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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式卡拉OK,有一個……他們稱為練歌房的地方,在韓國城,叫『幸運十八』。」
「跟麥可·柯里昂那樣,我明白,沒問題。」
需要……它時……
「我也覺得,不過那個公司的合作夥伴都變成了層疊樣式表的納粹,就像廁所里的那個傢伙一樣,而我只是一個老派頑固的表格支持者,如你所見——灰不溜秋、靠左對齊,不用覺得抱歉,博物館里必須得有恐龍,要不然小孩子們就沒什麼可看的了,對吧?」
「是您先生嗎?」
「這麼說來,你幫艾斯做的工作……」
「不管怎麼說,我確定他是個極好的人。」瑪克欣回答說,「既然跟你通上了電話,我能不能向你請教個事?」
「與賣批一個道理!」
你會好奇,自去年新裝業經歷巨大的下滑以來,現在哪個神志正常的人還會買光纖呢?是啊,網路泡沫期間似乎鋪設了太多的電纜,導致目前有成堆的光纖就擱在那兒,用他們的話來說,處於「閑置停用」的狀態,結果是像黑色線性這樣的公司猛地俯衝到這些生意的殘軀之上,在原本就「通網」的大樓里搜刮出過度鋪設和未使用的光纖,經過一番規劃后,幫客戶定製私有網路。
足智多謀的艾瑞克·奧特菲爾德在hashslingrz的加密文檔中發現了一堆神秘銷售商,其中有一家光纖代理商叫「黑色線性解決方案」。
萊斯特儘力讓自己的面部表情保持鎮定,露出一臉的無辜與茫然,可某個蛛絲馬跡肯定在無意間露了出來,因為此刻,費利克斯朝瑪克欣投來那種「你最好別把事情搞砸,嗯?」的眼神,一把抓住萊斯特,匆匆把他打發走了。
「我們以前常去第二大道上那個伊格家,可是去年我們——倒不是我——斯帕德害得我們……」
一聽這話,瑪克欣徑直朝衣櫥奔去,找那件樸素淡雅但不缺話題感的杜嘉班納,那是她從菲尼斯地下百貨以三折的優惠價淘來的。那件衣服其實不甘心掙脫卡爾蓋特媽媽、東區名媛之類的名流顯貴的掌控,那位媽媽把孩子送去學校后百無聊賴地消磨著上午,衣服穿在她身上其實還小了兩個號。瑪克欣買來后一直在找機會穿,參加林肯中心的盛宴時穿?不然政治募捐活動呢?算了吧,還是去貪婪的、資本家扎堆的卡拉OK店時穿穿吧,正好派上用場。
「瑪克西,你今晚要幹什麼?」
但雖然我
因為你仍在這裏,牢牢地
他眼珠子往上一翻,瞥了她一眼,那個眼神在不遠處碰到足夠的光,像鏡面一樣反射過來一則警告。像是在說,我不能跟你說那個事,你最好也別再問。
在他們身後的「幸運十八」里,空靈的管弦樂正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演奏。
(耶,)
速——
「當然可以。」讓鷸蚌相爭,想坐收漁利,是吧?不道德的少年,太可怕了。
我們曾經的童年時光在哪裡?
科妮莉亞假裝倒吸了口氣,裝出疑神疑鬼的樣子,「請不要告訴別人,我其實偶爾會……在店裡因為商品價格跟人討價還價。是的,有時候——簡直難以相信——他們甚至會給我折扣,九折,有一次將近七折,不過只有那麼一次,80年代的時候在布魯明黛百貨公司,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從沒有失去過你,
此刻有人把K歌頻道切換到邁克爾·麥克唐納的《只有傻子才相信》這首歌上,此人並非費利克斯,房間里好幾個人在跟著唱。在這個洋溢著節日氣氛的環境里,瑪克欣從萊斯特的故事里聽到的愁苦意味如此地明顯,導致她的后CFE直覺警報器開始嗶嗶作響。這會是什麼意思呢?
「我猜他們讓你簽了什麼保密協議。」
「也許一點問題也沒有就是問題。」富樂紳皮鞋露出煩躁不安的跡象,意味著這裏面有內情,有太多的內情,「那一直是個謎團。我們的帶寬太小,網速太慢,你甚至可以說,對hashslingrz來說彷彿第三世界。層疊樣式表之類的,帶寬從來沒有對他們像對我們那樣構成過問題。而艾斯呢,他是個貪圖帶寬的豬,收購了所有他能找到的價格在預算內的基礎設施。有些網路公司因為過度鋪設光纖網路而破產了,他們的損失,倒讓艾斯賺了去。」
她瞟了一眼手錶。回大本營去。「去上百老匯,札巴食品店附近都可以?」
「收銀機——https://read.99csw.com
說真的,誰會矯情到欣賞不來《飛翔》這首歌呢,它可以說是最偉大的流行歌曲之一呢。年輕人夢見自己在空中飛翔,不受重力和時間的控制,彷彿提前進入了中年生活。在第二段里,他醒來發現自己回到了地面上,他首先看到的是他所愛的女人那雙大大的藍色眼眸。那對他來說就是天空了。所有男人都應該如此優雅地長大。
藏在我的心裏,
把你拋棄……
「那麼你們在裏面真正爭論的是有沒有人泄露信息?」
「那倒沒有,我現在已經非常熟練了。」
「哦,當然。」
「我的基因里應該有吧,我知道怎麼找。不過不知為何,我還是會忘記摸摸料子啊,或是研究下吊牌,有時候,」她壓低聲音,假裝看看周圍有沒有指責的目光,「我甚至……以原價買過東西。」
「我應該算幸運了。當信息想要自由時,泄露秘密從來都是頂多判個輕罪而已。」
那另外的兩次機會在哪裡?
「哦,當然沒有,為什麼要說呢?」
「Hwgaahwgh.com的事真遺憾。」
「為什麼死抓著不放?要與時俱進,只要記住離蓋布里埃爾·艾斯遠一點——當然,除非他是你的好朋友,那樣的話就當我沒說。」
「我從沒見過他,不過我幾乎沒聽見有人說他好話。他會怎麼做,在投資協議上做手腳?」
「當然可以。」讓我瞧瞧,我該怎麼……
「說正經的。我和萊斯特,我們現在辦了一家小規模的新公司。反殺手軟體,你把它安裝在銷售點的系統里,它能自動破壞一定範圍內所有的影子軟體,要是有人用殺手軟體,它能把他們的光碟熔化掉。好吧,不,也許沒有那麼暴力,不過挺接近了。你跟斯拉傑亞特先生是朋友嗎?嘿,幫我們說幾句好話呀。」
塔利斯沿著街區向前走,緊張地四下張望。走到街角,她假裝站在那裡盯著洗手間的窗戶看,雙腳呈三位的芭蕾舞腳位,儼然藝術畫廊里的某位伯納德女郎。不一會兒,黑色線性解決方案的門又打開了,出來一個壯實的傢伙,他穿著大賣場里賣的那種運動上衣和休閑褲,拎著一個肩帶包,同樣神色緊張地觀察街面。他朝著跟塔利斯相反的方向走去,可僅僅走到停在幾步之遙的一輛「林肯領航員」那裡,便鑽進了車子,以緩慢的滑行速度朝塔利斯開來。到了街角,他打開乘客車門,塔利斯一溜而上。
「你還是繼續打表吧,我只需要在這兒待一小會兒。」
「不是,很奇怪,那些都是合法的。」
「斯帕德,他……」羅基有一點尷尬,「他是個天才,我這個合伙人,你要是碰到像D條例那些方面的問題……可是他只要一靠近麥克風……好吧,斯帕德經常跑調。即使有音高來彌補,再先進的技術也跟不上他的調子。」
那天晚上,眾人聚在「幸運十八」的一間大包廂里,瑪克欣發現有羅基那五音不全的同僚斯帕德·洛伊特曼,斯帕德的女友萊蒂西亞,形形色|色從城外來過周末的客戶,還有一小群真正的韓國人,他們穿著的那一身搶眼的淡黃色服裝,極有可能是諷刺的時尚宣言,料子是朝鮮產的維尼龍,一種從煤炭變來的纖維,除非瑪克欣聽錯了。這群韓國人從旅遊巴士上下來后迷路了,對於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愈發不安。而科妮莉亞呢,她今晚亮相時舒適地穿著設計師副線品牌的服裝,脖子上也戴著珍珠。即使沒穿她今晚穿的高跟鞋,她也比羅基高。她渾身散發出你在許多WASP身上不常見到的那種自然的友善,雖然他們自稱那是他們發明的。
「資金也沒問題?」
瑪克欣禮貌地等地球、風與火還有費利克斯(你可以管他叫霧)再唱八個節拍,然後故作輕鬆地問:「你認識費利克斯很長時間了嗎?」
「不長。我們總是在外間辦公室里碰到,遊說同一個風險投資商,發現我倆對影子軟體都感興趣,或者說,更像是我無所事事,迷上了影子軟體,而費利克斯正好在找有搜索引擎推銷技能的人,所以我們想可以組隊啊。反正比我以前的行當要好。」
我以為長大就意味著
「不是我說的——我發誓,是這幢大樓,他們有出入登記,還有視頻監控,好吧,說不定我的確提到過你來過的事兒?」

夢裡,我尋找你,
「不,不,在希伯來字母代碼,一種……猶太代碼里,十八可以拆解成『chai』,也就是生命。九*九*藏*書
「我要帶上耳塞嗎?」
「並不是說那裡會有什麼秘密泄露,沒有人在解他們的和服。可即便是現在,hwgaahwgh.com已經破產清算了,保密協議也一直有效,直到可以預見的世界末日或是《大刀》最終上市,不管哪個先到。我得完全聽憑他們的吩咐——一天過得很糟糕,胃有一點不舒服,隨便什麼時候只要他們想,都可以拿我當出氣筒。」
回到那條老的日出高——
「斯帕德,我覺得不是『我把我的腦袋留在非洲了』。」
重新改裝過的那輛大型轎車停在了一幢建築物附近,接著花了個把小時停好車。建築物的頂層頗為風雅地掛著一塊標牌,從標牌上看出,這幢樓是新近改建過的,改建成了每間卧室高達百萬美元的公寓樓。
隨後,她來到外面的大街上,眾人各自散去。韓國人的觀光巴士開來了,司機和女乘務員大聲招呼著海外乘客上車。羅基和科妮莉亞一路揮手一路飛吻,直到坐進租來的林肯「城市」的後座。費利克斯正用手機一門心思地跟人通電話。那個男廁所里喬裝打扮的大塊頭摘去了厚重的塑料眼鏡框,戴上一頂鴨舌帽,理了理看不見的衣領,半路消失在了街區里。
她們從女廁所出來時,發現同來的人已經明顯地愈發吵鬧了。裝著「燒酒撞牆」的玻璃杯和水壺到處亂放,有些韓國人橫躺在沙發上,那些站著的,則交叉著腳踝在唱歌,沉迷於筆記本電腦的少年在角落裡玩《天之煉獄》,高斯巴雪茄的煙霧層層繚繞,女服務員們笑得更大聲了,對好色的不軌之舉也沒有那麼在意了。羅基在陶醉地唱《飛翔》,他找到了多明戈·莫都格諾1958年上《埃德·沙利文秀》的老電視節目錄影,當時這首歌接連好幾個星期上榜美國的每周流行唱片選目,羅基正從這個模糊的錄像中學習多明戈的唱腔和動作。
卡拉OK的唱機一打開,那些韓國人就在點歌簿跟前排起了長龍,無論是寒暄的交談,還是有利可圖的對話,暫時都得與《不只是一種感覺》《波希米亞狂想曲》《跳舞|女王》在音量上一較高下了。在屏幕上的韓英歌詞後面,出現了令人費解的片段:一大群亞洲人在遙遠的城市街道和廣場上跑來跑去,大型體育賽事的場地上熙熙攘攘,從韓劇、自然紀錄片,還有其他古怪的朝鮮半島影像里剪來的低解析度的連續鏡頭,經常與機器上播放的歌和它的歌詞沒有半點聯繫,有時候還造成了怪異的脫節。
「要是在從前,」計程車司機嘟囔道,「把那樣的車隨便停在街上?這人肯定腦子有問題,現在大家都怕剮蹭到那種車,因為它的主人很可能是用格洛克思考的某個壞蛋。」
我以為……我會離開你,可我
馬薩——
「太好玩了。」司機說,「下一站去哪裡?」
「我應該給您一個私家偵探的特殊折扣。」
「您要下車嗎,女士?」
「沒有。」不過,又出現了一連串古怪的打嗝聲,瑪克欣已經學會要「看仔細了」。「抱歉。」
「我是《法律與秩序》里的倫尼啊,你沒有認出我嗎?」他們跟著笨重的油老虎,一路開上羅斯福路,朝著城外開去,在96號出口下來,沿第一大道繼續往北開,來到城郊的一個居民區,那裡出了上東區,可也不到東哈萊姆,是你也許曾經去會見毒販子或補償情人而安排夜裡幽會的地方,不過現在已經浮現出高級住宅區的跡象了。
「這麼說來,能暫時離開網頁設計,你覺得很高興咯?」
瑪克欣和科妮莉亞剛開始閑聊,羅基就搖晃著雪茄硬是擠了進來,他的裝扮一如既往地非主流,一身魯賓那奇的西裝,一頂波薩林諾的帽子。「嘿,瑪克西,過來一會兒,認識個朋友。」科妮莉亞默默地甩給他一個「拜託我們很忙好不好」的眼色,甚至比功夫片裏手里劍和飛鏢射出去時的同情心沒準兒都要少……可是,可是,瞧見這兩人之間露骨的眉來眼去沒?「那要等廣告結束咯。」科妮莉亞聳了聳肩,朝天翻了個白眼,轉身往別處閑逛去了。瑪克欣瞥見她撩人的後頸上掛著一個御木本幸吉的搭扣,成色照例是黃燦燦的金色,一般人不會這麼搭配珍珠,這表露了米老鼠工作人員的設計理念,他們以為美國人都長著一頭金髮,雖然科妮莉亞碰巧就是——接下來的問題是,她的金髮是否一直長到了腦子裡?九九藏書
「嘿,她叫我羅基呢。聽著,是正兒八經的事,科妮莉亞也會一道去,還有我的合伙人斯帕德·洛伊特曼,沒準兒還有兩三個其他人。」
走到這一步,一些看門人會一本正經地發脾氣,可這裏這位就跟大樓一樣,剛來街區沒多久,很樂意快點趕走為了停車這麼點破事來找碴兒的瘋婆子。瑪克欣迅速掃了一眼前台的記錄,帶著那個情夫除了信用卡號以外的所有信息回到了計程車里。
「呃?可是屏幕上是這麼寫的啊。」你期待著屏幕上出現塞倫蓋蒂平原上的畜群,可實際上出現的卻是韓國熱門電視節目《搞笑演唱會》第二季里的無聲片段。一出啞劇,演播室里觀眾的笑聲。房間里煙霧繚繞,導致屏幕上的圖像都被愉快地弄糊了。
回去的路很長,
看門的是個和善的年輕人,他並沒有嚇到直哆嗦,但說話聲裡帶著歉疚。「我不能讓您進去。」
「快,」瑪克欣說,「在交通燈變色前跟上去。」
夢想著我會擁有你,
「街燈人家,別停止相信,簡直是卡拉OK的樣板啊,我早該料到的。」
「我原想著不用費勁就了解到信息呢,謝啦,塔利斯。」
瑪克欣正要從計程車上下來,這時她瞧見一個女人從大門裡走出來。她穿著一件緊身的豹紋連褲衫,香奈兒哈瓦那墨鏡沒有架在頭上當發箍,而是遮住了眼睛。她八成是故意不想讓人認出來,可是實在太明顯了,對的,沒錯,她就是塔利斯·凱萊赫·艾斯夫人。
我想是一邊看生活頻道的《她的神經質未婚夫》一邊自|慰吧,怎麼了,關你什麼事?可事實上她說的是,「你在約我出去嗎,羅基?」
「這樣啊,可你要是猶太人,」瑪克欣不為所動,「十八就意味著好運。比如說受戒禮的禮金,大家總是出十八的倍數。」
「噓——噓!」
「現在我們在想法子走正路。」
「信奉嗎?」
藏在我的心裏……
(馬薩皮誇啊!),
「被趕了出來。」
讓瑪克欣不解的是,為什麼hashslingrz支付給黑色線性的款項要被藏起來,本不需要如此啊。光纖是公司的一筆合法開銷,hashslingrz對帶寬有需求,這理由已經很充分,即便是國稅局似乎也樂意見之。然而,就跟hwgaahwgh.com一樣,因為金額過於龐大,所以有人在大費周章地設置密碼保護。
比薩在哪裡?當你
「不吉利的數字,」那個韓國人色眯眯地斜睨著她,「韓文里的十八,意思是『賣批』。」
仍在這裏,牢牢地
他下一句話里會講到其他事,就快要從口中說出來了,這時費利克斯出現了,他還未起疑心,彷彿他和萊斯特多半也有他們自己的保密協議。
姑娘能去跳舞的酒吧在哪裡?
「札巴,是吧?」有種小助手的語氣貌似偷偷溜進了他的話音里。
「別人的,也許吧。看看他們去哪裡。」
如同對男廁所里那個山寨電腦迷一樣,瑪克欣又一次強烈地感受到背後有隱秘的意圖存在。彷彿定製收銀機沒準兒一直以來都是費利克斯為掩蓋真正在做的事的幌子。
「都是些老式的HTML網頁,HTML在這裏的意思是『他吃了更多的鋰』,所有東西都要加密,我們中沒有人知道怎麼讀取。艾斯想為所有東西都加上自動元標記。沒有網頁索引,沒有導航,什麼也沒有,照理是為了防止網路爬蟲找到那些網頁,所以深深地藏到下面以保安全。可是這樣的活公司內部有很多人能幹,那裡的電腦迷少年犯可是比維護一台雷神之錘伺服器的還要多啊。」九九藏書
想離你而去,可我
萊斯特·特雷普斯戴了副方形黑框眼鏡,身材壯實,用了某個藥店品牌的髮膠,說起話來像科米蛙。叫人大為吃驚的是他今晚帶來的朋友。上次見到費利克斯·博因久,他正從勒萊維斯克大街上的提姆霍頓咖啡店出來,走到蒙特利爾稱為「微雪」,而世界上的其他地方稱為鵝毛大雪的裡頭。他今晚的髮型很奇怪,若不是精心設計好誘惑看客的,就是他自己剪的,不幸剪壞了。
很自然地,瑪克欣今晚只帶了一個晚裝包,沒有地方放貝雷塔雄貓,希望這個聚會能安穩地舉行,沒有人上《每日新聞》頭版的標題新聞,比如《練歌房槍擊案》。不管有沒有帶槍,她的職責都很明確。她要涉足雄性激素的疾風驟雨,用一根獨特的領帶,上面有史高治·麥克老鴨的多重圖案,顏色分成了赭橙色和鐵紫色,用它成功地把萊斯特拉到安全的地方。
那是很久以前……
有時候,比起讓局面繼續發酵,屈服於惱怒會帶來反常的樂趣。瑪克欣給塔利斯·艾斯撥去了電話,運氣不錯。或者換一種說法,不是機器應答。「我接到你那迷人的丈夫打來的電話,他不知怎的竟然知道我們那天見過面。」
呃,大多數《馬薩皮誇》的轉錄製品的糟糕之處在於當白人唱腔想要唱布魯斯走句時,即使唱得再好,讓人聽著也像在裝腔作勢。科妮莉亞巧妙地避免了這個問題。「謝謝你,」不一會兒,瑪克欣在不知是補妝室,還是女廁所的地方誇讚道,「你唱得真是太棒了,絕對唱女高音的料啊,女主角般的存在,彷彿《奧克拉荷馬》里的格洛麗亞·格雷厄姆!」

「他人去了哪裡?」
黑色線性解決方案是位於熨斗區的一處建築,有著亮閃閃的鉻合金和霓虹燈的時尚外觀。在這一款年齡不受限的電子遊戲里,它賣的是紫錐菊果昔和海藻意式帕尼尼三明治,而不是把摻有麻醉劑的二氧化硅銷售給顧客,滿足他們對粗管道的墮落幻想,此種幻想是剛剛落下帷幕的那個時代的殘留物,遲遲不願意散去。
科妮莉亞一臉困惑,「可是你……你是猶太人吧?」
「那天你談到了基礎建設,我正在幫新澤西一個客戶處理資本核定的業務,他們對曼哈頓一個叫黑色線性解決方案的光纖代理商很感興趣。不過這超出了我的領域——你跟他們做過生意嗎,或者認識跟他們做生意的人嗎?」
「對,熏鮭魚出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得去查清楚。」她假裝在檢查貝雷塔的扳機。
在我的
「謝謝誇獎。」科妮莉亞故作正經地說,「別人一般會說像早年的艾琳·鄧恩,當然要去掉顫音。羅基對你的評價很高,我總認為是件好事。」瑪克欣的眉毛一挑。「我的意思是說,好過他壓根提都不提的那些人。」瑪克欣不愛跟人討論夫妻間的家務事,所以只是禮貌地笑笑,科妮莉亞明白了她的意思。「或許我們有空可以出來玩玩,吃個午飯,去購購物?」
「沒問題。不過得提醒你,我不怎麼喜歡購物。」
深夜的一個車站,
(它們肯定都留在了過去)
夜晚對一些人來說愈發模糊,瑪克欣覺得它變得七零八落,碎裂成由遺忘的脈衝分隔成的小型微片段。她記得自己盯著點歌單看,又看見自己明明點了史提利·丹唱記憶與遺忘的快節奏情歌《你跟我在一起嗎吳博士》,卻不完全清楚為何選了這首歌。接下來,她發現自己站在麥克風前,萊斯特出乎意料地走上前來承擔為她唱和聲的任務。在薩克斯風伴奏的間歇,韓國人大聲喊著「傳麥克風」,他們不由自主地跳起了迪斯科舞步。「天堂車庫,」瑪克欣說,「你去過?」
「是啊,我聽說艾斯還在為小傢伙們運營一家康復中心。你親自去過hashslingrz的總部嗎?」
她給塔利斯和開「領航員」的那人留了兩三分鐘進電梯,隨後踩著重重的腳步走到看門人那裡。「剛剛進來的那些人?那些不知道怎麼停大型越野車的白痴?他們剛剛他媽的把我的保險杠給撞壞了。」
馬薩——皮誇!
瑪克欣想著要不要揮揮手大聲打個招呼,可塔利斯現在的行為緊張兮兮的,讓普通的都市多疑症患者看起來就像紙牌賭桌邊的詹姆斯·邦德。這是怎麼回事?光纖突然就這麼不宜張揚了?不對,其實是她的這身裝扮,招搖地迎合某個人對妖艷挑逗https://read•99csw•com的審美趣味,瑪克欣自然很想知道對方是誰。
「那麼……男士休息室里的那場談話……也許不是真的跟網頁設計有關?」
「因為,」她輕輕地試探了下,「那個人並不像尋常的電腦迷。」
皮誇,從來沒有
「我想我的意思是,有某種特定的……天賦,能找到……實惠的東西?」
羅基和萊斯特此時已經悄悄地走到吧台那裡。「很高興再次見到你,事情都解決了吧?聽著,」他朝羅基的方向鬼鬼祟祟地使了個眼色,「你沒有提,呃……」
瑪克欣跟一個迷路的韓國巴士乘客在討論這家練歌房名字里的數字十八,沒有討論出啥結果來。
這個後續再議。另一頭,「瑪克西,跟萊斯特打個招呼,他以前在hwgaahwgh.com工作。」管他是清算了還是什麼呢,這就是羅基,深入骨子裡的風險投資客,他擺明了一直在四處物色好的商機。
「艾斯收購hwgaahwgh后沒多久,曾經叫我去當觀眾。我以為至少能請我吃頓午餐,可實際上呢,只有速溶咖啡和裝在一個碗里的健康食品炸玉米片。沒有辣番茄醬,甚至連鹽都沒有。他就坐在那裡,不停地打量我。我們肯定有說話,可我記不得說了什麼。我現在還做噩夢,不是因為艾斯,而是他的那些爪牙,其中幾個以前坐過牢,我敢肯定。」
「在唱《九月》的就是他。」
「您是警察?」
輪到科妮莉亞時,她選了《馬薩皮誇》,那是《艾米與喬伊》里第二女高音受到觀眾熱烈鼓掌的唱段。這部外百老匯的音樂劇講的是艾米·費舍的故事,自1994年上演至今場場爆滿。科妮莉亞賦予了這首歌一種新鄉村音樂的感覺,此刻她站在放映著考拉、袋熊和袋獾的屏幕前左右搖擺,打在身上的光影彷彿一個個鮭魚斑,她扯開嗓門高唱道:
「那麼……只要我們彼此不向族裔警官告發對方就好……」
這段跨文化的對話被男廁所里傳來的騷動給打斷了。「抱歉,失陪一下。」她朝里望了望,發現特雷普斯正跟人聊網頁設計聊得起勁,或者說,其實是在荒唐地跟人比賽誰的嗓門大,對方是個假扮電腦迷的大塊頭,瑪克欣懷疑,他實際上從事的是某個迥然不同的行業。他倆的吵鬧聲甚至蓋過了機器里傳出來的卡拉OK音樂,表面上,兩人在爭論表格和層疊樣式表,那是時下一個極具爭議的話題,每回看到它引發群情激奮,瑪克欣總有一種在見證宗教爭端的錯覺。她想象著,不管哪一方贏,從現在起再過十年,人們要想理解這一爭論氣吞萬物的磅礴氣勢想必很難。可就在這裏,在今晚,事情並非爭論那麼簡單。在這個廁所里,目前來看內容並不是王。首先,那個山寨電腦迷就流露出太多罪犯的潛質了。
「沒關係,你也不必讓他們下來,這樣我們只會在大廳里大吵大鬧,況且我現在的心情糟糕得想殺人,誰想這樣呢,對吧?這是,」她遞給他一張稅務律師的名片,據她所知此人還未放出來,還在丹伯里坐牢,「這是我的律師,你下次見到跑路夫婦時記得轉交給他們,哦,最好能告訴我他們的電話,或是電子郵箱之類的,我讓律師來處理。」
當托托樂隊的歌勢不可擋地出現在等候歌曲里時,夜間聚會的高潮也就比預料的提前來臨了。
「大多時候去舞廳。」她大胆地朝他的臉迅速瞟了一眼。他那鬼鬼祟祟、耽於幻想的目光,她以前見過太多了,那是一種意識到自己不僅靠借錢過活且剩下的時日也不多的目光。
「賣批?在受戒禮上?」
「蓋布里埃爾·艾斯的一個到處惹事的跟班,」萊斯特重重地呼著氣,「曾經共事過。抱歉,照理費利克斯要幫我解決麻煩的。」
「那倒不用,溫習下80年代的那些搖滾抒情歌,九點左右到就行。」羅基聽出了她的話里有猶豫,像是出於直覺,他又加了一句,「哦,穿得隨便點邋遢點,我可不想你搶了科妮莉亞的風頭。」
「你是開玩笑吧,社交聚會啊。我們去哪裡?」
仍然……夢見你,像
「你以為艾斯很自信,對吧?」他恍惚的眼神里滿是恐懼,彷彿看見近旁有東西在接近他,「他有那麼多的高層人脈,可是其實他沒有安全感,非常焦慮,也很生氣,就像一個放高利貸的人或皮條客,剛剛才明白過來他並不能依靠自己收買的那些警察,甚至是他要負責呈報的高層也無法為他撐腰——沒有證交會聽他的憂傷控訴,沒有反欺詐小組,他在孤身作戰。」
「他們進去了。你能在這裏等我嗎?我想去瞧瞧。」
「其實我只是個……沒關係,折扣我倒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