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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第二節 賭博

第一部分 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第二節 賭博

「拜託,拜託你們不要再把我們納稅人成千上萬的錢給那些公司來做實驗玩了。」他在自己的證詞中寫道,並將證詞交給了聯邦委員會,「花了公款,能創造就業崗位,但絕對沒辦法從商業上低成本地進入太空。」
他越了解人類太空計劃的狀況,內心就越感到沮喪。誠然,國際空間站是一個奇迹,但NASA將宇航員送上太空的方式在他眼裡卻有不小的瑕疵。太空梭是架在火箭上的,就像嬰兒趴在母親背上,毫無自由、動彈不得。有翼太空梭必須精確地進入軌道,重回大氣層,因為「絲毫的偏差都會把機身撕得粉碎。又沒有逃生系統,出了什麼差錯,你就死定了」。
但這顆行星也有可能因為過近的距離而被地球引力吸引,改變行進軌道。雖然只是稍有變化,但這條路線卻會在7年後、地球繞日運行時砸向地面。事情也不全然是壞的。這次不會和數百萬年前小行星撞地球一樣,毀滅掉當時的恐龍和近75%的物種。但它的威力將有如一枚核彈,在太平洋的某處引爆。考慮到隕石的大小和速度,天文學家估計它會直插入海面下3英里,激起50英尺高的海嘯,向加州奔涌而去。
事實上,他是個億萬富翁,這位房地產投資者手裡那家位於得克薩斯的銀行是全國最賺錢的銀行之一。比爾雖輟學了,但是個天才,他對數論有所涉獵,是個業餘的數學家。他研究過費馬大定理這一自1637年始就困擾數學家的問題之後,也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數學家們也因這問題的複雜性而給予了重視,並將其稱為「比爾猜想」,同時也對這位從沒接受過正規訓練卻能提出如此問題的人感到大為震驚。(該猜想為:當Ax+By=Cz,A、B、C、x、y和z為正整數,且x、y、z均大於2時,A、B、C肯定有相同的質因數。)
當比爾航天倒閉之後,麥格雷戈失去了一位寶貴的租戶,也失去了當地財政的一大來源。這座城市突然間空出來上百英畝的工業用地,但沒人來租,前景黯淡。誰會想接手一塊只適合拿來試射火箭的地方呢?誰又會想開一家火箭公司?比爾這位身家百億的數學天才試了,也輸了。他的經歷也成了一則警世故事,證明那些懷疑論者是對的。
「整座城市都以矢車菊軍械庫為中心,配套了生活區、安保及防火裝置、商店、商人、娛樂區、公交服務和車間報紙。」當地的一段歷史如此寫道。
2000年10月,比爾宣布公司將會「停止所有經營活動」,且即時生效。他大力讚許公司在技術上的勇氣,「在低成本過氧化氫推進裝置上取得了長足進展」。他提到,公司高層也「十分看好我們能夠最終成功開發BA-2C火箭發射系統的能力」,並且還提到「這個由私人供資的大載量太空發射系統建設項目是前所未有的」。
這是馬斯克炫耀他小小初創公司取得的成果的機會,向NASA、向那些只想喝免費飲料的議會職員,也向渴望一探究竟的媒體炫耀,而當時這火箭甚至都沒飛過。
馬斯克學得越多,就越意識到,在過去40年裡火箭技術的進步微乎其微。美國和俄羅斯在21世紀初發射的火箭和「阿波羅」時代用的差別不大。這對一個白手起家的矽谷技術企業家來說簡直不可置信。
馬斯克打算來一個P.T.巴納姆 式的把戲,他希望能夠一舉佔領頭條,重燃人們對太空的興趣。他買了一枚火箭,然後建了一間溫室,在裏面用營養凝膠種上各類種子,這些凝膠會在著陸火星表面時發生水合作用。他會在那個貧瘠的星球上建起生命支持系統,等到這毫無生機的紅色地界升起盎然綠意,就把這幅圖景傳回地球。他將之稱為「火星綠洲」,並估計只需1500萬到3000萬美元就能建成。
2001年年初,安迪·比爾下榻百樂宮酒店。拉斯維加斯從沒見過像他這樣的大魚。他身材高大,眼神明亮,臉上掛著微笑。他在一張高額得州撲克的賭桌前坐下,手邊是一摞高高的籌碼,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玩上幾把。這桌的盲注是80美元和160美元,也就是說下一注最少要160美元。加了幾輪注以後,總額隨隨便便就能過幾千。
這場開幕儀式上自封的主持人,還有更多的話要說。「獵鷹1號」不過是開始而已,他說。公司已經在著手研發「獵鷹5號」,這是一枚更加強大的火箭,能夠裝載五台一級引擎,而非一台。這枚火箭同樣會憑藉成本的優勢打破競爭的僵局,他宣誓道:「在每磅重量單位進入太空的成本上,我們將會創造新的世界紀錄。和其他任何東西相比,這都是一次巨大的進步。」
馬斯克戰勝了被他稱為「沮喪情緒」的東西。
輸了500萬以後,大部人可能就想著收手了。但這個「集團」里的人都是靠賭博吃飯的,他們可做不到對翻盤的可能性視若無睹。和各自的熟人聯絡之後,他們很快借來了一大筆錢,都是那些覺得他們是行家裡手的人借的。就在一小時內,100萬美元被送到了百樂宮酒店的高額得州撲克間。這一回,「集團」可算髮揮正常了,對比爾的牌技、牌風和節奏都有了了解。這場堪稱史詩的賭局打了一整晚,「集團」贏回了自己的500萬。
錢包深、腦子淺、錢又多,自己沒牌技卻把撲克當娛樂而非正經行當的傻瓜,到了拉斯維加斯后都會被專職牌客當成待宰的大魚。簡直是又肥又美的目標,更是大撈一筆的好機會。所以當這樣的人毫不遲疑地蹚進這池滿是鯊魚的水,消息就不脛而走了。
「我們破產了,」布朗森說,「恭喜你了。回得州去吧。下次再來,我們到時候說不定能有點錢再陪你玩。」
後來他去讀了密歇根州立大學,主要是為了安撫他的母親,她總是希望兒子的過人才智能進正規學府打磨一番。但比爾迫不及待地九九藏書想要進入社會,他的一顆心已經全都撲在了自己不斷發展的事業上。沒多久,他就積累了15處房產,翻新后租了出去。
自20世紀60年代,他還是個11歲的孩子時,就開始用這個方法了。當時他和舅舅丹尼從救世軍組織那裡花1美元買來壞了的電視機,舅舅曾教過他怎麼修,修好以後兩人就以40美元賣出去。他19歲的時候,在密歇根州他的家鄉蘭辛市花6500美元買了一間房子,又以每月119美元租了出去。讀完高中后,他另花了一年的時間進行房地產投資。
馬斯克開始嚴肅考慮這個問題,以及他稱為「最終滅絕事件」發生的可能性。解決方案是:找另一顆宜居的行星,讓人類成為跨行星生存的物種,要是地球像台壞掉的電腦一樣毀滅了,這些殖民星球就是人類的備份硬碟。金星的大氣酸度太高,水星又離太陽太近。於是,他把寶押在了殖民火星上。
緊接著,在2002年,麥格雷戈的市執行長接到了一個奇怪的來電,電話那頭的人叫吉姆·坎特瑞爾,他正在為自己的上司物色土地。他已經看了莫哈韋沙漠和猶他州,想找無須擔心環境因素就能進行操作的邊遠之處。但沒有一處合適。然後坎特瑞爾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一幅刊載於《太空新聞》上的圖,隨附的報道講的是比爾試射其中一台引擎的事。他查閱這篇文章時,注意到了麥格雷戈的試射場。
比爾將之視為致命一擊。要和政府資助的公司一較高下,根本不可能贏。他曾希望航空企業能成為真正的商業,政府不過是這個行業的其中一位顧客。但這一天的到來,還需要經年累月。
他在靠近洛杉磯機場的萬豪酒店召開了一次會議,與會的是美國當時頂尖的航天專家。後來成了航天局局長的邁克爾·格里芬也在列,還有來自NASA著名噴氣推進實驗室的羅布·曼寧,他也是「火星探路者號」的首席工程師。他設計的這個23噸重的探測器在1997年登陸火星。邁克爾·倫貝克曾在數家航空公司工作過,他認為馬斯克的計劃所需資金要遠超他的想象。他草擬了一個數字——1.8億美元,並把這張字條遞給了曼寧。曼寧則剛把自己的數字調小了一些。
但隨著公司的發展,比爾卻開始擔心公司的前途。根據當時的報告,他在這項事業上花了自己的兩億美元,沒有花政府、NASA或者軍隊從納稅人那兒收來的一分錢。讓他擔憂的不是設計如此巨大的火箭所帶來的工程學挑戰或者太空中的種種危險,而是聯邦政府在這個產業上加諸的限制。
這個計劃不在網頁上,是因為根本就沒有這個計劃。
「集團」中的人不知道的是,這一次次的賭局其實是比爾宣洩壓力的一種形式,是對更大損失的一種慰藉,這損失可要比賭注高上太多,意義也更為重大。比爾最近創辦了一家航空公司,但他在航空航天、工程設計或火箭科學上都沒有經驗。一些愛潑冷水的人說他瘋了,還說從無到有創辦一家航空公司是不可能的,還說他豪擲家財所圖的不過是中年危機。
「我拿1000塊跟你賭,本田思域這種車,你買下來第一年絕對出不了問題。」他向《快公司》雜誌說道,「你可以買到便宜又可靠的車,在火箭方面道理也是一樣的。」只需花600萬美元,就能把如衛星這樣1000磅的有效載荷送上近地軌道,僅僅比競爭者價格的三分之一稍多一點。
創辦比爾航天之時,他的計劃非常簡單:「造出一架發射成本在2億美元以內的火箭。」這樣他就能極大地節約成本並在市場中搶佔先機,率先影響這個正要冉冉上升的行業。
他翹了太多的課,缺席太多導致學分也沒修夠,最後徹底離開了學校。事實證明,這是最具效益的選擇。他剛20多歲的時候,從政府拍賣上花了217500美元買了一棟位於得州韋科的公寓大樓。當時他從沒親眼見過這棟建築,也從沒去過得州。三年後,也就是1979年,他把樓賣了,賺了100萬美元。短短几年,他買進又轉手一處處房地產,幾樁買賣過後自己就成了百萬富翁。
「一開始,我們不得不去求NASA關注我們。」SpaceX的戰略關係副總裁勞倫斯·威廉姆斯如此說道。
從億萬富翁開始做起。
在賭桌上,人人都有可能摸到一手好牌,走上一次好運。但太空行業則需要精打細算,步步為營。這個行業容不得錯誤,業內的朋友告訴他。太空行業吸引了各式各樣的夢想家,他們璀璨的夢想最終也都於此化為塵埃。他們還告訴他,業界流行著這樣一個笑話:
但這火箭能飛,也會飛。它在馬路邊的這場秀清楚明白,而且是經過精心計算的。博物館內陳列的是NASA的輝煌過往——有登月車,有太空艙,還有「阿波羅號」的陣陣餘音和因其而生卻被獨留下來的孤獨夢想。博物館外站著的是能開創新未來的男人——廉價可靠的太空飛行,全都奔著有朝一日能殖民火星的夢想。這是一個期許,這群年輕又稀奇古怪的人就是要讓不可能變成可能。
「獵鷹5號」足夠大,大到能讓SpaceX進入利潤豐厚但過去曾被大型政府承包商把持的大型衛星市場。因此,國家廣場上的這場奇觀不只是馬斯克新火箭的首次亮相,它還是對洛克希德和波音這樣的大公司的一次警告。雖然比爾沒能打破它們對行業的控制,但馬斯克的子彈已經上膛了,那就是他的新火箭和馬上要投入其中的一大筆財富。
但他在美國能找到的最便宜的火箭是「德爾塔2號」運載火箭,也要5000萬美元。所以他去了俄羅斯三趟,想找翻修過的洲際彈道導彈。但那也非常貴,而且對他來說風險也太大了。看來買一枚火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當然了,計劃肯定是有的,」他之後說道,「但我找不到。我覺得可能是我的問題。因為它一定在網頁上的某個地方,就是藏得比較好。但最後我發現這個計劃是不在網頁上的。真讓我震驚。」
第一波海嘯過了50秒后,水會自行退去,填滿隕石衝擊形成的巨坑。這會形成第二波海嘯。這兩波極具殺傷力且由行星撞擊造成的海嘯,其中第一波還不算糟,也就衝到海岸四分之一英里處。但它會把岸邊所有精緻的海景房連根拔起,那些帶著甲板、能在上邊就著落日喝雞尾酒的漂亮餐館也不能倖免,全都會被吸到海里去,在怒濤中化成碎片。緊接著,第二波海嘯就來了,殺氣騰騰,裹挾著鋸齒九九藏書般的碎屑,像一張巨大的砂紙,把擋在它面前的所有東西都磨得一乾二淨。
那天晚上,馬斯克回到賓館,就瀏覽了NASA的網頁,尋找登上火星的計劃。
如果太陽燃燒殆盡了怎麼辦?小行星撞地球了又怎麼辦?
於是他們把注提到6000美元。賓主盡歡了一陣子,比爾又要抬高賭注,這次升到了8000美元。
麥格雷戈的這塊地是他這場豪賭留下的一份證明,象徵著關於私人太空業嶄新而令人激動的願景。但幾年過後,這處閑置的土地成了蛇和蝎子的家。灌木叢生,測試台也開始爬上銹跡。這塊地象徵著遭棄的夢想,這一處廢土看起來註定要在得州灼|熱的陽光下進一步惡化下去。
在銀河系的歷史中,人類存在的時間極短,不過剎那。生命及智慧這一珍貴的饋贈自出現起就不能保證永遠存續。天文學家總喜歡說,小行星不過是大自然問候的方式,它在問:「你的太空計劃怎麼樣了?」
「十分令人驚訝,時不時就會有獨自研究且和數學圈毫無關係的人提出極其靠近現今研究活動前沿的問題。」R.丹尼爾·莫爾丁這位北得克薩斯大學的數學教授如此寫道。
關於獨立大道上的這場秀,新聞稿里不只大肆鼓吹這枚新火箭「在進入太空的成本方面做了多大的一個突破」,還嘲笑了它的競爭對手——價格貴四倍,還這麼不安全。SpaceX還充分利用了NASA在導致七名宇航員喪生的「哥倫比亞號」太空梭墜毀后長達十個月的停飛期。
2000年,公司成功測試了其中一台引擎。這一發強有力的試射結結實實地向NASA和其他航空公司證明了,比爾航天是有資質的。而這次成功試射僅僅過了幾個月,NASA出手了,比爾不幸言中了自己的擔憂。NASA宣布,將會開啟一個百億級項目,名為「太空著陸計劃(Space Launch Initiative)」,旨在開發設計能代替太空梭並可重複利用的太空工具。
問問安迪·比爾就知道了。
「我不希望我們的最高水平就是阿波羅計劃,」他說,「我不想要一個那樣的未來,那時我只能和自己的子孫說這就是我們做過的最好的東西。從小到大,我一直希望人類能在月球上建設基地,並且我們一定能去火星。但恰恰相反,我們在退步,這才是最大的悲劇。」
「在20世紀70年代早期你能買到的電腦,大小要佔掉一個房間,計算能力比現在的手機還低。」他在2003年斯坦福大學的一場演講中說道,「每個領域的技術都在進步,為什麼偏偏這個領域沒有?所以,我要去一探究竟。」
「能再玩大點嗎?」他問。
埃隆·馬斯克一滿17歲就逃也似的離開了南非。起初他去了加拿大的親戚家,在那裡念了皇后大學。然後他轉學到了賓夕法尼亞大學,畢業時拿到了物理和經濟學雙學位。他曾計劃到斯坦福大學繼續深造,計劃在那裡研究雙電層電容器背後的技術,希望能藉此製造出更好的電池,並用在電動汽車上。
牌桌上的珍妮弗·哈曼開始出汗了。她是一名職業玩家,贏過兩屆世界撲克大賽,但從來沒玩過這麼大的。這條大魚可謂攻擊性十足,牌風隨心所欲,而且從不棄牌,每輪都把賭注拉得越來越高。眼見著賭注水漲船高,場內人壓力也陡增,連幾位賭場老手都快要堅持不住了。
幾年以來,比爾一次又一次地去拉斯維加斯,和「集團」的人在賭桌上交鋒,其中有幾場也成為拉斯維加斯賭場歷史上最具傳奇色彩的賭局。2004年那次,比爾贏了1170萬美元。另一次,他從對家那兒贏了1360萬美元,但之後又在一次對決中輸了1660萬美元。
可能有一天NASA會向商界打開門路,可能他的努力給這行的天花板留下了一道裂痕,為下一個發展行業的好時候鋪了路。但比爾的失敗也表明,光掌握火箭科學的知識是不夠的。下一個想要開創太空公司的人必須在華盛頓、在法庭、在輿論上掀起戰爭,對抗比爾無法擊敗的既得利益群體。看來,要創立一家成功的太空公司無異於痴人說夢、痴心妄想。
2003年年底,馬斯克決定,如果NASA不主動來找他,那他就主動去找NASA。當時,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正準備慶祝萊特兄弟首次進行動力飛行一百周年,要在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博物館舉行一場派對,馬斯克決定在派對上現身——還要帶著火箭一起。
但新聞稿讀著更像一封預言,而非企業聲明:「只要NASA和美國政府還在選擇並資助發射項目,私人發射公司就不可能存在。」
馬斯克是科幻小說的忠實讀者,他希望能夠在人生中的這個時刻,月球上就能有一個基地,並且「阿波羅」登月計劃延伸出來的穩健的太空計劃能夠支持完成火星旅行。如果在20世紀60年代,美國政府只需要10年就能把人送上月球,肯定會有更多的偉大事迹來臨。
他們乘著馬斯克的私人飛機——一架達索獵鷹900運輸機——來到了這裏。馬斯克看了一圈,然後馬上下了決定。「這地方真是完美。」坎特瑞爾記得他是這麼說的。馬斯克簽了租約,約定從2003年起,他擁有這片197英畝的土地、一個發射台和五幢大樓,每年的租金是45000美元。
就算該行星的撞擊是不可能事件,NASA仍然給予高度重視,密切觀測著宇宙,以防危機出現。甚至有一組人員專門負責這一事項,被稱為行星防禦協調辦公室(Planetary Defense Coordination Office)。這稱謂聽起來像極了《奇愛博士》 裡邊的東西,但它每年會發現並編號約1500枚近地物體,每一個都有可能在撞擊地球時帶來巨大損傷。
經過天文學家們的多年努力,他https://read.99csw.com們現在已經能夠更準確地解讀並確定阿波菲斯的軌道弧線。這也讓他們鬆了一口氣,雖然它到來的時間近在2029年,但它還要7年才會撞上地球。所以現在還不用擔心。
坎特瑞爾隨即表示對比爾試射火箭的那塊場地有興趣,想知道應該找誰去說這件事。

比爾玩了幾手,就覺得無聊了。他從達拉斯飛來,就是想玩大的,並且已經心癢難耐,想有所行動了。「這裏沒人玩大的嗎?」他問。
1997年,美國數學學會贊助了一場比賽。比賽專為該問題而設,只要能解出,誰都能參加,而比爾為此出了5000美元的獎金。獎金池漲到了10000美元,後來又漲到了15000美元,比爾要求每年上漲5000美元,問題仍然無人能解,獎金已經漲到了50000美元。在2013年,這個問題仍然沒有解開,比爾將獎金提高到100萬美元。
一個對太空毫無經驗的億萬富翁不可能開成火箭公司、做成載人航天項目。
三十二歲的馬斯克將他的火箭停在了航管局總部門前,當時天寒地凍,前往國家航空航天博物館參觀的旅客依然停在了路邊,對這街邊的展覽瞠目結舌。原本擺熱狗攤的地方,現在躺著一枚七層樓高的火箭,閃亮、潔白。一位計程車司機也停了下來,好奇地打探著消息,跟他一樣的人排成了長隊,佔了整條街,還是在高峰期。這完全是矽谷式趾高氣揚的宣傳方式,就像蘋果發布新產品那樣,但當時史蒂夫·喬布斯那套把新玩意推銷給大眾的技術尚未完善。
天文學家把這顆行星命名為阿波菲斯,埃及太陽神的希臘語名字。這位神祇是一條巨蛇,以「混沌之主」為人所知,象徵著死亡與黑暗。
當時是1995年,網路時代剛剛開始。「我認為網路將會成為能從根本上改變人類天性的東西,」他在2012年的一次演講中說道,「就像人類作為一個整體獲得了神經系統。」他和教授商談,看看能否延期入學,因為他想創辦一家互聯網公司。他的老師回答說:「好吧,但是我覺得你不會回來了。」這是他們之間最後一次談話。他成立了一家叫Zip2的公司,主要業務是將紙媒的內容放上網路。很快,他們的客戶就排成了長隊,包括《紐約時報》和赫斯特國際集團 。馬斯克在1999年以3億美元的價格把公司賣給了康柏電腦 。他的下一家公司叫X.com,這是一家網路銀行,也是PayPal的前身。這家專事在線金融支付系統的公司發展迅速,兩年內就有了百萬用戶,「我們都沒有在廣告上花一分錢」。在2002年,eBay以15億美元的價格買下PayPal,馬斯克從中凈賺了1.8億美元。當時他才31歲。
在出售公司之前,馬斯克就在盤算著自己接下來要幹什麼了。他在想,自己能為人類的明天做些什麼,怎樣為人類創造利益。比爾曾經說過,他想為人類登上並留在太空盡一份力。馬斯克也一樣,他也覺得要做些什麼。
這條大魚既聰明,又狡猾,而且還冷酷無情。他手裡握著的一大優勢是他的萬貫家財,牌桌上每個人手裡的籌碼越來越少,賭池裡的錢高得離譜。場上的人開始尋思,這人說不定不是條大魚了。
馬斯克想成功做成的是讓許多國家都頭疼的事。在太空時代伊始,也就是1957年到1966年間,美國曾試圖向軌道發射424枚火箭。其中343枚成功了,這就意味著失敗率接近20%。當時,年平均失敗數是8——這八枚火箭幾乎都爆炸了,燒成一團憤怒而炙烈的火球。1966年之後,平均每年失敗兩到三枚,2000年後,降到不足一枚。換句話說,政府的太空項目差不多花了50年,才基本達到安全可靠。
從各方面來看,馬斯克就是年輕版的比爾。馬斯克童年時倒是沒有維修倒賣過電視機,他當年做過最具企業家精神的事就是在16歲時想和他的哥哥金博一起在他們的家鄉南非比勒陀利亞開一家電子遊戲室。但由於城市規劃的原因沒能開成。「我們的父母完全不知道這回事,」金博說,「他們發現的時候簡直氣瘋了,尤其是我的父親。」
「我們在想,如果當初微軟和康柏仍在初創時期,而美國政府決定選擇資助一兩家個人計算機系統,那今天的計算機行業會是什麼樣子。」他寫道。
但依然很有可能造成災難性後果。2003年年初,「哥倫比亞號」太空梭在重返地球大氣層的時候解體,七名宇航員喪生。
他邀請了一小群外面的媒體,聚光燈打在火箭和事先設好的一個小檯子上。「非常榮幸能夠向大家展示這枚火箭,還是在華盛頓進行的首秀。」
太空中的這類行星何其多,NASA在21世紀第一個十年中間就曾發現一顆如大學足球場大小的。起初,從遠處看這顆行星就像一團模模糊糊的斑點,但NASA的天文學家卻對他們看到的結果不太滿意。小行星所在的軌道離地球很近,近到可能會擦落軌道內的DirecTV和XM-Radio衛星,非常危險。而這很有可能在2029年發生。NASA里較為警覺的科學家甚至估算出了日期:4月13日。是的,這個因意外而發生的毀滅之日是在周五。
他兜售的可不只是他的火箭,還有他展現出的瘋狂想法——渺小的初創公司能夠征服太空。比爾走得比所有人預想的要遠,他在阻擋非傳統玩家進入太空行業的牆上打開了一道絕佳的縫隙。但如果馬斯克想要避免走比爾的老路,他要做的可不只是造出安全可靠的火箭,他還得把行業內根深蒂固的現有階級整個顛覆掉。這僅靠精深的工程設計可不夠,還要會唱空城計,有膽識才行。這種近乎瘋狂的勇氣可比受招而來read•99csw•com、站上火箭、等著點火的宇航員們的勇氣大得多。
「那場賭博的各個玩家都不好受,」哈曼此後回憶道,「因為沒人見過這麼高的賭注。」
20世紀80年代儲蓄和貸款危機時,他也找到了賺錢的方法。他花了自己的300萬美元辦了一家銀行,低價買進貸款。「如果每個人都要破產了,這就意味著你的競爭對手都退場了。」他於2000年對一家達拉斯的雜誌說道。
為此,SpaceX把這個七層樓高的火箭放到一輛定製的拖車上,跨過了整個美國,運到華盛頓。在警方護送之下,火箭沿著國家廣場走過獨立大道。這片神聖的土地見證過的壯景、遊行和示威如恆河沙數,卻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
「現在和你說話的這個人,就是這塊地的地主。」這位市執行長說道。
太空領域雖仍是政府一家獨大,但也許能在這上面耍些把戲,足以重燃人們對太空的興趣,吸引人們的注意力,併為NASA籌措更多資金。
「運載火箭發展的歷史並不十分成功,如果將成功的標準定義在成本和有效性的顯著差異上,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成功。」他說,「但SpaceX還有機會,長期以來終於有的一次機會。」
比爾學習航天知識的方式和他這輩子學其他東西的方式一樣:自學。他讀了火箭科學、引擎力學和推進力學方面的幾乎每本書。帶著大幅削減太空旅行成本的目標,他和不同的工程師及科學家交談,而後創辦了比爾航天。
2002年3月14日,馬斯克創立了太空探索技術公司。他的好幾位親朋好友都覺得需要對此進行干預。即使像坎特瑞爾這樣的早期顧問也犯了難。他十分欽佩馬斯克,但他說:「我實在不認為這件事能做成。」
埃隆小時候不好過,和父親的關係很緊張。在那個年紀,他是出類拔萃的,為此他母親早早就把他送去了學校。他在班裡個子最小,年紀也最小,就此成了霸凌的目標。「南非崇尚男子氣概,」金博向《時尚先生》雜誌說道,「南非有種男子氣概文化。想想男子漢的樣子——比這還要嚴重。那些孩子讓埃隆十分不好過。而這影響到了他的一生。」
「我能為你做什麼呢?」他問坎特瑞爾。
比爾發現他有兩個選擇:加入現有體系並像波音和洛克希德那樣成為政府的承包商,或者把公司完全關掉。
馬斯克把相關領域他能找到的每本書都讀了個遍,像比爾一樣。並且他逐漸確信,無論他的朋友告訴他多少次他瘋了,獲得火箭的最佳途徑就是自己親手製造。在降低太空旅行費用方面,他和銀行家比爾所見略同,而且他決定顛覆讓洛克希德、波音、諾斯羅普·格魯曼和其他公司長期以來享盡特權的政府主宰商業模型。
一天夜裡,他從長島的一個派對上離開,驅車返回紐約的家裡,同行的是他的同事阿德奧·雷西。當時很晚了,後座的人都睡了,但是他們還在熱烈地討論著。
但他選擇這個行業還有另一個原因,在保守的得州銀行圈和地產業,這樣的原因可能會讓人聳起眉頭。他對人類的未來感到恐懼。某種意義上,地球極有可能遭到小行星撞擊,那時人類就會像恐龍一樣滅絕。在他的觀念里,人類要想繼續生存,就需要在太陽系找到另一顆可以安居的行星。
但比爾可不想回家。他來拉斯維加斯就是要玩的。
坎特瑞爾告訴他,他的老闆名叫埃隆·馬斯克。這位老闆從互聯網上賺了很多錢,並且開了一家太空探索技術公司。「從沒聽說過這人,」這位市執行長說,「但任何對這塊地產有興趣的人,隨時都能來這裏參觀,現在依然如此。」
這位市執行長為人和藹親切,說話帶一口濃重的得州口音。
在百樂宮與比爾對壘的一方中不乏撲克界鼎鼎大名的人物,如多伊爾·布朗森和特德·弗雷斯特。他們下了決斷,要和比爾對玩,就得攜起手來把各自的籌碼匯到一起,然後和這個達拉斯來的銀行家打車輪戰。幾個人組了個團,自稱「集團」。但第一輪里比爾就把他們殺了個痛快,贏了500萬美元。
「政府,」他說,「需要讓出道路,讓自由市場起主導作用。NASA的太空壟斷終結之時,就是新太空經濟騰飛之日。」
沒過多久,公司的第一枚火箭「獵鷹1號」就組裝完成了——「獵鷹」是向《星球大戰》中的「千年隼號」飛船致敬,「1號」則表示火箭所裝配的一級引擎數量。但即使馬斯克在一年之內就造出了一枚火箭,NASA對此仍沒有表示任何關注。
馬斯克曾學過物理和經濟學,他將這一系列問題做了整體考量,這是一個只有通過創新思維才能應對的挑戰,也是他找到的新寶藏。將阿波羅時代與我們隔開的是冷戰,當然也有金錢和政治意願的因素。阿波羅之後,NASA一直在例行籌資。但太空再也不能吸引大眾的注意了。太空飛船任務變成無聊的日常,除了悲劇,再沒什麼值得注意。
到了晚上八點的接待時間,NASA的官員和國會的員工在會場漫無目的地亂轉著,馬斯克抓住機會做了一個簡短的講話,聲明SpaceX就是停滯不前的太空行業需要的答案。
在太空領域,變成百萬富翁最快的方法是什麼?
NASA、五角大樓和行業中堅如洛克希德和波音的合作項目有許多,而且也沒有特別的興趣想要把合同給比爾航天這樣不靠譜的暴發戶公司。比爾認為和美國政府資助的公司競爭是很不公平的。
比爾銀行成為全國盈利最多的銀行之一,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就有了10億資產。現在他已經足夠富有,能夠追逐自己遠在地球之外的志趣。
馬斯克的公司名叫SpaceX,坐落在埃爾塞貢多市東大街1310號的一處舊工廠,離洛杉磯機場不遠。馬斯克為他的首個設計畫出了草圖,一個基本款的火箭,只帶一個引擎,目的明確,毫不花哨。如果其他公司把自己的火箭比作賽車,那馬斯克覺得自己的火箭就是輛普通本田——實用、可靠、便宜。
政府對馬斯克的冷落和對比爾如出一轍。大型承包商、國會成員甚至NASA所組成的行業體系不過是將他當成又一個把開太空公司當兒戲的億萬富翁,這種玩票行為永遠不會取得成功,幾乎沒人把馬斯克當回事。
2000年早些時候,公司成功測試了其二級火箭的引擎,給這個位於麥格雷戈的基地帶來了一次洗禮。這是自「阿波羅」項目以來最大的液體燃料引擎。它在200多人面前發出一陣巨吼,像活過來了一樣,在短短21秒內九-九-藏-書,就燃掉了63000噸推進劑,發出了火焰噴射。
他聚集了一群工程師,每周四與他們會面,以搞清楚「不只解決發射費用,還有發射可靠性的最佳途徑」。
孰優孰劣,比爾了如指掌。他決定關掉公司。
另外就是造價。NASA每年要在一個一年只飛幾次的限定項目上花數十億美元,大多只是飛到空間站,才240英里遠。天文學家尼爾·德格拉斯·泰森對此評論道,這個太空梭項目「沿著已經走了幾百次的方向,還在魯莽地往前走」。
他與洛克希德·馬丁和波音這些樹大根深的生產商成了競爭對手。這些生產商開拓業務的方式是和聯邦政府冗餘複雜的官僚主義打交道,在這上面花的力氣和開發創新技術一樣多。他看到了衛星技術大躍進的到來,這個新的市場需要的將會是那些能夠更快更經濟地將事物送上太空軌道的公司。
「太空梭的停飛,造成了漫遊者項目的積壓,我們現在迫切需要進入太空的新方式。」新聞如此說道,並暗示著「獵鷹1號」最終能實現循環利用。
「我們都對太空感興趣,但我們馬上打消了這個想法。『天哪,這事真是又燒錢又複雜。』」雷西對《時尚先生》雜誌說道,「然後我們開了兩公里。『好吧,能有多貴、多複雜呢?』又開了兩公里。『不可能這麼貴、這麼複雜啊。』照這個談話的趨勢,穿過城中隧道到達紐約市的時候,我們基本上已經決定了要環遊世界,看看在太空這方面我們能做什麼。」
比爾雇的幾個工程師是全國最好的,他把這些人從洛克希德、波音和軌道科學公司挖了過來。他們開始建造巨大的重型火箭,代號為BA-2,所裝載的引擎要比「阿波羅」時代為NASA研發的「土星5號」提供動力的F-1引擎還要大。這個三級火箭高達236英尺,並且能夠把將近20噸的載荷送上地球軌道。
在比爾航天來到這裏尋找試射地點之前,整個場地都處於閑置狀態。不管別人怎麼唱衰他,比爾的宏圖偉志都是建造出比「阿波羅」時代送宇航員登月的那枚還要強勁的火箭引擎。作為一個機會主義者,他在長期被NASA和美國軍方控制的太空行業上看到了商機,而這個行業的業態卻在政府死氣沉沉的壟斷之下日漸僵硬。就跟他之後說的那樣,這意味著,「這是個好機會。提升的空間還大得很」。
無視所有壞消息,馬斯克毫無畏懼地走出了會議室,宣布要推進。
NASA雖然將機器人送上太陽系邊緣,取得了巨大成功,但人類太空項目卻遇到了瓶頸。缺乏資金,又受「9·11」和緊隨其後的兩場戰爭 影響,太空航行就退到了次要位置。尤金·塞爾南 成了1972年後唯一踏上月球的人類,NASA把人送上太空的距離再沒超出我們所知的近地軌道。
「我倒沒有為這事輾轉難眠,」他談到小行星撞擊時如此說道,「因為真要發生,可能也是百萬年、千萬年或者上億年以後的事了。但事實上,它也有可能在20年後就發生。那麼我們要在何種程度上加快對外星的殖民——你完全不知道這些努力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所有知識,所有對我們甚至不知如何提出的未知問題的解答,都能夠因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而更進一步。」
聯邦政府應該參与的是從各公司購買服務,而非幫助它們建造火箭,他說。這些政府的大項目花了幾十甚至上百億美元,可能對那幾個造火箭的地區確實有好處,但這完全違背了自由市場的原則,並且也不會有任何結果,他警告道。
兩個數字相差1000萬美元以內。馬斯克要想做成此事,可沒這麼便宜。火星條件太險惡,也太遙遠。倫貝克在太空公司工作了很長時間,對整個計劃存有疑慮,他說因為他見過「許多空有熱情的傢伙想要把預算降到商業範圍內」,卻忘了每個太空引擎背後被反覆灌輸的準則——「太空非常嚴峻」。

他找上門來了。
1997年,比爾航天(Beal Aerospace)創立不久,比爾就接手了一個坐落於得州麥格雷戈的前軍事試射場。這個地方曾被稱為矢車菊軍械庫(Bluebonnet Ordnance Plant),是以得州州花命名的。這片形狀極不規則的舊址曾在「二戰」時期專事生產軍火,所造的炮彈規格從100到2000磅不等。當時的麥格雷戈不過是一個夾在聖菲和美國南部產棉地帶鐵路中間的沉睡小鎮,卻因戰時該軍械庫的擴張而復甦。
他估算,馬斯克「離真正能做這件事還差至少一億美元」。但馬斯克「不想聽到一個『不』字」。倫貝克說道。
話音剛落,他這條大魚算是人盡皆知。百樂宮有待宰的肉!第二天,職業玩家已經等著他上場了,其中有些人參加過世界撲克大賽。一開始,他們玩的一注最少要下2000美元,玩了半小時,比爾開始不耐煩了。
只有國家才出得起錢來弄太空項目。因此,一個商業機構若想成功,要走的路幾乎遠如從地球到火星。但比爾毫不在意。無論前人是否做過,他都篤信自己能憑藉一己之力、不靠國家撥款創建一家太空公司。他也不管太空領域是不是政府獨家,或者業餘愛好者出資的私營公司能否涉足。因為他知道,就像在拉斯維加斯一樣,機會越渺茫,回報就越豐厚。
他將他的擔憂帶到了華盛頓,在1999年的一場參議院聽證會上陳述道:「在公平的競技場上,我們對自己的能力有自信。但我們面臨的最大風險之一,就是政府可能會出於好心對場內的競技者或獎或懲,這可能會不恰當地使市場傾斜,本質上這是內定了誰勝誰負。」
戰後,美國空軍隨即接管此處,將原址擴建,並用以測試固態火箭推進劑,及置於飛行器外部以期提供額外推力的火箭。長期以來,軍方還會在這裏測試導彈的發動機。截至關閉,它已經為五角大樓和NASA製造了超過30萬台火箭發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