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四章 藍玫瑰(II)

第四章 藍玫瑰(II)

「搞什麼啊,J國人怎麼都這麼奇怪。」
「少啰唆!」
「查什麼案子……我不是被趕出調查組了嘛。而且……今天休息。」
「你幾十年前就知道警官的休息日總是要被毀掉的吧。」
「細節理論先放在一邊,總之花的藍色來自花青素,花青素在鹼性環境下呈現藍色,理想的藍色花需要花青素與金屬離子、共色素相結合——只要能理解這些,應該就足夠了。」
眼前是一整片藍玫瑰。
「換成專業一點的說法,就是使用限制酶、連接酶及載體將『記錄A酶氨基酸序列的DNA片段』編輯到玫瑰DNA中。」
「簡而言之,『超人』研究太不切實際,對嗎?」
「知道了,看來我問了個很無聊的問題。」
他與「牧師」和「玫瑰培育家」這些頭銜給人的印象截然不同,結實得像座小山。五官鮮明,身高一百八十幾厘米,穿著一身黑袍,身形不胖不瘦,同時肩膀很寬,給人一種堅定的感覺。
「啊。」博士大聲說道,「最好別碰它。『美麗的玫瑰都有毒』——這麼說雖然有點誇張,但哪怕是隔著手套,也應該小心為上。畢竟這株玫瑰的刺很尖利。」
「不知道。那可謂『只有上帝知曉』的秘密了。這句話的學術性表述是『在進化過程中發生了A酶的取捨』,但我們無法從中推導出任何意圖。生物並不會按照『自身意願』來進化。只是偶爾逃脫了滅絕命運的種族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形態已經改變。所謂進化的本質,就是如此單純。
話題內容越來越晦澀。博士可能察覺到瑪利亞和約翰的表情變化,勾起嘴角笑了。
這裏原來是附屬設施嗎?被他這麼一說,此處的圍牆材質確實跟教堂一樣。
「理論上說是這樣。然而真實情況並沒有如此簡單。我們必須從數量龐大的鹼基序列中找到目標基因,將其提取出來,再移植到正確位置——按照目前的技術水平,那簡直是痴人說夢。現在研究者正在進行的工作,無非是用只切割既定位置的剪刀剪斷DNA,藉助微生物——載體的力量將看似正確的片段送入細胞內部而已。目標基因能否編入正確位置,能否呈現出來,這些都要等植入載體的細胞真正長成后才知道。」
兩人跟在羅賓身後走出正門。回頭一看,相交成鈍角的屋頂下方,恰好在門頂上的牆面固定著一個大十字架。這裏沒有一般人印象中那種豎立十字架的尖頂,而是像民眾聚會場所一樣的普通建築。
瑪利亞猛地抽回手,隨即眨眨眼睛,又搖了搖頭。仔細一看,藍玫瑰的花盆裡果然插著「危險勿碰」的標牌。
「我們非常期待。」
弗蘭基皺起眉。
「瑪利亞,請你快起床。我們接到案子了,要馬上趕往現場。」
「你的藍玫瑰呢?是不是也有個裝腔作勢的名字?」
漣感到背後躥過一陣戰慄。絕對沒錯,這是真的。號稱不可能實現的藍玫瑰,如今就擺在他面前。
那只是你不喜歡吃的東西吧。漣心裏想著,卻沒有說出口。
博士誇張地聳聳肩。
「您有事嗎?」
這種地方有門,莫非是偏門嗎?但旁邊應該是鄰居的——
「喂,約翰!」
你什麼意思——瑪利亞吊起了眼角。
「簡單來說是這樣。我剛才使用了『呈現藍色的花青素』這種表述,事實上,並非所有歸入花青素類別的物質都能呈現藍色。決定花朵顏色的花青素主要有三種,以那些為基礎的物質分子式為C15H8O2(OH)4、C15H7O2(OH)5、C15H6O2(OH)6,能夠呈現藍色的只有第三種,也就是以C15H6O2(OH)6為基礎的分子——翠雀素及其糖苷。」
這是他們早已預料到的結果。既然已經打探了製造藍玫瑰騷動的其中一方當事人,就沒理由放著另一方不管。
如果說這些都是自我辯解,那我也無從解釋了——羅賓淺笑著補充道。
「這次要去拜訪羅賓·克利夫蘭牧師——是嗎?」
「這個消息公開后,有許多人來參觀過,但沒有任何人一開口就稱讚它『美麗』。看來目睹了不可能存在的東西,人類首先會感到恐懼,而非美麗。」
「那也包括品種改良嗎?」
那就是說,道阻且長啊。
「請別在意。話說回來,您到這裏來是為了公事?」
「沒錯,你腦子轉得很快。說白了,缺乏A酶就是玫瑰無法呈現藍色的瓶頸之一。要培育藍玫瑰,首先必須解決這個問題。於是我們——」
看來確實有商品化的打算。既然創造了藍玫瑰這個驚人成果,其他企業和研究機構應該也對博士的技術垂涎欲滴。正如這回代表軍方前來的約翰一般。
瑪利亞的眸子折射出紅寶石色。
看來的確如此。約翰點頭道:
「pH值?」
花瓣顏色很淺,與其說藍,倒更接近淺藍色。然而,那確實是無可否定的「藍玫瑰」。如同初春的天空,富有透明感的淺藍。
你為什麼要創造藍玫瑰?」
弗蘭基在三人背後問道。
「不好意思,我想問問——」
約翰一臉嚴肅地張開口,卻不知如何反駁,只哼了一聲便沉默下來。隨後,瑪利亞卻說起話來。
「那白色、黑色和粉色如何解釋?」
「我覺得你沒資格說人家吧。」
兩人回到F警署不久,多米尼克又打來了電話。

不過,漣卻感覺弗蘭基的語氣有些奇怪。
漣兩人的正前方,是一座四面都被百葉窗遮蓋的小屋。
那是個東方人,年齡三十五歲以上,留著一頭黑色中長發,有一雙黑色眸子。她戴著粗框眼鏡,身穿西裝,腳踩高跟鞋,左手拉著行李箱。看起來就像到國外出差的保險推銷員。
C15H6O2(OH)6→翠雀素(藍)九九藏書
漣隨口回了一句,心思早已飄向別處。
博士並沒有理睬瑪利亞的睥睨,而是繼續道。
「好麻煩啊,明明只是講個話,為何如此費事。」
「歡迎光臨,索爾茲伯里女士,九條先生。」
他們聲稱下午還有別的事情,上午便結束了與羅賓·克利夫蘭的會談。
「我想創造,所以創造了,那對我來說是必然的結果,僅此而已。你問我為什麼,就像問『你為什麼喜歡喝酒』一樣,是個過度深究便無意義的問題。」
不知播了第幾十次號碼,聽筒里才傳來比平時更悶悶不樂的聲音。「喂……」
博士瞪大眼睛,像發現寶物一樣露出滿臉笑容。
「我可沒有發表虛假成果的勇氣。」
多米尼克的聲音有點躊躇。漣把話筒遞給紅髮上司,她皺著眉與多米尼克開始討論。
繞過教堂來到後面,可以看到環繞教堂的紅磚圍牆——面對正門左手邊的圍牆深處,有一扇陳舊的木門。
「看見『不可能存在的玫瑰』,感覺如何?」
「說白了,我們只能完成剛才那份流程圖的第一步而已。要創造藍玫瑰,除翠雀素外,還要結合導入金屬離子和共色素的種種基因一併編輯。『通過基因編輯創造藍玫瑰』說起來簡單,實際上要重複無數次試錯。好了,約翰·尼森先生,讓我們回到你的提問吧。」
「許多研究者證明,要讓花青素在酸性環境下呈現藍色,有兩個要素非常重要。首先,是鎂、鋁這類金屬離子。其次,就是被稱為『共色素』、不具有顏色的輔助分子。這些物質與花青素結合,就能在酸性環境下保持穩定的藍色——這就是目前研究證實的機制。」
「我在報紙上看到了,真讓人悲痛……不過如二位所見,『天界』確實存在。科學是為了解釋現實,而現實並非為證明科學而存在,既然如此,現實與科學哪一方更優先就很明顯了。當然,我想那位教授也很明白這點。」

「為什麼?」
而且那種藍顏色很深,彷彿在窺探幽深海底,甚至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你剛才問『能否通過基因編輯創造超人』。我先說結論吧。雖然不能斷言不可能,但要說十幾年內能否達到應用水平,我的答案是明確否定。」
「不,請等一等。」瑪利亞插嘴道,「現在我們手上有A酶,生成了藍色素,到此為止我都理解。可是,為何能如此湊巧,合成出藍色素呢?『橫向』反應另外兩種,『C15H8O2(OH)4→天竺葵素』和『C15H7O2(OH)5→矢車菊素』路徑去哪兒了?就算有A酶,那些路徑也不會說讓道就讓道吧。在『縱向』反應進行到最後階段前,『橫向』反應完全可以中途超車,生成黃色或紅色素不是嗎?」
「我可以說實話嗎?」
羅賓·克利夫蘭牧師低沉的聲音響徹整個教堂。
「尼森少校,那可是……」
「不過,這個嘛……如果硬要起個名字——」
「啊,真抱歉。」女人用英語向她道歉——表情也僵硬起來。她把瑪利亞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似乎不喜歡那種邋遢模樣,目光略顯不友好。
那是一座溫室。正面寬數米,長近十米,跟昨天在C大學見到的溫室相比明顯簡陋一些,但作為私人溫室而言,已經很不錯了。百葉窗似乎是後來安裝上去的,頂端橫杠裝有小鉤子,可以直接掛在玻璃上。
「沒有。那只是成百上千個樣品之一,除了序列號沒別的名字。
瑪利亞問了個挑釁的問題。羅賓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於是我想問——這種技術是否能應用在人體上?」
很敷衍的回答,但漣並沒有追問下去。既然論文會公開,只要過後細讀即可。接下來就輪到他們(用作見面借口)的問題了。
「並非缺少其中一樣,而是缺少全部。玫瑰花瓣既不存在呈現藍色的花青素,也沒有穩定藍色必須用到的金屬離子和共色素。換句話說,玫瑰這種植物,完全不含有任何開藍花的必需要素。」
「沒錯。」博士露出讚賞的表情,「原來如此,是我失禮了。看來你的頭腦意外靈光呢。」
「漣,你們在用土星話聊什麼呢?是熟人嗎?」瑪利亞一臉奇怪地問道。
「一般來說,負責呈現植物藍色的物質叫作『花青素』。它不是一種特定的分子名稱,而是一系列結構相似的有機色素化合物總稱——存在於自然界的藍色花,全都含有被分類為花青素的化學物質。」
「前幾天的公開發表提到——」漣開口說,「您成功應用新開發的基因編輯技術創造了藍玫瑰。不過聽您剛才的介紹,我還是無法抓住那種技術的全貌。公開信息中提到的『有效生成基因的技術』具體是什麼,能請您詳細說明一下嗎?」
「案子?」
漣的上司瑪利亞·索爾茲伯里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藍玫瑰說。
溫室陷入沉默。坦尼爾博士閉起眼,隨後又睜開。
「知道了,下次你要請我喝酒……兩杯?太少了。四杯才行啊,四杯,這已經是最低要求了。」
羅賓閉起雙眼回答:「罪孽深重。我對探討生命進化的學說不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凡事皆有禁忌。生命改變形態,應該停留在自然演變的範疇之內。人類不可恣意越過那條邊界線。」
自己的成績極有可能帶來巨大利益,但態度上卻彷彿事不關己。儘管那也可以解釋為缺乏物慾的性格。
「就是氫離子濃度指數,用來檢測酸鹼性強度的指標。」漣翻著白眼說,「pH七為中性,少於這個數值為酸性,多於這個數值為鹼性。你連這種中學級別的化學知識都不懂嗎?想到你雙親目睹成績單的情景,我就不禁為他們感到心疼。」
「那——」
「不,有這麼一個說法:『從來沒有無聊的問題,只有無聊的回答。』」
她點點頭,拉著行李箱走了。輪子聲漸漸遠去。
「沒錯。但是,若將『人類』作為基因編輯對象,我們還要面對一個巨大屏障。」
「你的意思是?」
「不過——」約翰好像突然想到什麼,「說到市場化,你準備怎麼稱呼藍玫瑰?」
兩天前的夜裡,漣和瑪利亞回到F警署,等待他們的是來自多米尼克的新read•99csw•com委託。
博士的聲音聽起來悶生生,有點奇怪。
「你提出的議題確實很引人深思。不過,要討論這個需要一些時間。不如我們先回去,再討論包括藍玫瑰在內的一系列話題吧。」
「你這些跟坦尼爾博士的完全不一樣呢。不僅是花朵,還有整體形態。」
博士握住粉筆,在黑板上寫下好似流程圖的東西:
他吃了一驚,這比想象的還要快。
「好了,各位有什麼問題嗎?」
「深海」開在花枝上,而覆蓋溫室的「天界」則開在藤蔓上——當然,也有種在花盆裡的「天界」,那些則更接近枝條的形狀。
他一方面持有較為進步的思考,而從他口中的話語判斷,同時也抱有身為聖職人員的堅定信仰。被問到藍玫瑰由來時,他的回答很淡定。且不論外表的嚴厲,至少從今天的對話來判斷,他並不像那種牽扯到可疑事件的人。

「真不好意思,祝你們愉快。」
博士反將瑪利亞盯住。兩人目光對峙片刻,紅髮上司肩膀鬆懈下來。
「各位還有別的問題嗎?」
「我知道其中還存在倫理問題。」約翰看都不看瑪利亞和漣兩人,直接回復道,「我還知道,幾年前科學家們發表了關於人類基因編輯的聲明。我只想知道單純技術上的可能性。說句極端的話,假設敵國開發出相同技術,我們不能保證他們一定會遵從倫理,不進行超人研發。或許那種研發已經在進行中。所以我們有必要確定,那種技術能夠在多大程度上實現——若可能實現,該如何應對。」
博士點點頭。
他的聲音雖然厚重,回答卻異常謙虛。漣不著痕迹地開始了提問。
參觀了幾個實驗室,回到一開始的會議室后,弗蘭基開始給三人講課。
「什麼意思啊?」
「如果是植物,目前已經有了成熟技術,能夠從成體截取任意細胞片,將其培育成基因完全相同的植株。那種技術俗稱『克隆』。也就是說,假設有一個直到中途都算成功的個體,只要那個植株上採集細胞,就能繼續進行基因編輯。然而,目前還不存在使用脊椎動物體細胞完成克隆的案例。就算『超人』開發直到中途都算成功,一旦實驗體成長為人類形態,就無法將其作為載體累積新的研究成果,必須重新開始所有麻煩的基因編輯。與其耗費這麼多時間和精力去創造『超人』,還不如開發連超人都能一擊斃命的高性能武器,反倒更快更現實。」
「能得到你們的稱讚,我感到很榮幸……不過,我只是進行了培育而已,若你感覺這些玫瑰很美,是因為你自身理解了玫瑰的美。」
漣曾在新聞上看過一眼博士的藍玫瑰照片。畫面中的玫瑰嚴重缺乏現實感,彷彿將白玫瑰塗成了藍色。因此,他不止一次懷疑那是偽造之物。
隔了一會兒,漣開口道:
可以看出他們在打探跟藍玫瑰有關的事,然而那件到底是什麼?為何不直接動用P警署的人,反倒來委託F警署?不明之處實在太多了。
「不,請您不用擔心。我們署長也希望能請您跟他交流交流。」
真實無誤。這種淡藍色是花朵本身的顏色。
「此前之所以不存在藍玫瑰,是因為缺少了花青素、金屬離子、共色素其中一樣——這麼理解沒錯吧。」
這位青年軍官應該沒有說謊。可是,約翰本身是否考慮過,並不是僅有敵國才會展開那種違背倫理的實驗——他無法從軍官的表情上做出判斷。
「性質相異者結合在一起,會誕生新的可能性。生命本質便是如此,也應該如此。若用超越那個道理的方法創造生命,那就意味著人代替上帝去編織命運,傾聽祈禱,導向幸福——然而,人類果真擁有如此超凡的力量和責任感嗎?」
C15H7O2(OH)5→矢車菊素(紅)
「縱向與橫向反應的平衡,就決定了花朵色素含量,再延伸下去,就是花朵外表的顏色。」
經過一輪又一輪秘密商定,漣與瑪利亞決定今天來拜訪另一位藍玫瑰創造者——羅賓·克利夫蘭牧師。
「另一點就是這些基礎物質形成各個色素的反應程度,用流程圖來解釋,就是『橫向』反應。其實,三種『橫向』反應都由每種植物的某種酶——我們姑且稱其為B,來控制。B酶偏好哪一種路徑,就是決定『橫向』反應優劣的關鍵。
瑪利亞吊起眉毛,緊接著好像意識到了弗蘭基和約翰的視線,慌忙咳嗽幾聲。
雖說是自然發展,但現在偏偏導向了牧師到警署說教的結果。這位沒有一絲信仰的紅髮上司會不高興也很難怪她。
「真是太謝謝了。我頭一次來這裏,有點找不著北……真不知該如何感謝您。」
「首先是構成各個色素的C15H8O2(OH)4或C15H7O2(OH)5,又或者C15H6O2(OH)6的生成量,用流程圖來解釋,就是『縱向』反應的程度。
約翰說要去空軍基地一趟,與兩人道了別。他說要去取附近行政州發生的山體滑坡災后重建工作資料。「難得碰面,要不要去喝一杯?我讓你請客好了。」面對瑪利亞的邀請,青年軍人苦笑著拒絕了。
「就叫『深海』如何?」
「很遺憾,現在還不行。因為學會論文集還沒出來。不過理論本身很簡單,只要有基因表述的基礎知識,很快就能理解了。詳細闡述的論文下個月就會公開,你可以讀讀看。」
「不過目前正在研究的只是從DNA內截取一段特定鹼基序列,根據片段長度不同進行粗略識別而已。可供辨別的序列充其量只有幾十種,應該稱其為『DNA型判定』更準確。從頭到尾正確解讀每一個DNA鹼基序列,是一個需要應用DNA合成反應的複雜而繁重的過程。按照目前的技術水平,要解讀一個人的DNA,恐怕需要好幾十年。DNA鑒定技術嚴格意義上達到應用級別,至少要等到下個世紀吧。」
「沒錯。我不會斷言那是假的,九*九*藏*書因為不進行反證就做出妄斷,這違反了科學家的原則。只是我要著重強調,我認為前者的可能性非常高。若對實物加以調查,很快就能搞清楚——還有別的問題嗎?」
「幹什麼,怎麼了?」
「不好意思,上頭說『最好找同樣的人去確認』。」
「新品種玫瑰基本上都有特殊命名。我有個鍾愛玫瑰的親戚,經常告訴我各種玫瑰名稱的由來。我記得那位牧師的藍玫瑰也有個名字,好像叫『天界』吧。」
「我想您已經接受過無數人的提問,能否請您告訴我,這些藍玫瑰是如何創造的?您從一開始就打算創造藍玫瑰嗎?」
回到講堂后,雙方簡單商談了到F警署演講的事宜。牧師爽快答應下來,但由於年底年初教堂工作繁忙,再考慮到警署內部需要一個通知時間,他們便暫時約定一月中旬以後再確定演講時間。
跟你說了我不是老太婆——他不理睬話筒另一頭的叫喊,而是把剛才接到的緊急聯絡內容說了出來。
漣在瑪利亞住處附近的電話亭里轉動著號碼盤。昨晚一直下到天亮時分的雨讓窗外街道反射著水光。
聽了漣的提問,博士搖頭說「真可惜」。
漣很難責怪紅髮上司不小心,若他一個人站在這株藍玫瑰前,難道不會做同樣的事情嗎?眼前這株藍玫瑰,確實帶有讓人產生那種疑問的魔力。
「哪有什麼理由。」
博士在剛才的流程圖上加了幾筆:
就在那時,她注意到了兩人。
漣尚在疑惑之時,羅賓已經把門打開。兩人被請了過去,眼前現出一片大花園。
兩人穿過校園走向停車場,看見一名女性從對面走過來。
「那麼,只要把那個花青素放進玫瑰里,就能讓花變藍了?」
「從遺傳學角度來看,玫瑰缺乏一切生成藍色花的要素——可以說,靠自然培育填補那些空缺的概率基本接近於零,對嗎?」
「沒有。」博士認真地搖搖頭,「你說得一點兒都沒錯。僅僅注入A酶,並不能使玫瑰呈現出完美的藍色。因為其他『橫向』反應可能同時生成黃色或紅色素。為避免這種現象,最單純且最保險的方法,唯有改變B酶。要培育藍玫瑰——換言之,要想只生成藍色素,就要從源頭上消滅B酶,用新的C酶將其替換,選擇性單一生成翠雀素。」
「算是公事吧。其實我在一所大學的研究所工作,這次相當於來進行實地調查。」
「那我想問,你對通過基因編輯改變生物形態這件事有什麼想法?」
「弗蘭基·坦尼爾博士被殺害了,有人在F市的別墅發現了遺體。」
從某些角度看過去她那呈紅寶石色的眸子,美麗的容顏,還有胸、腰、臀、腿的誘人曲線,以及將那一切平白浪費掉的裝束——毛線帽底下探出捲曲雜亂的紅色長發,胡亂解開扣子的上衣,沾滿泥污的鞋。這位從各種意義上引人注目的怪異上司,如今正盯著藍玫瑰一動不動。
羅賓停在溫室前,把門打開。
博士臉上終於出現了猝不及防的表情。
「真美啊……」
這是真的。看來位高權重者看重權威的現象並非僅限於J國。
「因為需要操作的基因數量實在太龐大了嗎?」
「若站在人類不可進行任何干預的立場上,我的手也被玷污了。然而,花粉可以乘著風和鳥兒跨越大海,在另一塊大陸的花朵上著床結出果實,那麼我就不認為,將兩種不同的花粉通過人手交換是一種罪孽。假設那是罪孽,那麼連接不同大陸的船舶和飛機也都是罪孽。」
「那我再問一個問題。」瑪利亞舉起手,「你打算拿自己的藍玫瑰怎麼辦?」
漣無法完全從字面上理解約翰的話。
若羅賓的話沒錯——莫非他真的在目睹上帝的奇迹嗎?
「那麼色素的量和分佈如何決定?」
「還有別的問題嗎?」
「抑制B酶基因,導入C酶基因——這就是必須額外添加的工序吧。您的意思是,如此複雜的基因編輯,至少已在研究階段可以實現了?」
「太棒了……實在太棒了。僅僅聽了一次解說,就能理解到這種程度。我真想把你招進研究室來。」
弗蘭基臉上瞬間閃過不知是憤怒還是悲哀的表情——或許只是錯覺。
弗蘭基頓了頓,彷彿想到了有意思的俏皮話。
「如果是鹼性,就無須與那些物質結合,但如果是酸性,就必須與那些物質結合?」
「啊?」
一陣沉默之後,博士淺笑著回答:「這你不用擔心。已經有好幾家企業找我商談商品化事宜,我也提交了專利申請。只要再克服幾個需要改善的細節,很快就能在市場上看到藍玫瑰的身影。」
「藍玫瑰為何成為不可能的代名詞,我們又是如何將不可能變為可能。剛才也說過,要理解這些,最快的方法就是搞清楚『別的藍色花如何呈現出藍色』。」
「稱呼?」
漣和瑪利亞帶著那些沒有答案的疑問,走在羅賓後面。
持續的沉默。然後——
瑪利亞在漣耳邊咕噥了一句很失禮的話。羅賓似乎沒聽見那句耳語,面不改色地說:「那麼,兩位這邊請。」隨後轉身邁開步子。
「你是指倫理問題嗎?」
「確切地說,是細胞組織里的『液泡』——也就是花瓣色素所在之處,pH值約為五,呈酸性。液泡是酸性,但花青素在酸性環境下不會呈現藍色。那麼瑪利亞·索爾茲伯里女士,你要如何解釋這種矛盾?」
只是——
瑪利亞換了個問題。
口音濃重的U國語言讓漣感覺很熟悉——那是J國人常見的突出母音語調。
女性一手拿著貌似地圖的紙片,帶著困惑表情四下張望。她好像迷路了。
僅以外行人的眼光來判斷,羅賓的「天界」跟弗蘭基的「深海」一樣,看不見人為加工的痕迹。漣還把臉湊過去仔細觀察,並沒有發現用顏料上色的痕迹,也不像吸收藍水形成的效果。
「喂,我是瑪利亞·索爾茲伯里……等等,又來?」
「不。」牧師搖搖頭,「我嘗試過將不同種類的玫瑰進行雜交,以實現品種改良,但從未主動考慮過培育藍玫瑰。這座溫室里的花並非全由我從零培育而來,其中也有許多信徒和朋友熟人贈送的植株。我將那些植株種在花盆或土地里,偶爾進行雜交——很長時間以後,一盆新植株就開出了『天界』的母株。僅此而已。說句傲慢的話,這可謂上帝給我的饋贈。你要我重現培育過程,等於期待上帝的奇迹再現——這恐怕與兩位想聽到的話有些出入吧。」
漣和瑪利亞一起走進去——然後愣住了。
C15H8O2(OH)4→天竺葵素(黃)https://read.99csw.com
這裡是P市郊外,培育出藍玫瑰的另一位人物,羅賓·克利夫蘭牧師的教堂。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依舊看不透P警署的目的。
「你那邊究竟在密謀什麼,之後可得詳細告訴我,聽到沒有。」
聽了漣的提問,博士豎起兩根指頭指向天花板。
陌生的名詞越來越多。括弧內寫著顏色,可能是指能夠呈現那種顏色的色素吧。
博士露出自嘲的笑容。
瑪利亞對此毫無察覺。女人猛地抬起頭,乾笑著說:「啊,呵呵呵。」
「看他那樣子,感覺以殺人為副業啊。」
溫室還開著許多紅、黃、白色玫瑰,有的直接種在土地里,有的生長在花盆中。不過,半數以上的花都是藍色。本以為會看見C大學的「深海」那般長在花盆裡的單一植株,完全沒想到會盛開如此大一片。
「然而,幾乎一切植物的體液都為酸性。」
「如果說因為自然界不存在它,所以才要創造,那並不一定要是藍玫瑰吧。還可以創造甜胡蘿蔔甜青椒,以及其他對人類有用的植物嘛。」
確實,弗蘭基只說「造假的可能性非常高」,並沒有明言百分之百不可能。
「那我先來。」約翰輕咳兩聲找回狀態,「我聽說這株藍玫瑰由新開發的基因編輯技術創造而成。老實說,我在看見實物前還有點半信半疑——看來是我錯了。」
「主要有兩個關鍵點。其實不限於玫瑰,其他花也一樣——
博士注視著約翰。青年軍人冷不防被點了名,身體僵住了。
數不清的藤蔓覆蓋了牆壁、窗戶和天花板,而那些藤蔓上都盛開著直徑七厘米左右的花朵,嬌嫩的藍色花瓣層層疊疊。
看來她不是外交工作人員。漣又問了一句她的工作單位,是他也聽過的著名國立大學。
兩人忍不住脫口而出。坦尼爾博士的「深海」更讓人感到畏懼和妖異,而這片覆蓋溫室的藍色花朵,卻如同在草原仰望天空,讓人無比安詳。
瑪利亞用看殺父仇人的表情盯著符號越來越多的流程圖。
羅賓一談論起玫瑰,語氣就變得平和清澈,與他嚴厲的外表截然相反。
乾燥的土地,環繞土地的圍牆,攀附在圍牆上的植物。左手邊往前看有一扇貌似正門的大門,同樣是木板製成。那扇門關著,看不見外面的樣子。
「因為細節處自有神啊。」
「具體是指——」
為避免被誤會為挖苦,漣慎重地回了一句客套話。
「也就是說——」約翰舉起手,「要培育出藍玫瑰,必須在裏面編入與之相關的基因,對不對?」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教授歪著嘴,露出發現獵物的笑容,「藍色花雖然含有花青素,但花青素不一定能讓花變藍。唯有環境pH值高於七時,花青素才能單獨呈現藍色。若低於那個數值,就會變成紅色。」
連藍玫瑰都要經過複雜的生物反應,結合各種輔助物質才能實現,在那個過程中,要編輯許多原本不存在於玫瑰中的基因。若要創造超人,更不知要經過多少生物反應,結合多少物質,需要探明並編入多少基因——光是想想就讓人腦子發矇。
完全不含有開藍花的……必需要素?

「難以置信。」博士馬上回答,「那要麼是假的,要麼是天大的好運氣。經過剛才的解說,你們應該都知道為什麼了。」
倒是多米尼克答應的「詳情」,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早早到來。
漣注視著弗蘭基·坦尼爾博士的藍玫瑰,無法移開目光。
「不過,這太不可思議了。」瑪利亞向藍玫瑰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明明感到異常恐懼,還是忍不住想觸碰——」
「可以這樣認為。當然那隻限於將其視為殺戮武器的場合。」
「那是什麼意思?」
「就從其他植物中提取生成A酶的基因,編輯到了玫瑰的基因里……是這樣嗎?」
教堂非常質樸,除了教壇和幾排長椅,並沒有稱得上裝飾品的東西。每到禮拜日,這裏應該會聚集許多教徒,但今天周六,周圍空無一人。
好大的架子啊,瑪利亞狂妄地評價一句,又看向弗蘭基。
「我有個問題。」約翰再次提問,「您剛才說三種『橫向』反應被同一種B酶控制……那麼,只要含有C15H6O2(OH)6,玫瑰也能生成藍色素嗎?」
「是啊,最近我問過類似的問題,對方也跟你做了差不多的回答。」
「但實際上,兩者的界限非常曖昧。將藤本玫瑰放到不同氣候的地區,有可能變成木本,相反情況也經常發生。根據環境不同和培育方法差異,很容易發生性質改變。這點無論玫瑰還是人都一樣。」
「換言之,若環境屬於鹼性,花就能變成藍色,對吧。那又如何?除了玫瑰以外,世界上確實存在藍色花不是嗎?既然如此,不就意味著藍色花為鹼性,而玫瑰不是嗎?」
「你是說DNA鑒定嗎?我也聽說過那個,應該再過幾年就能達到應用級別吧。」
「要改變基因,首先應該在最初階段解讀DNA鹼基序列。請問這方面的技術發展到何種程度了?若能將DNA解讀技術應用在犯罪調查上,是否能期待它實現比血型更詳細的個人識別呢?」
「因為想創造,所以創造了,僅此而已。『藍玫瑰象徵著不可能,顛覆那種象徵將是遺傳工程學的一大進步』——我不會說那種話,因為那只是面向大人物和大眾的宣傳說辭。想必你也不願聽到那種不痛不癢的回答。
那是漣他們剛剛離開的地方。於是他指著身後那條路,並在地圖上點明她的所在地和目的地。女人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擁有超常運動能力的人,擁有超常智能和判斷力的人——是否能用基因編輯技術,製造出那種『超人』?」
想來想去,他們決定以邀請他演講為借口。
「你覺得妄圖創造『超人』的傢伙,會去關心倫理問題嗎?我說的問題更現實,那就是實驗體的成長速度。拿玫瑰舉例,經過基因編輯的細胞長到開花需要半年到一年,這從研究周期的觀點來看,已經算非常長了。若換成人類,從受精卵到嬰幼兒,再到完成整個成長期需要二十年。若長到一半出現致命副作用導致實驗失敗,又要重新開始一個十年。這不是比喻,而是真正的重新開始。」
無言以對。約翰、瑪利亞九_九_藏_書和漣似乎都抱有相同想法,一個個無聲地屏住了呼吸。
瑪利亞的言外之意是:你是否認可弗蘭基的藍玫瑰。
不過,目前能辨別的序列雖然只有幾十種,但已經比ABO血型多了很多。若DNA解讀技術早發展十幾年,曾經的水母船案恐怕就不會發生了。
從教會回來,他們繞道P警署向多米尼克做了簡單彙報。銀髮警官一臉煩惱地說:「這樣啊……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原來如此,真不愧是名為「天界」的花朵。
「詳細情況尚不明確。而且,就算花青素能在鹼性環境下呈現藍色,只有單體也無法變為很鮮明的藍,還會隨著時間慢慢褪色。接下來是我的猜想。要讓花青素呈現出『鮮明且穩定』的藍色,必須藉助金屬離子和共色作用,結合成一種立體結構,將分子內與發色相關的特定部位與周圍的氫離子或水分子相隔離才行。在鹼性環境下,氫離子數量較少,因此僅憑花青素單體就能完成某種程度的發色,但穩定性有限……原理或許是這樣。」
從中心向外圍層層疊疊,嫵媚艷麗的深藍色花瓣。它與方才看到的「藍調」紫色花朵全然不同。無論換作誰來看,這都是不折不扣的「藍色」,在嬌嫩欲滴的茂盛葉片襯托下,植株上共盛開著三朵純粹湛藍的玫瑰。
「我在那裡進行玫瑰培育。」羅賓把視線轉向溫室,「這裏原本是教會附屬的孤兒院,但很久以前關閉了,連建築物都被拆除,只剩一塊空地。於是我便將它改造成了玫瑰園。」
一點一滴的努力最終轉化為成果,這樣的事迹能對警官們產生極大鼓勵。不知您能否為我們講講心路歷程——儘管借口無比滑稽,但可能有了警署這個光環效應,對方很快便答應下來。由於工作日安排了佈道活動,禮拜天又很忙碌,他們便緊急商定今天,也就是周六先見一面。
好啊,多米尼克苦笑著回答。
「玫瑰沒有合成翠雀素——確切地說,是沒有合成C15H6O2(OH)6的能力。」博士指著最底下那行說,「其他開藍色花的植物,都具有以C15H7O2(OH)5為起點,按照C15H7O2(OH)5→C15H6O2(OH)6,或是直接從C15H8O2(OH)4跳到C15H6O2(OH)6的生物合成酶——我們姑且稱其為A。然而,玫瑰並不含有A這種酶。」
從P市的回程,瑪利亞在副駕上咕噥道。
儘管如此,他們還是不知該用什麼理由去拜訪。因為跟弗蘭基·坦尼爾教授不一樣,這次的對手並非遺傳工程學專家,故無法使用技術性諮詢的借口。但直說這次目的是調查某件事,恐怕又與P警署的意向不符。
漣屏住呼吸,約翰表情一沉。博士沒有察覺他們的反應,而是勾起嘴角說了句「看來我跟那個人能好好喝上一杯」。
在漣看來,羅賓·克利夫蘭的為人並沒有過分跳脫牧師的範疇。

「……對,是真的……坦尼爾教授?嗯,確實是個怪人,不過我猜教授應該算非常優秀的研究者……哈?什麼意思?……不,沒有。這隻是我身為外行人的第一印象:那些專業知識非常高深。」
這是用顏料塗的嗎,還是白玫瑰吸收了藍顏色的水——他腦中閃過幾個想法,但靠近觀察后發現,那些都錯了。眼前的藍色,分明是花朵本身的顏色。
「白玫瑰是三種色素都無法生成的種類。黑玫瑰只是將紅色素濃縮,讓它看起來是黑色,實際仍與紅玫瑰相近。粉色同屬紅玫瑰一種,不過是稍微缺少色素,呈現出了淡粉色而已。由此可見,根據生成色素的量和分佈,可以決定玫瑰花的顏色。」
「你把它創造出來,肯定不會扔下不管吧,畢竟它不是孤兒。別告訴我你什麼都沒想過。」
瑪利亞皺著眉,右手點著下頜——幾十秒沉默過後,她突然抬起視線。
從另一種層面上看,人工雜交品種也屬於基因改造。牧師如何將其與DNA級別的基因編輯進行區分呢?
「在你公開發表研究成果前,A州一位牧師也發布了藍玫瑰的消息。你對他的藍玫瑰怎麼想?」
漣用J國語回問一句。女人彷彿在沙漠里見到綠洲,整張臉明亮起來。
「雖說是玫瑰『園』,目前也只有那座溫室而已。這一帶氣溫高,雨水少,夏天必須進行遮光管理——請進。」
「你從無數選項中挑選了藍玫瑰,理由是什麼?」
「那個,不好意思,請問您知道生物工程學大樓在哪裡嗎?」
上司的聲音還充滿睡意。
翌日——
然而,羅賓·克利夫蘭終究沒能到F警署演講——
「我聽弗蘭基·坦尼爾博士說,藍玫瑰基本不可能自然生成?」
每朵花直徑約五厘米,跟嬰兒的手差不多大小。花枝上分佈著尖銳棘刺,全都帶著濃濃的藍綠色,彷彿能生出新的花骨朵。
哦——瑪利亞感慨地咕噥道。
「你把我當猴耍嗎?」
「它讓我毛骨悚然。」
「請講。」
約翰的嘀咕聲里混雜著不知是失望還是釋然的感情。
我猜也是——弗蘭基笑了起來。
結束跟坦尼爾博士的會面,漣一行離開了生物工程學大樓。
「——言歸正傳,由於玫瑰並不含有合成C15H6O2(OH)6所需的A酶,因此無法生成負責呈現藍色的翠雀素,只能生成天竺葵素和矢車菊素。這也是為什麼大部分玫瑰花都呈現黃色或紅色。」

百葉窗縫隙間閃出玻璃光澤,還能窺見褐色的藤蔓和綠葉,以及一片泛藍的影子。
「區分玫瑰的方法除了花色,還有藤本和木本之分。」
「你剛才說『單獨呈現藍色』,對吧。意思是只有花青素還不行?還需要別的物質,使花青素能在酸性環境下保持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