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
「不打了，這麼熱的天會出一身汗的。」關月青露出嫌棄的神情。
「以前交流學習的時候我聽過幾節名校的課，據我觀察，除了個別超群的學生，其實大部分人都差不多，畢竟只是一幫十幾歲的未成年人。」
「這件事已經在學生中間傳開了。」
「就是很好奇。」
「課堂上都很聽話。」
「不用了，我只是隨便掃幾眼。」
「嗯。」魏立行一開始就覺得王珺封鎖信息的要求不切實際。
「什麼時候？」
「哈⋯⋯」魏立行說，「一點都不拘束，倒是更張揚了。」
「名校的情況稍好些。」
「你是說打架的那幾個？」
「說得真宿命。」關月青苦笑道。
「那當然了。」
「那為什麼那些學校的成績那麼高？」
「其實曲妙也不差，多俏皮的女生，現在還有點兒瘦，再過幾年，到了大學就發育好了，那時一定非常搶手。」
與關月青的困擾不同，魏立行面對的球場競技有時會夾帶著惡意競爭。男生面對老師時不管喜惡都更傾向於直接地表現出來，魏立行參加過學生的球賽，不止一次遇到了惡意犯規的情況。因為規則的漏洞，球場容易成為學生向老師暗自發泄不滿的場所。因為只要掌握好分寸，老師挨打了也不好意思追究。
坐在位子上的關月青好奇地看著他。
今天一早，看到羅志勇出現在教室里，關月青心裏稍微輕鬆了些。但事實上，在昨天的家訪過程中她生出新的憂慮。
「剛開學的時候，就在學校附近的那條街。」
「那也沒關係。要打球嗎，我去拿一副拍子？」
「真想問問她是什麼心情？」史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隨手翻看著政治課本。
「工作這些年你有沒有對學生說過狠話？」
「你怎麼來了？」
「啊！你說那個啊，」魏立行一拍大腿，已經淡忘的往事被勾回來了，「當然是上場了。」
史磊撫弄了兩下他那平頭短髮，說：「就是曲妙和韓立洋在戀愛的事情。」
「還好，今天來上課了。」
「最後怎麼處理的？」關月青問。
「總體來說，這就是咱們學生的基本狀態，你著急也沒有用。你說過他們嗎？」
史磊坐回椅子，一邊整理教材筆記一邊說：「你班上有人沒來上課。」
「可是我記得咱們系的水平挺⋯⋯」
「除了聽話呢？」
「但願學生們也這麼認為。」
以前做學生時也常遇到班主任出現在體育課上的情況，雖然別的同學都能和老師玩到一起，但換作是關月青就始終感覺不自在，即使是和一群人在一起，關月青相信她也是人群中最拘謹的那一個。在她看來，老師就是老師，學生就是學生，為什麼老師要在體育課時打擾別人呢？
「據我所知，曲妙一直對韓立洋有好感。」
「別的學校也是這樣嗎？」
「是這樣嗎，魏老師？」
「逛街？」馬震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隔著鏡片都明顯大了一圈。
「借口。因為生氣就可以口無遮攔嗎，只能說是素質太低。」
「喂，幹嗎這麼說，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不然呢，你覺得講課有什麼問題嗎？」
「有睡覺的嗎？」魏立行問。
「真有不喜歡的嗎？」關月青好奇地問。
「說得就是啊，兩個人站在一起就不搭，感覺差很多。」
「沒有。」
「我也從來沒見過你出現在場外。」
「你經常和他們一起玩兒嗎？」關月青歪著頭問。
「踢球嗎？」
「當然。」
「啊？」關月青吃驚地張大嘴巴。
史磊沒有任何反應，仍然盯著未讀完的新聞。魏立行合上報紙，遞給他。
「可是，也有可能是表現給外校老師看的啊？」關月青來了精神。
「那就不讓學生知道。」魏立行笑著說。
離學校不遠有一段商業區，聚集了不少時尚店鋪，商品也以年輕人喜歡的品牌為主，因此本校的學生常在放學後到那裡放鬆。
「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魏立行推了推眼鏡。「現在學生之間的交往很隱秘，約會或者交流靠手機就能完成了，外人很難看出什麼。」
「說起來，那個新來的女老師還挺安靜的，這幾天也不大說話，不知道結婚了沒有。」史磊又開始撫弄他的頭髮，生怕亂了髮型。
「可是如果我講得再生動一點兒會不會吸引他們注意？」
「這件事不知道會怎麼收場。」關月青說。
「我怎麼沒發現？」
「早上上課的時候我還在想，他們真不簡單，明明都知道了，表面上還不露聲色。」
要說史磊也算是懂得和學生親近的老師，只是和女生接觸時好像拿捏不好距離，每次上課提問他總喜歡讓班裡漂亮的女生來回答。這還不算什麼，去年夏天的期末考試，史磊長時間地在幾個女生身邊徘徊，同考場的女老師很快便發現他總是藉著彎腰看卷子的機會湊近女生，這件事一度成為辦公室里大家心照不宣的笑談。
「你是怕難為情？」
魏立行看了關月青一眼，她始終注視著看台下方，剛才那番話像是在自言自語。
「沒發現。」
「為什麼是她？」
「這就很好了。」魏立行露出一個戲謔的微笑。
「應該是我問你吧，為什麼坐在這裏。」魏立行很自然地在她旁邊坐下。
可能就是從那時候起重點校的學生就被附加了神秘色彩，如今真相被揭開，關月青覺得也不過如此。
「這個不太可能。我當時就想過這個問題，但從課堂表現上看他們很自然，有些問題回答不出來也沒人強出頭表現自己。」
「無聊。說到底就是一群孩子。」
「不知道。」也不知為什麼，魏立行不想說出他和關月青早就認識的事。
更讓她難以理解的是，那些看似和老師親近的同學也僅僅是在做表面功夫，平日里正是這些人私底下說著老師的壞話。
「孟老師病假的時候都是魏老師臨時代課的，也沒有發現張睿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他們坐的地方正好在遮陽下的陰影里，後面還有幾層座位，對學生來說是個顯眼的位置。
「比賽的時候上場了嗎？」
「就是啊，和他們一起打球。」
魏立行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真的沒有。」
「嗯。」魏立行緩緩點頭，眼睛一直盯著球場上的動靜。
「我記九_九_藏_書得以前念中學時，每逢班上紀律不好或者月考成績不理想的時候，老師總會發一通牢騷，要麼拿別的學校來做比較，要麼就說什麼『你們學習都是為了自己，如果想就此墮落的話也沒關係，反正我是工資照拿的』，每次聽到這樣的話心裏就特別反感，會認為說這種話的老師一定是個不負責的人。」
「那個曲妙，現在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關月青對體育的態度談不上厭惡，但也不會特別喜歡。這種心態不限於運動種類，即使是大型國際賽事也無法讓她激動起來，至於那種守在電視機前等待自己支持的球隊比賽的情況從來沒有在關月青的生活中出現過。到了大學，關月青自然也不會對院系之間的聯賽感興趣，只是偶爾從別的女生那裡聽說什麼時候有比賽或者是某個人在場上的表現等。
「停了三天課，我讓他們都回家反省去了。羅志勇怎麼樣了？」
聽完史磊的答案，馬震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不簡單，連這種事都被你遇到了。」
「為什麼？」
「偶爾，沒工作的時候要是正趕上他們有體育課就和他們玩兒一會兒。」
談話間，球場方向傳來一聲歡呼，兩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原來是有一方進球了。
「有老師在場會不會拘束啊？」
「問你件事，你覺得他們上課的狀態怎麼樣？」
「我沒發現，但我不覺得我看到的就是常態下的表現。有外校老師旁聽，他們肯定會比平時顯得拘束。所以，課堂紀律還令人滿意。」
「我覺得還好，但是自己的感覺不算數。如果他們不給我回應，我沒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我覺得和學校管理、學生自身的習慣都有關係。除去那些天才型的，大部分學生綜合來看差不了多少，重點校的學生和咱們這裏的學生相比，不同之處不是智力，而是對學習的態度。他們上課也有走神的時候。我記得當時坐在我旁邊的學生還在草紙上隨手塗鴉，但每當老師講到重點部分，他們都能讓注意力迅速集中。我覺得這是會學習的表現，有的放矢地聽課，積極主動地學習。同樣的學習時間，他們的吸收效率是高的，而我們的學生做不到這一點。」
「因為沒時間等了，咱們學校急需用人。我覺得既然已經讓你講課了，就說明學校認可你的水平，你就不必糾結了。」
「你是覺得自己的勞動白白流失了？」
「哎，我不是在敷衍你。我也認為這是好事，你有這個目標我肯定支持你。」
校門口，幾個年級的學生正擠得水泄不通，魏立行推著自行車緩慢移動。終於從人群中出來，正要騎車離開，他的視線停留在了馬路對面。那邊一名戴眼鏡的年輕男子正相向走過，魏立行隱約覺得在哪裡見過那張臉，但一時間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肯定會啊，可平時我是容易相處的。」
「我想對學生好一點兒。」
「我是沒什麼興趣，都是聽別人說的。」
球場上一隊男生剛剛完成一次進攻，球最終被守門員牢牢地抓住了。
一直埋首案前的馬震緩緩抬起頭，問：「那女生怎麼了？」
原本只是隨九*九*藏*書口講述了內心的想法，沒想到對方卻一本正經地鼓勵，關月青忽然感到氣氛很滑稽。
「太畸形了，頭那麼小，脖子那麼長。」
關月青稍微想了想說：「沒有。」
「我想看看他們上體育課時是什麼樣子。」
「這種事發生在課上才有意思。」史磊只顧得拾樂，「不過，說起來我還見過幾次他和張睿斯一起走，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是張睿斯始終不說話。」
「那就算了。」
馬震皺起了眉，指著魏立行問：「你是說他班上的那個曲妙？」
史磊轉過身，側靠著椅背，略帶得意地看著二人。「你們不知道嗎？」
「對啊，這可都是你班上的學生。」
「你之前都不知道這些事情？」馬震想起了一直沒發言的魏立行。
「是張睿斯吧。」
「因為你不是躲在角落裡。」
關月青故意做出不屑的表情。「真的嗎？」
張睿斯是關月青班上的學生，代課期間魏立行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傳言，現在他十分想知道原因。
「你覺得你以後會這樣嗎？」
「差距有多大？」
「快說啊。」魏立行催促著。
「碰巧遇到而已。」史磊嘿嘿笑起來。
「說真的，如果張睿斯和韓立洋在一起我還真不信。張睿斯怎麼會看上他呢，他長得⋯⋯」
「不會吧，為什麼這麼問？」
「這和作弊有什麼區別。」關月青忍不住奚落他。
好不容易挨到放學，魏立行快速收拾了一下就從辦公室出來了。今天他想早點兒回家。
「你可真嚇人。」
「嗯，總體上是輸得多。」魏立行大方地承認了，「我以為你不關注呢。」
「不管你坐在哪兒，從下面看都是一目了然。你應該下去和他們一起玩兒，打成一片才行。」
「過幾天就沒人記得了。」
發生在自己班上的事情被外人逐一當作談資，魏立行越來越好奇他們的消息來源了。
「也包括你？」
下面，不僅男生們開始在場上全力拚搶，有的女生在打球時也使出了幾個漂亮的扣殺，這種不服輸的精神在教室里可不多見。
「沒有直接的辦法。你雷霆大怒，對他們的影響也就那麼兩天，不會有誰因此性情大變。作為老師，儘可能地把知識傳授給他們，之後就得看各自的悟性了，悟性很重要。」
「面試的時候被要求講了一段，但那只是現場發揮。」
沉默了片刻，關月青說：「差不多吧。」
史磊把話直接講了出來，馬震立刻附和。
「我這幾天講課發現他們好像是在認真聽講，抬著頭，睜大眼睛看著我，有時候匆匆加兩筆筆記。可是每次我一提問，他們又全都低頭不吭聲，交上來的作業也錯得離譜。你說是我教的問題，還是他們的問題？」
魏立行似乎明白了她的困惑。
「你沒用『監視』這個詞我真是太高興了。」
「在你面前一定很謹慎。」
「我只是恰好比較溫和罷了。」
「已經不重要了，人都不在了。」
「也還好，就是不夠活躍。」
「挺明顯的，從高一時就表現出來了，但是那小子好像沒什麼反應，直到這學期我看應該是走到一起了。前段之間就看到他們兩個一起逛街。」
剛才從ｈttps://ｒeaｄ•9９ｃsw•ｃoｍ運動場過來的時候魏立行確信看到了幾個年級里的熟悉面孔。
「那他們上課時也是昏昏欲睡嘍？」
「一開始還踢，後來也沒時間玩了。」
上個學期，年級內部聚餐結束后，幾個意猶未盡的男老師提議再去續攤。路上，史磊說過「其實留在這兒也挺好，理科班的學生們還都挺有意思的」。魏立行還記得他當時的樣子，已經有幾分醉意了。
「所以你看我現在坐在這裏很意外吧。」
史磊大笑起來。「想象力太豐富了。」
「你連想都沒想就回答了。」
黑白相間的足球划著弧線飛出球場，旋轉著沖向一群女生，頓時響起一陣尖叫聲。關月青想起來過去身邊幾個每逢世界盃就會變得狂熱的女生，自己實在沒法體會她們的喜悅。
「我也不想，可是不能在學生面前威嚴掃地。況且你不覺得這個社會對老師的期望已經超出職業範疇了嗎？如果一個老師在工作之外犯了錯，他的人格乃至教學工作都要接受審判。人們不願意承認，當走下講台，我們也是普通人，有各種缺點，要享受私人生活，不喜歡加課。」
「可是有什麼可觀察的？」
「韓立洋到底是在和誰交往？」魏立行問。
說完，魏立行長時間地望向窗外。
「當然不是。」關月青別過頭。
魏立行被沒來由的一句話吸引，他迷茫地看著史磊，而對方卻端著水杯，對著桌上的講義發愣。
此時球被遠遠地踢出了界外，他的注意力也回到了談話上。
「班主任來視察體育課？」
史磊畢業於外地一所大學的政法學院，據說畢業那年家裡曾托關係想在黨校謀一份差事，可是中間出了變故，只好來高中做老師了，然而身為政治老師的他身上沒有一絲嚴肅的感覺。
「是和別人一起還是只有他們兩個？」魏立行問。
魏立行打開今天的報紙，剛看了沒幾行，刺鼻的體味從身後飄過來。魏立行向後瞥了一眼，沒想到剛一轉頭就看見史磊的大腦袋——他正貓著腰目不轉睛地看著報紙，下巴幾乎就靠在魏立行肩頭。
這話倒是不假，曲妙腦子很靈活，目前處於中上游水平，努力一年升入重點大學並非難事，年級里幾個老師都看好她。
「算了吧，八成是我輸。」
魏立行穿過球場，沿著跑道一直走到看台區入口，步上高高的水泥台階，直到一排陰涼下的座位前才停下腳步。
「對啊，而且說起韓立洋和女生在一起也不應該是曲妙。」
「想看看學生上體育課的樣子，反正也沒課。」
「不止。」魏立行長嘆了一聲，「我來這找你也是想說這件事。」
魏立行徵求關月青同意，心裏已經做好動身的準備了。
工作三年來史磊一直負責理科班的政治課，畢竟不是高考要面對的科目，學生們學得心不在焉，史磊對工作的興緻也不是很高。聽說他也曾主動提出調到文科組，但並沒有如願。之後，史磊似乎更安於現狀了。
「加油。」
「你也不差啊。」
「我知道。」
魏立行看了馬震一眼，沒說什麼。
「不，不行。重要的是勾起學生的興趣，不然好像我一個人在表演似的。」
「當然是九*九*藏*書高興得不得了了。」
關月青不知道其中的玄機，聽不出這是句反話。
「說起來還是上學期的事情，」馬震撓了撓乾枯的頭髮，「有一次我在你班上上課，那節課正好在講化學反應原理，我記得當時要找學生分析鍶的化學性質和可能引起的反應，結果喊到韓立洋名字全班就發出一片噓聲。我還想，這到底有什麼可激動的。接著就在起鬨聲中聽見有人說出了張睿斯的名字。但是他們也太能聯想了吧，金屬和人毫無關聯，這還怎麼上課啊。」
「工作這幾年能夠感覺出來熱情在慢慢消退。至少和最開始不一樣了。教學工作已經沒什麼挑戰，反而學生是一屆不如一屆。有時候想想那幾個問題學生就感到頭疼。」
「這不挺活躍的嘛。」魏立行把目光投向遠處。
「狠狠教育一通，也就是管兩天用。到第三天又原形畢露了。」
「你怎麼知道的？」
遠處的人工草坪上，幾隊男生劃分好各自的場地，開始為接下來的比賽做簡單的熱身。外圍的塑膠跑道則被女生佔領，她們剛剛做完一套健身操，有幾個女生抱著好幾副羽毛球拍和四筒羽毛球從器械室走出來。
這兩人在交往？魏立行的腦子飛轉，努力在記憶中搜索曲妙和韓立洋在一起的畫面，但似乎很少見到兩人單獨在一起。
「我昨天問過了，韓立洋沒來上課，有人給他家裡打了電話才知道他已經死了。」
「如果是你犯錯了怎麼辦？」
關月青搖了搖頭。
「有點兒，不過一想到你是在以老師的身份觀察學生也就可以理解了。」
下午第二節課後魏立行回到辦公室。接下來直到放學都沒有生物課，是難得的輕鬆時刻。
面對當年的隊員，「差的」兩個字關月青不好意思說出口。
「放心，不是你的問題。」
「你之前沒有試講嗎？」
馬震放下紅水筆，習慣性地揉起后腰，魏立行看他那表情像是要回憶很久以前的事情。
「沒法提高嗎？」
「真的嗎，可是史老師就挖掘出這麼多的線索。」
「我是說平時上課。」關月青也被|操場上充滿活力的氣氛所吸引，視線鎖定在空中來回移動的羽毛球上。
「我覺得他沒戲。」
「那我就不會坐在這麼遠的地方了。」
「我不太在意這些，不像你總是觀察得細緻入微。」
「只有他們兩個。」
「你上學時好像就經常踢球吧？」
「太多了。」
「那是誰？」史磊問。
「如果他們犯錯了，你不生氣嗎？」
「居然在課上就這樣。」魏立行感到有些難堪。為什麼馬震不能早點兒說這件事呢，自己好歹是班主任。
「是氣話吧，有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在裏面。」
昨天下午，魏立行便找到那幾名學生談話，他們很痛快地承認了在放學后圍堵羅志勇的事情，在他們的價值觀里只有這樣做才稱得上義氣，幾個人滿不在乎的態度讓魏立行忍無可忍。
「你不會是專門跟蹤的吧，以後我班上的學生就交給你了。」
關月青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拿起帶來的瓶裝咖啡喝起來。昨夜，她輾轉反側，直到深夜才漸漸睡去。這一上午，她都在被瞌睡糾纏。
「不知道什麼？」魏立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