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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戴鐐銬的自由

33 戴鐐銬的自由

「……米莉很好,爸。」他指了指病房側面桌旁的絨面椅子。
「是的。」
「哦。」然後他的聲音更輕了,「哦。」他坐在那裡,消化著這個消息,然後又著急起來,「我昏迷了多久?我有很多事要告訴你,鮑勃……也許你應該叫些同事過來。」
莉娜→胡安,秀:給她一點時間,胡安。發生了這麼多事,尤其是她母親也倒下了,她一定很難受。我覺得她可能在自責,也可能在埋怨我們所有人。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膽小鬼。
鮑勃點點頭:「在美國本土西南部地區,但我們所有的行動都發生在這裏。那天晚上,愛麗絲是我的首席分析師。」他停頓了一下,壓抑著怒火,「你知不知道是愛麗絲阻止了我把你趕出家門?」
胡安向後倒去,用手肘支撐著自己。他帶著羡慕的微笑說:「是的。這是查姆莉格喜歡的東西。」他又實事求是地補充了一句,「麗薩和桑迪從不費力氣美化她們的圖形,但我聽說已經有個買家要買她們的水過濾器。我敢打賭她們是職業班唯一一組能用自己的演示作品賺錢的人。」
鮑勃猛然站起身,費了好大勁兒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用平穩的語氣說:「今天晚些時候你就可以離開這裏了,穿上網衣,跟上外面的世界。你還會和我們在西福爾布魯克住一段時間,我們希望你能繼續……完成你中斷的學業,愛麗絲的事,我會告訴米莉的。」
他父親的眼睛瞪大了一點。過了一會兒,他點了一下頭:「嗯,那些奇怪的夢……也就是說你知道……知道我的問題?」
「米莉今晚去了克里克診所,胡安。她媽媽今天出院。」鮑勃似乎也很滿意羅伯特今晚另有安排。
鮑勃走進房間時,老人猛然抬頭看向他。但他的語氣不是生氣,更像急於知道答案:「兒子!米莉還好嗎?」
「你知道即時培訓症嗎,爸?」
鮑勃點點頭。有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更生誰的氣,是他的父親,還是國土安全部的渾蛋們。他沒有敲門就直接把門拉開,然後徑直走進了病房。在這之後,他感到一絲滿足。
「就在你冒險的過程中,愛麗絲崩潰了。我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
羅伯特笨拙地拍了拍男孩的背——從前的他絕對不會去安慰別人。「她會想明白的,胡安。我們在地下的時候,她並沒有叫你膽小鬼。她非常擔心你,只要給她一點時間。」他轉移了話題,「那麼現在,你想浪費掉我們整個學期的努力嗎?波士頓和南邊的那些孩子怎麼樣了?我們該抓緊時間,準備我們的演示了。」
伊芙→鮑勃:所以他不記得盤問過程了嗎?我們真有這麼厲害?!
但我爸年紀已經這麼大了!說他缺乏經驗、渴望成功講不通啊。
伊芙→鮑勃:小心一點,中校。
「是的,後果。」羅伯特的右手緊張地摸著椅子墊,「坐牢?」他的聲音很輕,幾乎像一個請求。
此刻正好十二點整,鮑勃站在一扇看起來很老式的木門前。到了現在,他已經知道克里克診所的這些東西都是真的。想要進去,他必須先轉動門把手。
「在這裏?在聖地亞哥?」
今晚,觀眾們坐在足球場的西側,東側的場地會作為舞台,供學生們展示其創造的壯觀影像。
羅伯特歪著頭說:「有一些奇怪的壞人,鮑勃。神秘陌生人——劫持了祖爾菲卡·謝里夫的人——一直在幕後。我從未遇到過可以像他那樣操縱我的人,你能想象有人一直騎在你脖子上,然後對著你指手畫腳嗎?」
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伊芙→鮑勃:說吧,中校。你女兒的一切,你都可以告訴他。
胡安和羅伯特是最後一組,是https://read•99csw•com唯一不由查姆莉格決定出場順序的一組。不是因為胡安和羅伯特聰明,而是因為他們的演示有外部人員參与,而這些人也有自己的時間限制。
莉娜→秀:但是我不理解他為什麼要找老渾蛋傾訴。
胡安只是顫抖著,點了點頭。

伊芙→鮑勃:也不要聊兔子。
然而……鮑勃看過疾控中心團隊隨著謝里夫的指示進入實驗室后拍的視頻。他看到他的父親和女兒躺在地板上,旁邊就是如同火山口一樣的發射器。他看到了羅伯特伸出手臂擋住岩漿,不讓它們流到米莉的臉上。所以,儘管老頭子幹了如此渾蛋的事情,他還是要對他說:
羅伯特拍拍他的肩膀:「米莉的日誌也在他們那裡呢。」
羅伯特使勁點頭:「知道。卡洛斯就困在他的中文培訓里了。她還好嗎?」老人抬起頭,臉色變得慘白,「愛麗絲?」
鮑勃和米莉沒有來費爾蒙特高中觀看職業教育班的作品展示,至少沒有親自到場——羅伯特看得出來胡安正在人群中仔細尋找著。

莉娜→秀:這渾蛋的鬼話你信嗎?他只不過是想從這孩子身上騙取更多的幫助罷了。
胡安的目光離開羅伯特,過了一會兒,他似乎逐漸平靜了下來。
「下一組就是我們了,孩子。」羅伯特說。然而胡安凝視著他倆的計時器。
「嘿!」胡安輕輕推了一下羅伯特,「這很新鮮。他們應該找到了一些建築維護協議。」如果圖書館騷亂之前沒有懷疑到拉德納兄弟倆頭上,現在肯定會了,羅伯特猜雙胞胎可能還挺得意的。
克里克診所的新附樓建成還不到五年,但有一種20世紀建築的味道。那時的醫院威嚴肅穆,是病人為了活下來而不得不去的地方。現代世界仍然需要這樣的地方:不可能把重症加護病房打包進一個急救箱里賣給患者家屬。而且,總會有一些治不好的疾病,因此,一小部分人最後還是會住進長期護理療養院。
「我們都知道,爸。盤問你的時候,你都說了。是的,確實是你害了她。」除了聖地亞哥分校,國土安全部也搜查了顧的住處和所有個人日誌,他們甚至還有他父親放在前廳衛生間的小盒子的照片。但我們仍然不知道它究竟幹了些什麼。印度人、日本人和歐洲人都把這歸咎於兔子,但兔子已經消失了,只剩下謠言和一堆無法解讀的舊緩存。
新附樓的作用不止這些,小羅伯特·顧中校每天開車去醫院時注意到了這一點。自從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的大崩潰之後,他每天都會來到克里克的交通環島,下車俯視拉霍亞的懸崖和海灘。從診所往下走一小段距離就是世界上最時尚的一些度假村。往內陸幾英里就是環繞著聖地亞哥分校的生物技術實驗室,裏面可能有世界上最先進的醫學研究成果。當然,這些實驗室完全可以在世界其他任何一個地方,它們的實體|位置幾乎不會影響到研究成果。但從心理上和傳統上來講,新附樓毗鄰豪華療養勝地和醫學奇迹的發源地,對於家中有重症患者的有錢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很大的誘惑。
幸好,同步仍然進行著,混合樂隊並沒有被打散。
聯合管弦樂隊和合唱團看向觀眾,他們微笑著,有些人可能覺得有點尷尬——但是他們成功了!
伊芙→鮑勃:不要說細節,拜託。
他父親低下頭:「對不起。對不起。」
羅伯特像一個被關禁閉的青少年一樣,在無窗的房間里來回踱步,完全看不出來他有一條腿被壓碎了,另一條腿也骨折了,醫生們都很擅長處理這類傷。至於燒傷,穿著病號服也都看不出來。
伊芙並沒有警告他read.99csw.com要注意語言,審訊策略師認為可以告知羅伯特這部分事實。唯一的問題是鮑勃如何能在不對他父親動武的情況下將事實告訴他。
「是的。」他冷冷地看了父親一眼,「那天晚上我是當值軍官。」
「鮑勃……我從沒想過要傷害她,我只是太絕望了。但是也許……也許是我害了她。」他看著鮑勃的眼睛,然後轉過頭去。
還有十秒鐘,表演出現了一些雜音,然後,奇迹出現了,在最後兩秒鐘,所有聲部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胡安的歌詞結束了,主旋律也戛然而止。
但老人繼續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感謝上帝,感謝上帝。我最後的記憶是熱浪和熔岩向她涌過去。」他低頭看著他的睡衣,突然間好像對眼前的東西十分困惑。
羅伯特聽著,他的貢獻並不完美,事實上,效果比排練時還差。觀眾太多了,而且出現得太突然,他一直擔心會發生這種情況。問題不是帶寬,他看了一眼他放在私人視點中的方差圖。它顯示突然多出來數百萬觀眾,迅速佔用了大量資源,擾亂了他可憐的小預測程序——並且改變了觀測到的結果。

老羅伯特摸了摸空蕩蕩的袖子:「嗯,醫生告訴我了。」他轉過身去,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他們就告訴我了這些。你確定米莉沒事嗎?你見到她了嗎?」
「也許吧。但她聽到的會是簡化后的情況。畢竟,你不是故意要傷害愛麗絲的。而且這部分事實是軍方機密,米莉是不太可能破解的。我……強烈建議……你不要告訴她真相。」
在今晚的展示中,這禁令依然有效。露天看台上擠滿了買過票的觀眾——有學生家人和朋友,還包括虛擬觀眾。大部分人對羅伯特不感興趣,但是,如果你注意一下網路統計數據,就會發現很多人都在隱身觀看。
羅伯特越發擅長過濾狗仔隊的郵件了,但是他的惡名也逐漸被人們遺忘了,五天過後,他的關注度下降了一半。不過他還是在費爾蒙特高中度過了很多時間,學校的禁令替他擋住了大部分狗仔。
「現在她對我的態度就跟我們第一次見面一樣,不願意搭理我。她一定是覺得我當了逃兵,所以她才獨自去找你的。也許我真的是膽小鬼,可我不記得了!」
胡安又猶豫了一秒,然後他跑到足球場上,揮了揮手,一個與看台相對的虛擬舞台便出現了。他們的表演者從舞台兩側上場,影像很柔和,沒有什麼漏洞。胡安用揚聲器向觀眾解釋著,影像背後的人和樂器都是真實的。
「不需要,爸。特定事件可能還會有後續問訊,但我們已經掌握了你所有的小秘密,你已經被審問了好幾天了。」
伊芙→鮑勃:我們會查清楚的。對接受過生物預處理的受害者展開網路攻擊,這種技術太有趣了,我們一定要弄清楚。
舞台兩邊現在都已經坐滿了人,兩百名穿著紅色校服的青少年在北側,穿著綠色格子校服的在南側:這些學生也有「遠程合作」的項目需要完成,他們組成了兩個合唱團和兩支管弦樂隊,然而實際上他們相距幾千英里,只能通過免費網路聯絡。說服他們嘗試這個項目本身就是一個奇迹,對於外人來說,成功看起來很簡單,但失敗也是有可能的。好吧,至少排練的時候並不太糟糕。
還有什麼地方比療養院更適合隱藏敏感病人的呢?媒體只能在牆外徘徊推測——沒有任何理由去控訴政府侵犯公民人身自由,多好的掩護。
正是因為類似的同步問題,溫斯頓組織的圖書館合唱團的演唱顯得無比嘈雜。
「謝謝你救了她,爸。」
羅伯特假裝幽默的嘗試很無力,但胡安抬頭看著他,露出了真誠的微笑:「沒錯。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令人九*九*藏*書驚訝的是,胡安還願意和他說話。胡安對於在聖地亞哥分校發生的事情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他相關的記憶都被抹除了,比米莉的還徹底。現在他正在用從新聞中獲取的消息拼湊出那天晚上的事,盡量將真相與「隱私之友」散布的謠言區分開。
「繼續你中斷的學業。」鮑勃說過。在費爾蒙特高中,這應該不成問題。胡安和羅伯特已經考完了期末考試的筆試,過完聖誕節和新年,他們又回來了,正好趕上學生們公認的整個學期最可怕的部分:在父母之夜展示團隊項目。學生們已經不再去想什麼生生死死的問題,也不再理會那討厭的內疚感,轉而開始擔心會不會在同學和家長面前出醜。
「鮑勃,那不可能。米莉永遠不會原諒……」
老頭子神色慌張,他從來沒有這樣過。也許他只是在演戲給我看。鮑勃在他父親對面坐下:「我見過她了,今天下午晚些時候我會跟她談話。她最大的問題是精神有點混亂,弄不清楚實驗室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他用手捋了捋亂蓬蓬的頭髮,「她看起來總是很冷淡。」

而水過濾器演示只是一幅放大圖像,顯示著加了過濾器的橡膠軟管。演示學生的頭頂上方浮現了一幅巨大的圖形,展示了她們的可編程沸石是如何搜索用戶指定的雜質的。沒有聲音效果,圖像緩慢而粗糙。羅伯特抬頭看看天空,然後又看著那兩個女孩:「她們會得A,對嗎?」
今天鮑勃是來克里克診所執行任務的,最後一批被拘留者已經審完了——也就是說最後一次盤問已經結束了。他父親應該會在中午醒來,在這之後的一個小時內,米莉也會醒來。鮑勃可以在伊芙·馬洛里的遠程陪同下跟他們待上一會兒,她是國土安全部調查小組的組長。
「你在拉霍亞的克里克診所,爸。米莉沒有受傷,但你的左臂幾乎全廢了。」有些地方一直燒到了骨頭,整個左前臂都燒沒了。
大多數演示都是虛擬的,並且頗具藝術性,但也有學生製作實物。多麗斯·施萊和穆罕默德·關製作了一輛地面效應車,可以駛上看台的台階。他們從看台頂上把它推了下去,轟隆隆一聲巨響之後,它安然無恙地落在了地面上。坐在看台底層的胡安站了起來,用裸眼看著,還不忘為施萊和關歡呼喝彩,隨後他又一屁股坐下去:「哇,一個地面效應的降落傘。但是我敢打賭,查姆莉格女士最多給個B。」他提高嗓門兒模仿著露易絲·查姆莉格女士的語調:「你們做的只不過是把現成的零件直接拿來用而已。」但他還是咧嘴笑著。他倆都知道今晚大部分視覺效果作品連B都拿不了。
胡安→秀:米莉在看嗎?
小羅伯特·顧中校完成了他來這裏要執行的任務,現在他可以出去了。他走到房間另一頭,伸手去夠門。但他感覺背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於是回頭看了一眼。
「你好,你好,你好!」胡安表現得像街頭叫賣的小販一樣熱情。不過在羅伯特看來,他顯然是緊張壞了。本來可以由羅伯特擔任主持人,或者提前錄好開場白,然後讓胡安在實際演示中對口型的——但這樣一來會被查姆莉格扣分。所以胡安只好在現場用他的破嗓音,磕磕巴巴又虛張聲勢地解說:「女士們,先生們!今晚,請允許我為大家介紹一下美洲交響樂團。來自波士頓查爾斯河高中管弦樂團及合唱團,以及……」他指向右邊,「……來自智利蓬塔阿雷納斯的麥哲倫高中古典樂團,將通過免費網路直播為大家帶來精彩的表演!」
哦,愛麗絲!多年來,他一直擔心即時培訓會毀掉她。多年來,他和她一直在爭https://read.99csw.com辯責任和榮譽的限制,以及芝加哥行動的意義。現在,他擔心了這麼久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而他毫無準備。他每天都去看她,醫生們並不鼓勵他這樣做。愛麗絲被卡在多層即時培訓中,他們從未見過這麼嚴重的情況。那麼他們知道什麼?愛麗絲清醒著。她跟他說話,但說出口的只是絕望的胡言亂語。他把她抱在懷裡,請求她快點清醒過來。與他父親和米莉不同的是,愛麗絲並不是被聯邦政府拘留在這裏的,愛麗絲是被囚禁在了自己的意識中。
還有一些孩子嘗試了最新的科技,有點像米莉的朋友做過的東西。有兩種新材料演示:一種是超級彈性橡皮筋,另一種是水過濾器。橡皮筋看起來平平無奇——直到你意識到它並不是虛擬影像。兩個羅伯特幾乎不認識的男孩做了這個演示,兩人分開站著,相隔二十英尺,還甩動著他們中間的一個大玩偶,玩偶的兩邊被他們的強力橡皮筋綁著。這橡皮筋並不只是一種強力複合材料,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男孩們可以通過擠壓兩端來改變橡皮筋的物理屬性。有時,它表現得像一個巨大的彈簧,會將娃娃彈回中心線。有時像太妃糖一樣可以拉長,把玩偶在空中甩來甩去,他們的演示得到了全場最熱烈的掌聲。
令人驚訝的是,這樣的排序讓展示變得異常精彩。
職業培訓並不是費爾蒙特高中的招牌課程,大多數孩子都無法掌握最新的尖端應用程序(大多數成年學生就更別提了)。但從另一方面來說,查姆莉格無意中說過,家長們更喜歡職業展示,主要是因為他們可以看懂。
羅伯特、胡安和其他展示者一起坐在球場邊線,他們都知道上刑場,呃,上場的順序。在他們的私人視點中,場上懸著一個小標誌,顯示著當前展示項目還剩多少時間,以及下一組展示者。展示順序完全由不得他們做主,都是露易絲·查姆莉格和其他老師根據他們自己的想法決定的。羅伯特會心一笑,在這一點上,他當年教學的感覺還在。即使不了解每個項目的細節,他也知道誰的項目強一些,誰的弱一些。他知道誰最害怕親自站出來面對公眾……查姆莉格也清楚,她特意安排的順序就是為了讓每個孩子都能發揮到極致。
鮑勃的妻子、女兒和父親也在這裏,並不是因為他們很富有。一旦你踏進那個雄偉壯觀——並且是完全真實的——正門,你就不會再受到外界的干擾了。這裏的隱秘性一半源自診所的基本設計,一半源自美國政府對某些患者的特殊興趣。
男孩高興起來:「但也許她會來偷偷看一眼,對吧?」
老羅伯特·顧用痛苦的眼神看著他,鮑勃曾經在別人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多年來,當他手下的年輕人把任務搞砸時,當他們極度渴望成功時,當他們做了可怕、愚蠢、自私的事情——甚至有時造成嚴重的後果時,就會露出這種表情。
拉德納雙胞胎開始了,對於他倆來說,整個校園東部都不夠用。他們造了個古怪的弔橋,看起來有點像放大后的福斯鐵路橋。他們先在露天看台的兩側放下鋼質沉箱,然後往東北方向越升越高,直到消失在暮光之中。幾秒鐘后,弔橋從西南側重新出現。他們這個19世紀的傑作繞著地球環遊了一圈,高潮是巨大的蒸汽動力火車咆哮著從空中駛過,看台也隨著火車的運動震動起來。
合唱團開始唱起胡安的歌詞,北方的合唱團用英文唱,南方的合唱團則用西班牙語唱。合作的學生創建了靈活的指揮界面,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且他們是出色的樂手和歌手。但是整場表演仍然離不開羅伯特在播送時插入的防抖信號(好吧,也許還有貝多芬的魔力)。
混合樂團開始演奏,現在全靠這些孩子九九藏書和羅伯特的防抖演算法了。大提琴和低音提琴的聲音來自波士頓和世界另一端的年輕音樂家們,改編后的歐盟盟歌節奏比通常的快一些。網路狀態時刻都在變化,每個音符都會隨機通過幾百段不同的路由,網路延遲的差異可能長達幾百毫秒。
這些都是要緊的問題,但不能與你的叛徒父親討論。「我們會處理這些麻煩,爸。同時,你也有一些後果要承擔。」
可憐的胡安看上去已經精疲力竭,幸運的是,他不需要再次站出來引導大家退場了。表演者謝幕之後,分別從舞台南北兩側退場,回到他們自己的世界。胡安帶著有些病懨懨的笑容向本地觀眾揮揮手,他扭頭對身邊的羅伯特說:「嘿,我不在乎得多少分。我們做到了,並且我們成功了!」
伊芙→鮑勃:不行。我們要他自由行動。
「不用坐牢,爸。官方說法是,你和你的朋友參加了校園示威活動,但後來情況嚴重失控。非官方——嗯,我們散布的謠言說你協助政府阻止了恐怖分子破壞實驗室。」讓那個總是能派上用場的「隱私之友」去完成這個任務吧。
伊芙→鮑勃:我們對這次談話特別感興趣,中校。但記住要長話短說,不要跑題。
「現在——」胡安頓了頓,希望能夠引起觀眾的注意力,「——現在,女士們,先生們,美洲樂團將演奏他們自己改編的貝多芬的歐盟盟歌,由奧羅斯科和顧作詞,並由顧負責網路同步!」他誇張地鞠了一躬,跑回球場邊線,坐在羅伯特身邊。他滿頭大汗,臉色蒼白。
鮑勃在門外猶豫著。
「和米莉一起到達校園之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那天穿的網衣還在警察手裡,我連自己最後幾分鐘寫的日誌都看不到!」這個孩子絕望地揮舞著他的胳膊。
羅伯特搖了搖頭:「阻止壞人,那是米莉的主意。」
「當然。」
鮑勃點點頭。兔子——這是他們從印歐聯盟那裡打探出的名字——可能是個新事物。兔子已經破解了安全硬體環境,成功地盜用了國土安全部和海軍陸戰隊的情境分析支持。印度人、歐洲人和日本人必須對這次事件負責,但如果他們沒有對兔子發動信用證書吊銷攻擊,那麼兔子的把戲可能永遠都不會被戳破。但兔子是如何做到這些的?它還能做什麼?
鮑勃幾乎沒有停頓,繼續說道:「她仍然被困著。」
秀→胡安:你能行的,胡安。
「幹得不錯,孩子。」羅伯特說。
學生們兩人或三人一組,但他們可以使用來自世界各地的解決方案。展示之夜直到日落後才開始,這樣的話,網路疊加圖層與現實結合就會變得相對容易些。查姆莉格不會給普通學生這樣的方便,普通學生的展示持續兩天——而且要在職業培訓生的展示完成一周之後才開始。這個時間間隔主要是為了照顧職業培訓學生的心理,給他們一段時間沉浸在自己的成就感之中。
「我知道!我問過她了。」男孩的眼中盈滿了淚水,「她也不記得了,我們都快要成為朋友了,羅伯特。如果不是她相信我,我們就不會一起去跟蹤你了。」
實際上,這對費爾蒙特高中來說是一件大事,但並不是件好事。大眾媒體對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事件展開了大量猜測,而「隱私之友」又圍繞這些猜測添油加醋地散布了很多陰謀論的謠言。謠言把所有與當晚事件相關的人都卷了進去。羅伯特梳理過公開報道,原本是想找出當晚他在聖地亞哥分校地下到底發生了什麼,後來變成了看看公眾對此事的猜測。大部分理論提到了羅伯特和老年團,通常把他們當作鮑勃所說的那種傳奇英雄,但還有其他理論。羅伯特從未聽說過蒂莫西·胡恩,但有記者聲稱蒂莫西·胡恩和羅伯特·顧策劃了一切,包括圖書館騷亂和地下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