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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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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繼明側過面龐對黎天成繼續言道:「在拜謁陸宣公墓時,看到有一塊銘牌上的題記似乎是蘇東坡的手跡—朱秘書長最喜歡這一類清雅不俗的文物了,你們把它收拾好用船運上來吧!這一次打垮沙克禮,還真得多謝朱秘書長出了大力哪!」
「哎呀!」黃繼明一拍腦門,恍然道,「這一層隱情我倒沒想到!小黎,還是你冷靜周密!回去后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黎天成立刻跟了出來:「我給你帶一下路。這裏的洗手間不好找。」
黃繼明是知道韋定坤這個「韋鞭三絕」的外號的,也笑著對他說:「韋副站長,你的對敵鬥爭經驗比小黎、老馬更豐富。你應該好生牽頭為黨國效力。」
「所以,我才說了:在合適的時候祭出『大手筆』嘛!」馬望龍乾笑回應。
「黃處長,我們打牌!打牌!哎呀,我的手氣終於來了,抓了一個五筒,胡了……」黎天成沒有接話,卻顧左右而言他。
韋定坤冷笑連連:「哦?既然說是共黨的地下宣傳點,那可要拿證據來說話的!」
馬望龍為了顯示自己耳目靈通,便扶了扶金絲眼鏡,道:「馬某聽聞是有人給沙克禮送了一份匿名舉報信,沙克禮如獲利器,才起意借來害人的。」
果然,韋定坤聽了他這些話,只冷冷盯著他,彷彿有些意外,又彷彿有些語塞。
趙信全微微一怔:「如果像你所說的這樣,那我們就可以緩過一口氣來。」
黃繼明又繼續講道:「今天下午我去拜謁了陸宣公墓,我覺得很震撼!我們就是要認真學習宣公陸贄的那個『忠』字—要全心全意忠於蔣總裁、忠於國民黨、忠於三民主義!」
「共產黨的宣傳手法,黃處長你還不清楚嗎?他們是到處見縫插針,哪裡堵得住?」黎天成手指間夾著一張骨牌紋絲不動,面不改色,款款而談,「我可以用黨證和人格向你保證:在我們忠縣本地,是絕無共黨地下分子潛伏活動之空間的。那些《新華日報》,我們已查明是從石柱縣那邊流竄過來的共黨分子所散布的。」
黎天成毫不理睬他的陰陽怪氣,而是向黃繼明繼續講道:「近期忠縣黨部加大了搜查力度,在石寶鎮街上查獲了共黨的一個地下宣傳點,可惜沒抓到人。」
屋角處,歐野禾則一身和服,跪坐在地板上,為他倆靜靜地煮著泥壺中的櫻花茶。
「你只管說。」面具人直視著他。
兩個鐘頭轉瞬即逝,黃繼明的手邊已不知不覺中碼起了三四千塊船洋。他看到火候基本上到了,便一邊慢慢開始收尾,一邊點透一些話題出來:「沙克禮這個搗亂鬼終於是自絕於黨國、自絕於時勢了,汪家店在四川省又損了一員幹將。我相信,果夫老部長、朱秘書長甚至蔣總裁都是很滿意的。」
到了外邊,黃繼明見四周無人,便低聲問:「小黎,你有何顧慮?」
黃繼明放下手中的骨牌,慢慢點燃了一支洋煙,若九*九*藏*書有所思地問道:「黃某一直有些不明白,沙克禮怎麼會想到抓住『錢生江』和塗井鹽廠的黨產配額來攻擊小黎和忠縣黨部呢?他不是把朱秘書長和果夫老部長逼到同一個死角嗎?他真以為汪副總裁有那麼大的神通可以壓得住朱秘書長和果夫老部長的聯手反制?」
「沙克禮的失敗,其實並不是他一個人的失敗,而是他背後一大幫人的失敗—說明在國民黨高層中,汪家店親日派的勢力還是鬥不過那些反日勢力!蔣介石真是一個又臭又硬的老頑固!我們大日本的戰機真應該把他炸死!」
「我們還查到那個房間的租客所押的國民身份證是屬於石柱縣轄區的,」黎天成娓娓道來,「根據屬地管理的原則,我們已將相關材料整理后移送石柱縣黨部處理了。」
黎天成含笑答謝道:「多謝黃處長及時代表中央黨部來做了一個徹底了斷,令我等揚眉吐氣、神清意爽。我們會以百倍的幹勁為黨國、總裁盡職盡責。」
黃繼明「唔」了一聲,把洋煙在煙灰缸上叩了一叩,向黎天成道:「天成,我還告訴你一個情況:根據我們的調查訊問,這一次沙克禮到忠縣來興風作浪,並不是孤軍作戰,他在這裏還有幕後幫手的。你可知道?」
「怎麼?黎天成懷疑上你的身份了?」面具人大吃一驚。
只見趙信全揮舞著雪亮的日本軍刀,旋出了一朵又一朵斗大的刀花,捲起勁風陣陣,恣肆狂縱地宣洩著他胸中的殺伐之氣!
這時,歐野禾端著茶壺款款走來,開口道:「川崎君,你太過多慮了!我從馬望龍枕邊聽到的消息卻是:沙克禮自殺而死,其實也引起了汪家店勢力的強烈反彈,黎天成此刻還不敢對他所認定的汪系人物趕盡殺絕。所以,他才只是免了你在縣政府的名譽虛職以示警告。只要咱們保持低調,他應該不會再追殺過來的。」
面具人堪堪立定,捧刀而躬,用略顯嘶啞的聲調緩慢說道:「原來川崎君的『破月流』刀法竟已練到如此爐火純青的境界!佩服佩服!」
「我們從那個地下宣傳點里繳獲了一幅標語,寫的是『全中國勞苦大眾聯合起來打鬼子』。這應該是共產黨慣用的宣傳內容吧!」黎天成冷然橫掠了韋定坤一眼。這個「地下宣傳點」是他和陳永銳商量后刻意製造出來的,就是用來證明自己也在「防共限共」,就是用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來封住韋定坤的口,讓他無話可說。
「哪兩大任務?請黃處長明示。」馬望龍側臉問道。
韋定坤捏著掌中的三筒,毫不謙遜地答道:「那是自然,一切請黃處長放心。日諜呢,我們已經查到了一些重要線索,還在深挖之中;防共呢,齊宏陽這個人滴水不漏,要弄翻他,還得慢慢來。」
「颯」的一聲輕響,一道寒光橫空劃過,令人看得汗毛倒豎,一瞬間,屋中木架上的那盆蘭花花瓣已read•99csw.com被削飛而起,四散而落。
「嘩啦啦」一圈麻將牌打將下來,黃繼明臉上笑若桃花,又贏進三百塊亮閃閃的船洋。
黎天成娓娓道來:「黃處長,本來讓朱家驊秘書長的人到忠縣來任職並無不可。但塗井鹽廠的黨產是直屬於中央組織部的,是果夫老部長親自關切的黨內小金庫。萬一,我是說萬一,朱秘書長的人突發妄想,要在這件事兒上橫插一杠子,到時候不是無風起浪嗎?咱們剛剛制伏了牟寶權這條狼,難道還要自己主動去開門迎進一頭虎嗎?」
面具人眼中立刻凶光四射:「上一次的『井祖公祭大會毒鹽水』事件爆發后,我們只是製造和散布了一些謠言來擾亂他們的民心民意。現在,咱們應該是製造出真正的『毒鹽』投入鹽業市場上,這才能讓『翻海行動』立竿見影。」
黎天成一點即止:「還能為什麼?就是為了忠縣鹽產唄!」
「天成這話說得好。」黃繼明深深吸了一口洋煙,慢慢吐出煙圈來,「沙克禮一去而亡,忠縣的天空從此就清朗了。武德勵進會、汪家店的勢力,都被咱們逐出了忠縣;忠縣也就成為名副其實的『全國黨建示範基地』了。本座在此特別指出的是:現在,兩大任務擺在你們面前,而你們也再沒了外力的牽絆,完全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拿出成績給黨國、總裁好好看一看!」
「那倒不至於。黎天成削去我的商會副會長之職,分明是認為我在前一段時間里幕後幫助了沙克禮,所以才對我如此報復的。目前,他應該只是認定了我是汪家店的外圍人物,而並沒有想到其他方面去。」

面具人眼底的凶光變得越來越熾烈:「所以,這一次咱們至少要搞到成百上千袋食鹽,然後浸入毒劑再投到市場上去,這樣就一定會有爆炸性效果了!確實,數量用少了實在是效果不大。」
趙信全端起那杯熱茶放到唇邊吹了一吹,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幾百袋食鹽,我想還是應該有辦法弄得到的。」
韋定坤眼珠一陣疾轉,忽地甩出了一張七筒,目光雖沒射向黎天成,話鋒卻逼向了他的要害:「聽說,這次沙克禮來督察,對忠縣黨部和塗井鹽廠黨分部還是祭出了幾個毒招的—虧得黃處長及時趕到,不然黎書記長可有大麻煩了。」
「嗯,你做得倒也算有章有法。」黃繼明眼神斜掃了一下韋定坤,徐徐頷首道,「對付共黨的滲透,就要時時提防、處處著力!」
黎天成懂得他指向的是誰,點了點頭:「多謝黃處長明示,在下知道。」
韋定坤冷笑一聲:「你們好大的胃口!而今抗戰正值緊要關頭,你們財政部、鹽務總局在這時節來一招化私為公,簡直是趁火打劫嘛!不怕引起那些私井老闆強烈反彈啊?」
「還有一件事情,我先諮詢一下你的意見。」黃繼明又道,「朱秘書長談起他的一個侄兒九九藏書在奉節縣黨部當書記長,嫌距離重慶太偏遠了,想調到忠縣來當縣長,你看如何?反正牟寶權是武德勵進會殘餘分子,遲早都得滾蛋。」
細細觀察下來,黃繼明也看懂了他們以動作傳達出的各種暗語:比如捂嘴、摸臉、撓頭分別代表著麻將的「筒」「萬」「條」,而另一隻手上伸開的手指數則代表著相應的數字。黃繼明若是需要什麼牌,他們三個之間就會互送暗語,誰手頭有對應的牌誰就隨即打出來,讓黃繼明很順利地接過去:黃繼明有好幾次的「清一色」便是這樣做成的。當然,黃繼明自己亦是暗會在心:在這般的牌局中,自己只能是受之怡然,不可點破,也不可言明。黨紀國法是公開禁止公務人員收受賄賂的,但並沒有禁止公務人員「小賭怡情」。
黎、韋、馬三人齊聲應道:「我等謹遵黃處長的教誨。」
趙信全微微搖頭:「你若零零散散地給一些用鹽民戶投毒,並不能產生爆炸性轟動效應。上一次,黎天成和齊宏陽不是已經鎮住了那些恐慌民眾嗎?真沒想到,國民黨和共產黨會在對付我大日本帝國的緊要關頭上擰成一股繩!」
面具人鬆了一大口氣:「你真正的身份沒有暴露就好。」
黃繼明這才轉換了面色,笑呵呵地打出了一張三條,看著黎天成,「天成,馮專員還讓我帶話給你:你一定要力爭把塗井鹽廠的那些黨產資源盤大盤活,不能只是盯著那一點兒利潤提成和稅費返成……具體的做法,你還要多開竅多領悟啊!」
趙信全站起身來,在屋中緩步踱了四五圈,臉上隱隱露出一層鐵青之色,才終於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好吧!已經到了今天這樣的局面,我確實應該負起相應的責任—咱們也只能採取暴烈手段推進『515計劃』了。」
「承讓,承讓。」趙信全緩緩收刀入鞘,平復了心曲,一手牽他到榻床上對面坐下,敬茶而飲。
趙信全呷了一口櫻花茶,忽然開口:「平山君,我有一個重大的消息告訴你。」
「呵呵呵……黎書記長的保證可真有底氣啊!」韋定坤直瞅著他,唇角劃過了一絲陰笑。
黃繼明的目光在他三人臉上掃來掃去:「不管怎麼說,那個匿名舉報者肯定是你們這邊的人寫的—這可算是幫你們逢凶化吉的『貴人』了!沙克禮就是被他送進了棺材,而你們也都免去了一番頭痛……沙克禮的野心大著呢!他完全是想把忠縣變成他汪家店的天下!」
黎天成滿臉的若無其事,顯露不出半分的異樣,只淡然道:「歸根到底,還是沙克禮自己的貪勝之心太重,掂量不出這份匿名舉報信其實是一柄『雙刃劍』,既能傷人,更能傷己。」
黎天成恭然答道:「好的,好的。黃處長,黎某一定切實照辦。」
歐野禾捧了一杯熱茶送到趙信全手邊:「我在馬望龍身邊看到了一份鹽務總局出台的『限鹽令』,凡民間用鹽兩斤九-九-藏-書以上都要報批備案。你們能從哪裡去弄得到成百上千袋食鹽?」
「平山君,現在我來回答你剛才的問題。」趙信全又慢慢呷起了櫻花茶,「沙克禮不過是一個被自己蠢死的笨蛋而已,他的死亡沒什麼可讓我刺|激的。倒是從他在這次國民黨內部政爭中一敗塗地的下場來看,使我對大日本帝國『以和誘敵』的方略深懷憂慮。
面具人忽然向歐野禾問道:「這一次沙克禮慘敗,影響到鄭順德、包四狗他們的心志沒有?他們不會棄甲倒戈吧?」
馬望龍隨即插話道:「黃委員,黎書記長的年齡雖是不大,但為人處事非常老成,對黨國大業是兢兢業業、精進不已,馬某一向也是敬佩得很哪!韋副站長,你說,對不對?」
黃繼明摸出一張四條打了出去:「鹽產必須掌握在黨國的手中,一旦落入私人之手,咱們就會反過來求那些奸商了!」
「你心中有數就好。」黃繼明又砌起了牌陣,「這些商人跟在沙克禮身後瞎折騰,不知道他們究竟為了什麼?」
黃繼明不露聲色地追問道:「你們還查到了什麼?」
「平山君放心—鄭順德他們只以為咱們是汪家店的人,並不明白咱們的真實身份,而且,他們現在對黎天成等人更是恨之入骨,只會加強和咱們的合作。畢竟,黎天成他們也始終容不下鄭順德等人;而鄭順德等人除了我們,也無處可去。」歐野禾悠悠言道。
馬望龍遞出了一張七萬,笑道:「你放心—財政部和鹽務總局正在研究政策,在合適的時候會拿出大手筆,來一招化私為公。」
黎天成聽出韋定坤這是發難而來,臉上卻波瀾不驚,只含笑答道:「韋副站長言重了—我忠縣黨部、塗井鹽廠黨分部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他沙克禮就是再費心機,又有何用?」
黎天成、韋定坤都連聲呼應,也對黃繼明稱讚不絕。
他這一開口,韋定坤自然不好再把局面繼續鬧僵,便言不由衷地笑了起來:「那是!那是!天成老弟確實不愧為中央組織部培養出來的精英奇才啊!」
坐在他對面的馬望龍豎起了大拇指:「黃處長打牌真是眼明手快、技高膽大,我等望塵莫及啊!」
黃繼明臉上表情一肅:「蔣總裁近日已經下了最高指示:各級黨政機關,一手抓防共,一手抓抗日 —這就是你們目前面臨的兩大任務!完成得好,加官晉爵指日可待;完成不好,我們中央黨部也難以在上邊為你們周旋呼籲啊。」
韋定坤笑道:「我們戴局長講過一段很有哲理的話:做官是個好事情,但你這個『官』做得不對,我就要把『官』的上面加一個竹字頭,給你嚴嚴實實地『管』起來。倘若你還不服管,那就把竹字頭拿下來,旁邊加一個『木』字,送你一口『棺』,讓你永遠去休息。這個沙克禮,別人從來都覺得他官氣太重,我卻一直認為他是『棺』氣太重。怎麼樣?我的話可算是應驗了吧!」read•99csw.com
「今天上午忠縣政府送來一份公告文件,上面寫著把我忠縣商會副會長的名譽職位免掉了。我細細打探,才知道是忠縣黨部指名道姓給忠縣政府施壓而為的。」
「哎呀,老韋這麼一說,本座倒想起了一件事兒來。」黃繼明面色倏變,把手中骨牌一放,開口向他問來,「天成,在沙克禮要整你的『黑材料』里,提到了塗井鹽廠發現《新華日報》一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黎天成忍住心底強烈的反感,笑顏始終不變:「好的。黎某明天就去安排。」
「川崎君今日舞劍之中戾氣頗重,看來沙克禮一事對你刺|激不小啊!」面具人沉沉而言。
但黃繼明自己心底卻很清楚:在今晚的牌桌上,黎天成、馬望龍、韋定坤這三個人是故意輸給自己的。這三個人給自己打的是「人情牌」「送禮牌」,也是「暗號牌」「聯手牌」:一上牌桌,他們之間就小動作不斷、此呼彼應,而自己也就一路順風順水連打連贏。
「哦,一份匿名舉報信?還有這樣一個東西?」韋定坤聽了,心底一動,停住了玩牌,目光倏地灼亮了一下,朝黎天成臉上一射而斂,隱有意味地說道,「這份匿名舉報信來得可真是巧妙啊!表面上是沙克禮自以為厲害的『制勝符』,而實際上卻成了他的『催命符』!究竟是哪一位高人寫給他的,這個高人可真是黨國的大功臣啊,找出來應該重重有賞。」
「問題是黎天成接下來會步步緊逼,把咱們擠壓得如同涸轍之鮒任他宰割!」趙信全將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上。
黃繼明微微一怔,看到黎天成暗暗遞來的眼色,立刻會意,便接著打了幾圈牌,方才起身道:「我去洗一下手回來。」
「川崎君,請恕我直言。」面具人也凜然道,「這些日子來,你誤判了形勢,在沙克禮這個膿包身上押下的賭注太大了。『翻海行動』的後續計劃,你沒有留心去推進;秘密電台失陷,常恆被抓,你也沒有及時應對—你一心只想藉助沙克禮、陳公博等人的權力去把塗井鹽廠抓進手裡,但現在結果怎麼樣?沙克禮、陳公博他們徹底失敗了,你竊奪鹽廠管理權的上層計策已經明確被證實走不通了!既然咱們不能從內部操控鹽廠,就只能執行玉石俱焚的策略,從外部千方百計摧毀塗井鹽廠!川崎君,你真應該轉換思路了!」
而坐在一旁的面具人瞧得技癢興起,一手握緊軍刀,躍身而起、跳入場中,和他比畫起來:「川崎君,我陪你過過招,如何?」
黎天成瞧了一眼韋定坤,笑道:「這兩大任務,應該算咱們今天在場的這位『韋鞭三絕』老專家完成得最好了,你們幹部調配處最應該給他加官晉爵!」
那邊,趙信全鷹目一立,手中刀刃一晃,半圈寒光橫掠而出—面具人一聲驚呼,招架不住,急忙縱身一退!然而,他還是晚了一步,腰際一片衣服被趙信全的刀鋒一削即斷,飄飄如蝶,飛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