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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死者的賭注 4

第二章 死者的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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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話說——」晴美說道,「剛才你跑去哪裡了?我一直在走廊上到處找你,可沒找到。」
「就是!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出入口!」
「還是一起搜查好了?」
「這……不是刑警的工作嘛!」
或許用「被放逐到白色大海中」來描述此情此景比較貼切。
「而且,即使我們找到了叔父,對方卻揮劍相迎,我們可能會被他殺掉。」紳也說道。
片山和晴美都筋疲力盡地坐在地上動彈不得。
晴美追著圭子來到走廊上。
有惠臉色發白,反擊道:
「怎麼辦?」晴美問道。
「呃,嗯!我這就去武器庫把那把劍拿過來。」
這樣下去可不行,片山心想。有惠擺出隨時準備打架的姿勢,然而圭子也毫不示弱。
「叔父為什麼要這麼做?叔父到底要對我們做什麼?」
「以前就遇到過這種事?」
大風嘶吼,翻卷。山谷間的風聲宛如遠處狼群的嗥叫。
「很遺憾,我說的是事實。」梶本說道。
「那是當然,」和哉說道,「不然為什麼要挖護城河?」
晴美剛說出口,圭子便打斷道:「不用了,真的沒關係。謝謝你。」
晴美說著招人討厭的話,向前走去。
「其他人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晴美問道。
晴美停下腳步。
平靜的話語中蘊藏著激烈的感情,晴美不禁毛骨悚然。
「沒有進去過,意思是說,就算有人在裏面你也不清楚啰?」晴美說道。
有惠幾乎被他的氣焰嚇得後退一步,支支吾吾地解釋道:「不是故意的。」
「算了,先休息一下好了,」晴美說道,「我想喝點葡萄酒。一口一杯。」
「等等我!你就把我扔在這裏?實在太無情了!你還是我妹妹嗎?喂,福爾摩斯,是誰供你吃供你住的——」
「您說的沒錯,永江先生,」片山說道,「很明顯,那座弔橋是有人故意弄壞的。」
片山半是無奈地猜道……
然而更讓片山驚訝的是被害人圭子的反應。
「沒錯,」神津麻香走上前來,「現在每個人的神經都高度緊張,稍微碰到一點事就會爆發出來。我們必須冷靜下來才行。」
「因為旁觀大家焦急萬分想要得到幫助的樣子,感覺很有趣啊。」
「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和哉漲紅了臉逼問有惠。
「是箭!」片山叫九_九_藏_書道,「我們被狙擊了!快進屋裡去!」
「慢著!」有惠打斷道,「你說的意思是,我們之中有兇手?虧你說得出口……」
「坐著發獃也不是辦法,」紳也語帶輕鬆地說道,「總之我們先分頭找找看好了,應該也不會花太多時間。」
「大家都先冷靜一下,」永江站了起來,「北村的死不是意外,對嗎?」
「是要對砍嗎?真想拍武打片?」紳也笑著說道。
「沒關係,」圭子面無表情地說道,「不勞掛心。」
「有誰偷偷溜了出來也沒人知道啰。」
「圭子小姐!圭子小姐,你在哪兒?」晴美呼喊道。
「弔橋斷了,還有通往外界的其他道路嗎?」
「但不可能是我們全體人啊。」
「我……」圭子躊躇了一下后,回答道,「站在那邊的窗帘背後,因為不想被別人看見……」
「有鑰匙嗎?平時都是把鑰匙放在哪裡保管的……」
晴美走到走廊盡頭,放棄似的聳了聳肩。真是的,這座城堡里儘是些怪事。
片山指著弔橋的遺骸。
然後她便快步走出客廳。晴美回過神來,也追了上去。
「如果我們能夠憑自己的力量找到英哉先生……不過,那樣就必須搜遍整個城堡才行。」片山轉向梶本,問道:「你家主人可能會藏在哪裡呢?」
「快去向圭子道歉。跪地請求她原諒!」永江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片山發出像要咬人的聲音。
這時,石津走了過來。
「刑警先生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紳也說道,「他認為我們中有人殺了他的妻子。」
「可惡,被鎖在外面了。」
片山也終於站了起來。
從霧中歸來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后,片山和石津軟磨硬泡才把所有人從房間內請出來。
梶本回答道。幾個人瞬間安靜了。
但是和哉的口氣一點兒也不自信。
「喵。」福爾摩斯表示贊同。
「真的?」晴美也不勉強,「那麼回房休息一下?」
霧氣淹沒了整個護城河,又鑽入城門內,宛如一個毫無聲息悄悄靠近的白色怪物。
片山嘆了一口氣。
「嗯。」
沒有方向感的片山說,聲音中流露出膽怯之情。
「但是——或許有人會被殺死啊!」
「是嗎?我還以https://read.99csw.com為是遠處的山。」
「誰在玩!」
「不管怎樣,這是謀殺。唉,到底還是發生了。」
片山一時語塞。雖然紳也的要求合情合理,但我一個人能對抗揮舞巨劍的敵人嗎?
晴美剛一回頭,發現圭子就站在她眼前,嚇得她差點跳起來。
「胡說八道!」紳也把心中的不滿毫無遮掩地發泄出來。
這在情理之中,畢竟一個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你給我裝傻?好了,福爾摩斯,我們先走。」
「請等一下。」圭子站起身,說道。
連晴美都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那就是我們的事情了,」片山說道,「石津,對不對!」
「看來會迷路啊。」
「可惡,」紳也敲了敲桌子,「該怎麼辦!」
切口很深,還很新。
「咦?你們兩個坐在這裡在玩什麼啊?」
「這座城堡里,如今投入使用的只有這棟居館。其他地方几乎常年關閉,我從沒進去過。」
「令弟人不見蹤影,短劍、長劍和斧頭也消失無蹤——必須提防一下。」
「是我弟弟乾的嗎?」
晴美連忙一躍而起。
被杯子擊中的那一瞬間,圭子只是側過臉,一步都不曾動過,隨後便目不轉睛地盯著有惠。
晴美啊地驚叫一聲,只見酒杯中剩餘的葡萄酒像血一般在圭子胸前擴散開來。
這之前她一直沉默不語,讓人差點忘記她的存在。
明明白白第一時間追出來……筆直的走廊一眼可以望到盡頭,卻不見了圭子的身影。
木料的斷面裸|露在外。
傳來咻的一聲口哨。
是什麼東西撞到身邊的鋪路石上彈起來的聲音。
梶本的回答是:「沒有。」
居館就在眼前,卻感覺格外遙遠。
晴美緩緩地點了點頭。
「箭射到門上了吧,」晴美說道,「真是千鈞一髮!」
「你是笨蛋嗎?」晴美使勁捅了一下他的背,「這門是用的!」
圭子說完便快步離去。
「我無所謂,」圭子說道,「不管誰被殺死,我都不會掉眼淚。」
「總之,我們先回居館吧。起霧了。」
整個中庭都被濃霧淹沒,濃霧似乎是從城堡背後乘風飄來,已經無法用「大霧籠罩」之類簡單的描述來形容了。
眾人一言不發,臉色最蒼白的當屬擲出九*九*藏*書酒杯的有惠。
說完石津自個兒哈哈大笑起來。然而見沒有其他人響應,他馬上停了下來,抬頭看天花板。
福爾摩斯用力眨了下眼睛。晴美彎下腰說道:「咦,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啊?別擺出獨自一人暗爽的神情啊——」
不知道貓的世界是不是也有老江湖,總之福爾摩斯永遠是一成不變的撲克牌臉。
一時之間,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瞬間,一種自己和城堡被無形的繩子拴在一起的感覺浮上每個的心頭。
「都先冷靜一下,」片山介入兩人之間,說道,「圭子的事就交給我妹妹吧。更重要的是先要決定接下來該怎麼辦……」
「疼!」
晴美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
從她額頭流出一道血痕,沿著鼻翼滴落至嘴唇,可是圭子卻沒有露出一丁點痛苦的表情,只是死盯著有惠,讓人感到一股異樣的壓迫感。
「傷口的處理——」
她說話的語調很冷靜,這番話絲毫沒有同情自己的意思,只有悲哀和恐懼。
「不要把自己的怪毛病到處宣揚好嗎?」
「我不行,」石津搶先說道,「我太重了,梯子會被壓斷的。」
「應該還有一個吧,」石津說道,「因為筷子也是兩根一雙的嘛!」
發出高八度叫聲的當然是有惠。
「開心?為什麼?」
「兇手料到會有人駕車出去,」晴美剛說完,福爾摩斯便喵地叫了一聲,「咦?哦,是嗎,乘馬車也行啊。或者大家一個一個地排成一排過橋,也有可能會掉下去。」
「也就是,你也要去?」
她往樓梯方向走了兩三步,停下轉身說道:「真開心啊。」
「給我振作點!就算霧再大,居館也近在眼前,可以看見黑乎乎的一團嘛。」
「您說得沒錯。這是樁費時費力的事,要全都檢查一遍可不容易。況且也沒辦法打開那些厚重的門啊……」
有惠恐怕做夢都沒想到會正正地砸中——沒怎麼瞄準就扔出的酒杯,如離弦之箭,不偏不倚地擊中圭子的額頭,玻璃碎了一地。
「雖然沒有直接傷到身體,但比起心靈,肌膚受到的傷痛更容易愈合啊。」
「可是,就算他的行為不正常,也是因為妻子遇害。故人過世已成事實。只要查出是誰殺了智美小姐——」圭子說。
「嗯,沒關係九_九_藏_書。」
「快跑!」
「什麼怎麼辦?」
「還真是不可靠。你現在姑且算是這裏的警方負責人啊。」
「你說得沒錯。他或許打算格殺勿論。」
「我有恐高症,還有幽閉恐懼症。」
圭子用手絹捂住臉。她的臉上有鮮血滲出,面色略顯蒼白,但神情極為平靜。
「害你擔心了,真是對不起,沒啥大不了的。」
難道回房間了?那也太快了吧!
「我也要,一口一杯……果汁。」
「嗯,好的。」圭子點了點頭。
「也好。福爾摩斯,走啦!」
「哥哥,你就沒更像樣點的說法了嗎?」
支撐弔橋的柱子整齊地斷開了。
「不過,既然有兩個刑警,我們分成兩組如何?」
「你問我,我怎麼會知道?」
「對哦,是誰拿箭射我們?」
晴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瞧你說的什麼話!」有惠極力反擊道,「你想一輩子都住在這裏?」
兩人一貓在霧中邁步走向居館。
「有什麼關係,開不了門的話,就砸爛它嘛,」石津幹勁很足地說道,「不過在這之前,能不能先吃些東西?」
「碰上那種事真倒霉。」
「瘋了!」有惠嚷道,「是了,隱居在這種地方本身,不正是他不正常的證據么?!」
「我說錯了嗎?難道你覺得我們大家全被殺死比較好?」
片山問梶本。
「我們必須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那個啊——」梶本歪著頭回答道。
「不要!我是你的妻子啊,為什麼要向那個女人——」
「我不知道。」
這時,片山察覺到福爾摩斯正離開房間走到走廊上——它大概是在意由穀圭子的情況吧?
「哦。那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我已經習慣了。」圭子說道。
石津莫名其妙地輪流看著兩人:「你們在說什麼呢?」
「哎喲,這霧真大。」片山不禁提高了說話的音量。
葡萄酒應該不能一口一杯吧?但這時候也無所謂了,片山贊同道:
片山心頭一驚。這是他最不擅長的一類工作。
「喂,晴美,」片山走過來,「待會兒大家要去禮拜堂調查一下,你打算怎麼辦?」
「啊……」
「你說什麼?你這個——」有惠手持裝有葡萄酒的酒杯,倏然起身,把酒杯向圭子扔去。
「這不是一起意外。」
「可是會read.99csw.com很危險啊,」片山說道,「還是大家一起行動比較好。畢竟對方持有武器。」
「不要小題大做。很快就會有人來。」
見福爾摩斯直往自己臉上撲,晴美嚇得摔了個腳朝天。又傳來當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彈飛的聲音。
「誰走過去?你嗎?我不願意。萬一掉下去,就完蛋了。」
「總該有梯子吧?把梯子架到對面,從上面走過去。」有惠發言道。

「沒錯,」和哉發話了,「如果從四面八方都能進來,要這城堡有何用。」
「什麼東西?」
咻!福爾摩斯比聲音更快地撲向晴美。
片山滾進屋內,福爾摩斯隨後一躍而入。晴美進屋后馬上關上門,幾乎就在同時,又響起咚的一聲。
永江板著一張臉,沉默不語。有惠喝了不少酒,有些歇斯底里。紳也和圭子還是老樣子。神津麻香不安地一個人躲在角落裡。
腳下傳來貓的叫聲,晴美這才發覺福爾摩斯坐在腳邊。
似乎她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沒有果汁。」
「啊,嚇了我一跳!你沒事吧?」
「但是,你不是一直住在這裏嗎?」晴美說道。
「那個……」有惠如夢初醒,說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你怎麼跟來了?」晴美說道,「但真的挺奇怪,她躲在窗帘背後做什麼呢?你覺得呢?」
「大家都回房了。看來都受了不小的打擊。」
雖然片山注意到晴美在「姑且」上加重了語氣,但是出於種種緣由,他決定不多說什麼。
「那條護城河相當寬,」紳也說道,「根本就跳不過去。」
「那個……有沒有可以代替弔橋的東西?」片山說道,「像是備用紙巾之類的。」
「你夠了!丟死人了,」晴美轉過身,「福爾摩斯,這樣的人還算是搜查一課的刑警嗎?」
「跑去哪兒了?」
「快看。」
「其他人怎麼樣了?」晴美終於站了起來。
好奇怪啊!晴美百思不得其解,一眨眼的工夫,怎麼一溜煙人就不見了?
片山、晴美和福爾摩斯走過門樓,登上石階,由門塔進入中庭。
第三次響起咻的聲音時,片山看到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眼前處掠過。不對,不是看見,是感覺到。
兩人一貓抵達門邊,卻怎麼拉都開不了門。
伸出援助之手的是神津麻香,她轉向梶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