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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暴風雨 1

第二幕 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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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樂就行。」說完,彌生笑了笑。
「身為日本人,對方的身高不算矮。溜肩,娃娃臉。一眼就能認出來。」
「聽她說,吃過晚飯之後,似乎有點不大舒服。」
旁邊一位開心地面對福爾摩斯說話的老者站起身來。
「還是我一個人動手吧。」
福爾摩斯花腔女高音似的叫了一聲——當然了,只是在說笑罷了。
「這麼回事啊——啊,抱歉,英語勉強還能聽懂,德語真是一點兒都不懂啊。」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兩人都已是銀髮如雪。
幾人三三兩兩地回到了包廂。
門廳不止一處,裝飾著不少著名作曲家的肖像畫,而且寬敞。雖然裡邊的大廳呈現出了一種從外邊根本想象不出的小巧雅緻,但門廳這裏如此寬敞,還是意外。
「是啊!莉莎?」
「承蒙款待,」真理笑了笑,「現在是休息時間,不如到門廳那邊走走吧?」
第二幕終於開場了。
「那您應該是和櫻井真理小姐一起的吧?」
但話說回來,那件事確實讓人感覺挺吃驚。
所有人都在拚命忍住笑,栗原抬眼遠眺著宮殿般的歌劇院,「其實她今晚應該會來的。畢竟,我可是咬牙狠心買了包廂票啊。說不定過會兒就到了。」
「課長!」片山叫道。
福爾摩斯似乎並不打算跟著兩人離開。它一邊留意著不被人群踢到,一邊向著角落穿行而去。
「說的也是,」莉莎點了點頭,「住在帝國酒店,看歌劇買包廂票。錢肯定不少。」
老者穿著制服,負責為附近幾間包廂的觀眾帶路。
進包廂的時候,晴美曾經叮囑過片山。
石津不留神碰到了晴美的外套,趕忙道歉。
「真夠悠閑的。不過它可比哥你靠得住。」
「大家都沒睡嗎?真是難得!」
「真理,抱歉啊,讓你又浪費了整整一天時間。」晴美說道。
「看到她的人就是我……」片山插嘴說道,「中午的時候,我在聖斯德望主教座堂里見到過她。」
「行啊。你要喝什麼呢?」
的確,這樣的價格,確實能吸引不少年輕人來觀看歌劇。
「回國之後,因為時差關係,我有兩三天上班時一直獃獃的,結果這事被上頭看到,擔心我神經衰弱。」
「歐洲這邊,因為建築物都很古舊,所以戰爭留下的傷痕至今歷歷在目。」
「值多少?」
「她不是因為找不到柳美知子有些擔心才飛到維也納來的嗎?來了之後,卻又悠閑地跑來看歌劇。」
片山苦笑了一下。
那位頗具風度的老婦人衝著片山等人稍微致意之後,便立刻扭頭看著剛才被彌生叫「老師」的另一位老婦人。
說完,彌生飛快地邁出了腳步。
「所有的包廂構造都一樣的話,似乎很容易弄混呢。」片山說道。
「哥,剛才那聲音,你有沒有覺得曾經在哪裡聽過?」晴美說道。
「是啊。沒錢可不行。」莉莎站起身,換上了一臉嚴肅的表情,「要不就乾脆選那個女的吧?」
「她為什麼要戴面罩呢?」
感謝啊——晴美心中暗自想著:這樣的「感謝」,是不是很容易變成「愛戀」啊?
「怎麼個怪法兒啊?」石津咬住了他的第三個三明治——那三明治很小,感覺倒也還說不上咬,就只能說是扔進嘴裏。
彌生險些和兩名老婦人撞到一起。
這時候,晴美、石津、福爾摩斯都過來了。幾人吵吵嚷嚷聊個不停,感覺就如同是在開同學會。
「不可以嗎?」
「你所在的包廂?」
「啊——」
片山一臉複雜的表情,站在幾人身旁。
九*九*藏*書「是嗎?那這麼說來,她也在維也納。」
「噓!要是被對方看到的話……」
「哥你就知道錢——知道不?你就是因為這一點才惹人厭。真理,我們走吧,別理這傢伙了。」
哎呀呀——但話說回來,包廂倒也確實挺方便的。每個包廂都有一個面朝走廊的出入口,所以和下邊大廳里的座席不同,中途也能離席再回來。
「嗯,的確,從年紀上來看,戰爭期間,他應該恰巧是服兵役的年紀。」
「我也知道綁架是很嚴重的犯罪。」
「不,不。」
「嗯,確實挺不錯的。」片山也在不停地鼓掌,儘管上演的劇目很有名,但片山卻不是很熟,故事梗概也只是大概了解,說實話,有時讓人感覺有些犯困。儘管如此,每首曲子的美妙,還有聲線的光輝,不禁讓人感覺欽佩。片山也終於明白,所謂唱歌,並非只有那種感覺像是要把麥克風啃掉的唱法。
「請恕我冒昧,」那姑娘開口說道,「我叫月崎彌生。這隻貓是您的?」
「還是讓我陪你們去吧。說實話,我還沒有進過美泉宮呢。」
「她的真名似乎是水科禮子。這位林先生是她的未婚夫。」「不,我只是個被她甩掉的情人罷了,」林一臉嚴肅地糾正道,「其實,今天有人看到她了。」
虧他說得出這種話。片山站在遠處獃獃地望著兩人,真理似乎也發現了片山的異樣。
「哈,有意思!」
「可是,先前也是因為我一個人自己逃走了——」
「那個——您是栗原先生吧?」
「他可是我哥啊。我做不出讓你隻身犯險而我卻袖手旁觀這種事。」
「好吧!那傢伙在哪兒呢?」
「肯定是福爾摩斯自己找到這裏來的。」片山笑著說道。
如果不讓眼睛稍微適應一下環境,隨時都可能撞到左手邊的衣帽架。說起來,包廂里的衣帽架並不像日本那种放置在玄關口的小型衣帽架,而是牢牢地安裝在牆上,而且很大,碰到頭的話,應該挺痛的。
「安西老師,」真理說道,「有關柳美知子小姐的事——」
老者沒有左手,似乎已經很老了。
「你確定是在包廂席?」
「抱歉——」話音剛落,彌生立刻驚叫起來,「老師?」
不等岡田太太介紹,真理便直接開口說道。
「太太——」真理似乎也吃了一驚,用英語說道,「您也來了啊?」
年輕人可以靠在那些金屬桿上,遠遠地眺望著舞台正面。而在幕間休息、需要離開大廳的時候,他們會把毛衣或者襯衫之類的東西拴在自己位置的扶手上。
「當然是帝國酒店了,因為先前聽你們說過要去那地方住。」
對片山來說,他並不是很在意和栗原住在同一家賓館,反正他也沒跟自己住同一個房間。
「不過,即便是在演出中途,包廂席也是允許觀眾出入的。」
「你可別因為坐的是最後一排,就打瞌睡錯過精彩表演哦。」
剛聽到這句日語的時候,片山並不是太在意。
眾人走進了包廂。場內的燈光已經變暗,包廂席里的光線也變得黯淡起來。
「哎?」或許是因為聽到福爾摩斯的叫聲的緣故,一名女子停下了腳步。
「對!我想起來了,」栗原警視突然露出了一臉與他的身份完全不相符的孩童般的表情,「就是好奇心強,而且喜歡上片山的那姑娘吧?」
「穿上那樣的衣服,日本人確實沒法兒比,」晴美嘆息著說,「快看那項鏈!是真正的鑽石啊。」
只有片山聽到了彌生邀請林去包九-九-藏-書廂的那番話。她到底有什麼事呢?片山心裏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啊,都在呢。」有人說道。
「嗯。這也算是老天爺開眼了吧。」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反正離賓館也挺近的,她應該不會迷路。」
「啊,似乎真的要開演了啊。」真理說道。
不知為何,片山心裏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清楚。」安西兼子搖了搖頭。
羅西尼獨特的輕快旋律,弦樂器舒緩柔和的樂音,不斷上涌、彈跳般地漸強……
「約翰,怎麼辦呢?」
「就是這張——她叫水科禮子。」
「行。只要能弄到錢,沒什麼不行。」約翰拍了拍運動衫的衣兜。
「快看!」
漫長的合奏結束,第一幕的大幕落下,大廳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就算用日語叫嚷,對方也聽不懂吧!」真理苦笑了一下,「我去看看情況。」
「很遺憾——」栗原嘆了口氣。
「福爾摩斯到底上哪兒去了啊?」片山四處張望了一番。
站票席有的在大廳的深處,有的在大廳的側面,或者是扶手邊,在那些站票席上,並排豎著許多金屬桿。
「沒錯。當時還有評委說,這樣打扮的人是不能參加比賽的。但我覺得還是讓她試一下比較好。」
就在這時,鈴聲響了起來。
「可是,我還是先去仔細看看介紹手冊吧,畢竟我對歌劇還不是很熟悉。」安西兼子率先邁出了腳步。
「可是……這可不是小事啊。要是讓人逮住了的話——」
「怎麼,是片山啊?又見面了啊?」看到片山,警視廳搜查一課課長栗原警視微微一笑。
「怎麼動手呢?我們總不能就在人群中動手吧。」莉莎說道。
「開場之前會有通知的,放心好了。」岡田太太用稍顯生澀的日語說道。
「沒事,我們會自己逛逛的。」
晴美叫嚷起來。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前方站著一位身穿一身鈷藍色晚禮服的美女。
「不,先前得到你們那麼多的關照,這麼點小事,完全是理所當然的,」真理手裡端著咖啡,說道,「我真心感謝片山先生。如果當時——要是沒有片山先生,說不定現在我已經徹底放棄小提琴了呢。」
片山趕忙搖頭。
「能在身旁看著晴美你,就不會想睡了。」石津也難得說了句中聽的話。
「也用不著這麼說話吧?」片山一臉羞澀地說道。
或許是因為買下宣傳冊時多給了些小費的緣故,老者笑容可掬地和真理交談了幾句。
一群「土包子」在真理的帶領下走出了包廂。
「還在找。不過說不定她會到這裏來。」
「對,眼下他們到門廳那邊去了……對了,你是那位鋼琴師吧?」
「明天我帶你們到美泉宮和美景宮去看看。」真理說道。
「簡直不像話!」
「說的就像我不是戰後出生的一樣。」片山強調道。
最前排坐的是晴美、真理和福爾摩斯三位女士,第二排坐的是石津和林,最後一排就只有片山一個人——這難道是預示我要孤獨一生?片山心中想道。
「啊,這地方居然會有貓呢,」一名女子說道,「是只三色|貓呢。這可是日本貓哦。」
「真的好棒啊!」晴美一臉如痴如醉的表情。
「什麼?」
「厲害!」連石津也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是嗎?好像是。不過,應該不會吧……」但片山有點擔心,他撥開人群,走了過去。
湊熱鬧的本性能夠發揮到這種地步,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水科禮子小姐……好的,我也會幫忙找一下。https://read.99csw.com」彌生盯著照片看了一陣。之後,她突然壓低嗓門對林說道:「下次幕間休息的時候,你到我所在的包廂來一下吧。」
「沒錯。」
「這也是您平日里的工作而得到的獎賞啊。」
「大概是吵嘴之類的吧。」晴美扭頭看了一眼,但周圍的人群擋住了她的視線,無法看到剛才開口說話的人。
說完,真理便向著衣帽間走去。
「但是,課長,您的太太沒和您一起來嗎?」晴美問道。
「簡直不像話!」
「那老頭兒大概是在戰爭中失去左手的吧?」真理說道。
「嗯,我確實回了一趟日本,」栗原一邊走上兩排豎著大理石柱的寬闊樓梯,一邊說道,「回去一看,又輪到休假了。感覺就像是老天爺在同情我,讓我休息一樣。」
原來如此——嗯,所謂的歌劇,本來應該就是這樣邊看邊聽的啊。雖然感覺似乎稍稍有些過長,但像現在這樣現場觀看,或許也能專心看上一陣子呢。
「真可愛……」
安西兼子說話的語調怪裡怪氣——那種感覺像是在自言自語。
然後,安西兼子猛然醒悟過來一樣:「哎呀,第二幕大概已經開始了吧?我們還是回包廂去吧。」她催促著岡田太太說道。
「真是少見呢。」
眼下,門廳可謂是人頭攢動。
「那件事你就別再提了,」莉莎抓住了約翰的胳臂,「現在我們儘可能地把能做的事做好就行了。」
只不過,這樣一來,先前案件中的人員也就全都到齊了,說不定又要發生什麼案件。這讓片山心裏感覺有些不安。
「哪裡。您是不會明白我的心情的,」月崎彌生搖了搖頭,「音樂大賽里,要是拿不到第一名,就什麼意義都沒有。排名上,只有『第一』和『非第一』這兩種。」
「啊,這貓真是夠聰明呢,」真理笑道,「還跑到我們所在的包廂門口來等著我們呢。」
「彌生小姐?」真理似乎吃了一驚,「你也來了啊?」
片山不由得一愣。從對方的長相來看,片山感覺似曾相識,帝國酒店的住客到這裏來看歌劇,算不得什麼新鮮事。
「在日本的話,基本上已經看不到了呢,」晴美點頭道,「其實我是在戰後出生的。」
「又見面了——怎麼回事?我還以為您回日本了呢,」說完,片山趕忙介紹道,「啊,這位是櫻井真理小姐——就是上次與『斯塔維茲小提琴音樂大賽』相關的那起殺人案中……」
聽到真理的話,石津立刻兩眼放光,而片山卻一點食慾都沒有。
「這裡有賣一些類似小三明治一樣的東西,味道很不錯哦。」
「怎麼回事?」真理似乎有些在意剛才聽到的叫聲,停下了腳步。
「你可別稀里糊塗地衝到別的包廂里去了,」晴美瞪了片山一眼,「不過,要是你進錯包廂,結果發現裡邊正在上演精彩的男女情愛戲的話,你可記得一定要來叫我。」
「啊,真是抱歉了,因為突然買到了更早的航班——不過別擔心,房間我已經訂好了。」
片山被眾人撇下,只得獨自一人在門廳里四處瞎晃。不,或許是出於同情吧,有一名「女性」留了下來。那「女性」不是別人,正是福爾摩斯。
「你得意個什麼勁兒啊?」
黑暗空間的底層,從孤零零地懸浮著的樂池中散發出的強力合奏,正漸漸地把歌劇院座席上的觀眾們一步步地拽向「歌劇」的世界中去。
約翰點了點頭:「好吧,雖然我心裏還是不大願意讓你這麼做。」
「喵。」其實它只是普普通通地九_九_藏_書叫了一聲。
「據說那名字根本就不是她的真名。聽岡田太太說起這事來的時候,我大吃了一驚。」
「失陪了。」彌生低頭致意,立刻走掉。她的語調中明顯帶著一絲敵意。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真理問道。
「啊,真是不錯呢。」林也回來了。

然而,昏暗的觀眾席和厚重的裝飾等醞釀出的那種獨特氛圍,讓片山也不由得神往。
莉莎微微一笑:「好了,沒事啦。」
兩人笑了起來。
「你喜歡的話,我很開心,」真理微笑著扭過頭去,「片山先生,你覺得怎麼樣啊?」
「啊,抱歉。」
晚上七點半左右,真理帶著眾人來到了這座歌劇院。八點開演,臨近半夜才會結束。來到歌劇院的入口處,看到周圍那些穿著晚禮服的女子和穿燕尾服的男子,眾人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住了。
「好,出發吧。」
「有人看到她了?在哪兒?」
「沒事,這地方這麼多人。」
雖然一個是日本人,一個是奧地利人,但全身心投入到音樂中的漫長歲月,已經把兩名老婦人打造出了相同的氣質。
來到這裏之後,眾人終於有了一種置身「音樂之都」的感覺。
「哥,福爾摩斯呢?」
「有什麼不方便嗎?」
還有——
莉莎和約翰同時邁出了腳步,突然間,她停下腳來回頭看了看——一隻三色|貓坐在原地,兩眼盯著莉莎。
沖真理點了點頭,岡田太太也緊追著安西兼子離開。
「他也兜售宣傳冊,藉此賺些小錢。」真理解釋道。
「福爾摩斯,你懂歌劇嗎?」
「是吧?是有些奇怪吧?」晴美得意地捅了捅哥哥。
「喵——」彷彿是在回答片山一樣,腳邊傳來了一聲貓叫。
一個包廂里可容納六個人——片山他們所在的包廂里,加上真理和林,人數也剛好是六,所以整個包廂基本上算是被他們給包下來。當然,這數目也包括了福爾摩斯。
「所以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比起歌劇來,石津似乎對眼前的三明治更有興趣。
在真理的安排下,片山等人坐進了包廂里——就是在歐洲電影里看到的盛裝出遊的貴族千金們戴著鑲嵌著鑽石的項鏈俯視著台下英俊紳士們的那種單獨包廂。片山等人所在的包廂是從二樓左起的第五個。但是,如果按照日式的演算法,這地方應該可以算作是三樓。

「哦,我知道了,」真理說道,「這票是包廂票,包廂里是有衣帽架的,所以您就不能寄存在衣帽間了。」
「是嗎——說的也是。但凡音樂愛好者,大概都不會放過今晚的職業演出的。」
掌聲響起,指揮走進了樂池中。
但不管怎麼說,也不至於在這種地方——都已經到維也納來了,想必應該不會再遇到那種殺人案了吧。難道……
聽到晴美的吹捧,栗原心情更好了。
就在這時——
提起音樂比賽,先前真理那樁案子中,片山吃了不少苦呢。雖然既不會彈鋼琴也不會拉小提琴,片山卻很理解對方此時的心情。
走進歌劇院后,晴美開心地叫了一聲:
「但現在人這麼多,想要找上一圈也不容易啊,」彌生稍微思考了一下,「我不知道柳美知子小姐到底長什麼樣兒,你手上應該有她的照片吧?」
「對。我已經在留意,是個男的,感覺有些傻愣愣的,應該不難對付。」
女子蹲下身,輕輕地摸了摸福爾摩斯的毛。
歌手們接連不斷地從幕後走上台來,回應著眾人的掌聲。
岡田太太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九*九*藏*書「那就過會兒見了,瑪麗。」
眼下似乎不會發生什麼案件——即便柳美知子下落不明,恐怕也是因為那個真名水科禮子的女子的個人原因。而且,耳邊聆聽著這樣優美的音樂,大概不會有人想要殺人的吧。
「不知道。估計上哪兒瞎晃去了吧。」
「嗯,是的。」片山點頭道。
「那就太好了,」安西兼子突然扭頭看著片山,「第一名的紀念演奏會無法取消。贊助方好不容易才答應舉辦,如果我們這邊說取消,那麼下次就不會再有人贊助我們舉辦了。」
即便聽到有人說日語,也不足為奇。
「課長您神經衰弱?」
「哎呀,瑪麗,你也在啊?」
「喵。」福爾摩斯的叫聲不知是贊同還是揶揄。
「要不,請我喝點什麼吧?」月崎彌生給人的感覺就像這麼做完全理所當然。
「當然一起來了。」
「原來您已經聽真理小姐說過了?」月崎彌生微微一笑,「我就是只拿了第二名的那個沒用的鋼琴師。」
「您是安西兼子老師吧?給您預約的房間是從明天開始入住的。」
先前片山就在觀眾中看到了不少日本人的身影。難得到音樂之都來一趟,那些在日本除了K歌基本跟音樂無緣的工薪族和整日只知道追星的少女們,也都跑來聽歌劇了。
這曲子,先前似乎在哪裡聽過啊?甚至連片山心裏都產生這樣的感覺。大概是念小學的時候,在學校帶著去聽的「家庭音樂會」之類的場合里,曾經有人演奏過吧。
「他是在誇獎這貓挺聰明的。」
「找找看吧。這可是第一次幕間,人肯定到門廳去了。」
「別以為是日本人就小看人!」
「對。就是一樓左側第三個包廂,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一下——那麼,片山先生,多謝款待了。」
「嗯。那個——這兩位是片山先生和片山先生的妹妹——片山先生,這位就是我在維也納的老師岡田太太。」
「嗯。不過我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包廂,畢竟那裡有一排包廂。」
眼前的這兩位老婦人,給人正好一對的印象。
從年齡上來看,兩人的脊背仍顯筆直,簡直難以置信。相較之下,安西兼子更顯得嚴厲,確實有一種「教師範兒」。
「嗯?你怎麼知道?」說著,栗原睜圓了眼睛。
「課長,您住在哪家賓館?」
「感覺有些怪怪的呢。」片山說出了晴美平日的口頭禪。
「目標不是已經確定了嗎?」
「第二名也很不錯啊。」
「嗯,這東西味道挺不錯的!」
「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莉莎,」約翰搖了搖頭,「我們必須把馬庫斯救出來。」
「約翰,」莉莎打斷了對方的話,「別擔心,都是為了我哥。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不管怎麼看,女子應該都是買站票的那類人,身穿牛仔褲。她抬頭看了看身旁的大塊頭。
畢竟,觀眾的裝扮千差萬別,除了那些身著晚禮服和燕尾服的紳士淑女之外,也有不少身穿便服和牛仔褲的觀眾。包廂的票價自然是最貴的,但與日本不同的是,這裏還有一些為學生和年輕人準備的站票。站票的價格如果換作日元,大概只需要兩三百日元。
「哎,你也來了啊?」彌生一臉意外地說道,「有沒有找到你的情人啊?」
「所以呢,上頭似乎覺得讓我再回德國有些可憐,我還什麼都沒說,總監就親自來問我,要不就休個假吧。」
這些姑且不論——
「聽人說,她出場比賽的時候,臉上戴著面罩……」
「啊,彌生小姐,」老婦人睜大了眼睛,「你什麼時候到維也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