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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最後一塊拼圖 做局

第五章 最後一塊拼圖

做局

「哦?你這麼覺得?」那男人挑起了眉毛:「那你倒說說,你們倆有什麼仇?」
「叫什麼來著……哦,姓鄭,鄭確,比我們低好幾屆。」他話音未落,那個打手模樣的人渾身一震,立刻掏出手機邊撥電話邊出了門,郭立東盯著他的背影,更加莫名其妙了。
「你……你怎麼知道的……」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分不清是憤恨還是害怕:「你們也是她派來的?」
「年齡。」
然後他得到了也許是有生以來最熱情的一個背後抱——來自一個男人。那人肌肉飽滿的手臂從背後繞過他的脖子,只需要輕輕一收就能聽到自己頸骨被壓迫發出的「咔咔」聲。他不敢亂動,只聽見一個聲音低低地在他耳邊炸響:「東哥是吧,幸會。」
地方是他約的,但她必須先到,這是他最近才有的習慣。沒辦法,帶頭老大突然轉向地下,他也只能躲躲藏藏地謹慎行事。生意難做了,女人更是沒處找去,今天一炮雙響,看來是要轉運了。
「十年前,你是二十三中的學生吧?」對面的人掏出個手機翻看起來:「認識一個叫袁佳樹的人么?」
他揣好了印著「威猛神油」的藥瓶,read.99csw.com按照微信上給的房號直上五樓。她有點急了,連發了好幾條來催,其中一條還是自|拍的照片,胸脯和腿在床單上白得耀眼,男人得意地捏了捏口袋裡的東西,除了葯,還有一包「貨」,這一次他打算翻倍賣出去,就當作上次她不聽話的報復。
「我說呢,煥姐都發話了,一定是個大人物,沒想到居然是你。」郭立東乾笑著錘了錘麻痹的左腿:「既然是老同學,算你個友情價。」
對面那人的表情也鬆動了:「傷你的人,叫什麼名字?」
徐子倩搖搖頭:「我要他慢慢地死,一點一點地死,最好是熬不住的時候,自己了結掉。」她上挑的鳳眼抬起來,淡色的眼珠迷濛又多情:「我知道你有貨,不然張煥也不會發你過來。」
「畢竟是要結婚的准老公,就算偷個腥出個軌也不至於這樣吧?」
這輩子撞見這麼個女人,真是活見鬼。
「葯,猛點的,越猛越好!」他咧著嘴,牙齒反射出一點寒光。那個小婊子還敢回頭來找他,怪不得都說吸毒的為了一口粉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她既然不怕死,他當然也就不用客氣了。九*九*藏*書
「她啊!袁佳樹他老婆!」見人沒有點頭,郭立東又糊塗起來,「不然……你是替袁佳樹來尋仇的?」
「不用了,我照行價給,另外再加這個數。」她推過一張支票,一連串的零看得郭立東直頭暈。「我只要你辦一件事——最後一次,給他個不一樣的。」
「28……不是,大哥,要問啥您直接問得了,您看您時間也挺寶貴的……」身邊人手裡捏著的銬子威脅性的喀拉一響,剩下的半句馬上被他生咽了下去。
「得虧那小子後來輟學跑了,否則當時就得廢了他的腿,傷我一條,廢他一雙。」郭立東咬牙切齒。
他在污糟的化纖地毯上蹭了蹭鞋底,推開了那道木門。
郭立東明白了她的招數:上癮之後開始給摻水的,吃不飽就會自己加量,等養成了習慣,最後一次換個高純,打進去幾乎百分之百要出事。他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第一反應是碰上了仙人跳,暗罵那個小婊子居然敢跟他玩這個,看樣子今後是不打算在他眼皮子底下混下去了。等被推進了房間他又迷惑起來:床邊坐著另一個男的,身形瘦削,手邊擺著一根登山杖,九九藏書見他進來了,甚至還微微點了點頭以示禮貌。看這架勢是要談判嗎?可是這人也臉生,不像是打過交道的樣子,難道本地又有什麼新勢力起來了?被按在對面的椅子上他還在胡思亂想,直到感覺自己的兩根大拇指被類似塑料扎帶的東西從背後扣住,然後那個高大的男人——大概是個打手——從后腰摘了一副銬子下來。他的眼睛瞪大了。
「你是不是在想,既然有手銬,那還綁你幹嗎?」男人咧了咧嘴,把兩個鋼環疊起來捏在手裡,冷不防一拳揍在了他的肚子上,橫越過指關節的一彎金屬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劇痛:「大哥大哥,我錯了,有什麼過節咱們好好說,冤有頭債有主,我大東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還請大哥明示啊!」
郭立東后槽牙當時就癢了起來,這事兒不能提,提起了他就來氣。他黑著臉一把薅過那張支票,惡狠狠的塞進兜里:「成交。」
「我要他死。」那個女人斜倚在沙發上,香檳色的衣料熨帖地包裹著曲線,一粒獨鑽墜在纖秀的鎖骨間,她比起在學校的時候漂亮了不少,要不是那張嘴裏軟綿綿地吐出來那句話,他差點都動心了。
九九藏書他?誰?」
徐子倩嫣然一笑,食指輕輕點住了郭立東那條傷腿的膝蓋:「收了錢,這事兒可就得辦漂亮了。不然……」她沒把話說完,只是牽扯著嘴角擴大了笑容,尖利的虎牙露出來,像一匹嗜血的野獸。她站起來裊裊婷婷地走了,鏤空的後背衣料里隱約透出一朵玫瑰的形狀。郭立東在原地呆坐了很久,他不是不想走,是不能走,他被嚇壞了。
「別看了,老老實實把後面的事說完吧。」男人握著手杖,輕輕把他的臉撥回來:「這玩意兒是80%碳纖維,比鋼還硬,他不在,我一個人也能廢了你另一條腿。」
「你這家大業大的,要做了個把人還不容易,這還用找我?」對著她雪白的臉,郭立冬莫名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趕忙轉頭環顧著奢華的辦公室,桌上正對著他的就是她和她男友的合影,徐婷和袁佳樹,哦不對,應該是徐子倩和袁佳樹,她親密地摟住的那個男人,正是她要送進黃泉的對象。
「我得不到的東西,就必須毀掉。」徐子倩併攏水蔥一般的手指,若無其事地欣賞著新做的美甲:「倒是你,你幫他說話做什麼,你這腿怎麼瘸的,這麼快就忘了?」
九-九-藏-書郭立東愣住了,他沒想到能在這兒聽到這個名字。
倒也算不上什麼仇。都是一個學校的孩子頭,湊堆按輩分拜把子,他老二,袁佳樹老三,那人平時不太跟他們混,不過球打得好,還有個混社會的漂亮女朋友,地位是不差的。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討厭他的呢?大概就是他偏袒了那個小鬼開始吧。說起來那個人,郭立東忍不住啐了一口,倒了血霉才碰上這麼個貨色,平時一副誰都欠他兩百萬的死人臉,自己不打,換一撥人照樣會欺負他的,憑什麼偏偏就是自己趕上了,被他扎了一刀,傷到腿部神經,從此以後一走路就發麻。
那個男人抵達夜玫瑰時鐘酒店的時候已經遲到了二十分鐘,他倒是並不著急,反而先慢慢悠悠拐進了旁邊一家昏暗的小門面。電子錄音的感應門鈴響起機械乾癟的「歡迎光臨」,櫃檯後面一個老頭子放下報紙,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套還是葯。」
他聲音里有點漫不經心的柔軟,郭立東抖了一下,之前他只聽過一個人這麼說話。
「你的名字。」拄著手杖的男人面無表情:「全名。」
這是幹嗎?查戶口嗎?他一邊痛一邊茫然著,還是順從地答了:「郭立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