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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不可能性 第八節 四葉草

第二部分 不可能性

第八節 四葉草

儘管美國軍隊在2001年9月11日的恐怖襲擊事件之後馬上對阿富汗進行了打擊,並在2003年用一場毀滅性的「令人震撼的戰役」點亮了巴格達。這一系列的攻擊行動對當地的軍事儲備有要求,而這會在戰爭中耗去寶貴的時間。
發現原因后,DARPA批准SpaceX重新試飛。儘管此前失敗了,DARPA也已經準備好與SpaceX站在一起,併為其下一次嘗試提供資金。
「SpaceX從一開始就設計並開發了這一火箭,他們完成了所有的設計和所有的測試。我們從不外包,而且我們已經通過一家只有五百人的公司實現了這一目標。只花了六年時間。」
公司在網路上直播了這次發布會。這場缺陷滿滿、非常簡陋的直播連主持人都是業餘的,除了熱情和真誠以外什麼都沒有,他們沒有為長達一小時的直播受過任何訓練。但畢竟他們是SpaceX的員工。
SpaceX的受教歷程才剛剛開始。它已經吸取了關於航天危險的強有力的教訓:可能還沒有一塊卵石大的單個硬體出了問題,都會讓火箭爆炸。
「我不知道自己還要多少年才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他在1932年寫道,「我希望自己能活得儘可能長。若你的目標是群星,無論是從字面上還是從比喻上來說,你的追索都是沒有盡頭的。這是幾代人的工作,所以無論人們取得多大進步,都會感覺自己才剛剛開始。」
但並不完全是。威克斯提醒他,雖然這是他的火箭,但它剛剛在政府投資的任務中、在政府的設施上爆炸了。政府將會進行調查,並且將決定能否以及何時再次啟動發射。
「商業公司之前沒有這樣做過,」時任NASA探索系統任務理事會副主管斯科特·霍洛維茲說,「他們能否真正具備開發能力,這一點上的風險很高,尤其是我們的太空梭會在2010年退役。財務方面的風險與技術方面相當,甚至還有更高的風險。說實話,商業案子並不穩健。」
儘管如此,他發現火箭確實已經進入太空,這讓他感到安慰。「我不認為我很失望,」他補充說,「其實我很開心。」
幾乎每個不在瓜加的人都被分配到「獵鷹9號」計劃上了。所有能用的人都上了。肖特維爾回憶道,一收到提案要求,工作就立即開始了,公司「其他業務基本上全都關停了,所有人都在為這項特殊工作而努力」。「當時,這對公司和我們的未來至關重要。」
當馬斯克接到NASA的電話時,他受到極大的影響。過去幾年他一直過得很掙扎,發射總是失敗,自己還離了婚。但是現在,在他的太空公司成立六年後,他終於能夠為自己正名。當NASA官員告訴他SpaceX已經贏得合同時,他毫不客氣地脫口而出:「我愛你們!」
這次發射進行時,馬斯克並沒有在瓜加,而是在加州的總部,和他的團隊在一起。他出現在一群穿著不起眼的Polo衫的人跟前,面對著三四英尺開外歡呼著的人群。有些人帶著他們的孩子來到了工廠,以見證這次發射。他們把孩子舉到肩上,以便孩子們能夠更好地看到馬斯克。但馬斯克完全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在這條審慎的道路上,緊隨「戈達德號」火箭而來的,將是「新謝潑德號」火箭。它以艾倫·謝潑德這位第一位到達太空的美國人命名。公司的發展也是在模仿美國太空飛行按部就班的改革歷程。「戈達德」的火箭設計使得「謝潑德」能夠在1961年進行亞軌道飛行,然後返航,一來一回持續了15分28秒。而一年之後,NASA才讓第二個人,也就是約翰·格倫進入太空軌道,並繞地球飛行。
「我還記得當天埃隆有多難過。」史蒂夫·戴維斯說,他是一個年輕的神童,剛從斯坦福大學研究生院畢業就受雇於馬斯克了,「每個人都非常難過。」火箭幾乎是由馬斯克自己掏腰包建造的,有一天這筆錢用完了,「我們也就全部完了」,戴維斯說。
「我們希望能夠刪去我們三個的名字,因為我們希望這個設計能夠代表每個為登陸月球工作的人。」「阿波羅11號」機組成員邁克爾·柯林斯說,「可能成千上萬的人都對這個項目有一份貢獻,但誰也不會看到他們的名字被編織成一片補丁。此外,我們希望設計能更具有象徵意味,而不要過於具體。」
從本質上講,馬斯克被馬歇爾太空飛行中心踢了出來。然後,他又被范登堡空軍基地踢了出來。到了瓜加這兒,政府居然正在和他們一起工作。馬斯克保持著禮貌和冷靜,同時也保持了距離。SpaceX將盡自己最大可能做到這一點。
「我都聽膩了,整天說不會實現的。」約翰·派克,一家名為globalsecurity.org的智庫的太空分析師抱怨說,「自從肯尼迪當選以來,有效載荷的發射就沒有任何進展……倒是燒得一手好錢。」
「獵鷹1號」火箭在倒計時結束后完美地駛入軌道,進入了分離階段,最終在SpaceX超過500名員工的歡呼聲中結束。
現在五角大樓正在尋找一種方法,可以在數千英里之外的地方擊中目標,而無須依賴前方作戰基地或航空母艦。能做到這一點的方法就是去太空。
當時,去月球的想法似乎太過荒謬了。戈達德總被人嘲笑,說他是「瘋子」「發神經」。甚至連《紐約時報》也在1920年發表言辭犀利的社論,題為《嚴重的信用緊張》,對他的想法大加嘲弄,還說火箭不能在真空中運行。
這當然還要拭目以待了。但是從那以後,每一個SpaceX的任務補丁都將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一片常常隱藏在凹槽處的四葉草。
格里芬看到了一個可以在商學院教授的案例。NASA表明自己正朝著不同的方向前進。但是傳統的承包商忽視了它,或沒有認真對待,或無法靈活支持。這就開了一個小小的天窗。這個天窗只值幾百萬美元,很容易被忽視,卻讓他們非常方便就能穿過鍍金的、價值數十億美元的門。
NASA想知道「我們的潛在投資者會是誰,而埃隆又需要投資多少錢」,肖特維爾回憶道。
「多年來,很多人在各類會議中奔走,並大聲疾呼:『別擋道!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可以以十分之一的價格做到安全可靠,還要比NASA更快更好!』」NASA前負責人格里芬說。
五角大樓希望開發出「能夠將大量有效載荷于兩小時內從美國大陸(CONUS)送往地球任意地方的方法」。
火箭發射59秒后,就墜入了海水之中。
「從歷史上看,商業企業如果能夠成功,就會比政府更經濟、更有活力。」他說。
在2006年的失敗之後,SpaceX花了一年的時間才再次進行發射。這一次是在2007年3月20日。飛得比上一次好多了,飛行了180英里,遠遠超過了太空邊界。第二級火箭脫離后,火箭上的攝像頭顯示助推器正墜向下方的海洋。在控制室里,SpaceX的員工可以看到地球的曲線和太空的黑暗。
但對「大型航空航天領域的很多人來說,這筆不菲的錢,被認為是用來安撫商業太空人士,讓他們停止向國會抱怨的」,幾年後馬斯克說。「https://read.99csw.com就讓他們自取滅亡吧……讓我們給這些討厭的商業太空人士足夠的錢,這樣他們失敗了我們就可以說『真蠢』,然後就不用再給錢了。」
2006年11月3日寒冷的早晨,在得州西部有一輛平板卡車將飛行器從機庫拉到了發射台。隨著太陽升起,遠處的山脈也變成了紫色。員工和自己的家人們聚集在看台上,其中一些人帶著啦啦隊跳舞用的藍色絨球,準備好在超大屏幕前觀看發射。
這一時刻已被人期待四年了,還有不到一分鐘就會來臨。10秒倒計時看起來進行得很順利。引擎點燃,火箭從奧莫萊克島的發射台上升起。但在飛行34秒后,引擎停止運轉了。團隊成員正在用火箭上的攝像機實時關注著,他們發現,火箭下方的小島突然不再變小了。控制中心有人說:「這不太妙。」
NASA當時的負責人邁克爾·格里芬認為,通過投資少數幾家公司來幫助他們發展火箭和航天器,NASA能夠催生一個業態生機勃勃、滿是商業火箭公司的行業。屆時,NASA就是一名顧客,購買向空間站發射物資的服務。
DARPA和其在美國空軍的合作夥伴收到了一份十分有趣的提案,提案中火箭的名字Falcon效仿了FALCON項目,然而它早已處於開髮狀態了。項目經理沃克從來沒有聽說過SpaceX這家公司,也沒聽過其創始人埃隆·馬斯克的大名。但他一看到馬斯克的開發廉價火箭發射的計劃,就想更多地了解這位互聯網巨頭變身而成的太空企業家。
在對他的團隊表示感謝之後,他說:「有很多人認為我們做不到,真的有很多人。」他在繼續說下去之前笑一笑,笑中帶著一股桀驁和泰然。
SpaceX現在迫切期待著它的第四次也是最後一次飛行,還願意全心全意地相信補丁的力量。它需要所有的運氣。於是,四葉草被添加到補丁之上。
多年來,DARPA幫助促成了各類技術的進步,令其不僅改變了戰爭,還在某些情況下改變了日常生活。它還催生了全球定位系統(GPS)、隱形技術、雲計算、早期人工智慧和無人駕駛飛行器。早在20世紀70年代末,DARPA就開始研究一種「代理旅行系統」,類似於科羅拉多州阿斯彭的谷歌街景地圖。最近,它的工作主要集中在設計水下無人機、便於士兵爬牆的仿壁虎手套、類人機器人、可改變彈道的子彈,以及用來幫助治療敗血症的能夠清潔血液的「人造脾臟」。
慢就是順,順就是快;慢就是順,順就是快;慢就是順,順就是快。
2004年8月,馬斯克在餐廳聚集了公司全部80名員工。他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很陰沉,但他無法長時間保持撲克臉。他太興奮了。
尼爾·阿姆斯特朗並不希望將11(eleven)這個詞拼寫出來,雖然它出現在了原始設計之中。他覺得非英語人士可能讀不懂這個詞。所以最後用了「11」的阿拉伯數字形式。
藍色起源對外一個字也沒說,也沒談自己接下來的計劃。直到兩個月以後,在一篇博文中,貝佐斯寫道:
「戈達德教授在克拉克學院枉有一份教職,史密森尼學會居然也對他的想法表示默許,他們似乎連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之間的關係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真空中完全無物可供受力——說起來都有些荒唐。」《紐約時報》如此寫道,「很顯然,高中里日復一日講的東西他完全不知道。」
「這對大家來說都是新鮮事,」NASA項目執行官馬克·蒂姆說,「第一次會議上,我們都不知道如何入手。法律及安全部門人員、空間站和NASA總部的代表都出席了會議。他們在一塊乾淨的白板前坐了下來,然後說:『我們怎麼才能做成呢?』」
在公開場合,馬斯克依然很堅決。「SpaceX絕不會在前行的道路上慢半拍,」他說,「我們在這裏的財務基礎非常好。我們有決心。我們不單有財力,還有專業知識。」
儘管如此,一切憂傷還是會來。此刻,馬斯克試圖保持冷靜和專業,整個團隊也都在這麼做,他們正在對這一情況做評估。DARPA和空軍小組對此留下了深刻印象,SpaceX的人大多都非常年輕而且涉世未深,但他們看到火箭墜入了水面並爆炸時卻一直保持冷靜,不管內部的損傷多嚴重。
DARPA項目負責人沃克坐在控制室里,心裏還有另一個目標:「我希望沒有人會受傷。」
馬斯克熱情洋溢,將之視為朝著實現其顯著降低航天成本目標邁出的重要一步。「我認為這可能是NASA花過的最值的錢。」他說。
對SpaceX而言,在COTS項目中贏得一席之地不只會使其得到一直以來就想要的NASA的認可,這項投資還將提供一定程度的穩定性。SpaceX必須成為一個長遠投資對象。首先,它必須說服NASA官員,這項業務將在幾年內有成效。NASA可不想投資一家可能一夜蒸發的公司。
團隊就睡在軍營式的棚屋裡,基本上是兩人一間。這裏潛水環境極好。租漁船每小時10美元。日落時分,海灘上有許多戶外燒烤。「他們說來瓜加要做的事情就是:工作、睡覺、鍛煉、釣魚、喝酒和上床。」在那裡的空軍官員說,「在那裡工作了兩年的一位朋友告訴我,他認識島上所有六十歲以下的單身女性。」
SpaceX仍然不被視為威脅。洛克希德和波音這樣的,擁有大型長期合同在手、可以存續多年,且在國會有人撐腰的大公司,並沒有將它放在眼裡。雖然該計劃對NASA來說是一個大胆的舉措,SpaceX和其他創業公司也一起參与其中,但實際上他們被整個行業孤立了。洛克希德·馬丁、波音、諾斯羅普·格魯曼都沒參与,它們並不認為這個新時代會到來。
戈達德回答說:「每一個願景在真正達成之前看起來都像笑話,一旦達成,它就會變得司空見慣。」
如果第四次發射還不成功,「我們將不復存在。因為我沒錢了」。
開發一個可以在幾小時內迅速啟動並能打擊世界任何地方的系統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的挑戰,卻也是DARPA一直以來試圖攻克的。就像他們總喜歡在辦公室說的那樣:「DARPA很難哪!」DARPA創立於1958年,而後貝佐斯的外祖父勞倫斯·吉斯被其聘用,這之前已經走過了很長的路。雖然吉斯擔心該機構會因為政治壓力的威脅而「化成一股青煙」,但DARPA反而鞏固了自身,並成為國防機構不可或缺而又神秘莫測的一部分。雖然預算相對較少,DARPA仍推進了各項軍事技術的發展,目標是領先敵人一到兩步,以防蘇聯斯普特尼克衛星這樣令人震驚的事件再次發生。
在吉斯那個時代,DARPA還被稱為ARPA,專註于防止核戰爭並贏得太空競賽。它甚至幫助開發了NASA的「土星5號」火箭,正是它將「阿波羅號」的宇航員帶上了月球。此後,其範圍和影響力不斷擴大。在20世紀60年代後期,它開始研究阿帕網,即高級研究計劃局網路。這個聯通不同地理位置的計算機的網https://read•99csw•com路是現代互聯網的鼻祖。
這是「獵鷹1號」發射失敗后一劑有力的強心針,給了他們繼續下去的希望和動力。另一個獲勝者是火箭飛機奇石樂,這是奇石樂公司的一個分支,2004年曾被馬斯克因為獨家合同起訴過,現在已經走出破產了。
SpaceX試圖讓航天變得更經濟實惠,且能向群眾開放。希望相比于NASA,能向太空帶去更多的人類。即使此時此刻,這仍是他們的行動的原因。如果他們沒能讓「獵鷹1號」成功,那不僅僅是公司的失敗——「我們已經對人類可能去的地方產生了不利影響。至少這是我的感受,」戴維斯說,「我們都覺得自己就是應該做這件事的人……畢竟還有誰呢?沒有人。」
然而,送的卻不是好東西。所謂的「大量有效載荷」就是軍火——導彈、炸彈和能夠以超聲速飛行的神秘飛行器,運行速度是5馬赫,大約每小時能走3800英里。如果從東海岸發射,將能夠在一個半小時內空襲巴格達。
對SpaceX而言,2.78億美元是一筆意外之財。SpaceX的高級副總裁兼總法律顧問蒂姆·休斯回憶說,這筆交易就像是一張「產品質量許可證」,使得公司在市場上獲得了信譽。如果NASA信任他們,那麼商業衛星製造商也可以。
儘管有這些美好的預測,事實上SpaceX還是受到了傷害。馬斯克通過他自己投資的1億美元獲得了巨額資金,同時它也從創始人基金(Founders Fund)獲得了2000萬美元的投資。創始人基金是由彼得·泰爾創立的矽谷風險投資公司,他也和馬斯克共同創立了PayPal。
特別是剛開始時,馬斯克團隊和政府團隊之間有一種親切但不安的關係。馬斯克注重整體管控和細節,對他們的見解或建議並不特別感興趣。這是他的火箭,不是他們的,他對外人很懷疑。
「在第三次和第四次飛行之間,我們改變了一個數字,其他都沒變,」SpaceX的任務保證副總裁漢斯·庫尼斯曼說,「那就是我們需要分離這兩級火箭的時間。」
「深入的調查和實驗已經證實了17世紀艾薩克·牛頓的發現,現在已經確定火箭能夠在真空和大氣中運行。」聲明如此寫道,「《紐約時報》為過去的錯誤深感遺憾。」
在幾個月後,2008年9月28日,SpaceX再次嘗試。為了防止一級、二級火箭發生碰撞,工程師們調整了時間。
還有什麼可能?
「五角大樓的領導層非常清楚,我們沒有快速接觸某人的方式。薩達姆·海珊或某個組織就需要我們進行快速處理,」當時FALCON項目的主管史蒂文·沃克說道,「如果在需要採取行動之處附近沒有設基地,那麼美方是沒辦法快速反應的。」
經過多年的努力,貝佐斯和藍色起源終於準備好要給自己的發射來個首次亮相了,但仍然會低調行事。他們確實感覺到那種「終於上了軌道的快|感」,為此公司還搞了個紀念活動——一個牛仔在明火上烤著小鬆餅,還為孩子們做了個充氣城堡。
然後,他花了一些時間來說明促成這一壯舉的漫長而不可思議的歷程:
距離並不是馬紹爾群島的唯一問題。馬斯克擔心他的新火箭會遭受嚴重破壞。「世界上再沒有哪兒比這裏更容易發生鏽蝕情況了,」他說,「溫度、濕度和鹽霧,簡直是『完美』的環境。」
「我有些疲憊。」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顯得疲憊不堪,「夥計們,這絕對是我人生中最偉大的日子之一,也許對大多數人來說也是這樣。我們向世人展示,我們能夠做到。這隻是我們邁出的第一步。」
2008年8月3日,第三次試射還是沒有進入軌道。在火箭分離時,一級火箭和二級火箭相撞,導致了又一次的失敗。
「完成這項任務將需要很長時間,我們正在有條不紊地開展工作。我們循序漸進,投資也是按可持續的步伐來走的。慢而穩是取得成效的方法,我們不會自欺欺人地認為隨著我們的進展,所做之事會變得越發容易。步伐小一些,走得多一些,能幫助我們學得更快,更能保持專註,並讓每個人都有機會看到我們最新的工作能夠儘快開展。」
但是,二級火箭並沒有能進入軌道,它在重新回到地球之前就開始不受控制地搖擺起來。
「這是一個相當刺|激的日子,」馬斯克後來說,「火箭行業絕對不是一個低壓力的行業,這是肯定的。」
這是一個技術解決方案。但SpaceX的總顧問蒂姆·休斯更迷信一些,他在任務補丁中增加了一對四葉草。在整個NASA的歷史中,每次發射都會做一些補丁,這些充滿藝術氣息的護身符不只表達了冒險的意味,還被期望能帶來好運。這個儀式可以追溯到「水星」「雙子星座」和「阿波羅」計劃,太空梭時代也有。宇航員就像棒球運動員一樣,相信符號的力量和一套迷信規則。有時這些規矩很荒謬,比如不踩罰球線就能取得成功,並在中間扔出平飛強球。或者,不會剛離開發射台上就爆炸。
雖然「阿特拉斯5號」的發射是國家安全所需,「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可以對我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他說。
因此,該計劃的第二部分是尋求一種新型火箭,要求其價格低廉,並且可以快速發射——「進入警戒狀態24小時后獲得發射授權」。它必須能夠攜帶超聲速武器,還要裝有可用於間諜活動的小型衛星。造價也要低——一次發射的成本要低於500萬美元。
「在我看來,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他們怎麼能保持這個速度?」戴夫·威克斯說。他是NASA的官員,借調到DARPA,以監督這次發射。
「我認為這不是一個好的開始。」威克斯回憶說。馬斯克很有禮貌,也很親切,但「有點生氣了」,他說。
但是,看著整個島礁上散落的火箭碎片暗自傷心的馬斯克非常惱火,並且把威克斯拖到了一邊。「他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指導他的人。」威克斯說。這是他的火箭、他的爆炸、他的爛攤子。
他補充說:「就我而言,我永遠不會放棄,我的意思是永遠不會。」
(作為回應,波音公司指出:「沒有波音的話,『阿波羅』和啟發所有航天愛好者的計劃將不可能實現。在21世紀之交,在馬斯克進入太空行業之前,波音公司正在與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合作建造國際空間站,我們已經讓宇航員在軌道上安全地持續存在了17年以上。」該公司表示:「當其他人談論願望和希望時,我們實際上是在太空中腳踏實地地做事,並將履行我們對美國火星之旅的承諾,這就是我們起床的原因。」)
工作人員們狂歡起來。「有人開心得一跳一跳的,」肖特維爾回憶道,「對我們來說,這顯然是一筆巨額交易。埃隆不再只將自己的私人資金投入其中。雖然我覺得說『平反』可能不太合適,但我認為他應該是感到很寬慰的,他此前所做的都是值得的,現在NASA認可了。」
野兔在前面領先了多遠並不重要,烏龜對現在有條不紊的步伐感到非常滿意,對此貝佐斯也在其2004年寫給整個公司的信中做了梗概:「做那隻烏龜,別做野兔。」read.99csw.com他們的座右銘一直都對此有所體現:「不斷前進,永不言退。」他們還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對馬斯克來說,支持者「就像NASA內部奇怪的反叛分子」,他說。「他們得到了一個項目,NASA的其他人都希望項目失敗,而他們卻篤定能成。這是因為他們真的相信事情需要改變。他們的初衷非常美好。他們關心航天飛行的進展,並且真的竭盡全力幫助我們取得成功。」
但在近期內,高超聲速飛行器還得從火箭上發射。這就出現了FALCON項目招標文件所指出的一個問題:「現有的增壓系統成本高昂且供應有限。」
他們專註于另一個NASA的計劃。該計劃是布希政府官方「太空探索願景」(Vision for Space Exploration)的核心,被稱為「星座」計劃。白宮計劃在2020年之前讓人類重返月球並最終到達火星。投進去的不僅僅是幾億美元,投建「戰神1號」和「戰神5號」新火箭、月球著陸器以及獵戶座航天器項目,可是價值數百億美元的大獎。相比之下,COTS計劃僅僅是九牛一毛。COTS是由格里芬促成的一個小項目,星座計劃才是大型合約商關注的大合同。
他們等待退潮以開始收集火箭的碎片。隨著SpaceX團隊將殘骸從水中取出,NASA借調到DARPA的官員威克斯試圖給他們發號施令。他說這些碎片需要進行編目和標記,作為調查事故原因的證據。這需要一個有序的過程,而不是一次免費的庭院出售舊貨式清理。
隨著太空梭將在未來幾年內退役,在小布希任期內的NASA正盤算著來一場豪賭——賭私營部門能夠為250英里高空中作為軌道太空實驗室的國際空間站提供計程車般的配送服務。如果私營部門能夠在所謂的低地球軌道上承接相對常規的活動,那麼NASA就能夠從事更艱難的活動,在深空進行探索。
格里芬只是想提供「種子基金」,並擔心「如果政府資金投入過多,就會變成政府企業。這是要避免的」。
和許多五角大樓的項目一樣,這個項目也被賦予了一個看起來非常笨重的縮寫名——FALCON,全稱是「從美國大陸使用及投射軍事力量」(Force Application and Launch from CONUS)。它的誕生有其必然性,至少已出現在五角大樓願望清單的前列。
航天中心坐落在美國陸軍紅石兵工廠,安保部隊護送他們去了那裡的軍官俱樂部酒店。
威克斯對此可以理解。他曾在2002年或2003年年初與馬斯克會面,當時他和後來成為SpaceX主席的格溫·肖特維爾參觀了NASA的馬歇爾太空飛行中心。會面沒進行多久,火警警報就響了,於是他們不得不撤離大樓。他們在室外等待著回去時,一名安保人員走了過來,並說他得知馬斯克這位出生在南非的綠卡持有者沒有經過中心要求的對外籍人士的背景調查。
空軍曾承諾會幫助SpaceX找到另一個合適的發射地點,但馬斯克很清楚這一提議僅僅是嘴上說說。美國軍方與洛克希德公司有著長期友好的關係,而且覺得國防承包商的「阿特拉斯5號」火箭就很夠用了。SpaceX對他們來說是新來的,這個局外人帶來的火箭未經驗證,不過是在埃爾塞貢多一間小庫房裡鼓搗出來的玩意兒。
話一說出口,他在那時第一次意識到成就的巨大——這可是國家才能完成的事。他一想到這個,又變得不知該說什麼了。
現在它所要做的就是試射。
DARPA成立的事故調查委員會成員也包括沃克和威克斯,以及其他一些與SpaceX一起工作的人員。他們在2006年7月,也就是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內完成了這項工作。委員會得出結論,燃油泵的單個螺母故障導致燃油泄漏。是島嶼的腐蝕性氣候和曾使馬斯克十分擔憂的充滿鹽分的空氣,讓螺母腐蝕然後出事的。
然而,兩年後,這些入侵者陷入了癱瘓。SpaceX的一系列發射未能進入軌道,缺乏資金使得火箭飛機奇石樂停止了營業,COTS本應掀起的改革正漸漸熄滅。NASA提供的、作為COTS計劃一部分的數百萬美元不足以讓他們維持下去。現在NASA被迫尋找另一家公司參与該計劃,而批評者也在質疑這些年輕且缺乏經驗的公司是否值得NASA的時間和投資。
事實上,貝佐斯以一個崇拜者之心,為自己的一個兒子取了「戈達德」作為中名。
但這個嘲諷讓戈達德這個本就喜歡獨自工作的害羞男人變得更加不合群,並完全投身於探索太空飛行的長遠未來之上,他知道這需要幾十年的時間才能實現。
SpaceX並沒有止步於此,立馬轉移到數千英里之外、太平洋中部馬紹爾群島上的一個前哨基地。DARPA雖然在轉移過程中幫了忙,但是馬斯克對大型承包商和空軍大為光火,他覺得這些人就是想坑他。
SpaceX在COTS項目中贏得了一席之地,獲得可能高達2.78億美元的資金。
「這裏非常有意思,我們把這兒跑了個遍。」沃克說。這是能讓這家年輕的公司「學習和實踐」精確發射藝術的地方。
SpaceX如今意在開發更為強大的「獵鷹9號」火箭,該火箭將從卡納維拉爾角空軍基地的40號發射台發射。但是藍色起源仍然堅持己見,即使這家公司的大門似乎就從沒打開過。
讓他們覺得受傷的另一個原因是,馬斯克和他的團隊知道,評論家無疑已經準備好向他們大放馬後炮,說「我們早就告訴過你了」,併發出嘖嘖聲。馬斯克可以忍受正當的、開誠布公的批評,讓他受不了的是居高臨下的傲慢姿態。
「他們這麼喊了許多年了。這次就是他們『給我看』的機會。」
「資金是基於成果的,所以如果我們沒有實現階段性成功,就沒有錢可花。」他當時說,「這和過去政府採取的成本加成做法不同,當時他們做得越差,得錢就越多。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無法達成承諾,就拿不到報酬。對納稅人來說這是沒什麼損失的提議。」
他並不期待「政府能多有幫助」,威克斯說。
他說,「獵鷹1號」將會發展至「獵鷹9號」。「獵鷹9號」是一款功能更強大的火箭,有九台引擎,而「獵鷹1號」只有一台。然後是龍飛船,這是一個設計用於將貨物運往國際空間站的貨運飛船。這是下一個獎項,是COTS計劃的自然結果。該計劃應該會幫助開發至少能夠向空間站供應食品、設備、科學實驗和衛生紙等物資的能力。
多年來,馬斯克一直在吹噓這枚火箭,併為此投入了太多。他知道成功的機會很渺茫,但仍然覺得很受傷。所有這些希望瞬間消失了,因為曾經那麼堅挺筆直的火箭現在散落在礁石上,污染了原始的水域,就像垃圾一樣。
回過頭來看,格里芬說,他感到驚訝的是傳統承包商「竟沒有看到商業太空企業的未來」。他說,他們一個個都「身強體壯」。他們是「現場訓練有素的運動員」,如果他們選擇競標COTS項目,「最好的創業公司」在他們面前都會顯得很弱。如果他們想要的話,這個獎https://read.99csw.com項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NASA知道這些符號和迷信對宇航員來說有多重要,所以允許其工作人員設計自己的補丁。對於將成為最知名的太空船之一的「阿波羅11號」,宇航員們決定謙虛地省略掉自己的名字,儘管列舉宇航員姓名一直是過去的做法。
「我要去把這個視頻看上一萬遍了!」馬斯克說,「恭喜,夥計們。」
傳統承包商的成本加成合同,會在超預算或超期的情況下仍然進行支付,但太空行動協議(Space Act Agreements)卻不一樣。這些公司只有在取得階段性成果時才會獲得報酬。NASA的資金並不充足,無法使它們獨立運作。所以這些公司必須尋找其他的外部投資或客戶。
2003年7月29日,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DARPA)發布公告,稱正在尋找具備「變革能力」的第三方。這並不奇怪,五角大樓這個神秘的部門經常這樣做。但即使按照DARPA的標準,這次對太空武器的尋求也很引人注目。
「就好像你在建房子……另一人在你邊上也建了一幢,還叫你滾。」他當時說,「我心想,這都什麼玩意兒……我們做了那麼大的投資、那麼多的工作。我們一定要抗爭到底,因為這從根本上就是不公平的。」
其他公司不太確定自己是否能夠降低太空成本——這是這些公司幾十年來一直試圖做的事情。
競爭給瓜加團隊帶來了更大的壓力,團隊在2005年因為各種技術問題一再推遲發射。但現在他們終於準備好了。
儘管令人望而生畏,但是在一個官僚主義盛行的庸俗機構中參与一件全新的事務仍然讓人興奮。這個機構此前已經非常習慣於把不安全當成說「不」的借口了。
他還將他的登錄密碼更改為「ilovenasa」(我愛NASA)。
如果FALCON項目得以成行,也會進入DARPA「突破性技術」的萬神殿。這個項目分為兩部分。其一是開發最終能夠在軍事跑道上起飛降落的高超聲速飛行器,然後在幾小時內對世界上任何地方進行打擊。
從年代的角度來看,貝佐斯以火箭之父命名他的第一枚火箭是有道理的。他們之間實際上有惺惺相惜之感。像戈達德一樣,貝佐斯也更傾向於把目光放長遠,並將藍色起源視為一個需要幾代人才能完成的事業。像戈達德一樣,貝佐斯相信能夠一步一步地化不可能為可能。像戈達德一樣,貝佐斯的公司避開了新聞界,對工作保密,小心翼翼地避免受到審查以及肯定會受到的批評。
2008年2月,SpaceX在聖誕節前兩天收到了一份禮物:來自NASA的一份價值16億美元的合同——將在多達12次的飛行中,使用「龍飛船」向國際空間站運送貨物。對SpaceX來說,這意味著公司終於做到了,他們已經獲得了NASA的全力支持。這將是貨真價實的任務,即為空間站送去成百上千磅的貨物。這項非凡的工程需要公司能夠成功將「龍飛船」射入軌道,與空間站對接,並以17500英里的時速飛行。這項壯舉只有傾一國之力才能完成,也僅有美國、俄羅斯、日本等少數國家和歐盟完成了。
他也很驚訝這個團隊竟在沒有分包商的情況下獨立製造了火箭。沃克說:「埃隆非常關心火箭的質量,而且為了在自己家造出火箭來,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之後,馬斯克試圖保持積極的態度,並在一份聲明中說:「我們成功升空,而且『獵鷹』很好地離開了發射台,但不幸的是,第一階段點火后火箭損壞了。」
在準備從瓜加發射「獵鷹1號」的同時,加利福尼亞的SpaceX工作人員正在研究下一枚火箭,即更強大的「獵鷹9號」,它可以用於COTS計劃。
沃克被說服了。2004年,DARPA同意向SpaceX投入數百萬美元,為其首次試射提供資金。公司多年都是依靠馬斯克的個人財富,現在終於有外部資金支持了,即使數目不大。
馬斯克後來說,這三次失敗「真的非常痛苦」。
多年來,以SpaceX為首的商業公司表示,他們可以比NASA更安全、更有效地製造火箭。現在是私營企業接管的時候了。這將是他們證明這一點的機會。
沒有什麼比一次成功的發射更有說服力,更能讓批評者們閉嘴。現在,又出了另一件事。2006年年初,NASA宣布啟動一項計劃,幫助像SpaceX這樣的商業公司製造火箭和航天器,以期最終能夠將貨物和物資運送到國際空間站。
「埃隆控制欲很強,」威克斯說,「但你也不能為此責怪他。這是他的錢,他已經投入了1億美元。」
「獵鷹1號」進入軌道的那一刻,評論員宣稱「『獵鷹1號』將成為史上第一支從地球進入太空軌道的私人開發運載火箭」。
「我們很有興趣將他加入這個項目之中,雖然這家公司的發展仍處於早期階段,但他們走的路看起來是能通往廉價火箭發射的。」沃克回憶說,而他本人也將繼續擔任該機構的負責人,「我們的目標是把發射費用控制在500萬美元。他報了600萬,已經比任何人都低了。」
在發射之前,馬斯克也承認了失敗的可能性。他告訴記者,公司可以承受一次或兩次發射失敗。「如果我們連續三次失敗……那就表明我並不清楚自己從事的是什麼,也許我們應該停業。」
肖特維爾隨後表示:「要做成一件事,你得把背後的一百萬件事情都做對;只要有一件事出了錯,接下來的日子就糟糕了。」
馬斯克的團隊努力讓這個工地準備就緒,好像他們正在執行任務一樣。在瓜加,他們沒什麼別的事情可做,工作時間非常長,與他們共事的一個政府官員小組對此嘆服之餘,也擔心這些人會不會在火箭發射之前身體就被搞垮了。
就好像這扇門的開啟會打開另一扇門一樣,成就也是一項一項來的。走出一小步,才能跨出一大步,才能跳到一個能一覽眾山小的地方。
他在他的預算中做出了一個5億美元的提案,被稱為商業軌道運輸服務計劃(COTS)。整個計劃將由兩到三家公司合作。他是怎麼想出這個數字的呢?「說實話,我只是拍腦袋想出來的。」他說。這個數目對創業公司來說足夠了。但是在太空業務中,幾億美元可能會很快被消耗掉,所以這些公司必須拿出自己的資金。
揚聲器開始大聲播放倒計時。「戈達德」隨之拔地而起,飛了285英尺。整個飛行持續了30秒,「戈達德」落回了地面。貝佐斯開了一大瓶香檳來慶祝,並開玩笑說,他在發射期間唯一的工作就是打開軟木塞。不過,發射可比開軟木塞成功多了。貝佐斯把軟木塞上端給挖爛了,剩下半截還卡在瓶子里。
在第一次嘗試中就成功發射火箭將意味著巨大的改變。火箭發展的歷史就是火箭的花式爆炸史,有在發射台上炸的,有剛離開發射台就爆炸的,有偏離航向然後爆炸的,也有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旋轉然後撞地爆炸的。
但即使如此,他們也承認,這就跟在未知領域里開路一樣。
試射打算在范登堡空軍基地進行。SpaceX已經在那裡的一塊發射台上花了700萬美元,以使其經過改裝后九-九-藏-書能與「獵鷹1號」火箭兼容。但是在2005年,傳統承包商如洛克希德·馬丁對SpaceX在范登堡的出現頗有微詞。其實洛克希德正在著手準備發射其價值數百萬美元的靈敏軍事衛星,他們擔心如果SpaceX的火箭爆炸,可能會損壞相關設施。
「雖然在目標識別和精確打擊方面的進步已經得到充分證明,但是在與一些高緊急度、高價值或深埋加固目標(HDBT)交戰及打擊時,缺點就暴露出來了。」FALCON項目的招標書上寫道。
「創業公司只有在較大規模的承包商為他們創造有利可圖的市場時才能存在。」格里芬說,「如果由我來經營波音、洛克希德或諾斯羅普,我不會那麼做。我不會允許一個剛剛起步的競爭者侵入我的空間。」

SpaceX和奇石樂對NASA來說可能是冒險的選擇。兩家公司都沒有發射過火箭,奇石樂的財務狀況似乎還很不穩定。目前還不清楚它們中的任何一個是否能把什麼普通的東西安全送上地球軌道,更不用說一艘追逐國際空間站且以17500英里每小時的速度繞地球軌道飛行的太空船了。NASA內部的懷疑論者認為這太瘋狂了,完全是在浪費時間和金錢。
「我們贏了!」他說。
如果他們不這樣做,自由市場力量會顯現,他們就會失敗。
另一個問題就是對這家從未發射過任何東西的公司的能力的質疑。發射都做不到,遑論殖民火星了。「這個非常年輕、勇敢的公司能夠按照他們所說的去做嗎?」她說。
「很多,」他說,然後放飛思想,漫遊到未來,「最終,我想到火星去。」
換句話說,五角大樓如果得知了像烏薩馬·本·拉登這樣的人正深藏在某個隱蔽壕溝之中的消息,就需要迅速做出行動。
當馬斯克突飛猛進的時候,貝佐斯仍按部就班、小心謹慎地邁著步子。藍色起源一年多之前試飛了代號「卡戎」的大型類無人機飛行器,裝于其上的四個噴氣引擎都是從南非空軍那兒買來的。現在,藍色起源準備再次試飛。這次的飛行器看起來像一塊巨大的白色橡皮糖,又像一個會飛但沒有腿的漢普蒂·鄧普蒂
2006年3月24日,馬斯克成立SpaceX僅4年後,這架7英尺高的「獵鷹1號」火箭站在瓜加以北幾英里的奧莫萊克島上,早已準備好發射了。這次飛行在過去幾個月里一再推遲,令人沮喪的事越來越多,同樣增加的還有對火箭能否騰空的懷疑。但是馬斯克非常有決心。他為今日的所有奮鬥良久,還投入了大量的資金。他曾經與政府和後台強硬的承包商鬥爭過,還搞過一場大秀來吸引NASA的注意,希望他們能夠看到自己的公司是來真的。
「他們絕對會搞砸,因為他們只會目中無人、驕傲自滿,」馬斯克後來說,「沒有十億美元你都沒辦法叫波音公司起床。」
他在1945年去世,沒能活著看見人類去太空。但是在1969年「阿波羅11號」登月之前,他收到了一個遲來的死後正名。那時的人們已經非常清楚地認識到,火箭確實可以在太空中工作,《紐約時報》也為此在其發表那篇社論的半個世紀后出了一份更正聲明。
「我認為有些人恐懼的不是我們會失敗,而是我們會成功。」他補充說。
正如他後來指出的那樣,這是一次試飛。整個問題的關鍵是看看系統是如何工作的,並且解決出現的任何差錯。
「人們總說凡事要試上三次,對吧?這對SpaceX來說確實意義重大。進入軌道是一個巨大的里程碑。只有少數幾個國家做到了。這事通常由國家,而非公司來完成。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
SpaceX的第一批員工之一漢斯·庫尼斯曼也遭到了極大的打擊。「我的妻子告訴我『獵鷹1號』第一次試飛失敗后,我一個月沒和她說話。我甚至沒意識到這一點,只是在家裡完全一句話也不說。」他說,「更讓人傷心的是,我們把殘骸收集了起來,免得沖遠了就不見了。」
「我們非常艱難地讓公司在財務上保持了平衡。這是我的主要貢獻。」SpaceX總裁格溫·肖特維爾回憶道,「我沒有像自己期望的那樣做很多工程,而是不斷說服客戶投資SpaceX,並通過為我們的發射出資來共同承擔風險。我專註于讓公司保持活力,在掙扎的同時也讓員工獲得報酬,並讓他們渡過難關。因為我知道我們終有一天會渡過難關。從技術上講,我知道我們會做到的。這事關我們能否在財務上繼續生存,並保持穩定。」
但還是有好的一面的。羅納德·里根彈道導彈試驗場雖然是個政府機構,但SpaceX和DARPA在這兒幾乎是完全自由的,受到的干擾極小。這個水清沙白、棕櫚環繞的小島名叫瓜加林環礁(Kwajalein Atoll)或簡稱為瓜加(Kwaj),感覺像是一個島嶼度假勝地。
沃克訪問SpaceX的總部時,對眼前所見非常喜歡:一個熱情而專業的火箭研發團隊,且「基本上已經開發出長期以來第一台美國製造的引擎」。他說:「我對他們在技術上的作為、埃隆的商業模式和計劃印象深刻。他竟有能力為這個團隊引進了關鍵的人才,並讓其在一開始就得到充足的資源以促成這一切發生,真是讓我過目難忘。」
沒有人比馬斯克喊得更響亮。而且,有機會證明自己讓他欣喜若狂,尤其是「給我看」的支付款項條件非常嚴格。他便覺得,越大胆就越好。他知道,這項協議支持了他這樣精力充沛的創業公司。並且,不靈活、畏懼風險的傳統承包商第一次處於戰略劣勢之中。他們可以安全地玩,他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他們的飛行器名字是「戈達德」,為的是紀念現代火箭之父羅伯特·戈達德,他在1926年首次發明了液體燃料火箭。他是一位建造者和夢想家,他在1919年寫了一篇論文,由史密森學會出版,題為《進入超高緯度的方法》,其中提到了開發火箭、飛上月球的可能性。
「戈達德」的小小跳躍對公司來說是向前踏出的一小步,與馬斯克所取得的巨大飛躍形成鮮明對比。SpaceX的首次成功發射可不只是幾百英尺,甚至超越了亞軌道太空飛行。SpaceX直接進入軌道,完成了一項非常艱巨的任務。這項任務要求火箭飛得很快,快到它是邊繞著地球飛邊落向地面的。這是典型的SpaceX的做法:埋頭苦幹,辛苦耕耘。
DARPA的任務是為美國未來戰爭所需的技術做展望。他們的座右銘是「把標槍投入無限的未來之中」,源自匈牙利作曲家弗朗茨·李斯特。為了能夠自由創新,DARPA從五角大樓的其他大型官僚機構中將自己分隔開來,不過是想帶來革命性的進步,並創造出能夠將科幻小說領域拉入現實的「工程學鍊金術」。DARPA有權僱用任何所需之人,它要找的是「已是行業泰斗,卻仍渴望打破學科限制的非凡人士」。
「這真令人難以置信,」他吞吞吐吐地說出這句話,然後說出了關鍵,「我們已經進入了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