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沒去看比賽？」

「他並沒有生氣，也沒有不高興。他很傷心，對我們很失望。他覺得我們不在乎他，覺得我們總是吵架。」

「過來坐下，約翰。」珍妮特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表，「錯過了昨天的比賽，我和你爸都很抱歉。我看到你們贏了。祝賀你！」珍妮特舉起報紙，指著圖片說。

珍妮特因為頭天晚上忘了打電話問比賽結果而感到羞愧，儘管約翰說過那是杯賽的決賽。

但是，如果他長大后看不到這一點、而只是記住了他認為錯誤的事情呢？

珍妮特雙手捂臉，滾燙的淚水灼燒她的眼睛。她感到腳下的地面在塌陷。她認為理所當然的一切都被夷為了平地。沒有了他們，她又是誰呢？

「沒有，他剛起來。現在在沖澡。」

「是的，我去不了！就這麼簡單！」

她把三明治放到約翰面前，他九-九-藏-書厭惡地看著它。

「他對我們非常失望。」

珍妮特看著阿克，想尋求他的幫助，但是他仍然站在那裡，眼睛看著窗外。

「早上好，」阿克說，他從冰箱里拿出橙汁，對著盒子喝了幾口，「你和他談過了嗎？」

「我們沒有吵架，」阿克走到咖啡機旁，「我和你媽媽只是在談話而已。」

約翰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生氣？」他從桌子上方探身過來，「你就是這麼認為的嗎？覺得約翰就是生了我們的氣了？」

「其他人的父母都去了，他們也都有工作要做。」

「我有事要做，你知道的，」他攤開雙臂繼續說，「上帝，你真令人窒息！」

她恢復了鎮定，走進門廊，拿起上衣，沒有道別就離開了。他們不想讓她待在那裡。

無條件的愛，她想。她本該是這愛的給予者，但是不經九*九*藏*書意間，她已經把這個重擔轉到了兒子的肩上。

「你什麼意思，你去不了？」珍妮特認識到她這是要把自己的不稱職轉嫁給阿克。同時，她依然覺得他有責任保證家裡一切正常。她竭盡全力工作，當這還不夠時，她就給父母打電話向他們要錢。他要做的就是洗盤子，偶爾洗洗衣服，以及確保約翰完成家庭作業。

珍妮特被這突然的爆發嚇住了。

「我們？」珍妮特試圖看他的眼睛，但是他繼續盯著窗外，「我還以為他只對我一個人生氣？」

督導小組會議拖了很長時間，因為比林非常啰嗦，然後，下午接下來的時間她都忙著找本特·伯格曼，以及審問那個舉報他的妓|女。她的回答一直非常簡潔，只是重複她在初始報告中的內容。珍妮特離開警察局總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還沒等阿克九-九-藏-書和約翰回家，她就在電視機前的沙發上睡著了，等她半夜醒來，他們已經上床睡覺了。

「那你做了什麼，惹他生氣了？」

「你知道，」珍妮特說，「我們現在手頭都有很多事情，你爸和我，工作上以及……」她開始做三明治，同時儘力尋找詞句，但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讓他失望了，沒有什麼借口。

珍妮特看到他現在非常傷心。

「沒有，我去不了。」

他轉過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珍妮特正吃著早飯，她翻開報紙，看到了照片，這麼久以來，她第二次感到羞愧。

在晨報的體育版上，有一張約翰的球隊的照片。哈馬比隊以四比一擊敗了尤爾加登隊，贏得了冠軍，約翰還進了兩個球。

「可你要知道，」她說，同時給了約翰一個懇求的目光，「媽媽出去抓壞蛋，這樣，你和你的朋友們還有htｔｐs://read.９9csｗ•cｏｍ他們的父母晚上才能睡個安穩覺。」

她聽到約翰從自己的房間出來進了浴室，這時，阿克也下樓了。珍妮特站起來，又取出了兩副杯盤。

「不是。」阿克轉過身。

珍妮特感受到了自己的憤怒。「那就做點什麼！」她大聲喊道，「找一個正當工作，而不是賴在家裡無所事事！」

珍妮特認識到自己花在那些死去了的男孩身上的精力，比花在自己活著的兒子身上的還要多。但與此同時，她也無能為力。儘管他今天很失望，也有理由說她忽視了他，希望將來有一天他能認識到這並不是真的，能夠明白他的境遇並不太壞。頭上有屋頂，桌上有食物，有一對父母，儘管忙於自己的工作，但依然把他視為掌中寶。

她坐進汽車，開向了她剩餘的那部分生活。

「聽起來不是這樣。」約翰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他拉開https://read.99csw.com一把椅子，坐下來，看著窗外。外面陽光明媚，天空一片湛藍。幾隻燕子在草地上方翻飛，珍妮特想向他建議到花園裡吃早飯。

「自打我五歲起，你就跟我這樣說了！」他咆哮著站了起來，「我已經不是那個傻孩子了！」

阿克砰的一聲放下杯子，把椅子向後移，然後突然站了起來。

阿克轉過身，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我不記得還有其他樣子。」他看向別處，然後又看了看她，「我去開洗衣機。」

「但是——」

「哦。」約翰說。他嘆了口氣，在早餐桌邊坐下。

約翰瞪著她，他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憤怒，這是她從未見過的。

「你們在吵什麼？」約翰站在門口。他已經穿好衣服了，但頭髮還是濕的。珍妮特看到他非常傷心。

珍妮特坐在那裡，雙手握著那杯咖啡。杯子很溫暖。這是那一刻唯一溫暖的東西。

「怎麼會弄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