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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失蹤少女

第八章 失蹤少女


「嗯。」
他一抖,又一次從夢中跌落。
陸小棠撕開「東六福」方便麵的包裝,掰下一塊兒麵餅放進嘴裏,慢慢咀嚼,干硬的麵餅有點兒扎嘴。她閉上眼睛,渾身放鬆,感覺自己來這裏好像不是為了辦案,而是打發周末的無聊。
崔博舔著嘴唇:「希望美女你上廁所的時候也要小心。」
慕容雨川贊同她的說法,那些只知道看電視的白痴以為律師就是萬能的。往往事後發現,他們除了賺了你的錢,就是浪費了你的時間。
他薄薄的嘴唇扭曲在一起,身子探過來,鼻孔對著陸小棠。他壓低聲音說:「也許我們可以來談談你。」
「有人也會盯住你,趁你毫無防備時撲上去,把你按倒……」
「這就是你要說的?你想把這些主觀想象的東西串聯在一起給我定罪?」
陸小棠屏住呼吸,把力量暗中傳遞到手腳上。
陸小棠的心臟一陣狂跳。這個人是否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跟李淑珍的死有沒有關係?
「是嗎?」陸小棠輕蔑地一笑,「你有沒有聽過《我是兔子》這個笑話。」
「我雖然不喜歡他,不過,不能因為討厭一個人就抹殺了人家一切優點。」
崔博眯縫起眼睛。「你認為有人會相信你這種拙劣的表演?」
她忽然鬆開了手,想了想,「也許你說的有一定道理,我應該溫柔一點兒。他看到一個只會把他推得亂轉的女人肯定不高興,如果我溫柔一些……你說我跟他的女朋友比起來哪個漂亮?」
「怎麼?」
「你強|奸她了?」
「我經常這樣,已經習慣了。」
當她的手摸進了他的褲兜。崔博呻|吟一聲:「我操。」
跆拳道黑帶,巾幗不讓鬚眉的陸小棠唯一怕的就是這個長著八隻眼睛,八條腿,渾身毛茸茸的叫蜘蛛的傢伙。
千鈞一髮,陸小棠撞開門,一個箭步衝上去,飛起一腳踢在那人胳膊上。那人「啊呀」一聲摔到窗外。
侯富貴家的玻璃幾乎都被砸碎了,房間里一片狼藉,DVD影碟散落一地,在電視機頂上有一個深陷進去的凹槽。
「我想我應該在律師到來之前,先問問他。」陸小棠說,「我會掌握好分寸。」
「我說得對不對?」
崔博抬起頭,透出奇怪的目光:「你怎麼能知道這些的?」
慕容雨川保持沉默。
當她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又浮現出深深的同情。
「那你想要說什麼呢?」
「你弄傷了我。」他嘟嘟囔囔,「我受傷了。」
他伸出手碰到了女孩兒的指尖,涼得像翡翠。他並沒有吃驚,而是不由自主地捧起她的臉。
「組長,我們進來時在桌子上看見了這個。」范曉鵬把一張紙遞給陸小棠。
「唔——沒什麼。」喬凱略顯慌亂,他幾乎忘了身邊除了一具女孩屍體,還有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子。
他噴著鼻子:「那不是我的。」
「是嗎?喬老師真是一個勤奮的人,就像我爸爸。」
槍聲在陸小棠身後響起,陸小棠只感覺身體某個地方一熱,撲倒在草叢裡。
「你當然會有麻煩。」崔博來回晃悠著椅子,「一會兒律師來了我要告訴他,你們毆打我。」
「冤冤相報何時了。」陸小棠冒出一句電影台詞,「吶,你跟姐姐說,說完了你就回家,那有多好,你覺得吃虧,我可以私下裡請你吃頓飯。」
「我不知道!」他大叫,「求求你鬆手!我不知道!你要把我的鼻子拽下來了!」
陸小棠從飲水機接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順便還往裡加了一點茶葉。她神情柔和地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真相似乎也越來越近。

「這也能看出來?」美奈子略顯驚訝。
陸小棠沒有表現出吃驚:「是的,我知道。她割過腕。」
「當然。」陸小棠說,「像你說的,我長得還不醜吧?」
「的確如此。」崔博點頭。
「現在的形式對我有利,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隨便說任何我想說的話,沒有任何問題。」
十幾個小時車輪戰讓侯富貴精疲力竭,一夜之間人就脫了相,但他仍然不肯招認。
「是嗎,看上去真年輕。」陸小棠言不由衷。
幸好,崔博同宿舍的幾個男生很配合警方調查,在他的衣箱里又翻出兩包粉末,和一個模擬女友玩具,再加上其他室友的證詞,至少可以讓陳夢瑤徹底看清楚她的男朋友到底是怎樣一個貨色九*九*藏*書
除了烏黑蓬鬆的頭髮,她的胴體散發出象牙般純白的光澤。
「不用,我一個人就行了。也許這個人只不過和侯富貴之間有私仇。」
「我要和我的父母通電話,我要和律師說。」
陸小棠立刻意識到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緊張和激動讓他的神經質更加明顯。
「我不知道。」
陸小棠把他的腦袋拽到桌子上:「她到底在哪兒?」
「面對牆壁,雙手舉起。」陸小棠命令道。
下一秒鐘,陸小棠已經揪住他的鼻環。
監視器前,其他的警察聽到聲音,好奇地把頭轉過來。慕容雨川趕緊用身體把屏幕擋住。
她的手勢這樣說。
陸小棠的耳朵貼著牆壁,發現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繞到了房屋後面,她扭頭望去,是廚房,他想從廚房進來。
陸小棠的火氣慢慢升起:「你一直都像老太太這樣碎嘴嗎?」
「我不記得了。」他揉著鼻子,「可能是在寢室睡覺吧。」
陸小棠鬆開手,在褲子上蹭乾淨手:「你這個蠢貨,我本來想溫柔點兒的。」
「談我什麼?」
他聳聳肩道:「說不定已經死了。」
「只要他還沒聽到侯富貴被抓的消息,他這兩天就能來。譬如說,今天晚上。」
陸小棠跳上窗檯,看見那個人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沿著荒草地向遠處跑。陸小棠跟著跳出窗外,追了出去。她恨不能一把揪住那個人,把他的帽子拽下來,仔細看清楚那張臉。在她眼中只有那個人,她邁開兩條長腿,越追越近。
「是嗎?」陸小棠不以為然,「那為什麼她要離開你呢?」
「他從沒有被抓過,雖然現在嘴巴強硬,心裏面說不定七上八下。他現在看見我一定很打怵,所以,一旦我的態度突然緩和下來,他自然會放鬆戒備。」
范曉鵬看了看曹青,搖搖頭:「我估計他可能早已經把證據銷毀了。」
「挺不錯的銅鏈。」她說。
「救命啊!」崔博叫得像殺豬。
空氣在某一刻輕微地一顫。
唾沫星子從他的嘴唇里噴出來:「我不告訴你!」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崔博嗚嗚地叫喚,用胳膊擋住身體,鼻頭拴的銅環一晃一晃的。
陸小棠雙手攥住慕容雨川的衣領,慕容雨川立刻窒息,憋得手舞足蹈。陸小棠兇巴巴地說:「我趕明兒穿一套比基尼來,就怕你不敢看!」
崔博也探過身子,油乎乎的鼻頭好像要貼到陸小棠臉上。
陸小棠想了想。「我去看看吧。」
窗外看不到任何人影,他一定貓著腰像老鼠一樣把自己隱藏在黑暗的死角之中。
陸小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就能做到這些?」
慕容雨川比他高出了半個頭。崔博仰視了一會兒終於氣餒了:「你們是幹什麼的,警察?」
「我從來不相信完美的犯罪。任何犯罪都會留下蛛絲馬跡,只看你能不能找到。」他看著屍體,眼神變得複雜。
美奈子顯出崇拜之色。「想不到,老師是這樣大度的一個人。」
陸小棠耳朵很靈,她忽然直起身子,注意力集中到了一點。她仔細聽。
「你應該慶幸,我還給你留著一個鼻子。」陸小棠說。
「一會兒律師來了你可以被保釋回家,但是這段時間里不允許離開C市。我們隨時都有可能傳訊你,你要隨叫隨到。」
「是嗎?」陸小棠抓住他的衣服,把他轉了過來。她盯著他的眼睛,「你最後一次看見陳夢瑤是在什麼時候?」
有些人天生就不太討人喜歡,哪怕他其實為人還不錯。慕容雨川有時候也做一些招人煩的事,但是人緣兒總還不錯,尤其是女人緣。
「當然,我就是這種人。」他露出噁心的笑容,「我就是用菜刀把她砍死的。」
敲門聲結束了這次詢問,曹青探進頭來說:「組長,我們接到了一個消息。關於那個疑犯侯富貴的,可能沒什麼大用。」
他伸手想抓陸小棠,陸小棠一把攥住他的右手拇指,把整個手臂反扭到身後。
「可是,他當眾給你難堪,你都不生氣嗎?」
說歸說,陸小棠是一個急性子,等不到回家換比基尼來,連慕容雨川也急於想知道崔博到底知道些什麼。
「你不像是那種敢用菜刀給人開膛破肚的人。」
宋佳的父母今天下午來公安局看女兒的屍體。喬凱希望在他們到來之前,進行簡單的處理,儘可能淡化九_九_藏_書兇手造成的損傷。
「星期三下午你去哪兒了?」陸小棠問。
崔博的臉上顯出了思索的表情。他並不傻,他意識到了自己目前的處境,那包冰毒是他最輕的麻煩:「我們一個月前已經分手了。」
喬凱拿棉簽的手輕輕抖了一下,勉強笑道:「這樣的話可不要亂說,不吉利。」
范曉鵬疑惑地看著陸小棠:「他的嫌疑難道還不夠嗎?」
陸小棠眨眨眼睛:「你說的,要溫柔。我還是對自己很有信心的。」
他低下頭,看見女孩的身體靜靜地躺在地上,女孩的頭卻捧在他手裡,大大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那男生冷冰冰的瞥了一眼她,眼睛在她的兩條腿上停留了一會兒,才說:「找我幹什麼?開房嗎,小姐?」
「什麼辦法?」
……
陸小棠眼睛盯著報紙,忽然問:「她在哪兒,崔博?」
「你不是想我說話嗎?我說給你聽。我知道她被殺之前被人強|暴了。」
慕容雨川抓撓著頭髮:「像這樣的人是很難纏的。他們不會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不管他們本身有沒有犯罪,都會把自己防衛得很嚴,弄得你沒辦法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把你的手放下。」陸小棠說著抓起他脖子上的項鏈拽了拽。
城東郊,平房。
「不是你的褲子,是嗎?」
「作為一名法醫,他有偵探般的思考能力。」
今天晚上,會不會有故事?
「我著急不著急不關你的事。我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就不說。總之,你們暴力執法,我就可以告你們。」
此時,她已赤身裸體。
窗戶上的碎玻璃呈現蛛網狀,風穿過縫隙,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最近,喬凱經常做這樣一個夢。
她的眼睛已經適應了混沌沌的黑暗。破爛的電視機在角落裡頗有深意地瞅著床上的陌生人。它講過很多故事,有關於愛情的、第三者的、悲劇的、喜劇的、也有關於恐怖的,兇殺的……
「他過一會兒就到。」陸小棠讓他坐在座位上,給他解開手銬。
「也許……」崔博更加用力地前後搖晃著椅子,就像一個小男孩想盡辦法引起別人的注意,「也許是我殺了她。你想要知道這些?」
他表情凝重,手指卻輕柔得像情人在撫摸。在解剖刀下這具冰冷而美麗的軀體里,曾經住著一個可愛的靈魂。她可以呼吸,可以思考,可以說悄悄話,可以陪伴你度過一個漫長的下午時光。
「她正在洗手的時候,我突然就撲上去,從後面抱住她,她掙扎,我用力把她拖進廁所隔間里,按在抽水馬桶上。」

你來——你來——
「怎麼這樣說呢?」
陸小棠的注意力只在眼前,她沒有注意到頭頂的黑暗中,同樣隱藏著一個不速之客。它輕輕地滑落,掉在了陸小棠的肩膀上,沒有聲音。
「哦?」
曹青和范曉鵬都看著陸小棠。
「生氣歸生氣,贊同歸贊同。我這人一向公私分明。」
星期五,多雲,12:36
崔博看見陸小棠就問:「我父母找來的律師呢?」
「聽說武隊長已經從他嘴裏得到重要口供了。」
那個人已經進到院子里了,他猶豫了一下,沒有進屋,而是向旁邊移動。
「他只是有嫌疑,不代表他就是兇手。」
「你們打我,暴力執法,這一點你是推不掉的。」
它不怕陸小棠,但是陸小棠怕它。
一扇窗子無聲無息被推開,那個人很小心,他伸出一隻手在窗沿上試了試,用力,整個身子逐漸進入窗戶……
她招手。
「你為什麼那樣說?」
崔博扭回頭看著那包冰毒,解釋說:「這條褲子不是我的。」
「我們會根據你兜里的那些白糖給你定罪。」
「不知道為什麼陳夢瑤要離開你?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整天纏著她,為什麼不敢讓她單獨一個人?」
陸小棠也站起來。面對面地注視他的眼睛:「她在哪兒?」
陸小棠保持親切的微笑,心裏在想如何切入話題。

喬凱的思緒被那柔軟的聲音拉回到現實,瀨戶美奈子張著大眼睛好奇地望著他。
陸小棠二話沒說,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拖出了教室。慕容雨川嘿嘿冷笑,這小子真是活膩了。
她像貓一樣,輕快地竄到了廚房門口,透過半掩半開的門縫,read•99csw.com她看見一條影子貼在窗子上。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臉,甚至連男人還是女人也分辨不出來,但只要他邁進廚房,他就插翅難逃了。
「何必如此呢?我那個朋友不懂事。」陸小棠莞爾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其實我們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況而已,你的女朋友失蹤了難道你不著急嗎?」
她打了一個哆嗦,趕忙伸手把嘴裏吐出的「呀」捂住。
他停止了搖晃,「你以為你真的能從我口中得到你想要的?」
「如果不這樣的話,她就有可能離開你,是不是?」
「你的體重多少,130斤?1米7身高?」陸小棠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聲音稚氣的像一個小女孩兒,「我從來都不會粗暴地對待嫌疑犯,你們要相信我。他這麼強壯,這麼沉,我一直都怕他有可能傷害我。」
「能讓脾氣這麼好的美奈子討厭的人還真不多見。」喬凱頓了頓,「那小子雖然不太討人喜歡,不過也的確不簡單。」
喬凱拿著酒精棉輕輕擦拭女孩兒屍體上已經乾涸的血漬。
她看著角落裡的破電視,研究它頭頂的凹陷影響不影響它正常工作。
「你是說侯富貴?」
崔博怔了怔,坐回椅子。「我對她什麼也沒做。」
「是啊。」喬凱嘆了口氣,「還是我能力有限吧。」
陸小棠繞著屋子走了一圈,看著紙上的字,琢磨了一會兒,說:「昨天晚上來襲擊的人,應該不知道侯富貴被抓的消息。否則他就不會來,也不會寫這樣的話了。他這麼寫,恐嚇的意味遠遠大於實際行動。我估計他還會再來,看一看侯富貴的反應,再決定下一步怎麼做。」
他紅著臉慢慢靠近,像一個情愫懵懂的小孩子。
這個問題有一定難度。慕容雨川放鬆著脖子,仔細考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如果只是看的話,當然你比那個陳夢瑤漂亮,更有女人味。」
曹青和范曉鵬都緊張起來:「我們要不要設下埋伏,頭兒。」
「具體什麼情況?查到誰乾的了嗎?」
你看不到他,但他存在,正在慢慢地靠近你。
「有本事我們到外面去,我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男人。」
「你怎麼對我這麼客氣了,美女。是不是你遇到麻煩了?」崔博瞟了瞟她。
「你認為是我強|暴了她,然後殺了她對嗎?」
你不知道他是誰。
侯富貴已經被押在公安局裡了。來的人又是誰呢?
「慕容學長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美奈子說。
「你來告訴我啊。」
「是嗎?」喬凱說,「沒想到我竟然和他有相像之處,美奈子跟慕容雨川的關係很不錯吧?」
他猛然站起,用力拍著桌子。
「你今年多大?自稱姐姐,我都二十五了。」
「媽的!」崔博粗暴地打斷她,「我就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你真的想知道?」崔博臉上顯出自以為是的表情。
「我要喝水。」崔博要求。
在公安局裡,崔博的嘴巴像貼了封條,一言不發。
「組長說得有理,不過他什麼時候能來呢?」曹青問。
「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陸小棠又重複一遍,「你最後一次看見陳夢瑤是在什麼時候?」
「陳夢瑤到底怎麼了,崔博?」陸小棠小心地問,「她是不是已經厭倦你了?也許他現在已經找到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陸小棠琢磨了一下,抬起長腿踹過去:「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列印字寫著:
陸小棠沒有點燈,安靜地坐在床上。
崔博的嘴唇哆嗦了幾下,沒說出一個字。
「也許他要找律師純粹是因為電視劇看多了。」

是個男人,但是頭上套著一個只露出眼睛的滑雪帽。他蹲在窗台上,謹慎地觀察屋裡的情況,陸小棠已經準備出擊了。
眼前這人,臉皮穿了好些釘兒,耳朵上、眉毛上、特別在鼻孔中間還有一個環,很像一頭牛。
鎮靜,鎮靜!陸小棠做出無辜的表情:「我什麼都沒做啊?」
長長的頭髮幾乎遮住她的臉,眼睛很大,從來不眨,就像商店裡的玩具娃娃。
范曉鵬回答:「據鄰居們說,昨天晚上大約9點多鍾,聽到這間屋裡傳出乒乒乓乓的響聲。他們以為侯富貴跟人打架了,都沒過來看。」
「你牢牢地控制她?」
美奈子抿嘴笑了,外表嚴肅的喬凱原來也是一個有趣的人。
他另一隻手慢慢滑向女孩的身體九-九-藏-書,卻摸到了空氣。
陸小棠微笑,掏出一個裝著白色粉末的塑料帶:「你猜是什麼?」她問慕容雨川。
「當然。」
崔博沉默了一兩分鐘,他瞅了瞅桌上的當天報紙,翻開的位置正是李淑珍謀殺案的後續報道。
「什麼?」崔博的目光在陸小棠和慕容雨川臉上來回遊動。
「我沒必要強|奸她。我想要的話她隨時隨地會把自己獻給我,她只不過是我的一個小玩物而已。」
「太緊了,手都要斷了!」崔博語氣誇張。
崔博把雙臂交叉于胸前,做出拒絕的姿態,看著陸小棠。
陸小棠驀然一驚。這些細節報紙上並沒有報道,公安局嚴密封鎖消息,他又怎麼知道的?是有人走漏了消息,還是……
他四處尋找,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女孩兒,還是回去的路。
沒等陸小棠做出反應,慕容雨川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崔博捂著臉,惡狠狠地瞪著慕容雨川,似乎準備著發起攻擊。
崔博注視了她一會兒,重新搖晃起椅子。
「是不是這兩天加班太辛苦了?」
「現在即使你把他弄到這裏,也還是什麼都問不出來。」慕容雨川說。
「她被按到抽水馬桶上,是不是?」
沒錯。有人正在悄悄接近這棟房子。
「我覺得,你也許可以換一種對付他的辦法,說不定奏效。」慕容雨川說。
「啊——」崔博尖叫著,胸脯撞在了桌沿。
「的確。」
崔博耷拉著腦袋,嘟噥著說:「因為我提出跟她分手,她才要自殺。她愛我愛到已經不能自拔了。」
「除此之外,你們還找到其他什麼了?」陸小棠問,「我是說侯富貴的家你們都查遍了嗎?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
凝固的夜陡然碎裂。
「你可以換一套火辣一點的衣服。」慕容雨川用手在陸小棠面前比劃著,「到時候你就算嫌他煩,他都跟在你屁股後頭說個不停。」
偏偏這個當口發生了這件橫生枝節的事,不大也不小。陸小棠弄不準這跟本案有沒有關聯,還是純粹屬於個人之間的恩怨?
下課之後,學生們往外走,陸小棠往裡進,毫不在意那些好奇的眼神,男生們的目光隨著她一直到達教室的後排。
「真可憐。」
陸小棠的思路還停留在和崔博的談話上,她需要時間來重新評估這個人,看看有什麼當時沒有覺察到的疑點。她並不清楚武彪對侯富貴的審訊進展到了什麼程度,至於李淑珍的死和宋佳的失蹤之間是否有必然聯繫,她更不確定。或許這根本就是兩樁案子。
陸小棠扭頭看它,它趴在陸小棠的肩膀看著陸小棠。
「這是24K純金的。」崔博氣得叫喚。
崔博的身子又探過來,胸口抵著桌沿:「她曾經自殺過。」
「是啊!」陸小棠探過身子,「怎麼,難道你不敢說?」
陸小棠心跳加快:「你有沒有做呢?」
陸小棠把崔博按在角落裡,掏出紙巾擦掉手上沾的油脂。「你有一年沒洗衣服了,嗯?」
照片上的陳夢瑤是一個相當漂亮的女孩子。這樣的女孩怎麼會看上崔博這種男人,還被他擺弄的服服帖帖?陸小棠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像崔博這種類型的人,一旦想要控制誰,他就會不擇手段。
那個鼻環一動一動的,讓陸小棠直起雞皮疙瘩。
「嚓——嚓——嚓——」
「我知道。」陸小棠點頭。
「如果你現在去,你覺得那個神經病會跟你說實話嗎?」慕容雨川表示懷疑。
陸小棠從上到下,輕拍他的衣服:「我不想找到什麼刀子、針頭一類的東西。沒什麼能夠傷到我的吧?」
你來——你來——
陸小棠一看見這個人就有點兒反感。
她穿著乾淨的鞋襪和衣裙,一轉身跑進路邊的草叢中,他不由自主的跟在後面。
「星期三下午你在什麼地方?」陸小棠又問了一遍。
「他不是被拘留了嗎?」陸小棠說。
「怎麼會?我討厭死他了!」美奈子忽然起那天晚上的事,嘴唇就噘了起來。
「你說話的意思好像他就是兇手?」
陸小棠屏住呼吸,把嘴裏的方便麵殘渣咽下去,輕手輕腳地從床上下到地上,走到門后,把身體貼在牆上。
陸小棠看著崔博的表情,進一步說:「她上個月割傷了自己的手腕。」
它有八隻眼睛,它可以用其中兩隻眼睛和陸小棠對視,另外六隻眼睛瞅別的地方;它有八條腿,每一條都比https://read.99csw.com陸小棠的腿修長;它還能抻出自己肚臍里的線編織一個複雜而精緻的圖案,而陸小棠連襪子都不會縫。
陸小棠用力一拍桌子,崔博本能地往後縮了縮。她說:「像你這種人根本不會有女人看一眼,那女孩兒如果再長大一點兒,早晚都會跟你分手。如果你真是那個兇手的話,我到真的很希望你的下一個目標是我,我會把你塞到抽水馬桶里沖走,你信不信?」
「談談你跟李淑珍有多麼相似,談談我怎麼把李淑珍弄死。」
陸小棠眨了下眼睛,把他按在牆上,開始搜身。
「你的死期不遠了。」
電視機一聲不吭。它已經不再相信人類了,昨天夜裡來的那個人想要殺了它,今天來的這個人想幹什麼?它在靜謐的黑暗裡和她對峙。
陸小棠想起王莎莎的形容,覺得她的描述還是很寬容的。崔博完全擔當得起「猥瑣」二字,除了那些裝飾以外,那張油膩膩的臉上滿是痤瘡膿包,成綹的頭髮至少一周沒洗了,一身黑色的牛仔服皺皺巴巴,散發出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一想到她父母要來,就讓人難過。」美奈子說,「如果,被害的人是我,我不知道我的爸爸媽媽看到會怎樣?」
「你叫崔博?」她喊住了一個男生。
「你現在拍我馬屁已經晚了。」崔博越說越氣,「告訴你,我死死咬住你,扒光你這身警服,你等著穿超短裙站街養活自己吧。」
崔博抽|動鼻子,似乎確信它是否還長在原位。
「是,但是我們今天早上去他家搜查的時候,發現他的家被人破壞了。武隊長現在正忙,所以我跟你說一聲,不知道需不需要過問一下?」
慕容雨川坐在監視器前,勉強能聽清他們對話。崔博的話讓他很吃驚,王莎莎沒對他們提及這個。通常情況,女人自殺選擇割腕的幾率遠遠高出其他方法。陸小棠僅僅是思考後的猜測。
可是,蹲在廚房窗台上的人已經被驚到了,他轉身就想往外跳。
「她被扒光以後,給人按在沖水馬桶上開膛破肚。嘿嘿嘿……」崔博眼中透出一絲兇惡。
慕容雨川接過來,用手指捏出一點看了看。毋庸置疑,冰毒,而且純度還相當高。
他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窗帘外是沉默的夜,他怎麼也記不起女孩那張臉。
「呵呵,我有那麼老嗎?」喬凱難得一笑,「還是你爸爸長得太年輕?」
女孩把嘴唇貼在他的唇上,她的眼睛很大,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
你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陸小棠在談話間面對著崔博。
他一屁股坐在桌子對面的椅子上,後背靠著椅背,翹起椅子前腿,一悠一悠地瞅著陸小棠。慕容雨川這時正通過閉路電視觀看屋裡的情況。
那片草地很綠,很深,一直接壤到天邊。女孩始終保持著輕盈的姿態,把他領進墨綠的深處。他回頭時已經迷失了方向,跟著連女孩也失去了蹤影。
「長得漂亮真的有那麼好嗎?」崔博指著報紙說,「你有沒有發現你和她長得有幾分相似。」
「唉?」
「是嗎?」
「我是兔子?」范曉鵬晃著胖乎乎的腦袋,沒明白陸小棠的話。
「她沒有。」崔博立刻說,「是王莎莎告訴你的?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夜,20:23
「喔?」
這時發生了一個意外。
「喬老師,你怎麼了?」
如果那台電視機沒壞就好了,她可以找幾張影碟來看,她比較喜歡一個人在夜裡看懸疑片,很刺|激。
陸小棠拿過桌子上的報紙,隨意翻開,裝模作樣的看著。
「你想給我洗嗎?告訴你我從來不洗內褲。」
就在這時,女孩毫無徵兆地出現,距離他依然像剛才那樣遠。
崔博猶豫著,嘟噥了一句,照做了。
在一個看不出清晨還是傍晚的時間里,他走在路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他也從來沒有問過自己。每一次,都會有一個頭髮長長的女孩兒躲在他必經的路上向他招手。
「為什麼不說說你對陳夢瑤做了什麼?」
「她現在在哪兒?」
要是慕容雨川在現場,非得氣死不可。
就在他們商量如何對付崔博時,刑警隊長武彪在審訊室里提審那個農民工。
尖銳的槍聲就在此時響起。
「你知道?!」
崔博沒說話。
陸小棠翻過一張報紙:「你把菜刀扔在什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