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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我有一次推薦給你一個有關警察的廣告?你居然相信了?」
「這個嗎?哦,這是一款專門設計的避孕套,我記得是從『特洛伊抽象表現主義展品會』上得來的,你看——」他脫下避孕套,朝她甩了甩。
「誰——羅基·斯拉傑亞特?他現在也算是嫌疑人了?你這話什麼意思,約會?」
「當然。」他快速地瞥了她一眼——她在注視著他,不然她也不會看到他看了自己一眼。「你以為下面很好玩,也許有時間我應該帶你去看看,參觀參觀。」
「哦。只是想知道……誰是你的新對象?」
香檳酒廊在規模上顯得很溫馨,更像是一間瘋狗雜貨間。牆壁上到處都安裝著電視屏幕,用支架托著,有幾台僅發出雜訊,還有幾台閃動著色情錄像,它們的解析度低到跟老式柯達彩膠的畫質有得一拼。有一些姑娘獨自坐在桌邊,邊抽煙邊休息。還有一些姑娘在裡間的「私人雅座」里跨坐在客戶身上,彩色天鵝絨帘布勾勒出他們的身影。酒廊里有一個迷你酒吧,裏面有兩三個架子的酒瓶,瓶上的標籤瑪克欣沒能立刻認出來。「你是新來的吧。」長著洋娃娃臉的酒保說,他的聲音很有活力,跟發出這樣聲音的那一副陰鬱的翹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歡迎來到極客的天堂。第一杯莫吉托免費,之後就要自己掏錢了。」
「親愛的,納斯達克真叫人沮喪,我們虧了錢,真是糟透了,不過說不定你能幫我一個忙,我第一次來這裏,你看上去至少像是常客,你能告訴我這家店的香檳酒廊在哪裡嗎?」
「呃,比如說跟德塞雷特死屍有關的信息能否透露下,還有你似乎同時在約會的那位黑手黨成員?」
「大多數時候並不浪漫,只是非常簡單易懂,你要自己想法子進入地址,自己搜索,因為沒有爬蟲知道怎麼去,沒有連接它的鏈接存在。時不時會變得很奇怪,像是碰見hashslingrz那些人想要藏起來的東西。或者是碰上鏈接無效的地址,關閉的地址,沒人再去操心的地址……」
嗨,自從2碼真的只是2碼那會兒以來,瑪克欣就再也沒穿下過。如今的界定大不一樣了,出於商業目的,現在的2碼能大到跟以前的16碼一般大,甚至還要更大。好在她並沒有脫口對對方的玩笑話表示感謝,只是聳聳肩,開始在一個靠牆的破舊衣櫥里找衣服。衣櫥里塞滿了某些人概念里的性感內衣,還有亞文化趣味的服裝——修女、女學生、戰鬥公主——還有細高跟鞋,你不得不說,它們一雙比一雙更有誘惑力,倒未必是設計師鞋品,可能更像是批發貨,是會讓足科大夫夢想開上法拉利、聘請泰格·伍茲為他私授高爾夫球課的那種鞋子。
「真的?」
「那就像是……」瑪克欣故作天真地問,「麥片殺手?」
「我不是在強迫你。」
「不是那麼頻繁,用『老爹』沃巴克斯的話來說……」此時他的臉上露出小孩跟人約會時的那種體貼的神情。所以說,瑪克欣,你可別一輩子都當卑鄙小人啊。「聽著,艾瑞克。我跟你敞開天窗說亮話吧,行嗎?」她跟他說了她跟雷吉的安排。
「全都乾洗消毒過,親愛的,我以個人名譽保證。」不知為何,她並不完全放心,於是沒脫自己的連褲|襪,直接套上了那身誘人的行頭。她默默地深吸幾口氣后,便踩著舞步穿過用仿造的施華洛世奇水鑽做成的簾幕,進入「海狸的喜悅」https://read.99csw.com里開足冷氣的高分貝昏暗中。吧台邊坐著兩三個姑娘,在按揉自己的陰|部,神情半恍惚地盯著遠處。那裡貌似有根閑置的鋼管,瑪克欣就走過去,因為說來奇怪,她碰巧會跳兩三個鋼管舞的動作,多虧她時不時去健身房運動。那家健身房遠在14街上,名字叫「肢體與鋼管」。雖然鋼管舞已是日常健身的常見項目,但在上西區,在很多人眼裡——呃,其實是在海蒂的眼裡——它仍然是非常不體面的。
艾瑞克住在洛薩達一間位於五樓、沒有電梯直達的工作室里。浴室沒有門,嵌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另一個角落裡放著微波爐、咖啡機和小水池。裝滿了私人物品的酒品商店紙板箱凌亂地堆放在房裡的各處,有限的地面空間上大多扔滿了還沒有洗的臟衣服,中餐館的外賣盒和比薩盒,斯米諾冰純的空酒瓶,《重金屬》《美信》《肛欲期少年慕男狂季刊》這些雜誌的過刊,女式鞋品目錄,軟體開發工具包的光碟,《德國總部》《毀滅戰士》,以及其他遊戲的遊戲手柄和卡帶。天花板上有些區域的油漆在脫落,窗戶上積著街上飄來的灰塵。在用來當煙灰缸的一隻球鞋裡,艾瑞克找到一個比其他略長的煙屁股,於是點著它,踉踉蹌蹌地走到電動咖啡機的爛攤子邊,往一隻馬克杯里倒上一些昨天留下來的污泥漿水,杯子上有一個長方形的輪廓,杯身外面印著「層疊樣式表酷斃了」這幾個字。「哦,你要來點嗎?」
「我在外面等你。」
「什麼,又要幫忙?並不是卡邁恩在發牢騷,他完全沒有,他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有可能回報一下他幫你的一些忙。」
深網裡按理說大多是廢棄的網站和斷開的鏈接,是個無邊無際的垃圾場。像是在《木乃伊》里,探險家某一天會來這裏,把別具異域風情的遙遠王朝的廢墟挖掘出來。「不過它只是表面看上去那樣而已。」艾瑞克的說法是,「它的表面以下是一套完整的具有重重限制的隱形迷宮,精心建造好,讓你能去一些地方,另一地方則去不了。你必須學會並遵守這些隱秘的行為準則。一個結構精美的垃圾場。」
「什麼?你是專程來那家脫衣舞俱樂部的,來找我?嘿,雷吉,謝謝你啊,好哥們。他要幹嗎,他在監督我嗎?」
「你不是要……」
就在那時,艾瑞克朝珠簾里探進頭來。
「曼哈頓,市中心。」
「你帶客人來了嗎?」
「我能說不嗎?」
「哦,不是吧,這小子不行,呃呃,他不準進來這裏,他盡幹些讓人起雞皮疙瘩的事,你要我把波菲里奧再叫下來嗎,知道出去的門在哪裡吧?」
等她到家時,電話鈴正在響,響個沒完。答錄機里有幾條先前的留言,都是海蒂的。
「呃,」她多半不應該脫口而出的,「他是類似FBI,海蒂,是工作上的事……我把它歸在『旅遊與娛樂』那一欄里。」
「怎麼回報?」
「剛才這事兒你不介意吧?」
「星期二我有特百惠聚餐。」
他們點了一根大麻煙,艾瑞克舒服地坐在九*九*藏*書地上。「說到你這個,」她希望自己的聲音足夠堅定,「戀足癖。」
「只有我鄰居的侄兒,她囑咐我盯著他。其實是個很乖巧的孩子,可能太沉迷於上網了。」
「目前聽來很精彩。」
「哇噢,用這種方式來稱呼你的客戶群真是別緻啊。」
她的腳貌似放在他的大腿上有一會兒了,她不由得發現他這個,呃,勃起了。從他的褲子里探出來,在她的雙腳之間,在前後動來動去……並不是說這類事經常發生在她身上,也許就因為不怎麼碰上,她現在才開始試著去找答案,不管用手撫摸換成腳要怎麼稱呼,姑且叫「用腳撫摸」那勃起的器官吧,她的腳趾總是很靈敏,很能抓握襪子、鑰匙、零錢和鞋底,是因為大麻的緣故嗎?莫名地敏感,尤其是腳後跟的內側,反射論者曾跟她說過,這個部位直接跟子宮相連……她利索地把一隻腳上修平磨光的腳趾塞到他的蛋蛋下面,以其他腳趾為墊,開始愛撫他的陰|莖,過一會兒再換另一隻腳來,就為了看看會發生什麼情況,當然純粹是出於做試驗的好奇心……
「正好提醒我了——現在我們願意跟你簽一個月的合同,只要你肯參加我們的介紹分析論壇,在那兒你會認識各路技術渣滓和心理變態,說來悲哀,我們的老客戶里通常這類人居多。」
「別激動,只要把我想成你在正常世界里的翻版就可以了,懂我的意思嗎。你能當法外之徒,在深網裡探險,你覺得我們中的哪一個過得更開心呢?」
「嘿,山寨貨啊,沒問題。」
在諾佐利警探一如既往的慷慨協助下,瑪克欣拿到了一張艾瑞克·傑弗里·奧特菲爾德的身份證照片。拿著這張照片,還有雷吉給她的艾瑞克最有可能出沒的地方的簡短清單,她在一個溽暑的八月傍晚,來到皇後區一家名叫「海狸的喜悅」的脫衣舞俱樂部。俱樂部在長島高速公路邊的一段臨街道路旁,它的霓虹燈標誌是一個淫|盪的人形海狸,戴著頂貝雷帽,朝一個搔首扭臀的脫衣女郎交替地眨著雙眼。
瑪克欣從來就沒有人們常說的「大奶|子」,可這裏的鑒賞家們並不介意,反正只要是赤|裸的奶|子就成。他們唯一不願意多看的身體部位是她的眼睛。她從高中起就不斷聽人說起的「男性的凝視」,看來在這兒它暫時是碰不到女性對手了。
「他不是警察,我們不是新婚夫婦。還記得嗎?海蒂,冷靜點,看在老天爺的分上。」
「好啊,就這麼說定了。」
「艾瑞克……要是說下面有一個地方我可能想硬闖進去……」
「很好。」瑪克欣臉上堆著笑,聳了聳肩,快步走出門去,「還不錯。」
怎麼會呢,我的寶貝。嗯?真不介意嗎?她斜著腦袋笑了笑,希望笑得不是太滑稽。
斯圖·戈茨坐在辦公室里,一手夾著香煙,一手端著不知道裝了什麼的紙杯子。要不了多久,香煙就會被掐滅到紙杯里。他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好一會兒。「你想要試鏡的話,MILF夜晚是周二,到時再來吧。」
「嘿,我會聘請你,我是老實本分人,雷吉會幫我擔保。」
「你不是經常這樣吧。」
瑪克欣計劃著,在即興演出一段MIhttps://read•99csw•comLF夜晚的常規舞曲的同時,仔細掃視一下人群,希望找到一張臉能跟艾瑞克的身份證照片對得上。據雷吉的說法,由於多起「艾瑞克陰謀」事件之故——極客就愛多想——這位年輕的電腦神童在拍官方證件照時剃光了鬍鬚,不過時至今日他的發色還保持原樣。
「我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不過要是你急著趕回去,我理解,來,我來幫你把鞋穿上……」
「我也沒有二十美元的紙鈔。」
他色眯眯地瞄著她,若有所思。「那麼,要是你現在願意試一試……」
「落寞受挫的瑪克西,你為什麼不買個振動器呢,我聽說有好幾款在賣,說不定能達到你想要的效果。」
「我想我在哪裡見過山寨貨。」
「呃,是吧?準確說來不是在你的腳『上』,因為我戴了避孕套。」
「來吧,我來付打車費。等我進去換些零錢來。」
「下次也許……」
「你好,我是來找斯圖·戈茨的。」
「其實有個叫克里斯提·魯布托的人,他專門造五英寸高的細高跟鞋。太漂亮了。」
不知是斯圖·戈茨還是誰,體貼地放了一首MILF夜晚的混音舞曲,其中包括許多迪斯科音樂,還有U2樂隊、槍與玫瑰樂隊、旅行樂隊的歌曲。眼前的這個人群對於瑪克欣的偏好來說過於龐大了,不過她還是試著去迎合他們,大概除了《這時我拔出了左輪槍》這首歌以外。
「『有趣』啊。」海蒂的這個「啊」,短促雜碎,讓人惱火,「希特勒舞跳得很好,談吐風趣幽默,我真他媽的不敢相信,我倆竟然在生活頻道上看同樣的電影,總是那些反社會的鼠輩,與接待員亂搞,挪用兒童的午餐費,在早餐里放噴霧殺蟲劑讓無辜的新娘慢性中毒。」
在跳一段固定舞步時,跳到大約香草旋風與櫻桃旋風之間,包括單腿掛管、螺旋式下降、倒立頂胯等動作,瑪克欣留意到有一個人在吧台遠處的拐彎地方,在用炫彩吸管可謂是猛力地吸杯子里的野格力嬌酒和百加得151,用的是一隻他隨身帶來的二十盎司的便利店杯子。他絲毫沒有表露出酒精中毒的跡象,這意味著他若非有反常的免疫力,就是絕望透頂了。她一起一伏地晃過去,想靠近些看看,分明就是他嘛,艾瑞克·傑弗里·奧特菲爾德,那個超級電腦高手。他的上嘴唇光禿禿的,下巴上新長出了一小撮鬍子,除此以外,他長得跟身份證照片上一模一樣。他身穿迷彩印花的工裝褲,花形圖案是按照很遠很遠的某個作戰區定製的,那個作戰區即使不在天外,也是遠在天邊。他還穿了一件T恤,上面用海維提卡字體寫著<P>REAL GEEKS USE COMMAND PROMPTS</P>。他隨身佩戴的一根蝙蝠俠腰帶,像幸運手鏈一樣叮噹作響,上面掛著電視機、音響設備和空調的遙控器,還有激光棒、尋呼機、開瓶器、剝線鉗、電壓表、放大鏡。每個裝置都如此袖珍,你要是懷疑它們到底會有多實用,也完全在情在理。
https://read•99csw•com「不是,更像是會計之類的。」
她其實就是想知道瑪克欣去哪裡了。
「不瞞你說,」瑪克欣道,「我就是個平頭百姓,以為今晚是MILF夜晚呢,不想是我搞錯了啊。」
「且慢,你是警察嗎?」
「下一句你就要說,『但是慢著!』」他不解地盯著那杯劇毒的飲料看了一會兒,像是在等待印在十二面體一個側面上的某個私人問題的答案浮現到視線中來,接著慢慢地一搖一晃,小心地站起身來。「我要去廁所,來吧,正好順路。」
「呃呃。我原以為你是因為我獨特的性心理個性才愛上我的。早該知道沒這麼簡單了,我的人生大抵如此了。」
「無意冒犯你,我就是喜歡戴避孕套,有時候我會戴,就因為想戴,知道了吧?」
「我沒有一美元零鈔。」他先說話了。
「不用,不用。」
「這讓我想起來……」
「也許他比官員要有趣——」
「說定了?」
「他當然會啦,他可是撮合咱倆的人。他應該問我收中介費。」他此刻可謂是滿心期待地握著她的一隻鞋子。
「說不定會很浪漫哦。」
「好吧……」瑪克欣迅速瞄了一眼他的雞|巴,她的感應器跳了出來,滿屋子亂竄。「艾瑞克,抱歉問一下,你那個是一種麻煩的皮膚病嗎?」
「噓,噓,不是,不是那樣的——我心裏想的那個地方,它甚至有可能並不存在,是那些個古老的冷戰遺址之一,也許是某種極端的幻想吧,時間旅行,UFO,思維控制——」
「它有可能被多重加密了。要是我真想進去,我需要一個會解密的技術達人來幫我。」
她特意從手提包里掏出一瓶漢蒂濕巾的分液器來,以家庭主婦的一絲不苟幫鋼管消了消毒,然後慢慢地上下撫弄它,同時順著吧台投去故作端莊的眼神。在靛藍色的熒光燈下,這些人的膚色同樣地蒼白,彷彿受到了太多的陰極輻射,被永久性地上了色。
「你擔心什麼,真菌感染嗎?」
「我也是這麼想的。」
「對那些失業的極客來說,在屏幕面前打飛機要比幹些接地氣的事更自在,希望我說這話沒得罪人。抱歉我無法感同身受。你請便,自己去看看,找套服裝,你穿多大號?2碼可以嗎?別擔心,會有適合你穿的。」
「來吧,你把鞋子脫下來,別擔心。你不用把腳放在地上,擱在我的身上就行。」
「有人看見你前幾天在那家中式——多米尼加餐館。據那人說,你們倆聊得很投入,眼裡只有對方。」
「什麼對象……」
「哦,是公事。」
她接過他遞來的名片,說不定某一天能派上用場,不過目前兩人誰也看不出會是哪一天。
「你把什麼都歸在『旅遊與娛樂』里,瑪克欣,薄荷糖,報攤的雨傘,我和卡邁恩都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你不停地讓我們幫你這麼多忙,進NCIC的資料庫,尤其當你還在跟埃利奧特·內斯這號人物約會。」
「沒問題,我來幫你,不過……」
「古板挑剔的海蒂,你為什麼不挑個晚上自己來看看呢,試著跳跳鋼管舞,沒準兒會重新發現你內心那個貪玩的姑娘。」
「風險投資方面?我們不怎麼聊那個,抱歉。」
「我是說,這雙鞋有點太不正式了,你不覺得嗎?你看上去更像是喜https://read.99csw•com歡馬諾洛·伯拉尼克的鞋的人。」
「在裏面。」
「破壞了愉快的回憶,我非常能理解,雖然你能抽時間跟某個特區官員——」
她挑了雙熒光綠的厚底鞋,搭配鑲有亮片的緊身皮衣和長筒襪。穿在她身上正合適,除非……「對了,戈茨先生?」
「我就在裏面,你想找人聊天隨時過來。不收費用,我保證。」
「我其實是在調查案子,我需要跟蹤你這裏的一位常客。」
有那麼一刻,瑪克欣進入了肖恩的一個圖景想象的練習,彷彿看見她伸手可及的貝雷塔變成了一隻彩色的加州蝴蝶,跟魔斯拉一樣,獻身於和平的目的。「斯拉傑亞特先生在幫我處理一樁盜用公款的案件,相互信任是我跟他交往的核心,我不認為這包括把他出賣給當局政府,你怎麼看,海蒂?」
「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她本以為會看到某部音樂劇里的那種化妝室,卻發現只有一間臨時改建的女廁,裏面有幾個隔間之類的——當然,有些隔間的門上貼著亮晶晶的星星——一堆品脫酒瓶,既有可以抽的大麻煙屁股,也有爬行的蟑螂,用過的面巾紙,完全看不出像文森特·明奈利劇中的場景。
大約就在那時,傑米羅奎爾的《罐裝熱》開始放了,這首歌的低音線瑪克欣從來就抵抗不住,她沉浸在某種后迪斯科音樂的狂喜中,暫時把此行目的拋到了腦後,也無視鋼管的存在,全身心地投入舞蹈里。等到音樂進入下一首《宇宙少女》時,她已經蹲坐在艾瑞克跟前的吧台上,而艾瑞克似乎被她腳上亮閃閃的水綠色皮鞋給吸引住了。瑪克欣一直蹲坐在那兒直到整盤磁帶放完,直到大伙兒中場休息時,然後才從吧台上滑下來,坐到他旁邊的一張高腳凳上。
她的腳有好一陣子沒有引起別人如此大的興趣了。有那麼一刻她很慌張,心裏納悶著,我竟然允許他這麼做,很奇怪吧?艾瑞克彷彿有超感官似的,咧嘴一笑,抬起頭朝她點了點。「對啊,你很奇怪。」
「跟戀腳男什麼關係,」她準備跑路時,斯圖·戈茨問她,「你交的都是些什麼朋友啊。」
「打關係去了。有要緊的事嗎,海蒂?」
「卡邁恩只想知道,」海蒂仍緊追不捨,「斯拉傑亞特先生有沒有提到過他以前的客戶,也就是去世的萊斯特·特雷普斯。」
「當然,我們以為你和斯拉傑亞特先生是……」海蒂的說話聲里這時已經流露出她的標誌性奸笑。
「艾瑞克,怎麼回事,你不會剛剛……高潮了吧,在我的腳上?」
他領著她朝後面走去,爬下一段樓梯。燈光的照明漸漸地變幻到光譜的紅色一端。一首浪漫弦樂曲的改編樂從樓下飄來,瑪克欣原以為這首音樂在70年代就已經淡出人們的視線了,它今晚聽來跟當年一樣無趣。
「混賬東西,」艾瑞克嘟噥道,「喜歡腳是我的錯嗎?」
「好吧,你千萬別被這兒的溫馨氛圍給糊弄住了,以為我知道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我確實知道,不過是人人都用相同的名字?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