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知道？」古川說，「總之，當你看到時，他們兩個已經倒在地上了，是不是？」

「你有其他想法嗎？」杉田反問，「刀柄上沒留下任何指紋，肯定是有人把指紋擦掉了。不是你做的吧？」

「是嗎？我知道了。」刑警嘆了口氣。

「昨晚，你不是鑽進晴美的被窩裡去了嗎？」

「他們死後由誰繼承財產？」

千惠子思考一陣，搖搖頭說：「我不記得了。」

說起來，白天好像也有人跟蹤自己，說不定就是那個男人！

「不是嗎？你也說過平時沒見過他們帶刀啊。」

「嗯……」石津遲疑不決。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好吧，然後呢？」

「是嗎？不過我可醉了，」片山喝著奶茶說，「來，如實招了吧。」

「他們兩個在東京，我當然要去東京了！」杉田以理所當然的口氣說。

「我絕不會對別人的妻子下手的！」

「啊？」

古川沉默地點點頭，看向在一邊靜聽的縣警。

「不……沒什麼不對……可是，她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啊！」

「你認為他們真是被殺的嗎？」

「不，不是跑，是坐火車去的，」古川故意答非所問，「好像是去探望以前病人的孩子去了……」

「可是，刀柄上沒有指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還不懂嗎？我問你，片岡和山波是不是資產家？」

「我怎麼知道啊！」千惠子發出歇斯底里的喊聲。在古川的逼問下，她好像終於受不了了。

「到底是看到還是沒看到？你看到他們手裡拿著刀了嗎？」古川大聲責問。千惠子聳聳肩，不情願地承認：「我沒看到，不過我聽到了聲音。」

晴美頓時心情大好，開心地把倉持請到屋裡。

片山在目黑警局門口叫住剛剛出來的石津。

如果石津看到她此刻凶神惡煞般的模樣，恐怕就要重新考慮他倆的關係了。不過，幸好看到的不是石津。

片山真想一掌劈死石津。

「怎麼可能！」古川搖搖頭，「倉持醫生可疑？那還不如說千惠子就是兇手呢！」

千惠子離去之後，古川哭喪著臉說：「她一定又到處去散播謠言了。這女的真煩人！」

「那就肯定是他們乾的了！」杉田斷言。古川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

還是先下手為強吧！晴美和福爾摩斯對望一眼，點點https://read.99csw.com頭，一、二、三，晴美猛地推開大門。剛好外面的男人站在門前，正把耳朵貼在門上偷聽。結果可想而知，男人被打開的房門撞了出去，踉蹌著倒退幾步，在走廊的另一側摔了個四腳朝天。福爾摩斯緊跟著竄出去，用前爪按住男人的前胸，張牙舞爪地發出恐嚇的吼聲。晴美高高舉起球棒，瞄準男人的腦門。「再不老實，我就打碎你的腦袋！」

「別裝蒜了。究竟怎麼回事？你告訴晴美不再跟她見面，又說祝我們永遠幸福什麼的。晴美也很擔心你呢！」

「但她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不，也可能還有別的男人，也就是第三個男人。於是她想和前兩個男人分手。正好他們開始決鬥，其中一個刺死了另外一個，這個女孩兒假意擁抱勝利一方，然後奪刀刺死了他。」

「好了好了，冷靜點兒。好好回憶一下。」

「我很抱歉！」

晴美不好意思地將球棒藏到身後，說：「那麼，請先進屋吧。」

「不可能！你是說兩個失蹤了十二年的人突然回來殺死了自己的親弟弟？」

「是，是。」村內迫不及待地衝下樓梯跑掉了。

「你說什麼？我不認識你，我也不是什麼大小姐！」晴美握緊手中的球棒，威脅對方，「再不說實話，我就……」

「你聽著，這種事現在已經不稀奇了。」

「倉持？哦，那個醫生啊。」

杉田輕蔑地看著古川，說：「當然是決定誰是兇手啊。」

「反正沒有線索，」杉田重複道，「如果那兩個人是被他人所殺的謠言傳出去，原本已經安心的兇手也許又會有所行動。」

「什麼對外？不管對外對內，我們都是親兄妹啊！」

「後來他們就下去了？」

「失蹤多年的長子？」杉田重複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它叫福爾摩斯。」

「少廢話。」

「你要幹什麼？」

正在埋頭大吃竹莢魚的福爾摩斯，突然抬起頭喵地叫了一聲。

「是的。是我請他檢視屍體的。」

電話適時響起。古川鬆了口氣，拿起話筒。他怕繼續談下去就要發逮捕令捉拿倉持和千惠子了。

大小姐？晴美覺得莫名其妙。

「什麼聲音？」

「當然不是！」古川憤慨不已。

「互刺的意思是兩人同時用刀刺九-九-藏-書死對方。」

古川巡警盯著她，怒吼：「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你……是傻瓜嗎？」

「一個人被逼到絕境時，什麼都做得出來。」

「你喝酒，我喝咖啡。」片山的邀請方式不太高明。

「是你報警說片岡公三郎和山波千造互刺而死的，對不對？」

「啊，片山先生……」石津神色惶恐不安，「好……好久不見了。」

「聽說片岡家失蹤多年的長子好像找到了。」

「好吧。那麼，你沒看到他們拿刀決鬥的情形嘍？」

「昨天不是剛見過嗎？」片山笑了笑，「怎麼樣？陪我喝一杯吧？」

「好聰明的貓，就跟主人一樣。」倉持感嘆。

「不，我是開玩笑的，只是舉例而已。」

「特意選這個時候去？」杉田懷疑地問。

「去東京了？」杉田勃然大怒，「跑了？」

「是的。」

「就是那個死者家裡？」

這傢伙無可救藥了。

「好，既然已經鎖定兇手，就不能再磨蹭了，必須馬上行動！」杉田站起來。

「你問這個幹嗎？」千惠子噘起嘴。

「真的……」

「哦……那你決定的兇手是誰啊？」

男人臉色蒼白：「等等！我……我什麼也……」

「真的沒關係嗎，杉田先生？」古川稍微有些吃驚。

「當然是刺對方，肯定不能刺自己啊。」

「很簡單，」杉田得意揚揚地挺起胸膛，「鎖定兇手的第一步是找出因被害人死亡而獲益的人。片岡公三郎和山波千造死後，誰會獲益？」

「怎麼了？有客人？」晴美髮覺福爾摩斯看向玄關。

「沒關係。」刑警不慌不忙地說。

「不是這個意思！你是說，我和晴美不是兄妹？」

「招……招什麼？」

「好，我知道了。請問，你是不是叫片山晴美？」

「你是認真的嗎？」古川嚇得瞪大雙眼。

「可是，晴美小姐不是在家等你嗎？」石津怯生生地問。

「什麼？」杉田臉色一變，「這個人很可疑！他可能就是兇手！」

「你和公三郎回鎮？在那之前，你們在什麼地方做了些什麼？」古川眉頭緊皺。

「而且沒有別人靠近過屍體。」

「我在橋上，」千惠子答道，「當時，我和公三郎先生正在回鎮里的路上，走到橋上時，只見千造先生正守在那裡。」

古川把片岡義太郎和山波晴美私奔的始末敘述一read.99csw.com遍。聽完后，杉田雙手抱胸，陷入沉思。

「我不都自己承認了嘛！」

「這樣就不會醉了。」

「是的……」直覺告訴晴美，對方不像壞人，於是她放下球棒，福爾摩斯也鬆開村內退到一邊。村內慌忙爬起來，躲到倉持身後。

「不過，他的確是有重要的事才去東京的。」

杉田裝腔作勢地頓了一下，古川搖搖頭。「我想不出那兩個人死了誰會獲益。硬要說的話，大概是我們整個鎮全體獲益吧，因為禍害沒有了。」

「那就怪了，你沒有挑唆他們嗎？」

「我什麼都不知道！」小畑千惠子哭哭啼啼地說。

「好，既然你這樣說，你去調查一下我和晴美的戶籍，看看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們的父親生前在警視廳工作，大家都知道我和晴美是不折不扣的親兄妹！」

「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石津神情落寞地點點頭，「請放心，我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的！」

「我的推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不必道歉，只要說出真相就行了。你和晴美之間，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片山壓低嗓音，「她說什麼事都沒發生，真的嗎？我不會生氣的，把真相告訴我吧！」

「謝謝。這是你家的貓嗎？」

「是的。」

「沒有……大小姐，是我呀，我是村內呀！」

片山禁不住嘆息。這種離奇的事情，虧石津想得出來，而且還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

「好像發生了一點兒誤會！」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晴美回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淳樸憨厚的老人，五十五歲左右，他正悠閑地抱著雙臂望著她。

「千造先生看到我們就想撲過來，我很害怕，躲在公三郎身後。接著公三郎說：『有本事就沖我來，我們去河邊，別傷到千惠子！』」

片山張大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石津接著說：「怎麼看你們都不是兄妹關係啊……我居然沒看出來，我真蠢！」

「好厲害！」

「沒關係的。我晚回家，她還樂得清閑呢，」片山拉住石津的胳膊說，「走吧！」

猶豫了半天，最後，他們走進一家咖啡廳。石津叫了一杯威士忌摻紅茶，降低酒精成分。

古川擦擦額頭的汗水。這個刑警太亂來了，毫無根據就憑空斷定兇手，還說得頭頭是道。

「可不是嘛。去年為了年終晚會苦練ｒead•9９ｃsw.cｏm了好久呢。」

「他可以信任嗎？」

「我是古川。啊，什麼？」古川專註地聽了一陣，「真的嗎？好，知道了！」

「這……是啊。」千惠子一臉狐疑。

「好……」石津就像被人戴上手銬似的，可憐巴巴地點點頭。

「當然啦。他是鎮上的醫生，一輩子住在這裏。」

「喂，石津！」

古川半信半疑地放下話筒。「怎麼可能？」

「別那麼大聲……」千惠子嚇得直縮脖子。

「決定了！」杉田突然說。

「換句話說，兩人當時緊握自己手中的刀，對不對？」

「反正也沒有線索。」杉田刑警點起香煙，一連吐出五個煙圈。

「又不是柔道！」

「是呀。他們擁有大量的土地。」

「是誰？」

「剛才那個女孩兒？」杉田似乎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很快|感嘆道，「嗯，這也是有可能的。」

「實在太失禮了，」倉持苦笑著說，「冒昧前來，十分抱歉。我叫倉持，是個醫生。其實我有點兒事想找你……村內，你先回去吧！」

「好啦好啦，我信你就是。」片山慌忙說。

「所以，說不定是另一個人殺了公三郎和千造。」

「對。聽說死者的父親突然去了東京。」

「哦，」片山點點頭，然後突然意識到不對，立刻反問，「什麼別人的妻子？」

「什麼？」千惠子驚異地瞪大眼睛。

「在東京這麼大的城市居然能找到他們？太難以置信了，」古川搖搖頭，「如果山波家聽到消息，一定也會趕去東京。這樣一來，葬禮就得延期了。」

「對啊，倉持醫生除外。」

千惠子手撐在派出所的舊桌子上，身下的椅子一動就吱吱作響。古川盯著她的臉，問：「他們在河邊決鬥時，你在哪兒？」

「這不算數，」杉田乾脆地說，「趕快把他叫來問話。」

「古怪？」杉田頓時雙眼發亮，「殺人犯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怪。這個人很可疑！」

晴美立刻站起來，急忙從壁櫥里拿出一支球棒。這支球棒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打棒球而買的，這是防身用的武器。

「電話是片岡家的人打來的。」

「我可以回去了嗎？」

「好，你到我家來，親口問問晴美吧！」

「如果能找到他們，義太郎和晴美就是兩家的繼承人了。」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其實，杉田吐煙圈的表演，古read.99cｓw.com川已經見識過三次了，但如果不捧場的話，杉田立刻就會不高興。

「倉持先生！救命啊！」那個叫村內的男人慘叫。

「我也覺得有點兒奇怪。不過，這個人一向行事古怪。」

「嘿嘿嗬嗬之類的喊聲。」

「什麼事？」

「喂，動動腦筋吧！那兩個失蹤的人呢？」

「那……那個純粹是巧合！我連晴美小姐的一根手指都沒動過！真的！我發誓！」

「真相？什麼真相？」

「這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搞得好像選舉一樣。

「殺人動機足夠充分了，」杉田若無其事地說，「人類為了金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反正我確實聽到了。」

「片岡家還有一名少爺，三個兒子當中排行老二，名叫秀二郎。至於山波家，就後繼無人了。」

「可以，你回去吧。」

「你白天也一直在跟蹤我吧！你到底要幹什麼？還不從實招來！」

「他去東京了。」

「是的。」

福爾摩斯朝玄關走去，晴美注意到它的步伐略帶緊張。有人站在走廊外面，而且是可疑人物。

「我應該早點兒發覺才對，」石津繼續用獨白的語氣說，「片山先生和晴美小姐之間的感情那麼好，而且每次我向晴美小姐提出約會時，你都流露出非同尋常的敵意……」

「是的。我嚇得閉起眼睛不敢看了。」

「明白了，」那位外表看起來很精幹的中年刑警走近千惠子，溫和地說，「當時你很害怕，也許什麼也沒聽到。不過，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聽到類似腳步聲、濺水聲之類的聲響？」

晴美悄悄地穿上拖鞋，從門上的貓眼窺看走廊——果然是他！那個身材幹瘦、一臉窮酸相的中年男人。他在門口走來走去，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到底要幹什麼？如果有正經事找自己，直接按門鈴不就行了嗎？果然很可疑！

「喂，發生什麼事了？」杉田不耐煩地問。他不喜歡別人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

「怎麼可以這樣……我不能隨便打擾你們夫婦的和睦生活啊！」

「嗯，不過，他們可能本來沒有帶刀。」

古川大吃一驚。「你是說，片岡殺死自己的兒子？」

「是啊，是啊，我非常明白，請不必擔心。」

「嗯……嗯……我……」千惠子吞吞吐吐地說，「好像看到，又好像沒有……」

「我明白。你們只是對外偽裝成兄妹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