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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要——」
「你現在從哪裡打電話來,我怎麼聽到後面有人講中文?」
「我所有的銀行卡好像都用不了了。」
「很抱歉讓你處理那些……我希望他沒有歧視少數族裔吧。」
「來得正是時候,阿維,送丹麥酥的那個人一分鐘前還在這兒呢。」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真該死,瑪克欣,你跟這件事有關係嗎?」
「如此高風亮節啊,阿維,你總是考慮到她承受壓力的能力,遇到你她真是幸運。」
「他覺得有人在偷他的錢,不知道是誰,公司里有內鬼。」
「不好意思,是非排他性的『或者』。」
「是因為他們不想我干涉特工的工作吧,還是說有其他原因?」
「再過十五秒,」他瞥了一眼手錶。「我打算跑路了,該幹嗎幹嗎去。你可能要在這兒多等一會兒才能走。」
他用手裹住送話口。「且慢,我很抱歉,當然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我們已經在調查了。」他等了一個節拍的沉默,這在阿維的壓力分析器上,無疑顯示在遠遠那一頭「撒謊不打草稿」的級別。「你們大概猜得到開槍人的身份嗎?」
我的老天,瑪克欣,子彈會從哪兒打來呢?沒有人回擊。正在等公交車的人們開始指指點點和議論紛紛。她留意著街上開過的車輛,等到一輛足夠高的車開來,就躲在後面當掩護,迅速離開了那個地方。那原來是一輛傢具搬運車,上面用仿造希伯來文的字體寫著「善行搬家公司」,還有一幅卡通畫,似乎是一個神志不太正常的拉比背上扛著一架鋼琴。
「噢,有人不開心了?」她用她喜歡在大街上對未必認識的大聲嚷嚷的學步兒童說話的聲音說道。
「在你那幫俄羅斯暴徒朋友的眼裡,距離就等於尊敬,所以我們應該覺得被AK—47暗殺很光榮。」
他們準備離開時,阿維把瑪克欣拉到一旁。「你的辦公室——有沒有像是後門入口之類的地方?」
「我不會說借,因為那就假定了我也許會在未來什麼時候還給你。」
「他倒是沒有,不過……」
在他們的周圍,這個不夜城開始更加不眠了。街對面的窗戶亮起了燈光,打烊過後在外遊盪太久的醉鬼不滿地大聲吼叫。街區另一頭,一輛汽車的警報響了,發出一系列不同的注意信號。在旁側的大道上,重型機器轟隆隆地進入待機狀態,準備開到那些大意到現在還賴在床上不起的市民的窗子底下。一些候鳥不是過於愚蠢就是過於頑固,在冬天悄悄爬上這個城市之前沒有來得及離開,它們開始討論為什麼自己還沒有去禽鳥療養地。
他繼續壓低聲音胡扯。「沒問題。要是你跟那個人還有聯繫,無論多麼間接的聯繫,我們都強烈建議你不要繼續了。」阿維的機器顯示屏這時已經變成了鮮艷的鎘紅色,開始不停地閃爍。
「其他原因。」勞埃德悄聲說。
「快被斯科特的受戒禮折騰瘋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太多的工作要做,承辦酒席、找DJ、寫邀請函。還有斯科特,他的經文誦讀,他還在努力背誦經文,因為希伯來文的書寫順序恰好相反,我們現在擔心他患上誦讀困難症。」
好吧,正如溫斯頓·丘吉爾所言,最刺|激的事莫過於被人開槍打,卻沒有被打中。但是對瑪克欣而言,這事兒還有下文,或者說還有收穫——過了幾個小時后,在庫格爾布里茨的放學門廊里,當著眾位上西區媽媽的面(這些人的生活技能包括一眼看出別人的悲傷指數略微上升的好眼力),瑪克欣並沒有崩潰到號啕大哭,不過她的雙膝在隱隱發軟,頭也感覺輕飄飄的……
「給你信封。」
「其實我是戴法國夾耳鉤那種類型的姑娘。」她幾乎沒有時間去想要不要再加一句,「這該有多醜啊?」就在那時,一發子彈飛來,它無影無形,直到打在一面牆上才發出聲來,嗡嗡嗡歡快地彈了回來,消失在唐read.99csw.com人街里。那時,溫達斯特已經一把抓住瑪克欣,把她拉蹲下,兩人躲到一輛裝滿了建築廢料的倒卸車後面。
她瞧見溫達斯特在一個涼棚底下,與他一同等車的還有幾個中國人,附近的曼哈頓大橋若隱若現。瑪克欣從馬路對面觀察了一會兒,察覺到站在溫達斯特兩旁的人並不在直接對話,而是在通過他交流。他一如往常地機智,似乎在把一種中文翻譯成另一種,就這麼來回翻譯著。他發現她正朝著他看,便點了點頭,用手勢示意她,你待在原地別動,然後穿過人流朝她走來。他看上去臉色不太好,畢竟是個倉皇出逃的人。
瑪奇—瑪克欣想象得出來,她的眼裡是帶著怎樣的調皮神色——想要採取一個經典的辦法,「我們中的許多人需要有一條簡單的故事線才覺得安心,比方說伊斯蘭是反派,像《檔案記錄報》那樣的推波助瀾者很樂意幫忙。真可憐,可憐的美國,為什麼那些邪惡的外國人要痛恨我們呢,肯定是我們擁有的所有這些自由,心理得多麼扭曲,才會痛恨自由啊?他們真心在算計的是所有那些可以蓋新房子的空地,上面原來的房子已經拆除。但是,假如你對反敘事感興趣,可以點擊此鏈接,觀看曼哈頓一處屋頂上的一個毒刺團伙的視頻。看看都有哪些猜測,以及反對這些猜測的猜測,你也來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呃哦。」真希望這一次是她的直覺線路板出了故障,「像是俄羅斯那種跳街舞的作派?」
「你從來沒見過我妹夫吧?」阿維摘下帽子,裏面還有他的亞莫克便帽。兩人謹慎地握了握手。
「那麼他會給我什麼好差事呢——讓卡車碾壓嗎?」
「不錯。你能帶些錢來嗎,夠我回華府就可以?」
「沒人打算上法庭,也許只是聯邦政府有點兒好奇而已,不過艾斯在那裡也有他自己的朋友,很有可能某個時候他們會私底下交易,不會發展到上法庭或鬧到環城路以外那麼嚴重的。你和我,我們這些納稅人,當然會因為這件事更加貧窮那麼一丁點兒,但是誰會在乎我們呢。你的工作很安全,別擔心。」
「我的工作。呃,那是另一碼事。」
「讓我來瞧瞧。」
「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過她這些事。」
「大庭廣眾下,好吧,你這麼做吧,繞過轉角有一個貨運入口,通常是開著的,你進來院子里,向右拐彎,會看到一扇漆著紅鉛漆的門,貨運電梯就在裏面,我在三樓。來之前先打個電話。」
真的不需要特意去邀請,互聯網就爆發了一場臆想症和煽動帖的嘉年華,評論區里一片喧囂,即便不算上侵犯協議被刪除的那些回復,其他跟帖的數量也是多到沒準兒在宇宙的預計時代里都來不及讀完,此外還有家庭錄像和音頻,其中包括一段德塞雷特發言人謝默斯·奧福歐特的歡快的原聲片段,「我們大樓的安保是全市最好的,這肯定是內部人乾的,多半跟某些個房客有關。」
「噢,戴托娜。」下一個電話瑪克欣接到了。溫達斯特確實聽上去煩躁得不行。「冷靜點,你要把我的聽筒震壞了。」
「是啊,我看過那部電影,我想是伊麗莎白·泰勒演的你?」
「他對你也是大加讚揚。」
「極客的說法。」德里絲科爾解釋說。
「不能告訴你他們到底是誰,不過我可以打個電話,問問發生了什麼事,另外你告訴布魯克讓她別擔心。」
「貪婪成性。」艾瑞克進一步解釋,「你會以為,雙子塔的倒塌會是這個城市的重置按鈕,房地產業、華爾街,一個讓它們全部都重新開始的機會。但你瞧瞧它們,比之前還要糟。」
「都對。」艾瑞克和德里絲科爾異口同聲說道。
今天,瑪克欣提醒動身前去市中心的自己,所有的幸運餅乾都在大叫,「不可因蠢貨而犯錯!」這個男人不值得憐憫read•99csw.com,瑪克欣,你現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讓他見大頭鬼去吧。他手裡缺錢,噢耶,既然他這麼有本事,踢翻一個便利店對他而言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最好是新澤西的便利店,這樣他離華府就只有一半的路程了。如此看來,現在她當然要急匆匆地提上一袋的美元去找他了。然而,這其中明顯的因果關聯興許值得回味。瑪奇上傳了視頻,溫達斯特就被迫逃亡,他的資金來源就被凍結了。其中的聯繫很難視而不見——溫達斯特即使沒有賣力地執行德塞雷特屋頂的全部行動,肯定也是至少負責了安全問題,然後被他搞砸了。任何能連上互聯網的人,任何咩咩叫的市民小羊羔,現在都能看到原本由溫達斯特負責掩蓋的東西。所以懲罰應該會很嚴重,說不定還很極端,沒什麼好驚訝的。
「我想,告訴她把視頻撤了也沒什麼用了吧?」
「那麼我去沖一堆咖啡來,好吧。」
「溫達斯特在幫他的祖國收拾殘局的漫長生涯中得罪的人可不少啊,天哪,勞埃德,坦白說,往那方面去想的話太困難了。」
我日。「聽著,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有可能並不是要傷害你。」
「你開始讓我感到有點害怕了。」
「呃,並不是這樣的……保密協議說不能告訴太太。」
「只能待一會兒,得去打卡上班。我是替人帶口信來給你的。」
「街上的順風車,省下的錢便宜了乘客,本世紀最實惠的特價品,你是猶太人,我很驚訝你居然從來沒聽說過。」
「被你一說還真有些古怪。」
「跟……」見他這副模樣,她不由得打心眼兒里高興。最後,她讓他氣急敗壞地把事情和盤托出了。原來瑪奇·凱萊赫終於有時間把雷吉從德塞雷特屋頂上拍的視頻資料上傳到了互聯網上。好吧,謝謝你的提醒,瑪奇,雖然也是時候了。
「所有人都往布魯克林去,感覺我們是最後一撥舊時硅巷人了。」
「如果你老闆的口信是別再調查hashslingrz的審計跟蹤了,那麼就當賬查完了吧,那張罰單自從9月11號以後就被暫時擱置了。」
「不會?」搞什麼鬼,「我是說,見你幹什麼?」
「天哪。你是——」
「蓋布里埃爾·艾斯在……挪用公款?」
瑪克欣打量了一眼天花板。
「要是你們在信號範圍內,只有大約一個半街區那麼大。不過相信我,萊夫勒太太,它是未來的潮流。」
好的,待我來查查把環城路語言翻譯成英語的用法手冊……「有人命令你放手別管,對吧?」
「屎一坨坨地砸在下面的臭蒼蠅上。我自己也惹上了一身的麻煩,實際上我現在就是個逃犯,需要偷偷潛回自己家再偷偷出來,上次我收到多蒂的消息還是在半夜裡,她跟我說家門口停著沒有標誌的貨車,現在她完全不在線了,天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再見到她——」
「我已經有一台了,媽媽。」天知道還有誰有。有那麼一會兒,瑪克欣的眉毛在上下擺動,私有網路真不是蓋的。
「『她』是指……」
「噢,少來了。然後他就需要一位前CFE來幫他找證據?告訴你一個大秘密吧,阿維,這些不知道是誰的人碰巧就是艾斯本人,還有那位說不定也卷在裡頭的夫人,你要是記得的話,就是公司的那個會計?很抱歉從我嘴裏說出來,但艾斯接連好幾個月,沒準兒是好多年,一直在神不知鬼不覺地盜取自己公司的財物。」
「一直想要問你呢,還在這兒附近的什麼地方嗎?我們回到這個城市后,發現72街上的皇家餐館不在那兒了。」
他笨拙地聳了聳肩,略顯無奈。「不管是什麼,都不是幻覺,有人積极參与了,神秘的跟蹤者,偷偷侵入我們的網路,在酒吧里跟我們套近乎。」
「我猜你會想九-九-藏-書要一台的,齊格。」
「呃,不只那個。有件奇怪的事我也想問問你。」
「哇哦,真是氣人。」瑪克欣有些假惺惺地說道。
「等等,不是要『搬到東區去』吧。」
後來的情況是,感恩節終究不算太糟糕,這大概跟「9·11」有點兒關係。餐桌邊跟辦逾越節家宴時一樣,擺了一張空位,不是為先知以利亞,而是為那天里遭預言背棄的那一位或某一位陌生人。背景音樂既柔和又舒緩。厄尼和兩個外孫坐在一年一度的《星際大戰》長片面前看得入神,霍斯特和阿維在談論體育,烹飪的香味瀰漫在所有的房間里,伊蓮恩在飯廳、配餐室和廚房間輕快地跑出跑進,儼然一個由棲於木器的精靈組成的單婦人兵團。瑪克欣和布魯克在傍晚前出其不意地達成了對峙狀態,沒有搬出致命武器。飯菜是時間旅行的一種方式,伊蓮恩做的飯菜通常就是如此。火雞雖是從克拉米拉奇餐館買來的,好在味道還過得去。不管怎麼說,糕點有幸避免了布魯克最受不了的精緻過度,裏面甚至還包括一個歐蒂斯有一回不吝溢美之詞時說的正常的南瓜派。厄尼免去了大家聽演講的煩擾,只是手握一杯蘋果酒示意了下那張空椅子。「敬所有今天原本應該慶祝佳節卻沒有能夠的人。」
「這個嘛,」她以此刻能發出的最理智的聲音說,「為什麼不到《托拉》以外的地方去找一篇,我不知道啊,比如湯姆·克蘭西寫的文章?他的文章不是那麼地符合傳統,這是事實,我猜甚至都跟猶太人沒啥關係,不過他的文章里有,你也知道,說不定有丁·查維斯啊?」過了一小會兒,她注意到羅賓正古怪地盯著她看,人們開始悄悄地離她遠一點兒。幸虧在那時,孩子們都從大廳里沖了出來,來到門廊里,家長們的例行程序開始了,她和齊格,還有歐蒂斯隨著人群走下樓梯來到大街上。在街上,她看到奈傑爾正忙著用一根又小又尖的筆在一個波狀的紫綠色袖珍裝置上搗鼓,看起來不像是掌上遊戲機。「奈傑爾,你那個是什麼?」
喬裝改扮的阿維悄悄地來到了樓上辦公室里,他的牛仔褲緊緊繃在身上,T恤上寫著「諸位的基地全部由我們收下了」,頭上戴著一頂毛茸茸的白色坎戈爾袋鼠504,戴托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於是又多看了兩眼,假裝在調整她的眼鏡。「我還以為是酷王山姆來了這裏呢,在我們中間走來走去。客戶變得太時髦,我招架不住啊,瑪克欣小姐!」
「那麼,請問你是想借錢嗎?跟我借?」
「外面已經複製了無數份。」
「那麼如果我和齊格一人一台,我們就可以來回發送簡訊了?」
他走出去時,戴托娜得意地秀了秀她的指甲。「可喜歡你在《低俗小說》里演的角色了呢,寶貝。那段《聖經》引文? 呣——呼呣呣!」read.99csw.com
溫達斯特沒有像常人一樣數一數裏面的鈔票,而是用他熟練的手部小動作掂了掂信封的重量,這點本事對一個有些資歷的職業行家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這個人是一封內部備忘錄的主題,其實有好幾封備忘錄。我不能再多說了。」
「多謝,可人兒。不知道什麼時候——」
分機被人接了起來,背景聲音變了,另一個她從來沒聽過、至少在真實世界里沒有聽過的說話聲建議她,「他是說你的人身安全,萊夫勒女士。我們這裏對溫達斯特兄弟的分析是,他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棟樑之材,但並不是什麼都懂。勞埃德,就這樣吧,你現在可以掛電話了。」連線斷了。
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起一段電子主題樂,瑪克欣接了起來。是勞埃德·思羅布威爾斯打來的,他的聲音有些激動。「你要查的那個人?我很抱歉,我不能再往下查了。」
「真了不起啊,我還以為你會抓住我的手臂,咱倆會私奔呢,像是電影里演的?中國人從半路跳出來?還是說我必須得金髮碧眼才行?」同時她朝高層的窗戶掃了一眼,一邊兒伸進手提包里把貝雷塔掏了出來,扣動扳機。
「唔……」
「我想你是不會來這裏見我的吧。」
「他在被人調查?他會被起訴嗎?」他的話音如此哀怨,瑪克欣最後伸過手去,拍了拍她妹夫的肩。
「就那樣乾脆?」
「跟我說唄。我們得從23街把這些運來。請坐,來,喝點咖啡,謝謝你,戴托娜。」
「那扇窗戶,開著的那扇,你覺得是那兒嗎?」沒有人應聲。已經離開了,像是老鷹樂隊唱的那樣。她從倒卸車後面一步一步側著身子挪過來,朝那扇窗戶開了兩三槍雙發快射,大聲吼道:「你們這群狗娘養的!」
奈傑爾過了一會兒抬起頭,「這個嗎?是賽比客,我姐姐給我的,拉瓜迪亞的學生人手一台,它最大的賣點是沒有聲音。它是無線的,看到了嗎,你可以在班上來回發送簡訊,沒有人能聽見。」
「你多半已經聽說了吧,我和溫達斯特昨天被人開槍射擊了。」
「有這麼兩個傢伙。」
「我就知道我今天應該穿那套凱夫拉爾的。」
「其實是,」艾瑞克說,「威廉斯堡。」
「不錯,」溫達斯特點點頭,彷彿到時間了,「你可以掩護我。」
「你是他太太呢,」他只是開個玩笑,「還是他是你老公?」
瑪克欣一邊忙著做咖啡的一整套步驟,一邊還滿心遺憾地注視著她家的兩隻候鳥。「那麼在布魯克林,你們倆是住在一起呢,還是分開住?」
「是啊,真夠無恥的,他現在居然在抱怨員工吃裡爬外?簡直就是載入史冊的詐騙老手啊,他想讓某個請不起好律師的可憐笨蛋背這個鍋。我的判斷?就是一起經典的詐騙案,你的老闆是個詐騙犯。花了十秒鐘的計時付費,我會寄發票去的。」
「每個人不一樣,阿維,也許我曾經幫一兩個惡棍做過事,但艾斯這類人,我希望你和他還沒有成為好朋友,他我要怎麼來形容呢。」
「時間剛剛好。剛才我用最後的錢買了去華府的車票。」
等瑪克欣出現在工作單位時,溫達斯特已經打過read•99csw.com好幾通驚慌失措甭提髒話連篇的電話來了。戴托娜覺得既莫名其妙又好笑。
「希望不是我們有什麼地方招待不周吧。」
「禮貌地婉拒。」
「不是,我是指德塞雷特,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從他們的正門進去,可這裏這一整個導彈團伙居然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去,然後爬到樓頂上去了。」
「你想來但又怕別人看見。也許……我們去什麼地方吃個早餐?」
他細細觀察著她的臉。「耳環,簡單的鑽石耳釘,把頭髮盤上去……」
「不是,我也不是糊塗蛋或萬事通。如果這個城市是個精神病院,那麼hashslingrz就是患多疑症的精神病人——救命啊,救命啊,壞人,快看,他們在那裡,他們把我們包圍了!彷彿在倒霉的日子里回到了以色列。」
「我覺得他是想給你一份工作。」
「啊。」
她坐在後排座位上,看著視頻顯示器上他們在曼哈頓大街被GPS追蹤並記錄的蝸行路線,逐漸開始胡思亂想。美國印第安人是不是有這麼個詛咒,說倘若你救了某個人的性命,你就得負責他從今往後的人生?暫且不考慮印第安人是否是以色列的走散部落這些邊緣理論,她很久以前是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救過溫達斯特一命,如今,看不見的因果輪迴的運作機制把這些信息傳遞給她——他需要你,所以趕緊去!
「我就知道你會提到這個。」
「『有可能』。」
「那個該死的、歹毒的臭婆娘不負責任,她以為她在做什麼?她知道她害慘了多少人嗎?」
大約凌晨五點鐘,瑪克欣從一個類似噩夢的夢中醒來,那些夢一個嵌套一個,非常惹人討厭。這次的夢是關於伊戈爾和一瓶超大號伏特加的,伏特加以立陶宛一個籃球運動員的名字命名,伊戈爾不停地想要介紹它給她認識,彷彿它是一個人似的。她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走到廚房,發現德里絲科爾和艾瑞克在共用他們尋常的早餐,也就是一瓶插著兩根吸管的「激浪」。「一直想要告訴你,」德里絲科爾開口道,她和艾瑞克互相看著對方,猶如在進行慈善義演的兩個鄉村歌手,開始唱情景喜劇《傑斐遜一家》里那首老掉牙的主題曲,「我們打算搬出去住了。」
「別動,」他提議說,「稍微等一會兒,我不確定角度,子彈有可能從任何一個方向打過來,從上面那些地方。」他用頭示意了下他們周圍的高層樓房。兩人看著人行道進一步碎裂,以後只會被當成城裡多出來的幾個凹坑。馬路對面的人們似乎沒有留意到。遠處的一陣窸窸窣窣聲乘著一縷清風飄來。「我也說不清,以為會有三發子彈打來呢,聽聲音更像是AK手槍,你可站穩了啊。」
「這附近有汽車總站?」
「我猜肯定是大人物艾斯本尊咯。你們誰也不會給我打個電話說嗎?」
「好,先不談可能是,容我這麼說吧,是公司故意讓所有員工保持多疑的策略……你有沒有跟布魯克說起過,跟她說你被人跟蹤、騷擾,手段惡劣到超出了這個城市的尋常標準?」
「能還的時候再還吧,這些錢我不用申報所得稅。說不定從蒂凡尼的街面層——不對,慢著,她叫什麼名字來著,是多蒂嗎?不對,你不會想讓她發現的。」
「哎呀,你一定是蓋世高人。」
「不是你們,是整個曼哈頓,」德里絲科爾解釋說,「不像以前了,也許你也注意到了。」
「你沒事吧,瑪克欣?你看著那麼地……難以捉摸。」
「所有的事又擠到一塊兒發生了,羅賓,你呢?」
「唐人街。」
「我把你這話當成是WASP在說『謝天謝地你們倆都沒事』。」
「放你們單位內部看,這個說四周被無法無天的犯罪狂阿拉伯人包圍著的商界比喻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