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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意識的生活史:刪改場景 一

一個意識的生活史:刪改場景

「亞本維的一名屬下。」
「我有三個星期的假,」達勒姆說,「只想把一丁點兒時間用在洗衣服上。」
安東號被打得很慘。我不確定到了這個分上還能不能修好。
「不介意我問一句吧,為什麼選錢德勒號呢?」達昆說,「我們是一艘貨船。你應該可以找一艘外交飛船送你去吧。」
「從官方角度說是請求,你有權拒絕,」達勒姆說,「從非官方角度說,拒絕不符合你的利益。」
「國務院的官方請求,要你送我去另外一個目的地,等你把手持終端還給我,我就發給你坐標,」達勒姆說,「這是官方的秘密請求,因此我只能在手持終端上給你看,而不是把文件發送到你的手持終端上。這麼做很麻煩,但能夠讓你知道命令不是偽造的。」
「恰恰相反,我認為你很清楚該說什麼,」達勒姆說,「只是太有外交精神,不肯說罷了。」
「我正在看你的損壞報告。你的判斷很可能是正確的。」
「人類遭遇的其他種族一次又一次地攻擊我們,殺害我們的殖民者,搶佔我們已經佔領的星球和星系,我們怎麼可能真的以為外交有可能行得通呢?從這個角度說,外交怎麼可能不被視為是在放棄我們對整個種族的責任?怎麼可能不是叛國?」
「還有什麼願望嗎?」達勒姆問,「要不要我保證在完事後送錢德勒號去清洗加打蠟?」
達勒姆和他握手。「這麼說,你是錢德勒號的船員。」他說。
「嗯,當然,」達勒姆說,「但事實如此,就算全地球不搭理我們,美國也還是願意和我們交流,原因之一就是她老爸是國務卿。因此,謝謝你。」
達勒姆掃視聽眾,神色肅然:「過去這幾十年——不,訂正一下,幾百年——殖民聯盟一直擔負著在我們這個宇宙中保護人類安全的角色。這個宇宙對在其中存活的人類始終懷有敵意。自從我們的身影出現在太空中,其他種族和其他勢力就在想方設法驅逐我們——根除我們。但假如我們對人類有什麼了解的話,第一條就是:我們絕不會不戰而退。
「海盜一直存在,」達勒姆說,「這也是組建殖民防衛軍的原因之一。還有其他智慧種族企圖消滅我們。」
「有一點是一點嘛。」
「對,不過,」達勒姆微笑道,「我們的貨幣實際上就是殖民聯盟創造的,因此我不認為賠償你的花銷和預期收入會是什麼問題。」
「所以就是你救了美國國務卿的女兒。」
「度假,」達勒姆說,「我要去哈克貝利星,見見朋友爬爬山。」
「住宿沒問題,」達勒姆說,「佩雷斯船長,有件事我要向你坦白。我找了個虛假的借口登上你的飛船。」他拿著手持終端。他點亮屏幕遞給佩雷斯,「我聲稱要去哈克貝利星度假,訂了錢德勒號上的船艙。事實上,我要去完全不同的另一個地方。」
「我難以想象你還願意回顧那個時刻。」達勒姆對施密特說。施密特向他介紹了一個朋友的朋友,打完招呼,這個人的名字就從達勒姆的腦海里蒸發得無影無蹤了。
「那你就該明白為什麼這些會面必須暫時保守秘密了,」達勒姆說,「假如這一輪成功,我們就可以公開做一些事情了。要是不成功,就當從沒發生過好了。這也是讓錢德勒號而不是國務院艦艇送我的原因之一。」
「謝謝。」控制說。
「當時具體是什麼情形?」達勒姆轉向威爾遜。
沒過多久,達勒姆告退,離開了接待區,找到蕾九*九*藏*書妮雅·譚,國務院的一名僱員推著小車送來他的行李。
「顯而易見,殖民聯盟國務院會購買船上的貨物。」
「而現在,更是無可避免。殖民聯盟長久以來——太久了——依賴地球提供士兵供殖民防衛軍為我們作戰,施行我們的意志。但我們已經失去了這個選擇。約翰·佩里上校帶著種族聯合體的貿易代表團出現在地球上空,我們與地球的關係陷入僵局;這顆星球進入太空的唯一通道地球空間站被摧毀則徹底扼殺了它。」
「我不能告訴你。」
「外交即叛國。伸出攤開的手掌而不是拳頭,叛國。認為在不同星球的不同環境中以不同方式演化出的智慧生物依然有可能找到共同之處,叛國。假如你認為這些事情全都幾乎從根本上背叛了人類,那麼到最後只剩下了戰爭這一條路也完全符合邏輯。爭鬥,搏殺,最終導致毀滅,可能是其中一個種族,也可能兩敗俱傷。」
說到這兒,達勒姆笑了。「然而還有我們,」他說,指著聆聽他講演的外交官們說,「我們知道得更清楚。我們一向知道得更清楚。殖民防衛軍為我們而戰當然是必要的,有時候甚至無可避免。然而當時機合適,我們同樣有必要先伸出攤開的手掌,而不是拳頭。
「你住在大使館里,」譚說,「那兒有員工。他們可以替你洗衣服。」
「希望我們能為此給你一枚獎章。」
「謝謝,」達昆說,「我喜歡旅行,看看宇宙。你們外交官一定也是這樣的吧。」
「收到,」控制說,「請報告你除此之外的狀況。」
「亞本維大使,過去這一年間,你和你的隊伍被捲入了多起外交風暴的中心,」達勒姆轉向她,「只要有可能,你就爭取到了勝利。要是爭取不到勝利,你至少也能在殖民聯盟最黑暗的烏雲上找到一絲金邊。我們向你和你的隊伍提出了許多要求。你們從來沒有讓我們失望過,一次又一次地用堅定和智謀打動了我們。另外,你的一名隊員在地球空間站毀滅時救了美國國務卿的女兒,這個功勞可不小。」又是一陣笑聲。「你的隊伍表現出的積極性來自最頂層的榜樣。是你的領導樹立了標杆,不但為他們,也為我們所有人。
佩雷斯接過手持終端,望著屏幕上的文字。「這是什麼?」她說。
「是的,先生。」
「不但如此,而且我也經歷過一些九死一生的險情,」達昆說,「船隻故障和事故早該弄死我好幾次了。但我還是活了下來。」
「呃,先生,最恐怖的那個時刻我其實毫無知覺,」施密特說,然後朝威爾遜點點頭,「想知道當時具體是什麼情形,你該問一問哈利。」
「你們給了,」哈利說,「防衛軍也給了我一枚。我身上都戴滿了。」
「想看穿一個人潛在的恐懼,這是一個很有效的辦法。」達勒姆說。
「全部。」
「可以理解,」達勒姆說,「非常抱歉,要以這種方式向你提出要求。我有我的使命。你應該能夠理解,秘密行事對這個任務來說為何如此重要。」
發送中。卡倫薩說。
多麼浪費。
拉菲·達昆痛苦地浮上意識的表層,他的第一個念頭是:我感覺不到我的腿了。
羅伯特·安東號躍遷進入因荷星系,目的地不遠處是一顆小行星,它在不算太近的過去曾經是勒雷伊人的空間站和維修碼頭。在一系列軍事與政治挫折之後,勒雷伊人宣布放棄了它,一同放棄的還有數量可觀的其read•99csw.com他領土,這個種族收縮回到了核心星系與行星之中。然而,「宣布放棄」不等於就此不再使用。
「我覺得你不需要帶這麼多衣服吧,」譚望著小車,「你去度假,又不是搬家。」
達勒姆沒有睜開眼睛。「為了追求效果,我也許有點誇大其詞,」他說,「然而殖民聯盟只要能開槍就不會交涉,這也是百分之百的事實。害得我們所有人麻煩纏身。」
「不是加入,」達勒姆說,「而是結盟。共同防禦侵略的協定。」
「要我送你去哪兒?」
達勒姆舉起一隻手請聽眾安靜。「我個人說幾句,」他轉向亞本維,「大使,從你剛進國務院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那時你是一名實習生,我正在我的第一個派駐崗位上,那是」——達勒姆存心把數字說得含糊不清——「年前。那時候你就已經如此聰明、敏銳、有緊迫感和嚴肅了。前三點我從沒看錯過。它們幫助你得到了今天的成就。但我依然相信,你有時候嚴肅得超過了應有的程度。」他又朝譚點點頭,她放下獎章盒子,從衣袋裡掏出一個小物品遞給達勒姆,達勒姆接過去。「因此,除了傑出榮譽獎章,我親愛的朋友奧黛,請接受我個人的一個小小禮物。」他把那個物品遞給亞本維,亞本維接過去。這是個形狀好玩的橡皮玩具。
「我喜歡您今天的講演。」年輕人說,交通艇已經離開鳳凰星空間站,正在駛向錢德勒號。
「借用外交使團的飛船送我去度假地,看起來恐怕像是在濫用職權,」達勒姆微笑道,「另外,沒有飛船去我要去的那個方向。再說國務卿也鼓勵我們多多支持私人企業。」他再次閉上眼睛,希望達昆比較識相。
我希望能取回自己的身體,卡倫薩說,我想回家。
亞本維捏了捏。玩具發出嘎嘎笑聲,眼睛彈了出來。人群大笑。
「什麼事?」佩雷斯問。她的船艙有兩個人在,和錢德勒號所有人的船艙一樣,這個房間也很擁擠。「要是你想抱怨住宿,如你所見,你的條件和船長的一樣好。」
做不到,卡倫薩說,發動機熄火了。機動噴射引擎熄火了。都在躍遷前的那一頭就完蛋了。
愉快的嗡嗡聲在殖民聯盟各地的外交使團中如漣漪般擴散,他們聚集在國務院的一個會議廳里。正在對人群講話的是達勒姆,殖民聯盟的國務次長,這是個慣例性的場合,大家齊聚一堂給某位同僚發獎,這位同僚和他們一樣滿臉微笑。
可惜事與願違。「你真的認為外交等於叛國嗎?」達昆問,「我是說,殖民聯盟真的這麼認為?」
「你就不害怕嗎?」達勒姆問,「你是一艘貨船的駕駛員。你們很可能會被盯上。」
謝謝。卡倫薩說,然後就死去了,因為控制發送信號,向他的大腦注入了一劑神經毒素。毒素瞬間見效;前一瞬間卡倫薩還鬆了一口氣,因為他的願望將得到批准,再一瞬間他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片刻猶豫。完成了,卡倫薩說,任務完成了。不算乾淨利落,但還是完成了。
「對,另外你也不需要問了,對,以合理的市場售價。」達勒姆說。
「不知道,」達昆說,「大概就是比大多數人走運一點吧。」這次輪到達昆閉上眼睛把腦袋向後靠了。達勒姆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然後也閉目養神。
「送錢德勒號去一個遠離我們行程表的地點開『秘密會議』就更不明智了,」佩雷斯說,「要麼說清楚你到底要我做什麼https://read.99csw.com,要麼就到此為止了。」
「你剛才說『命令』,」佩雷斯說,「命令和請求有著天壤之別。」
卡倫薩說得對,最近越來越難搞到飛船,但安東號有用的日子已經結束。卡倫薩也一樣。最近也越來越難搞到駕駛員。然而他們的用處受限於他們能在多大程度上相信自己可以重獲自由,過了今天,卡倫薩不可能再相信了。
「在殖民聯盟嘗試摧毀種族聯合體之後,」佩雷斯說,她注意到了達勒姆的表情,「對,我們全都知道那件事。洛諾剋星的事情。我指揮的是一艘商船,達勒姆先生。你們可以阻止新聞進入官方渠道,但商船之間有自己的通信網路。我們旅行,我們交流,我們知道。」
控制,喬凡尼·卡倫薩發送道,他是羅伯特·安東號的駕駛員和船長,這裡是羅伯特·安東號,請求協助入港停泊。
達昆微笑道:「我得吃飯啊。」
「我認為要是行不通,你就去把你跑這一趟掙到的錢統統花掉吧,」達勒姆說,「而且要以最快速度。」
「不僅僅是貨物,」佩雷斯說,「我們和分銷商有關聯關係。我們應該裝載貨物回程。同樣是農產品。同樣極易腐壞。要是因為我們無法及時趕到,而造成他們有所損失,這會破壞雙方的關係。」
「不,」年輕人說,「但我的一個朋友是。哈特·施密特。」
「我很清楚我們之間的約定。」控制答道。
「我要會見種族聯合體的代表,非正式地討論結盟的可能性。」
化身為控制的人等確定卡倫薩的大腦已經絕不可能復活(其實沒等多久)之後,命令拖船將安東號拖進碼頭,讓工作人員去船上搜刮還能利用的物品,然後將飛船送去銷毀。
「與此同時,先前被視為叛國的外交思路成了殖民聯盟的首選工具。獲得盟友,爭取時間。保住我們在宇宙中的地位,不用武器,而是用道理。外交現在是殖民聯盟——更進一步說,人類——保住其地位的首要資源。曾經是叛國的念頭如今成了財寶。
「說到這裏,顯而易見,我們就要向奧黛·亞本維大使致敬了。」達勒姆輕快地說,笑聲再次像漣漪似的在外交官之間傳播。達勒姆示意亞本維起身,來到講台上,站在他的身旁。她這麼做了。達勒姆的助手蕾妮雅·譚也走上講台,手裡拿著一個木盒。
「你的任務完成了嗎?」
「這個工作挺不錯。」
我不希望安東號的現狀妨礙我。
「說真的,」佩雷斯愣了一會兒說,「這個組織里有四百個外星種族,其中大多數想屠殺人類,而你想和他們交朋友。」
「丹妮爾·洛溫,」哈利說,「就是我。她本人也是一名外交官。」
「我只是在完成本職工作。」哈利說。
「現在該考慮一下叛逆的念頭了。」奧薩·達勒姆在講台上說。
「你知道那些失蹤的飛船嗎?」達昆問。
控制沒有回答。
「和誰開秘密會議?」
「這麼做不明智。」
「我們要求你完成任務,」控制說,「你做了我們要你做的事情。」
「那這次為什麼要旅行?」
「一個所有人都不關注的星系,因此非常適合開秘密會議。」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他說,然後扮演起了聽眾中一名厭倦的外交官,「唉,天哪,達勒姆又來了,假裝有什麼了不起的點子,用這種誇張嘴臉表演出來。」聽眾席上爆發出笑聲,他接著露出微笑,舉起雙手,像是在說你們的喜愛和批評我都收到了。「說得好,九*九*藏*書說得好。我把戲劇性的陳詞當成了職業生涯中的一張名片,這並不是什麼秘密。但是,請諸位聽我說一分鐘。」
「你認為是什麼原因?」達勒姆問,「有什麼傳聞嗎?」
拉菲隨後重新沉入無意識的深淵,穿過難以估量其長度和深度的一團漆黑。
安東號嚴重受損,卡倫薩說,船殼破裂,武器系統部分被毀。通信系統顯然還能工作,但外部感測器完蛋了。我只靠掐時間完成了躍遷。要是船上還有別人,他們早就死透了。情況一塌糊塗。
我知道你們越來越難搞到新的飛船和新的駕駛員了。
「謝謝,奧薩,」亞本維說,「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怎麼用的?」亞本維說。
「今天早些時候有人介紹我和你認識,」年輕人說,「別擔心,我沒指望你能記住我。我猜你今天肯定握了很多人的手。」
「那可是很大一筆錢。」
佩雷斯沉默片刻。
離開鳳凰星空間站三天後,離躍遷到哈克貝利星還有一天,達勒姆請求單獨會見錢德勒號的船長伊莉莎·佩雷斯,船長同意了。
「對。他和我是同學。好吧,他比我大三屆。但我們的父親是朋友,所以我和他認識。他得知我要來鳳凰星空間站轉機去錢德勒號,於是邀請我參加授勛典禮。我一直坐在最後面。我叫拉菲·達昆。」他俯身,伸出一隻手。
「下次我一定只帶一個水手包,裝一身替換衣服,」達勒姆說,「但再過四十分鐘,去錢德勒號的交通艇就要出發了,這次只能湊合一下了。」
「過去這兩年,失蹤的民用飛船越來越多,」達昆說,「以貨船為主。就像錢德勒號。」
「別擔心,」控制說,「我們會照顧好你的。」
「對,」達昆說,「我是一名駕駛員。」
達勒姆聳聳肩,對幾個世紀近乎于不間斷的戰爭表示感謝。「事實如此,」他說,「但我們,殖民聯盟的外交使團,在扮演什麼角色呢?我們從一開始就存在,歷史與殖民防衛軍一樣古老,但無足輕重,只能做點撿漏補缺的小事——因為大家覺得『人類與他們遭遇的外星種族之間建立外交聯繫或許很有用』的念頭很可笑,更因為他們認為這種想法近似於叛國。
過了一秒鐘,他的第二個念頭是:我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也未必能行,」佩雷斯說。「因為我還需要作決定。但『到此為止』和『未必能行』之間有一定的區別。因此你別無選擇。」
達勒姆在典禮后的招待會上待了一個小時,他和亞本維的隊伍攀談,特地來認識了一下哈特·施密特和哈利·威爾遜,亞本維的這兩名下屬逃出地球空間站時,空間站就在他們四周崩潰解體。
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地球錯誤地因此譴責我們,但無論對錯,雙方的關係都不可能修復如初了,」達勒姆繼續道,「殖民聯盟現在必須從自己的殖民地、自己的星球人口中徵募士兵——這個轉變需要時間,而且已經在殖民聯盟本來頗為和平的內部環境中激起了為數不少的動蕩。
達勒姆嘆息道:「佩雷斯船長,我應該不必告訴你殖民聯盟已經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臭屎坑吧,」他說,「貨船被天曉得什麼人劫持只是個開始。遲早會有人攻擊某個已經建成的殖民地。遲早會有人開始向殖民聯盟本身下手。我們很脆弱,而且每一天都在變得更加脆弱。他們只需要等我們虛弱到一定程度,然後發動攻擊就行。」
「收到,羅伯特·安東號,」人工合成的聲音說,這九_九_藏_書是控制的標準聲音,「你還有一段距離。不能航行得更靠近基地了嗎?」
不過還好,替補人員已經在路上了。
「你是怎麼趕到躍遷點的?」
「殖民聯盟在這些艱難時刻對你和你的隊伍虧欠良多,」達勒姆說,朝譚點點頭,她打開木盒,露出一枚獎章和一份裝裱好的文件,「本人謹代表殖民聯盟國務院和國務卿,極為榮幸地向你頒發傑出榮譽獎章,表彰你卓越而非凡的功績。」他拎著緞帶拿起獎章,套在亞本維的脖子上。齊聚一堂的外交官掌聲雷動,亞本維的下屬起立歡呼。亞本維難得一見地對他們微笑。
「我們要花一點時間才能把你弄回碼頭來,」控制說,「我們希望能儘早開始分析你的任務數據。請發送你的任務日誌和記錄,還有損壞報告。」
「佩服佩服,」達勒姆說,「你有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麼?」
「捏一捏。」達勒姆說。
慣性,卡倫薩說,在不得不讓發動機下線前儘可能長時間地讓它們運轉。只保留足夠的能量來驅動躍遷引擎。這一程走得非常慢。
「因此我們奮勇作戰。人類戰鬥了幾個世紀,贏得並保住了我們在宇宙中的地位。殖民聯盟和殖民防衛軍為我們的種族戰鬥了幾個世紀。」
達勒姆望向奧黛·亞本維大使,她帶著隊伍坐在聽眾席的最前排,達勒姆朝她點點頭,示意他知道地球空間站被摧毀時她剛好在場。亞本維也朝他點點頭。
「太可怕了,」威爾遜說,所有人大笑,「反正應該很可怕,可惜當時我在直穿地球大氣層,忙著保住自己的小命——這個同樣非常可怕。」
達勒姆在閉目養神,他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一眼說話的人,然後打量了一番。「你很眼熟。」
「對哦,你從地球空間站直降星球地表。」
達昆聳聳肩:「要我說,事情肯定和我們失去地球有關係。其他種族知道我們開始分兵去處理主要問題,於是劫持商船以削弱殖民聯盟的基礎設施。」
「你認為真能行得通嗎?」佩雷斯問,「我指的是你的任務。」
「國務院同樣會彌補這部分損失。」
「還有個小問題,我們運送的貨物,」佩雷斯說,「加爾果和其他極易腐壞的產品。我們算好了航行時間,會在加爾果成熟前趕到哈克貝利星。僅僅遲到幾天,我們就無法出售貨物了。要是不能告訴保險公司我們為何遲到,他們也不會賠償損失。」
達勒姆望著濟濟一堂的外交官,會議廳里已經安靜下來。
「要是我告訴你呢?」
譚咧嘴笑笑,他們三個人走向去錢德勒號的交通艇。達勒姆在交通艇門口與助理道別,之後就上了交通艇,船上除了他只有一名乘客,一個黑頭髮的年輕男人坐在他對面。
「而我們認為加入種族聯合體能解決這個問題。」
「你是某個外交使團的?」達勒姆問。
「今非昔比了,」達勒姆說,「我現在是個官僚。宇宙里見得最多的就是我的辦公桌。」
「需要的時間也未免太久了。」達勒姆說。
「那我也不能讓你借用我的飛船。」
「非常好,」達勒姆說,「那就讓我請你喝一杯吧。」
「對,但海盜通常衝著貨物來,」達昆說,「不會讓飛船消失。」
「我不喜歡這樣。」佩雷斯說。
「你目前不需要擔心這個。」
你和我說好的,要是任務順利完成,我就算是解脫了。卡倫薩說。
威爾遜微笑道:「我就知道我喜歡這個外派職位。」
達勒姆又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失蹤的飛船。」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