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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
「我們管它叫操金漢宮。想去看看嗎?我正要順路去那裡呢。」
她帶著帽子,還有吉他樂隊,
瑪克欣迅速地掃了一眼視線里的人臉,沒有人清楚地了解這件事。
她走了進去,坐在吧台邊,上來一份頗為可疑的沙拉,一瓶PBR長頸啤酒和一個玻璃杯。自動點唱機在播放音樂,播的這類音樂的弦樂改編版是瑪克欣在曼哈頓任何一個用餐點都不大可能聽得到的。很快,距離三個凳子之遙的一位男士走上前來,自我介紹說他叫蘭迪,還說道:「那個,你的挎包有一點傾斜,說明裡面裝了小型武器,不過我感覺你不怎麼像條子,也不是軍火販,這樣一來還剩下什麼呢,真想知道。」你可以說他像不倒翁,雖然瑪克欣的天線把他安置在了帶武器的不倒翁小組裡,也許並沒有隨身攜帶,但肯定放在了某個伸手可及的地方。他蓄著鬍鬚卻不常打理,戴了頂紅色的棒球帽,上面有某種肉卷模樣的標誌,棒球帽後面有一束髮色漸灰的馬尾辮盪在外面。
蘭迪拿出一串辨識標籤。「大門是自動的,這裡有個小的應答器,我總是會多帶一個。」
畫,在放學后的陽光里,
等蘭迪一出去,她便拿出她的斐來仕記事本,這年頭斐來仕記事本已經演變為一個裝滿活頁紙的昂貴文件夾。她在昏暗的光線下找一張寫有hashslingrz密碼的列表,那是艾瑞克在深網裡調查時找到的,經由雷吉轉交到她手裡。她記得有一些還標記為重要密碼。果然不出所料,手指輕輕舞動兩三下,電機就嗚嗚地響了,然後門閂嘎嘣開了。
他們繼續朝蒙托克角的燈塔開。按理說,人人都愛蒙托克,因為它避開了漢普頓斯的所有缺點。瑪克欣小時候來過這裏一兩次,爬到了燈塔的頂端,住在古尼斯度假村,吃了好多海鮮,伴著海浪聲進入夢鄉,有什麼叫人不喜歡的呢?可現在,當他們在27號公路的最後一段減速行駛時,她只能感受到選擇項越來越少——整個長島都擠在這裏,國防工廠、殺氣騰騰的車流、共和黨永不被寬恕的原罪史、無休無止的郊區開發、延綿數英里的割過草的院子、承包商未開墾的硬地、纖維板和瀝青的屋面、寸木不植的地產,所有的人與事都擠來這裏,都縮坍到遼闊的大西洋荒野跟前這一塊末端的方寸之地上。
呃,扭動到痛……
誰也說不出,在具體哪一天
「哦,他倆啊,嘿,你可以儘管找他們的麻煩。這裏的大伙兒都行善積德,但是他倆……你到底要找他們幹嗎?」
當瑪克欣從女廁出來時,「老天爺,」蘭迪被迷得暈頭轉向,「我以為是仙妮亞·唐恩呢。」嘿,這話瑪克欣愛聽。
艾斯在這些地方沒什麼追隨者——這在意料之中,瑪克欣心想,不過發現屋裡所有人一致認同他多半也參与了縱火焚毀布魯諾和謝伊的家,這倒讓她著實吃了一驚。
所以,我們只能
「你確定你不是那些犯罪取證實驗室的人,就是電視里演的那種。」
「蘭迪,要是我現在不是在忙公事的話?」
    聽聽
他們把車停在燈塔的訪客停車場里。這兒到處都是帶孩子來玩的遊客,如同瑪克欣的青澀過往。「我們在這裏等一會兒,有視頻監控呢。把你的車留在停車場里,我們假裝是情人來幽會,一起開我的車離開吧,那樣的話艾斯的安保人員不怎麼會起疑心。」
只是要你知道,我一直在這裏,
她大腦中的定時器突然停了,發出急促的叮叮聲。不知怎的,現在去掏貝雷塔不會是個明智的做法。「好吧,飛人喬丹鞋——看你的了!」她轉過身,沿走道飛奔回去,穿過她原本就不該打開的那道門,回到酒窖時,發現蘭迪正在找她。
「棒極了。」
「我再到處看看,一會兒外面見。」
我會為你請來,一個唱歌的牛仔女郎,
忘了吧,親愛的,我已經知道——
「我喜歡水力衝壓彈,博薩公九*九*藏*書司產的九毫米。」
「你沒事吧?」
「那麼……你不是真的在辦公室工作的會計員吧。」
「你又在拿我尋開心了。」
「也許吧。你知道怎麼去謝伊和布魯諾住的地方嗎?」
「我本來想之後才這麼做呢,可你要是——」
「在城市的另一頭,像老鷹樂隊唱的那樣,漢普頓斯可滿足不了他,他想離開燈紅酒綠和名車香閨的世界,去某個破舊到要塌的房子,像布魯諾和謝伊家那樣,門窗邊框用腳就能踹開。」
把我逼瘋……
時間去做,去好好停放那輛清風房車,
想,關於那個牛仔女郎,
「唔……之前你說到因果報應,也許還是你拿的好,你拿走吧。」
[女生伴唱]為什麼它要
「有什麼聯繫嗎?」瑪克欣眯縫著眼,「我一直把他當漢普頓斯人看呢。」
「非常期待,蘭迪。」
絕望的故事,
瑪克欣並不認為自己特別膽小,她曾經戴著不該戴的首飾去參加資金募集活動,在異國他鄉開租來的車,連車上的變速桿要怎麼用都不熟悉,跟收賬人、軍火交易商、如瘋狗般亂吠的共和黨人起爭執時總能獲勝,並且身心都沒怎麼遲疑。然而,此時當她跨過這道門時,有趣的問題出現了:瑪克欣,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幾百年來,人們一直努力向女孩子灌輸「藍鬍子公爵的城堡」的故事,可她呢,此刻又一次無視那些明智的忠告。前面某個地方藏著一個神秘莫測、匪夷所思的密室,宿命般地誤闖入內就是她當初被踢出那個行業的原因,沒準兒某一天也會這樣斷送了她的性命。在上面的世界里,正值一個陽光燦爛的夏日晌午,屋檐下有鳥兒,花園裡有黃蜂,還有松樹的清香。在下面卻好冷,她感覺到有一股冰涼的寒意襲來,一直冷到腳趾尖。並不是艾斯不想她來這裏這麼簡單。她明白這是她最不該跨過的那道門,可並不清楚理由是什麼。
坐在這裏,拿著長頸酒瓶,
    從沒有
待在紐約米德爾敦。
就在鄉村電台快要收不到信號前,德魯令·弗洛伊德·沃瑪克的經典歌曲來了,
「別忘了你的勃艮第。」
關於我們從未做過的事的故事……
她小心翼翼地挪進去,擅闖者的定時器在她的腦子裡安靜地一閃一閃。走道上有一些門緊緊關著,還上了鎖,有一些開著,門后的房間空蕩蕩的,浸透著寒意,打理得甚為怪異,彷彿令人不快的陳年舊事可以以某種方式被安撫,然後保存幾十年。當然,除非這隻是閑人莫入的辦公場所,是艾瑞克在調查的hashslingrz的黑暗檔案館的有形載體。這裏聞起來有一股漂白劑的味道,彷彿最近做過消毒處理。地板是混凝土的,管道通往安裝在低位的下水道。頭頂上方懸著鋼樑,鋼樑的配件有哪些功用,她要麼不知道,要麼也不想去弄明白。除了灰色的福米卡辦公桌和摺疊椅之外沒有其他傢具。有幾個二百二十伏特的壁式插座,但沒見有大型電器的影子。
哦,真該死,這是什麼——當她爬到下一個樓梯平台時,有東西擺好了姿勢想伺機行動,它在抖動,在抬頭看她……光線這麼暗,不好判斷,她希望這隻是她的幻覺,這東西有生命,可是又太小了,不會是安保人員……不是護衛犬之類的……不是……會是個孩子嗎?它穿著童裝大小的工作服,此刻正以謹慎又極具殺傷力的優雅姿態接近她,彷彿生出了翅翼般騰空而起,它的雙眼在幽暗中無比明亮、無比蒼白,幾乎是慘白的……
「過來,我們來幫你稍微整理一下。」她們去了女廁,貝特斯達拿出一把刮發刷和一個八盎司罐裝的定型水,開始處理瑪克欣的頭髮,「需要把這個發圈松一下,現在你看上去太像博比·凡的手下了。」read.99csw.com
日子同往常一樣朝她撲面而來。很快,她就為了逃稅案、幻想大撈一票的貪婪小能手和看不懂的電子錶格而忙到不可開交。大約到了午餐時間,海蒂把頭探了進來。
    直到我們
「哦,這麼說來……你是保險理財師,對吧?」
「『永遠歡迎男同胞』,還用說嘛,我知道那裡,其實我還是會員呢。」
好。試試看——「謝伊和布魯諾?」
    所以不要告訴我
「蘭迪,你不是要——」
艾斯的宅子里擠滿了承包商,到處聞起來都是黏合劑和鋸木屑的味道。蘭迪拎起一個裝了咖啡的紙盒,一包勾縫劑,擺出一副有事要忙的樣子,假裝來處理浴室的什麼問題。瑪克欣裝作是跟他一道來的。
瑪克欣盡量讓自己聽起來像一個追星族:「我對豪宅完全沒有抵抗力啊。可是他們會讓我進門嗎?」
「那好,也許什麼時候會在那裡碰見你?」
「你那朋友威利說不準,可謝伊和布魯諾沒什麼機靈腦袋,其實要說起來的話還特別蠢呆,所以有可能是有人傻乎乎地放了把火。沒準兒就是這麼發生的。」
「聽著,你去過揚克斯嗎?我夫人的娘家在那裡,有時候我會去那裡一家叫『識別力』的小婦人靶場練射擊——」
因為它在抽痛
貝特斯達解釋道:「我們這裏的傳統,是如果你眼中的浪漫就是半途被人粗暴地打斷,那麼那些大宅子可是幽會的好去處哦。」
蘭迪拎起一瓶波爾多白葡萄酒,看著上面的標籤直搖頭,然後又放了回去。「狗娘養的蠢蛋,偏偏就存了一架子的1991年的貨。說句公道話,我想就連我老婆也不喝這鬼東西。慢著,這是什麼?好啊,也許我可以用它來做菜。」他來到紅葡萄酒那兒,嘴裏念念叨叨的,撣掉酒瓶上的灰塵,然後開始偷酒,一直偷到他的衣服外口袋和瑪克欣的托特包裝得滿滿當當,「我去把這些藏在卡車裡,沒有落下什麼吧?」
「留心那些保安,他們不總是穿制服。」
演出過後她會去什麼地方,
火車的聲音……呼嘯而過
安靜會吧,你這扭動
「是房地產業的因果報應吧,」有人提議說,「艾斯要建那種大規模的宅子,就意味著許多小房子要被推倒,算是維持整體平衡吧。」

「凡事都以被搬上百老匯音樂劇舞台而結束,換種形式而已。」
「你儘管吃吧,海蒂,盡情享用。我沒有我想的那麼餓。」
我們對對方沒有了感覺。
「我的老天,我剛剛真的——」
不住地緊張激動,
「我正好有問題想請教流行文化專家呢。」她們來到街角的一家熟食店準備隨便吃一點沙拉。「海蒂,再跟我說說那個蒙托克計劃吧。」
「怎麼說?」
90年代中期,WYNY一夜之間把歌曲編排從鄉村音樂換成了經典的迪斯科舞曲,自那以後,這些地區適合駕車聽的像模像樣的音樂就一直少得可憐。不過,在過了迪克斯山後的某個地方,瑪克欣收到了另一個鄉村電台,可能來自康涅狄格州,不一會兒,斯萊德·梅·古德奈特和她早期的暢銷歌曲《紐約米德爾敦》來了。
近來開始抽痛,
他們短暫停了下車,去看謝伊、布魯諾和維普以前住的遊戲屋。燒得乾乾淨淨。綠色的夏季植物從灰燼中吐出蒸汽來。「這是事故呢,還是人為縱火?」
    它
「他的支票還在兌現。」瑪克欣猜。蘭迪像不倒翁那樣喜滋滋地笑著。「只要他肯開。」整修浴室時,蘭迪發現張張發貨單都拿不到錢。「我欠了這裏所有人的錢,跟比薩一般大的花灑,價格高達四位數,從義大利卡拉拉特別訂購來的浴缸大理石,專門安裝金條紋鏡面玻璃的釉工費。」屋裡的其他人都說了九九藏書一個類似的經歷。彷彿艾斯在某個時刻命中注定般地邂逅了風雲人物唐納德·特朗普的成本會計師,現在正把有錢人的行事原則運用至各處——付錢給大承包商,對小承包商就不理不睬。
她來到一段樓梯井前,此處能下行至更深的終磧,深得一眼望不見底。她的坐標突然轉過了九十度,以至於她無法判斷此刻自己是在垂直地往下注視著深不可測的平面呢,還是徑直朝前望向另一條長長的走道。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個心跳的時間,可難道非得要很長時間才行嗎?她想象著,有人曾設想過冷戰的亡靈在底下那裡獲得救贖,那個地方戰戰兢兢地蜷居於美國的這一個死角旮旯,這是源自對無情深處的信仰,亦是出於虔誠的信心,相信有一小撮幸運之人會存活下來,擊敗世界末日,揖入「虛無」……
「那場大火。」
「這麼說來……是座相當壯觀的宅邸咯。」瑪克西假意問道,「艾斯的家?」
莫非噴發劑神奇地把她的大腦變成了天線?她開始聽見窸窸窣窣的低語聲,很快又分解為類似無線電通信——她四處尋找說話的人,卻哪裡也找不到,可空氣里越來越充溢著各種數字和北約的注音字母,包括威士忌、探戈、狐步舞,還有被無線電干擾所扭曲的冷酷無情的說話聲,串音和一陣陣太陽射電的雜訊……時不時還冒出一個英語短語來,只是她從來都來不及聽清楚是什麼。
有沒有可能,

同樣老套又悲傷的結局,
「噢,貝特斯達,你真是個盪|婦,你說這話就是太幫蓋布那小子洗白了。跟做其他事一樣,他就是想以最小的代價辦成事,就是這樣。」
搶走了我夜裡珍貴的睡眠,
這跟她尋常的社交日比起來,算是不俗的表現了。
要看你怎麼界定沒事了。「這瓶沃恩——羅曼尼,我剛剛在想……」
「關於他倆的那個朋友。」
任何時候你需要人幫忙——
「年份沒什麼要緊的,帶上它,我們走。」身為偷酒賊,蘭迪突然間表現得不那麼老練了。他們匆匆爬上卡車,朝來時的路疾馳而去。在到達燈塔前的一路上,蘭迪一聲不吭,彷彿他也在艾斯的宅子里瞅見了什麼。
在沒有你的夜晚,
「他們的名聲不太好,據說經常會做出奇怪的舉動。也許艾斯被人勒索了。」
吸引她眼球的既不是佳釀的年份,也不是名號,而是那頭一個角落裡一扇幽暗到幾乎看不見的門,門旁邊還有一個按鍵盤。

呃,抽痛的腦袋……
她沒有立刻踩油門離開,不過也沒有慢悠悠地消磨時間,至少在開到石溪前,她一直朝後視鏡投去焦灼的目光。繼續開吧,四輪車,繼續開。真是白跑了一趟。維普·埃珀迪尤最後一個為人所知的住處已經被燒為灰燼,蓋布里埃爾·艾斯的豪宅雖然闊氣,卻也不足為奇,除了有一條神秘的走廊和走廊里某樣即使她看見了也不想知道那是什麼的東西以外。所以……說不定她可以報銷一部分費用,中等量的日工資率,信用卡折扣,一箱油,一美元二十五美分一加侖,看看他們願不願意付一美元五十美分……
    欣賞著漫
這裏怎麼可能會有秘密?免下車廚房,最先進的放映室,所有東西都是開放式的,牆壁里沒有通道,也沒有暗門,一切都還是嶄新的。如此的門面後面會藏著什麼呢,假如一路到底都是掩蓋真相的障眼物?
[弗洛伊德]呃,請告訴我,它快要
「要是你來這裏找別人的麻煩的話就要道歉。你要找誰呢?」
「兩三個星期前房子燒掉了,新聞里有專門報道,還啟動了所有的應急響應,火焰燒紅了半邊天,從長島高速上都能看見大火。」
「什麼?」
「呃,算是吧。斗篷今天在乾洗店清洗呢,我忘了把氨綸纖維的裝備帶來,不然你就可以看到整體效果了。不管怎麼說,你可以把手從我的屁股上拿開了。」
時不時地,它還
「你要是不吃那個……」
當晚,她夢見了尋常的曼哈頓,雖然不見得就是她在夢裡常去的那一個。在夢裡,假如你沿著任何一條大道走到足夠遠,熟悉的城市網格就開始消散,變read.99csw.com得東歪西斜,與郊區的交通幹線交錯在一起,最後,她來到一個主題購物中心。她清楚,這個購物中心是被故意設計成像經歷了一場恐怖的第三次世界大戰後的模樣:焦黑的殘骸,遍地瘡痍,荒棄的破屋和燒毀的混凝土地基被置於一個天然的圓形露天看台上,如此一來,兩三層的商店便高聳在一個相當陡峭的斜坡上,四目所及儘是凄慘的鐵鏽色和深褐色。然而,就在這些精心布置得落敗不堪的戶外咖啡店裡,坐著前來購物的雅皮士,他們在室外愉快地啜飲著一杯杯茶,再點一份塞滿了芝麻菜和山羊乳酪的雅皮士三明治,與他們在伍德柏瑞奧特萊斯或帕拉默斯的行為並無二致。按理說,她是來這裏跟海蒂碰頭的,可突然間發現自己身處黃昏時分的一條小路上,在穿越某個小樹林。燈光在前頭一閃一閃。她聞到有強烈毒性的氣味,是塑料嗎,還是藥物實驗室的設備,誰能曉得?來到小路的拐彎處,那是維普·埃珀迪尤錄像帶里的房子,房子著火了——呈螺旋狀卷揚的黑煙,在橙紅刺目的火焰的錘擊下,正朝天空升騰而去,化入星光暗淡的夜色里。沒有鄰居湊來看熱鬧,遠處也沒有越來越響的警笛聲,沒有人趕來滅火,或是來救還在屋裡的人,屋裡的人不是維普,這次莫名其妙地變成了萊斯特·特雷普斯。瑪克欣站在朦朧的光線下渾身乏力,思索著她有哪些辦法,又有哪些責任。火燒得很旺,大有要摧毀一切的氣勢,溫度高到常人無法靠近。即使隔著這麼遠,她也能感覺到快要呼吸不過來了。為什麼是萊斯特呢?她帶著這種焦急的心情醒來,明白她得做點什麼,卻不知道該做什麼。
「我想我不喝的話可以拿去易趣網上賣,換些美元用用,也算是收回我的一部分錢。」
海蒂故作誇張地嘆了口氣。「瑪克西,一本正經的瑪克西,你還是凡事喜歡辯一辯啊。這些都市神話沒準兒很吸引人,它們把四處搜集來的零零落落的怪事拼在一起,過了一段時間,就沒有人會關注這些都市傳說然後從頭到尾都相信的,它們太沒有條理了。但我們還是會挑出有趣的部分,老天爺當然不會允許我們被人糊弄,我們太了解內情了,不至於相信那一套,可是也並沒有最終的證據證明其中一些不是真的啊。支持派和反對派,全都倒退到去網路上爭辯,越爭越激烈,越爭越來勁,一條條線索只會通往迷宮的更深處。」

最後他們來到了下面的酒窖里,看來酒窖才是蘭迪此行的目的地。
兩人片刻不作聲。趁著工作間歇休息的當兒來這兒的同事們努力不要笑得太大聲。這兒所有人都認識蘭迪,不一會兒,眾人便開始幸災樂禍地討論誰混得最慘。自從去年技術泡沫破裂以來,這附近在市場上遭遇麻煩的大多數業主就沒辦法履行合同了。你只能偶爾才聽見90年代黃金時期家居裝修的回聲,而他們不斷提到的人名並沒有讓瑪克欣感到驚訝,正是蓋布里埃爾·艾斯。
瑪克欣在包里翻找數碼相機,想拍幾張現場照片。蘭迪越過她的肩膀偷偷瞄到裏面的貝雷塔。「哦,我的天。那是把3032吧?用什麼樣的子彈?」
幾分鐘過後,蘭迪開著一輛F350從停車場出來,車上頂著一個承包商的支架。瑪克欣緊隨其後,心裏嘀咕著這會是個好計劃嗎。當陰鬱的住宅區街道替代「青年休閑吧」出現在後視鏡里時,她的疑慮就更重了。那些破敗的街道坑坑窪窪的,街上到處是年代久遠的小出租屋,街道盡頭則是用鐵鏈圍起來的停車場。
「可是為什麼,」瑪克欣裝出保險理財師的口氣,「要把房子燒了呢?」
    又是同樣
瑪克欣覺得有道理,雖然也不能排除這是他故意使出來的詭計。他們再次駛出停車場,順著環形路開上老懞托克公路,不一會兒便向右拐上海岸大炮路,朝內陸開去。
扭動到痛,為了你。
「從80年代起就存在了,現在已經進入了美國的方言。明年,他們會把老空軍基地向遊客開放,已經有公司在運營旅遊巴士了。」
怎麼讓我傷心欲絕……
這麼一路唱著。到那時,瑪克欣已經相當專心地跟著一道唱了,風把眼淚吹進她的耳朵,旁邊車道的駕駛員不住地朝她投來目光。
「嘿,沒準兒我就是警察,在秘密查案呢。」

「六十格令的中空彈,你九-九-藏-書用什麼樣的?」
瑪克欣突然想到,開發成旅遊景點也未必就意味著祛除毒性了。她認識一些夏天去波蘭參迦納粹死亡營旅遊項目的遊客。車上有免費贈送的波蘭瘋狗。在蒙托克那兒,地表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可能擠滿前來找樂子的遊客,而在他們遊樂的雙腳之下,不管地底下在忙什麼,不管艾斯的隧道通往哪裡,它們都將照常進行。
喔,我的腦袋,它
    不要告訴我,
而影子像故事一樣伸展,
她發現有一條長長的走道,有人來清掃過,沒有擺什麼裝飾品,每兩盞投射燈之間隔開一段長長的距離,留下了一些不該有的陰暗處。走道通往——除非她不知怎的轉過了身——那個大型雷達天線所在的荒棄的空軍基地。不管跨過防護欄來到走道另一頭會碰見什麼,既然蓋布里埃爾·艾斯去那裡的通道要緊到要用一個重要的密碼來保護,那麼這多半不是某個富商單純的嗜好那麼簡單。
「是什麼讓火燒得那麼旺呢?」
「那麼——」
「《閣樓論壇》做了一整期的專刊呢。」蘭迪補充說。
到達第70號出口時大約正午,由於馬文送來的錄像帶里並沒有特別注意約迪·德拉·費米納所謂的捷徑,瑪克欣不得不憑直覺開車,開了一會兒后離開27號公路,然後按她記憶中錄像帶里所花的時間那樣一直朝前開,直到看見一家名叫「青年休閑吧」的酒吧,門口停著前來享用午餐的小卡車和摩托車。
我不需要——刀和叉,
「那麼你是說,再沒有人會認真對待蒙托克計劃咯?」
「不對,警察有一種特殊的氣質,你一眼就能認出來,尤其是如果你見多識廣的話。」
抽痛,我好想知道?
「我只是那個人辦公室的會計,他有一陣子沒來上班了,什麼大火?」
    可是你會開始
讓我傷心欲絕,
「燒焦的殘骸?沒有了,全燒沒了。」
接著是一段踏板電吉他的華彩段,它總能抵達並觸動瑪克欣的內心。
我中了什麼邪咒?哦
蓋布里埃爾·艾斯那來路不明的避暑勝地原來是一座中規中矩的十居室寓所,房產經紀人喜歡稱之為「後現代」樓房,窗戶和框架上有圓圈和圓圈片,房子採用開放式設計,裏面充溢著那種怪異的橫向海濱光亮,在南福克還是真實的存在那會兒,把藝術家吸引來了這裏。必不可少的「好礎綠」網球場,噴漿游泳池(雖然它在技術層面達到了「奧林匹克」的規模,卻似乎更像是為了賽艇比賽而不是游泳項目而打造的),還有一間小木屋,在許多上島的小鎮上,比如瑪克欣能想到的塞奧瑟,這木屋夠得上做家庭住宅了。從樹叢的頂端伸出來一個巨型的舊式雷達天線,還是對抗蘇聯的核恐懼時代遺留下來的,很快就會變成州立公園的一處景點。
抽|動到痛?為什麼它要
    謝謝,我不用,
「我想我只是在後場運運球,我應該要道歉嗎?」
「那要發生很多縱火案哦,艾迪。」蘭迪說。

「他們以為他們以前就是那樣,」一個身穿油漆匠工裝褲的年輕女人說道,她沒有穿胸罩,裸|露的手臂上滿是中文刺青,「滿腦子白日夢的電腦迷。他們想回到那個時候,重新回到過去。」
「希望你說的不是威斯特徹斯特·威利?個子不高,喜歡喝比利時啤酒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