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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變法與黨爭 八 上皇帝書

第二章 變法與黨爭

八 上皇帝書

北客若來休問事,西湖雖好莫吟詩。

蘇軾的理論是,一切政治和法律制度的變更,都須因應時勢的需要而逐漸推行,社會的生活和風俗因時變化于先,法律制度跟著革新於後。假如以為法令代表政治權力,六七少年關門製作出來白紙黑字的公文,竟是一帖萬應靈丹,足以一筆抹殺宋代百年的積弊,足以強迫改變社會的風俗,這是過分的迷信。人類均有惰性,未必能于旦夕之間信任新制之利,甚或發生疑懼,則就產生頑強的阻力,而至於完全的失敗。
神宗是非常講究文辭,重視史學的,本意並不以安石的主張為然,朱弁曰:
……臣始聞之,驚愕不信,咨嗟累日,何者?竊為陛下惜此舉動也。……賣燈之民,例非豪戶,舉債出息,蓄之彌年。衣食之計,望此旬日。陛下為民父母,惟可添價貴買,豈可減價賤酬?此事至小,體則甚大……
於是,熙寧四年(1071)二月,蘇軾撰進長達三千四百余字的《上神宗皇帝書》。略曰:
三、內則不取謀元臣侍從,而專用新進小生;外則不責成守令監司,而專用青苗使者,多置閑局,以擯老成,而吏解體。
就文章來說,確是策論為有用,詩賦為無益。但從政事來說,則詩賦、策論,兩皆無用。然自祖宗以來,莫之廢者,以為設科取士,不過如是,而且自唐至今,以詩賦為名臣者,不可勝數,「何負于天下而欲廢之」。再說,經傳子史,即使真的讀通,也無益於從政,何能寄望于粗識大義之人。他說:「今進士日夜治經傳子史,貫穿馳鶩,可謂博矣。至於臨政,曷嘗用其一二。顧視舊學,已為虛器,而欲使此等分別註疏,粗識大義,而望其才能增長,亦已疏矣。」

蘇軾以為「得人之道,在於知人。知人之法,在於責實」。假使君相無知人之明,朝廷無責實之政,則變更貢舉,徒滋紛亂而已,上《議學校貢舉狀》。
王氏的《三經新義》,本自有學術上的價值,但不該頒之學官,使科舉變成一種統治思想的工具。宋代士風,揣摹已成習慣,考官既不敢不以《三經新義》的解釋作衡文的唯一標準,則天下的舉子,別的書都不必看,專誦王氏章句,博取功名,但又並不了解其義。正如從前考明經科的學究,死背註疏一樣,根本談不上開明器識,培養人才。舉子既以《三經新義》為獵取功名的利器,就不再讀史,對於古今人物及時世治亂之跡,漫無知識。元豐初年,舉人試卷中竟然有「古有董仲舒,不知何代人」這樣荒謬的程文,聞者以為笑。而安石暮年,也自覺悟其失敗,嘆道:「本欲變學究為秀才,不謂變秀才為學究也。」
帝問:「方今政read.99csw.com令得失安在?即使是朕個人的過失,都可坦白指陳。」
蘇軾忍不住不說話,上《諫買浙燈狀》:
四、今用事者欲消進士,純取明經,雖未有成法,而小人招權,自以為功,而士始失望。
關於貢舉取士的方法,神宗再與安石商量時,安石對曰:
經學家的安石,以為國家設科取士,應以經世之學為主,詩賦無裨實用。他說今之取士,「記不必強,誦不必博,略通於文辭,而又嘗學詩賦,則謂之進士。……然而不肖者苟能雕蟲篆刻之學,以此進至乎公卿;才之可以為公卿者,困於無補之學,而以此絀死於岩野,蓋十八九矣」。故欲更改貢舉法,並且罷廢明經等科。進士科免試詩賦,專考經義論策,以通經有文采者為合格。群經中廢《春秋》與《儀禮》,又設新科曰「明法」,試律令、刑統大義等,以待不能應試進士的士子。
蘇軾既蒙皇帝殿前溫諭,又聞買燈停罷,驚喜過望,北向闕廷,感動得不覺流下淚來。
蘇軾此一諫稿真跡,經宋室南渡的戰亂,仍為馮氏三代所珍藏,陸放翁題跋東坡諫草雲:
蘇軾對曰:「陛下生知之性,天縱文武,不患不明,不患不勤,不患不斷,但患求治太急,聽言太廣,進人太銳。願鎮以安靜,待物之來,然後應之。」
王介甫多思而喜鑿,時出一新說,已而悟其非也,則又出一說以解之,是以其學多說。嘗與劉貢父食,輟筋而問曰:「孔子不撤姜食,何也?」貢父曰:「《本草》,生薑多食損智。道非明民,將以愚之。孔子以道教人者也,故不撤姜食,所以愚之也。」介甫欣然而笑,久之,乃悟其戲己也。貢父雖戲言,然王氏之學,實大類此。
而好諧謔的劉攽則更當面戲弄王安石道:「三鹿為麤,鹿不如牛;三牛為犇,牛不如鹿。謂宜三牛為麤,三鹿為犇。若難於遽改,欲令各權發遣。」權發遣者,宋時公文用語,小官驟得高缺,資歷淺不能正式任命者,皆號「權發遣」,故並謔之。
蘇軾停頓一下,等待端彥的反應,而端彥默不作聲,蘇軾浩嘆久之,續曰:「朝廷若果殺我,微命亦何足惜!只是有一件事,殺了我后,好了你。」
今以少壯時,正當講求天下正理,乃閉門學作詩賦。及其入官,世事皆所不習。此科法敗壞人才,致不如古。

神宗求治太急,所以才聽言太廣。范純仁也勸諫過不要隨便延見小臣,至安石陷於孤立,而事又急需人為時,就引用急功近利之徒,而進人太銳,使整個政治的人事結構,一兩年間,面目全非。不但法令滋彰,朝局動蕩,且使一向穩定的經濟社會,為之騷擾和紊亂。
於是,熙寧四年,詔罷詩賦,罷明經諸科,專以經義論策試進士,同時分置學官,教育州縣子弟,次第付諸實施。
……祖宗委任台諫,許以風聞。言及乘輿,則天子改容;事關廊廟,則宰相待罪。養其銳氣,而借之重權,將以折奸臣之萌也。陛下得不上念祖宗設此官之意,下為子孫立萬世之防,朝廷紀綱,孰大於此。九_九_藏_書
蘇軾退朝後,興奮不已,遂將這次召見經過,向朋友同事說了。事聞于安石,安石不悅。

若謂此科嘗多得人,自緣仕進別無他路,其間不容無賢。若謂科法已善,則未也。
安石又有《字說》二十四卷之作,笑話更多。
他並非不知道王安石得君之專,以及新政派壟斷一切的作風,多少元老重臣,都被迫得相率走避。宋自立國以來,言官向被尊重的傳統,也不惜因此破壞。今已台諫一空,蘇軾,他只是一個區區八品閑官,怎能拂逆巨龍的鱗甲?倘如不自量力,他將付出何等重大的代價,也是誰都明白的後果。

初安石訓釋《詩》《書》《周禮》。既成,頒之學官,天下號曰新義。晚居金陵,又作《字說》,多穿鑿附會,其流入于佛老,一時學者無敢不傳習。主司純用以取士,士莫得自名一說。
蘇軾毅然直指諂諛之人,但求逢迎,不怕欺罔,所以凡是說軍心樂於合併,百姓樂於青苗者,都是讒言,皆不可信。最後,他竟直指神宗「人皆謂陛下聖明神武,必能徙義修慝,以致太平。而近日之事,乃有文過遂非之風,此臣所以憤懣而太息不能已也」。這樣的話,在那個時代,殺頭尚有餘辜,蘇軾之奮不顧身,固然可驚,而神宗的寬容,尤不可及。
蘇軾內無畏怖,外無所求,皇帝既許建言,他也不能漠視同胞們悲慘的命運,不替天下哀苦無告的老百姓,說出他們的艱難和困窮。假使因此必須要他肝腦塗地,則東漢范滂的影子在他前面,他也有這份道德勇氣承受一切,做一個偉大的悲劇英雄,毫不顧慮個人的禍福。
早在蘇軾甫登進士第時,歐陽修介紹他的門人晁端彥(美叔)到興國浴室來訪,由是訂交,往來甚熟。這期間,端彥即常勸他言語謹慎,蘇軾卻說:「我性不忍事,心裏有話,如食中有蠅,非吐不可。」
一、青苗、助役法成,則農不安;均輸之令出,商賈不行。

人主之所恃者,人心而已。陛下不以財用付三司,無故又創製置三司條例一司。使六七少年,日夜講求于內;使者四十余輩,分行營幹于外。以萬乘之主而言利,以天子之宰而治財。君臣宵旰幾一年矣,而富國之功,茫如捕風,道路皆知其難。……汴水濁流,不以種稻,今欲陂而清之。一歲一淤,三歲而滿矣。真謂陛下有意興作,上糜帑廩,下奪農時,堤防一開,水失故道。雖食議者之肉,何補於民。……自古役人,必用鄉戶。今者江浙之間,數郡雇役,而欲措之天下。單丁女戶,蓋天民之窮者也,而陛下首欲役之,富有四海,忍不加恤。……青苗放錢,自昔有禁,今陛下始立成法。願請之戶,必皆孤貧不濟之人,鞭撻已急,則繼之逃亡,不還,則均及鄰保。勢有必至,異日天下恨之,國史記之曰:青苗錢自陛下始,豈不惜哉!……議者必謂:民可與樂成,難與慮始。故陛下堅執不顧,期于必行。此乃戰國貪功之人,行險僥倖之說。未及樂成,而怨已起。臣之所願陛下結人心者,此也。九_九_藏_書
由是可見,神宗當看了蘇軾的《議學校貢舉狀》時,所說「意為釋然」的話,並非空言,只因安石一再堅持己意,帝才曲從其請。
熙寧四年(1071)正月,宮中派出中使到開封府來傳諭,要買浙江製作的元宵花燈四千余盞。主辦單位調查了市價報上去后,續有詔令「減價收購」,於是開封府就將市上浙燈,全部「拘收」,禁止私買。
神宗聽了,不禁為之悚然。
天下自有公論,非愛憎異同能奪也。如東坡之論時事,豈獨天下服其忠,高其辯,使荊公見之,其有不撫膺太息者乎!……
還有一次,又談到這個問題,蘇軾說:「某被昭陵(英宗)擢在賢科,一時魁舊,往往為知己。皇上(神宗)賜對便殿,有所開陳,悉蒙嘉納,已而章疏屢上,雖甚剴切,亦終不怒。使某不言,誰當言者?某之所慮,不過恐朝廷殺我耳。……」

兩人相與大笑而起。
安石說:「波者,水之皮。」蘇軾聽了,笑道:「滑者,水之骨。」
坡曰:「予見章子厚(惇),言裕陵元豐末欲復以詩賦取士,及後作相,為蔡卞所持,卒不能明裕陵之志,可恨也。」
行中嘗與坡言,裕陵晚年深患經術之弊,其時判國子監,因上殿親得宣諭,令教學者看史。是月,遂以「張子房之智」為論題,上索第一人程文,覽之不樂。
臣願陛下務從道德而厚風俗,不願陛下急於有功而貪富強。愛惜風俗,如護元氣。仁祖持法至寬,德澤在人,風俗知義,故升遐之日,天下歸化。今則招來新進勇銳之人,以圖一切速成之效。多開驟進之門,使有意外之得。公卿侍從,跬步可圖。俾常調之人,舉生非望。慾望風俗之厚,豈可得者?……近歲樸拙之人愈少,巧佞之士益多。惟陛下哀之救之,以簡易為法,以清凈為心,而民德歸厚。臣之所願陛下厚風俗者,此也。

安石此論,謂人才須從教育紮根,從經義策論甄拔器識之士,原是正論。但他忽略了通明經義,不能期望于急求功名的舉子,而經義有無實用價值,更是可疑。歷史教育,是直接的經驗教育,具有實用價值;詩賦之作,看似無用,但從熟讀經史而出。安石的主張,所懸目標太高,往往畫虎不成反類犬,此事亦然。

蘇軾被任為開封府推官,據說是有人忌他以小官橫議國是,欺他缺乏行政經驗,故意坑他。這話不是沒有因由,宋人矜重館職,任館職者,為國家所儲養的英才,為未來公卿賢相的後備人選,慣例是「優予廩祿,不責以吏事」。蘇軾本官「直史館」九-九-藏-書,且是館職中的高等,而現在卻將繁雜無比的首都地方行政事務,套在他的頭上,欲以困之,事實顯然。

二、並省諸軍,迫逐老病,而軍始怨。

蘇軾兩上皇帝書,極論時事,即使日常與人聊天,也常譏誚時事時人。文同極不以為然,替他擔憂,每每苦口勸誡,而蘇軾不能聽從。到被出為杭州通判時,文同作送行詩,還鄭重叮嚀:
王荊公在熙寧中,作《字說》行之天下。東坡在館,一日因見而及之,曰:「丞相賾微窅窮製作,某不敢知。獨恐每每牽附,學者承風,有不勝其鑿者。姑以犇(奔)、麤(粗)二字言之,牛之體壯于鹿,鹿之行速于牛,今積三為字,而其義皆反之,何也?」荊公無以答,迄不為變。

此狀奏上,神宗從善如流,立即詔罷購買浙燈的前命。
又一則說,荊公喜說字,客曰:「霸字何以從西?」安石說:「以西在方域主殺伐。」接著說了一大篇理由。其時另一人說:「霸從雨,不從西也。」安石又隨口答道:「為時雨之化耳。」其無定論而好強辯也如此。
他希望朝廷收回前命。目前外面有很多謠言,士人間傳說科場要改期,商人說京城將榷酒,吏憂減俸,兵憂減廩,朝廷並無其事而謠諑繁興,可見「陛下勤恤之德,未信于下,而有司聚斂之意,或形於民」。所以要請皇上凡遇游觀、苑囿、宴好、賜予之類的開支,應飭有司務從儉約。
自古以來,國家存亡寄托在四種人的身上:一曰民,二曰軍,三曰吏,四曰士。這四種人的人心一失,足以生變,今陛下一舉而兼犯之。
「為朕深思治亂」這句琅琅玉音,整日盤旋在胸臆間,不能一時或釋。自從服滿還朝,適逢王安石推行新政,這短短的兩年間,政局擾攘,人事劇變,不僅朝局如今面目全非,而雷厲風行的新政,又儘是峻刻的剝削和聚斂,誰都可以預見生民即將遭逢空前的苦難。倘如老百姓的生存權利受到威脅,則後果就不堪設想。西蜀王小波、李順叛亂的陰影,時時從塵封的記憶中襲上心頭,作為一個有良知、有血性的知識分子,怎能不挺身而起、為民請命?
庚辰(哲宗元符三年,軾在海南)三月十一日,食姜粥甚美,嘆曰:「無怪吾愚,吾食姜多矣。」因並貢父言記之,以為後世君子一笑。
所以,《東坡志林》有一則記安石想法太多,有好穿鑿的毛病,曰:
雖然蘇軾並不在乎這些,欣然就任,但是此一出處,決定蘇軾終神宗之世,流轉在地方官的命運里,不能出頭。至於能力,他自有足夠的聰明,辦事迅捷,決斷精明,在任聲名很好。
王安石主張改科舉,興學校。
最後他以漢代末年賈充留朝而成晉氏之亂的史事,申言小人之黨難去,諷勸神宗勇決。後來事實證明蘇軾的預見,終神宗之世,儘是呂惠卿、韓維、曾布、蔡確之流,把持政柄而不能去,即使王安石亦被排擠。
關於立學,蘇軾以為自昔慶曆年間,朝廷固已詔令各州縣立學,而至今惟有空名僅存九*九*藏*書,如今何必變更,徒費民力,「今之學校,特可因循舊制,使先王之舊物,不廢于吾世足矣」。蘇軾認為取士的準則,最重要的只是德行與文章兩項,「德行」不是試場考得出來的,「欲興德行,在人君者,修身以格物,審好惡以表俗」。如從設科立名以取之,則是教天下相率為偽而已。
……台諫所言,常隨天下公議。今者物論沸騰,怨讟交至,公議所在,亦可知矣,而相顧不發,中外失望。臣恐自茲以往,習慣成風,使台諫盡為執政私人,以致人主孤立,紀綱一廢,何事不生!萬一有小人居其間,則人主何緣知覺?臣之所願存紀綱者,此也。
據說,神宗于召見蘇軾后,有意欲用為修起居注,此職是接近皇帝身邊的侍從近臣,怎能讓反對派的蘇軾去做?事為安石所格,因而有「權開封府推官」之命。
三月,朝廷詔令各路監司實地考察「青苗抑配」情形,又將選擇三路試辦。蘇軾續有《再上皇帝書》,他將立條例司、遣青苗使、斂助役錢、行均輸法,四海騷動,行路怨咨的情況,譬喻為醫生用人的性命來試驗毒藥,斷言道:「今日之政,小用則小敗,大用則大敗,若力行不已,則亂亡隨之。」他說:
蘇軾慷慨陳辭,使神宗為之悚然動容,稍停,溫諭曰:「卿三言,朕當熟思之。凡在館閣,皆當為朕深思治亂,無有所隱。」

蘇軾所對,與他所上議狀中言對照來看,更加明白:「夫時有可否,物有廢興。方其所安,雖暴君不能廢;及其既厭,雖聖人不能復。故風俗之變,法制隨之。譬如江河之徙移,強而復之,則難為力。」蓋他認為變革是一定要有的,但不能急求有功,揠苗助長。
熙寧四年(1071)正月,神宗欲用張琬直舍人院,樞密副使馮京舉薦劉攽、曾鞏、蘇軾三人,同備採擇,上不答。

奏上,神宗悟曰:「吾於此議,本亦有疑,讀了蘇軾這番議論,意為釋然了。」即日召見。
然而,老百姓自己沒有講話的機會。英明的神宗,求治之心過分激切,不暇冷靜思考,九重之內,聽不到千家萬戶的號哭,也看不到老百姓咬牙切齒的冤苦。蘇軾則來自田間,原是老百姓中的一分子,彼此血肉相連,痛癢關切,有一種單純而強烈的感情,對受苦受難的老百姓抱持著情不自禁的同情心,逼得他要挺身出來,「為民請命」。


神宗並不反對經學,但對此議不能無疑,乃詔下兩制、兩省、待制以上官,御史、三司、三館雜議。
《字說》成書于元豐年間,但他構思歷有多年,自言「平生精力,盡於此書」。安石解釋字的形意,概照自己的意思,穿鑿附會,強為解人。殊不知中國的字體,經歷篆隸等等多少時代的變易,但憑東漢以後所存,以偏旁類次的字形,望形生義,從而取解,就不免笑話百出了。一說:
其次,安石不當以一家私學,用自所訓釋的《三經新義》來取士,史言:

據傳,安石曾問蘇軾「鳩何以從九」,軾開他玩笑道:「鳲鳩在桑,其子七兮,連娘帶爺,恰是九個。」
臣之所欲言者,三言而已。願陛下結人心,厚風俗,存紀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