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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十七

「他具有一種天賦,」他們告訴他,「扮演另一種人的天賦。他可以滲透到別人的組織里,打探情報,然後回來彙報。」
「這樣的話,」莎斯塔低聲說道,「我想這個組織和我有點關係,因為是我讓科伊去聯繫伯克·斯托奇的,又是伯克幫他和『警戒者』搭上了線。」她並沒有找借口,只是繼續說。當時剛剛發生了莎倫·塔特的事情,整個好萊塢地區都人心惶惶。少數一些星途光明的小明星開始明白,僅僅靠中規中矩的相貌和纖細的身材是無法讓你買到什麼有用東西的。切羅大街上的謀殺案對於普通人的生活已經足夠震驚了,但對於莎斯塔和她的朋友們來說,這事的影響簡直是毀滅性的。你也許是這一行里最甜美的女孩,善於理財,不碰毒品,也知道該如何同城裡的人們保持距離(其實就是別信任任何人),你對所有人都很好——攝影助理、劇務,甚至是作家這些人,你其實根本沒必要和他們打招呼——即使如此,你還是遇到了麻煩,被殘忍地謀殺。過去你不太上下打量別人,但現在你會尋找別人眼裡某種怪異的眼神,一旦不對勁,你就會把自己用兩重鎖、三重鎖關在房間里,不開燈,只打開電視機,依靠冰箱里剩下的那些東西度日,直到你感覺到自己平復得差不多了,才會再次出門。
「但這就是在調情了,對吧?」
「『請允許我先為你做一次,小姐,當然會先徵求你的同意,做完了你就至少會知道那些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操。」她伸手解開毛巾,然後把它扔給多克,將頭髮搖晃出來——他並不想說這種感覺很強烈或者很準確,但她的這個眼神是他記得的,或者自認為記得的。「現在怎麼樣?」
「所以那時你請我幫你去看看她們?」
多克找出一根「白貓頭鷹」雪茄,裏面大部分煙葉都被他抽了出來,換上了洪堡無籽大麻。他點上火,吸了一口,然後和大夥輪流抽。
多克把車停在路邊,不遠處就是「帆板」樂隊住所的車道入口。「還有件事。」
「所以他並沒有真的像大家說的那樣吸毒而死。」
「偽造我的死亡?哦,我不知道,哥們,我的意思是,這可是要遭到惡報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去嘗試,就像『小安東尼與帝國』唱的,『撩撥命運之手』,你知道嗎?」
那次在奧哈伊,多克和科伊告別的方式有些古怪,科伊突然一下消失在夜色中,既帶著幾分怒氣,又帶著幾分絕望,因為多克之前含含糊糊地許諾說要幫科伊找辦法擺脫那些控制他的反顛覆組織。多克只是在比格福特那裡掃了一眼科伊在洛杉磯警察局的卷宗,從那以後就沒有什麼進展,他也感覺到有些愧疚,因為嚴格說來他應該也受雇於后普。
「換句話說——你和科伊的太太相處得如何?」
她在廚房裡沉默了很久,只有煮咖啡的聲音。她回房間時在門口停了一下,露出半邊臀部,膝蓋微彎。莎斯塔的胴體很漂亮。「我曾經有次在勞瑞爾峽谷見過他,他讓我發誓永遠不向任何人提到此事。他說如果有人知道,他就完蛋了。但是他沒有說具體細節。」
「這肯定是他第一次住進奧哈伊精神病院的時候。」多克說。
「我能理解!」多克喊道,「那個電影讓我成為現在的我。伯克·斯托奇扮演的那個私家偵探就是我一直想成為的那種人。」
就在這一剎那,所有事情都變得清楚了——他詐死是一個要遭到惡報的錯誤;他幫助去陷害的那些人很有可能遭遇不測,包括真正的死亡;而且最清楚不過的是,他非常非常想念后普和阿米希斯特——越來越想,遠比他當初預料的要強烈。科伊既沒有辦法,又沒有人同情和支持他,但他突然想回到自己原來的生活中,雖然這有點太晚了。
「什麼樣子的假髮?」
「我本應該說,『好吧,科伊是成年人了,他有能力照顧自己……』不過,多克,他其實不是,所以我才擔心他。並不僅僅是為了他,也是為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是一些黑社會的人直接運進來的——厄爾·德拉諾通常不走這些人的渠道。不管他們是什麼來頭,他可是被嚇得屁滾尿流,儘管作為中間人,他的作用只是防止別人追查到貨源的上家。他們總是一個勁告訴他:『一個字都別說。』沉默,這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情。所以後來當他的屍體浮在運河上時,你知道嗎,我自然會忍不住起疑心。」
所以他還是想去皮爾大街溜達一下。透過霧氣,海濱路兩旁的棕櫚樹投下了陰影,和往常一樣,這霧帶著化學製品的味道。「多汁詹姆斯」的招牌在某個不確定的遠處發出朦朧的亮光,而站在「燈塔」門口的,毫無疑問,正是科伊。他和一些爵士樂愛好者站在參差不齊的隊伍中,跟著音樂搖頭晃腦。今天要來表演的是巴德·申克,還有些玩節奏樂器的。
「我很擔心一個吹薩克斯的。」莎斯塔繼續說道,她本不打算對伯克說那麼多科伊吸海洛因的事,但最後就滔滔不絕了,「他沒錢去找地方戒毒,但他需要這麼做。這是唯一能拯救他的辦法。」

「天啊,夥計。」這可能是真的嗎?多克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在為別人奔勞,這些人如果付報酬的話,那也只是半盎司的大麻或者一個略微出格的小忙,再或者就是匆匆一笑(如果這是發自內心的話)。他開始挨個回憶他所能記得的那些付現金的客戶,從克羅克·芬維一直到錄影棚經理、投機時代的股市英雄、遠方那些靠匯款度日的僑民(他們需要新路子去泡妞或者買毒品)、娶了年輕貌美太太的老頭子(或者相反)……這份職業經歷實在是太可憐了,他覺得自己和科伊為私利賣命的行為並無二致。
「呃,你知道那些帆船read.99csw.com吧,上面有很多繩子、鏈子、滑輪和鉤子之類的東西……」
「是的,我那時願望真的非常迫切。」
莎斯塔介紹他和自己的狗「米爾德雷德」認識,然後去廚房忙乎了好一陣。弗利普起居室的大半面牆都貼著一張放大的照片,上面是去年冬天馬卡哈的魔鬼巨浪,浪裏面有一個細微但卻清晰可辨的人影。那個衝浪者正是格雷格·諾爾,就像是在上帝拳頭裡忠誠禱告的信徒。
她把襯衣脫下來,一直褪到膝蓋上,然後慢慢地爬到多克坐的地方。多克手裡拿著一罐還沒打開的啤酒,早已堅硬如鐵。莎斯塔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脫下他的拖鞋,給他兩隻光腳溫柔的一吻。「現在,」她低聲說道,「查理打算怎麼做?」
「你現在回去和他們一起演出了?」
「哦?據我所知,你和科伊都是一丘之貉。」
「你媽媽並不是殭屍。」丹尼斯指出。
他歪著腦袋,彷彿她問了一個嚴肅的問題。「比以前要黑。」
「我覺得你最好去找莎斯塔·菲談談。」
「那你得經常查看她有沒有被咬傷,」多克建議說,「這東西就是這麼傳染的。」
「但是他被捲入了一些自己並不想參与的事情。他為洛杉磯警察局做線人。我還在電視上看見他跑到一個像法西斯一樣狂熱的自由主義集會上,裝模作樣地衝著尼克鬆大喊大叫,而實際上他是為一個叫『加州警戒者』的組織做內應。」
「嘿,多克,」斯科特想起了什麼,「我又見到科伊了,那個曾經在『帆板』樂隊的傢伙。他應該是死了的啊,可是後來又沒死。」
「你是乘客,我們會保護你的。」
「不過……多克……我當時說了啥?」她跪在沙發上,臉埋在枕頭裡,把屁股翹起來。
「見鬼!」難道真讓莎斯塔說對了?多克此時一定臉色很難看。莎斯塔走過來抱住他。「對不起,我又耍演員那一套了,總說些刻薄話,管不住自己的嘴。」
「能抓到一個是一個,而且一直也是如此,孩子。今天我所發現的唯一不同就是毒品。在我到過的地方,幾乎到處都是那些原本前途美好的年輕吸毒者,有的鋃鐺入獄,有的乾脆就吸死了。」
「你最開始為『加州警戒者』做的這份工作——是誰給你打的電話?」
「就連多克也認為他們是殭屍。」
「嘿,我看見他們了,」丹尼斯堅持道,「就是那天,躲在巷子里。」
「說吧。」
「好吧,他們的標語牌上的確畫著魔鬼,」斯科特承認道,「不過……」
「好吧。」多克說。
多克回到自己的住處,發現斯科特和丹尼斯正在廚房的冰箱里搜東西。他們是從後門窗戶爬進來的,之前丹尼斯在自己家睡覺,嘴上還習慣性地叼著點燃的大麻煙。不過這次煙頭並沒有掉落到胸口,把他燙個半醒;它滾到了床單上,冒起了煙。過了一會,丹尼斯醒了,起床溜達到浴室,打算沖個澡啥的。而這時床已經燒著了,最後一直燒到了天花板,正上方就是他鄰居奇科的水床,走運的是奇科本人並不在上面。因為床是塑料做的,受熱后溶化,幾乎有一噸水就從天花板被燒破的洞里傾瀉而下,撲滅了丹尼斯卧室的火災,並且將地板變成了淺水游泳池。丹尼斯遊魂般地從浴室出來,無法立刻解釋眼前的一切。而且,他把已經到達現場的消防員誤認為是警察,所以沿著後街小巷一路狂奔到斯科特·歐弗的海灘住所,試著向他講述自己的遭遇。按丹尼斯的想法,這是「帆板」樂隊在故意搞破壞,他們從來沒有停止過針對他的陰謀行動。
「這很可能是真的,」多克說,「不過你不能責怪殭屍的境遇,他們身邊又沒有什麼職業顧問告訴他們:『嘿,孩子,你們有沒有想過找份活人的差事——』」
「那就一定是我。」
「為什麼要把這個當成死亡?為什麼不是投胎轉世?每個人都希望能有不同的人生。這就是你的機會。而且,你會玩得很開心的。即使是在這個海洛因泛濫的世界,你的刺|激經歷也會是前所未有的。酬勞遠遠要高於最低薪水標準,如果你拿過底薪的話就知道了。」
「你說得對。」
「什麼?」
「第一次?他住進去過幾次?」
「我頭髮又回到了從前灰灰臟髒的金色。米奇喜歡那種鉑金色的,曾經去羅迪歐大道找一個染髮師弄過。」多克非常確信她和佩妮曾經在同一家髮廊遇見過,而且兩人至少有一次談到了他,「據說你對曼森的小妞有感覺?」
她往後看了一下,雙眼眯成縫,眼圈紅紅的。「我想你最好多弄點大麻葉子來……」
「那只是貝斯手和鼓手,」斯科特說,「我們當時一起出來玩,要在威爾羅傑斯公園辦一場免費音樂會,他們管這個叫衝浪迷幻怪胎的和平示威。『帆板』想要我們『啤酒』樂隊為他們暖場。」
「我什麼時候——」
「也許有時候還是會犯糊塗吧。你知道樂隊的人是怎麼回事的,對吧?」
他聳了聳肩。「也許。這無關緊要,以前也是一樣。」
「當然。」
「很高興我問你了。我正在做咖啡,你要點嗎?」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我懷疑他是否知道船上的人都帶著武器。船長,船員,旅客們。」
「等等。你認為科伊——」她支著一隻胳膊肘,用通紅的眼睛看著多克,「你認為我和這個有關,多克?」
「所以他也許還在吸毒。」她臉上露出一絲不快。
「你的毒品賣家是從哪裡搞到這種海洛因的?」多克假裝隨意地問了一下。
這就意味著必須戒掉海洛因,或者至少要改掉從前的習慣。他們對他講了一些人們如何控制毒癮的故事。這被稱為「更高的戒律」,要比宗教、體育或軍事上的戒律更為森嚴,因為每一天的每一秒你都要有勇下地獄的果敢。他們帶科伊去見了一些已經獲得超脫的毒癮人士,這些人精力充沛,氣色健康,走起路來大步流星,思維敏捷,讓科伊非常吃驚。假如科伊能按要求完成或超額完成任務,他還會得到額外的獎賞——每年吃一次「珀克丹」止痛片,這東西在當時被視為麻醉類藥物中的勞斯萊斯。
他過後才想起來要查看一下自己身上有沒有吸血鬼的咬痕,因為無論她去了哪裡,他們都有可能對她做了手腳,就像他們改造米奇的方式一樣。但莎斯塔似乎還是從前的那個她。當然,她也許是和誰達成了交易,從而擺脫了米奇的命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和她做交易的人又是誰呢?交易的條件又是什麼?他還沒來得及問任何問題,她就開始安靜地講述這一切了。他知道,自己最好就這麼聽著。
她下次見到科伊時,就九_九_藏_書把伯克的電話號碼給了他。「然後科伊就失蹤了。這沒什麼稀罕,因為他總是玩失蹤。前一分鐘還在這裏,也許還在吹著獨奏,然後下一分鐘就,咦,他去哪裡了?不過這次他雖然無聲無息了,但卻彷彿還有聲音在人耳邊。」
「能給我一個新的嚼子嗎?」
「樂隊里有沒有誰突然認出了你?」
勇氣,卡米爾——你離洛杉磯警察局那幫人的境界還有很遠呢。」說得漂亮。不過現在他開始有了疑心。
「不知道。不過我的感覺是他是那裡的常客。」
「你需要打開聲音嗎?」
她搖了搖頭,笑了起來。「忘記那些搞政治的傢伙吧。在這一行里我碰見過多少可以約會的對象?」
「謝謝。為什麼?」
「是有這個傳聞。」
「別……」
「無論如何,現在沒有什麼男孩子會跑到街上去,大喊一聲『打倒豬玀』,然後扔個炸彈什麼的吧?」
「不管他們吃的是什麼葯,那種治療方式都不能幫助癮君子重新回到健康正常的軌道上去。」
她已經解開了襯衣扣子,看著他的眼睛,開始不緊不慢地摩挲著自己的乳|頭。米爾德雷德抬頭看了一小眼,慢慢地搖了搖腦袋,然後跳下沙發離開了房間。「順從的、被洗腦的、性感的小女生,」莎斯塔繼續道,「她們完全按照你的想法做事,甚至還沒等你搞懂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你不用說出一個字,她們就會心靈感應到。這就是你喜歡的小妞,多克,這是你內心的真相。」
「我知道!我當時也感覺到了什麼,我所能想到的,就是那個人可能是你。這太古怪了。」
「嘿,你是不是那個偷我雜誌的人?」
「維伊的精神導師說,你不是自願上船,但是你會沒事的。」
「德古拉也是樂隊的一員?」
「這個嘛——『感覺』,我猜這取決於——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也許吧。」
「你再說一遍?」她說。
多克找到了一點佛瑞茲留下的泰國大麻,於是點上火。「哦,」他給她抽了一口,「那波費里奧怎麼說?」
「比這個還好,他現在已經戒毒了。」
「這怎麼可能?我現在就是一個笑柄。」
「是的,男人喜歡聽這種扯淡。」
她第一次見到科伊時,他正在日落大道上和后普與阿米希斯特一起攔順風車。莎斯塔當時開著她的Eldorado,但她記得當年自己也曾很多次在這條街上來來回回,希望能搭別人便車。所以,她決定載他們一程。科伊說他們的車出了故障,正在找修車店。后普和阿米希斯特坐在前排,而科伊坐在後面。這個小孩子真的看上去很可憐,臉頰緋紅,無精打采。莎斯塔知道那滿是針眼的手臂是因為海洛因。她明白這個小孩子的父母去好萊塢只是為了買毒品,但是她忍住了不要去教育他們。即使是在當時,她已經懂得了一個道理:身為米奇·烏爾夫曼的女朋友,她沒有資格去學上流名媛的做派——這純粹是運氣,狗屎運,才讓她們有了當時的地位,而回報這種運氣(無論它多麼短暫)的最好辦法,就是在力所能及的時候幫助他人。
「我還以為你想成為約翰·加菲爾德。」
查理也許不會這麼做,不過多克打算在襯衣口袋找出半根大麻,然後點燃。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你想要來點嗎?」她抬起臉,他把大麻送到她唇邊,讓她吸了一口。他們安靜地抽著,直到多克不得不拿出隨身帶的顎口夾子,把剩下的煙蒂夾起來抽。「我對於米奇的事很難過,但是——」
「好吧,夠了——讓我們看看那個漂亮的粉紅屁股。」
「是的,不過你應該看看她的一些同事……」
「小姐,我們裝的貨物很多人都想要,尤其是在第三世界。」
「說真的,是因為那些小妞。她們再也受不了了,所以就集合起來,湊份子雇了個驅魔人。此人是市中心一個寺廟裡的佛教法師,有天他過來做了法事。現在帆板樂隊和他們那棟房子已經正式鬼魔不侵了。他們和他簽了一個保養合同,讓他定期來家裡辦法事,做檢查。」
「正在弄這個事。」多克知道還有下文,「你看,我總希望有人會在乎我。當『加州警戒者』打來電話時,就好像是有人一直在關注我,有人需要我,在我身上發現了某些我自己都不了解的東西……」
「你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性|奴?你就想……弓起你的後背——是的,漂亮,就是這樣……」
「不,不,當然不是。我能告訴你點事情嗎?」
「其實是廚師長。然後我在普卡拉尼偶遇了弗利普,搭了他的順風車,他把這個地方的鑰匙給了我,邀請我去做客。為什麼你突然看上去表情怪怪的?」
「當我說在荷摩沙看見科伊時,你似乎不是特別驚訝。」
「科伊·哈林根。我在荷摩沙撞見他了。」
多克等到表演間隙,走過去問了聲好,滿以為他又是那副隱身人的德行,可現在的科伊看上去就像是自由活動的水手,願意盡情享受這個時刻,直到他不得不返回到那苦役之地。
「你們兩個人都是不想當警察的警察。你們更願意去衝浪、抽煙、泡妞,寧可做任何別的事,也不願意干現在的職業。你們這些傢伙一定以為自己是在捉拿罪犯,其實你們不過是人家的馬前卒罷了。」
「那是我唯一一次見到她。他們住在托朗斯的某個地方。科伊很少回家。我有沒有給他我自己的電話號碼?沒有,過了幾天我就去拉布雷亞,科伊正好在『平克』夜總會門口排隊,看見我的Eldorado,立刻就從大街上逃走了。我們是不是一對?我是不是在背著米奇亂搞?你問的這是什麼話。」
「我剛剛又演了一集,現在沒播出,是關於簡戴假髮九*九*藏*書的故事。」伯克在草地里找到一個幾乎沒有用過的球,把它撿起來放到自己口袋裡。
「演演戲,報酬很不錯,」他們答覆說,「不用擔心那些女粉絲、狗仔攝影師,或者啥也不懂的觀眾。」
「哦,我都治好了。現在一切都很好。」
她擔心自己這樣說太直接了,不過他拿手慢慢地梳了一下頭髮,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這個嘛,當然,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經常猶豫反覆,想到那些老傢伙。但他們對我很好,我還是會和他們一幫的,有時甚至要做點事情。」儘管這個早晨令人心曠神怡,儘管他戴著時髦的草帽,穿著淺色條紋的襯衣和灰色亞麻短褲,但他聲音里還是流露出了幾分老演員的黯然神傷。「順便要感謝你沒提到越南。如果要聊那個,你可能會更加看不起我的。」
「你到了,對嗎?」
「我差不多就是這時候碰見的伯克·斯托奇。我們曾經是鄰居,過去每天早上都同一時間出去遛狗。我多多少少知道他的身份,但從沒有看過他的任何電影,直到一天晚上我睡不著覺,就胡亂撥著頻道,正好看見了《吻別點四五手槍》。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看這類電影的,但是這個片子里有些東西……」
「我得請假才能出來,」他看了一下太平洋上空的天色,「不過似乎我馬上就要算擅離崗位了。」
「當然……不過現在,我多少有點懷疑……」
「……他會帶我去比弗利山吃午餐,他會一路用大手挽著我光光的手臂,帶我從燈火通明的街上摸瞎走到某個黑漆漆的地方,裏面又暗又涼,你聞不到食物的味道,只有酒精——他們都在喝酒,房間里的桌子上全部都是這東西,瓶子有大有小。那裡所有人都認識米奇,他們中的有些人想成為米奇……他有時候也會用繩子把我牽進去。他總讓我穿那種很小的超級迷你裙,從來不允許我穿任何內衣,就是把我送給所有想看我的人觀賞,捏玩。有時候他會安排我和他的朋友們在一起,我必須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事情……」
「我的顧問說我應該去搞房地產,」斯科特說,「就像我媽媽一樣。」
「你覺得這就是我為什麼瘋狂想辦法來幫助科伊擺脫那些人的原因嗎?哪怕我自己都無法獨善其身?因為我不能——」
「哦,最好別動,那個是——」他們被劇烈的音樂聲包圍了,連骨頭都在震動。這首曲子是平克·弗洛伊德的《星際超速傳動》。多克找到了音量調節鈕。「——這可是帶震顫效果的Vibrasonic收音機。它把車尾箱佔了一半,但你最好在需要的時候再打開。」
「這個嘛,兩種說法都對。可是你知道嗎,約翰·加菲爾德剛好也演過這部電影,不過演員表上沒寫他名字——還記得那個葬禮的一幕嗎,伯克在那兒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墳前的寡婦,用傘來打掩護,可假如你再仔細看,就會發現在她左乳後面,也就是屏幕的左方,有一個失焦的人影,在樹旁邊,穿著細條紋的黑社會西裝,頭戴小禮帽,那就是約翰·加菲爾德。他當時上了黑名單,肯定覺得跑龍套也算是份工作啊。」
「有誰知道他們為什麼管這個叫『真實的』不動產?」正在卷大麻的丹尼斯問道。
「很好,」多克說,「恭喜。」
「聽上去好像有人非常急於阻止這個事情的敗露,可它還是敗露了。科伊第一次拿假身份出來用的時候就露餡了。他到底認為將會是什麼下場呢?」
「該來的一定會來。」
「嗯,也許我最好——」
當然,這也就意味著要離開后普和阿米希斯特,也是為了她們好。他不斷提醒自己,大家在家裡都好景不長。「警戒者」保證說要匿名送給后普一份錢,並暗示這是科伊留下來的,看上去就像是他在遺囑中留給她們的遺產。為了做這份特別的工作,他必須使用好幾種不同的新身份,這也就意味著原來的科伊·哈林根不能繼續存在於這個世上。
她並沒有特意問這事,但那個叫波費里奧的廚師長很樂意作出解釋。「海盜。」
伯克知道一條去高爾夫球場的小道,於是他和莎斯塔就養成了習慣,每天早上散步溜達都要走那條路。對於莎斯塔來說,這常常是每天最好的一段時間,人們忙著早起送貨,或是在院子和游泳池裡幹活,或是用軟管沖洗人行道——安靜,涼爽,聞起來就像是雨後的沙漠,花園帶著幾分異國情調,到處都有遮陰的地方,而晴朗無雲的天空要過段時間才能顯出自己的炎熱。
「哦?」
科伊看了一下多克,彷彿他就是個陌生人。「當我剛開始做間諜的時候,我曾經很好奇為什麼那些人想搞調查。然後我開始發現,很多時候他們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了,只是想聽見這個答案再從別人的嘴裏說出來,就像要利用別人的大腦。」
「你見到他了嗎?」
「假牙?沒問題。」
「大約在這事發生的同一個時間,維伊·費爾非德給了我一些迷|幻|葯,在藥效上來時我見到了你。當時你在同樣一艘船上,叫『金獠牙』號。我在風中飛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試著想降落到船上,或者儘可能靠近它……現在是你看起來怪怪的了。」
「能討根煙抽嗎?」科伊說。多克從儀錶板下的屜子里找出一包煙遞給了他,點燃打火機,然後左拐上到太平洋海岸高速公路。「嘿,這個按鈕是幹什麼的?」
「我們情況不同。」
「是啊,」丹尼斯說,「不過他們都是魔鬼。」
多克沿著海濱公路開車回家時,設法讓自己開始一場關於莎斯塔的胡思亂想。當她和多克在一起的時候(也許從他們認識之前就開始了),莎斯塔一定曾千方百計利用某個聽她使喚的白粉癮君子,在某個微風習習的夜晚溜到外面去玩,那些人可以幫她守著衣服,這樣她回到家就不用背著多克把衣服藏著掖著……她只是想暫時回到那些癮君子的圈子裡,暫時離開這個潦倒的愛情傀儡,因為她早就計劃著要背叛這個對她有恩的男人。他在回戈蒂塔的一路上幾乎都在回憶,想到自己又當了一次王八蛋。等回到住處,多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弄成半時髦的造型,然後沿著海濱休閑道,朝厄爾珀多的方向溜達。夜色降臨了,海浪隱在暗處,他又重新找回了過去那個精明的自我,缺乏樂觀精神,隨時準備要被人戲耍。這很正常。
一樓的衝浪商店很早就關門了,但「聖人」的房間窗戶還亮著燈。多克才敲了兩三下,莎斯塔就開了門,沖他笑了一下,然後說,嗨,快進來。她沒穿褲子,套著一件墨西哥式襯衣,是淡紫色的,上面有橘黃色的刺繡。她的頭髮用毛巾包著,聞上去好像是剛洗完澡。他知道自己當年之所以愛上她是有原因的,但是多克總忘記這原因究竟是什麼。但現在他又隱約記起來了,他必須用意念抓住自己的腦袋,快速地搖上幾搖,然後才能放心讓自己說話。
「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希望他能持之以恆。」
他們開始做|愛,這九九藏書次的時間也不是很長。過了會她說道:「這不代表我們複合了。」
「你需要我開車帶你回多班加嗎?前提是我不用陪你進去。」
讓這一行里很多人大跌眼鏡的是,伯克竟然投身到那些搞紅色恐怖的激進分子的懷抱里,可當初正是這幫人逼他離開這個國家。他在一個專門委員會作了證,並且把自己的船捐獻給反顛覆事業。他很快就重新工作了,開始演一些低成本的聯邦調查局題材的電視劇,就像《我曾是一個紅色毒蟲》和《告密,左棍,告密!》。在反共題材影視劇還有市場的時候,他一直都算順風順水。當莎斯塔遇到伯克時,他基本屬於半退休的狀態,也就滿足於去威謝爾鄉村俱樂部玩玩下注金額不高的十八洞高爾夫(甚至也玩九洞,假如他能找到一個半猶太血統會員的話),或者和其他老傢伙們去姆索&弗蘭克酒吧閑扯一下娛樂圈八卦,至少在這個圈子裡還有那麼幾個人不會特意穿到大街另一邊(有時甚至是高速公路的另一邊),帶著噁心的表情對他唯恐避之不及。
在半場休息的時候她端詳了一下多克,然後說道:「你有心事吧。」
多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然後把目光投到遠處。「你知道嗎,有些人說自己能有『心靈感應』。好吧,莎斯塔·菲,我擁有一種『雞|巴感應』,我的雞|巴感覺到——」
「你和米奇那時已經開始吸毒了吧?」多克忍不住問道。
後來他們出了門,外面正在下小雨,雨水中混雜著海浪的咸濕味道。莎斯塔沿著海灘慢慢地逛著,穿過濕潤的沙地。每次當她轉身回頭時,頸部的曲線都顯得格外美,對此她心裏很清楚。多克跟在她光腳踩出來的腳印後面,哪怕它們早已經被雨水和背影所湮沒。他就像傻瓜一樣在徒勞地尋找回到過去的路,儘管他們兩個人都已經走向了未來。時隱時現的海浪正在拍打著他的精神,把思緒打碎,有些掉進了黑暗被永遠忘卻,有的卻進入到他捉摸不定的意識中,不管他是否真的想面對它們。莎斯塔深深懂得這一點。忘記是為了誰——他究竟是在為何而工作呢?
「哦,他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是的,回家陪著斯隆和孩子們。那又怎麼樣?這就是生活。」
「我可不喜歡玩這種詭計,」科伊向多克坦白道,「就像是告訴自己,我千萬不能搞砸了,我最好放聰明點,當然,我後來並沒做到。事實上,我差點就見了閻羅王。」
「你這裏需要一個文身,寫『壞壞女生』怎麼樣?」
當車在機場跑道下面行駛時,他們有一分鐘的時間聽不見音樂聲。多克說:「所以『帆板』樂隊不再是魔鬼了?」
「不,我的意思是,感覺上……像是被鬼纏了身。所以我一到島上就給你發了那張明信片。」
「米奇。」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多克一下,「米奇可以教給你們這幫海灘小混混一些道理。他是個很有權力的人。有時他能讓你們覺得自己是個隱形人。速度快,心腸狠,並不是你們常說的那種體貼的愛人,他事實上是一頭野獸,但斯隆喜歡他這一點,還有盧茲——你們可以看出來,我們也是。變成隱身人的感覺有時候是非常美妙的……」
這讓多克跌進了記憶的馬桶,想起了他和莎斯塔的第一次約會。那些晚上,他們在「燈塔」酒吧門口溜達,兩人都沒錢買票進去看演出,只能聽著從裏面傳出來的音樂聲,吃著街角攤子上賣的「多汁詹姆斯」漢堡。這種著名漢堡的商標牌上有一隻特大熱狗,上面不僅有人臉,還長了胳膊和腿腳,一身牛仔的衣服和帽子,拿著兩把左輪手槍,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周日的時候,那裡總有爵士樂即興演奏會。有些錄過唱片的音樂家會過來,開的車子都是他們用拿到的第一筆豐厚薪水買的。多年以後,這些車要被拉到專門的停車場扣押並等待贖回,人們要用絞車把它們從泥流里拉出來,存在安全地方,以防離婚律師過來搶奪;所有的汽車零配件都要藏好,便於將來轉賣(雖然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這是那些慾望蔓延的年代的幻想——在西伍德大街的展廳里,「摩根」轎車的車篷被皮帶綁在一起,還有「科波拉」289、1962年款的「伯恩維爾」和超凡脫俗的「迪索托」(被愛迷了心竅的詹姆斯·斯圖亞特在1958年的電影《迷魂記》中正是駕著它追蹤金姆·諾瓦克的)。
她走進廚房,找出來一盒早餐麥圈,然後他們打開電視,親熱地坐在一起,一邊嚼著麥圈,一邊看尼克斯和湖人隊的比賽。多克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回到了從前,只是今非昔比,他對兩人這種關係很糊塗,遠不如他當年覺得自己知道得多。
「麻煩的是,」她有點憂傷地說道,「我也是如此。」
「我之前說因為家裡的事情去了北部,但其實是有幾個壞蛋把我綁架到了聖佩德羅,然後把我扔到一艘船上。我壓根都不知道他們對我打的什麼算盤,因為到達毛伊島時,我就想辦法逃出來了。」
「好吧。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你最後都救了他的命。他後來就成為了洛杉磯警察局的線人,還給『警戒者』做姦細,可能也包括金獠牙——這是一個組織,不是那艘船——目前為止已經有三個人送了命,這些人的死可能是他造成的,當然也可能不是。」
「也可能是別的原因,」多克說,「他的背景很複雜。」
「不用。不想聽那些籃球鞋在地上吱吱響。」
「我想不通怎麼可能是『帆板』樂隊的人,真的。」斯科特吐了口煙。
「假如有人要拿這裏誰的屁股撒氣報復的話……」
科伊很快發現,這些操控他的愛國者也受另一級權力部門的控制,此部門認為自己有權破壞那些不如自己優秀和聰明的人(即所有人)的生活。據科伊了解,他們給他貼的標籤是「上癮性人格」,認定他一旦投身於為祖國做姦細的工作,就會發現生活其實和戒掉海洛因一樣艱難(如果不是更難的話)。不久,他們派他去學校附近活動——大學、社區學院和高中——他逐漸學會打入各種反戰、反徵兵和反資本主義組織的內部。在最初幾個月,他工作非常忙,根本來不及細想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或者說幹這一行有什麼前途。有天夜裡,他在韋斯特伍德跟蹤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一個名叫「水煙槍使用者革命旅」的組織(縮寫是BURB)。這時,他注意到一個和阿米希斯特年齡相仿的小女孩,站在一家亮著燈的書店的窗邊,興奮得忘乎所以,read•99csw•com喊她媽媽過來看什麼。「書,媽媽,書!」科伊挪不動步了,就像腳板被釘住了一樣,而他的獵物則在夜色中繼續自己的生活。這是他和「警戒者」簽約后第一次想到被拋棄的家人,儘管他當時認為自己做出選擇的原因要比家庭重要。
「是的,不過也許你可以改改頭髮……」
「你這個愛管閑事的,去你的吧。」
「哦,」莎斯塔說,「哦,好吧,讓我想想這種可能性。」
莎斯塔從冰箱里拿出半打「庫爾斯」啤酒走了進來。「你知道米奇回來了吧。」她說道。
多克盡量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在哪?」
「是嗎?」多克過了一會說道,「那你怎麼說……」
最後,就像之前其他的戒毒人士一樣,科伊住進了克里斯基羅頓療養院,接受痛苦的戒毒治療。在這期間,如果有機會去牙科博士盧蒂·布拉特諾德的「維持微笑工作坊」,那就簡直像是度假了。新的牙齒意味著新的吹奏口,這也需要一段時間來調整適應。但終於有一天夜裡,他被派到洛杉磯國際機場的一個廁所隔間里,將寫在手紙上的招安字條從隔板下面遞給一位州議員,此人有隱秘的性取向,「警戒者」希望能讓他「加入到隊伍中來」。在這次練兵——他猜的——之後,任務就逐漸變得困難起來——有時為了做好準備工作,他還需要讀赫伯特·馬爾庫塞和毛主席的書,並要學著領會其中的思想。此外,科伊每天還要去惠蒂爾市的一家柔道館訓練,到好萊塢郊外的某個地方學習方言,並參加在查茨沃斯的駕車逃脫課程。
「還可能是什麼?」
「也許不吸了,莎斯塔。也許是為別的原因。」
「我想是黑色頭髮。她已經厭倦了當金髮姑娘了。」
她那時自然想到了科伊。他並不是(也絕不可能是)她生命中的戀愛對象,但她對音樂還算有些鑒賞力,非常敬重科伊的職業(假如這能稱為職業的話)。他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在當時也不招人煩。雖然他吸海洛因的歷史很長,但從來不會用那種可怕的曼森式眼神看著她。顯然他需要把毒品從生命中戒掉。
當兩人走到車邊時,霧氣變得更濃了。多克和科伊上了車,多克把雨刷打開轉了幾下,然後就沿著皮爾大街朝北開去。
「快給我講講。我猜這和你改變政治立場不太一樣吧。」
「那種讓他不至於心煩意亂到心臟病發作的辦法……好吧,我不多說了,這些話太尖刻了。」
「聽著,免得你還不明白,我從來不是這一行里最有愛心的女孩。對我而言,根本沒有理由把哪怕半分鐘的時間浪費在病怏怏的吸毒鬼身上,就像科伊那樣的,很顯然他不會有好下場的。他不是我慈善計劃的一部分,我們也沒在一起注射毒品。不管怎樣,你可以想想那些和你一起約會過的小妞——」
他們向科伊保證,已經買通了賣他毒品的人(也就是厄爾·德拉諾),此人會提供一種無人試過的中國白粉,這東西足以致命。他們把它放到科伊吸毒過量致死的現場,而科伊則被建議僅食用夠他昏迷的劑量,讓人們在急救室不要起疑心,但又不至於讓他真的死掉。
「我並不是真的生你氣,你知道吧,從來沒有過。莎斯塔,不是因為我們的關係。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任何意義上受傷害的一方。事實上,有段時間米奇真的看上去像是從正常人變成了個異類,我當時甚至願意去解救他。我相信你知道他當時有多麼真誠。」
「就是間諜,」科伊翻譯說,「告密的,卧底。」
「荷摩沙,在『燈塔』外面排隊。」
「那現在你就做這些?就像是遙控指揮?」
「伯克也遇到了同樣的麻煩,不過他說自己找到了另一種解決的辦法。」
「我能不能從船上的武器庫里借個東西防身,就是以防萬一。」
伯克在太陽下安靜地走了一會。兩隻狗跟了過來,伯克的狗艾迪生抬頭看著他,揚起半邊眉毛。「你看到了吧?這狗坐在電視機前太久了,他總看喬治·桑德斯的電影。不,不——『你太矮了,做不了那個手勢』……不過現在讓我想想,有一個康復項目,他們說非常管用。當然我不知道那個地方離你朋友家遠不遠。」
「哦,我很抱歉,多克,你難受了嗎?你希望我停下來嗎?」她此時懶懶地趴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在身體下面撥弄著自己的陰|戶,露出讓人無法拒絕的屁股。即使在多克看來,這裏的目的也是再明顯不過了。「假如我的女朋友踹了我去找某個混球開發商,當他的娼婦去接客,我會非常生氣。我會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好吧,我在這裏沒說實話,我知道我會怎麼做。假如我有一個背信棄義的小婊子就這樣趴在我腿上——」她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多克盡量發自內心地衝著她屁股重重地拍了五六下,她立刻把手從下面抽回來蓋住屁股。「操你大爺!」她哭喊道——多克猜她不是在罵自己——「你這個雜種……」
「我看見你演了一集《布拉迪一家子》。」她有天早上說道。
「我不知道。當你開始做私家偵探這一行時,你是怎麼想的?」
「你確定我是?我難道不是更多人想要的貨物?」
「肯定是某個欣賞你那美麗屁股的大副了。」
「我說,『哦哦,波費里奧,我希望他們不是打算把我賣到中國哪個邪惡變態的組織里去吧,那些共產主義者會用各種可怕的中國酷刑來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