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伯！」艾吉大吼。她的臉漲得通紅。但是男孩子們不聽她說話。

他們沿著廢墟往擾頻器的方向移動，一路上，艾吉快速把發生在遠月面的事情跟塞伯複述了一遍。

「哦，是嗎？」塞伯冷笑道，「不好意思，我看到了你的所作所為，所以我發誓，要是你敢傷害艾吉……」

「你說得對，」他扭頭對塞伯說，「你是個警衛，我們可能很難成為朋友。但是我們必須配合行動，至少現在。」

塞伯憤憤地看了看艾吉，然後盯著地面不出聲。丹尼默默地踢著石子，抬起頭時，艾吉發現他臉紅了。艾吉簡直難以置信，她的話讓丹尼臉紅了？

「好吧，我知道你在那邊不好過。但是我能肯定，再怎麼樣也不至於炸了我們的高速列車、水上坦克和聯合地球政府大樓！哥們兒，艾吉有可能忘了你都幹了些什麼勾當——因為她是個傻瓜——但是我知道，知道你們這群人的真面目。」

差不多一個小時后，他們駛離了邊界的紅色地帶，進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塞萊斯特的聲音從以太板上傳出：「所有的光源都關閉了，沒人會注意到我們。」

一陣愧疚湧上艾吉心頭。

兩人相互九九藏書點點頭，丹尼重新爬上駕駛座。

「艾吉，有個特別大的東西爆炸了。我們在反應堆室那裡看見的。像是從遠月面那兒來的！凱拉說這可能是FALL發動的襲擊。但是規模太大了，整個天空都要被點亮了似的！」

「誰？」丹尼在駕駛座上問道。

「你根本不了解我。」

又一群扛著緊急氧氣艙的警衛經過，阿斯特麗德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從她說話的語速，艾吉充分感受到了她的恐懼。

她最好的朋友舒服地靠在她的背上，而她正抱著丹尼的腰，兩人之間的火花不容忽視。

「你在哪兒？」阿斯特麗德接著說道，「ERMs正趕過去！我們先去找你——還有一架穿梭機在待命——」

丹尼眯著眼睛：「你根本一無所知。」

塞伯瞪大了眼睛。對於艾吉他們在遠月面上闖的禍，他一無所知，只是茫然地聽著阿斯特麗德的描述。他們的家園正慢慢成為一片廢墟。

「塞伯？你的通信器。」

「樂觀點總沒錯。」丹尼試圖反駁，很快又被打斷了。

「對不起！」實習生趕緊說道，「ERMs開始集結了！已經準備要行動了！」

塞伯轉向艾吉九*九*藏*書：「我不太明白，她到底什麼意思？」

「害怕是很正常的，丹尼——看看這一切。我怕得要命！」她轉向塞伯，「還有你。你明白自己的做法意味著什麼。別再惹他了！」

「阿斯特麗德！」艾吉、塞伯和塞萊斯特同時喊出聲。

「整個基地？」艾吉結結巴巴地說。

擾頻器繼續疾馳著，灰塵漸漸散開。艾吉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種不合時宜的感覺很久沒有過了。說實話，她很愧疚，但是又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內心。

他喃喃自語道：「我從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不要。阿斯特麗德。別擔心我們。」艾吉渾身顫抖。如果他們無法儘快離開這兒，所有的計劃就要泡湯了。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思，丹尼猛地加速向前開去。

「阿斯特麗德！」艾吉大喊。聲音消失了。阿斯特麗德調著通信器，想說些什麼，但是沒有任何起色。塞伯按下了關閉按鈕。

塞伯無奈地搖搖頭：「是啊，至少現在。」

塞伯打斷她的話：「阿斯特麗德，求你了，快走吧。我們會離開基地的。你快去穿梭機那兒。」

「哦，艾吉！你還活著！謝天謝地你沒事！」她掃視了一圈九_九_藏_書，「天吶，前面就是那個囚犯嗎？噢，我現在徹底明白了，艾吉——」

「很快就是這樣了，艾吉。這是第七號代碼！呃啊！」

塞伯盯著丹尼看了幾秒鐘，然後不屑地聳聳肩：「抱歉了，哥們兒，我可沒法聽恐怖分子的指揮。」

「看來這裡是塞萊斯特說了算，」丹尼嘟噥了一聲，「情況還不錯。」

「別。阿斯特麗德，快到穿梭機那兒去，我之前告訴過你的。」艾吉覺得胃裡一陣絞痛。但是阿斯特麗德根本聽不進去，她在喊叫著些什麼，頭盔上的ERMs徽章閃閃發光。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塞伯大聲說道：「我覺得『不錯』這詞用得不對，丹尼。『不錯』應該是當你在菜單上發現了牛排，或者是突然得到一個下午的休息，或者是一覺醒來，發現這一切只是場毫無意義的噩夢。」

「這是第七號代碼。不好意思，對於沒受過訓練的員工來說，這意味著整個基地規模的撤離。艾吉，說實話，從來沒人訓練過我們這個。」

阿斯特麗德看上去快崩潰了。她一會兒看看走廊，一會兒看看攝像頭。隨著一陣撞擊，相機砸在地上。

「E面幾分鐘之前陷落了，C面也九-九-藏-書撐不了太久。通勤穿梭機停止運行，人們到不了停機庫那裡。我們在儘力幫忙，但是如果不快點……」

艾吉盯著控制板。阿斯特麗德看起來憂心忡忡，在背後騷動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弱小。穿著不同顏色工作服的人們背著箱子和設備向前奔去。她自己也套著厚厚的工作服，上面裝有加強版的EXO——頭盔上紅色的ERM十字架標誌閃閃發光。

走廊上的天花板塌陷下來，他們三個同時尖叫出聲。艾吉實在受不了了。她看看丹尼——他們到底幹了些什麼？

丹尼突然停車，衝過去拽住塞伯。塞伯支住貨架，也怒氣沖沖地準備打架。在他們真正動手之前，艾吉趕緊伸手攔住他們。

塞伯愣了一下，低頭看看前臂。「見鬼，差點忘了。」他邊說邊滑動控制板，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阿斯特麗德嚇壞了。「走？我可沒法拋下阿德里安娜的安吉爾不管——」

艾吉搖搖頭，把塞伯的胳膊拽得近了些。「發生什麼事了？」

「噢，我覺得我挺樂觀的。說實話，把咱們現在的境況說成噩夢都算樂觀的了。我可一直都是樂天派。」

「現在是周期夜，」塞伯突然反應過來，「我差九九藏書點忘了。」

「我有架穿梭機，ERMs能幫忙——」

看到他們的情況時，阿斯特麗德的表情一下子明亮了。

一群扛著設備的警衛經過，阿斯特麗德趕緊避了一下。

這種感覺苦樂參半。她多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沒有任何事情打擾，他們就這麼永遠待在一起，遨遊在廣闊的月球之上。

他們找到了那輛擾頻器，丹尼坐上了駕駛座。而塞伯不得不擠在後面的小貨架上氣喘吁吁。艾吉坐在丹尼身後，抱著他的腰，這時胳膊上的通信器感受到塞伯那邊傳來的信號。

「阿斯特麗德！求你了，快走吧！」

丹尼瞪了他一眼：「嚴肅點，哥們兒，你這態度會把我們的任務搞砸的。」

塞伯一臉的難以置信。這時候，艾吉注意到遠處的警衛已經開始重新集結。月震也越發嚴重，他們必須趕緊走了，越快越好。

「你在哪兒？我可以叫一架醫療穿梭機過去。」

塞伯把胳膊縮回來：「阿斯特麗德，你有什麼事？」

「夠了！」她大吼道，「你們在幹嗎，還是小孩子嗎？不知道我們的當務之急是什麼嗎？我們的生活就要徹底傾覆了，還不明白嗎？」

「快走！」塞伯大吼，艾吉從沒見過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