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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樂章 輕鬆活潑的快板(歡快靈動地) 3

第三樂章 輕鬆活潑的快板(歡快靈動地)

3

「我是真的不行。」瑪莉說。
「光線太暗,我看不清楚。」
「可是,為什麼電熱爐一直放在這裏?」

「一具就夠了,再多還得了?!」
片山和栗原圍觀南田驗屍時,剛才不知跑去哪裡的福爾摩斯出現了,它向屍體旁邊走去。
「哦,我知道了,」栗原說,「這裏的門窗都關緊了嗎?」
「不會,這點小把戲不會造成太大難度。沒問題,現在的檢驗方法很先進。」
因為不能完全排除那個女人在這裏被殺的可能性,所以警方要檢查每一個房間,看是否有血跡反應。
「兩點?那麼兇手有足夠的時間在其他地方殺人,再把屍體搬運到這裏,」片山問南田,「有沒有可能是兇手事後把血跡擦掉了?」
「我想應該不需要很長時間。」
「因為我今天想做點兒跟平時不一樣的早餐,每天早晨都吃一樣的東西,很容易吃膩。」
「哦,這事還真麻煩,」栗原說,「這個女人自稱是誰的親生母親來著?」
「那麼,那個女人是在集訓地之外的地方被殺的啰?」
「我也是這樣。」辻紀子說。
「沒有。」
片山無奈,只好爬上書架查看。在那個曾經擺放錄音機的地方,排列著百科全書。
「不,早晨是不檢查的。」

地震之後,他和瑪莉把掉落的書隨意放回書架,但是又擔心如果百科全書沒有按字母順序放好會引起別人懷疑,於是兩人重新排列了百科全書。可是現在……
在這期間,當然無法練琴。雖然大家都把小提琴帶到大廳里,但大庭廣眾之下,根本無法練習。
「你平常也是五點鐘起床嗎?」
「真討厭!都不能練琴了!」她顯得很急躁。
「怎麼樣,這一次有沒有姑娘逼你就範啊?」
「嗯,是白色的粉,只有一點點。」
「喂,南田還沒來嗎?」
「這樣啊。」
「暫時不用。」
「好的。我……今天早晨五點鐘起床。」
這時,福爾摩斯叫了一聲。
「沒人說她有嫌疑。但可以確定的是,與櫻井瑪莉有關的某件事導致了這起凶殺案。」
今天是第五天了——片山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好慢。
「這個嘛……我們會儘力避免出現這種結果的。」
「就算擦過,但是你看看這種地毯的毛!血流到上面,是很難擦乾淨的。」
「櫻井瑪莉。」
「如果把室溫升高的因素考慮進來,死亡時間大概是凌晨兩點左右。」
「什麼怎麼樣read.99csw.com?」
片山把走廊里一對男女擁抱的事說了一遍。栗原聽了點點頭:「朝倉先生曾經提到過可能會發生這種事……對了,必須向朝倉先生報告這起凶殺案。」
聽了栗原的講述之後,朝倉反問道:
「那也不盡然。」片山說出半夜走廊上一男一女的事。
「明白了。」
「四台電熱爐……全是這裏的嗎?」
「有什麼發現嗎?」南田抬起頭,向福爾摩斯站的地方走去,「這些粉是什麼東西?」
「冒昧地問一句……」栗原點到為止,對方自然懂得他話中之意。
「百科全書的順序怎麼亂七八糟?」片山疑惑不解,「我們明明按順序排好了呀。」
櫻井充子局促不安地坐在客廳沙發上,時不時調整一下坐姿。
栗原從充子手裡拿回死者的臉部特寫照片,又問:「就是這個人把你推下水池?」
「開什麼玩笑?一年到頭讓我四處出苦力,忙得團團轉,怎麼可能說來就來!」發牢騷和冷嘲熱諷是南田的兩大愛好。
「我記得你說過,有一把刀不見了?」
「那就……太好了,大家的努力也沒有浪費。」
「你給我閉嘴!」瑪莉正色斥責真知子,她很少說這種重話——和自己有關的人被殺,不能集中精力練琴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想大家對新曲的詮釋都差不多完成了吧?」丸山說,「不過,我還完全不行呢。」
「沒有。那個女人很可能是在外面被殺,再被移屍到那裡。」
「聽說已經有人支持不住了。」
「先去見櫻井瑪莉的母親,請她指認一下死者,然後再找這裏的人仔細問個明白。」
「那是水果刀,和兇器不一樣。」
「嗯……起初她很害怕,但後來忙著準備音樂比賽,就顧不上這些了。」
「是古田先生和某人吧?」
「不太清楚……市村女士!」片山叫來市村智子詢問。
「我實在搞不懂,這個女人究竟為什麼會被殺?」充子說。
「應該是十一點,有時會晚一點兒,但絕不會超過十一點半。」
「辛苦你了。」
「可是……」
這時,福爾摩斯在移走屍體后的空地上聞著。地毯的毛又長又軟,屍體躺過的地方留下一個明顯的形狀。
「不,沒有。」
「因為當時我沒有看到那人的臉!我的確是接到這個女人的電話才出去的,所以我想,大概是她把我推下去,不過我不能肯定。」
「這件事真有趣,」長谷和美也笑道,「是誰和誰呢?」https://read.99csw.com
「各位都很謙虛啊,為何不說實話呢!」真知子愉快地看著大家說,「其實大家都練得差不多了吧,只是對整體的平衡或對細節的把握還不夠理想……這才是大實話吧。」
「不,這一次真的不行,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該如何處理各個樂章的關係。我已經絕望了。」
也許栗原是想開個玩笑活躍氣氛,但是在屍體旁邊說俏皮話也太不合時宜了。市村智子露出似笑非笑的尷尬表情。
「還有……須田的案子怎麼樣了?」
「檢查要花多少時間呀?」長谷和美問。
「睡覺之前我全部檢查過,都關著。」
「原來如此。但是為什麼要一直開著電熱爐啊,真讓人納悶。」南田說。
「我可沒那麼受歡迎。」古田笑著回答。
「希望他們不要亂翻。」真知子嘟著嘴抱怨。
「終於……發生了嗎……」這是栗原看到現場后說出的第一句話。他雖然想做出遺憾傷感的表情,卻終究掩飾不住滿臉的興奮。「那些電熱爐是幹什麼的?要拍賣嗎?」
「喂,不會是……」栗原走過去。
「瑪莉,你又來了,你肯定沒問題。」
「沒關係,」朝倉說,「可是,須田一死,我就麻煩大了。他雖然連C大調是什麼都不知道,但算賬是一把好手,我在這方面完全不行。」
「我那天隱瞞了這個女人的事……十分抱歉。因為我怕這件事一旦披露,萬一被瑪莉看到就糟了。」
「那裡有問題?」
「粉?」
「大約是在一分鐘內吧,意識逐漸模糊……然後死去。」
「不知道,」充子聳聳肩,「真的,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三個月前她突然接近我和瑪莉,一口咬定瑪莉是她的女兒。」
「耐心點兒好嗎?我又沒有通靈的水晶球!」
「誰在叫我?」
「我不知道。」片山坦率地承認。坦率是他最大的優點。
「是的,剛才我進來的時候,這裏就像盛夏。」
「哦。」
「發生了什麼事嗎?」
「哦,會是誰呢?」真知子的好奇心顯然強於常人。
「到底會不會影響音樂比賽啊?」
「我到書房時正好五點半。一開始,我來大廳收拾大家用過的杯子,」市村智子清清喉嚨,「可是大廳里沒有杯子,所以我空手回去,這時我發現書房裡有燈光,以為有人忘了關燈,於是過來想關燈,誰知一打開門就看到……」市村智子沒有繼續說下去。
片山稍微鬆了口氣。栗原意味深長地盯著片山:「你好像不九*九*藏*書希望我見那個女孩兒啊?」
充子盯著栗原的表情問:「警方不會認為瑪莉有嫌疑吧?」
「那麼,應該對音樂比賽沒什麼影響吧?事到如今,也無法取消比賽。」
「那就好,」充子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妥,立刻補充說,「不過,死了一個人總是很遺憾啊。」
「您是藝術家呀!」
六個人集中在大廳里,個個都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
「要找大家問話嗎?」
「對了,」片山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如果警方問你們有沒有看到什麼,請各位務必說實話。偵查案件最重要的就是正確的情報。」
「她是個怎樣的人?」
「這樣啊——好了,沒事了。」
片山的眼睛眨了又眨。
「我理解你的心情。」
「也許吧。但是,兇手真的想把屍體藏起來嗎……」栗原搖搖頭,又說,「首先要查出這個女人的身份。喂,片山,你對那件兇器有印象嗎?」
福爾摩斯抬頭看著書架,片山也跟著往上看,但並未發現異常之處。
「瑪莉小姐對這件事怎麼看?」
「奇怪呀。」
「怎麼了?」
「是的,都收在那邊的柜子里,」市村智子點點頭,「這個季節,晚上有時候會很冷。」
「課長!」
「是大久保靖人。其他六個人目前還好……但的確都緊張得有點兒神經質了。」
「你想說海洛因?你呀,什麼事都聯想到犯罪,什麼臭毛病!」
「你能不能判斷大致的死亡時間?」
「這裏的地毯比我家的地毯厚好多啊!」南田感慨的點好像不太對。
「所以你五點鐘起來了。然後呢?」
「屋裡還有一些熱氣……」
朝倉笑道:「沒錢還能搞什麼藝術啊!」
「好。」
「她沒有殺人動機。」
「沒……沒有這種事!」
「怎麼了?」
栗原話音未落,南田就出現了。
「哦,因為那不是凶殺案,所以我們就……」栗原支吾道。
「沒有嗎?」栗原正經八百地問。
「我想,兇手或許原本打算趁市村女士起床之前把電熱爐收好的,但沒想到今天她比往常提前一個小時起來了,所以兇手沒來得及收拾。」
片山說明情況后,栗原點點頭說:「顯而易見,兇手是想干擾死亡時間推定。」
「哦,你是說,兇手的計劃被打亂了?」接著,栗原又擔心地問南田,「推算死亡時間困難嗎?」
「對,就是這個女人。」櫻井充子表示肯定。
「哦,對了,」片山突然想起來,「昨晚兩點鐘左右……」
「別慌!你這樣反而更可疑。read.99csw.com
「他們會小心的。」片山安撫她說。
「我了解。除非今後再發生嚴重事件,否則無須取消比賽,」栗原說,「但是參加決賽的人必須接受警方問話。」
「凌晨兩點那種時候,大家都在睡覺吧!」古田說。
「嗯……照這種情形來看,書房不是第一現場。」
福爾摩斯一邊叫,一邊焦急地看著片山,最後它看到片山死不開竅,氣急敗壞地縱身跳到書架中層,繼續抬頭看著上面喵喵地叫。
「明白了。今天早晨你查看過門窗嗎?」
「說得好像你死過一樣。」
片山把發現屍體時的現場情形講了一遍。
「雖然還不能確定,但這種可能性很高。」
「那麼,你認為是當場死亡?」
「請你講講發現屍體的經過。」栗原說。
「拜託您了,大家都那麼努力練習,不能讓他們的心血付之東流啊……」市村智子走出書房后,栗原手撫下巴盯著屍體。
「哪裡有屍體,哪裡就有你。」南田高興地向福爾摩斯打招呼。福爾摩斯繞著屍體走來走去,東嗅西聞,突然,它停下來短促地叫了一聲。
南田看看栗原和片山:「怎麼,你們連這一點都沒發現?我還以為你們早就知道了!」
「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是,」市村智子準備離開,走出兩三步又回頭問,「我可以給大家送早餐了嗎?」
真是那樣的話,比賽勢必要延期到鎖定真兇之後。可是,一旦延期,就不可能再一次安排得如此緊湊且周全了吧。
「如果書架倒了,那可就麻煩了,」片山從書架上下來,「這書架是固定在牆上的,不可能倒。」
「我也一樣啊!」長谷和美說,「只是能演奏而已,能不能詮釋到位就毫無把握了。」
「這件事不會影響到音樂比賽吧?」這才是充子最關心的問題。
「幹嗎?沒事別亂叫。」
「請看這裏……死者的傷口大量出血,但是地毯上卻一滴血都沒有。」
「不,不需要,」栗原急忙阻止,「可是,她為什麼要撒謊呢?」
「不知道,也許是香粉、頭皮屑、胃藥或粉筆灰……」
「那時是幾點鐘?」
「量這麼少,不化驗怎麼知道。」南田把白粉裝進一個信封里。
「當然可以,請便。」
「哦,就是那個差點兒遭到襲擊的女生啊!這就有趣了。」
「我們會十分慎重的。」
「那你說這是什麼?」栗原沉下臉,雙手抱胸。
「我也想不通,大概……她死去的孩子像瑪莉吧。這個人瘋瘋癲癲的,我很同情她,但是她確實幹擾了我們九*九*藏*書的生活。」充子似乎仍對此人耿耿於懷。
「在更上面嗎?究竟是哪裡啊?」
「是的。」
「那麼你說是怎麼回事?」

「難得聽你說出這樣的話。」南田咧嘴一笑,走了。
「我和那麼多死者打過交道,我們早就成為朋友了,是他們告訴我的——接下來還要進行解剖。」
「大概是忘記收起來了。」栗原信口說道。這種蹩腳的理由如果被推理小說迷聽到,一定會狠狠嘲笑栗原吧。
「這個房間好像很熱。」
「如果是我移動了屍體,會有人和我啰唆個沒完吧。」栗原說。
「課長,你說到底會怎麼樣啊?」片山問。
「請大家不要掉以輕心,這位同學最拿手的就是演奏新曲。」
「喂,你該不會是玩捉迷藏去了吧!」
「請問,會不會因為這個事件而取消音樂比賽呢?」
「好了,你還是快點兒辦事吧!」
「你見過這個女人嗎?」栗原又問。
「知道了,」南田不耐煩地問,「屍體就是那個?只有一具屍體?」
「她是胡說的,」充子斷然說道,「瑪莉是我的親生女兒,有正規的出生記錄,如果你不相信……」充子說著要站起來。
「沒有!如果有,我早把水晶球砸到你頭上了!」南田反唇相譏。
「如果不是在這裏殺的……那麼為什麼要移屍到這裏?」片山好奇,「是為了爭取時間嗎?因為吃完早餐之前沒有人會到書房來。」
「課長,您要見櫻井瑪莉嗎?」
「不,平常是六點。」
「你正經點兒,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連片山都不得不承認這一點。這個女人被殺后陳屍於此,絕不僅僅是巧合。
「這個嘛……」栗原搖搖頭,「如果發現參加決賽的選手有嫌疑,那麼情況就很微妙了。」
「不,怎麼會……只是,對她而言……不,對其他五個人也一樣,現在是備戰決賽的關鍵時刻,凶殺案本身已經讓他們有所動搖了,如果再被冠上兇手的嫌疑,估計神經衰弱的選手又要增加。」
「是不是有人把書架弄倒了?在這種軟乎乎的長毛地毯上,書架是立不穩的。」
顯然,充子的腦子裡只有比賽。
「我不能肯定。」
片山也想到了這一點。
「現在最重要的是查明她的身份,」栗原說,「在報紙上登出照片,應該會有人提供線索。」
「也對,這裏又不是監獄。」
「我現在要去見朝倉先生,到目前為止,我認為比賽應該可以如期舉行。而且大家的行動範圍有限,便於警方保護。」
「為什麼今天起得特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