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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句台詞啊，你真是個能幹的小火車。不管是誰，只要被別人誇獎能幹，都會高興。我也想被別人這樣說，你真是個能幹的小火車。」
「比如說，剛才講的那個，利用大樓的電子大屏幕來取得聯絡。假如真的用那個方法，就必須先派人潛入信息管理處，要麼就是設法收買那裡的負責人。」
「不是還給你了嗎。」
「什麼話？」
「喂，你什麼意思？」
「好吧，接下來怎麼辦啊，小蜜柑？」檸檬被窗邊的屍體和靠過道的蜜柑夾在中間，感到一陣憋悶。「你跟我換一換位子吧。我啊，討厭坐在中間。」他說。
「幹什麼啊，小蜜柑？」
「檸檬老師。」蜜柑忽然跟自己講話，檸檬有些意外。
「你說話就跟那個《明星惡作劇秘密報告》里的睡相大調查一樣，那偷偷摸摸說話的樣子。」檸檬說著，忽然想起了以前聽說過的一件事，「說起睡相，你有沒有聽說過那個起床氣超大的殺手？」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混哪裡的。」
「你是說我也知道的那個人啊。我家附近的……」
「那是因為我們不是小火車啊。」
「有些是內燃火車哦。算啦算啦，那些先別管了。我啊，忽然間靈光一閃。」
「不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嗎？喂，檸檬，你要總這樣滿嘴廢話，我可真要發火了。你聽著，我喜歡的小說里有這麼一句話。『我對這個男人只有輕蔑。因為腳下的大地迸裂、頭頂的巨岩砸落之時，他卻朝我咧嘴露出那雪白的牙。因為他在審視我的妝容。我的輕蔑化作狂風，席捲此地之時，他卻……』」
「萬一你回來之前機會就溜走了怎https://read.99csw.com麼辦？萬一我有機會跟你家附近的熟人聊天呢？萬一沒能拖到你回來呢？」
「那麼，等到了仙台，就會有噁心的大叔成群結隊地往這新幹線上擠啦。這可真夠慘的。」檸檬想象著留鬍子的男人手持刀槍衝上列車的情景，身體不禁想要顫抖。「不知道峰岸的手下有沒有年輕的女孩，可不可以讓她們穿著泳衣衝上來啊。」
「檸檬，你也知道，剛才峰岸的人就站在站台上吧？」
「是嗎？」
「誰？」
「就算是被朋友叫醒，他也一樣發火，所以漸漸地，一起做事的人都避免跟他見面，而是通過電話聯絡。我聽說還常在車站的留言板上寫下消息什麼的。」
「都跟你說了不想讀了。你推薦的東西全是字。」
檸檬看著蜜柑那嚴肅地回應自己的側臉，心想，這傢伙為什麼總是這麼不苟言笑呢？「唉，算了。那，蜜柑，你怎麼看現在這種狀況？」
「或許可以分散峰岸的憤怒。」
「我們都一起幹了多少年了。肯定很久了吧？你多少也給我記點托馬斯的小夥伴們的名字吧。」
「哪能不管什麼事全扯到托馬斯身上呢？是我啊，我。是我的名言警句。『兇手不靠找，而是要創造。』」
「趁現在先去方便一下。」
「你聽好了。你剛才說了，要不就找出殺害峰岸大少爺的兇手，要不就找出丟了的箱子，否則會被峰岸怪罪，是吧？」
「那箱子又怎麼解釋？」
「什麼東西？」
「妙計。」
「但這個方針是錯誤的。也不是說錯誤，但並不是什麼聰明的做法。唉，不過你也別太失落。誰都有失敗的時候。」
「隨便在這車上找個人，把那傢伙當作兇手就好。」
「蜜柑，我剛才給你的那張貼紙，你拿出來看看。」
目送蜜柑走出車廂，檸檬將臉湊到車窗邊大少爺的屍體旁，伸手九九藏書抓住了他的頭，如木偶般上下拽動著。「檸檬，你真是個能幹的小火車啊。」他模仿著腹語的樣子說道。
「那你得先好好發揮作用才可以。你聽好了，今天我們倆可離能幹的小火車還差十萬八千里。」
蜜柑接受了自己的提議並且立刻要付諸行動，這讓檸檬十分得意，但同時，又感到有些麻煩。「啊？真的要做啊。」他下意識地說道。
蜜柑想說什麼，檸檬瞬間就明白了。檸檬一邊留意著不讓自己臉上浮現出笑容一邊說：「那人我也認識。」
「才不。像你這種一本正經的人，說出的以『有件事挺好笑』開始的話，有九成都叫人笑不出來。」
「你推薦的東西全是蒸汽火車。」
「交給你了。你一個人應該也可以吧。估計，還比兩個人做起來更安靜。」
「你到底想幹嗎？」蜜柑瞪著他說，似乎並沒打算讓出位置。
「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手裡拿著槍，那還不是一樣。可能你還在對著泳衣發獃的時候，人家就已經開槍了。」
「找誰？」
「原來如此。是個好辦法。」蜜柑說完站起了身，「我去一趟廁所。」
「知道啦，知道啦。」檸檬左右揮起了手，「你別生氣嘛。」
檸檬似乎由於對方對自己的信賴而感到愉快。「也是。」
車廂間的門打開了，一名乘客從四號車廂走來。是個年輕的男人。
「不要給周圍的人添麻煩。」
「嗯，就說被那個兇手不知半路扔到什麼地方去了。反正也不指望這樣能一下子解決所有問題，事情變成這樣，就先找個人讓他承擔責任嘛，這樣一來，怎麼說呢……」
「什麼意思？」
對話停止了。
「搞得跟羽獠似的。」檸檬想起了一部很久以前看過的漫畫。反正蜜柑肯定不知道，他正這樣想著，蜜柑果然立刻問了一句「誰啊」。「以前一個殺手的名字。不過，留言板也太老套了。」九九藏書
「誰啊？哪個胖總管？」
「不知道。」
「我知道。」檸檬回答，「『兇手不靠找，而是要創造。』你知道這句格言是誰說的嗎？」
「那兩個被盯上的人真可憐啊。」
「你應該也已經注意到了，那個看上去應該對峰岸有所了解的傢伙。」
「你煩不煩！不是也挺有效果的嘛。」檸檬開始抖起腿來，「那個大背頭或許現在正給峰岸打電話報告呢。三個字，『一切OK』，兩個英文半形字母算一個字。」
蜜柑稍微睜大了些眼睛。「喂，你注意點說，別讓我家附近的熟人聽到了。」
「他當然正在報告。『峰岸先生的大少爺樣子很可疑，恐怕是有什麼麻煩事了。』」
「沒必要執著到那種地步。」
「為什麼連那小子的手也揮了？」蜜柑強忍住心中的怒火，指著在窗戶邊緊閉著雙眼的峰岸大少爺。他那明明十分激動卻又要顧及周圍情況小聲說話的樣子，讓檸檬覺得十分可笑。
「是嗎？」
「如果有人明明睡著了卻在揮手，那他要麼是木偶，要麼就是死了，手卻被別人抓起來搖。」
「你如果睡著了，我肯定不把你叫醒。我很溫柔的。」
「有。」檸檬強忍著不讓嘴角上揚。
「那還不知道。不過總比什麼都不做好吧？我跟你，不，是你和我把工作做砸了，大少爺在眼皮子底下被殺，箱子也不見了。肯定要被怪罪。但如果我們解決掉了兇手，那情況多少會好些。」
「對，家旁邊的，我們都認識的那個人。」
「是。而且，我們現在還一個都沒找到。」
蜜柑卻不管他，自顧自地開始說道：「最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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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推薦給你的《禁色》你讀了沒有？《群魔》你又讀了沒有？」
「我當然知道，你當我傻啊。所以我才朝他揮手嘛。」
「你那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個字了。」
蜜柑看上去似乎並不想輕易搭理檸檬，只簡單地應了聲「有」。
「我知道啦。我們好好說話。」檸檬微微地舉起了雙手，「我找到了一個最適合背這個黑鍋的完美男人。」
「啊，是嘛。」檸檬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對摺的貼紙，翻開，「你知道哪個是培西嗎？」
「像你這種不著調的人，說出以『我有一條妙計』開始的話，有九成應該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還是先聽聽看吧。」
蜜柑看了一眼手錶。「如果我是峰岸，一定會派手下去下一站仙台。肯定都是些帶著武器、凶神惡煞般的傢伙。他們肯定會事先控制整個站台，讓車上的兩個傢伙插翅難逃。如果那兩個人打算躲在車上，他們就會上車。幸運的是，這車上還有很多空位。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在買團體票了吧。」
「對吧？」
「但那個起床氣很大的殺手不是很優秀嘛。我都聽說了，總之就是很厲害，是殺手中的傳說。」
「就是那個胖胖的局長。你到底想讓我說幾遍才甘心？『總是戴著黑色高禮帽，是多多島的鐵路局長。經常誇獎那些認真幹活的小火車，而責罵那些做了壞事的小火車，很受小火車們尊敬。』就相當於多多島上的鐵路大亨。他的身份先別管，那句話很不錯吧。」
「反正都是你喜歡的托馬斯小火車裡的誰吧。」
「不算壞。」蜜柑輕聲說了一句。
「不是字數的問題。」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對，我想說的就是這個。」
「我說，為了讓這傢伙看上去不那麼像屍體，當然是要他動一動比較好吧。」
蜜柑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一定是被我的妙九_九_藏_書計震撼了，檸檬開心地想道。
「做這種工作，確保有效的聯絡手段是最麻煩的。既要保證有效地將情報轉達，還不能留下證據。不過，太過執著于聯絡手段，最終都會失敗。」
「那不就是說，只要能搞定信息管理處那邊的人，就基本上沒問題了嘛。」
「傳說都是靠人說出來的，那樣的殺手根本就不存在。就算是傳說，也只不過是流傳在街頭巷尾的小道消息。搞不好，那些傢伙太過鑽研聯絡方式，還打算在夢中取得聯繫呢。所以，到現在他們也還在睡覺。」蜜柑說著說著，聲音又逐漸大了起來。
憤怒的蜜柑有多可怕，檸檬心裏十分清楚。他平時讀著難懂的書，最大限度地避免使用暴力，平靜如水，可一旦生起氣來，卻是冷酷無情，無法控制。而且光從表情上還無法判斷出他究竟有沒有生氣，這更麻煩。既沒有預告也沒有警報，那恐怖就像是突然噴發的火山。但是檸檬知道，一旦蜜柑開始引用小說或電影里的台詞，那就得小心了。或許是激動的情緒打翻了頭腦里記憶的箱子，他會出口成章地念出喜歡的小說里的片段。那就是他即將發怒的前兆。
「但不知道峰岸會不會相信我們。」
「因為你永遠都睡得比我久。」
新幹線飛馳著穿過一連串的風景。看著窗外那些奔向後方的高爾夫練習場和公寓樓，檸檬又開始想起了托馬斯小火車。「哎，在托馬斯小火車的故事里，多多島上的鐵路局長胖總管，經常對托馬斯或培西說『你真是個能幹的小火車』。胖總管常常這樣說。」
「什麼叫『到底想幹嗎』？」
「他在睡覺的時候被叫醒了，一生氣，就開槍把那傢伙打死了。而且，就算只是看到別人被吵醒，他也會氣得火冒三丈，真是個性格惡劣的傢伙。」
「來聽我講個小笑話吧。」
「不是你先開始說起的嘛！這小火車的話題。」蜜柑忿忿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