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別人這樣說，也實在沒辦法再生氣。晴美不禁笑了，說：「你就是那個怕貓的刑警？」

「喂！」片山還沒來得及叫住福爾摩斯，福爾摩斯已經一躍，跳到那位穿著套裝的婦人身上。

栗原還沒說完，幸子接著說：「這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按照片山告訴我的方法做而已。」

「也不能說沒有。死者山室曾經看到金崎澤子的名字后臉色鐵青。肯定是記得她的名字。」

「兇手行兇的時間是在放映結束后。」

「應該是。兇器想必是一把鋒利的匕首。」

這樣一來，片山也沒辦法生氣了，只能黑著一張臉。

「兩百零四人？」栗原從警員的手裡接過名單，問，「少了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是，是這樣啊。」石津說著，一屁股跌坐在走廊上，喘著粗氣，「剛才看到貓嚇了我一跳，就不小心……那個，貓呢？」

「原來是您妹妹啊……啊！不過真是很可愛啊。」

「座位和牆壁之間的距離大概有一米。兇手應該是在刺死山室之後，從側面離開的時候，把兇器放進去了。」

「受驚嚇的是對方吧！」

「好的，我去告訴大家。」

「好的，好的，當然。」草間說，鬆了一口氣。

「好，不過……」幸子猶豫地說。

「所長也來了嗎？」片山對幸子說。

「是，我有先天性恐貓症。」

「是，所長。」曾根急忙走了出去——說是急忙，只不過稍稍加快了步伐罷了。

警員說：「就是寫在最後的那個名字。」

「那塊手絹是你包上去的？想把刀藏到洗手間去？」栗原說。

「片山？」

「讓它當搜查一課的『貓警官』怎麼樣？」栗原說。躺在沙發上的福爾摩斯不屑地把臉轉向另一邊，好像在說，警察局聘請名偵探，這像什麼話。

「和金崎涼子的案子有關係嗎？」

栗原對晴美說：「你就是片山的妹妹啊。今天真是多虧了你，為我們保護住案發現場幫了大忙。」

「怎麼會呢，不是您的錯。」

相良剛才一直在旁邊聽栗原說話。這時他對晴美說：「這個人如果去參加選舉的話，絕對可以當選。」

一行人一起上到四十八層，進了會客室。晴美和相良也來了，片山向栗原介紹了晴美。

栗原說：「我會派去幾個女警察，你不用擔心。把房間分成兩個小房間就夠了，拜託你了。」

「是。」

「我聽說這裏發生案子了，往總部打電話，得知你在這裏。兇手呢？」

福爾摩斯則好像打招呼一樣，走近幸子，把前爪搭在幸子的手上。當然它已經縮回了爪尖。

片ｈtｔｐｓ://ｒｅａｄ.9９cｓｗ•ｃｏｍ山問：「怎麼了？」

「那過一會兒我們做一個模擬試驗。」栗原說，「在不到三十秒的時間里，在一片漆黑的會場中，把一個活人刺死，還真是一件高難度的事情。不過，總而言之，兇手應該就是會場里的人，因為外面的人根本進不來。」

「說的也是。不過……」石津說著，不小心踩到了福爾摩斯的尾巴。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也有責任。」

「就是那個有名的電影評論家嗎？他應該有不少女性崇拜者吧。」

「這樣啊。」晴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相良說，「這樣的話，我和相良也一定要接受搜身檢查。因為我們兩個當時也在那個房間里。」

「你好，你就是福爾摩斯吧。」幸子笑著說。福爾摩斯則簡短地叫了一聲作為回復。

片山覺得栗原很有課長的風範，待人處事和藹可親，但是又十分嚴謹不露破綻。片山下意識地從口袋裡掏出手絹來擦汗。

「好，辛苦了。」栗原說，陷入了思考，「真難辦啊。兇手可能就在那些人當中，但是根本沒有辦法確定是誰。也不能一直不讓這兩百多人離開……好，這麼辦，讓他們往自己家裡打個電話，確認身份是否屬實，確認后可以離開。」

「那是我妹妹！」片山生氣地大喊道。石津一下子怔住了。

這時候，一名年輕警察走進來說：「搜身檢查已經完畢，沒有發現什麼情況。」

片山就近瞄了一眼，不覺啊地大叫了一聲。名單最後的那個名字是「金崎澤子」。

「呀！」那個婦人大叫，扭動著身體。就在這時，從婦人身上掉出一樣東西。那是一個被手絹包著的細長物體。片山立刻撿了起來。他打開手絹一看，發現是一把刀刃長十厘米的刀，上面還殘留著血絲。片山看著那個脖子上掛著照相機的婦人，她臉色鐵青，全身發抖，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您叫草間和子是吧？」栗原說，「住在大田區……」

「明白。」幸子稍顯為難，但是沒有說什麼怨言，「不過聽眾大部分都是女性……」

晴美看到之後心裏一驚。片山手裡拿的毫無疑問就是胸罩。姑媽說的確實是真的！

「啊，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不能連這樣的事也禁止。」片山說。但是他又想，女人要是去洗手間，一定會帶著包，萬一趁機把兇器藏在洗手間……

「也就是說，兇手一定就在聽講座的人裏面。」栗原一拍大腿說，「好，雖然有些煩瑣，不過還是要把所有聽眾的來歷都弄清楚。這樣做https://read.99csw.com難免會牽連許多無辜的人，但這是為了調查案子，我一定會全力協助你們。」

福爾摩斯緊盯著那些拎著手包走進衛生間的女人。過了片刻，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矮胖婦人，檢查完手包后，從片山和福爾摩斯眼前走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福爾摩斯突然縱身一躍，跳了過去。

「那好，拜託你儘快調查清楚。」說著，幸子的目光停留在福爾摩斯身上，「這就是和你一起搭檔的貓嗎？我聽過它的事呢。」

幸子蹲在福爾摩斯前面，感嘆道：「好漂亮的貓啊。」說著，朝福爾摩斯伸出自己柔軟的手。

「啊，啊，這樣啊。不過，我還是沒什麼印象。放映結束之後，會場內很嘈雜。」

「晴美實在很讓我佩服啊。」相良說，「那個時候，要是她不衝過去制止大家的話，也許大部分人都走了。」

「是搜查一課一位刑警的妹妹。」

晴美拚命向片山使眼色，但是片山完全沒有注意到。晴美想，趁著還沒有人注意，快點收起來！快點啊！不知道是不是晴美的祈禱起了作用，片山又把它塞回了口袋裡。晴美拍了拍胸口，一顆心終於落地了。她小聲自言自語道：「看來姑媽說的事，確實要認真考慮一下了。」

「喂，那邊是——」片山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制止石津。石津打開門就闖了進去，在開門的一瞬間，房間里先是沉默，然後呀地傳來了一陣尖叫聲。緊接著，石津迅速退出房間關上門。

「你把包放在哪個位置了？」

「還沒有，至少在那個房間里沒有發現。按理說，兇手應該沒有時間處理掉兇器，搜身的時候可能會發現。」栗原說。

「現在還不好說，有這個可能性。」

「不是，我不恐懼女性。剛才，其實……其實非常賞心悅目。您是位非常有魅力的女性。」

「有。」幸子說。

「嗯，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不過……」栗原還沒說完，就停下來，皺著眉思考。

「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好好談談。」說完，晴美就進了檢查的房間。

還沒等片山說話，石津迅速站了起來，對晴美深深鞠了一躬，說：「我是目黑警局的警員石津，剛才實在對不起！因為受了驚嚇才不小心跑進那個屋裡去的。我沒有壞心，希望您原諒我！」

「就，就是這樣！我什麼都不知道！」

「兩百多！這可真是不好辦啊！」栗原吃驚地說，「所有聽眾都在嗎？」

栗原笑著說：「我理解您的心情。不過之後如果你再想到什麼，一定要馬上告訴我們，不能再有所隱瞞九_九_藏_書。」

「這樣說也對，那就麻煩二位了。」栗原笑著說，「我正在想如何跟二位說這件事呢。」

相良按照順序，把從準備講座到發現山室被殺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

「謝謝你的誇獎。」晴美也不由得笑了，「好了，快點叫下一個人進去吧。不快點進行的話，可能得檢查到半夜了。」她說完便離開了。

「放在了地上？也就是放在座位和牆壁之間的位置？」

栗原接著說：「草間女士，你的座位在第一排最右側是吧？山室坐的椅子，距離你的座位大概三米遠。」

「兇手可能也會趁亂逃跑。」栗原對晴美和相良說，「接下來，你們說一說事情發生的經過吧。」

「當場斃命嗎？」栗原問。

「是的。」

「名人被殺，真是不好處理啊。」栗原課長搖著頭，看了看屍體說。

「謝謝您的誇獎。」片山說。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片山來了。

「沒關係，也不是你的錯。這個會場是今天特意借的嗎？」栗原問。

「明白。」頓了一下，那個警員接著說，「還有一件事，實際人數和名冊相比，少了一個人，怎麼辦？」

「就算您這麼說……」幸子微微笑了笑，說，「等候檢查的聽眾里，有人想去洗手間。」

「你去好好調查一下這個婦人，以防萬一。」栗原對片山說，「不過，那隻貓還真挺能幹的。」

驗屍官南田抬起頭，表情很平靜地說：「背後有明顯傷痕，一直刺穿了心臟。手法很高明，椅子的靠背也被刺穿了，所以反倒沒流很多血。」

「那麼現在請男女分開站，按順序，逐個進入房間。」栗原說著，看起來特別像旅行團的導遊。片山想，手裡再拿一把小旗就更像啦。

「怎麼了？」栗原問。

草間和子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打斷粟原說：「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當時只是，只是太害怕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次的事和你手裡的案子有關係嗎？」幸子問。

片山聽著，不由得笑了出來。栗原最討厭神秘主義，特別是那些寫著名偵探的小說。警察這份工作，一直以來都讓栗原引以為豪。看到那些故事里都把警察寫得跟滑稽的小丑一樣，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不過像片山這樣的人，總覺得很多事情不用這麼認真。

「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栗原告訴地方局的刑警，把分散在幾個房間的聽眾集中到一個大房間里。然後他對幸子說：「實在不好意思，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請對所有人進行搜身。」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聽講座的聽ｈｔｔps://reａｄ•９９cｓw.ｃoｍ眾先回去？這件事給他們也添了不少麻煩。」

正說著，門打開了，晴美走了出來。她狠狠瞪著石津，問片山：「這個人是誰？」

「是的。」

「都在，應該沒有人離開的。可能在查案過程中，需要知道每個聽眾坐在哪裡，所以我讓大家離開之前，做了一張座位表。還有這個，這是聽眾的名單。因為是實名登記，所以不僅僅有名字，還有住址和電話。」

「是剛剛在教室里等著檢查的時候。當時我想掏手絹，可發現之後嚇得我差點背過氣去……」

福爾摩斯喵地叫了一聲，疼得跳了起來，然後嗚嗚地叫著，開始用前爪抓石津的腳。

栗原點點頭，對站在旁邊的竹森幸子說：「您就是竹森吧？您是這裏的所長嗎？」

石津目送晴美離開，說：「啊，您妹妹真是個大美女啊。」說著又嘆了口氣。

「正好好待在那邊呢。真是的，沒出息。」片山說。雖然不應該隨便評論別人，不過片山總是被人這麼說，偶爾他也想試試這麼說別人。

最開始進去檢查的是相良和晴美。晴美在進房間內檢查之前，悄悄湊到片山跟前說：「哥，今晚能回家嗎？」

「嗯，要說多長時間的話……」相良想了一會兒說，「應該最長也不會超過三十秒，可以走一遍試試。」

這回變成石津疼得跳了起來，他這才注意到福爾摩斯的存在。受了雙重打擊之後，石津失魂落魄地朝正前方的門跑去。

「那我們就不要站在這裏了，上去說吧。」

晴美說：「找到兇器了嗎？」

「讓大家繼續留在這個會場，有點太為難大家了。我把他們安排在學校的教室里了，一共兩百零三人。」

「這樣啊，不是女性恐懼症？」

「我的包是這種很大的布袋，所以就放在椅子旁邊的地上了。」

「嗯，你先冷靜一下。現在不是講那些神秘的偵探故事，警察也不是傻瓜，不會認為這麼容易就能找到真相。」栗原說。

「嗯，也是。」栗原點點頭說，「他們現在在哪兒？」

栗原和片山對視一眼，問：「怎麼回事？」

片山漫不經心地看著大家來來往往，一會兒，看到福爾摩斯神情緊張地走過來，就問它：「怎麼了？」

剛才那位當地刑警走進來，彙報說全員已經集合完畢。

「還不知道。正在對現場的兩百多個人進行搜身和盤查。」

「那麼這樣辦，雖然有些失禮。想去洗手間的人，需要簡單搜查一下她們的包。我會讓女警去檢查。」

「明白。曾根！」幸子對站在角落發呆的曾根說，「你把教室的鑰匙拿來。」

由於栗原的說九_九_藏_書法合情合理，態度也十分有禮貌，使得本來令大家有些反感的搜身檢查也很順利地進行了下去。

「在實際操作方面有很大難度啊。」片山說，「從山室停止講解，到相良去關掉放映機，會場變得一片漆黑，再到他去門口打開會場燈，這一系列動作，大概要多長時間？」

總感覺上廁所也會傳染，一旦一個人說想去洗手間，就會有其他人也想去。不一會兒，差不多有三十個人，排成一條長隊，等著女警檢查包。女警打開一個人的包，檢查完后，那人就快步朝洗手間走去。洗手間門口也站著警官，清查進出的人數。看來刑警的工作真不是那麼有趣。

片山有點吃驚，小聲嘀咕道：「你怎麼了？煞有介事的樣子。」他低下頭對蹲在腳邊的福爾摩斯說：「喂，你覺得呢？」但是沒有得到回應。

「是，當時太害怕了……」草間說完后，返回了等待檢查的教室里。

「片山。」幸子走了過來。

「嗯，沒有注意到，注意力一直都在大屏幕上。」

「你有沒有注意到，有誰從側面穿過？」

「嗯，那你是什麼時候注意到刀被放在你的包里了？」

栗原很佩服地看著幸子說：「這些東西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你能做到這種程度，真是……」

「我是。很抱歉，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幸子說。

這種說法已經不是詢問，而是斥責了。草間和子也覺得心虛，小聲說：「啊，嗯，因……因為……」她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來。

片山說：「發生這麼大的案子，還不知道呢。怎麼了？」

警員回答：「我們拿到的名單上寫著兩百零四人，但是實際的人數只有兩百零三。」

「樓上有方便談話的地方嗎？」

這時候聽到有人喊：「片山警官！」片山一看，正是那位大個子的石津刑警。

「為什麼沒有馬上告訴我們？」栗原接著問。

「笨蛋！這個房間是女性搜身檢查的房間！」片山說。

「是這樣。」相良同意道，「會場里一片漆黑，如果有人開門進來，一定會有光照進來，那兇手馬上就會被發現。」

「嗯。但是，他應該沒有那麼多錢去買那麼昂貴的公寓，對此我有些疑惑。」片山說。

「啊，我知道了，原來如此啊。」栗原點了點頭，「看來妹妹要比她哥哥可靠。」這對片山來說似乎有些過分。

「啊，您好，今天辛苦了吧？」片山說。

「當然對方也嚇了一跳。」石津終於站了起來，小聲對片山說，「不過，片山警官，剛才尖叫的女孩長得挺漂亮的。你別不信，真的！」說完嘆了口氣，「你要不要打開門偷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