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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十六

「你需要告訴他。」克蘭希告訴塔里克。
「看不出來。那裡有賭場的保安,還有各種各樣穿著西裝的普通人走來走去。不過,你是不是想問有沒有黑手黨的人,戴著黑色軟氈帽,像艾迪·羅賓遜一樣說話?沒有,據我所知是沒有。」
「沒啥,不過,」多克聳聳肩,「那可是拉斯維加斯啊。」
「我已經不氣了。不過你之前並沒有問過我。」
「很不錯啊,你看上去就像是在灘區呆過一陣子的人。」
「你看啊,這個是黑人武裝起義,對吧?這讓我們想到查理·曼森那些異想天開的東西。當他開始吼叫著這些玩意時,洛杉磯警察局總有不少白痴把老查理當回事。」
「這個——就算是吧。你還記得那一堆你們從海里撈出來的尼克鬆鈔票嗎?我剛好看見一張艾德里安·普魯士的照片,就是那個放高利貸的。他站在一個箱子邊上,裏面裝滿了這種錢。也許就是從你發現的那堆東西里搞到的,不過也可能不是。有沒有人記錄過你們撈起來的這批鈔票的去向?」
佩妮把手從披薩上拿開,順勢滑到下面抓住他的陰|莖,然後捏了一下。「這個嘛,我相信……」她取過來一個儲物罐,裏面放著些亞洲大麻,他剛一進屋就聞到了。「給我們卷一根,我去找件合適的衣服。」當他給大麻煙捲尾巴時,她回到房間里,身上什麼也沒有穿。
「不是在等我?」
「你看,我們有這樣一些選擇。可以去聯邦調查局告發塔里克和WAMBAM。或者先讓塔里克避避風頭,然後讓聯邦的人去調查金獠牙。或者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比格福特·伯強生,讓他彙報給PDID等部門,然後讓他們去處理這事。我還漏掉什麼了嗎?」
「天啊,好傢夥……我也許可以學著點。」
「哦,是嗎?你從來沒告訴我你參加過這個案子。佩妮,你的意思是,我們這一直以來可能只是——」
「為什麼?」

「用我還人情,」多克說,「說得那麼輕巧。」
「謝謝你,寶貝。噢,對了,我想問你件事,假如我能給你買個曼森那幫小妞款式的假髮,你會戴嗎?」——她掛斷時帶來的聲音氛圍變化持續了好一會——「我在想,弄個『尖叫女』利內特·弗洛姆的髮型,你知道的,又長又卷,而且——噢,喂……佩妮?」
「聽著,多克,聯邦的人想知道你去拉斯維加斯幹什麼。」
這時電視上播了一部深夜電影的廣告片,今天晚上要放的是《三頭怪獸吉德拉》(1964)。
「你還要記住,格倫的武器交易根本沒有完成。所以你沒有必要告訴誰任何事情。你真正需要去的,就是——」他突然沉默了下來,轉過頭去,重新變回了那個馬尾辮側面像。
在多克看來,這種縣級助理檢察官的問話就像是螞蟻對大象。你也許會看見光天化日之下聯邦調查局在林肯紀念堂雞|奸總統,而當地執法部門只是在旁圍觀,他們被噁心的程度僅取決於這是哪一個總統。
塔里克自製刀具的手藝很出名,而且從來沒有被抓住過。不過格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最終和他悄悄搭上線。白人黑人從來都不是一起混的,而且也不被鼓勵去相互交往。「聽上去很有意思,」塔里克承認,「不過這得花很多錢。如果我沒搞錯的話,你應該拿不出這麼多錢,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錢。」
「我應該叫警衛嗎?」
「是的,不過你是白人。你必須蓋血印,是血!你得發誓不要告訴任何人。」
電話響了,他拿起聽筒,是佩妮的聲音:「你下樓來我的辦公間,那裡有一個給你的包裹。」她沒說「嗨」之類的話。
「皮圖尼——亞!」塗伯賽德醫生在辦公室套間的後面尖叫道。
牆上的鍾讓多克想到他在聖華金的小學,上面顯示的時間很不對頭。多克等著指針走動,但卻沒有任何動靜。他推測這個鍾應該壞了,而且停了很久。這倒無所謂,因為很久之前索梯雷格就教過他一種從破鍾上讀出時間的玄技。你首先要做的就是點燃大麻,在司法大廈做這事可能有點古怪,不過在樓內這麼偏僻的角落肯定沒關係——誰知道呢,也許這裏根本不屬於本地禁毒機構的管轄範圍。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點了一根從前黑手黨最愛的「高貴」牌雪茄,讓房間里充滿了煙霧作為掩護。在吸了幾口大麻之後,他抬頭看了一下鍾,顯然,現在已經顯示出另一個時間了。不過,這也可能是因為多克忘記了原來的指針是在哪裡。
「我沒有。」
「你知道嗎,這個電影以前是黑白的,」他急迫地告訴多克,「但它變成彩色的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哦,足夠一幫黑鬼和公司用的就好了。」
「你會說不的。你們這些人都恨聯邦調查局的人。」
多克開始懷疑那個嗑過葯的丹尼斯來這裡會是怎樣的情形,不過現在擔心這個已經太晚了。終於拿到菜單時,一切似乎還是很不妙。「你認識這些詞嗎?」多克過了一會說,「我不會認。這是我的問題,還是因為這些是外語?」
「我記得這裏的乾酪漢堡非常不錯。」
「有人勸我去羅迪歐大道找一個很厲害的設計師。他給我的頭髮加了這些紋道,看見了?」
在樓下佩妮的辦公間,多克在一張貼滿了各種「最高機密」便條的破舊木桌上看到了艾德里安·普魯士的檔案,這裏記錄了他和加州公共執法部門的奇特交往史,包括他是如何多次逃脫了謀殺罪的懲罰。多克點上一根Kool,打開文件夾,https://read.99csw.com開始了閱讀。很快他就清楚了警察局不希望這些秘密曝光的原因。他最先想到的是佩妮把這些封存的東西拿出來會有多大的風險——可能她自己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危險程度。對她而言,這不過是一些舊檔案。
多克想去自己辦公室看看,所以他走林肯大道,離開瑪麗娜,然後穿過小河,沿著卡爾弗城到了維斯塔德馬爾。在停車場時,他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不僅僅是因為這樓在下午顯得異常安靜,而且皮圖尼亞的舉止也有些怪。「哦,多克,你真的需要現在就上樓嗎?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開開心心地聊天了。」她非常性感地坐在登記站旁邊一個酒吧高腳凳上,多克不禁發現她今天穿著淡紫色的衣服,但裏面似乎沒有配任何內衣。幸虧他這時戴著墨鏡,所以可以盯著看更長時間。「呃,皮圖尼亞,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有客人在等我?」
「就這個?沒問題,我們總幹這種事。」
多克從來沒有具體算過,不過他在司法大廈的樓上(也就是男監室)呆的時間很可能要比在樓下(法律的另一邊)多得多。升降電梯是由一組穿制服的女人在操作,有個像監獄大姐大的胖女人指揮呵斥著她們。她留著埃弗羅頭,站在大廳里,手裡拿著一對響板,用不同的信號來調度電梯。譬如,「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可能就表示「下一個該二號電梯上去,45秒進出時間,我們快點」。在讓多克上電梯前,她表情嚴肅地掃視了多克一番。
「嘿,少雞|巴胡扯。」塔里克朝門口走去。
若是在過去那個意氣用事的年齡,多克這時候也許會說「嫁給我吧」。不過他現在只是說:「你的頭髮變樣子了。」
「好吧,也許不包括他。」
「那些聯邦調查局的人曾經幫過我的忙。我是為了還人情才那麼做的。」
「假如是這樣的話,你很快就能參加律師執照考試了。聽著,你介意一起去我家嗎?」多克立刻有了勃起——雖然他打賭自己不會的。她彷彿注意到了什麼,於是補了一句:「我們可以順路買個披薩。」
露絲尖叫了起來,拿起鍍鋅的垃圾桶,準備朝多克的腦袋砸去。佩妮趕快阻止了她,把她哄勸到門外。在露絲離開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多克,指著電話,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至於這表示誰要給誰打電話,就不得而知了。
在抽完第二根(也許是第三根)大麻之後,所有人都開始放鬆下來了。塔里克談起了他和格倫在監獄里做過的那次交易。
「我想我現在要再上樓去一趟,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在那裡……」
「什麼?」多克吃驚地喊了出來,「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多克彷彿是要找一些自己並不想找到的東西,他又飛快地翻閱了文件夾里的其他卷宗。有一件事就像你放在冰箱里的伏特加一樣確定明白,那就是不管洛杉磯警察局和艾德里安·普魯士是何種關係,他可能還為他們做過職業殺手。他一次次被抓進局裡,被審問、傳訊、起訴,但不管怎樣都會全身而退。不知何故,這些案子都不會走到開庭那一步,每次都出於司法上的考慮而撤案。當然,這也是艾德里安求之不得的。在多克的意識當中,有一個想法揮舞著飛蛾般孱弱的翅膀進進出出,那就是助理檢察官辦公室的人如果不是同謀的話,至少也早就知情。有的理由是案子證據不足,有的是證據難以認定或過於間接,有的是找不到屍體,有的是出現了第三方,攬下了故意殺人的虛假罪名。在這些助人為樂的替死鬼當中,有一個名字引起了多克的注意,他居然是曾經和多克在停車場有過你問我答的波利斯·斯皮威。他現在正和自己的未婚妻多恩內特在美國某個地方跑路,他的家鄉是皮科里韋拉。奇怪的是,他在聖昆丁的監獄里獲得了減刑,出來后直接就去了米奇·烏爾夫曼的手下做事。加上帕克,這是多克所知的第二個艾德里安·普魯士的前任手下去為米奇工作的。難不成艾德里安·普魯士還開獵頭公司嗎?
「那……我能借一點你的血嗎?」多克問道。
這時天已經黑了,他們都很餓。後來,三人去了蘇珀威達大街的「塑料五分錢」餐廳。裏面的牆上貼著美國五分硬幣的正面圖,銀白色,用塑料仿製而成,每個都是大號披薩的尺寸。在兩列座位的中間隔著一道人工樹籬,大約有兩英尺高,很綠,也是用塑料做的。那些組裝這個樹籬的無名專家們非常小心地把幾千個仿製小樹葉的組件安裝在一起,個中工序複雜無比,讓這個灌木樹叢有一種奇特而好玩的效果。長期以來,各式各樣的小玩意遺落在裏面,有大麻煙夾、大麻煙蒂、大麻煙槍、零錢、車鑰匙、耳環、隱形眼鏡,還有裝可卡因、海洛因等物件的小玻璃紙袋。這是一克以下的生活。據說有些顧客會花上好幾個小時在這個樹籬里一寸寸地搜尋,咖啡冷掉了也不顧,尤其是當他們吃了興奮劑的時候。夜深的時候,他們不時會被牆上的塑料人像打斷,托馬斯·傑斐遜會從左側像變成正臉照,解開他後面馬尾辮子的繩結,然後讓外面的一切變成古怪的紅色暈輪掛在自己頭上。他這時就挑選出一些癮君子,開腔對著他們說話,常常是引用《獨立宣言》或《人權法案》裏面的字句。這些東西對司法辯護非常有用,尤其是關於搜查和扣押的案子。今天晚上,當克蘭希和塔里克兩人去廁所的時候,他突然轉向多克,說道:「哦!金獠牙不僅在蓄奴時期搞走私,他們還在黑人爭取解放的時候叫賣工具。」
一個模糊的影子閃過,塔里克和格倫都不確定自己看到了什麼,但他們知道這人是誰。「有耗子鑽洞去了。」格倫說道。
「嘿……作為國父,你難道不為這種黑人的末日言論感到害怕嗎?」
「我也是。」克蘭希加了一嘴。
「你有沒有發現這裏的一條共同線索,勞倫斯?」
「在這個時候,甚至只是一個實際的想法也能有用。」
「別這樣。他們可以傳喚你。他們有固定的大陪審團,據說曾經判過一塊玉米餡餅有罪。他們可以想盡辦法折磨你的。」
另一方面,沒有人問帕克·比佛頓的情況。多克也不會主動交代什麼。他發現,這兩位地區助理檢察官還不時意味深長地交換一下眼神。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最後磁帶錄完了,佩妮說:「我想我們就到這裏吧。代表地區檢察官辦公室,斯波特羅先生,我們非常感謝您的合作。」
「我正在來月經,親愛的。」她指出。

「誰?」
多克點點頭,想在襯衣里翻出一根香煙,結果沒找到。
「操,當然不是。我很壞,但還不傻。不過我們在外面都有朋友,我的那幫子人現在想用。」
那又怎麼樣?比格福特希望發生什麼?這樣就會有人決定來追查多克?很好。又會有哪個無影無名的搭檔來給多克做掩護呢?
樓上的門沒有鎖,只是輕輕地帶上。多克躬身從read•99csw.com膝蓋的槍套里拿出一把獅子鼻「麥格農」手槍,其實如果他耳朵尖的話,就足以聽出裏面在發生什麼事。他悄悄地推開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克蘭希·夏洛克和塔里克·卡里,他們正在辦公室地板上做|愛。
「他生氣了。」克蘭希說。
「什麼?你剛才說這是狗屎。」
午夜,一片漆黑,不記得他們是否把游泳池的水放幹了。不過,嘿,這他媽的有何關係?他在跳板上彈了一下,兩下,然後像黑夜中的炮彈一樣沖了下去。「你也許知道你的朋友們已經找到米奇·烏爾夫曼了吧。」
「又在和自己說話呢,」克蘭希說,「你需要找到真愛,多克。」
「相信我能保護你?」
「和聯邦調查局呆在一起,真的非常刺|激。所以,我覺得自己至少欠你一頓牛排吧。」
「你覺得?但是……」
「是的,她可是個很仗義的婊子啊。」
「這也太巧了。我朋友正好就是專門干這行的。你想要多少?」
佩妮的辦公隔間是和另一位地區助理檢察官露絲·弗洛辛漢姆共用的。當多克伸頭進去時,佩妮並沒有倒吸涼氣,只是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嗝。「你沒事吧?」露絲說。
沒有用的。「——觀眾在電影一開始看到的多蘿西所生活的世界是黑白色(其實是棕色加白色)的,只是她想象自己住在一個彩色的世界——就像我們日常生活中的正常樣子。然後,龍捲風將她刮到了芒奇金城,她走出門,突然我們看見那棕白色變成了彩色影片。但假如這是我們所看到的情形,那麼多蘿西又經歷了什麼呢?她那『正常的』堪薩斯色彩又變成了什麼樣子?對吧?這是多麼奇怪的超色啊。它和我們日常生活的顏色大為不同,就像彩色影片與黑白膠捲截然不同一樣——」他就這樣說個沒完。
「維珍妮?這是什麼?」不過克蘭希舉著自己的打火機,就像是自由女神一般。「好吧,」多克說,「至少是帶薄荷醇的。」
「我看見他們扣押著他。」
佩妮望了多克一眼,似乎在問,我應該嗎?她那反應就像是海灘上的那幫空姐過來了。露絲筆直地坐在桌前,假裝在看文件。佩妮告辭去了洗手間,留下多克在這裏被露絲怒目而視,就如同舊車的散熱器在酸液池裡做清洗。過了會,他站了起來,跑到走廊里,等著佩妮從廁所出來。「就想問你有沒有時間吃晚飯。不是想來嚇唬你的,這次由我買單。」
「聯邦調查局。」這句話的結尾可能有一個問號,不過多克並沒有聽見。她的眼睛眯了起來,他注意到她的太陽穴有明顯抽|動,這讓她戴的耳環墜子都開始晃閃起來,就像是警示燈一般。「我們有過這種懷疑,不過沒有得到證實。你能嗎?」
然後兩人就去了最近新開的一家健康食品餐館,在梅爾羅斯路旁邊,名字叫「智慧之價」。多克是從丹尼斯那裡聽說的,他把這家店吹到天上去了。它位於某個破舊的酒吧樓上,多克還記得自己在潦倒時曾光顧過,但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佩妮抬頭看了一下閃爍著紅色霓虹燈的招牌。「盧比的酒吧啊,我記得的。這裏曾經每周至少會有一起嚴重犯罪發生。」
「那『尖叫女』利內特·弗洛姆呢?」
「只要他們流血,」傑斐遜解釋道,「那就足夠了。與此同時,你該如何處理你從卡里先生那裡獲得的情報呢?」
「不,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尖叫女』T恤啊?上面她也戴著埃弗羅假髮?」
比格福特的搭檔。這些年以來他只是獨來獨往,也沒有談過此人,甚至連名字都不提。比格福特那種深深的憂鬱現在看來是有原因的。這就是一種哀悼,而且痛得很深。
「你首先要發個誓。」
「歇歇吧,布里歐斯。」她衝著屏幕吼了一句。此時,這個首席檢察官正在攝像機前侃侃而談。
這裏面可以有多種答案嗎?
多克說的這些,對她眼裡那幾乎已經瘋狂的目光只能是火上澆油。「但已經太晚了,你還不明白嗎?他們相愛了!我只是冥冥中促成他們好事的人。我真的有這種天賦,知道誰和誰應該在一起,誰和誰不應該在一起。我從來沒錯過。我一直都在熬夜攻讀我的『戀愛諮詢』學位。不管這個世界上總共愛還剩下多少,我多少都能作點貢獻。」
「是的。可如果愛國者和暴君是同一批人,那怎麼辦?」多克說,「比方說,我們現在的這個總統……」
「就這兩個選擇?好吧,讓我想想……」
「你以前沒有和白人偵探打過交道嗎?所以你不信任我?喔,我現在可是真的生氣了。」
多克走到電咖啡壺那裡,開始煮咖啡。「我去了趟拉斯維加斯,」他說道,「我是去找帕克·比佛頓的。」
「哦,哦。這個照片經過了一種奇特的顏色處理。所以,看來就像他們都嗑過葯。」
回到佩妮的住處后,兩人花了大約一分半鍾就把披薩解決掉了。兩人同時伸手去拿剩下的最後一塊。「我相信這塊應該是我的。」多克說。
「你說你看到的這張照片多多少少與之有關。」
多克抬起自己的太陽鏡,假裝在仔細看著這個場景。「我覺得沒啥問題,不過你應該比我清楚……」
「好吧,等一下,」多克喃喃道,也許還很大聲,「現在的情況是……」比格福特的搭檔被艾德里安·普魯士謀殺了,這其中顯然得到了警察局的暗中支援。那麼比格福特如何反應?他有沒有去武器房拿出大小適中的榴彈炮和備用的子彈夾,然後找艾德里安算賬?他有沒有在這個放高利貸的老大車裡裝上炸彈?他有沒有在洛杉磯警察局內部著手進行非暴力的孤獨聖戰,以將壞人繩之以法?沒有,這些都沒發生。比格福特所做的只是去找個傻瓜私家偵探來替他調查此事,也許這個笨手笨腳的私家偵探自己都會惹來嫌疑。
「好的,你想要什麼?」
「我想找你談談格倫。」塔里克說。
「曾經有一段時間是。他們讓我處理過幾段證詞,不過這簡直就像是讓男孩子跑到樹屋上玩耍。我唯一喜歡的就是聽這些嬉皮小妞們講述自己如何服從曼森指示去做事的。這就是主僕關係,你知道吧,是不是很好玩?」
「這裡有。」克蘭希說。
「索恩喬……」
「我本應該把整個事情告訴你的,」塔里克說,「現在太晚了,不過我還是可以多給你點信任。」
「我需要調查某人的卷宗。都是些過去的事了,不過還處於封存期。可能要一直封存到2000年。」
「我?生氣?氣什麼?」
「我大概就是這時候去找了你。」九*九*藏*書塔里克說。
「好吧。那格倫到底欠你什麼?」
「血?」
「這意味著我們走路和說話的時間都太久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得快點。」
「我不能信任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也謝謝你,金博小姐,因為你在磁帶錄音時沒有感謝我。弗洛辛漢姆小姐,我還想補充一句,您今天裙子的長度很誘人。」
很多問題出來了。就比方說,這到底是他媽的怎麼回事?假如格倫一直都有幫金獠牙「朋友」,那麼他去監獄做什麼?他是不是替別人頂罪的?金獠牙組織的某個高層人物?他們是不是要把他放在那作為線人,作為金獠牙在監獄里的耳目?也許他們有一個龐大的計劃,要把自己的人部署到公共生活的每個領域?對於格倫被謀殺,金獠牙究竟捲入有多深?格倫是不是另一個盧蒂·布拉特諾德?是不是他觸碰了金獠牙這個神秘組織某個諱莫如深的穴位,所以必須要被除掉?
「我知道你跟本地聯邦調查局有交情,卡倫加兄弟是他們的鐵哥們。」
「一些在日落大道下區的白人牙醫。他們的辦公樓很古怪,就像是顆巨大的牙齒。」
「克蘭希也做了。」
「你在說什麼?我們這些人?我曾經是『少年差佬』中的迪克·特雷西,就是因為一件衣服而被掃地出門了。我一年級時就學會了如何到周圍鄰里去刺探隱私,查取指紋。因為把墨水弄得到處都是,他們就把我送到校長辦公室——『可我是少年差佬啊!華盛頓特區的人都認識我的!』我有一個月放學都不能回家,不過這是因為基里太太,我總是偷看她的裙子,這很好玩。」
「還能有誰,多克?」
「嘿,佩妮,你明天要去上班嗎?」
「你的意思是關於多蘿西和——」
「我覺得大部分應該都還安全無虞地擺放在聯邦部門的某個證據室里吧。」
格倫想加入兄弟會,但又不想殺人。他知道自己肯定會把這事搞砸,還會被抓,因為不知怎麼的,他總是辦不好這種事。就算不是當場被厄爾·胡馮茨托的同黨給殺掉,他也會被轉到北邊聖昆丁的綠色監室,或被永遠關起來。而他真正想要的,而且有時還很渴望的,就是能出去。另一方面,兄弟會的人又對這件事情非常看重。所以格倫就想找個辦法,把這個轉包的活再轉包給別人,不僅自己可以去兄弟會那裡邀功,也不會遭到別人的報復。
「多快?」
「夥計們,」克蘭希咕嚕了一下。
「我作為一個少年差佬來問你,佩妮,你從這個事情中要得到什麼好處?」
「你生氣了。」
「那不算數,」塔里克說,「我曾以為這算數,不過帕克和其他納粹分子也發過誓,說什麼無論如何都要互相照應,可是你看看格倫最後的下場?我也應該遵守這種狗屎誓言嗎?我現在不受這個約束了。他們並不喜歡這種東西,就是想利用這個撈到好處。」
「好吧。那這又和多蘿西·蓋爾以及她看到的彩色世界有何關係呢?」
多克正打算合上文件夾,然後去找個賣香煙的販賣機,結果一份最新的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是一張光線明亮的照片,似乎不屬於任何別的文檔,彷彿它就是隨手混進來的。照片上是一些站在碼頭上的男子,旁邊有個敞開的盒子,尺寸和棺材差不多,裏面裝滿了美鈔。這些人當中有艾德里安·普魯士,他穿著遊艇上的裝束,拿起一疊鈔票,臉上露出吃屎的笑容。正是這種笑容讓很多人如此喜歡他。這些鈔票都是二十元面值,看上去很眼熟。多克在自己的邊沿口袋裡掏出一個柯丁頓放大鏡,然後眯著眼睛觀察這張照片。「啊,天!」他想到時尖叫了一聲。這就是那個中央情報局弄的帶尼克鬆頭像的偽鈔啊!索恩喬和他的朋友們從海里釣出來的就是這東西。在照片背景處,有一艘船穩穩地停靠在某個無名港口前,它略微有些模糊,彷彿為另一個世界的面紗所遮掩。這艘帆船正是「金獠牙」號。照片背面有日期。距今還不到一年。
「那個誰呢?」
「你想要怎麼付酬勞?現金?毒品?小妞?」塔里克瞪了他一眼,「告訴我吧。西瓜?」
「什麼總共?」
「什麼?偷偷竊取官方封存的檔案?我本來對這個制度還很有信心呢。」
在打嗝間隙,佩妮做了一番解釋,不過多克能聽到的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人……」
「隨時讓我知道進展。」
「我知道你生來就是個媒婆,皮圖尼亞。我一般對於各種形式的親密關係都無所謂,但你在我辦的案子中撮合兩個當事人就不好了。你讓我的眼睛錯過了太多信息……」
其實,他當時想的是要靠自己來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他的手指頭好像有自己的思維,開始向塑料樹籬摸去。如果他在那裡搜得更久一點,一直搜到半夜的話,他也許會發現某個有用的東西——某個在他生命中被遺忘的微小碎片,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把它弄丟了,而這東西現在最關鍵。他說:「我為你高興,克蘭希,不過你後來和上次那兩個男的怎麼樣了?」
「是的,不過我那時沒什麼好告訴他們的,因為我也不知道啥內幕。現在我覺得自己該開始提心弔膽了,說不定紅色分隊和P-DID會找我麻煩。」
「什麼?」

「好吧,我能問你一個與之相關的問題嗎?」
「你知道嗎,迷你裙的發明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
「說得我越來越餓了。」樓下有個手寫的指示牌——「智慧之價比珍珠更高,《舊約·約伯記》(28:18)」。多克和佩妮上了樓,房間里擺滿了蕨類植物,牆磚裸|露在外,玻璃是彩色的,桌子還鋪了桌布,音響里放的是維瓦爾第。所有這些都讓多克覺得興趣寥寥。在等桌子的時候,他掃了一眼屋裡的食客。很多人看上去都體重超標了,他們兩兩相望,眼皮底下擺著各種沙拉,堆成了禪宗花園的假山模樣。這些客人拿出小手電筒或者放大鏡,試著辨認那些用大豆製成的各種東西究竟是什麼。他們兩手分別緊握著刀叉,盯著一大盤子的惠靈頓茄子,或是深綠色的菱形甘藍麵包。因為他們點的菜很多,這些大盤碟都快擺不下了。https://read.99csw.com
佩妮眼睛往邊上一斜。「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想和我說話了呢。」
認屍的是一位引人矚目的警官,他是因德利卡托警探多年的搭檔,克里斯蒂安·F·伯強生警督。
「你希望他們那些人什麼時候來舔你的雞|巴作為感謝呢?」
「他的意思是,」在下面的克蘭希解釋道,「我們用你的辦公室沒問題吧。」原來,當多克在拉斯維加斯時,他們有天各自過來找他,結果皮圖尼亞認為他們是一對璧人,於是給了他們備用鑰匙。多克告辭離開,下樓去找皮圖尼亞算賬,腦子裡想的就是那個詞「璧人」。
「你見到他了。」她想了一會,用高中生遊行樂隊的節拍在桌布上敲了幾下,「你願意為我作證嗎?」
第二天,像人們說的那樣,又是新的一天。多克到了司法大廈,坐在一把很久以前從小區二手商品賣場上搞的椅子上。他呆在閑置的小隔間里,前面放著卡帶錄音機的麥克風,周圍是掃帚、拖布和清潔裝備,還有一個很古老的地板打蠟機,可能是用二戰時的坦克零部件組裝而成的。他開始懷疑昨天晚上那個深情款款的佩妮會不會只是另一個異想天開的幻覺。她總叫他拉里,可另一方面又不敢直視他。她帶來的證人當然就是和她共用辦公間的露絲。經過一夜之後,她的火辣目光已經從懷疑變成了憎恨。
「每個人。」
多克先小心地敲了一下自己辦公室的門,然後謹慎地從門縫裡瞅了一下,這回他發現塔里克和克蘭希已經把衣服穿上了,安靜地在裏面玩著拉米牌,聽著一張「伯恩佐狗」樂隊的專輯(據多克所知,他並沒有這張唱片)。很顯然,不能完全排除幻覺的可能性。但假如這一切真的是幻覺,他這個普通癮君子需要做的就是看著他們,因為兩人的共同元素,即格倫·夏洛克,正聚集著能量在這裏現身,就像是鬼魂漸漸現出身影。
她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塔里克,他正要走過來。「多克,這個傢伙至少能頂得上兩個。」
「別啊,等等。這個東西你也許會真喜歡的。」他試著解釋說,這部日本鬼片其實是從經典女性電影《羅馬假日》(1953)改編過來的,兩部電影都有一個時髦的公主在異國訪問,剛好碰見工薪階層的男主角,這個男的對她很好,兩人共同經歷了一些險境,但最後又不得不分開。不過當多克介紹到一半的時候,佩妮就優雅地滑跪到地上,開始吮吸他的雞|巴。還沒等兩人返過勁來,就又開始做|愛了。後來,他們坐在沙發上,而電影剛好開始了。多克在電影播放半途一定是打盹了,不過快到結束時他醒了,發現佩妮正拿著面巾紙抽泣。她被這部電影中某段充滿人情味或者羅曼蒂克的情節打動了。
「哦,多克。愛是唯一將拯救我們的東西。」
「哇,我還會唱幾段《這就是愛》呢。不過還有個問題……」
「他們在推廣一種適合衝浪|女生的特別髮型。」
儘管這話不假,但格倫和外面的人有些不同尋常的聯繫。除非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告訴塔里克這事的。但現在他不得不說了。
在回海灘的路上,多克去了一趟「哈代-格里德利&加菲爾德」律師事務所。索恩喬人在那,但完全心不在焉。他前些天晚上剛好第一次用彩色電視機看了《綠野仙蹤》(1939)。
「噢,」多克盡量不顯露出空虛靈魂給自己的震撼,「好吧,也許我能想到一兩個地方去查查。」
塔里克本想翻臉的,但他只是聳聳肩,用食指做了個扣扳機的小動作,意思是槍械。
「太帶勁了吧。」
「什麼?」
「哦……據我所知沒有。你想讓我幫你找找嗎?」
「我還以為這些開審前的花絮會很對你的胃口呢。」多克說。
「克蘭希提到了。運氣如何?」
「自由之樹必須不時用愛國者和暴君的血來灌溉,」傑斐遜回答道,「這是自然肥料。」
多克向她們講述了自己在拉斯維加斯看到的那一幕。他來之前還去了趟自己的辦公室,取了一份記錄本,這並不是出於職業精神,而是癮君子的記憶力使然。出於某種原因,她們對米奇的白色西裝格外感興趣,譬如翻領凹口的位置,是成衣還是定製等。她們還想知道他當時是怎樣的態度?除了聯邦調查局還有誰在場?當時是由誰在負責?
「不。」
後來的情況是,因為後勤不暢的緣故,塔里克的人(叫「反人類勇士黑人武裝團」,簡稱WAMBAM)一直沒拿到格倫按約定應給他們的那部分輕武器,而且等得越來越不耐煩了。
「現在,你確定自己不生氣了吧。」
而這個案子居然發生在古莫馬克斯道——當地人稱之為GMW,但凡住在多克家這片海灘的人,遲早都會和這條倒霉的街道扯上關係,儘管多克認識的人中沒有人住在那兒,也不知道有誰住在那兒。但是,這條街道總是連接著南部灣區的海灘小鎮居民和他們有朝一日會去的地方。那裡住著女朋友,她那患了精神病的父母總是希望女兒在宵禁前回家。那裡住著毒品販子,他們和棕櫚樹上的耗子一樣狡猾,那些粗心大意的客戶會發現自己用的竟然是牛至葉子和必士奇蛋糕粉。那裡還有酒吧公用電話,一個朋友的朋友在遇到危險、山窮水盡時打電話給你,他的聲音在深夜裡變得越來越絕望。
過了一會,塔里克抬頭看見了多克。「嘿,斯波特羅醫生,我的哥們。沒啥問題吧?」
「沒有人會在場,除了你。你可以不用急。」
「也幫著看看有沒有萊斯利·馮·休頓的吧,好嗎?」
她變得很嚴肅。「也許你不會想知道的。」
「好吧,」多克說,「那麼……我想我真正需要從你那裡了解的,就是格倫那些朋友究竟是什麼人?那些幫他搞武器的。」
她把目光放低了一些,輕聲說道:「不完全是。」
格倫看了看有沒有人在偷聽。「你不會想在這裏搞吧,哥們?」
一般情況下,佩妮此時會立刻起身,然後開始做自己的正事,而多克則會跑到電視機前,希望還能看上點季後賽,哪怕今夜是輪到東部賽區。不過這次不同,兩人似乎都很喜歡這種安靜擁抱的感覺,他們躺在那裡,又把大麻點上,慢慢地把它抽完。因為這大麻裏面樹脂成分太高,剛把它放到煙灰read•99csw.com缸上就會差不多熄掉。但這一切很快就結束了,因為到了十一點新聞的時間,就像「現實」闊步走進了房間,打開了燈,瞥了他們一眼,然後清了一下嗓子說「注意點啊」。新聞里全是曼森案子的消息,這案子馬上就要開庭了。佩妮已經越來越討厭這些報道了。
她碰了一下他的手,彷彿她很少這麼碰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假如我哪怕有片刻能相信……」
「可能中午去吧。你有沒有什麼好建議,要不然我就睡了。」
「是的,但這樣會減少餐飲衛生方面的違章啊。每天早上,所有那些耗子和蟑螂都蹬著小腿,死在它們吃過的那些漢堡旁邊。」
她沖他笑了一下,多克知道自己千萬不可掉以輕心。「多克,很明顯你有事情找我,因為帶我來這種地方,這可以被理解為一種有敵意的做法——你是生我氣了嗎?還是沒生氣?」
「讓我猜猜。他們並不是要幫你做什麼事,只是他們不會讓你倒霉。」
X警探的名字原來叫文森特·因德利卡托。艾德里安的律師認為這是一起正當的誤殺。他們的當事人普魯士先生是深受愛戴的商人,他相信有人闖入了自己在古莫馬克斯道的海灘公寓。普魯士將死者誤認為是一位女性朋友的暴怒丈夫,他發誓自己看見了對方拿槍,所以他也開了槍。普魯士先生後來發現自己殺死的是洛杉磯警察局的警探,對此他比任何人都要難過,因為他其實在平日生意場上還見過死者幾次。
「這個照片的問題是,他們都看上去像是剛剛從『金獠牙』下來,或者即將登上這艘船。」
「或者你可以告訴我,我再告訴他們。」
「我知道我應該……關注這些事情,不過,索恩喬……」
「你知道的。假如有哪個我在乎的人把出賣給聯邦調查局,哪怕對方只是個普通炮|友,我也會有所猶豫的……」多克點上大麻,遞給她。「我的意思是,」她吐了口咽,滿腹心事地說道,「假如這是的雞|巴會怎樣?某個自鳴得意的女檢察官本以為她可以逃脫指責。」
「你也會在嗎?」
「不行,」她喊道,「你這個被毒品搞瘋了的嬉皮怪胎,把你的手從這裏拿開,誰說你可以動我的,放開我,你以為你是誰啊——」此時他們已經開始幹起來了,你可以用「性致勃勃」來形容。這次做得很快,也不是說特別快,但足夠淫|盪,活也很俊,算是爽翻天了。事實上,在某個電光石火的瞬間,多克甚至想象這一切永遠不會結束,不過他還是設法讓自己不要為此恐慌。
「我能明白為什麼你不想說得太具體,」多克說,「也許我應該發一下誓的。」
這事很複雜。最初結怨的是兩個墨西哥人的幫派,一個叫「我們的家庭」,總部在北加州,另一個叫「南方幫」,他們是從南邊來的。在當時的監獄里活躍著一個告密分子,名字叫厄爾·胡馮茨托,他讓很多獄友都倒了血霉,受害者有白人、黑人,還有老墨。所有人都恨這個姦細,所有人都知道要收拾他,但是因為幫會的歷史原因(特別是當你在抽大麻的時候,這段歷史就更不好講清楚了),北邊和南邊的老墨都不方便去幹掉他。所以他們就找雅利安兄弟會的人去做這件事。剛好那時候兄弟會中需要招一個新成員,就打算拉格倫·夏洛克入夥。入會的條件之一就是你得先殺個人。有時在人臉上划道口子就夠了,不過這就意味著他們總有一天會找上門來尋仇。所以,塔里克解釋說,最好就殺死,一了百了。
「但是——」多克去看咖啡煮得怎麼樣了,「等一會,哥們,你不是說自己曾經發誓要保密的嗎?」
不久以後,厄爾·胡馮茨托就歸了西。他一天早上在塔里克的監區里吃完飯,就神秘地咽了氣。塔里克有很好的不在場證明,所以這事根本沒懷疑到他。格倫也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不過他還是很聰明地先弄點自己的血,滴到一把從食堂搞來的自製匕首上,然後請兄弟們幫他處理掉兇器。他於是加入了雅利安兄弟會,在塔里克獲釋后不久,他也出了獄,在米奇·烏爾夫曼那裡找到了份差事。
「好吧……」她的眼光是不是閃過了一絲淘氣?「我猜你的身高倒是夠矮了,但是,這不僅僅是用眼神催眠那麼簡單。查理的最大魅力在於,他利用身高和自己手下那些妞們眼球對眼球地交流。這裏可能有和父親做|愛的因素,但真正變態的快|感來自父親只有五尺二的身高。」
「不是客人?」
「就為了搞清楚我為什麼去拉斯維加斯?這聽上去倒是很划算啊。」
「是啊,在WAMBAM也有人相信這些。我見過那些T恤之類的東西。曼森戴著埃弗羅假髮的入獄照片,用油漆噴槍印到衣服上。這東西真的很流行。」
「和你?少來,多克。」
「激動了不是?」多克從文件櫃里找出了他緊急情況下才會用的藏貨。可這算是緊急情況嗎……
克蘭希注意到了多克,然後對塔里克竊竊私語了幾聲。他們放下撲克,只聽塔里克說:「我們一直等著你過來呢,哥們。」
「這個嘛,東西剛出水的那會,大家都覺得興奮異常……聯邦的人就像所有人一樣,不能指望他們就靠那麼點死工資活吧。」
「我就是去看弗蘭克和耗子幫啊,玩玩巴加拉紙牌。更重要的是,你那兩個穿著廉價西裝的傻瓜朋友去那裡幹什麼?」
「當然,寶貝,沒問題!……哦,等等,這是什麼意思?」
「你,我,錄音機。也許還要找一個地區助理檢察官來做見證人。」
「被本地美食家一致評價為南方最有毒性的漢堡。」
「至少應該發布一個免責聲明,」索恩喬此時有點義憤填膺,「芒奇金城已經很古怪了,對吧,不要再把觀眾搞得更加稀里糊塗。其實,我想可以搞一個很好的集體訴訟來告米高梅,所以律師所下周例會時我可以把這個提出來。」
「很機靈啊,多克。」
「哦,」多克說,「你說得有道理……來,讓我……」
「多麼可憐的童年。」
「就是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