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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起身,分明是結束會議的動作了。王拓、雷傑各自收好了筆記本隨即站起,和黎天成握手道別。
三天過後,國民黨忠縣黨部、三青團部辦公樓在忠縣縣城「白公路」街口處對外正式開門辦公。黎天成若無其事地舉辦了一場掛牌剪綵儀式,準備了舞獅、口技、雜耍等節目,演得是熱鬧非凡。畢竟,有忠縣頭號富翁朱萬玄在幕後發揮影響,至少商界的大佬小頭們還是要多多少少給些面子的。
冉慶標靜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朝牟寶權直問道:「牟老大,我也不想打擾你的休息。但你在我今晚臨走之前,一定要給我交一個底:姓黎的這幾個小子,我們今後究竟該拿他們怎麼辦?」
在他霹靂般的怒吼之下,冉慶標垂著雙手乖乖地站著,面色灰撲撲的,很是難看。他萬萬沒料到自己找了五個打手去暗中「警告」黎天成,居然似落水狗一般逃了回來。而且,騷擾雷傑、王拓的人回來稟報:他倆也是毫髮未傷,現在已經和黎天成一道進了朱家大院被保護起來。
黎天成微一蹙眉:「六雲,你現在是三青團團員了,從今以後你當眾應該稱呼我為『黎秘書』或『黎同志』,用不著再喊『表少爺』了。」
黎天成暗暗一想:自己絕不能留下任何話柄在王拓的手裡,也絕不能讓王拓對自己幾乎是下意識地排斥抵制共產黨的言行有任何疑慮。
「那就行。我會竭盡全力給我們縣黨部開通一條保密專線,不必經過任何中轉和迂迴,直接可以通到中央黨部去。在忠縣,誰也竊聽不了我們的電話。」
黎天成顯得十分沉著:「如今的四川,是黨國的四川;如今的忠縣,是黨國的忠縣。只要稍有政治眼光的人,都會投到我國民黨旗下的。跟著武德勵進會,那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我不相信牟寶權真能把全縣幹部的人心都籠絡住!」
牟寶權點了點頭:「我想也應該是這樣。這個田廣培,實在有些過於疑神疑鬼了。」
牟寶權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著,一邊用銳利的目光在黎天成臉龐上搜索著異樣的表情變化。很可惜,他幾乎用盡眼力,也沒能看出一絲一毫的蹊蹺。黎天成宛若戴上了一副無形的面具,令他很難覷破。
雷傑如獲至寶地捧著這名單,臉上笑開了一朵花:「黎秘書你這一招『兩手準備、明暗交攻』,實在是高明至極啊!」
牟寶權簡直不想和他多說什麼了,拉過茶壺,往一隻空杯里斟滿了茶水,「趙信全近日是不是又來找過你?」
「失效就失效吧,但我們也不必怕他,我們手下有兩百多名警察、兩百多名保安隊員,他們三個白面書生成得了什麼氣候?」
「瞧,你把他說得這麼厲害。」
這張名單,自然是由朱萬玄提供的。這也是朱萬玄對十余年間忠縣政壇宦海變遷過程潛心觀察的結果。它的可靠性幾乎是不可置疑的。
掛牌剪綵慶典儀式結束后,黎天成立刻馬不停蹄地召開了忠縣的第一次黨部會議。
「我不是反對抵制共產黨的宣傳read•99csw•com和舉措。但任何事情,都應分個輕重緩急。在當前的時局下,抗日救國肯定是第一位的,不然國共雙方怎會聯起手來並肩戰鬥?而且,你剛才也說了,中央宣傳部發來的是機密文件,這就證明他們也不敢公開指令我們宣傳抵制共產黨,只是讓我們伺機而動。結合忠縣的實際情況,這裏暫時沒有發現共產黨活動的蹤跡,咱們又何必庸人自擾呢?還是先宣傳抗日救國這個大主題吧!等到中央宣傳部的有關公開文件下來,我們再宣傳抵制共產黨也不遲。」
王拓在一邊也鎖緊了眉頭:「這些科長只怕都是被牟寶權餵飽了的走狗。咱們用些『小酒小米』,始終是換不來他們對牟寶權的反戈一擊……這一點,黎秘書你心頭要有數啊!」
牟寶權盯視了他片刻,卻並不接下他這個話頭,而是從衣袋裡取出一個紅包來,說道,「這是五百塊銀圓的賀金,你的那位舊交趙信全先生托我帶過來的。」
黎天成伸出雙掌在虛空中緊緊一握:「誰讓你們只抓這『明』的一手了?我這裏還有『暗』的一手哪。」
王拓沉吟了一下,答道:「這個事情我一個人辦不了,可能還需要中統局的設備和技術支持。」
黎天成的目光往自己辦公桌上的那部電話機一掃,心念忽動,凝肅了面色:「王拓,我記得你在大學里似乎是電信專業出身的?你去和忠縣電話管理所銜接一下,運用你所學的專業知識為我們縣黨部配備一條保密專線。這條電話專線絕對不能被外面的人竊聽和干擾。」
黎天成當然明白,牟寶權既然不加入國民黨,他便巧妙地避開了國民黨黨紀的制約,也就等同脫離了縣黨部對他的控制。但黎天成的面色依然一平如水無波無瀾,「沒有關係。等到牟縣長你自己什麼時候認為時機成熟了,再申請加入我黨也不遲嘛!無論牟縣長對我黨抱有何種想法,我黨的大門始終是向你敞開的。」
「我知道你很生氣。我自己難道不生氣嗎?可是再生氣,也要過一過腦子才行!不能像皮球那樣一觸即跳、一跳即爆啊!」牟寶權見冉慶標也是「好心辦錯了事」,只得放緩了語氣,慢慢講了開來,「如今是『形勢比人強,不由你不低頭』啊!劉湘主席已經被蔣介石逼死了,潘會長又是孤掌難鳴,還有王纘緒這個『川奸』和蔣介石內外勾結,武德勵進會可以說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危機!咱們若是再不韜光養晦、伺機而動,就真的是大事不妙了!」
冉慶標只得閉住了嘴。

「黎秘書,中央宣傳部已經發來機密文件嚴肅指出:我黨絕不能讓中共藉機坐大成勢,所以抵制共產黨的宣傳一絲一毫也不能放鬆。」
牟寶權搓了搓手掌,聲音忽然低了下來:「黎老弟,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向你坦然告知:原本我是非常信仰三民主義,也非常希望加入貴黨,但……但我現在是『一縣之長』,是公選民推的,要恪守『政治中立』的原則https://read.99csw.com,所以請恕我不能立刻加入貴黨。黎老弟,你能理解吧?」
「我……我……我看到那個姓馮的竟敢當眾摘了劉湘主席頒給你的『人格救國』胸章,實……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惡氣啊!他們太欺負咱們武德勵進會的人了。」
「這是自然。」黎天成唇角的笑意綻露得非常自然,「牟縣長的親切關懷,我們定當銘記在心。」
不出意料的是,牟寶權早早地帶了縣政府各科科長前來捧場。他一下車,便拉著黎天成的手不放:「哎呀!黎老弟,我本想從縣政府辦公樓那邊給你劃出幾間辦公用房的……可是,你大概也聽說了,近來,日寇飛機來得很密集,為了預防他們的狂轟濫炸,我們縣政府的辦公地點都準備全體搬遷到西山的白公祠。所以,像你這樣隱居於鬧市之中辦公行政,倒是最安全的。黎老弟,你不會多心吧?」
「這姓黎的毛頭小子上邊有國民黨中央組織部撐腰,下邊有忠縣四大家族的背景罩著,他本人又是能屈能伸、能剛能柔的厲害角色—你不小心應付著,就是自討苦吃!」
黎天成緩緩頷首:「就照你的意見先去辦著。王拓,你準備在忠縣怎樣開展宣傳工作呢?」
黎天成伸手接過那個紅包,眼角露出一絲深深的笑意,這個趙信全,真是一心甘當「只做好人不露面」的楷模啊!他現在是于私于公,都向自己表達出了莫大的善意。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是逼著自己應該去回拜他的種種美意了。他順手將那紅包放在了桌案上,向牟寶權微笑著謝過了。
「中統局那邊,我去出面協調,你不用擔心。」
黎天成又著重點了一下:「這裏面有個叫易人傑的人,你要特別注意一下。他眼下的職務是忠縣救濟院的副院長。當年,他本是縣政府教育科科長,堪稱忠縣教壇的一員宿老,名望不低,根基不弱,只因反對牟寶權的獨斷專權、猖狂霸道,才被貶到縣政府民政科下屬的縣救濟院當了閑職。他和牟寶權的關係最差,也最有能力和牟寶權一競雌雄。雷傑,在合適的時候,我和你一齊出面,爭取籠絡住他,為縣黨部所用。」
說著,他從自己衣袋裡拿出一張名單遞給了雷傑,肅然講道:「這些都是當年牟寶權挾武德勵進會之勢力入侵忠縣時排擠下來的本土派幹部名單。他們大多數都站在牟寶權等人的對立面。你和王拓下來后暗中『一對一』地去聯繫他們,把他們盡量發展成為特別黨員,並允許他們平時無須對外公開自己的黨員身份,但務必要從不同方面、不同角度、不同途徑來響應和支持縣黨部的各項工作。」
「是,表少爺。」朱六雲忽然又記得自己錯了,臉上微微一紅,急忙改口應道,「是,黎……黎秘書。」
「嗯,還不是為了朱萬玄那塗井鹽廠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
牟寶權擺手言道:「我幫他轉交,只是『借花獻佛』而已。這個趙信全,也是忠縣少見的青年才俊。黎老弟和他,倒有些『璧玦同九*九*藏*書輝』的意味。」
這時候,朱六雲推門進來稟道:「表少爺,門外有一位《忠縣報》的女記者請求採訪你。」
冉慶標狠狠地說道:「我本來準備好了一些手段,去查抄朱萬玄開的那些百貨鋪、酒店和豆腐乳廠,栽他一個『假冒偽劣、擾亂市場』之罪,罰得他雞飛狗跳、求爹告饒,然後逼他交出塗井鹽廠的股份……」
「再費力不討好,我們也應該舉起黨旗堂堂正正地去做。『下基層、建組織』,是我們來到忠縣的頭號任務。不能懈怠迴避,只能迎難而上。在縣政府各科室中,對每一名幹部職工,雷傑你都要找來談話,要察言觀色、洞其內情—對進步派、中間派、頑固派這三類分子要摸底分清:大力發展進步派,大力拉攏中間派,大力防備頑固派。只要我們的勢力漸漸壓倒武德勵進會,那些中間派分子便會迅速朝我們靠攏的。」
牟寶權仰躺在沙發上,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娓娓然地講道:「這一次我去成都參加武德勵進會的新會長推選大會,新會長潘文華在閉門密會上提出了『團結川康,支持抗戰,聯合中共,防蔣圖存』十六字方針。我想:這個方針落實到忠縣來,『聯合中共』太遙遠,而『團結川康』又太迂闊,只有『防蔣圖存』才是最迫切、最現實的。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他國民黨要來給咱們一個『以黨奪政』,咱們就還他一個『黨政分開』!讓他那縣黨部的一班人在縣政府事務中插不上手就是了。把他們高高懸起、天天空轉!我看他們還能耍什麼花樣?」
王拓欣欣然一笑:「沒有天成兄你的舉薦和支持,王某現在也不過是在機關里端茶看報混日子。謝謝天成兄為我在基層辟開了一片『用文之地』,讓我至少比在重慶過得更充實!」
雷傑也知道了牟寶權不願加入國民黨的消息,在會議上第一個發言:「假如牟寶權不帶頭加入本黨,那麼他手下的縣政府各科科長就不敢加入本黨。這樣一來,我們在忠縣『建組織』的第一步就邁不出去。」
於是,他又巧妙地補充了幾句:「王拓同志,其實如果縣黨部的辦公經費充裕,我是很支持你一手抓抗日宣傳、一手抓抵制共黨宣傳的。可縣黨部的經費總額你也看到了,實在是鋪不開兩條『路子』啊!只能是收斂節約、集中到一處,把好鋼用在刀刃上。你把抗日救國宣傳活動搞得紅紅火火的,將來必是你的一筆大大的政績!」
「你不知道,據我所知,國民黨縣級黨部的負責人一般稱為『書記長』,在薪資級別上是和我這個縣長並肩平行的。但他黎天成一來,便端的是『縣黨部秘書』的牌子,這可是有目共睹的『低姿態』啊!分明是在向我示弱、示好。馮、黃二人對我無禮固然可恨,但你真不該把怒氣發泄到黎天成身上。唉,我本來還想多觀察一下他再出手的。你倒好,背著我一下就把矛盾激化了!」
「對了,我還聽說你們在宿舍樓里險些遭了歹徒的暗算?他們沒傷著你們吧?」牟寶權直https://read.99csw.com盯著黎天成繼續說道,「黎老弟,你有所不知,現在忠縣城裡擁進來的難民實在是太多了,難免魚龍混雜—那天晚上發生了多起偷搶事件,冉慶標他一時也沒管過來,讓你們受驚了。後來,他還專門就這事兒向我做了深刻檢討。今天,他也實在是沒臉來見你們黨部的人。」
王拓顯然是成竹在胸,朗朗答道:「我們會從縣立高中學校、縣立初中學校、縣立女子學校的教職員工和優秀學生代表中選拔文藝骨幹,組建宣傳科。然後,一手抓抗日救國宣傳活動,一手抓抵制共黨的宣傳……」
「你這些招數現在還敢對他用上?」牟寶權把茶杯重重放下,「你簡直是把他當作路邊擺攤的鄉巴佬來對待了……」
然後,他不再多講,雙手一拱,以公務在身不好久留的理由告辭而去。
「可是維護黨部的安全,是忠縣當前的頭等大事啊!我已經責成冉慶標從今以後派一個警察支隊駐守在黨部、團部辦公樓附近,專門保衛你們的安全。黎老弟,你放心了吧?」
「你懂什麼,明刀明槍再厲害,哪有『陰謀詭計』管用?」牟寶權連連擺手,「你也莫嘴硬,今天晚上你這一招『下馬威』是完全失效的!」
「抵制共黨宣傳?這個口號似乎近期都沒怎麼提了吧?」黎天成雙眉微微一皺,「現在不是國共聯合抗日時期嗎?蔣總裁都延請周恩來到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政治部工作,我們怎好大張旗鼓地宣傳抵制共產黨?會不會引來八路軍重慶通訊處的抗議?」
聽罷,牟寶權打量著黎天成溫溫順順的表情,不由得感到心裏隱隱發虛:這小子是真示弱還是裝示弱?如果是後者,那他的心計就有些可怕了。此人舉止從容,應對冷靜,手法穩重,倒真是一個玩政治的強手!自己今後實在不能小覷他!於是,他斂起了先前的狐疑試探之色,向黎天成感嘆道:「有黎老弟這樣明智而成熟的黨務幹部到我們忠縣來,何嘗不是我們忠縣政壇之大幸啊?我對你的氣度和能力,其實是非常欣賞的。」
黎天成一邊把王拓、雷傑送到門口,一邊對朱六雲說:「你去請那位記者進來。」
黎天成也迎視著他的灼灼目光,真真誠誠地答道:「牟縣長,我也有一句忠告奉上:當今日寇入侵,可謂大敵當前,國共兩黨尚能棄舊迎新、精誠合作,又何況你我二人?空耗心力于鉤心鬥角,天成素不取也。」
牟寶權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唉……他自己現在心裏應該也有數了。這個黎天成一來,朱萬玄的腰桿就會更硬,反正我是再也不好出面去硬壓朱家了,你讓他另找門路多想辦法。」
黎天成也心情輕鬆地舒展了一下腰身,揮了揮手,說道:「最『難啃』的黨部建設工作,我們已經有了對策。那麼,相對容易的團部建設工作,雷傑,還需要我來多說嗎?」
「好好好,我下去后一定對此事好好安排。」雷傑喜不自勝,不停地點著頭。
王拓被黎天成這番言辭堵得無話可說,只得答道:「不錯,在當前時局下,宣read.99csw•com傳抗日救國活動是最保險的,也是最不會遭人非議的。」
冉慶標冷冷地哼了一聲:「黎天成裝出這副低姿態,其實就是在麻痹我們!我可沒耐心陪他玩『陰謀詭計』!」
「那,依黎秘書你的意見,我們還是要繼續從縣政府各科室幹部中發展黨員?」雷傑忖度著問道,「只怕我們到時候是費力不討好啊!」
冉慶標原本是劉湘屬下的警衛營營長出身,脾性一向粗豪驕橫慣了,哪裡聽得進牟寶權這些「喪氣話」?他撇了撇嘴,說道:「牟老大,你不要這麼危言聳聽嘛!不過就是來了幾個毛頭小夥子,也沒長什麼三頭六臂,看把你嚇得。」
「如今鹽源緊張,到塗井那裡打望的人當然會變多啦!不過只是一些『鹽販子』罷了。」
「我的冉大局長,你派人動手之前為什麼不和我商量一下?」牟寶權急步踱到冉慶標身前停下,兩眼裡幾乎要冒出火來,「論暗中的身份,我是武德勵進會川東小組的副組長,而你只是一個組員;論公開的職務,我是忠縣政府的縣長,而你是我手下的縣警察局局長。誰給你那麼大的膽子,繞過我對國民黨忠縣黨部搞了那麼大的動作!」
雷傑急忙拿起筆記本,翻開來細細言道:「據雷某調查,忠縣縣城共有縣立高級中學校兩所、縣立初級中學兩所、縣立女子中學一所,合計教職員工三百餘人、學生近兩千人。另外,縣警察局、縣保安隊內有青年幹警二百三十八人。這說明在忠縣組建發展三青團是很有基礎的。雷某準備從縣立高中學校抽調五六名青年教師過來,先試用一下,為組建黨部及團部的組織科做鋪墊。有了幹事機構之後,三青團團部就可以迅速發展壯大。」
「胡鬧!這簡直是胡鬧!」牟寶權厲聲咆哮著,右手一甩,把茶杯丟在地上摔得粉碎。他那張彌勒佛似的圓胖臉頰頓時失了常態,一下扭曲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黎天成站起身來,向他倆伸出了手:「我們三個人受中央組織部之重託,到這裏為黨效力,確實應該同舟共濟、各盡其能。只要大家同心協力,前面有再大的困難也不怕。」
「既然牟縣長這樣特別關照,我黎天成縱有一百個心,也都放在肚子里了。」黎天成微笑著說,「我會向上級部門反映你支持我們『下基層、建組織』的莫大之功。」
「對了,說起塗井鹽廠,我倒想起了田廣培寫來的一份報告。」牟寶權似有所憶,向冉慶標扯開話題,「他在報告里聲稱近日來塗井鹽廠附近總有一些神神秘秘的人物在打望,而且有的人還背著什麼『遠視儀』和『夜視器』,這讓他很是不安。慶標,你有空了派人去查一查。」
「冉局長何必如此自責,他一時照顧不過來,是可以理解的嘛!」黎天成笑盈盈地說道,「我們也畢竟只是虛驚一場,沒受什麼損失。自然,我們早已知道冉局長公務繁忙,所以也就沒麻煩他了。」
雷傑低下了頭,悶悶地說道:「從理論上,我們可以這樣去做,但實際的效果會有多大,我在這裏不能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