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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維塔山——索菲婭·柴德蘭的公寓

第三卷

維塔山——索菲婭·柴德蘭的公寓

就像抓著一塊滑溜溜的肥皂。你放鬆的時候就能抓住,如果你用力捏,它就會掉。
事實上,她還記得前一天在克萊瑞恩酒店發生的事,當時有個把鐘頭,維多利亞接管了她。很顯然,她記得卡羅萊娜·格蘭茨的出現以及之後發生的事,但是她還記得維多利亞跟那個德國商人對話的片段,還相當清楚地記得他的長相和舉止。
跟珍妮特通過話之後,索菲婭感到非常疲憊。她端著一杯白葡萄酒,坐在餐桌邊,儘管她知道她本應該在診九*九*藏*書所會見顧客的。
她開始漸漸明白為什麼維多利亞無數個晚上要把自己灌醉和釣男人了。她覺得這跟解脫有關係。
維多利亞對珍妮特撒謊了,說她在診所等著見顧客,索菲婭非常清楚這個謊言,她甚至鼓勵她撒謊。
給珍妮特打電話的是索菲婭,但是掛掉電話的卻是維多利亞,她清楚地記得她說的每一個字。通常不是這樣的。
這是她們共同撒的謊,而不只是維多利亞一個人。
她喝完了剩下的酒,站九-九-藏-書起來,把椅子往爐子邊挪了挪,然後打開排風扇,點燃一支煙。維多利亞不會這麼做的,她想。她會在餐桌邊抽煙,她會喝三杯酒,而不是一杯。紅酒,而不是白葡萄酒。
了解自己跟了解別人並沒有太大區別,她想。它需要時間,而且總有一些東西是你沒辦法理解的,一些從你的指間溜走的東西,某些自相矛盾的東西。
斯楚厄,她想。
這種狀態,在了解維多利亞的過程中已經持續很長時間了。
放鬆,她想。不九_九_藏_書要努力去回憶,讓它們自然而然地出現。
就應該是這樣,她想。那些記憶應該自然地出現,不用我刻意去想。
我是維多利亞創造出來的人物,換句話說,沒有什麼是因我而起,我只是一種生存方式,一種正常狀態,就像別人一樣。一種壓抑受虐記憶的方式,不過它並不長久。
煙霧旋轉著飄向排風扇,她能看到後面的扇葉。她在爐罩下面往上看,看到轉動的扇葉微微閃爍的影子,就像偏頭痛發作前的前奏。
不過索菲婭覺得她九九藏書最近取得了很多進步。儘管她依然難以控制維多利亞,她們距離彼此越來越近了。
當她萎靡不振的時候,她會把餐桌想象成一個解剖實驗室,瓶子和罐子里裝的都是福爾馬林、甘油以及乙酸鉀,都是用來對屍體進行防腐的。在清潔櫥櫃里她過去看到用來放解剖的手術工具的地方,現在是一個半開著的再普通不過的工具箱,一把鋼鋸刀刃朝上,邊上是一把小鎚子的錘柄。
這是一個積極的進步,這幫助她理解她最近出現的記憶差錯。當她早上穿九-九-藏-書著沾滿泥巴的靴子在床上醒來時,完全不知道自己晚上做了什麼。
無論如何,在過去的近二十年裡,她,索菲婭·柴德蘭,一直是她身上主導的人格,她感覺維多利亞試圖通過不端的行為來顯示自己的存在。試圖給索菲婭一點震動,提醒她自己的存在,而且她的意願和感受跟索菲婭的同等重要。
維戈·杜勒位於日德蘭半島的房子的地下室里有巨大的風扇,為的是風乾豬肉,有時下面單調的嗡嗡聲吵得她整夜睡不著,吵得她頭痛。地下室的門則始終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