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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存不朽 一

長存不朽

獻給Tor圖書和我其他出版商的製作團隊。謝謝你們讓我顏面生輝。

「任務的重點在於動搖他們的信念,讓他們仔細考慮自己的行為,」鮑威爾繼續道,「殖民聯盟在說,『你看看我們四個普通士兵做到了什麼,想想我們用更多的士兵能做到什麼,再想想我們在保護你們不受什麼東西的傷害。』」
「既然你們犯下了叛國罪,殖民聯盟就會凍結你們的財產,限制你們進一步叛國的能力,也限制其他人和你們一同犯罪的能力,因此你們將失去財產。一旦你們投票,叛國罪名由此成立,殖民聯盟將即刻判處你們死刑並立即執行。因為我說過了,你們已經被定位和瞄準了,你們會因此失去生命。
「等我走了,你會想我的。」
「對富蘭克林人有用,」沙爾西多說,「至少對那些不想獨立的人有用。」
「從沒聽說過這首歌,」鮑威爾說,「你瞎編的。你爭不過現編的。」
「哪兒說得通了?」蘭伯特說,「一丁點兒都不通。」
「完全是胡扯。」
「面罩。」我說。我給緊身戰鬥服發信號,命令它製造出面罩,蓋住我的臉部。它爬上來包住我的頭部,遮蔽了我的視野,直到腦伴向我提供視頻信號。
「我看不出區別。」沙爾西多說。
富蘭克林星的尺寸和質量都接近地球,總體而言完全適合人類生存,它屬於人類的第一批殖民星球,那時候殖民聯盟才剛剛建立。它人口稠密,居民的先輩從第一波北美殖民者到最近的印尼內戰難民不一而足,他們大部分居住在賓夕法尼亞大陸上,這片狹長的巨大土地在北半球佔據主導地位。大陸分為許多個省和亞省,新費城——也就是此刻我底下的城市——是全球政府的所在地。
「當然通了,」沙爾西多說,「有首老歌唱得好:『月亮照在你眼裡,就像一個大比薩,那就是愛。』『Lunes』來自『luna』,也就是月亮。就是這樣。」
很可能直到今天為止。
「因為你有腦伴?」伊爾斯·鮑威爾問。
「那首歌。你們說不存在的那首歌。」
「不。因為昨天是圖賓根號餐廳的比薩日,比薩日永遠是星期一。因此,今天是星期二。」
「沒有。」
「漢堡包,」沙爾西多說,「因為今天星期二。」
「跳吧。」我對三個人說。他們沒有等待下一步提示,依次跳出交通艇。我數到三十,然後也跳了出去。
「從表面上看押頭韻,」鮑威爾說,「實際上一個『th』音和一個普通『t』音根本不押。」
「今天是星期二,對吧?」特雷爾·蘭伯特問。執行這個任務的小隊一共有四個人,我們開著一艘交通艇,在星球表面二十五公里處緩慢兜圈。
蘭伯特很清楚今天星期幾,或者說只要想知道就能知道。他提問不是為了得到信息,而是在就防衛軍生活的本質發出存在主義式的感嘆。值得一提的是蘭伯特是否有意讓眾人關注他問題的存在主義本質這一點是可疑的,但不等於這個事實並不存在。
「才不是呢!」沙爾西多得意地叫道,「我放到交通艇的揚聲器上了。」
「『星期四卷餅』總比『星期一比薩』更符合邏輯。」蘭伯特說。
「也許吧,」鮑威爾說,「我很願意找一找答案。」
「因為今天是星期二?」沙爾西多問。
「在英語里,」蘭伯特繼續道,「兩個詞也押頭韻。」
「中尉也沒聽說過你的比薩月亮歌,」蘭伯特對沙爾九_九_藏_書西多說,「她是音樂家。她肯定知道。」
「比薩月亮什麼的歌?」鮑威爾問。
「中尉,」蘭伯特說,「你沒聽說過這首比薩月亮歌,對吧?」
「當然押。」
「我可說不準。」蘭伯特說。
「殖民聯盟知道今天——事實上,就是此刻——貴議院啟動了一場投票,決定是否宣布從殖民聯盟獨立。我們也知道這場投票受到激烈反對,正反意見很可能相持不下。原因很簡單,你們的獨立將使你們更容易受到不計其數的外星種族的入侵,他們和我們一樣,此刻也在密切關注投票的結果。
「我說過了,一首老歌。」沙爾西多辯解道。
「難道很吃驚嗎?」我問,「你難道不相信接下來會有一場血戰嗎?你難道不相信你自己說的那些話嗎?還是說你以為由於你們的行為而造成的後果會由其他人承擔,會由被迫參戰的公民承擔,讓他們去保衛你們想賜予他們的所謂獨立?會由數以百萬計死去的富蘭克林星公民承擔,因為等殖民聯盟不再保護這顆星球,其他種族就會上來搶奪?等這些事情發生,你認為你會待在哪兒?你為什麼會認為你不該為你投的票負責?
「還有他們。」沙爾西多贊同道。
「僅僅在英語里,」沙爾西多說,「在西語里星期一是lunes,因此就是『lunes de pizza』,還算說得通。」
「對不想因為叛國而被處決的人也有用。」鮑威爾插嘴道。
「胡扯。」蘭伯特說。
「要是已經處理好了,那咱們就不需要去了,」鮑威爾說,「我們會在其他什麼地方,你會在思考生活更深層的含義。」
「在你用死亡威脅我們所有人以後?」哈揚托難以置信地說。
「我說不準哎,」鮑威爾說,「宣布獨立的提案被全體一致否決了,富蘭克林星的全體居民看清了他們立法院只顧自己小命的懦夫本質,而我們沒有死。我覺得算是相當成功。」
「應該是星期二才對。」沙爾西多說。
「世上有各種各樣的音樂家。」沙爾西多說,語氣有點強辯。
「為什麼不?誰叫那天的第一個字母是t呢。」
轟隆一聲,一片混亂,我似乎憑空出現,眾人慌亂大叫。我從落地姿勢起身,望向因為見到我而驚詫莫名的年長紳士,露出微笑。我落在講壇上,正對著演講台的背後,這正是我的計劃。我要演的政治戲一開場就這麼精彩,真是令人愉快。
「學校里,我們總是星期四吃卷餅。」蘭伯特換了個話題。
「頭腦簡單。」
「幫我一把。」鮑威爾對沙爾西多說。
進入富蘭克林星國會的主要通道是一道打開的巨型拱門,進入后是一個圓形大廳,你抬起頭就會看見全球代表的鞋底,因為『拖鞋』的最高一層是立法院,它擁有可愛的斜坡屋頂和俯瞰圓形大廳的透明地面。要是我沒弄錯,直到竣工后才有人指出,透明地面意味著訪客抬起頭就會看見穿裸腿下裝(例如裙子和蘇格蘭裙)的立法委員的內褲,因此需要一筆相當可觀的額外費用來添加壓電遮蔽材料。另外,還有人忘記了一個事實:完全由透明材料製造牆壁的大型空間會在比較暖和的月份變成溫室,在立法院的空調系統改善前導致了幾起早發的中暑虛脫病例。
「但就算我們投票決定獨立,你們也不會允許的!」議員席上有read.99csw•com人喊道。
「我都聽餓了。」蘭伯特說。
「找到什麼了?」蘭伯特問。
「她說得有理。」沙爾西多對蘭伯特說。
一條通知跳進我的視野。「他們談完了,」我對隊員們說,「咱們上。五十五秒,穿衣服。」我抓起裝備,今天的裝備包括納米戰鬥服、無人機和MP步槍。
我向圖賓根號——我駐守的殖民防衛軍飛船——發信號,表示我準備好開始了。圖賓根號此刻懸停在新費城上空。換了平時,圖賓根號躍遷來到離富蘭克林星上層大氣近在咫尺之處(毫不誇張,也非常危險),行星級感測器會立刻發現它。但問題在於,這顆星球的探測設備從衛星到地面站都由殖民聯盟設計和安裝,而且大部分依然由後者掌控。假如殖民聯盟不希望一艘飛船被看見,那麼它就是隱形的。你用肉眼直接去找也許會見到它,但既然感測器沒說它在那兒,你又為什麼要用肉眼去找呢?
「回到圖賓根號我就去找那首歌,」沙爾西多抓起他的裝備,「我會找到的,我會逼著你們所有人聽。走著瞧,咱們走著瞧。」
「說得好。」
「不,我親愛的富蘭克林星的代表們,現在這是給你們一個機會。請你們在富蘭克林星的其他公民面前承擔由於你們的行為而造成的後果。既然你們想要,那就不要逃避這個責任。你們的投票正在全球直播,你們現在無法逃避,你們現在也不會逃避。你們要出於本心投票,你們的公民會看清楚,他們所謂的獨立是否值得你們付出生命。」
從另一個角度說,這是個可笑的問題,因為殖民防衛軍所有士兵的腦袋裡都有一台名叫腦伴的電腦。腦伴是一件神奇的設備,能立刻告訴你今天星期幾、現在幾點鐘、環境溫度是多少和任務的全部詳情——但凡你需要或想要,與任務相關的情報應有盡有。
圖賓根號表示收到了我的呼叫,稱他們十秒鐘后開始,請我不要靠近粒子束。我表示贊同,回復已收到提醒。國會大廈此刻位於我正下方。我的腦伴點亮了一根代表來襲粒子束的光柱。要是我不小心闖入粒子束,難受的時間估計只夠大腦意識到劇痛,然後就會變成一團飄浮在半空中的碳灰。這不是我今天的計劃。我遠離它的路徑。
還有一個所有人都沒考慮到的問題:將整個星球政府的立法院放在透明建築物的最頂端使得它在遭受空中攻擊時極為脆弱。然而話也說回來,除了殖民聯盟在洛諾克摧毀種族聯合體艦隊后發動的那次入侵,富蘭克林星——殖民聯盟的核心星球之一,幾十年來從未遭受過外星種族的惡意襲擊。至於來自殖民聯盟本身的攻擊就更不可能了。為什麼會發生那種事?富蘭克林星是殖民聯盟的成員。
而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和你沒關係。」鮑威爾說。
因此,區分一天與另一天的區別就沒有多少意義了。今天是星期二嗎?有可能。今天是不是星期二很重要嗎?就算不是,似乎也無所謂。
「是啊,」鮑威爾說,「等這件事塵埃落定,我們又會出發,去做其他的事情,所以你有什麼好著急的?」
「知道嗎,還有更糟糕的,」鮑威爾說,「圖賓根號食堂星期三供應玉米卷餅。」
腦伴標出了小隊另外三名成員的位置,他們在我底下幾千米處。他們的任務目標和我的不一https://read•99csw.com樣,儘管我們都要去同一個地方:全球國會大樓,被親切地(好吧,也許沒那麼親切)稱為「玻璃拖鞋」。之所以有這個外號,是因為建築師給了它一個先高后低再徐徐抬升的輪廓,隱約像是一隻鞋——在我看來非常隱約——也因為建築物包裹在一種類似玻璃的透明材料里,按照建築師的說法,這個設計是個隱喻,代表富蘭克林星政府本身的透明。
我停頓片刻,製造戲劇性效果,時間長得足以讓他們思考會有什麼後果,然後我再次開口。「在這場歷史性投票的預熱演講中,議院中的一些人以你們認為合適的方式——考慮到這個殖民地的名稱就來自美國開國元勛本傑明·富蘭克林——引用了美國的獨立宣言,尤其是你們和簽署那份文件的革命者一樣,願意為獨立奉獻生命、財富和神聖的榮譽。
「我們應該在乎,」蘭伯特說,「我們應該在乎,因為假如我們不在乎,遲早要回來處理同一個問題。」
交通艇的艙門打開,我們暴露在富蘭克林星寒冷的上層大氣之中。
「哈揚托議長,富蘭克林全球政府的各位代表,正在收看這場法案表決的富蘭克林星公民們,無論你們在家還是在其他什麼地方,大家好,」我開始了,「我是殖民防衛軍的希瑟·李中尉。請原諒我今天未經通報突然闖進會議現場,但時間就是生命。我帶來了殖民聯盟的口信。
「我可沒說真正的問題不是你,」鮑威爾說,「我?能活著回來我已經謝天謝地了。儘管說我頭腦簡單好了。」
「那麼,開始吧,」我說,朝哈揚托點點頭,「議長,您先請。」
「對,今天是星期二,」紹·沙爾西多答道,「問我,我怎麼知道。」
我指著在我頭頂上懸浮的無人機。「就在我向諸位致辭的時候,無人機已經識別並對準了大廳里的每一位代表,將信息發送給了殖民聯盟的一艘飛船,而飛船已經將高能粒子束瞄準了你們每一個人。既然殖民聯盟已經宣布這場投票是非法的,一旦你們為獨立進行投票,殖民聯盟就將視其為叛國行為。那樣的話,你們將失去神聖的榮譽。
部署好無人機,我解開MP步槍放在演講台上,自顧自地走向麥克風,僅僅幾秒鐘之前,哈揚托議長還在對著它吟誦。我讓腦伴調出先前寫的筆記,因為我知道我必鬚髮表演講。
「我沒瞎編。」
「行啊,反正我會高興得多,因為我就不需要聽你嘮叨了。」
「你們為什麼這麼做?」鮑威爾問。
「殖民聯盟已經通過官方渠道告知富蘭克林星政府,我們反對進行這場投票。我們認為它很危險,不但對富蘭克林星的人民和政府而言,也對殖民聯盟整體而言。我們同時也主張,這種投票行為是非法的,富蘭克林星不得通過法律手段脫離殖民聯盟。事實證明,我們的看法對你們中的很多人缺乏說服力,因此才有了哈揚托議長即將宣布開始的這場投票。
「這名前看門人有個修辭學的學位,白痴,」蘭伯特說,鮑威爾不禁微笑。「他只是看清了事實,他當看門人的薪水超過了一名副教授。所以,對,成功,了不起,但觸及了根本原因嗎?觸及了迫使我們不得不來執行任務的問題本身嗎?」
「這我就說不準了,」沙爾西多說,「我們把那場投票蹂躪得相當慘。」
幾分鐘后,這個九九藏書全球政府將就是否宣布從殖民聯盟獨立的議案進行投票。
「對,沒關係。我只希望不管和誰有關係,都能在我們去那兒前處理好。」
「投票,」蘭伯特說。他舉起了手。鮑威爾也舉起手。「動議通過。胡扯。」
「別把我拖進你們愚蠢的討論里,」我說,「或者更確切地說,你們又一場愚蠢的討論里。」
「咱們上。」我大聲說,找到洞口,向它俯衝而去。我直到最後幾秒鐘才命令納米機器人組成降落傘,其加速度足以殺死身體未經改造的人類。還好我的身體不屬於未經改造的人類。
「同意。」蘭伯特說。
「我沒說不成功,」蘭伯特說,「我只說我懷疑它的必要性。」
「沒關係。」我說。
「哇,『潛台詞,』」鮑威爾說,「身為一名前看門人,特雷爾,你倒是很會用大詞。」
「對,」我說,「更確切地說,在殖民聯盟認可了你們放出的狠話之後,也就是這個行為值得你們奉獻生命、財富和榮譽,你們只是沒想到要這麼快付出這些代價而已。然而如今不是美國獨立戰爭的時代了,殖民聯盟也不是大英帝國,與你們遠隔需要數月航行的茫茫大海。我們已經來了,現在來看看你們當中有誰願意像宣稱的那樣為獨立犧牲吧。現在來看看誰能說到做到,而誰只是在裝腔作勢,因為你們以為擺擺姿態不會有任何後果——至少這些後果不會落在你們本人頭上。」
「我沒著急,」蘭伯特說,「只是想知道我們這個所謂的『成功』任務有沒有用。」
「對,但我並不覺得它對殖民聯盟有用。」蘭伯特說,「富蘭克林人想要獨立的原因,無論到底是什麼,它們依然存在。依然沒有被觸及。」
「在英語里。」沙爾西多插嘴道。
「任務算是執行完了,對吧?」蘭伯特問。
「既然我們在回圖賓根號的交通艇上,那就應該是吧。」沙爾西多說。
一首有關月亮、比薩、口水和意麵的歌響徹船艙。
「不,星期一是比薩日。當初在地球上,我是一所小學的看門人,比薩日永遠是星期五,老師用它來讓孩子們聽話。『乖乖的,否則星期五就沒比薩吃了。』星期一是比薩日擾亂了事物的正常秩序。」
「第一,也許沒有;第二,我們難道在乎?」鮑威爾問。
「所以你想說真正的問題是我。」蘭伯特說。
「任務成功與否取決於我們能否實現任務目標。我們實現了——正如伊爾斯所說,我們扼殺了投票,羞辱了政客,沒有丟掉自己的小命,提醒了整顆星球,殖民聯盟隨時可以來蹂躪他們,因此別他媽惹我們。這些沒有寫在任務說明裡,但就是這個任務的潛台詞。」
「今天中午吃什麼?」蘭伯特通過腦伴問,因為他的嘴巴和其他人的一樣,也被蓋得嚴嚴實實。
「但還是沒有觸及根本原因。」蘭伯特又說,「你們看,一整個星球的全球立法院不會一天早晨爬起來,出於好玩忽然決定舉行獨立投票。在這個關鍵點之前已經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們知道這些事情,因為它們在這兒醞釀的時候,我們在忙著做其他的事情。」
我如願以償,衝進洞口降落的速度足以嚇他們一跳,我命令戰鬥緊身服硬化,減小落地時的衝擊力。
沙爾西多微笑道:「好消息是,咱們回去還能趕上吃午飯。」
「哈揚托議長,」我對驚呆的男人說,「見到你真是三生https://read•99csw.com有幸。不好意思,請稍等一下。」我從背後摘下無人機,通過腦伴激活。它嗚嗚地升到我頭頂上的半空中。這時我透過地板——議長穿的是長褲,他選擇保持講壇的透明性質,只是改變了顏色——看見了鮑威爾、蘭伯特和沙爾西多,他們舉著武器,部署好了無人機,國會保安正在小心翼翼地包圍他們。他們沒有危險,至少沒什麼他們無法應付的危險。
幾秒鐘后,腦伴視覺化呈現了那道高能粒子束,它脈衝頻閃的速度超過了我肉眼能捕捉的範圍,一毫米一毫米地氣化立法院的屋頂,打出了一個直徑三米的洞口。目標是製造這個洞口,但不擊碎屋頂或氣化位於粒子束正下方的立法議員。在任務的這個時刻,我們不希望任何人喪命。
「謝謝。至於你,特雷爾,就別瞎操心這個任務了。執行,完事,回家。你會高興得多。」
「請允許我疑惑一下咱們剛剛這場雜耍的必要性。」
「太牽強了。」蘭伯特說。
「th念嘶——」鮑威爾從齒縫裡擠出嘶嘶聲,「和『t』完全不是一碼事。」
「這首歌太可怕了。」鮑威爾聽了一會兒說。
「你可以查一下腦伴。」蘭伯特說。
今天是星期二,我們必須扼殺一場革命。
另外,他提問是因為他很無聊,他在等待任務開始。無聊在殖民防衛軍里是常見病。
「我們下來了。」鮑威爾對我說。意思是他們三個已經落地,正在去國會大廳的路上,渾身武器,殺氣騰騰。計劃是由他們吸引國會安全人員的火力——假如存在——導致立法院封鎖,把751名代表全部關在房間里。
「你們也許認為我來這裡是代表殖民聯盟阻止這場投票。不,不是的。富蘭克林星的代表們,或者說推動這場投票的少數人,希望立法院能夠進行這場投票。殖民聯盟會允許它進行下去,我來這裡是為了告訴你們這個行為的後果。」
路徑已清空,我心想。現在該嚇他們一跳了。
「對,『星期二卷餅』就是這個意思。」
「你也可以問問腦伴今天星期幾,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找到了!」沙爾西多說。
「好了,」我說,轉向哈揚托議長,「請繼續投票吧。」
「我搞糊塗了。」蘭伯特說。
從某個角度說,這是個合乎情理的問題。在殖民防衛軍里,一天和另一天的界限模糊不清,尤其是你從一個任務現場趕到另一個現場的時候。這一天和那一天在星際飛船上彼此相似,不存在真正的休息日。假如你在等待服役期結束,數日子也許還有點意義,可惜最近有人通知說我們的服役期恐怕要無限期延長。你唯一的士兵來源被掐斷,而你又不可能很快找到新的來源,結果就會是這樣。
「嗯,只有在英語里才成立,」沙爾西多指出問題。「舉個例子,假如你說西班牙語,那就是『martes de tacos』,完全不押頭韻。應該是『martes de tacos』對吧?有可能是我翻譯錯了。」
「而且只出動一個小隊就做到了,」鮑威爾說,然後指著我,「外加殖民聯盟只派區區一名中尉來處理一場全球投票的後果,這大概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中尉,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