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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古代刑具

第十七章 古代刑具

他不知道怎樣打開箱子,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四角有鐵栓。他拉開鐵栓,已經準備好應付各種情況了,要麼再被真野琉璃愚弄一次,要麼面對一具嶄新的屍體。
因為謀殺案,演出活動中止,唐健領人迅速趕到。
三浦平吉說:「放道具的臨時庫房就在休息室盡端,與舞台相反那邊還有一扇門通向外面。」
「那不成刺蝟了?」
「小棠,把門關上。」
「鍊金師在夢中得到了魔鬼的祝福,並遵照他的要求,將自己的最小的女兒作為獻祭……」
燈光再亮,舞台上除了昏迷的少女,出現了一個身披黑色斗篷,臉戴骷髏面具的魔鬼。
慕容雨川奇怪的表現吸引了陸小棠,她這才把目光從窗帘移回到屍體上,又一陣反胃。她注意到慕容雨川的動作,他正輕輕地用手指刮著屍體身上穿的血衣。然後,把手指湊到眼前。
魔鬼把鐵板重新合併在一起,拉著鐵箱緩慢地轉動一周,完完全全將少女封閉在裏面。
「嚇到你了吧。」松島操著不太流利的漢語說。
他回頭,發現美奈子還站在那裡。
三浦吉平說:「切割少女,就是把鐵箱重新閉合。箱壁上有縫隙,魔鬼用長劍從對應少女胸部、腹部、腳部的縫隙中分別刺進,穿過鐵箱為止,總共能插|進二十幾把劍。」
魔鬼的劍已經刺進鐵箱,他的肩頭微微一顫,倏地轉過身來。
陸小棠不知道這種判斷算不算推理,她問:「為什麼能把他傷得這麼重。」
慕容雨川解開屍體的衣服,檢查是否有其他外傷。
「白色半透明的毛髮。」慕容雨川說,「跟在趙海成與邱詩嫣家裡發現的一樣。」
然而,換一種角度來看,這些依據都只是人們習慣性的認知,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那具燒焦的屍體就是趙天磊本人。那個人死得很慘,不但被殺死,屍體還遭到蹂躪,最後燒成一堆焦炭。他頂替了趙天磊的名字。而趙天磊消失了?
「什麼魔術?」
「旅遊鞋?」慕容雨川還真沒注意。
「切割少女。」
環形帷幕正在緩緩拉開,音樂也換成了陰森詭異的風格,旁白聲在音樂中響起——
「四遍?」
鐵箱里的真野琉璃已經躲藏好自己的身體了嗎?
「哈,名字挺唬人。你演『少女』?」
「即便不看劇本也能知道我們的拍戲內容,這個魔術,我們事前排演過至少四遍。」
「發生什麼事情了?」陸小棠問。
「從骨折凹陷程度和凹面大小上看,是球頭錘。」
「為什麼?」
剛才的松島崇是否曾暴露出如此可怕的眼神?
「也許……有一種可能……」陸小棠斟酌著說。
演出團的人員一個個驚駭萬分,想到一個兇殘的罪犯,特別是企圖殺害真野琉璃的罪犯,隱藏在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中間,恐懼尤甚。
慕容雨川猶豫了一下,跑到鐵箱前,長劍還插在箱頂,裏面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你們這位魔鬼是不是過去拍過成|人|電|影啊?」
如果告訴唐健真相,他的推斷就會出現明顯的矛盾——鐵鑄女人計劃殺死鐵鑄女人。
慕容雨川驚駭的臉上居然還能擠出一絲笑容:「說不定燒焦的屍體上能重新長出白毛呢?」
陸小棠皺著眉頭,她實在沒有慕容雨川那樣的想象力,能從那樣一堆爛糟糟的血肉里看出什麼圓形凹陷骨折。
慕容雨川心想,真野琉璃不正好喜歡密閉的感覺嗎。裝在現實版的鐵鑄女人里,這個小變態應該挺興奮吧?
他掏出一根煙,還沒叼在嘴裏,就有女引導員走來,沖他客氣地鞠躬:「先生,這裏不允許吸煙。」
三浦平吉忽然氣憤地說:「松島崇這傢伙真是不可靠,讓他去準備那麼長時間,竟然還忘記換下旅遊鞋。」
「兇器?」
「真沒有創意。」慕容雨川說。
慕容雨川搖頭:「兇手read.99csw.com似乎是男性,不過由於打死松島崇的兇器是鎚子,即使女性也有可能造成那樣大的傷害。」
觀眾里膽小的女人已經捂住自己的眼睛。
唐健覺得她的眼神有些怪異,問:「特殊毛髮?」
「注意看,魔鬼就要出來了。」一個人湊到他身旁說。
說完,他大步走開,多一秒鐘也不想待。他不用看也能猜到,美奈子一定像擰開的水龍頭嘩嘩流眼淚,哭得沒完沒了。她還會作出那副惹人心疼的小模樣,好像愚蠢可以用單純來掩蓋,好像這個世界會因為她的漂亮而永遠陽光。
「披風再長也遮不住,只要一走動就能看見。」
達躍娛樂城,二層。
舞台監督三浦平吉說:「也不能完全確定是我們內部人所為。首先沒有動機啊。我們這些人相處都比較融洽。儘管真野小姐有時候比較任性,但是大家都把她當成一個孩子看待。誰也沒有道理因為一個15歲小女孩兒使性子而氣得想殺人吧?」
慕容雨川剛要回答,後台傳出一聲凄厲的呼叫,刺耳的聲音被觀眾的喧囂淹沒了。
鍊金師開始叨念複雜的咒語:「來吧!來自地獄、地上以及天上的邪魔,森林中的女神啊!帶來光明、徘徊于午夜,成為光之敵、夜之友的你啊!聽到犬吠及見到血腥就興奮莫名的你,徘徊于墳場,與鬼魂為伴的你啊!嗜食人血,為人間製造恐怖的你啊!戈嚕戈、摩路諾。請您用仁慈的眼,來為我所獻上的真品作見證吧!」
「就像動漫劇情一樣。」
在趙天磊家中發現的屍體理所當然應該是趙天磊,毛珍也表現出失去兒子的母親所能表現出的悲痛欲絕。
慕容雨川還是坐在距離舞台較遠的地方,他嫌音響太吵,觀眾太鬧,更懶得看真野琉璃。
點兒背喝涼水都塞牙,頭幾天抽那麼多根也沒人管。慕容雨川擺擺手,懶洋洋地走到後台入口。幾個男工作員正在往外搬東西,一個挺長的大鐵箱。後面還跟著一個頭戴骷髏面具,身披黑色長袍的人,把慕容雨川嚇了一跳。
「兇手的目的是殺害真野琉璃,他為此進行了周密的設計。暗中改動道具,在松島崇登台前打死他,換上他的演出服替換他登台。要想做到這一切,兇手首先要熟悉演出過程,至少他有可能接觸到劇本和道具才行。」
陸小棠斟酌著問:「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內部人所為?」
「怎麼這樣說?」
陸小棠感覺一陣陰風刮過脊背,她想照慕容雨川的屁股給一腳,可是腳有點兒不聽使喚。
趙天磊被燒焦的慘狀還清晰地印在她腦海中。
「真野小姐在舞台上遇險,意味著兇手事前很清楚排演的節目,他會不會……」
「怎麼這樣說?」
陸小棠知道他指的女人是誰。
「白色毛髮不是長在趙天磊臉上嗎?他不是已經……」
慕容雨川心想,如果松島什麼的真演了少女,台下會不會往上扔皮鞋和酒瓶子?
鐵箱旁邊有一個矇著黑布的架子,魔鬼這時掀起黑布,露出幾列長劍。為了試驗,他拿起最上端一把劍,向木架邊緣用力砍去。「咔嚓」一聲,木架掉下一角。
慕容雨川從兜里掏出乳膠手套戴上。乳膠手套和解剖刀是他隨身必備的兩樣東西,好像他隨時隨地準備好解剖屍體。
唐健沒吱聲。
美奈子沒跟他在一起,她坐在工作員區,故意跟他保持最遠的距離。
「這個我也搞不清楚,劇本上沒有這個安排。」
他轉過頭,把剩下一口煙吸完,忘掉她,彈掉煙蒂,繞到了舞台前面。
「你們也會魔術?」
魔鬼低頭看著鐵箱,慘白的骷髏面具這時候顯得有些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在他高舉的利刃之上。被拘禁的少女安靜地躺在下面,等待著自己宿命的到來。
一個人走過https://read.99csw.com來,他下意識往旁邊挪挪,那人沒走過,而是站在他身邊。扭頭,看見美奈子一聲不響地瞪著他。他裝作很平靜,吸口煙,慢慢呼出。
「我只能說有可能,但是我們沒有證據。」
10月20日,星期四,13:14
陸小棠和慕容雨川跑到近前,金森鬱江突然一抖,把兩人嚇了一跳。
一白一黑,一正一邪。
趙天磊變成一具焦屍后,趙天磊此人也確實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照你這樣說,任何人都有可能輕而易舉地進入庫房了。」
「庫房裡的道具都是臨時製作的,演出結束后也不會帶走,所以我們也沒太重視。」
「那怎麼還要戴上塞口球?」
身披白色裙紗的女孩一走上舞台,就引起台下一陣躁動,扮演祭品的女孩兒正是真野琉璃。簡潔素雅的形象與之前大相徑庭,霜雪般的肌膚,漆黑筆直的長發,純真而順從的眼神,少許憂鬱的氣質,所有元素組成在一起,令人心蕩神馳,彷彿面對著一位從古典油畫中走下的天使。
慕容雨川側臉一看,原來是舞台監督三浦平吉,一個瘦小的中年男子,平時也充當翻譯。
劍尖距離她的小腹還有一公分。
「兇手應該是男人。」慕容雨川說。
慕容雨川回頭問坐在門口的金森鬱江:「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除了血污之外,似乎有一點細小的纖維。
慕容雨川說:「我去,果然有創意,接下來要幹什麼?」
慕容雨川覺得好笑,陸小棠向來對小孩有百分之二百的溫柔與耐心,真野琉璃是唯一一個讓她恨得牙根刺痒痒的小孩。
陸小棠和慕容雨川交換眼神,除了他倆,還沒有人知道鐵鑄女人就是真野琉璃。
慕容雨川突然丟下三浦平吉,沖向舞台,工作區沒有保安,所以他沒有阻擋地跳上舞台。
「雖然是一個小魔術,幾乎沒有什麼危險可言。不過為了確保萬一,還是提前預演了幾遍。算好真野小姐需要多長時間能蜷縮到鐵箱頂部,然後把這個時間推延半分鐘,由台詞和音樂填充到這段時間里。這樣無論怎樣都不存在任何危險了。」
台下觀眾經過了短暫的驚愕,忽然七嘴八舌喧騰起來。
陸小棠問:「平時都有誰能接觸到你們的道具?」
慕容雨川始終保持沉默,沒插一句話,他覺得腦仁疼。
陸小棠從她身上跨進去,忽然又後退,撞在了慕容雨川身上。慕容雨川扶住她的肩膀,從她身後望去。
僵持了幾秒鐘,魔鬼忽然轉身,飛快地跳下舞台,鑽進後台。
金森鬱江目光獃滯,叨叨咕咕好像在說日語,她的手哆哆嗦嗦指著房間里。
掀開箱蓋,真野琉璃安靜地躺在裏面。塞口球把她的嘴巴撐得老大,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慕容雨川,模樣顯得十分滑稽。
慕容雨川叨咕:「搞怪啊。」
那幫人走後,慕容雨川找了過道里一個塑料箱坐下,點上一根煙,吸一口,仰脖吐出。
趙天磊那張燒成骷髏的臉毫無徵兆地浮現在兩人眼前。
「會不會跟那個自殺視頻光碟有關啊?視頻里有兩個女人把另外一個弄死了,還說邀請真野小姐加入她們的表演。她們是不是現在開始行動了。」
「魔術。」
陸小棠往前湊了湊,看了看那具屍體,站住了,抻長脖子看慕容雨川的手指。
「如果你是想通過這個來判斷兇手是我們內部人,這裏面有很大的漏洞。」
「這是……」
「嗯……你這樣想有道理。假如真是這樣,那調查範圍就小很多了……唉?」
陸小棠又問:「你們的演齣劇本都保管在誰的手裡?」
慕容雨川沒法將眼前的女孩與昨天晚上那個邪惡的小妖精合二為一。
「你那樣說,是不是等於你承認了?」美奈子的聲音像是要九*九*藏*書哭出來了。
「舞台上那個魔鬼原本是由松島崇扮演的,但是,我發現魔鬼腳上穿的鞋子不是松島崇的鞋,而且,魔鬼給真野琉璃帶上塞口球,這在劇本上也沒有。我就感覺不對勁兒。我衝上舞台時,那個魔鬼看見我就跑,我當時還不能確定他到底是不是松島崇,也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真想殺死真野琉璃。打開鐵箱后,我就發現,真野琉璃真的被拷在了鐵箱里不能動。而按照劇本里,她的手銬腳銬都是可以隨意取下的,這樣她才能躲開刺穿鐵箱的長劍。事實上,有人在表演前偷偷改動了道具,讓鐵箱變成了真正囚禁人的刑具,魔術也變成了真正的謀殺。」
「那人數可就多了,有演出團的工作人員,包括中國方面臨時雇傭的工作人員、保安,還有各個電台雜誌的記者們,甚至還有少數觀眾。」
「化妝間里並沒有球頭錘一類的工具,所以可以斷定,兇器是兇手隨身攜帶的。兇手並非一時起意,而是有預謀地殺人。」
剛才跟松島崇碰面時,他明明記得松島崇穿的不是旅遊鞋。
真野琉璃在舞台上又蹦又跳,又嗔又嗲,絲毫沒有受到昨天晚上的影響。
「好幾個人手裡都有,舞台導演、我、助理、造型師等等。」
陸小棠似乎把前因後果串聯在一起了,她問:「你剛才跑上舞台是怎麼回事?那個跳下舞台跑掉的人是誰?跟松島崇有什麼關係?」
「真有創意。」
陸小棠好容易才從人群中擠上舞台。「到底怎麼回事?」她問慕容雨川。
山崎寬緊緊抓住唐健的手不放,聲音顫抖著問:「你,你,你們確定殺死松島的人是我們內部人?他的目標是真野小姐?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其他人有沒有危險啊?」
他軟膩膩的手抓得唐健不舒服,唐健一點點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說:「我們還沒有下定論。我們需要知道兇手的動機是什麼。」
一個滿臉是血的人靠坐在化妝台前,如果看他左半張臉,有點兒像松島崇。如果看他右半張臉,誰也不像。因為他的右臉頰已經塌陷。
慕容雨川彷彿沒有聽見,他心裏想,我之前見過那個人嗎?
音樂聲陡然沉重,魔鬼把少女抱起平放在鐵板上,台下的觀眾發出了興奮的騷動。
「他的眼睛怎麼了?」
兇手為內部人的假設讓他們進行了有針對性的詢問調查。
魔鬼來到祭台(鐵箱)前,不知道碰了哪個插銷,鐵板被他一一拆開,露出長方形底部,上面有手銬之類的器械。
真野琉璃一鬆綁就坐起來,拽出塞口球,一邊咳嗽,一邊揉腦袋:「你怎麼這麼狠!起了一堆包!」
唐健忽然轉頭問慕容雨川:「你能不能確定兇手的性別?」
「真邪門了。」慕容雨川嘀咕。
陸小棠聽得直咂舌,論起做生意,日本人的頭腦天下無雙。
「被燒死的人不是趙天磊。」
唐健面色鐵青,他問陸小棠:「你說那個女人有沒有可能知道真相?」
說到這裏,慕容雨川一顫。魔鬼的眼睛,狡詐的眼神背後似乎有幾分熟悉。
「那就那樣嘍,你都看到了。」慕容雨川站起來,往外走。
慕容雨川看著鐵箱,吃驚地說:「胸部以上的空間也不太大,她得蜷縮成什麼樣啊?」
「球頭錘?」
三浦平吉笑了:「把你放進去肯定不行,真野小姐是舞蹈演員出身,骨節比我們正常人軟得多,對她來說不費什麼力氣。」
陸小棠大吃一驚道:「你,你確定嗎?」
魔鬼的腳微微一動,慕容雨川果然看見披風下露出的白色鞋幫。沒有人注意這個細節,人們只關注著即將刺下的利刃。
專案組警員們聚在一起討論案情。
唐健說:「不幸中的萬幸,真野小姐幸免於難,否則就不好交差了,但她仍然面臨著危險。對那份自殺視頻,我們應該給予足read.99csw•com夠重視。兩天前,三個自稱鐵鑄女人的人寄來DVD,在視頻里邀請真野琉璃參加她們的演出。而在昨天收到的DVD視頻中,其中一個幼兒園教師吳麗被另外兩人殺死,緊跟著在今天,松島崇登台前被殘忍殺害,偷走戲服的兇手計劃在演出中偷偷殺死真野琉璃。這些詭異的作案手法十分相近,動機也比較明確。視頻里的三個女人,死掉一個,現在還剩下兩人不知道身份……」
慕容雨川蹲在松島崇面前,面對面看著他。
「故意安排的吧。」
門外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有的面露驚恐,有的往房間里探頭縮腦。
慕容雨川同情地看著他,心說,是讓你演人妖吧。
當年日本人開船來中國收購花生。船停在海上,用花生殼做成三合板賣回中國,中國人樂顛顛地交錢。日本人把掙的錢拿出零頭付花生錢,中國人樂顛顛地數錢。日本人帶著錢,帶著花生開船回國。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因為毛珍的原因,趙天磊多毛症的真相被極力掩蓋,連專案組的警員都不知道。
他累了,他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傻乎乎的女孩賣命。為了她,他幾乎死在喬凱手裡,他現在覺得很不值。
「看到了嗎?」慕容雨川把手指伸給她看。
魔鬼的眼睛?趙天磊?消失?
兩個人僵持半天,美奈子終於沉不住氣,問道:「你說,昨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魔鬼揮舞著長劍走向鐵箱,劍尖垂直向下高高舉過頭頂。
慕容雨川站住,悠然吐出一個煙圈。
陸小棠這時對唐健說:「雨川在松島崇的屍體上發現了一些特殊的毛髮。」
慕容雨川注意看松島崇的腳,黑色帶花紋的道具鞋。剛才舞台上那個企圖對真野琉璃行兇的人不是松島崇,是另外一個人。
魔鬼用四個膠皮手銬鎖住少女的四肢,還給少女戴上了塞口球。
「真野小姐不會有任何傷害。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魔術,其實鎖住真野小姐手腳的手銬並沒有固定在鐵箱上,她在裏面活動自如。鐵箱閉合后,頭頂部有兩個皮環,她抓住皮環,再稍稍用力,就能把身子蜷縮在鐵箱的頂部。所以,穿進去的長劍根本碰不到她。」
慕容雨川和陸小棠互望一眼,先後衝進後台。
慕容雨川剛才看見的那個醜陋的大鐵箱,被一群妖魔打扮的演員推上舞台,成了祭祀用的寶器。在音樂聲中,一個中世紀修士打扮的老人,牽著他的小女兒緩緩走上舞台。
觀眾中尖叫聲此起彼伏,有男有女。
鍊金師彎著腰,謙卑地退下舞台。舞台的燈光隨之昏暗。
「剛……剛剛……」
「昨天,我只看到你那樣對待小雪……」美奈子緊緊盯著他,等待他解釋。
「怎麼了?」陸小棠問。
「所以才會造成那麼重的傷害?」
「鈍器傷,一次性擊打,擊打中心區在左側眉骨,造成眉骨塌陷,引起腦組織廣泛損傷。擊打面呈凹陷狀,形成以眉骨凹陷骨折為圓心的環形骨折。如果拍了X光片,你可以很容易在照片上看到。」
「他穿著很肥大黑色長袍,連頭部都被罩住,臉上還戴著面具,所有體貌特徵都被遮擋住了。我能記得的只有他的身高,比松島崇矮,但不確定他當時有沒有弓著身子,我唯一看見的只有他的眼睛。」
他的女兒彷彿受到了咒語的蠱惑,渾身癱軟,倒伏在地。
「也不完全是。這還由於兇器本身的特殊性。」
慕容雨川進一步解釋道:「準確地說,骨折面略呈橢圓形。這是因為鈍器並非垂直擊打在臉部,而是在落下時與臉部形成一個角度造成的。」慕容雨川比畫著,「也就是說,松島崇當時正坐在椅子上,兇手站在他面前出其不意地把兇器打在他臉上,砸碎了眉骨之後,順勢一帶,連同眼球一起挖出。」
這一次,她沒有跳起來誣陷慕容雨川九*九*藏*書。慕容雨川試著扭動綁住她手腳的皮銬,牢牢地固定在鐵箱上。難怪她現在會這麼老實。
唐健再次露出震驚的表情。
陸小棠沖在前面,慕容雨川隨後緊跟。
慕容雨川看了看手掌的傷,摸摸左臉,這一對姐妹真不錯,一個給她一刀,一個賞他一耳光。從小到大,除了陸小棠以外,沒人敢碰他一根手指頭。他也只能容忍陸小棠一個人。
「行,行,行。」慕容雨川心說,最好是拿電鋸切割。
陸小棠說:「我居然還要保護這樣的渾蛋孩子。」
松島崇歪著血糊糊的臉,彷彿仍然能做出嫵媚的表情。
「聽說你在舞台上跟兇手近距離對峙過。你是否留意到,他外形上有什麼特點?」
「骷髏」呵呵笑了,摘下面具,是一個cosplay男模,長得比山崎寬還娘,慕容雨川記得他好像叫松島。
現在,真野琉璃的中國媽媽是花生,真野琉璃是花生殼做的三合板,真野琉璃的日本爸爸付出了一點兒精|子。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爸爸不想要花生。現在有一個變態的傢伙想把這塊三合板銷毀。
唐健已然明白了,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注視著陸小棠。陸小棠點頭確認,兩人陷入沉默,其他警員不明就裡地望著他們。
慕容雨川叼著煙捲說:「這個問題,你應該昨天問我吧。」
如果舞台上那十幾把長劍真的按照劇本排演那樣插|進鐵箱,將會造成什麼後果?是不是一個現代版的鐵鑄女人刑具?
死人身上的毛髮怎麼可能出現在案發現場?
「哪個女人能忍心把如此漂亮的男人臉打成這樣?」
「現學現用而已,增加一點兒新元素。」松島笑著說。
松島居然用力點頭:「一會兒我登台表演時,慕容先生你一定要來多多鼓勵我哦。」
「在你們排演時,有多少人看到過?」
觀眾們發出唏噓,竟然是真傢伙。人們為心中偶像擔心的同時,情緒更將亢奮,現場氣氛達到高潮……
陸小棠捂住嘴,差點兒吐出來。
三浦平吉尷尬地笑笑:「只要有真野小姐出場就是創意。」
「住手!」他沖魔鬼大吼。
三浦平吉一笑:「觀眾和媒體都是為了看真野小姐本人來的,誰會真正在乎魔術本身。何況,我們演出團此次來中國巡演,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給真野小姐未來進軍中國市場做宣傳。她有中國血統,又是日本文藝界新星,這種雙重身份本身就具有巨大的商業價值。比起其他日本藝人,她更容易得到中國人的認同和追捧。」
骷髏面具對著慕容雨川,慕容雨川瞪視著黑色眼穴里那一雙懾人的眼睛,那的確是一雙魔鬼的眼睛,黑色的眼仁,冷灰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前方。
慕容雨川在給她鬆綁之前,用力彈了她幾個腦崩。真野琉璃喊不能喊,動不能動,只能挺著。疼得真野琉璃眼淚都出來了,他這才解氣。
真野琉璃和慕容雨川加在一起301的智商,看到這種情景也傻了眼。
「灰白色的毛髮,就是在趙海成和邱詩嫣家裡發現的相同的毛髮,也是在……」
陸小棠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
「我相信自己的眼力,不會錯。」慕容雨川篤定。
陸小棠深深吸一口氣,平穩心情,才問:「你現在能判斷出死因嗎?」
慕容雨川說:「你不就是在等我承認嗎?現在你滿意了?」
「太精彩了!」
「你們這是要演什麼節目?」慕容雨川隨口問。
關上門,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人,如果不算屍體的話。
所有人都沒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麼。
「等一下。」
「哪一種?」
松島什麼的男模披著那件大披風氣哼哼往後台走。沒等慕容雨川問,他自己就說:「真過分,不是說我演少女嗎,怎麼又變成妖怪了?我還得去補妝。」
助理金森鬱江坐在化妝間門口,一半身子在門裡,一半身子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