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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背叛的梯子 1

第四章 背叛的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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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在我身上。」

「機關未必只有一個,或許其他地方也有。」
「沒關係。勞動過後吃起來最香了。那麼,再來一碗。」
「什麼啊!」圭子鬆了一口氣,鬆開了拿著劍的手。
「我們快點調查下每個角落吧。」晴美瞬間幹勁十足。
晴美交叉雙臂,在瞭望台上踱來踱去。
「不過,要注意安全。」晴美說道。
「就算是自殺的,人哪有那麼大的力氣刺穿自己的身體?天方夜譚!」
「你終於有幹勁啦,最近感覺有點散漫哦。」福爾摩斯像是在說「要你管!」喵地叫了一聲。
「這也是一種可能,但理由呢?」
「為什麼?」晴美皺了皺眉。
「這下只剩三個人了,」晴美說道,「和哉、圭子和麻香。」
「就是這扇窗戶——箭貫穿了胸膛,是怎麼做到的?神乎其技啊。」
晴美和石津回到與居館出入口相連的房間,片山和福爾摩斯正等在那兒。
離本案的完結遙遙無期。
「咦?」晴美說道,「好像有誰上來了。」
「這是從片山先生的房間里借來的。剛才我在中庭曬太陽,一抬頭便看見塔頂上有個穿著鎧甲的怪物在那兒走來走去。」
「我睜大眼睛看過,可惜毫無發現。」
「是啊。不過,在風雨中,我覺得沒法不偏不倚地擊中目標,」晴美自言自語道,「但實際上只有這一種可能……」
「你怎麼拿著那把劍?」
歌聲透過與居館相連的出入口飄來。
「在那樣的暴風雨中,從下面的陽台瞄準站在塔里的人射箭,你認為會射中嗎?」
「或許還是不要有所期待比較好。」片山說道。
片山向窗外遠眺——還真有可能。
「快點把盔甲穿起來。啊,等一下,如果穿著這個,就爬不上梯子了。只好先把盔甲抬上去,再穿起來。都過來幫忙。」
頭頂持續傳來石津咔鏘咔鏘的腳步聲。就算被他找到了殺害紳也的機關,也無法逮捕兇手。
「我懂了,」石津悲壯地點了點頭,「既然晴美小姐這麼說了,就算丟了這條命……」
「也許。」
「那樣動起來就太吃力了,還是算了。聽好了,這個房間的某處一定藏有機關。給我一塊塊石頭、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地認真搜查。」
「何出此言?」
「你們聽。」晴美說道。
「主塔的屋頂!如果從那裡探身進去,就能瞄準窗戶射箭了。雖然是呈倒吊的姿勢,但也並非辦不到,是吧?而且目標就在眼前,箭矢貫穿胸膛也合情合理。」
「看福爾摩斯的表情,好像在說『你不明白關我什麼事』。」
「那麼,在黑暗中,會不會有人在紳也爬下樓梯的時候刺殺了他?」
那不是人,而是一副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中世紀鎧甲。
之後,又接二連三九*九*藏*書響起石津的腳步聲,咚咚地撞擊柱子的聲音和踢牆壁的聲音。
面對石津很有道理的質問,片山突然有點心虛,幸好晴美及時解圍:「如此需要勇氣的任務,當然只有石津你才能完成,哥哥他太膽小了。」
「我們這就過去。」
「說不定有什麼機關。」
「咻的——」
石津心不甘情不願地注視著眼前的「人物」。
「倘若把弓用什麼東西固定好,瞄準那個窗口,或許可以辦到。」麻香說道。
「我的想法行不通,屋頂的外檐太高了。」
「振作一點,」晴美跑上前去,「你怎麼了?受傷沒?」
「也對。就算射中,也應該不會貫穿胸膛。」
「沒辦法,遇上這種事,」麻香點了點頭,「石津先生還要再吃點嗎?真抱歉,全都是一樣的東西。」
「明白了,不用擔心。」
「煙啊!如果我們在中庭燒點什麼,應該不會造成火災。被人看見升起的煙,說不定就會過來救我們了!」
今早,石津和片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紳也的屍體搬回他的房間。
「找到英哉,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和哉說道,「但是,我還是無法相信。英哉為什麼要殺紳也?難道是他殺了智美?我已經搞不清楚了。」
福爾摩斯來到最下層的房間,嗖的一聲跳到地上,在附近聞來嗅去。
「永江先生怎麼樣?」晴美問道。
片山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啊,最好一覺醒來,發現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這次和梶本那次不一樣,片山感到了沉重的負擔。
「晴美,踢走它!」
「福爾摩斯似乎有所發現,但它不肯告訴我。」
「我或許就是下一個被害者。」圭子說道。
「我們就在下面等著。」
「先把身體綁住,並非完全不可能吧?」
「咦,為什麼?」
向下望去,能看見石津的身影出現在陽台上。
「對了,晴美。」
「真的,太合適了。」
不然沒法解釋箭怎會射穿紳也。
「誰知道。」
「會這麼順利嗎?這裏基本上用的都是暖爐。有點煙飄出來別人也不會覺得不可思議吧?而且,從山下能看見這座城堡嗎?」
「打起精神!有我們在呢。」晴美似乎也有些底氣不足。
片山和晴美回到下一層房間,福爾摩斯已經坐在那裡等候。
「不要緊吧?」晴美問道。
眾人回房后恐怕一宿都無法合眼吧!不過,石津倒是打著呼嚕,一覺睡到大天亮。
「英哉先生是神射手?」
只見從架著梯子的洞口突然伸出一把散發著銀色光芒的短劍。
「說說而已。他會不會是自殺?」
「跑到這裏,肚子都要餓死了。」
陽台上的石津微笑著揮手示意。
「我怎麼會read•99csw.com知道?」晴美聳了聳肩,「福爾摩斯,你怎麼看?」
「雖然他平時品行不端,但畢竟是我的兒子,」和哉掩飾著內心的悲傷,平靜地說道,「還想著說不定哪天就轉性了,可以繼承我的事業……」
石津對這身裝扮似乎並不討厭,用力揮動手腕,金屬接縫處隨之發出稀里嘩啦的聲音。
「別說這種讓人良心不安的話。」
「它大概是在示威,希望能改善貓食。」
一定有什麼辦法!
「是的。但是,現階段只有我弟弟可能是兇手……」和哉打住話頭,稍微吃了些東西便離開座位。「那麼各位,失陪一下,我先回房。」
「真的很抱歉,」片山只能道歉,「我沒能幫上忙。」
「我們在調查過程中突然……」
「是這扇窗戶吧?」片山揮了揮拳頭。
「這樣就大功告成了。」
「對我發脾氣有什麼用?」
只見三色|貓慢慢轉向晴美——嗯?晴美心弦一動。
晴美蹲下身問道。福爾摩斯喵了一聲,好像在說讓我上去。
「如果有什麼發現,我會馬上通知你們。」
「不是有首歌叫《庭中千草》嘛,那就是永江前妻最喜歡的《夏日的最後一朵玫瑰》日文版啊!」晴美沖了出去,「快走!」
「喂,石津!快點上來。」
見和哉走出房間,圭子也要起身,卻又坐了下來。
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代表著福爾摩斯有了發現。
「我說的是屋頂。主塔最高處的那個屋頂。」
晴美聽了拍了一下手。
「怎麼樣?」片山問道。
於是,三個人把盔甲部件一個個搬到主塔最上層的房間,然後,片山和晴美合力替石津穿上。
「也就是說,是我弟弟乾的?」
「從這扇窗到屋頂的外檐大概有兩米遠,就算身子再長,也伸不進來。」
「沒有的事。就算是刑警,在那種情況下也無能為力。」和哉沉穩地說道。
兩人互望了一眼后,急忙走向窗邊。
「等一下。」晴美交叉雙臂,說道,「箭,未必一定要用弓才射得出。」
「我差點以為又有怪物跑出來了。」圭子撲通癱坐在地上,察覺到屁股底下的血跡,又哇的一聲跳了起來。
「可惡!」片山氣得一屁股坐倒在地,「為什麼我總是遇上這種怪案子?」
一人一貓爬下梯子。最下層的房間是地道的出口,沒有其他出路。
「找到什麼了?」
「石津,情況如何?」晴美問道。
「幸福的傢伙啊。」片山不由得苦笑起來。
「也就是說,如果是令弟,會更加直接……」
人沉浸在悲痛中的時候,可能會變得寬容。想到這裏,片山的心情益發沉重。
「然後呢?難道要去遠足?」
這個刑警真過分。
「總感覺永江先生一下子沒了精神。」
「妻子被殺,他想要https://read.99csw.com復讎,並非不能理解。不管多麼溫順老實的人,都會有這種想法。但如果性格不是從骨子裡發生改變,不會把人一個個殺掉……真的,完全不像英哉的作風。」
「我知道。」晴美說道。
「呃,當然行……」石津擠出僵硬的笑容,做出欣喜的表情。
「喵——」
「你不是說不行?」
「雖然我很討厭那個人,可一旦他被人殺死,還是會感覺悲傷。這就是血濃於水的緣故吧。」
「喂!」突然從樓下傳來片山的招呼聲。
「是啊。」片山點了點頭——忽聽頭頂傳來稀里嘩啦的巨響,看來是石津跌倒了。
真是個很糟糕的夜晚,片山心想。
「這種地方會有大炮?」片山瞪了她一眼。

「這肯定行不通。」石津從窗外縮回頭,說道。
「我也……」圭子慢慢把視線移向天花板。
「告訴我又不會少塊肉。小氣鬼!」晴美嘴裏一邊抱怨,一邊讓福爾摩斯跳上肩膀,回到片山和石津等待的房間。
「我的點子被徹底駁回了。福爾摩斯,你不說些什麼嗎?」
地板上,昨天的血跡已經變干發黑。
「我知道。這種事情不會拜託有恐高症的人。石津,吃完飯後,能幫我一個忙嗎?」
「石津先生,拜託了,請來這裏!」
晴美的雙眼變得炯炯有神。
「嗯,肯定不會錯。」
梯子發出吱吱的聲響。
「如果能有什麼發現就好了。」晴美說道。
「片山先生,你們在這裏啊。」單手持劍爬上來的是由穀圭子。
當然其他人是分辨不出來的,只有晴美和片山能看出來。
「確實如此,但也並不容易,除非是射箭高手。」
「真是的。你在幹什麼?」
「他似乎還沒從房間里出來。看來受了很大的刺|激。」
「對啊!就像那個短劍機關一樣,利用彈簧把箭射出來。」
「應該擋不住大炮的子彈吧。」晴美插嘴道。
「只有這個可能,紳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觸碰了機關!」
「嗯,現在好多了。昨晚做噩夢,被嚇醒好多次。」
「對吧?那麼,只能認為兇手是在近距離射殺紳也。」
只見福爾摩斯在房間里悠閑地踱步。
然而,兇手是從哪裡瞄準紳也放箭的?
「也就是說……」
晴美不禁笑出聲來:「石津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嗯,我知道。」片山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片山打量了一下房間。
晴美舒了一口氣,說道:「是圭子小姐啊!嚇死我了。」
令人諷刺的是,迎來了一個晴天。
「怎麼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太好了,如果被晴美小姐嫌棄……」
「穿……穿上這個?」石津眨了眨眼睛,問道。
「為什麼片山前輩不|穿上?」
「真的嗎?」石津的性格天生就容易九-九-藏-書上當,此刻也默默地笑了起來,「要不在腰間掛把劍?」
「是嘛,我從中庭看過去,就感覺挺高。而且屋頂的坡度又陡,沒辦法匍匐爬行。」
「是上次一半左右的飯量?」
「好像是量身定做一般合身,是不是,晴美?」
「什麼嘛!虧我還認為這個設想很靠譜。」晴美立馬消沉下來。
「屋頂!」晴美突然叫道。
「稍等。」
「咦?」圭子眨巴了一下眼睛。
「沒錯。假如真是有機關,除了他,沒人能做好如此精心的準備……」
「你說什麼呢,你難道不是男人?」
「現在怎麼辦?英哉會是神射手嗎?」
「不,一樣就行。」石津說道。
「估計是和哉。剛才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不過,這樣看來,兇手果然是英哉啊。」
「沒錯,放一百個心好了。」片山保證道。
「對不起,」石津似乎認為錯在自己,「要不,把窗口抬高一點?」
「這曲子好像在哪裡聽到過。」片山說道。
石津抬起頭,氣喘吁吁地說道:「肚子餓得快要死了。」
「是嘛!」
「下面有什麼東西?」晴美走上前去,「想要下去看看?抓好我的肩膀,不要把爪子給露出來哦。」
「沒錯。穿上這個,就算有箭飛過來,有短劍掉下來,也沒問題。」
「不過,片山前輩!」石津大聲喊道,「從這裏狙擊有個問題!那邊的窗戶太小,從這裏看不到裏面!」
「什麼?」
「是嗎,不過——」話剛說到一半,晴美臉色大變。
「唔,原來如此,」片山陷入了沉思,「可是在那樣的暴風雨中,從屋頂的外檐倒垂下來,兇手是不是不要命了?」
「兇手會不會是從空中飛來的?」
「但是他人在哪裡?毫無頭緒啊。」片山嘆了口氣。
假使英哉用了三年時間磨鍊射箭技術,能否達到百步穿楊的水平呢?
「知道啦,我不再多嘴了。」晴美聳了聳肩。福爾摩斯相當執拗地在梯子附近聞來聞去。雖然晴美的鼻子和普通人一樣,但她也沒有閑著,四處張望,發現只是個空無一物的房間,便沒了幹勁,伸了個懶腰。
「不過,大概英哉的性格已經完全變了。」和哉繼續說。
「那我們去確認看看,不過,我……」
「福爾摩斯,怎麼啦,有什麼奇怪的嗎?」
我也是一樣啊。片山心裏嘀咕道。但是作為現場負責人,這話可不能說出口。
福爾摩斯擺出一張什麼都不想說的撲克牌臉,一直坐在原地。
「真是的,最近變得好冷淡……」晴美說到一半,打住了話頭。
「我們讓石津刑警調查了塔頂,結果並沒有發現任何機關。雖然有些令人難以置信,但只能認為紳也是被人從外面射來的箭擊中。」
只見福爾摩斯從梯子洞口向下張望。
「哥哥!九九藏書
長劍發出叮的一聲,掉落至地上。片山嚇得跳起來。
「對,對不起,」石津唯唯諾諾地說道,「我不吃這麼多了。」
「是從那邊陽台上吧,」晴美說道,「只有這種可能。」
「被人叫來當保鏢,卻一點用場沒派上。」
「沒錯!這裏肯定藏有什麼機關。」
片山裝作沒聽見。不管別人怎麼說,總比去死好!
「連手和腳也全都保護好了。」
「所以說,我不是在想了嘛。喂,福爾摩斯,你有什麼主意?」
「看來只能想辦法從這裏出去,」晴美說道,「對了,今天天氣不錯。」
「這樣啊……」
「喲,果然良心不安了?」晴美自然而然地吐出挖苦之言。
昨晚,雖然暴風雨很快就過去了,可是大家上到塔頂查看時,地面還是被吹進來的雨水打濕。眾人藉著微弱的燭光環視四周,不過當然不見兇手的身影。於是,正式的搜查只能延到翌日。紳也的屍體被蓋上一件外套,繼續擺在原處。圭子在石津的攙扶下爬下樓梯。對石津來說,那似乎不是一件輕鬆的工作。
午餐桌上,除了石津,其他的人完全沒有心情進食。
石津沒有作答,他走下梯子,站穩腳步,又踉蹌地向前走了兩三步,發出猶如五金店裡柜子倒下的聲音,一頭向下栽去。
「嗯,」晴美沉思苦想起來,「當時留在這裏的只有紳也一個人……有沒有搞錯?」
「又不是買彩票!」
說的沒錯。片山表示同意。若有那麼大的窗戶讓你從下面狙擊,城堡就起不到應有的作用了。
那是晴美被面具人逼至死角的陽台。
「是啊……」片山從主塔的瞭望窗向外望去——可以俯視居館的屋頂、中庭和城外的山道。
又響起石津咔鏘咔鏘的腳步聲。

「偶爾也會吧。」晴美說道。
「現實就是如此,只能承認。」
「那是石津。」
「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片山說道,「對了,晴美,屋頂是什麼意思?」
「嗯,我在這裏。」
「你說的也有道理……」晴美不悅地抱起雙臂,「那你想想其他的辦法!」
兩人慌忙向後退去,然而福爾摩斯卻打了個大哈欠。
「完全沒有。」
「不可能。在紳也之前下去的人就是我。那時我還跟他搭話,他也回應了我。」
於是晴美便向她說明事情的原委。
「沒有什麼異樣?」
隨著咔鏘咔鏘的聲音,一雙機器人似的腳出現在眾人面前。
「石津,下來。」片山說道。
「這我知道。用手拿著,像短劍一樣向人刺去也行。不過這樣一來兇手一定是站在被害人的身邊。」
「不是。他是個藝術家,基本和運動無緣。」
「好了,別說這種無濟於事的話。」
「身為刑警,不要說這種丟臉的話,好嗎?」
「片山前輩!看得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