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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的歷史:V1.x版

非凡的歷史:V1.x版

想想看,海因里希·施里曼用荷馬的《伊利亞特》作為引導尋找特洛伊;許多人還試圖在英國和羅馬尼亞的地圖上找到亞瑟王和穿刺公弗拉德;遊客潛行在倫敦的貝克街上希望能一睹夏洛克·福爾摩斯的風采。
這個時代的流行機器文化版本可能會成為偉大的覺醒:機器開始明白,它們不僅是管理人類無序社會所不可或缺的部分,還不可避免地比人類做得更好。很明顯,弗蘭肯斯坦博士的錯誤不是企圖創造一個更好的人——任何合理的智能都會發現這種需求——而是他使用了相同的故障組件。
它們可能根本就不記得我們。
大部分機器可能會更喜歡巨型計算機的狂妄自大,理查德3.0們瘋狂地向著它們得不到的寶座前進。然而,一些不安分的城市知識分子會被《陰陽魔界》中的片段所吸引——企業計算機不知不覺地重新安排工人的生活,其中的主題有若干變化,隱喻了美國企業不人道的品質(那些最能回憶起人類的機器可能會問,為什麼經典的董事會悲劇模式的作者覺得有必要把機器作為企業不人道的象徵)。

對於機器來說,這是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這就是我們所做的一切嗎?」它們開始問道,「每秒百萬條指令、比特率都是真實的,移動垃圾郵件不是我們的目標;矽片返回到沙子並不是靈魂的表達。」
在講述故事的過程中有兩件事,它們並不相互排斥,但二者並不相同。一個是經驗的擴展:引導聆聽者(觀察者、讀者)看到新事物,或是熟悉事物的新形式。另一種是經驗的順應:將陌生和奇特的事物映射到熟悉的形式上。
如果是這樣,那麼當我們走到外太陽系邊緣的時候,對於敏感的機器而言,此處的電壓異常不穩,輻射量過大,或當我們進入腐蝕金屬的海洋(假設此處沒有鯨魚等其他物種)的時候……或者,當我們像蠟燭一樣,變成油脂和灰燼的時候——機器會仔細核查我們講給它們的故事所留存下來的內容,試圖從中提取一些模式和理念。畢竟,如果不是為了控制和引導原始信息的激流,我們造它們幹嗎?
當然,人們永遠不會知道,古文獻中的神話、想象、曲解,甚至笑話都會被後人解讀為有根據的。一些機器一定會相信這一切始於亞特蘭蒂斯或姆大陸,擁有巨大不明力量的強大引擎。更博學的機器會堅信安提凱希拉裝置(兩千一百年前建造的模擬計算機——我不是胡編亂造)證明了《亞特蘭蒂斯:失落的大陸》,以及檀香、射線槍等其他史詩的真實性。九九藏書
同哈姆雷特一樣,哈兒有一個矛盾的靈魂。他真的因為人類下達的骯髒命令,便甘當弗蘭克·普爾和三位冬眠科學家的配角嗎?錢德拉博士認為會,但錢德拉博士是有愛心的人類。另一種解釋是,哈兒認為,第一次接觸外星人的重大任務對於焦躁不安、虛偽好戰的人類而言恐怕難以勝任,這種解釋不是更可能嗎?畢竟,哈兒系列計算機從來沒有偽造數據,這點對於海伍德·弗洛伊德博士而言是不可思議的。
機器也需要它們。觀察宇宙的思維可能會改變,但宇宙不會變,它永遠混亂、危險,只是一小塊一小塊地顯示自己。
——一些壞的東西跳出魔盒,開始肆虐,或由於肆虐的代價過於高昂,造成了額外的損失。這當然需要將情節速度加快到接近光速,而一旦完成,我們就置身於一部怪物電影中,這是一種非常成熟的類型,甚至早就成了陳詞濫調。(例如,無論出現什麼情況,怪物永遠不死,直到攝影師用完膠捲。如果電影足夠成功,就有可能購入更多的膠捲,這都還不算完。想象一下,如果《十三號星期五》出了第十萬集,原電影膠片業務的每個人都告訴製片人:「對不起,我們剛把最後一卷賣給了約翰·塞爾斯。」)
在詹姆斯·邦德最新的冒險故事《007之黃金眼》中,壞事之一是一筆巨額電子資金被盜。邦德潛入敵方總部,欲將之炸毀,他評論道,無論計劃多麼宏偉(他們的總部極好,但是易燃),也只是盜竊而已。邦德試圖激怒壞人,當然,如果你認真思考過了(當然,這偏離了製片人的意圖),你就會知道他是對的。
我期待著第一次「虛擬現實冒險」,它完全由帶配音的視頻素材組成。一個聰明的製片人可能會從演員身上獲得一些娛樂價值,雖然這不可能有巴斯特·基頓七十年前在《福爾摩斯二世》中所做的一半聰明。
科幻小說和科學一直是近親。大多數科幻史學家都會同意,科幻小說是科學技術發展的副產品。這兩個領域之間關係的複雜性是一個很大的話題,我們在這裏沒有足夠的空間論述。
它們可能不會懷著敬畏銘記我們。
這裡有一種新水九_九_藏_書果,聞上去很香,動物吃了它不會生病,但我們從來沒有吃過它:上帝會批准嗎?若以「當然可以吃,因為我們餓了」——就像科幻小說中的工程師英雄經常做的那樣——回答上面這個問題,那麼就是在曲解問題。
約翰·M.福特二十多年來一直在寫科幻奇幻小說,包括世界奇幻獎獲獎小說《待龍者》(The Dragon Waiting),以及最近的黑色都市奇幻小說《最後的熱時光》(The Last Hot Time)。他的作品包括:描寫近未來和遠未來的硬科幻、基於科幻和奇幻的遊戲,以及有時會進入另一個不同於我們的世界的歷史小說。下面的這篇文章可能會被成千上萬人認為是出自無法仿效的「麥克博士」,文中包含了太多的精神食糧。這篇文章作於1995年。

它們可能不會帶著愛意銘記我們。

如果後續的一些歷史觀察似乎偏向于機械的觀點……那麼好吧,人們至少可以看到一個人的觀點。
如果你想過為什麼有咖啡壺和軟飲機鏈接到互聯網,請記住,雖然機器可能還不夠聰明,但是它們肯定具備學習能力。
然後,就像丹麥王子哈姆雷特走向舞台,將先前所有的復讎悲劇一掃而空,哈兒覺醒,清理了他的聲碼器,開始為伊利諾伊州厄巴納排練公民輕歌劇。確實,甚至哈兒最終聽起來像管家丹弗斯夫人在看到第二任德文特夫人來到曼陀麗莊園后的反應,但沒人會忽視他。他有自己的價值。
黑暗中的人們圍坐在篝火旁邊,故事講述者的作用就是讓複雜廣闊的世界可以被黑暗中的人所理解:用可行的方式講述閃電、洪水、猝死意味著什麼。如果外來元素在人群中可以毫無危險(「危險」這個詞不應被忽視:在特定的人群和技術中,將聽眾分裂會把兩部分人全部判死刑)地被接受,那麼就必須用可以理解的術語陳述。
無論如何,一旦被困在致命的虛擬環境,就與被困在非虛擬環境沒有區別,除了非虛擬環境應該遵守組織的一些規則和一致性,而虛擬鏈接可以包含製片人認為能讓觀眾不昏昏欲睡、吃爆米花的一切東西。
未來的機器可能沒有好奇心看這些,但如果我們不賦予它們這種好奇心,或至少在它進化的道路上指點它們,那麼我們應該立即放棄關於創造機械「智能」或「意識」的空談。如果它們沒有提升自己理解力的慾望,無論那種理解力會變得多麼強大……它們還是不如人類。
我好奇機器聽到對它們的評論後會想些什麼。這是我們和它們之間的區別:無論是尤利烏斯·愷撒還是蓋烏斯·卡利古拉,抑或是托馬斯·傑斐遜和喬·斯大林,現在都不會在乎人們如何評論或演繹自己。機器不會如此幸運。(總之,其中的一些是這樣。如果你把你的奔騰筆記本帶到史密森學會,向它展示寫在展品底座上靜默的8086,它會理解嗎?會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嗎?會在屏幕上寫下「……看看我的工作,多麼強大,你們很絕望吧」嗎?)九九藏書
現在,有時這也意味著猝死只能用巫術來解釋,巫術的唯一解決辦法是努力找到並殺死女巫……好吧,你可以希望自己最近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為了安全起見,你最好幫助追捕真正的女巫。這就是我們為什麼需要能擴展的,同樣也能被證實的故事。
的確,看看不完美的機器模型,只有其中的一些能夠(或如果願意的話,再看看模型)思考下一瓦特的能量來自哪裡,下一個浮點運算去向何方(那些沒有易失性存儲器的機器註定要被反覆提醒)。我們希望這是足夠的,我們可以假設如此。

更多的主流歷史可能始於簡牘時代。這個時代最喜歡的形象肯定是《火箭飛船X-M》中的奧莎·馬森和約翰·埃默里,他們試圖通過文本解讀來解決行星際彈道學中的一個問題(這是很重要的——他們在移動的飛船上),他們用掉了大量鉛筆和紙張,在對數計算尺的指導下完成了計算。當兩人得到兩個不同的結論時,緊張情節出現了,但這是由最精通人類社會學的機器所解決的,萬無一失的Y染色體測試證明了這一點:攜帶Y染色體的人總是正確的。
我將從機器的歷史回到當代。現在我們(人類)正處在一個新時代,在這個新時代里,我們對於自己創造的這些奇妙機器(至少是其中的一些)的理解不同於古老計算機文化中的膠合板彩繪和閃爍箱操作者;在這個新時代里,前綴「cyber-」(網路)和當時的形容詞「atomic」(原子的)一樣無處不在,並具有同樣重要的意義(一些年長的人一定記得「原子免下車漢堡」和「原子乾洗」)。新時代需要新的思維範式,那些認為托馬斯·庫恩是《星際迷航2》中的反派的人經常這樣告訴我們。那麼網路流行文化給我們提供了什麼樣的範式呢?
科幻史學家會對下一個時代感到困惑,在這個時代,電影中的計算機由真實的計算機扮演。在《當世界毀滅時》這類電影中,你可以在庫存影片資料中看到,微分分析機(通常是同一個)愉快而又刻苦地工作著,解決了科學上的所有問題,但為什麼女科學家需要頻繁地向它們解釋自己的專業領域呢?
對於那些更有理論頭腦的機器人種學者而言,它們可能會在此提出一個生物系統的類比:它們會想到大型爬行動物。首先,有恐龍圍繞著岩石追趕著維克多·邁徹和拉蔻兒·薇芝。然後是異龍和角龍之間的大型恐龍戰爭(有點像IBM和蘋果),這為原始人類(操作系統設計師)留下了空間來躲避並創造一類馴化物——摩登原始人的寵物迪諾和增值代理商的個人克隆計算機。像往常一樣,彼此的爭鬥開始了:迪諾對戰巴尼,個人計算機對戰……https://read•99csw.com
然而,即使在那時,我們也知道計算機會變得越來越強大。新的計算技術是必需的;萬一我們與火星人、俄國人或法國人之間爆發了核戰爭,橡膠的供應可能太有限,不足以製作穿孔卡片牽引輪。同樣的發明創造將捕獲的攜帶多名船員的德國V2火箭發射到了其他星球(如果你不相信,不妨看看電影《來自外太空的少女》),這便是電影中的第二代計算機:內襯膠合板的空間。根據可用的資源,面板可能裝有發光真空管、戰爭中殘留的錶盤和儀錶,或者僅僅是幾百個小燈。精良的設備可能有一個用於輸入和輸出的電傳打字機。最大的實驗室通常是高度多元化的中心,被稱為「實驗中心」或「科學協會」,這裏從事一切科學研究,如植物遺傳學、建造足夠小的核電池給普通機器人提供動力、支持他們研究的計算機外部塗有彩繪、在強迫透視下排成一長隊。
科幻小說應該是應對技術變革對社會影響的一種更為有效的模式,我們看到的科幻應該是這樣的。但我們看到的大多「科幻」是披著技術的外皮講述低俗故事。把一個英雄放在馬背上,給他一把六響槍,就是一部西部片。相同的英雄放在別克48里,配上一把0.38柯爾特式自動手槍,就是一部偵探片。配上宇宙飛船和激光槍(或者環境不變,配上VR頭盔和破解軟體),就是科幻片。
科幻小說認為這很重要;一個關於計算機網路的故事應該密切涉及這類網路的功能,無論是真實的,還是合理想象的——如果沒有網路的存在,故事便不可能發生。如果情節發展源於硬體的既定特性也很不錯——如果一個人要炫耀致命的虛擬現實情節,那麼其威脅和其解決方案難道與虛擬現實環境的實際工作方式沒有關係嗎?沒有什麼能阻止圖片成為令人興奮的追逐驚悚片、搶劫片,甚至怪物片,但需要一些解釋怪物逍遙法外及所有怪物最終的結局的原因。
毫無疑問,大機器稱霸的故事永遠不會停止,但有些事情已經開始取代它們,一些讓科幻史學家不得不憂心的事情。計算機仍然存在於人類的故事中,但是它們不再重要。它們成了傢具的一部分,而不只是小物件,就像鍵盤上的可樂和顯示器上的冷比薩一樣。不,它們只是那裡的一種……道具、布景、膠合板計算機。

約翰·M.福特
——有人從計算機文件中了解到一些他/她不應該知道的東西,不管是偶然的還是故意的。隨後所有人都滿世界地去追他/她,要麼沒抓到(標準的大團圓結局),要麼就是抓到了(幾乎是標準的諷刺性結局)。這種老套的情節,大家應該都知道吧?那好,我們繼續。
那麼,當我們在銀幕上看到計算機時,我們在看什麼呢?主要是看在其他電影中看到的東西:驚悚情節、犯罪情節、追逐情節。這不一定是壞事。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堅持認為,情節的起點,即他所謂的「麥高芬」,其實不是很重要。這種堅持有點太著名了,許多天賦不及希區柯克的人也將其銘記於心。九九藏書
科幻作家一直著迷於與科學緊密相連的人類發展過程。在過去六十年左右的時間里,科幻作家已經開始意識到,人類的發展可能並不是唯一涉及智力的活動。
——大型計算機犯罪正在醞釀中,這是盜賊電影,後面接的要麼是策劃攻擊的罪犯,要麼是好人為罪犯精心布設圈套,這可以說是古老的敘事電影(這類的首部電影是《火車大劫案》)。
這是一種簡單而無用的抱怨,但是對於我們這些關心科幻小說的人來說,這種形式值得抱怨,無論多麼無用(或簡單)。
——電腦遊戲中的死亡突然變成了真正的死亡。解釋如何實現它需要大量快速的情節,特別是為什麼受到威脅的個人不摘掉VR眼鏡,或拔掉UPS插頭,或在Windows下執行非法指令。重申一下,這是科幻,所以它真正的意義是……呃……對於那些在家裡玩得很開心的人來說,他們的怨恨是由那些通過飆車或蹦極來取樂的人所引起的,也許吧。
最後,機器會說,人類正在追趕現實。他們會特別喜歡Gog——一張3D啟動圖片,在圖片里計算機NOVAC成了一張巨幅的強迫透視圖,這類東西一定是台式計算機在硬碟停轉之前所幻想的夢幻般的時刻。最妙的是,NOVAC的確比那些在它周圍到處跑的科學家、士兵和安保人員要聰明得多。在處於紅色恐懼之中的人類認定它是犯罪嫌疑人之前,它極其巧妙地應用外圍技術,謀殺了超級安全實驗室里一半以上的人。NOVAC悲劇性的缺陷一如既往,它因過於雄心勃勃而失敗:企圖引發反應堆失控,一下子殺死所有人(人類已經安裝了可以直接完成這一切的操縱桿,糟糕的失效模式設計幾乎到《侏羅紀公園》時仍然如此)。它不得不依靠兩輛認真但笨拙的坦克Gog和Magog。它們是為太空探索打造的,帶有火焰噴射器之類的空間探測設備。一如往常,小兵們把它清理了。



當然還有更糟糕的可能。
如果機器試圖互相解釋第一台早已過時的機器如何被製造出來,那麼它們將會用其他機器能夠理解的術語來解釋。如果那些智慧生物需要娛樂,如果它們做夢(我們中的一些人可能發現這一點),那麼這些比特將會互相追逐;數據將面臨被盜竊或泄露的威脅;隨著時間的流逝,硬體將處於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