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找過了，不過並沒有新的發現。加油站那邊好像連續爆炸了兩次，在那麼強的力道下，就算有其他部分，也會被炸飛到巴西去——」

威廉附和似的點了點頭。特雷西向福克斯下達指令：「你去跟羅貝斯說，讓他馬上去這個地方一趟。如果秘書彼得·路易斯在的話，就把他帶回來。」

「沒什麼交情，是在演藝圈的派對上碰巧認識了。他是來自得州的大財主，平常沒事喜歡資助藝術家什麼的。我也只跟他見過兩三次面，不是很清楚。」

錄像帶明明拍得那麼清楚，但現在他連這個「面具人」是從哪裡來的、又往哪裡去了都不知道。特雷西心裏越來越恐慌，他很怕破不了案。

「嗯，申請書上的那個姓路易斯的男人是法林頓的秘書，法林頓的事都由他處理。住址填的是法林頓先生的別墅。他說因為法林頓先生死得突然，所以就想在微笑墓園辦個簡單的葬禮就好。明天——啊，應該說今天了，葬禮預計是在今天上午十點舉行的。」

詹姆斯代威廉回答道：「是我和威廉一起去的。當時路易斯還送我們到門口呢，對吧？」

「是嗎？怎麼樣？找到約翰的屍體了嗎？」

「嗯。不過與其說是屍體，倒不如說是屍塊。就在咖啡館前面，我們發現了同樣燒焦的人頭和手臂，是左右手的前腕骨和手骨。因為已經燒焦了，無法辨識是不是約翰的屍塊。已經送去鑒定了，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博士，要再來一遍嗎？」守在屏幕前的福克斯強忍住呵欠問道。

特雷西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沒想到竟然是詹姆斯幫他解了圍。

「沒有。」威廉回答得很乾脆，「他跟約翰應該都沒見過面。」

「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就是一塊鎮紙。墓園二十周年紀念時做的棺材形狀的大理石鎮紙，一直擺在書桌上。墓園的員工每個人都有一塊，並不是什麼貴重物品。」

「你是說死者復活了？」威廉誇張地挑起眉毛，「你真的相信有那種事？」

哈斯博士背對著特雷西，喃喃自語道：「看來，除了加害人和被害人外，還有一個人也參与了這場捉迷藏遊戲。」

「不過？」

「還有一具！」特雷西再度在椅子上挺直了背。

「不過，我們還發現了一具屍體。」

「你仔細看『黃金寢宮』殯葬室的門。」

「面具人」和約翰輪流探出頭來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

「身高大概五英尺吧？並不是很高大的人。」哈斯博士看著畫面喃喃自語。

「說來聽聽。」

「首先是跟福克斯他們飆車的紫色龐蒂亞克，那傢伙竟然笨到在格子旗前還加速衝刺。被燒成黑炭的駕駛員名叫加斯，是個人見人嫌的暴走族。據說他經常在一一三號公路上挑釁過路人，給眾人帶來困擾，此刻他肯定正在下面被詹姆斯·迪恩甩耳光呢吧！」

發現了畫面上的秘密的特雷西覺得剛剛打算向哈斯博士求救的自己真是笨死了。不過博士的發現又讓情況更加混亂了。

「你錯了。」詹姆斯打斷了特雷西的話，「或許你會覺得奇怪，不過，法林頓的遺體就是穿著運動服被送過來的。對了，我想起來了，法林頓好像是在慢跑途中突發心肌梗死而死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個『面具ｒｅaｄ.９9csｗ.ｃｏm人』就很有可能是法林頓了……話說回來，路易斯秘書還真是無情，連套正式的衣服都沒幫他準備。而且他們選的是費用最低的服務，我也只好幫他穿上簡易壽衣了。」

「簡易壽衣？」

「沒看到臉，實在很難說……」

法林頓消失了。

特雷西已經聽不到哈斯博士在說什麼了。他整個人盯在屏幕前，一手壓著胃，對福克斯說道：「喂，派人去守著『黃金寢宮』，把棺材里的史邁利看好了。這次要是再讓屍體跑掉，我的胃病估計會要了我的命……」

「再來一遍。」特雷西固執地說。

對案發現場關係人進行問詢之後，換半夜被叫來的艾汀小姐上場，對搬棺材的經過展開說明。艾汀小姐的陳述跟詹姆斯所說的大致吻合，不過她果然也不知道法林頓是何許人也。但是把棺材搬進去的時候她摸了一下遺體的臉，可以確定那個人是真的死了。關於這一點，艾汀強調她可是不惜賭上了「女性的直覺」。艾汀小姐的工作積極性並沒有讓特雷西感動，倒是震驚於時下的年輕人——她也好，福克斯也罷——竟能夠如此心平氣和地觸摸屍體，這近乎麻木不仁的行徑讓他感到不太愉快。

「我照你們的吩咐檢查了金庫，不過好像只是少了現金。」

「沒有。那個秘書，連壽衣都沒幫他準備，哪兒會想得那麼周到？死者肖像還是我靠想象力畫出來的呢。」

看到他這樣，特雷西突然有種得救了的感覺。沒人送來像樣的報告，擺在眼前的事實也都只是讓案情更複雜，好像所有人都在故意找特雷西的碴兒。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獨自一人專心看著錄像帶的哈斯博士看起來是那麼可靠、值得信賴。突然間，特雷西覺得只要再多跟博士聊一聊，案情就會露出一線曙光，自己心裏沉重的負擔也可以稍微減輕。於是，他對著老人的背問道：「博士，有什麼發現嗎？」

「沒找到，車禍現場是有很多屍體，但就是沒有像約翰·巴里科恩的。」

這時，從地下室回來的威廉好像覺得特雷西還不夠慘，又補了一刀。

特雷西聽得頭都暈了，幸好有哈斯博士在一旁幫他問問題。

「對鄉下地方的小偷而言，五千塊算是頗有吸引力的了。不過——」

特雷西接受了這樣的理由，繼續向威廉問道：「申請書上的那個地址你去過嗎？遺體是你去領來的吧？」

哈斯博士的聲音讓特雷西從胡思亂想中驚醒。屏幕上正好播到十點五十五分的數秒之前，無聲捉迷藏的最後一回合。約翰和「面具人」的角色互換了過來，「面具人」前腳剛進「黃金寢宮」，約翰後腳也跟了進去，隨即走出來的「面具人」消失在辦公室里，但約翰就再也沒出來了。

「那死亡診斷書呢？為了取得埋葬許可證明，總要送去公所一份吧？」

特雷西說完這番話，將手中的香煙往塞滿煙蒂的煙灰缸按下去。哈斯博士撓著頭，好像還想說什麼，卻被走進房間的卡拉漢小隊長搶先了。

畫面再次動起來。首先「面具人」探出頭來，然後約翰探出頭來，把門關上。接著……

「長官，我剛從十字路口前的車禍現場趕來。哎呀！真是夠混亂的……」

這次換威廉回答了。「當然有，我記得在地下室的檔案夾里。」

卡拉漢的磨嘰九_九_藏_書勁兒真的把特雷西惹毛了。

「他們兩人只在『黃金寢宮』待了五秒鐘。」特雷西點了點頭說道，「時間雖短，但只要『面具人』埋伏在殯葬室那邊，把放在棺材里的刀子拿出來，等約翰一從休息室走進來就用刀刺他，然後馬上走到走廊，還是有可能成功的。」

「那個，詹姆斯……」特雷西無意與他們針對該問題進行爭論，便轉開了話題，「這個法林頓，與你們遇害的兄長之間有什麼交集嗎？」

倫敦在呼叫，死亡的殭屍們。

「是的，法林頓先生好像沒什麼親人，一直都只有這位秘書跟在他身邊。這幾年，他搬進別墅過著半退休的生活，好像還跟秘書交代說，死後要葬在微笑墓園。於是，秘書跟律師商量后決定，就辦個只有自己人參加的低調葬禮。包括我在內，只有幾個人受邀觀禮。」

特雷西的焦慮不是沒有道理的。自從威廉來說死亡診斷書不見了之後，所有跟法林頓的身份、行蹤有關的線索就都被切斷了。

「你說完了嗎？」特雷西打斷了卡拉漢的喋喋不休。

「法林頓死後，你們還有——如果有事聯絡的話，都是聯繫喪主嗎？」

威廉聳了聳肩。

「再來一遍。」縱使聲音里夾雜著無奈，特雷西還是不肯讓步。

特雷西強忍住心中的焦急，問道：「這位法林頓先生跟你是怎樣的交情？」

特雷西一直盯著「面具人」和約翰看，卻沒瞧出什麼新鮮的地方。哈斯博士再度命令福克斯倒帶、重播。這次特雷西可是瞪大了疲倦的雙眼，但還是看不出來什麼。就在特雷西準備向哈斯博士求饒的時候，哈斯博士命令福克斯按下暫停鍵。

看來巴里科恩家的一部分人正在演出愛恨情仇的肥皂劇呢！不過，無論是這種事，還是他們的不在場證明，都不在特雷西關心的範圍之內。現在他只對錄影帶抓到的獵物——「面具人」——感興趣。

「別說廢話。還有什麼屍體？」

他們先詢問了威廉和詹姆斯以外的關係人，但從龐西亞、海倫到伊莎貝拉，眾人都說不認識法林頓這個人。

「再來一遍。」哈斯博士很堅持地要求把帶子倒回去，再放一遍。

「還有一樣東西不見了。」

不過最讓特雷西失望的是，黎明時分從大理石鎮回來的羅貝斯刑警的報告。羅貝斯按照葬禮申請書上所寫的地址，確實找到了法林頓的住所，卻發現大門緊鎖。他敲遍了鄰居的門，終於找到了那間公寓的房東。羅貝斯命令房東把門打開，奇怪的是，那房子就是個空殼。雖然有床、傢具、日用品等物品，卻沒有有人住過的痕迹。羅貝斯向房東打聽有關法林頓的事，但他也是一問三不知，只說兩個月前有一個叫路易斯的年輕男子用法林頓的名義跟他簽了租屋契約。他從來沒見過法林頓本人，至於那個叫路易斯的男子，在那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這時，特雷西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衣服。錄像帶里的『面具人』穿的是運動服，但躺在棺材里的法林頓不可能穿得那麼邋遢吧？也就是說，那個『面具人』應該不是法林頓——」

「你沒發現嗎？」哈斯博士問。

「哦，現金不見了？你知道金額有多少嗎？」

殯葬室的門拉開了一條小縫，隨即又關上了。照理說，此時「黃金寢宮」里應該沒有半個人九*九*藏*書在才對。之前特雷西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面具人」和約翰這兩位主角身上，因此根本沒發現這回事。

「我也好，威廉也罷，雖然都參与墓園的經營，但對錢的事卻都不是很清楚。那種事一向都是約翰在處理……不過，金庫里隨時都會放著五千塊左右的現金吧！」

卡拉漢一邊說，一邊誇張地比手畫腳。跟電影中的卡拉漢刑警不一樣，他這種人要是演電影的話，絕對是那種一開場就被編劇賜死的倒霉鬼，所以他特別喜歡吸引眾人的目光。

這時福克斯回來了，他向特雷西報告道：「電話沒人接。畢竟現在是凌晨三點……」

「看樣子，『面具人』要刺殺約翰，就只有在這個時候了。」

「這已經是第五遍了。」

「可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唯一的可能就是『面具人』從那口棺材里爬了出來，殺死了約翰·巴里科恩，再從『升天室』的窗戶逃走。」

卡拉漢意識到自己把報告的順序弄錯了，頭和斷手的事應該最先說的。卡拉漢以為特雷西就要爆發了，沒想到對方竟然態度冷靜地說道：「知道了。繼續——繼續追查約翰·巴里科恩的行蹤。」

特雷西從詹姆斯手裡接過法林頓的葬禮申請書，看了一眼，隨即向福克斯下達指令，讓他打電話到那上面登記的住址。

「省省你那幼稚的推理吧！我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廢話少說，你只要告訴我巴里科恩的行蹤就好。」

「天知道！我們現在正在檢查加油機是否有異狀。總之，情況就是這樣。這位比爾大叔好像也不是什麼老實人，跟加斯一樣，眾人都對他敬而遠之。鄰居說，陪在大叔身邊、跟烤土豆沒兩樣的貓是他唯一的朋友。唉，看樣子是沒人幫他抬棺材嘍，難得東西都幫他送到門口了——從約翰車上彈出來的那副棺材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咖啡館的窗戶。話說回來，正因為比爾是這樣的人，所以就算他半夜發神經把汽油潑在馬路上，也——」

他站在房間門口，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說完后，哈斯博士命令福克斯按下播放鍵。

首先，他們最想知道的是，「升天室」里的那具遺體的身份。受理那份委託契約的人是威廉，負責遺體裝殮的是詹姆斯，於是就先把他們兩人叫來了。先讓他們看了錄像帶，剛看完，威廉就說出令人意外的話來。

特雷西眼睛一亮，從椅子上坐起來。不過，接下來卡拉漢的報告卻讓他再次深陷椅子中。

已經完成現場搜證的兩名警官如今來到大廳前台後面的辦公室，開始對相關人員展開偵訊，整個過程哈斯博士都在場。其實特雷西有點猶豫，因為哈斯博士本身也算關係人，不過，考慮到博士此前就深受警署倚重，再加上他應該有助於挖掘墓園裡的秘密，就讓他全程旁聽了。

卡拉漢離開房間后，特雷西馬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看向哈斯博士，發現對方完全沒理會卡拉漢的出現與離開，一直ｈttｐs://ｒｅad.99ｃｓw.ｃoｍ專心致志地看著錄像帶。

「所以秘書是喪主？」

「看錄像帶就知道了。艾汀小姐自己多事，把它搬了進去。我確實在遺體處理室的黑板上寫了句把棺材搬入『升天室』，但那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並不是今晚要搬。剛才我也說了，那天我一直待在地下室，沒想到艾汀小姐趁我去上廁所的時候把棺材推了出去，還拍拍屁股就回家了。我忙著做其他事，也沒發現棺材不見了。然後過了約一個小時，我想也該回家了，經過大廳時一看，竟然沒半個人在。我想著去跟大哥約翰說一聲，就正好撞見他們吵成一團。」

「比爾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說的這個現象已經在墓園裡蔓延開了。」

特雷西一邊聽他講，一邊覺得胃裡又陣陣翻絞了起來——這下子又多了一件失竊案。看似簡單的案子，拜兩名死者逃走所賜，變得越來越複雜難解了。

特雷西看煩了，十分想把視線移開，卻還是撐了下去。不過這份責任感和完美主義只是讓他的神經更加衰弱而已。這麼累，今天大概也睡不著了，特雷西開始考慮去跟家庭心理醫生預約時間。

鄰居的說法也都差不多，沒人在附近看到過法林頓和路易斯二人。迫不得已，羅貝斯只好打電話到租屋契約上留的法林頓在得州的住址，結果接電話的人跟法林頓一點關係都沒有。對方是有氧舞蹈教室的女老師，因為睡到一半被吵起來，口氣十分不友好。

然後他再度看向威廉和詹姆斯，說道：「剛才你們也看了錄像帶，你們覺得，錄像帶里的那個『面具人』會是法林頓嗎？」

屏幕上呈現出捉迷藏剛開始時的畫面。首先，「升天室」里殯葬室的門被拉出一小道縫隙，「面具人」從裏面探出頭來，窺探走廊，隨即又把頭縮了回去。接著，好像互有感應似的，辦公室的門開了，約翰探出頭來。這些畫面他們已經看了七遍了。

威廉和詹姆斯對看了良久，這次先開口的是威廉。

「怪了，警官，檔案櫃里沒有法林頓的死亡診斷書，好像是被人抽走了……」

「喪主沒有附上法林頓生前的照片作為遺體化妝的參考嗎？」

「等一下，你說有很多屍體，是怎麼回事？」

特雷西有點焦躁地說道：「把帶子送到科學研究所讓電腦分析一下，就連體重都可以推算出來吧？要是電腦能順便告訴我們這傢伙的行蹤就好了。」

「嗯。那種壽衣只有正面，襯衫、領帶和背心全縫在一起，只需往躺平的遺體身上一套，看起來就像穿戴整齊了。」

「還有其他部分嗎？附近都找過了嗎？」特雷西無意識地搓揉著煙盒問道。

卡拉漢終於看出特雷西的精神狀態已逼近危險臨界值了，這才慌張地說道：「總而言之，約翰·巴里科恩駕駛的靈車跟龐蒂亞克撞在了一起，不過裏面並沒有屍體。我們把燒焦的車子全搜遍了，還派了好幾名警員去找，想著他有可能被彈出了車外。可是都沒找到。我想您也從福克斯那裡聽到了，加入追捕行列的朋克少年在咖啡館對面的灌木叢里撿到了約翰的假髮，但僅此而已，沒人發現約翰本人，不過——」

「竟然有這麼奇怪的東西……」

羅貝斯的報告已經夠讓特雷西失望的了，偏偏去追法林頓的警員又帶給他更大的打擊。他們說「升天室」那扇打開的窗戶下面沒有腳hｔtpｓ://rｅaｄ•99ｃｓｗ.ｃoｍ印，經過一整夜的搜索，也沒在墓園、墓地，以及周邊丘陵發現「面具人」，也就是法林頓的行蹤。

「從『升天室』消失的那具遺體，確實是我認識的人。」威廉神色略顯緊張地說道。一旁的詹姆斯一邊翻著檔案一邊幫他把話接了下去。

「送來遺體化妝室的葬禮申請書在這裏。死者名叫休伯特·法林頓，男，七十二歲，葬禮委託人，也就是喪主，是彼得·路易斯，住在大理石鎮絲克伍路四十二號。」

特雷西試圖改變訊問的方向。「剛才請您看了現場，發現辦公室里有什麼東西不見了嗎？」

屏幕上，那個令人討厭的「面具人」又出現了，開始跟約翰·巴里科恩玩詭異的無聲捉迷藏的遊戲。

「嗯。就在『十字路口咖啡館』前的加油機旁邊，咖啡館老闆比爾像一塊被烤熟的肉一樣。據我看，龐蒂亞克之所以失控，是因為比爾的加油機把油漏了一地，車子因而打滑了。」

除此之外，他們當然也針對案發前後的行動個別偵訊了所有關係人。龐西亞說他一直守在大廳前台，伊莎貝拉說她從九點開始就跟威廉待在殯儀館東側二樓的企劃室里聊家常。（聊家常……嗎——特雷西嘆了口氣）然後快十點半的時候，約翰打內線電話過來，要威廉送海狸刀過去。在一旁聽到的伊莎貝拉自告奮勇說她去，於是她穿過大廳（從東側到西側必須經過大廳），前往「黃金寢宮」放刀。她前腳剛走，海倫後腳就趕到了。妒火中燒的海倫奔上二樓的企劃室，逮住偷腥的威廉，興師問罪。

別再憋著了，出來喘口氣吧！

「警官，你只顧注意『面具人』和約翰了，所以才會看不出來。」

「又要從頭開始嗎？」守在電視機前的福克斯用有點沙啞的聲音問道。

另外，從「黃金寢宮」回來的伊莎貝拉發現海倫來了，不想跟嫉妒的妻子發生正面衝突的她避開企劃室，轉往同一層樓的資料室。在決定再去辦公室找約翰之前，她一直待在資料室里——伊莎貝拉交代得很清楚。

特雷西請威廉去拿，等威廉走出房間后，他馬上問落單的詹姆斯：「還沒向您請教棺材被搬入『升天室』的來龍去脈呢。」

「嗯，說完了。」

哈斯博士回過頭看了特雷西一眼，面色凝重。接著他用下巴比了比，示意特雷西看屏幕，算是回答。

案發後已經過了一晚，現在是五號上午九點。整個晚上，特雷西、福克斯和哈斯博士一直窩在煙霧瀰漫的辦公室里觀看錄像帶，都沒睡覺。特雷西的胃從半夜開始斷斷續續發出呻|吟，背也像貼著鐵板似的僵硬。再這樣下去，自己也要變成活屍了吧，但他卻不能停止觀看錄像帶，因為不做點什麼，他就靜不下來。對於特雷西疲憊至極的神經而言，死人復活的衝擊發揮了強大的殺傷力。而偏偏接下來的進展很不順利，後來一一查明的事都跟他的預期相反，好像都在嘲笑他，想讓他永遠破不了案。

詹姆斯的臉色不太好看。

把視線從「面具人」和約翰身上移開，轉而投向「黃金寢宮」的特雷西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