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燈光漸漸熄滅，片山緩緩地眺望著昏暗的走廊。

「是我的表妹。我倆的母親是雙胞胎，而我們兩人都長得很像自己的母親，所以我倆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下午兩點多，我們正準備喝咖啡，泉田老師就來了……」

「你應該知道其中兩個。」

「泉田老師嗎？」

「買兇殺人者應該就在那一群人當中。」

「也就是說……」片山咽了咽口水，「泉田是被金崎涼子以外的人殺的，另外兩個人可能也不是她殺的。」

「襲擊涼子的應該是用錢雇來的流氓，不過我沒看到他的臉。」

還有一件事困擾著片山，那就是涼子說喜歡他。涼子才十幾歲，也不知道她是真情還是假意，片山也有自知之明，他又不是那種很受歡迎的男生。可涼子和幸子，一個年輕有活力，一個成熟有魅力，居然都說喜歡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世界變了嗎？若是其他普通的男性也許會喜笑顏開，可片山卻著實苦惱。

晴美在前台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說：「你們總算來了！涼子怎麼樣了？」

「也就是說她還活著？」石津瞪大了眼睛。

「糖應該沒什麼問題，我們在兩點多喝咖啡時也放了糖。」

「你之前不是說有話要說嗎？快說吧。」

「那個教英語會話的老師叫什麼？」

片山和石津一同坐上了S大廈的電梯。

晴美睜大了眼，說：「下毒？可那杯茶是我泡的啊！」

片山突然皺緊眉頭說：「喂，等一下！」

「我還不能說。」

「是我殺的。」涼子毫不猶豫地回答。此時摩天輪已經升到了半空，片山和涼子都沉默不語。

「不止一個人嗎？」片山驚訝地問。

涼子兩眼冒火地瞪著片山，說：「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把我姐搞成那樣的嗎？當時我姐是山室的秘書，山室把她帶到別墅，給她注射了迷|葯，當時所有受他招待的男性輪|奸了我姐。之後他們拍了我姐的裸|照，威脅我姐如果不聽他們的話就把這些照片寄回老家。當時我們的父親是市議會的候補人選，那些人抓住了這點。我姐被摧殘得一塌糊塗，只好任由他們擺布……最後，還是被他們殺了！」片山一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什麼？我還什麼都沒做……」

「是我拜託別人做的。我的內衣尺碼和死者不吻合。如果被人發現就麻煩了，所以……ｈtｔｐｓ://rｅad•９９ｃｓｗ.ｃoｍ」

「哥哥！」晴美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當然知道。」

「是的。」

「沒有啊。他跟平常沒什麼區別，滿嘴牢騷……」

「我想讓他們以為我死了，就拖著律子的行李箱出了房間。」

「沒問題！」石津對晴美咧嘴一笑。

「會不會是路太黑，它迷路了？」

「應該還在會客室打瞌睡，他過了中午就沒出來。」

「片山，你不是還沒按按鈕嗎？電梯還在一樓。」石津強忍著不笑出來，然後伸手按下了四十八層的按鈕。

「好的，我知道了。」

「是的，她承認兩個人都是她殺的，只不過……」

「約翰好可憐啊！」晴美蹲下來撫摸著約翰。

「還不知道，這不像是偶然的事件。」

正在此時醫生從手術室走了出來。片山急忙問道：「她怎麼樣了？」

「這是個好辦法吧？如果我報名所有課程，他們肯定會看到『金崎澤子』這個名字，隨後他們肯定會相互聯繫。這樣我就能確認他們每個人的身份了。」

「兇手應該是尾隨我而來的，我真是太大意了。」

「沒什麼變化。約翰也沒找著。」

剛推開會客室的門，他們便看到滿臉通紅的泉田正袒露著肚子，張大嘴呼呼大睡，那樣子十分粗鄙。這時片山朝石津點了點頭。

「已經三點零五分了……」片山看了看表，驀然抬頭，看見金崎涼子從旋轉木馬的另一側走來。她穿著天藍色的T恤和牛仔褲，臉上浮現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住手吧！復讎也是枉然的。」

「是。」

「本來醫院不準攜帶寵物入內，是我特別要求才獲準的。我已經讓我妹妹來把貓領回去，她差不多快到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用。她承認罪行了嗎？」

逮捕她吧！逮捕她！片山心裏不斷地做著思想鬥爭。

「我知道，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涼子望著片山的臉，「你有沒有收到我的照片？」

「他們是誰？」

「失血過多，診斷結果還沒出來。」

「我不是以警察的身份，而是作為朋友勸你住手。你很有可能像律子一樣招來殺身之禍。」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對不起！如果我強制逮捕她的話，她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

「可是——」

「https://read.99csw.com你真好。」

片山手裡拎著籃子慢慢地走著。小型電車、小狗列車、飛行塔、茶杯旋轉盤、旋轉木馬……排隊等候的人都顯得有些不耐煩。摩天輪慢慢地旋轉著。片山把籃子放下，打開蓋子，約翰立刻從裏面竄了出來。

「他明天有課嗎？」

對於工作，栗原不會摻入私人情感。可是片山的心情卻很沉重。自己是為了遵守約定，卻害她遭遇了這種事情。如果涼子說的是實話，片山也能理解她復讎的心情。若是自己的妹妹有相同的遭遇，自己肯定也會殺了那些人的。

涼子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臉色慘白，如同死人。約翰一直望著涼子。看到這幅情景，片山心如刀絞。

涼子、片山和約翰坐上了摩天輪，摩天輪搖晃著開始運轉。

「當然要。」

晴美急忙趕來說：「我已經叫救護車了。這棟大廈救護所的人也在來的路上了。他情況怎麼樣了？」

片山啞口無言。

「她被誤認作我了。」涼子的臉色沉了下來，「她真可憐，那天她剛好來東京玩。我接了個奇怪的電話覺得害怕，就下樓了，想躲到門衛那裡。我本想著這樣我就可以看到進出的人了，可我在乘坐電梯時偏偏和表妹德田律子錯過了。我出門時沒有上鎖，所以表妹就直接進了我的房間。之後，我聽到有人經過公寓大廳時的腳步聲。門衛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就一直躲在門衛室里不敢露臉。不久我又聽到相同的腳步聲遠去的聲音，這才安心地回到了房間，不料表妹卻被殘忍地殺害了……」

「是！」石津飛奔而出。片山把目光轉向泉田面前的紅茶，杯底還剩有一些茶。片山拿起杯子聞了聞，不禁皺起了眉頭想：這不會是毒藥吧……

在醫院的走廊上，片山向趕來的栗原說明了事情的原委。

晴美氣得面紅耳赤，說：「什麼！這麼過分！那種鬼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我要辭職！」

「對，那之後我就回公寓拍了那張照片。」

「那就是說還不知道其他無恥的講師是誰，是吧？」

「好的，約翰，我們走吧！」到了出口后晴美望了望腳邊，「咦？約翰呢？」

難怪福爾摩斯故意取出一件內衣，只是片山當時不明白福爾摩斯的用意。

「我在我姐的公寓住了一個多月後，偶然發現了她的日記。我發誓要為她報仇。可read.99csw.com是我姐只寫下了他們名字的首字母，所以我也不知道具體是誰，不過我知道他們都是那個文教中心的講師。我就想方設法地進行調查。」

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雖說是周末，但由於烏雲密布，遊樂園比較冷清。

醫生搖了搖頭說：「已經不行了，看起來是中毒身亡。接下來的事就交給警察吧。」

「你知道是誰殺了你姐姐？」

「要不要通知她的父母？」

「沒想到繼山室、大町之後，他也被殺了。總之，你先把泡紅茶用的糖分開放，萬一有毒……」

「怎麼了？」

約翰戀戀不捨地望著片山，最終還是起身隨晴美離開了。

此時救護所的醫生也趕來了，接著不到三分鐘救護車也來了。

涼子莞爾一笑道：「那麼，片山先生，再見了。」

金崎涼子朝片山揮了揮手，約翰朝涼子飛奔而去，貼在她腳邊。

「是嗎？不過我可不喜歡惡作劇的人，趕快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吧。」

片山靠近泉田，試了試他的呼吸。

「要不要準備錄音機？」

「還不能確定。紅茶里好像被下了毒。」

「是的，所以那就是接下來我們要調查的。——這電梯速度好慢啊！」

「她沒說是怎樣殺了山室的，當時她不可能在現場……」

「情況不容樂觀。不過病人還很年輕，就看她能不能挺過這一關了。」

「只不過什麼？」

「但至少會有十個人，那時的課程也不少。」

「還是調查所有人比較好，只要知道了其中一個，就能順藤摸瓜地打聽出其他人。」

「是。」

「有點兒不對勁。」

「好好教訓他一頓！他就在前面。」晴美興奮地說。

「快讓晴美叫救護車！」

「約翰，如果我有危險你就把他幹掉！」

「如果你過了中午再來，他肯定在。」

「約翰就要再麻煩你一段時間了。約翰和你們家的福爾摩斯偵探相處得怎麼樣？」

「現在她還在生死的邊緣掙扎……」

我已經答應她了，所以我不能逮捕她。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片山想方設法地說服自己。

「你是什麼時候泡這杯茶的？」

「山室和大町？」

片山和栗原對視了一眼。「她還在昏迷嗎？」片山問。

「沒辦法了，找到了我再通知你，你先回家吧。」

「她現在還處於昏迷中嗎？」

「好。我今晚會守在金崎涼子的身邊，就不回家了。」

摩天輪停read.99csw.com了，兩人回到了地面上。涼子將抱在懷裡的約翰交給了片山。

「到你大顯身手的時候了！」片山朝著石津詭秘地笑著，「必要時你還可以威脅他！」

「泉田呢？」

「那你之後為什麼要躲起來？」

「我也不知道。」

「喂，快起來！」石津猛烈地搖晃著泉田的肩膀，可泉田還是熟睡不醒。石津深表無奈。「真佩服他！要不把他扔出去算了！」

「其他人呢？」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你冷靜一點！這樣吧，明天你幫我查一下，在金崎澤子被殺前文教中心有哪些講師，人數應該不會很多。」

「我又沒說是你下的毒。」

「好，約翰，我們走吧！你不想進籃子里也沒關係，就跟在我後面吧。」

「至於犯罪手法，可以日後再考慮。不過，如果她死了的話，文教中心的講師就都安全啦。當務之急是找出殺害德田律子的兇手以及刺殺涼子的傢伙。」

「我再說一遍，請你住手吧！」

「是不是什麼急症發作之類的？」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片山朝著圍觀的人群大喊。

「約翰，你也來啦！」涼子抱起約翰走到片山跟前，「謝謝你把約翰也帶來了。」

「那個中年婦女是你嗎？」

「這個……」

「好的，明天就先從他那兒下手吧，他可能是其中一個。他和金崎澤子的一個女鄰居關係很親密，這絕對不是巧合。」

「別說了！」涼子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我是不會中途放棄的。」

「我只是希望你能有張我的照片，因為我喜歡你！」

「不好！他死了！」片山臉色慘白。

「還不是很清楚，生存希望是百分之五十。」

「你還準備殺了其他男的嗎？」

「我送你到門口吧。」片山陪著晴美一同走到醫院的夜間出入口，並把涼子所說的一切告訴了晴美。

「他有沒有自殺傾向？」

「為什麼會發生那種事？」

「你答應過今天不是以警察的身份來的，就不要再說教了。」

兩人來回找了附近的走廊和椅子底下，可就是不見約翰的蹤影。

「對，他通常是中午來，然後在會客室睡個午覺。」

「明明剛剛還在身邊……約翰！約翰！」晴美大聲喊道。可這裏畢竟是醫院，不能大聲喧嘩。

「它一定肚子餓了！」晴美擔心地說。

「如果能醒過來就好了。現在她一定肯說出其他人的名字了。」

片山陷https://read.99csw.com入深深的矛盾中。我是警察，殺了兩個人的兇手就在我面前，我應該馬上逮捕她。並且她還揚言接下來會繼續殺人。如果放她走，我還算什麼警察！

「貓怎麼會迷路！」

片山目不轉睛地盯著涼子。面對片山的凝視，涼子毫不畏縮。

「你知道其他人是誰嗎？」

「醫院是禁止貓狗進入的，你趕快把約翰放進籃子裡帶走吧。」

「危險！」當片山跑到涼子身邊時，男子已經從出口跑了出去。涼子手壓著腹部倒在地上。片山抱起涼子時，發現她失血過多，受了重傷。

「告訴我！山室和大町是你殺的吧！」

「你說的他們是指誰？」

「那還用說！」晴美噘起了嘴，「雖然我是很想那樣做。」

「我們坐上去后再說。」涼子抬頭仰望摩天輪。

「嗯，我收到了。那個在走廊偷聽的人也是你吧。」

「約翰，你還真沉啊。」約翰沒理會片山，懶懶地伸了個懶腰。

「把我打昏，然後拿走胸罩和內褲的人是你吧？」

「死的是誰？」

「什麼？」

「原來的主人還活著，理應物歸原主的。」

「約翰肯定是捨不得離開涼子。」

「不用，這件事先保密。就和媒體說是身份不明的人吧。」

「我也不知道是誰殺的，但我敢肯定是他們當中的一個。」

「不是。是我的一個表演系的朋友，演技還不錯吧？」摩天輪慢慢地降落。

「再見了，片山先生。約翰，你要乖一點！」涼子轉身離開了。

「對。我姐是好幾個男人共有的情人，所以她才買得起那麼豪華的公寓。我姐就是他們發泄性|欲的對象。」

「等一下！你再考慮一下。」

正當涼子走到旋轉木馬前時，突然有一個男子衝出來，撞上了她。

「那麼，那個報名參加所有課程的中年婦女……」

片山抱頭苦思，到底是誰下的毒呢？

栗原注意到了片山腳邊的約翰，問：「這黑貓是誰養的？」「這是金崎涼子養的貓。去她家時發現了這隻貓，我就帶回家了。」

「你知道那些人是誰嗎？」

「別怪自己了。涼子怎麼樣了？」

「你這是準備開貓咪旅館嗎？」栗原試圖緩和氣氛。

「不用了。」涼子搖了搖頭，「我既然開始了就要堅持到最後。」

「是我姐姐的敵人。」

「包養我姐姐的男人。」

「是，兩個年輕的警察輪班守在她床邊。」

晴美看了看片山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