。」他跳起來,繞過傑弗里,撒嬌似的貼著兩個人坐著。雲團般的蚊子一直跟著他。相對人類,這些蚊蟲更喜歡爪族的血。「眼下我們就有嚴重問題。」
阿姆迪又囑咐了一番,希望殘體在他們去河邊的時候放個哨。殘體離開了,但願他是做這件事去了。
拉芙娜坐到阿姆迪身邊,看著傑弗里指的地方。那裡位於裂谷較寬的地方。雖然具體在哪裡尚不清楚,但大致估算需要趕三天路才能到。「他們在離王國這麼近的地方修建了要塞?」
傑弗里不再看她,似乎拒絕回答這個問題。過了一會兒,阿姆迪說:「你知道他邪惡,傑弗里。」
拉芙娜聳聳肩:「這樣的話,我們就沒法往前走了,而且也不能留在這裏。我們還沒見到切提拉蒂弗爾,所以往回走說不定不那麼危險?」
拉芙娜又察看了一下其他人的傷勢。傑弗里和阿姆迪緊張地環顧四周,尤其是來時的方向。「我覺得,那些活下來的殘體不可能追這麼遠。」傑弗里說。
螺旋牙線對他們的談話毫不在意。他爬起來慢慢走向中間那輛貨車。只剩四個組件之後,他的瘸腿組件似乎影響了另外三個組件的步調。兩個組件推開了貨車門,在裏面四處翻找。他們跳下來時,嘴裏叼著一隻皮包,還有一些看著像肥皂和乾淨斗篷的東西。他用自己的新斗篷驅趕著蚊子,之後轉身朝河邊走去。
拉芙娜無法否認這一點。
「這是他凱旋之日去見老闆時要穿的。」
「如果他們生來如此,那自然可以。」傑弗里說。他坐在阿姆迪身邊,離拉芙娜有兩三米遠。她注意到,傑弗里目光閃躲,偶爾會瞥她一眼,多半帶著挑釁。他接著說下去:「很明顯,螺旋牙線死掉的那個組件是語言中樞,所以他不會說薩姆諾什克語了,甚至連爪族語也不會說了。」
「那就是秘密隔間了,」傑弗里沿著貨車的側面上下敲打著,「肯定很小,而且隱秘。我可以用斧子把這裏砍開一點。」
傑弗里摸了下阿姆迪最近的組件:九*九*藏*書「有可能。不過得先花點時間了解一下他腦子裡還剩下什麼。」
傑弗里起身:「是啊,但我們不能單獨去洗澡。」他跟著那個四體,朝他發出噝噝的警告聲。
拉芙娜見過其中大部分宿營設備,不過是在光線不好的時候。有些設備不是斯庫魯皮羅的工廠製造的,但也不是中世紀的製品。傑弗里拿起兩隻水壺,看起來完全一樣,是用錫或者錫鉛合金製成的:「你看到那個圖形了嗎?」兩隻水壺上都有同樣的標誌:一個環繞世界的神明般的共生體。
傑弗里坐了下來,說:「好吧。我一點也不了解螺旋牙線,以前他完整時也不了解。」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阿姆迪。
傑弗里站在貨車旁,他的個子很高,能看到地圖。他看著阿姆迪指的位置說:「原來如此。」
「怎麼了?」拉芙娜問道。她得像阿姆迪一樣爬上去才看得到。
噢,天人啊。過去十年,拉芙娜一直將未來想象成漫長的攀登之後,與敵人的一次生死較量。攀登的途中,居然存在如此致命的山麓小丘!「好吧,傑弗里。我們走一步算一步。我們現在不要考慮將來會不會成為敵人。」
「我試圖告訴自己他不邪惡。我和阿姆迪追趕那些熱帶爪族時,注意到的怪現象或許有合理解釋,內維爾很有可能受到了像維恩戴西歐斯那樣的怪物的欺騙……但當我看到加儂把你撞上飼料車時……」最後傑弗里說,他的目光又回到拉芙娜身上,「之後的每一天,我都在聽他吹牛。你知道嗎?加儂做的幾乎所有的壞事都是內維爾指使的。所以,內維爾是邪惡的。」
傑弗里點點頭:「有一點。但在很多方面,他都是個健全的共生體。他很擅長駕駛貨車。除了那個死去的組件,其他都傷得不重。」
「哇!」他說,「真詳細。」
「好。」傑弗里半信半疑地答道。
「別再提那三個字了!如果你去和孩子們談有關超限實驗室的回憶,他們中大多數都會同意我的觀點。他們只是不好意思去糾正他們特別……尊敬的某個人,比如你。」
傑弗里沉默了片刻,然後生氣地拍了拍地面:「我們只是做了自己以為對的事!」他看著拉芙娜的臉,「我實在無法相信,內維爾是謀殺和綁架案的幕後主使,後來螺旋牙線又告訴我們你也會被抓。我們以為能搶先把你帶出房子,你的確逃出來了——」
「好吧。這麼說,地圖有可能在頂上或者下面。基本上他每次拿地圖的時候,我都盯著看呢。」
「好吧,」傑弗里走向阿姆迪所在的地方,翻找起來,「切提拉蒂弗爾很有可能隨身帶。」
阿姆迪還在那隻柜子周圍嗅來嗅去:「我想知道那些地圖去哪兒了。這裏就是切提拉蒂弗爾和瑞瑪斯里托菲爾放地圖的地方啊。」
「我們還不能放棄,」阿姆迪說,「我知道,剩下的組件還有些語言能力。」阿姆迪搖著腦袋,並不是否定他剛才說的話,而是為了驅趕蚊子。
螺旋牙線的剩餘組件看起來比傑弗里和阿姆迪還要精神。貨車停穩后,他就溜進樹林,自顧自地偵九*九*藏*書察去了。即使現在,當拉芙娜打算給他包紮傷口時,他還是會發出噝噝聲。那四個組件在貨車周圍嗅來嗅去。片刻過後,螺旋牙線從柜子里翻出應急乾糧,吃了起來。他惡狠狠地嚼著,向周圍的樹木投去好奇的目光。
拉芙娜和阿姆迪、傑弗裏面面相覷地站著。阿姆迪的所有組件都看向她。最後她說:「好吧,我們有好多事需要談一談。」
「我從沒說他們愚蠢。」
「是啊,」傑弗里搖著頭說,「一旦那伙壞人發現我們逃脫了,他們肯定會沿著那條路搜索。」
休整之後,他們徹夜趕路,一直走到第二天,直到人類、爪族和馱豬都走不動了,才停下休息。
拉芙娜點點頭:「螺旋牙線把我趕下樓梯,還趕出了門。」這或許比任何得體的解釋都更容易理解。
太陽漸漸西斜,連高山積雪上的反光也慢慢消失。「我們到底該做什麼?」傑弗里疲憊地問。
「對的。我們幾乎要成功了,但切提拉蒂弗爾的反應太快了。你剛跑到街上,他的十字弩就瞄準了你。」
她聽到一聲金屬的咔啦聲,來自貨車頂部。
阿姆迪還在地圖旁邊看著,完全了解他們現在的困境。「這條裂谷並不總是這麼陡峭,」他說,「你們看,離這個叉不遠的地方,有幾條可以走向東邊谷壁的小道。我們可以從旁邊繞過去。誰能想到呢?」
傑弗里摸著細長的木衣架。「六件套,」他說,「切提拉蒂弗爾這個瘋子到底在想什麼?」
「哦!我去那邊的灌木叢——」阿姆迪努了努嘴,「確認一下螺旋牙線有沒有事。他不讓我靠近,但我能聽到他潑水的聲音。如果他碰到麻煩,我們就能及時趕過去。現在我們必須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他扭了扭身子,拍了下拉芙娜的手,「我們應該去清點一下存貨……」
她脫下臭氣熏天的破爛衣服。褲子和襯衣是用加襯墊的帆布做的,尺碼太大,很不合身,這是爪族憑藉對人類身體的一般了解做出來的。顯然,一些綁匪想要活捉她。真是好人啊。她浸濕布料,打上肥皂,一次次清洗。相比之下,她清洗自己的身體就容易多了,雖然這有點像用冰塊擦拭身體。阿姆迪拿來乾淨的斗篷給她當毛巾和外套。他們太好了。有趣的是,現在的她看上去像樣多了。
「我可不想在晴朗的夜裡用這些提燈。」拉芙娜說。不過就算內維爾正在追蹤無線電,用提燈也沒關係。
「這是大掌柜的標誌。」拉芙娜說。約翰娜在一次執行委員會例會上展示過這個圖案。現在看來,他們用了三十天時間在大掌柜的東海岸總部偵察,最後只得到這樣的結果,實在有點得不償失。
拉芙娜收起攝像機:「這些攝像機要扔掉。」她不是飛躍界上層人士,但任何來自科技文明的人都對這種機器帶著本能的戒備。她又擺弄了一下提燈。「這些提燈我用過。它們有安全的局域模式,我會設置的。如果我們小心地使用,應該沒問題。」
「哇!」阿姆迪說,「不過太暗了,細節都看不https://read.99csw•com清,得用提燈才行。」
「多棒的偽裝!」阿姆迪說。
「是的,」阿姆迪說,「他們肯定以為切提拉蒂弗爾會一切順利,按點到達……不過他今晚來不了了。」
傑弗里在阿姆迪身邊彎下腰,他看著貨車隔間:「這裏真沒別的東西了,阿姆迪。相信我這個人類的好視力吧。」
在她爬向車頂時,傑弗里解釋道:「這裏畫著叉號,就在前方几公里。我覺得,我們距離切提拉蒂弗爾的歡迎隊伍沒多遠了。」
她抬頭看著他,問道:「這麼說,你有更好的辦法?」
傑弗里還沒說完:「現在,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你安全地帶回王國,再去……對付……內維爾。可完成這些之後——」他眼睛里流露出輕蔑和決然,「更大的威脅還在,而且這些威脅會讓我們成為絕對的敵人。」
「你也是否認者。」
阿姆迪發出煩躁的尖叫聲:「那就來幫我找地圖!」
「我擔心,他以後再也不能說話了。」阿姆迪說,他繞過螺旋牙線,拿著人類和爪族的乾糧,往拉芙娜和傑弗里的地方走去。拉芙娜需要多吃點。她太累了,都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今天很暖和,微弱的嗚咽聲環繞四周,蚊子在池塘和寂靜的河面上空飛舞。
阿姆迪抬頭看了看周圍:「有了這麼棒的地圖,我們就能對上地標了。而且,」他的三個組件還在近距離地研究地圖,「我知道我們就在這附近。」他用鼻子碰了碰那張紙。
高山上的積雪只是灰濛天空下的一抹亮色。拉芙娜聽到身後有動靜。她吃驚地四處張望,發現有四道黑影滑向貨車。那是放哨回來的螺旋牙線。她朝他揮手,為這個殘體隨性的勤奮感到驚訝。螺旋牙線懶懶地坐下,看著阿姆迪和兩個人類。如果換作整個螺旋牙線的話,她敢肯定,他一定會覺得這種搜尋很可笑。現在他的個性依然如舊,只是沒法再妙語連珠了。
天氣太冷,不適合洗澡,但洗去血跡和汗漬是當前最重要的事。傑弗里要第一個去,他讓阿姆迪在河流和貨車之間站成一條警戒線。「拉芙娜,你待在阿姆迪這邊,行嗎?」
「螺旋牙線對此怎麼看?」拉芙娜問道。
拉芙娜和傑弗里把衣服放到貨車上,去幫阿姆迪把「新發現」拿出來。之後他們退到一邊,阿姆迪鋪開地圖。拉芙娜看著上面印刷精良到可疑的圖案。好吧,數據是內維爾給的,可又是誰印刷的呢?
拉芙娜驚訝地笑了:「他打算去洗澡呢!」
傑弗里微微點頭,繼續說:「內維爾總結了這些事實。他說服我說了那些你不可原諒的謊話。但是拉芙娜,我記得超限實驗室。我們斯特勞姆人在那裡進展良好。我們即將成為……某種令人敬畏的存在。真正的禍根是反制手段。」
「這麼說,他有點像以前的我。」拉芙娜說。不過他不讓別人幫他。
「不管怎樣,」拉芙娜說,「我們都要靠自己回王國,而不是被『營救』。只要我們能靠近『縱橫二號』,我就能——」她無法告訴他們自己能做的事,這種感覺讓她不舒服。
兩輛https://read.99csw.com貨車足以容納各種設備和補給品。另外還有隱匿處,如切提拉蒂弗爾和瑞瑪斯里托菲爾隱藏地圖的地方。傑弗里砸開柜子,裏面沒有地圖,其中的一隻箱子里有乾淨毛毯和兩套粗糙的人類衣服。他們對主補給間還是比較熟悉的。食物已經消耗了大半,特別是供給人類的那些。這次遠征意外地多了一個人,不過,或許切提拉蒂弗爾早就打算殺掉這些人類,儘快給這趟旅程畫上句號。
如果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年傑弗里,他或許會氣憤地聳聳肩,或者說幾句狠話。現在的傑弗里,臉上滿是痛苦和憤怒。他平靜且誠懇地解釋道:「天人哪,救救我吧。我過去這樣認為,現在還是這麼想,你和約翰娜完全把最重要的事情顛倒黑白了。超限實驗室的確發生了非常嚴重的意外,但我知道那些科學家是斯特勞姆文明圈裡最聰明的人。他們不可能像你們想象中那麼愚蠢。」
「有可能,但是——」傑弗里把手伸向袋子的深處,拿出一個鑲了珠寶的圓盤。它在昏暗的光線中閃閃發光,顯現出大掌柜的標誌。「在共生體眼裡,這個徽章就相當於我們的虎符,象徵權威。我在想——」
「是啊,」阿姆迪說,「陰險、滑稽,剜刀的左右手。」 他看看傑弗里,傑弗里也看著他。拉芙娜知道,他倆又在玩他們之間的那種隱秘對話。她總覺得,他們倆隱瞞了一些事,雖然他們小時候這樣還挺可愛的……
「如果我們知道現在在哪兒就好了。」傑弗里說。
「是的。」阿姆迪說。
拉芙娜終於明白了阿姆迪的意思。「我見過很多四體,」她說,「他們說話都沒問題。」
「他在底下做了什麼?」拉芙娜說,她彎腰看向車底。螺旋牙線站在一旁,一副揚揚得意的樣子。他的一個組件指了指貨車底部,一個狹小的木頭平台顯現出來。拉芙娜摸到一塊細長的凸起物,裏面有些像絲綢一樣柔滑的紙。
阿姆迪走過他身邊:「別管這些了。地圖在哪兒?」他把鼻子探入秘密空間來回掃動,就像人類用手搜索一樣,「找到了!」
螺旋牙線咯咯笑著。然後,他起身顫巍巍地從她身旁走過,鼻子伸向貨車底部。
「我覺得那不是要塞,」傑弗里說,「那看上去是裂谷較寬的地方,不是交通要塞。這個叉在開闊地帶的中央。我敢說,切提拉蒂弗爾或者瑞瑪斯里托菲爾想要在那裡跟大部隊會合。」
「雖然我愛約翰娜,但她一向對科技不感興趣。她對超限實驗室的了解比有些孩子還要少。現在她更像拉森多家的人,完全背離了我們的命運。」
阿姆迪點點頭:「沒錯,沒錯,沒錯。」
拉芙娜彎腰數起他的鼻子:「你的其他組件去哪兒了,阿姆迪?」
「沒有!昨天沒有。地圖還在貨車裡。」
她聳聳肩,說:「當然可以。」這兩個傢伙還小的時候,她就認識了他們。要說他害羞還真是不太可信。
傑弗里沒有注意到她的遲疑:「我可不想原路返回。那幾個邪惡的共生體可能有一部分還活著。我也不想往前走。我打賭,前面肯定有完整的邪惡共生體在等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