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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死去的生者 第十三章 「約翰·巴里科恩非死不可」

第一部 死去的生者

第十三章 「約翰·巴里科恩非死不可」

「結果羅吉是她養的貓!氣死我了。像她那種人,肯定把貓當寶貝,用塞維爾的精緻瓷器盛貓糧給它們吃。看看我阿姨,一個塑料碗一用就是十五年,現在肯定還在用呢!」
「剛才在這裏大鬧的老太太也是嗎?」
「還是不肯招嗎?」特雷西問道。
所謂的警察,本來就是為了清除世間堆積的壓力和不健康事物而存在的職業。警察要是跟那些雅皮士、證券公司職工一樣,又是戒煙、又是上健身房的話,那還有什麼意義?
雖然是與自己無關的事,但特雷西很同情威爾遜。萬聖節那天晚上,一名女高中生失蹤了。今天早上,在諾克斯山的森林里找到了她的一條手臂。除了這名女高中生外,這三個月內已經有三個女孩失蹤,她們的年齡都只有十六七歲,其中兩人在大理石鎮讀高中,另一個在比薩店做服務員。這些女孩都是無緣無故突然失蹤,到現在都還沒找到。無論哪個案子,警方到目前都沒有任何線索。
接下來還是文字。
「照片里的這輛拖車查了嗎?」
特雷西點了點頭,把照片放進抽屜,轉而開始研究自己負責的案件。
生龍活虎地復活
11:24,2:11
柴郡仍抱著旁邊的男人,而靠在她肩膀上的男人微微動了動。之前一直低著頭的弗雷迪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柴郡,聲音沙啞地說道:「那是我父親的屍體。」
他在兇手的肚中
「哎呀、哎呀!與朋克小姐再次見面了,真令人高興。」
「不在場證明呢?」
這熟悉的名字把柴郡嚇了一跳,連忙豎起耳朵仔細聽。
在威士忌的催化下,心情大好的柴郡終於按捺不住,加入了合唱。突然冒出來的年輕女聲讓眾人驚喜,大聲叫好。於是柴郡越來越得意忘形,用嚴重走調的女高音不停地唱著:「約翰·巴里科恩非死不可……」
拖到村子里的倉庫
特雷西從抽屜里拿出小鏡子,偷偷地照了起來。
巴里科恩馬上粉身碎骨……
對了,還得把數字打上去。
這裏堆滿鮮花,放著花圈和棺材,被推著前進的柴郡戰戰兢兢地瞄了一眼棺材,令她驚訝的是,裏面竟是空的。她正想轉過頭去找比爾問個清楚時,比爾卻不由分說地拉她坐到了已坐著兩個男人的路易十五風格的長椅上。柴郡靠著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男人好像已經喝得爛醉,垂著頭,一動不動。隔著他的是一名瘦弱的中年男子,柴郡認識那人,是弗雷迪,此時醉眼矇矓的他正往杯子里倒酒。弗雷迪的視線好不容易聚焦到了柴郡身上,他開口了。
一天一天長大
柴郡氣炸了。
小巴里科恩待在土裡
鏡中,疲倦的中年男子正用一雙充血的眼睛不安地望著自己。這一個月他幾乎沒怎麼睡覺。每天九*九*藏*書晚上要是沒有巴比妥、溴戊酮尿素這些安眠藥和老祖父威士忌(幸好這東西的危害比藥物要小)的幫忙,他就睡不著。不止如此,原本就稀疏的頭髮,現在每天早上還要再掉一大把,牙齦出血也沒停過。因此,不管外面是晴天還是雨天,他的心情永遠是陰天。
突然,柴郡眼前的門打開了,有人出現在她眼前。
史邁利上演臨終鬧劇的當天晚上,柴郡一邊在殯儀館幽暗的走廊上散步,一邊對回到這裏感到後悔。母親此刻正忙著規劃接下來的人生,看到她這個拖油瓶歸來,自然沒有表現出歡天喜地的樣子。至於未來的繼父約翰,則是打從一開始就擺出不歡迎的態度。

照片有點失焦,一看就知道拍攝經驗不足。紅紅的臉蛋、身材微胖,典型的鄉下女高中生模樣。她是學校里的啦啦隊長,課外在甜甜圈店打工,然後讓自稱出自「顯赫名門」的修車廠工人弄大了肚子……特雷西的腦海里浮現出這些老掉牙的戲碼。
照片里的珍妮絲很應景地穿著萬聖節服飾,手上拿著用厚紙板剪成的粗糙的「殺人道具」——應該是小斧頭之類的吧?她還戴了面具,只是照片裏面具被推到頭上,看不清是什麼。拍照地點是大理石鎮郊區的某處空地,女孩背後是馬路邊的白色圍籬,不遠處有一棟廢棄大樓,馬路上停著一輛拖車。這是通往墓碑村的一一三號公路。女孩正開心地展示著她的萬聖節裝扮,誰曾想,拍完照的幾分鐘后,真正的怪物出現,把她抓走了。
第二名死者。沒錯,看到這些字,他應該會覺得害怕,說不定他會以為是來自某人的警告。不過事到如今,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所以,希望他能直面這一事實——不,應該說這是絕對無法動搖的真實。

3

柴郡看了一眼手上的旱冰鞋——約翰的做法實在令人氣憤,所以她偷偷跑去經理辦公室,把旱冰鞋拿了回來。一想到今後就要天天面對約翰,她就憂鬱起來。她只想和媽媽兩人一起生活,如今看來這願望是不可能實現了。等約翰的寶寶出生,自己肯定就更多餘了。凡事都有盡頭,也就是所謂的死亡。史邁利爺爺此時正等待的「盡頭」,每個人都要面對……
越唱越興奮的柴郡本想牽著弗雷迪的手跟他一起唱,但弗雷迪一直低著頭,喃喃自語著:「愛爾蘭的大麥(barleycorn)是最棒的大麥,新英格蘭的巴里科恩是最差勁的渾蛋……」沒辦法,她只好一手環住身邊爛醉男人的肩膀,一手用力揮舞,嘴裏還不忘高聲叫嚷著:「約翰·巴里科恩非死不可。好耶!巴里科恩一定要活過來。哇哦哇哦!」
「當然。是一輛廢車,沒查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是啊。不愧是大理石鎮警署票選出來的最佳嫌疑犯。四十二歲、單身漢、五金店老闆,跟母親兩人相依為命,兩年前曾在梅菲爾德公園的樹叢里對慢跑九-九-藏-書的女孩子伸出過魔爪。有這樣的前科,我真想把奧斯卡獎發給他了。」

「結果不是?」
最近特雷西總在十分短暫的淺眠中夢到亂七八糟的新聞標題:《頗有才幹的特雷西警官死於殺人魔「壓力」之手》。雖然他對這幾年興起的健康熱一直很抗拒,但自己也知道神經即將超負荷,內心也為此充滿不安。
威爾遜嘟起嘴巴哼了一聲,接著把一張照片扔到了特雷西面前,說道:「這是女高中生珍妮絲·西蒙斯失蹤之前的照片。她弟弟拍的。」
弗雷迪把懷裡的威士忌往柴郡面前一推。
約翰·巴里科恩非死不可——
約翰·巴里科恩一定會復活
約翰——第二名死者
這是非常重要的訊息,希望他能牢牢記在心裏。這樣才不枉我大費周章地打出來。
說完,比爾硬是把猶豫不決的柴郡拉進了太平間。
從泥土裡冒出來的約翰·巴里科恩
弗雷迪擠眉弄眼地回答道:「哈哈,別擔心,他們不是要對這裏的總經理約翰動用私刑……雖然我很想這麼做。他們唱的是已有五百年歷史的愛爾蘭民謠。歌詞是在說割下麥子、將麥芽放進石臼里碾碎、加以蒸餾……也就是製成威士忌的過程。啊!叫什麼來著?是擬人化的歌詠方式。歌中的約翰·巴里科恩指的是酒。懂了嗎,大姐?」
老人略顯哀傷的歌聲朗朗響起,慢慢地開始有人跟著一起唱。歌詞的內容讓柴郡驚訝不已,她不由得伸長手臂,拉了拉弗雷迪的袖子。
在這裝腔作勢的殯儀館里,可以這樣放聲高歌嗎?
這些數字也是必須的。必須讓他確切地了解整件事,因此要展示出數字,清楚地將那個時刻告知他。

為了營造莊嚴肅穆的氣氛,殯儀館里的燈光一直很昏暗,且館內十分寂靜。柴郡最受不了這種陰森的感覺。只能聽到家屬壓抑著的哭泣聲,以及作為背景音樂的陰沉得要死的彌撒曲和安魂曲。再在這裏待下去,自己肯定會繼續消沉……
約翰·巴里科恩非死不可。
大雨傾盆而下

「嗯。他兒子弗雷迪說要在這裏舉行葬禮。」比爾壓低聲音,「父子倆一個德行,都是膽小怕事的人。不過弗雷迪的老婆是這家的千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瞧,我們正在舉行愛爾蘭式守靈儀式,要好好地大鬧一番,以告慰弗蘭克·奧布萊恩的在天之靈。來,你也來參加吧!」
將他剝皮去骨
JOHN
接著,太陽光芒照下

1

「他的不在場證明完美得可以用牛皮紙印刷、出版、公佈於世。沒用的,這傢伙不是兇手。」
想到這裏,九-九-藏-書兇手開心地笑了,接著把紙從打字機上抽了出來。

威爾遜一臉厭煩地繼續說道:「鎮上人心惶惶的。我不是這兒長大的,不清楚以前的事情,有人在傳,說是很早以前的殺人魔復活了什麼的。這種荒謬的小道消息多著呢!」
碰到這種醉鬼,還是敷衍一下比較好。於是柴郡露出曖昧的笑容,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就在她喝酒的時候,站在身旁的賓客——一位鬢角發白的老人——開始唱起奇怪的歌。
某天,從膝蓋砍斷它
「喂!小姑娘,你知道你現在抱著的是誰嗎?」
「奧布萊恩?就是大叔你早上說的那個不動產商人?」
由於此人穿著深色西裝,柴郡一開始沒認出他是誰。其實眼前的男人正是早上光顧過的那家咖啡店的老闆比爾。比爾似乎醉了,只見他一邊搓著紅色的鼻子,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來,快進來吧。今早的事情就讓我們忘記吧,一起喝幾口怎麼樣?我正在為奧布萊恩守靈。」
當巴里科恩家族因為臨終宣言的鬧劇而亂成一鍋粥的時候,理查德·特雷西警官正猶豫著要不要把最後一根香煙也抽了。考慮片刻后,他還是把最後一根煙塞進了嘴巴,接著把空香煙盒揉成一團,隨手扔到桌上。一名女警立即皺起眉頭,站起身來,去打開了換氣扇。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比爾,他的酒好像完全醒了。
特雷西心裏頗有怨言。他簡直無法想象沒有煙味、沒有咖啡那煳香味的警署。
「哦!表演餘興節目的合唱團女歌手來了。不過你可真難看!」
不管怎樣,找到格林,去大理石鎮的迪斯科舞廳徹夜狂歡吧!柴郡下定決心。史邁利的臨終鬧劇演完之後,格林就去殯儀館幫忙了,直到晚餐都沒回到巴里科恩宅。從昨天開始,格林的態度就顯得有些冷淡,對此她有些納悶。她一面小心翼翼地不讓殯儀館里的古板員工發現——他們可討厭這個總在殯儀館里閑逛的朋克姑娘了,一面在走廊上尋覓著格林的身影。
特雷西權當沒看到,照樣點著煙。在大理石鎮警署里,一個月以前,厭惡抽煙的人就已經佔據絕對上風。特雷西所在的部門裡,至今仍頑強抵抗的就只剩下他和一名預定將於下個月退休的老警官。
柴郡回到房間后,躲在被窩裡一邊回想哈斯博士說的話,一邊在心裏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喝愛爾蘭產的威士忌,再也不參加愛爾蘭人的葬禮了。
SECOND DEATH
「約翰·巴里科恩非死不可……」

2

「來吧,柴郡姐,坐下來跟我喝一杯吧。這可是黑林,純正的愛爾蘭威士忌!我們愛爾蘭人,絕對要有個『E』。不是威士忌的W、H、I、S、K、Y哦!是W、H、I、S、K、E、Y!E就是ENERGY的E、活力充沛的E!你懂嗎,嗯?」喝醉了的弗read.99csw.com雷迪很啰唆。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柴郡忍不住向那扇門靠近。門上的牌子寫著「升天室」三個大字,是前天曾來過的那間太平間。美國的殯儀館,太平間除了用於安置遺體外,通常還供遺族和觀禮者瞻仰死者,舉行葬禮。這麼說來,這麼大的聲音應該是悲痛的賓客發出的——可這又怎麼可能……
「哦,哦哦!是柴郡姐。真是對不起,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薄情的巴里科恩家一個人都不來呢!約翰沒來,傑西卡說約了人去大理石鎮看戲,早早回去了。只有你,只有柴郡大姐你願意來。我想,老爸一定也會高興的……」
約翰·巴里科恩是最強的小伙
柴郡的女高音再次響遍整個房間。當然,這次不是發自內心的愉快歌聲了,而是動物受到極度驚嚇時發出的凄厲哀號。
就在特雷西打算開口諷刺福克斯的時候,同事威爾遜警官從審訊室里走了出來。威爾遜用力扯開脖子上的領帶,眉頭深鎖。特雷西很喜歡威爾遜,他覺得這樣才是真正的警官。威爾遜一看到特雷西就舉起雙手,做出「我投降」的動作。
然而不久之後,他就察覺到一件與這張照片有關的奇怪事實。
兩塊大石壓一壓

這麼說來,昨天的茶會上約翰好像也講到過這個。知道典故后再仔細聽,會發現這首看似恐怖的歌謠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喂,這些人正在唱的約翰·巴里科恩,該不會是……」
在柴郡激烈動作的帶動下,被她摟著肩膀的男人頭搖得像撥浪鼓。
約翰·巴里科恩非死不可
「事實上,就在這張照片拍完的幾分鐘后,這條馬路前後拉起了封鎖線。」威爾遜一邊回憶一邊說著,「因為附近發生了一起銀行搶劫案,後來搶匪在強闖封鎖線時被捕,然而珍妮絲卻不見了。如果兇手是開車把她帶走的,照理說應該會被攔下來……」
特雷西嘆了口氣,收起鏡子,視線轉向桌子對面的同事。對面那位也在照鏡子,不過人家使用鏡子的目的跟特雷西不一樣,他可積極多了。對面的男子手裡拿著牙線,在清理牙齒。其他時候他還會對著鏡子整理頭髮或是塗護唇膏什麼的。特雷西對這個男人——他的部下查理·福克斯刑警——極不欣賞,這個年輕人腦袋裡整天想的就只有打扮和打聽漂亮姑娘的電話。而且他之前說過,之所以當警察,是因為他「覺得警察很酷」。作為一位務實辛勞的警官,光是這輕佻的言論就讓特雷西無法容忍。
在心裏咒罵的同時,特雷西卻也逐漸感覺到心虛。不過一個小時,眼前的煙灰缸就已無「立煙」之地,就要溢出來了。或許自己真的抽得太凶了。
柴郡的興緻越來越高,一口氣把琥珀色的液體全部灌進喉嚨——已經是第三杯了。跟現實中面目可憎的約翰·巴里科恩相比,這首《約翰·巴里科恩》歌謠要可愛多了,融化了鬱結在她心頭的煩read•99csw.com悶,隨著一股暖流,緩緩流入她的胃。柴郡舒服地吐了口氣,再度把杯子倒滿。合唱依然繼續著。
白天溜進殯儀館的經理辦公室去偷被沒收的旱冰鞋時,她無意間瞄到約翰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張紙。看到上面有字,她就隨口讀了一下,沒想到是一句很奇怪的話。
少了他,誰都沒辦法幹活……
「那個國家原本並沒有守靈的習俗,守靈的人一整晚都陪著死者,除了有安慰死者的意義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其實是監視死去的靈魂,防止它們出來作亂。所以他們才喝酒,儘可能地吵鬧,為的就是把鬼魂嚇跑。」
——英國傳統民謠
右手的食指在打字機的鍵盤上緩慢摸索著。按下了J鍵。接著,右手的食指找到位於第三排的O鍵。接下來是H鍵,之後是N鍵……打字紙上出現了一個詞:
晚些時候,柴郡從哈斯博士那裡得知,愛爾蘭人有在守靈的時候讓屍體坐在椅子上,大鬧一番的習俗。對於愛爾蘭式守靈,哈斯博士做出了以下說明:
柴郡不想繼續思考下去了。她可以直面人生,卻不想去分析它——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在未來等著自己的,只有不可預知的深淵,她是這麼想的。成天想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只會讓日子難過。直覺告訴她,「及時行樂」才是人生的價值。不,應該說,「及時行樂」就是她的人生。
「那種人最傷腦筋了。她跟失蹤了的女高中生住在同一條街上,剛才一進門就大聲嚷嚷:『我家的羅吉也是,那天晚上消失不見了!』害我嚇了一跳,以為又有案子發生。」
「喂!看清楚我是誰!我可是你的柴郡大姐!」
男人的醉相真是難看,本小姐雖然還不滿二十歲,酒量卻比你好……然而,柴郡的自豪馬上被澆了冷水,她發現房間里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不一樣,還在唱著《約翰·巴里科恩非死不可》的也只剩下她一個人。剛剛還一起合唱的人現在全都閉上嘴巴,並向她投來冰冷的目光。慢慢地,柴郡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她終於閉上了嘴巴,房間被令人窒息的沉默支配。
然後她就睡著了。半夜因口渴而醒過來的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打字聲還在啪啦啪啦地響。真的有必要做這些事嗎?可是,還是謹慎一點為妙,希望他能徹底理解我說的話。
這間太平間的賓客休息室和後頭的停屍間是打通的,此時擠滿了前來守靈的人。每人手裡都有一杯酒,屋裡還瀰漫著煙草燒出來的紫煙。有人喝得爛醉、有人吵得面紅耳赤,還有人摟著肩膀唱著歌,比爾拽著柴郡,把她帶到最裡面的房間。


弗雷迪眨了眨眼睛。
就在這時,從走廊盡頭傳來完全不同的聲音,把柴郡嚇了一跳。她朝聲音的源頭看去,發現有一個房間的門半掩著,剛才沒注意到,有燈光和聲音從裏面流出來。那聲音是歌聲,而且是老人豪邁的歌聲,幾乎可以用「放聲高歌」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