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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死者的賭注 3

第二章 死者的賭注

3

紳也是那種即使對金錢和女人有興趣也不會為此盡全力的人。雖然他對叔父的行蹤不明刨根究底,但片山覺得那種關心程度也不會超過對偶像緋聞的好奇。
「路上小心。」有惠說著,揮了揮手。
窗外,白色霧氣瀰漫著。
「開什麼玩笑!誰來救救我啊!福爾摩斯!石津!救命啊!」
「是嗎?我知道了。換好衣服,馬上就來。」
發生了晴美險些被殺的騷動后,片山覺得恐怕到早上都無法入睡了,然而石津說了句「好擔心晴美小姐,睡不著啊」不到五分鐘便鼾聲大作。最終,片山也挨不住,也睡著了。
「這座城堡那麼大,我們也沒辦法知道他躲在哪裡啊。」晴美說道。
「快去吧。如果沒法交流,無論如何都要帶一名警官過來。」和哉說道。
梶本離開后,片山搖醒正張大嘴酣睡中的石津。
片山忽然感覺到有什麼動靜,於是醒了過來。
「很遺憾,這座城堡里沒有電話。」
「稍安勿躁,」永江說道,「總之,英哉去了什麼地方,我們一定要好好搜尋一下。這裡是他的家,沒理由不辭而別。而且他只是失蹤了一個晚上,我們就自亂陣腳,能解決問題嗎?」
「嗯,我之前揮舞過的那把短劍不見了,長劍也少了一把。而且,好像槍也不見了。」
北村雖然是一臉不樂意,但還是向梶本詢問了警署的地址。
「大多都是深夜兩三點才上床,」梶本回答道,「沒什麼事的話,第二天十一點左右起床。」
「真的?」
「好奇怪。」石津說道。
「我想睡在片山先生的床上。」
「這裡有車?」晴美問。梶本走到桌邊,回答道:「有一輛老型號的小卡車……」

「昨晚你家主人是什麼時候就寢的?」片山問道。
「既然十一點才起床,為什麼這麼早就要生火呢?」晴美問道。
現在應該還沒到早上吧?那麼會是誰呢?
由穀圭子則是反應最正常的一個人。有時不安,有時又沉默寡言。以她的性格來說,這都是理所當然的。
卡車慢吞吞地行駛在弔橋上。突然,福爾摩斯發出一陣尖銳的喵叫。
「呃……」北村看了一眼和哉,只見和哉聳了聳https://read.99csw.com肩說道:「想去就去吧。」
「還沒有。實際上——」梶本話中略顯猶豫,「主人不見了。」
「已經太遲了。」永江說道。
「快停手!啊!做……做這種事,睡衣要被弄髒的!」
床上沒有任何人。
「我,睡不著——」圭子輕聲回答道。
對了,是財產。一旦離婚的話,有惠一個子兒都拿不到。
率先衝出去的是晴美和福爾摩斯。片山回過神后連忙嚷道:「喂!危險!」邊叫邊跟在她們後面。
片山撲通一聲從床上摔下來,醒了過來。
「你說得很對,區區一個公司職員,閉上你的嘴吧!」有惠教訓道。
「永江英哉不見了,」片山回答道,「好了,我們走吧。」
「那時候他還醒著嗎?」
片山被圭子的身體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拼盡全力不讓自己從床上滾下去,頭已經完全伸出床外,吊在半空中了。
「啊——原來是夢啊……」
圭子的話應該是她的真實感受。
聽了石津的要求,梶本說了聲「知道了」,便回到廚房。
「馬上就六點了。」
片山剛說完,福爾摩斯便蜷縮起來睡起覺了。
「早上好。」
「有什麼問題?」
「麻煩您了。」
「我不是說面具,奇怪的是劍。」石津說道。
「福爾摩斯把我弄醒的。發生了什麼事?」
「是吧。大家都起來了嗎?」
北村死心似的聳了聳肩,慢慢踩下油門。卡車發出像要散架般的咕隆咕隆聲向前駛去。
「我們報警吧,」有惠提議道,「德國也是有警察的吧?」
「不見了?」
也就是說,出於某種目的,讓人以為這床有人睡過。或者說,英哉是自己主動從眾人面前消失的?
「那麼讓人跑出去報警?」
「是斧子。」石津說道。
「我弟弟真的不見了?」永江和哉問道。
「遵命。」
永江和哉的目光落在桌上,他撕著乾麵包。西式的咖啡麵包早餐,如有需要,可以再加一份火腿煎蛋(石津不用說肯定加雙份),而永江則只要咖啡麵包就夠了。
「才不要!」圭子說著把兩手放到片山的脖子上。
片山慢慢https://read.99csw.com地環視四周,輪流觀察此時圍坐在桌子邊上的眾人的表情。
「怎麼了?」
早餐桌上,氣氛有些死氣沉沉。片山把永江英哉失蹤的事情告訴大家,和哉只是皺了皺眉頭,一言不發。
圭子把燭台放到床頭柜上,突然脫掉了睡衣。
確實,這裏寒冷徹骨,就算沒有風吹,單單木製建築本身的寒意也會滲到人骨子裡。
「似乎是這樣子,」片山邊喝著咖啡邊回答,「但城堡畢竟那麼大,我也不知道他會藏在哪裡。」
車就放在靠近城門的弔橋一側。進入城堡的時候,因為車子正好隱於門衛樓的暗處,所以眾人沒有發現。
福爾摩斯喵地叫了一聲。
有惠無法掩飾她的膽戰心驚。自從來到這裏,她一直神經兮兮的,原因應該是自己和秘書北村的情事被丈夫知道,並且在所有人面前被揭露出來。不過應該還有其他原因。
「是嗎?請把車鑰匙給我吧!」
倒是紳也糾纏不休地問這問那。經過一番說明后,一時間,眾人都默默地繼續吃著早餐。
晴美走到護城河邊,停下腳步。
「可是……」
片山也愛莫能助。
「嗯,就坐在暖爐邊上。」
她正安靜地蘸著咖啡吃麵包。
「啊,有什麼事?」片山眨了幾下眼睛問道。
「片山先生!」
「大概是覺得諸位不會睡到那麼晚吧。」
片山和晴美對視了一眼。如果這是真的……
永江叮囑道。
「打擾您休息真是萬分抱歉。」
片上聽了連忙跳下床。
「原來如此。」
霧氣隨風飄來,宛如在死者臉上蓋上一張白布,籠罩了整條護城河。
「原來如此。」
「北村先生,你會開車吧?」
心理學家會把這種狀態命名為隱性女性恐懼症吧。這次旅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呢?片山嘆了一口氣,坐起身來。
「有車。」傳來梶本的聲音。
「不許對神津君這麼說話!」永江毫不留情地訓斥有惠,「在德國,她可是相當有用,比你可靠多了!」
所謂的卡車頂多只是個「曾經是輛車」的玩意。不過雖然看上去蹩腳,發動引擎后竟然能咔噠咔噠地動起來。
北村無可奈https://read•99csw.com何地站起身來。
片山試著揭開蓋在床上的毛毯。福爾摩斯跑過來,咻地跳到床上。
「我就說嘛……嚇了我一跳,已經是早上了?」
「嗯,哪裡都找不到他。」
只知道他是英哉僱用的,其他經歷、人品之類的,一概不知。為什麼會受雇於這種地方?就算報酬再豐厚,一直居住在這座城堡里,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原來是梶本。
片山聳了聳肩,說道:
卡車完全淹沒至水下,擠出幾個泡泡,隨即破碎。
「現在該怎麼辦?」北村一邊環視在場眾人一邊說道。
這些人中變化最少的大概就是紳也了,他本來就對其他事漠不關心。
「我想起一件事。」
和哉看上去似乎不覺得弟弟的失蹤是意外。或許他是為了掩蓋自己心中的不安而強裝冷靜?
至於最後一個人——梶本。
「不過,那把劍丟了,確實是個問題,」晴美說道,「說不定會遇上什麼危險情況,你們覺得呢?」
「還能再要點麵包嗎?」
「派誰呢?」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一陣吱吱嘎嘎的響聲過後,卡車從弔橋上整個地消失了。每個人都張大嘴巴,注視著片刻前還有卡車行駛其上的弔橋。
「殺了片山先生,我也跟著殉情!」
「說的也是,」片山說道,「總之,我認為姑且在城堡中找找看,希望大家都配合一下。」
「我想早點回去,」有惠說道,「已經沒有必要待在這裏了吧?」
大塊頭身軀朝著片山撲來。片山使勁反抗,差點掉下床。
另一個問題人物北村則一如既往地掛著一張撲克牌臉。勾搭老闆妻子的他應該已經預見自己的職位不保,和外表相反,他的內心一定很焦慮吧?
「要吃早飯了嗎?」石津邊起身邊問道……
「英哉先生平時也是十二點還沒睡嗎?」
「小心啊!」紳也喊道,「不要在途中被吸血鬼襲擊了!」
「劍怎麼啦?」
「那當然。」
爐火已經熄滅,室內冷颼颼的。古樸的床上有人睡過的痕迹。
忽然發現眼前站著一個人,片山嚇得差點一躍而起。
「誰能救救他!」有惠叫嚷道。
「這樣啊。也就是說你家主人昨晚就寢時間和平時差不多,」片山靠近床鋪,https://read.99csw.com忽然想道,「對了,今天你為什麼這麼早就來這裏?」
「沿著那條路往下走,駛到分岔路口往左拐……應該不會搞錯,只有一條路。」
「咦?真奇怪呢。如果有人一直睡在這床上,褶皺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就被弄平才對。」
第一時間浮現腦際的是自己到底睡著了沒有這件事。如果沒睡著也就談不上被弄醒,這個推論很有邏輯性。
「片山前輩。」石津說道。
「好奇怪啊!四處找過嗎?」
「因為今天早上天氣太冷,我是來生暖爐的。」
「說的也是,」紳也悠然自得地說道,「不過,還有很多事情要商量吧!例如叔父的打算是什麼之類的。」
「對哦,要調查一下。」片山向石津點頭示意道。
「咦?」
「讓……讓開點啊!」
「這又是為什麼?」
「能動就行!」有惠說道,「北村先生,有勞你走一趟吧。」
「我十二點就去睡了。」
剛過早上九點。被烏雲籠罩的陰沉天空,略帶涼意。
「那讓我們先去卧室看下吧。」
兩人換好衣服來到走廊上,只見晴美也到了。
「當事人不在怎麼談?」有惠反駁道。
「那你把晴美叫起來和她談談心試試?那個人很閑的,當聊天對象正合適。」
「什麼嘛,喂,給我起來,這裏可不是讓你安心睡覺的地方。」
「你們看這把劍,刀刃上有些缺口。」晴美指著牆上的大劍說道:
片山看著那張面無表情、令人毛骨悚然的劊子手面具說道。若是在東京,還能採到指紋,但此處沒這些條件。
「什麼事?」
「沒什麼大驚小怪的。那男人又把面具放回來了而已。」
「我不介意!」
「對了,哥哥,」晴美說道,「昨晚的劍和面具——」
「其實這床沒有人睡過,真正睡過不會是這樣子。你稍微拉一下床單看看。」
「主人平時去的地方非常有限。」梶本說道。
「是。那麼,我走了——」
「除了劍和槍之外?是什麼東西?」
只見弔橋斜斜插入渾濁的護城河中,卡車的前端正漸漸下沉入水。
「你錯怪福爾摩斯了,哥哥。你看!」晴美說道,「睡過的痕迹。」
「你要好好向警察說明啊。九-九-藏-書
「還有一樣東西不見了。」
片山拽了一下床單,只見繃緊的褶皺一下子消失了。
無意中抬頭一看,只見由穀圭子身穿可愛的睡衣,手持燭台站在那裡。
「感覺就像是住在水槽里。」
北村一臉茫然地回答說:「會啊,但是這裏沒有車吧?」
「沒救了,」永江說道,「與其說是水,根本就是沼澤!爬不上來了。」
「你……你要幹嗎!」
眾人結束用餐后,一起來到城門口為北村送行。北村本人一臉無精打采地嘟囔道:「我的德語水平能不能和他們溝通還不知道呢。」
神津麻香則一臉困惑的表情,這也很自然,畢竟她和這一家子沒有任何關係。但是現在坐在同一條船上,即使不樂意,也已經捲入案件當中。
「社長說的沒錯。」神津麻香說道,「這裏或許輪不到我說話,要不我們先等一天?看看情況再說……」
「到處都找遍了。」
「快,快停下!」
「那打電話叫警察去找不是更好?能找到自然好,如果是已經被殺了,我們也沒辦法的。」
一行人來到昨晚和英哉交談的寬敞房間。
「說不定是被我弟弟帶走了?」
「什麼嘛!你也起來了啊?」
片山發完牢騷,福爾摩斯忽然站起身,喵地叫了一聲。
「他到底要搞什麼?」有惠有些急不可耐。不對,她的口吻已經不只是焦急了,還有膽怯。
「怎麼了?」片山感到稍許不安。這個叫圭子的女子雖然沒什麼女性魅力,是能讓自己相對來說比較安心的類型,但是眼神中卻有種勾人的魔力。
「有把劍失蹤了。」
「主人說今天早上八點就會起床。」
「這……這可不行!女孩子家怎麼能說這種話。」
有惠漲紅了臉,啞口無言。
一般說來,像有惠這種女人,就算婚外情被人揭穿,很多時候也會毫不在乎。要麼裝傻,要麼將錯就錯。因此讓她變得像現在那麼神經質的,應該是有其他原因。
只是不得不說,她太過於正常了。根據英哉所言,他的妻子智美死的時候,圭子曾來過歐洲。可見圭子並非表面上那樣純情的女子。
大家都笑起來。卡車緩速通過城門,駛上弔橋。
「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