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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THREE 40

PART TH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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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它們走開了,自己最後放好了設備,這次她確保將三腳架固定在胸牆上的鍍金尖樁之間。也許大掌柜正在用他的望遠鏡和這台攝像機看著她:「小心點兒。如果它們覺得你在破壞金字塔——」
「對。別告訴大掌柜。」約翰娜說。他們穿過了無數員工出入口中的一個,外面的清晨幾乎可以說是涼爽。她向藍色的天空揮手,但天空的雲頂仍舊截住了第一縷陽光。「我看今天是在熱帶地區散步的絕佳日子。」
「真的沒關係。」約翰娜說。她能聽到的聲音只是刺耳的咯咯聲和噝噝聲,就像動物可能發出的聲音,但她看得出,無線電先生是對的。只要她接近大門,就一定會出現類似的事。她的目光掃過分形金字塔的山麓。在缺乏經驗的眼中,群落的動作只不過是些凌亂的推擠,是以不同的比例進行的重複。但她已經學會了從這些模式中認出情緒,有時甚至是意圖。她這一次看到的則是巨大的……期待。
有時,個頭超大、渾身皮毛,或者有黑白花紋的爪族會讓約翰娜想起行腳。她曾兩次沖入群落追逐,對是否會撞到擋在她路上的爪族毫不在意,而唯一目標就是接近那熟悉的身影。但那兩次,她找到的都是陌生的爪族。然而,行腳的一些部分還是有可能在這裏,以單體形式倖存。她在某些無視群落身上發現過他的些微特點。
攝影機在塔頂的另一面,確實被撞翻了。她穿過小場地,取回了那隻盒子。這台設備是「縱橫二號」設計的純粹模擬攝像機,簡單得連大掌柜的工廠都能製造。而且,如果它對群落有足夠的魔力,而其他人也被吸引並有東西交換的話,產量將以百萬計。
無線電先生繼續說:「我和大掌柜來的時候還不是這樣。今天早上,群落有意識地看著這裏,幾乎像個共生體。」雙體的兩個組件稍微站遠了些,里托從斗篷下探出了一半身體。她的震膜能夠自由地傾聽來自圍牆另一邊的思想聲。無線電先生繼續說著,「我——我能聽到群落的聲音。它們的聲音比平時更容易理解了。它們在看你。」
那個單體繼續往前走,沒有理會無線電先生的咯咯聲和約翰娜的薩姆諾什克語。約翰娜從來沒想到,里托會受到群落的魅惑呼喚的影響。不,里托看來正在強迫自己向前走。無線電先生沒有動,但他聽上去非常擔心。里托仍然沒有理會他們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前方,緊盯著群落。她走得越來越慢,好像群落的思想聲對她有實質性的阻擋。她最後停了下來,站在保留地的邊界線上,抬起一隻爪子,彷彿要再踏一步,然後猶豫了,接著又再次嘗試。她的身體也因此而顫抖。
今天,群落看起來很平靜,只有幾個爪族來到距邊界線不到五米的地方。十米之外,群落的浪潮和往常一樣密集,但看不到蜂擁踩踏的跡象。
她拾起那台裝置,擦了擦玻璃透鏡上的泥土,那盒子突然開始對她說起了薩姆諾什克語:「你花了太多的時間。」這是大掌柜的新聲音。他還是喜歡格麗的聲音,因為聽起來很「飄逸」,但他現在承認九-九-藏-書,這會給人類聽眾留下錯誤的印象。「你沒事吧?」他問,「我不得不讓有些港口的經營放慢。就連熱帶佬也不喜歡如此晴朗的天氣。」
約翰娜對那個雙體輕輕揮手,然後轉身走進門外的開闊地。她身後的守衛們慌忙關上大門。
現在約翰娜站在第三道轉彎處,在保留地上方一百多米。這裏的群落還是那麼密集,熱帶爪族從她腳下這條主路的各條支路網路蜂擁而來。它們還給她留下了空間,但並沒有明顯的界限。爪族來來往往,不時會擦到她的身體。群落的聲音敲擊著她,其中有咯咯聲、噝噝聲和嗚嗚聲,亂七八糟的爪族語中還摻雜著模仿打雷下雨的聲音。在所有這些雜訊之後,她能感覺到某種更響亮的聲音,那是在她胸腔和頭腦中的嗡鳴,也是人類對思想聲的極限感受。
在她身後,無線電斗篷先生突然命令般地吱吱叫著,意思差不多是:「你回來了!」
「哦,沒錯。你知道,我在想,有時群落本身也不很小心……」大掌柜低聲自語著,顯然有了某個瘋狂的想法。接著他又以原來的老闆口吻說,「這都是題外話。我們需要你拿著的這台攝像機。這次放穩點,別再被撞倒了!」
他們很快就必須結束演給內維爾看的啞劇了:大掌柜和木女王之間的合作太明顯了,沒法偽裝。我的朋友們將知道我還活著。我可以去看他們!拉芙娜也能來這裏看綠莖,看看熱帶群落究竟是什麼樣子。只用通信器聊天是不夠的。拉芙娜還有很多事不明白,比如約翰娜讓熱帶群落免受剝削的承諾。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承諾很容易遵守。但就個別爪族來說,例如小傢伙,這個問題就跟約翰娜與和弦·紅夾克甚至行腳爭論過的完全相同……
「啾啾。嘰咕。」攝像機上的小型揚聲器沒法正確傳達大掌柜的回答:那是氣憤、擔心和嫉妒的混合。
七十天過去了。
「這我知道。它翻倒了。我很肯定那只是意外。我到那裡就會把它重新放好。」
約翰娜又向她寬大帽子的陰影下縮了縮身子。她能回王國自然非常好,但這個世界的人類實在很少:她不覺得自己能再找到合適的人。就連拉芙娜的情況都比我樂觀,只要我那個蠢寶弟弟能再膽大妄為一點。就約翰娜所知,傑弗里心中有兩種想法交替出現,時而覺得自己是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時而將拉芙娜視為終極邪惡的代理人。
大掌柜的一艘飛艇剛剛起飛,航向北方。這是一艘員工用穿梭機,在遙遠的保留地之間來往起降。與此同時,她也能看到那艘每日照例從狂野帝國飛來、準備降落的飛艇。大多數貨物仍然通過海運、河運或是陸上車隊運輸,但正是無線電線路和這些飛艇,保證了大掌柜市場的同步運行。
「嘿,我是你的顧問,不是你的員工。」她回答,但還是轉過攝像機,讓它對著西北方的地平線。所謂「路」其實是一片每周都會變化的空地,但它綿延數千公里,一直延伸到沼澤流域叢林的最深處。乍一看,熱帶爪族https://read.99csw.com是如北方爪族所說的縱情歡樂的族群,但某些比無止境的享樂更加複雜的事情也在進行中。這片海岸需要依附極為廣大的內陸。藉助這類攝像機和偏遠的保留地,大掌柜正開始了解情況。
她向敞開的大門走去,沒有理會盤坐一團的大掌柜的守衛。每當打開大門時他們都很緊張,總以為,門一旦關上,他們就會得到某種保護。

就在她以為自己成功脫逃時,澤克和里托突然閃現,攔住了她。連接良好時,人們很難瞞過無線電先生……特別當死心眼的里托也在的時候。
約翰娜也同樣有這個擔心,因此幹活時也一直看著那些爪族。「熱帶佬沒有抱怨。你知道,我對它們來說是個特殊存在。」這或許是真的,但總之她喜歡取笑大掌柜。
「多謝。」與大掌柜相比,無線電先生似乎更清楚,約翰娜的愛好或許會變得何等重要。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今天早上,這些想法是如何應對即將出現的模擬攝像機生產過剩問題,以及如何避開內維爾的眼線發運產品。她低頭看著那個雙體,試圖藏起自己的微笑。無線電先生是獨一無二的。在這裏,他的實際存在只是雙體,這意味著智力方面的缺陷,但他的實際思維卻橫跨了數百公里的空間,管理著一個像早期文明中的大型商企那樣複雜的企業。她和他打交道毫無困難。如果斯庫魯皮羅能做出更安全的斗篷,這樣的共生體還會多出幾個。一旦他們能運用多用戶通路技術製作出數字化斗篷,無線電共生體的數量可能高達數百萬。而里托更是給這個組合增添了妙趣。她沒穿無線電斗篷,為了融入組合,她必須把頭貼近澤克的頭;要使效果更佳,就需要澤克讓她鑽進斗篷。他們以此實現某種不完整的交流。不過,他們能夠忍受如此脆弱而又時有時無的結合,也算是個小小的奇迹。難怪里托如此努力地練習使用烏特的斗篷。
熱帶生命的這種模式以某種形式存在了許多個世紀,但大掌柜的保留地是一次革命性的飛躍,見證了大金字塔的誕生。這場革命現在正在加速。原料湧入,數以百萬計的加工成品潮水般流出。木女王和王國將此視為產品的巨浪,而拉芙娜則認為,僅僅在一兩年間,它便能讓她的計劃前進幾十年。約翰娜知道,北方人看到的只是大掌柜諸多工廠生產的一小部分。大多數產品,以及所有遠處新保留地的產品,都由熱帶群落內部使用。只需站在工廠的產品輸出端,看看沿北方大道和大河沼澤運送的一車車紡織品、無線電和太陽能電池就可以了。在像今天這樣真正晴朗的日子里,這台攝像機可以追蹤道路的交通狀況,一直到許多公裡外,看著車流分散成支流,顯然送往熱帶群落地區的各個角落。
約翰娜又高興地向宮殿揮揮手,接著在胸牆上坐下。赤日炎炎下,她最寬大的衣裝是她的遮陽帽,她現在把它放在頭頂。黑頭髮和深色的皮膚很有用,但她還是需要遮擋一下陽光。
「行了,」攝像機里傳出的聲音說,「再向南轉一點。九-九-藏-書很好!內維爾或許有天上的眼睛,但我知道地上發生了什麼。而且當我能在攝像機上安裝更好的望遠鏡時……」大掌柜的聲音漸漸飄移,科技想象佔據了他的頭腦。當再次開口時,他又擔心起她來,「既然你已經裝好了攝像機,那就快回來吧。我給北一號保留地的一個神賜配備了次級無線電。他說那裡有些怪異的情緒波動。如果那種情緒傳到我們這裏,金字塔上的爪族可能會有大規模性放縱。」
那個雙體友好地陪著約翰娜走向保留地邊緣,少有地沒有中轉對她這種可能對身體有害的愛好的抱怨。「其實我想請你幫個忙,」無線電先生說,「昨晚我們北向的那台攝像機失去影像了。」
「對你來說或許如此。」
大掌柜用爪族語抱怨了一句,接下來用薩姆諾什克語說:「我不介意自己的員工冒生命危險,我只是希望它們知道那是它們自己找的!好了,反正你也上來了,乾脆給我們一些有用的信息吧。我希望覆蓋北邊的道路。」
「群落看著我們呢。」無線電先生說。
機場過後是一列列灰色的長線,那是大掌柜的第一批熱帶工廠,如今它們覆蓋了保留地西側幾乎每平方米的土地。在保留地西側邊界之外,她能看到熱帶群落的野外工廠。那些搖搖欲墜的建築物一直在毀壞與重建。這樣的過程會歷經幾十天,毫無產出。然後,就在你確信這種山寨工廠模仿失敗時,生產會突然井噴,但產品奇形怪狀,或者編織錯誤、難以辨認。多數情況下它們都是垃圾……但有時也會出現真正的改進,鏡子和玻璃製品便是其中的例子。
陽光終於熱得她無法忍受了。約翰娜起身,開始緩緩從塔頂走下。她經常會在離開金字塔時感到情緒低落。有時她覺得,熱帶群落這時的情緒也會改變。或許它們不願意看到我離開!哈,這當然只是無稽之談。不過,她失去了超限實驗室、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內維爾的承諾……在失去了一切之後,命中注定她會見證神奇。她知道,內維爾那伙人稱她為「狗女士」。好吧,他們是對的。她有殘體、共生體和熱帶群落。她完成了一項古怪的交易,其他的一切,她或許都不在意。
在這座熱帶群落之城中,所有一切都聚集在一起,是約翰娜在木筏上見過的一百萬倍。她將手肘支在膝蓋上,凝視北方的地平線。這個世界在爬行界,不在飛躍界,也不在超限界。星系中絕大部分智慧生物都起源於這片原始的沼澤。比人類聰明得多的生物無法在這裏生存,因此熱帶群落不可能擁有超人的智慧。對吧?正是這種問題,讓約翰娜更希望了解爬行界的極限。這個課題從來沒有得到超限實驗室的重視。成年人都在忙於成神,不想在低等生物的智慧方面浪費時間。
「我敢說那是些皮膚蒼白的爪族。我們人類全是深色皮膚,最適合炎熱、晴朗的天氣。」
大多數生物都無視她的存在,但也有些對她發出吱吱聲或者嗚嗚聲。她不時能感到連貫的旋流,是那些神賜,或許只能存在幾秒鐘。「嘿,read.99csw.com約翰娜!」是它們能說出的唯一話語,但有時也有別的,或許是從很遠的地方,通過爪族之間傳遞而來的詞,甚至是在回憶它們在木筏船隊上共度的那段時光。這裏的爪族或許每五個就有一個全身覆蓋毛髮的北方佬,但往往是渾身無毛的熱帶佬說還記得木女王的殘體之家。
最後的一段之字迴路只有二十米長,但到了現在,太陽出現在晴空中,讓早晨如同鍋爐一般火熱。約翰娜汗如雨下,最後的二十米確實如同攀登高峰。終於到了峰頂,她立刻停下,拿出水壺喝水。她倚在塔頂小廣場邊界上的一根鍍金尖樁上。如果金字塔有任何邏輯,這塊開闊空間應該是其中的神聖之最。在約翰娜眼中,這僅僅是一小塊泥濘的地面,但來到頂部的爪族通常會避開這裏。
她努力把三腳架和攝像機放得更接近胸牆的邊緣,那裡的視野不受遮擋。十幾個熱帶佬向她靠近,但似乎並不想阻攔她,而是簇擁在一起彼此碰撞。這與真正的共生體那種協調有序的動作相當不同,但她能看出它們正試著幫她搬動設備。約翰娜和那一小伙爪族變換著三腳架的位置,最終把它架上了石頭胸牆。
通過結合熱帶群落、大掌柜和「縱橫二號」提供的捷徑,他們喚醒了這裏的什麼東西。這一點約翰娜很知道,大掌柜也知道。他不知疲倦地吹噓「新市場」的規模,有時他生意人的那部分會在暗地裡高興得揉皺自己的口鼻。這台攝像機和無線電先生從那些新保留地發來的報告,都是大掌柜為預測用戶心理做的不懈努力的一部分。
他們順利騙過了內維爾,因此約翰娜仍然滯留熱帶地區。這是她人生中最令人迷醉的一段經歷。每次她進入群落都會有新發現。她曾回到大河沼澤,看著上面的木筏來來去去。小傢伙和他的夥伴們只比她晚回來六十天!她也曾在野外工廠的車間中漫步。總有一天,她會划著雙體船從大河沼澤一直到北部一號保留地,但當她向大掌柜提出這個想法時,那個大人物完全沒有像平時那麼虛聲恫嚇。他請她不要如此犯傻。好吧,有關這種探險,也許他是對的……哈,但她和小傢伙的內河船水手們完成了這次旅程!在此期間,熱帶群落的那座大金字塔一直吸引著她。約翰娜喜歡去那座金字塔遠足。她有的是理由,包括「想冒一點小風險」。
約翰娜向下看了看大掌柜的宮殿。大掌柜的覲見廳的特點是成排的窗子,最新的那些有三米高,但從這麼遠看去還是很小。她打賭大掌柜正在那邊看著自己。她輕輕招了招手:「別擔心。我過去也見過。小兒科罷了。」這話有點誇張。「而且,」她接著說,「我來這裏可不光是為了修你那台破攝像機。我想坐坐,觀觀風景。」
這一天快要日出了,她趁著一天最涼爽的時刻,偷偷溜出了大掌柜的宮殿。見鬼,氣溫還不到三十八攝氏度,雨卻神奇地停了。當然,這麼早外出的主要理由是,大掌柜現在還不會起床。他一半的組件非常擔心她在保留地外遠足時遇險,另一半則非常羡慕她。最好還是避開這場不可避免的爭論。
read.99csw.com約翰娜聳聳肩,向大掌柜的守衛揮揮手,讓他們打開大門。
他們幾乎已經到了保留地的主大門了。就像圍牆那樣,這重大門似有似無,主要是象徵性意義。群落有時會蜂擁越過邊界,看起來像一次瘋狂的進攻,像一場足以摧毀大掌柜一切宏偉計劃的獸潮。但那種群集並非真正的進攻,它們只是迷失了自我,而興奮的浪潮僅僅拂過保留地的邊緣。過後,大掌柜的人會修整好破爛的繩索和木料,然後一切複原。
「嘿,大掌柜,既然它被放在制高點,群落就有可能時不時把它撞倒。」約翰娜重新放置了攝像機,又扶正了三腳架。三腳架的構造其實很結實,底盤也重。除非是一個大塊爪族,或是一群爪族協力撞擊,才會讓它翻倒。好吧,畢竟這裡是群落中心,總是會出現許多疑似儀式的古怪活動。
通常約翰娜需要大半個小時才能爬上中央的小型金字塔的頂部。她走的是一條之字形穿越西塔面的路,與其說是在攀爬,更多的是在走。這些金字塔的表面組成從花崗岩原石到切割過的石英和玉石不等。還有一公頃的銅、銀、金鍍層,但散布在大大小小的塔身上。迄今大掌柜研究金字塔已有七年歷史(或是從空中,或是從他的地面宮殿里)。除了這些東西的遞歸性,他沒有發現太多規律,但它的硬度和尺寸卻在持續增加。相形之下,瑞瑪斯里托菲爾當初勘察的金字塔簡直就是一堆爛泥。
最後,里托用非常清晰的薩姆諾什克語大聲說:「呸,渾蛋!大大的渾蛋!」她向前猛衝,鼻子碰在門外顯然屬於群落地盤的地面上。這讓約翰娜想起了人類孩子玩的那種「點到即勝」的遊戲。一經宣告了勝利,里托便飛快地跑回了保留地。
「又要去爬金字塔,對嗎?」那個雙體用幾乎完美的薩姆諾什克語說。現在無線電先生的大部分組件肯定都在參与。
她轉身看到里托掙脫了澤克,堅定地走向約翰娜和門道。除了在血淋淋的醫院里,約翰娜很少見到一個渴望加入共生體的單體會如此冒失。里托就是一位不聽招呼的病人。通常這會讓約翰娜更喜歡她,但現在她為里托感到擔心。約翰娜停在門道中央,沒有理會注視她的無數目光。她對那個單體猝然伸手,盡量模仿爪族揮爪警告的揮動。「站住!里托,你不能去。對我沒事,但對你很危險。」里托的探險會讓她一去不回。
約翰娜放眼望去,但她並沒有看實際的風景。她願意告訴大掌柜,她能從這裏清晰地看到熱帶群落最深邃的思想。大掌柜說她那全是些迷信的胡言亂語,但他接著就注意到了如同高速氣象鋒面一樣橫掃熱帶群落的情緒波動。那就是市場信息。
她就這樣以之字形,不斷向上,其間可看的風光著實不少。大掌柜的宮殿以及維恩戴西歐斯原來的側殿比北方的任何宮殿都大,但與金字塔相比不過是侏儒。機場從宮殿向西方延伸。她能看到那裡的小車行樹水池,但整個池塘網路並不全在保留地的範圍之內。群落今天對這些「說話的烏賊」相當寬容。考慮到這些小車行樹讓一切成為可能,這也算得上公平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