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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THREE 23

PART TH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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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弗里!」拉芙娜用力掙扎,想要掙脫綁著的繩子。那個看守她的共生體將十字弩撞向她的腰部,她一下子被擊倒了。拉芙娜靜靜地躺了一會兒,然後微微抬起身子,看向四周。一盞蓋罩式提燈掛在傑弗里上方的椽子上。顯然,對爪族來說,光線太暗了,但對她來說,這點光足夠了。拉芙娜看到傑弗里比畫了一個「我沒事」的手勢,她回了個「我也沒事」的手勢。看守們對此沒有任何反應。慢慢地,傑弗里開始比畫起其他手勢來。
那些手語是人類孩子剛到爪族世界的前幾年創造出來的。爪族在秘密溝通上有著先天優勢,孩子們發明了手語作為應對的手段。他們的一些爪族朋友漸漸知道了這些手勢的含義,不過在昏暗的環境下,爪族根本看不到他們在做手勢。拉芙娜記得,當時孩子們還為他們的秘密「信息通道」而揚揚得意。他們真是太可愛了……但拉芙娜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去學習這項技能。
「啊?」傑弗里的聲音傳來,「那他以為你在扮演誰?」
傑弗里說:「別介意。我們當時都以為是個好主意呢。」
沒有餐具,甚至連爪族的顎刀都沒有。骯髒的手推車就這樣被推到他們面前。這種待遇不像是對神明,倒像是對家畜。他們被允許有一點時間吃飯,之後守衛把他們帶了出去,不過兩個人類依然是分開走。
「沒錯,愚蠢的是——」
阿姆迪穿過院子,和站在絞車站旁的那幾個爪族交流起來。在拉芙娜身後,螺旋牙線趕著兩頭馱豬走出了穀倉。他看起來比拉芙娜他們更了解情況。當兩頭馱豬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經過時,螺旋牙線一直走在下坡路的一側,讓馱豬遠離河水那片可口的青草。里托跟在後面,偶爾咬一下馱豬,發出尖厲的和聲,像是在指揮螺旋牙線。
當駕駛員升起護欄門之後,螺旋牙線一直注意著那些馱豬。雨中,有個共生體正將一條坡道裝設在平台傾斜的那側。是的,這是空中渡輪的又一次例行著陸。此時里托爬到車頂,開始對所有人發號施令。
「你受傷了!」阿姆迪圍著傑弗里,摸了摸他的身體,又摸了摸他的臉。
那個離傑弗里最近的組件大聲嘶吼,將十字弩砸向傑弗里的腦袋。傑弗里一聲不響地倒了下去。
人類和馱豬只好走下山坡,走進一間堆滿乾草、散發著臭味的大棚。幾十天前,拉芙娜·伯格森多可能會把這當作嚴重的虐待行為。但現在和這些馱豬一起待在棚里,她覺得暖和多了,而且乾草並沒有散發出惡臭味。
平台以幾厘米的幅度顛簸著往下跌去。拉芙娜能想象出阿姆迪說的那種裝置。初到爪族世界時,她在斯庫魯皮羅的工廠里見過類似裝置。木頭齒輪沒有人力操縱帶給她的衝擊大。即使在十年後,每當她意識到這裏沒有程序監控和抵九*九*藏*書禦齒輪的反覆無常、人為與自然的坑害時,她仍覺得震驚。
「你用了什麼跟他們交換,阿姆迪?」傑弗里喊道,「我們的提燈還有嗎?」
平台上的爪族似乎也緊張起來。有人在上面的木塔里大聲道歉。
第二天,灰白色的光穿透屋檐,有人在用力拍打穀倉門。之後,一個守衛打開了門。拉芙娜眯起眼睛看向門外,那只是暗淡的晨光而已。有個東西——里托——跳進來,扯著嗓子嘶叫。里托後面跟著阿姆迪,還有一個爪族跟在阿姆迪身後,與阿姆迪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阿姆迪環顧四周,大喊:「傑弗里?拉芙娜?」
「是的。但暫時的好消息是,大掌柜的攤子鋪得太大,沒法保證面面俱到。」阿姆迪發出剜刀式的竊笑,「絞車長知道人類很重要,但他並不知道我們在逃亡。下面那家旅店的老闆也是一樣。他們現在還覺得,幫助我們就會得到大掌柜的感謝,就能賺到錢了。」
「是的!她什麼都不懂,一直在妨礙我——就像現在,她趴在我中間,讓我很難思考。」阿姆迪的一個組件向那個單體衝過去。那個單體趴在欄杆上,回以憤怒的嘶吼。「昨晚她一直在我身後胡言亂語,把我弄得像個傻瓜一樣。簡直比傻瓜還傻。」
拉芙娜聞到了食物的味道。一個共生體守衛推來兩輛手推車,裏面有冒著熱氣的……粥?不,也不太像。手推車裡的湯灑得到處都是。車裡還有幾堆紅薯,甚至還有幾罐肉湯,就是爪族平時用來調味熟肉的那種。如果飢餓的人看到這些肯定會垂涎欲滴的,就算在平時這也是能被接受的、人類可以食用的少數爪族食物之一。
拉芙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依稀記得馱豬在巨大的食槽那裡走來走去。她做夢了,夢中還聽到了爪族的音樂聲。可憐的阿姆迪現在怎麼樣了?
現在他們幾乎跟木質結構的房屋齊平,離地面只有幾米。拉芙娜看到,有幾個共生體把頭探出了沉重的遮雨篷。
平台逐步下降,每顛簸一次就下降五厘米。馱豬睜大了眼睛,躁動起來,但螺旋牙線的怒吼聲讓它們一下子安靜下來,趴在平台上。平台底部傳來悠長的嘎吱聲,他們又下降了兩三厘米,傑弗里那邊又傾斜了幾厘米。欄杆外傳來吟唱的和聲,拉芙娜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幹得好,幹得好!」駕駛員飛快地爬下梯子,動作嫻熟,看上去很專業。但拉芙娜注意到,當他剛離開的那個屋頂發出長長的破裂聲時,他和其他人一樣害怕。下降纜索鬆了嗎?無論如何,破裂聲停了,雲端上的絞車長想必也知道:任務完成了。
他們的駕駛員發出一段命令口吻的和聲。
說不定……「神明騙局怎麼樣了?」拉芙娜問道。
平台鑽出了雲層。突然間,拉芙娜聽到了遠處的鳥鳴https://read.99csw.com聲,而她的左邊——天人啊!他們正位於海拔一千米的高空。崖壁一路向下,一直通往霧氣瀰漫的地面。她有些眩暈,不能再往下看了。真好笑,她在飛躍界可從來沒有暈過。
「還有這兒。」拉芙娜答道。
嘩!這時有人割斷了平台的系泊纜。平台一下子傾斜了至少五度。馱豬不安地拽著繩索,木板嘎吱作響。
「你是說她在我們前面的時候?我聽到了一些,好像是誇我們的讚美詞,肯定都是瑞瑪斯里托菲爾在東部家園學的。不過從一個組件嘴裏說出來聽上去有點蠢。」
「雖然我們損失了另外兩輛貨車,但我們撐過了一夜。今天能不能活著,我就不確定了。我們惹上大麻煩了。這些共生體受雇於大掌柜,至少也算間接雇傭關係。這輛絞車最下面的那家旅店也是大掌柜開的。那個共生體把他的影響力擴大到了整個狂野帝國,但不是為了佔領這裏,而是為了賺錢。」
阿姆迪勒拉尼法尼發出一陣人類的嗚咽聲:「我儘力了,傑弗里。」
顛簸幅度變小了,但頻率更快了。沒多久,他們的降落幾乎變成了壯觀的巡演。空中到處是泡沫,瀑布聲震耳欲聾,而他們看起來像沿著崖壁表面的一條安全凹口走下去一樣。光禿禿的岩石聳立在她剛好能夠到的地方,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樹木和藤蔓。
馱豬在平台上不安地走來走去,因為走動,平台不停搖晃。一個本地共生體上了平台。他先是檢查了螺旋牙線打的繩結,然後對地面上的那些爪族吼了幾句。當阿姆迪朝平台走來時,那個本地爪族的每個組件都向後退去,讓出了一條路。
一個小時后,螺旋牙線出現了,他是被另一名守衛趕進來的。儘管螺旋牙線也是個囚犯,但似乎不值得專門派一名守衛看管。螺旋牙線身上也拴著繩索,他在繩索控制的範圍內徘徊著。拉芙娜覺得,自從他的一個組件死了之後,他從沒像現在這麼健談。他好像在和那些守衛爭論些什麼。起初他們沒打他,但在交談了幾句之後,有個守衛對他甩了甩長鞭。螺旋牙線後退了幾步,他看上去不是害怕,而是憤怒。他沉默了,打量著傑弗里和拉芙娜。傑弗里側身躺著看向他,但並不打算交流。
「都在都在。還有貨車和兩頭最好的馱豬。」
「我想她沒聰明到能事先預謀的程度,阿姆迪。」
傑弗里跪坐起來,眼睛盯著離他最近的守衛和守衛嘴裏的的十字弩。「談得怎麼樣,阿姆迪?看起來,你跟這群傢伙能談得來呀。」
河水在絞車站旁奔涌而過,幾乎淹沒了大水車。地平線看上去近得異乎尋常,水流湧向遠方與之相會。飛流直下的瀑布聲震耳欲聾。絞車站今天看起來尤其特別。比如,昨晚他們將貨車停放在懸崖邊,今天那裡多了一塊有門九九藏書的平台,看起來很像望台。平台的頂部被一座矮木塔擋住了。
「是啊,所以現在這個計劃是我臨時想的。」所有組件都轉身怒視著里托,「早在遇到伏擊之前,那個單體就給我們惹了禍。這些麻煩都是她製造的。」
「是呀,情況不算太壞。路上我再跟你們解釋吧。絞車長希望我們在暴雨徑流還可以控制時,趕緊出發。如果動作夠快,你們還能有時間吃點熱飯。我跟他們商量——」
十五秒鐘后,下降速度逐漸平穩。「這速度差不多每秒行進數米。」傑弗里說。

「正說到你是怎麼說服這些傢伙合作的。」
「做得好,阿姆迪!」
「你演的是什麼啊,阿姆迪?如果我們不是神明,那是——」
阿姆迪的大部分組件昂首闊步地繞過馱豬,來到傑弗里身邊。他的其他組件站在拉芙娜的欄杆旁。他那身華麗的衣服完好無損,姿態很是傲慢。他和絞車長相談甚歡的同時,用孩子般的人類嗓音猶豫又惶恐地說:「抱歉,抱歉。我跟這些傢伙說的那些,給你們帶來了更大的麻煩。」
「地圖還在嗎?」
「我在這裏。」傑弗里有氣無力地說。
「好吧,阿姆迪,」傑弗里說,「我們大家都安頓好了。趁著這幾分鐘的平靜,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到底對當地爪族說了什麼?」
「那我們到底給了他們什麼?」拉芙娜問道。難道是另外兩輛車和幾頭馱豬?
平台顫動了一下,平穩的下降又變成了急劇的顛簸。
阿姆迪也看到了這個東西,他強自歡笑地說:「今天這個應該沒問題。絞車長跟我說,絞車真正混亂的是那次:上面只有三等座客人,沒有貨物。當時他們考慮風險就開始運行了,在這裏面塞了十個共生體。然後就聽到一陣雜亂的思想聲,一片恐慌中,平台撞向了岩石……呃,就是你剛剛看到的那塊。」
片刻過後,傑弗里意識到,拉芙娜不太明白他的手語。他對她做了個「好吧」的手勢后,就停下了。她盯著他看了很久,因為「好吧」有很多種含義。
阿姆迪對那個爪族說了些什麼,同時一顆腦袋向欄杆外探去。「看來我們離地面不到一百米了。駕駛員說,我們很快就會慢下來。」他退離欄杆,又對里托嘶叫起來,「我受不了了。這個怪物還往我腦子裡塞圖像!」他的幾個組件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然後在平台上慢慢站穩,「……嗯,我剛剛說到哪兒了?」
「等我們到了谷底,就稍微休息一會兒,」阿姆迪說,「我馬上就回來。」說完,他向前走去。
去年夏天?大掌柜?短短几個詞里充滿了太多可怕的信息。拉芙娜凝視著石壁……她發現自己正盯著一個平台殘骸,那東西看起來跟他們腳下的這個差不多。好吧。
「我……我搞砸了。本地爪族很怕人類,他們中的大部九-九-藏-書分根本不相信你們能思考。我本來有機會的,要不是這個胡說八道的蠢貨一直在——」
平台上那個共生體看起來很淡定。他順著欄杆爬上爬下,而且還不用系安全繩。螺旋牙線的殘體也相當輕鬆,在貨車頂上欣賞起了風景。
「是的。抱歉。」
平台顫抖了一陣后,就停下來了。一個爪族(他們的駕駛員?)沿著梯子上到了屋頂。拉芙娜能聽到他的組件分散開,踏在輕質木板上的聲音。他朝上面大聲喊叫。上面回以模糊的應答聲。拉芙娜探出身子,向上看,只見纜索消失在細雨和雲層中。她這才意識到,這裏交流只能靠喊。這樣一對比,那次乘坐斯庫魯皮羅的「俯視之眼」號簡直像度假般愉快。
拉芙娜記得,當初阿姆迪掙扎了一番才同意出馬去跟對方交涉。「你已經帶我們走了這麼遠,阿姆迪,」她指了指他華麗的裝束,「你看上去棒極了。」
「好吧。等我們撞上——我是說接觸——地面后就有的忙了,現在告訴你們或許是最好的時機。『人類神明』的故事從一開始就不可信,因為他們輕鬆地伏擊了我們,所以我們不可能有超越共生體的能力。我告訴他們,你們倆是因為分開了,能力才沒發揮出來,結果情況反而更糟,你們倆差點因此被殺。」
「厲害。」傑弗里說。
「嗯,去年夏天開始使用,」阿姆迪說,「大掌柜買下一批絞車用來出租,想要改善一下這片荒野山谷的交通。」
傑弗里沉默不語,拉芙娜指出了現在的麻煩:「大掌柜正在追捕我們。」
拉芙娜點點頭:「所以他們才一直把我們倆分開。」
里托一直在阿姆迪身邊轉來轉去,想要得到他的關注,還不時發出思想聲附和著。阿姆迪勒拉尼法尼所有組件的腦袋都轉向里托,同時對她發出不滿的嘶吼。那個單體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之後退縮到穀倉的角落裡去。
「是啊,所以才用重型武器對付我們。」兩個共生體各有一架巨型十字弩。
這天早上,天氣寒冷潮濕,所有暴露在外面東西的邊緣都有小水滴,頭頂的烏雲預示著暴雨將至。拉芙娜在泥濘中艱難地邁著步子,努力保持平衡。
他們的貨車就停在前面,在那座模樣怪異的木製建築物——也就是絞車站旁。
「她就是個惹禍大王。你們不知道她昨晚都說了些什麼。」
阿姆迪也朝那邊大聲喊了幾句。拉芙娜聽出那是表示諒解的友好和聲。然後,阿姆迪用人類語言說:「絞車長說他很抱歉。由於河水猛漲,水車動力突增。離合器不太好用……我都看過的,齒輪都是木頭做的。只要幾天時間,我就能把它改裝得更安全,但——」
「對不起,對不起。我無意傷害任何人,哪怕是那個白痴,但她差點害了我們——」阿姆迪用爪族語對那些守衛和另一個爪族交談了幾句,他們都笑了,九_九_藏_書聲音有些嘶啞。顯然,他正在同時進行著兩組對話。
「是啊,可你到底怎麼跟他們說的?」傑弗里假裝生氣,但沒忍住,還是笑了出來。
「好吧。他們應該善待你的。」兩個組件看著身後的那個爪族,憤怒地說著爪族語。拉芙娜從沒見過阿姆迪如此強硬地對任何人提出抗議。
「好吧,我猜,它比看起來要安全,」拉芙娜說,「這個本地爪族也不怎麼擔心。這輛絞車用了多少年?」她看著眼前的景色。
受到讚美的阿姆迪開心起來:「當時真的快成功了。我覺得,這種地方應該不會有我們丟失的無線電,大掌柜或許在幾十天後才能聽到我們的消息。」他說著說著又嘆了口氣,「問題是,他們在聽到這些后開始狂笑,顯然覺得是假的。」他怒視著里托,「這個畜生一直在那兒胡言亂語,害我成了愚蠢的笑話,最後絞車長還稱讚了我的演技!」
「嗯。我發現他們是大掌柜的人,而且對我們一無所知。我就想,或許可以把我們原來的身份略微改動一下。我給他們看了切提拉蒂弗爾的徽章。」阿姆迪把鼻子伸進口袋,拿出那枚鑲嵌著珠寶的徽章,「我告訴他們,我們到北方是來執行特別任務的,你們是人類派來的大使,應當得到保護。」
阿姆迪將組件聚攏,整理了一下斗篷和裹腿。他用人類孩子的聲音嗚咽了一下,但幾秒鐘后,他就恢復了今早的儀錶堂堂。絞車駕駛員走了過來,解開幾頭牲畜——馱豬和人類——的繩索。阿姆迪走到大門口,親切地問候了那幾個剛從旅館里走出來的共生體。然後他說:「我走在前面,你們跟緊點好嗎……好吧,我已經準備好說辭了,這齣戲到最後我只能這麼演了。是這樣的,旅店老闆認為我們是巡迴演出團:『卓爾不凡的阿姆迪勒拉尼法尼,來自神秘之地的領主,殘體和殭屍的主人』,還有——我們的首場演出就在今晚!」
「我們在這兒呢,我們還活著,還有呼吸,阿姆迪。所有重要的東西也都還在。所以你幹得很好。」
「哦,我想是的,可是我覺得他們一定能看穿我。我沒法繼續演了。」
拉芙娜聽到傑弗里的笑聲:「聽起來你們現在成了好朋友啊,阿姆迪。」
「也許我們還能繼續這個神明騙局。」傑弗里說。他被綁在離拉芙娜很遠的一根穀倉支柱上。
「嘿,別碰那裡!那裡腫了,阿姆迪。」
阿姆迪翻譯道:「遠離欄杆!」
全體陷入了沉默。拉芙娜注意到,里托趴在阿姆迪的兩個組件之間。那個單體盯著深淵,然後迅速抬頭看向阿姆迪,接著又向深淵看去。她的爪子緊緊抓著欄杆,低聲地自言自語。
傑弗里先到了平台那裡。守衛把他推到平台的一端,然後把他拴在了欄杆上。螺旋牙線和兩頭馱豬拉著的車也上了平台,他把馱豬也拴在了欄杆上。接著是拉芙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