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真夠心狠手辣。」

「那跟你的說法不是矛盾了？」

「你以為地球上只有你們人類是獨一無二的高級靈長類動物嗎？你們只不過是繁殖力比較強而已，才把其他物種的生存空間搶佔了。」

「我知道，那不是日本著名的動漫公司嗎，號稱量產之王。他在那裡工作過？」

邱詩嫣睜著剛剛睡醒的眼睛，詫異地看著他們。

山崎寬說：「YETI。」

「全球來說接近百萬，主要分佈在歐洲中北部與亞洲中北部。因為我們比較適應相對寒冷的生存環境。」

慕容雨川用力吞咽一下。

慕容雨川腦中一閃：「趙海成和毛珍也是YETI嗎？」

毛珍長長嘆息，淡漠的表情里充滿了傷感。那是一位母親的思子之痛。

「那是迫不得已。林晶是名人，她一旦將那張照片公布，或者把趙天磊的事情說出去，就會造成全社會的震動。我們整個種族都有可能面臨著被曝光的災難。」

「既然你們是同類，你為什麼還要殺她？」

山崎寬全身開始哆嗦。

「你是說，這個地方不是為了囚禁我們幾個人臨時尋找的？」

過了很久，她繼續說：「我兒子太相信山崎寬了，甚至有些心裏想法他沒告訴我，卻告訴了這個人，包括他打算殺林晶的意圖。山崎寬這個渾蛋非但不阻止，反而鼓勵他，他為我兒子出謀劃策，利用自殺論壇作為掩護來殺人，在他的參与下，天磊如願以償地殺掉了林晶和周宇……」

「我們的數量固然稀少，但是並沒有絕跡，我們仍然按照某種方式繁衍到了現在。歷史傳中的狼人，或者大腳怪，其實都是我們YETI，只不過少數體型特異的個體被你們發現后妖魔化了。人類中不是也有像奧尼爾、姚明那樣的大傢伙嗎？有什麼好奇怪的？」

「……」

山崎寬霎時臉如土色。他跪倒在地，雙手捂住臉，嗚嗚地哭起來。

「妄想症。」

「那他為什麼要殺周宇？周宇並沒有傷害到他。」

慕容雨川問：「你們這種ROS實驗室有多少？」

「YETI的國家？」

「可是你卻殺了趙天磊。」

慕容雨川打了一個寒噤，他下意識地扭回頭。

「我其實頗能體諒山崎寬的苦衷。他背負著巨大的壓力生活，要付出比別人大得多的努力才能獲得同樣的社會地位。YETI的故事，也不過是他心裏的幻想而已，是他對自身痛苦經歷的一種調侃吧？最終，是他自己把自己逼瘋了。」

「是一個在S市公安廳任職的權利人物，他的特殊身份可以讓我們很容易了解到，這個城市警力最薄弱，地理最偏僻的地方。」

毛珍眼神凌厲，大聲道：「誰告訴你這些的？山崎寬？根本是無稽之談！你連一個瘋子的話也相信？」

山崎寬臉色略顯暗淡。「我剛才說過第二次世界大戰。你知道，希特勒戰敗自殺並且讓手下焚毀了自己的屍體。他做得很好，就像我燒毀了趙天磊的屍體一樣。他是一個英雄。可惜的是，東條英機卻在最後時刻貪生怕死。他被你們人類同化了。在被關押接受審判的過程中，他身上慢慢長出的毛髮暴露了他的身份。從那時起，據我們所知，美國和前蘇聯都成立了專門機構，研究先天性遺傳多毛症，他們似乎也覺察到了我們這個異族的存在。但由於我們隱藏極深，外表也與人類相似，他們的調查也並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那她母親和父親里有一個是YETI嘍。」

「如果他們找到你們會怎樣處理？」

山崎寬反問：「趙天磊為什麼要殺死林晶呢？」

毛珍沒穿警服，手裡拿著一把警用左輪。

「對，瀨戶美奈子小姐也算半個YETI，很吃驚吧！」

山崎寬嗤笑：「那不過是表面的說辭，其實他們的真正目的是想建立YETI的國家。」

毛珍冷冷道：「你可知道他是因為什麼病被迫離開的GONZO嗎？」

「根據考古學考證，距今大約3000萬年到500萬年前，地球上出現了高級智能生物的祖先，統稱為古猿。籠統來說就是我們共同的祖先。」

「你可知道『西西弗斯選擇』的真正含義嗎？那其實是為了你們人類量身定做的哲學。」

「外界曾傳言希特勒有一種癖好，除了頭髮與鬍鬚之外，他總要剃光自己身體上所有的體毛。事實上剛好相反，他身體上長滿了像我這樣的長毛。」

慕容雨川把解剖刀橫放在山崎寬喉結下方，他聽見身後發出顫顫巍巍的呻|吟。邱詩嫣肯定嚇癱了。

山崎寬用了幾個小時讓慕容雨川相信「YETI」的存在，卻被毛珍全盤否定了。YETI的理論聽上去雖然荒誕，卻能恰到好處地解釋案件中所有的疑點，否則也不可能說服慕容雨川。現在要他再把好容易建立起來邏輯統統推翻，他一時還難以接受。

正在遲疑，一個硬梆梆的東西頂在腦後。他慢慢轉過頭，冰冷的槍管後面是女人冰冷的眼睛。不是美奈子，這個女人的年紀比美奈子大了至少20歲。

慕容雨川說：「如果我告訴她你就是綁架者，她是不會反對我殺你的。」

慕容雨川瞪著面前消瘦的男人。在傳說中，雪人都是身材接近兩米，四肢粗壯，面如猿猴的怪物，而狼人更是圓月之夜能變成野獸的東西。

「他卻說，他和趙天磊都是YETI，也可以稱呼為雪人，這個地方叫ROS實驗室。他說是由你指揮建造的，你也是……」

慕容雨川想起，房間里那些陳舊的自殺工具。那是之前的囚禁者使用過的。

慕容雨川知道趙天磊不是自殺，但他未曾想到兇手竟是面前這個日本人。

慕容雨川譏嘲道：「既是如此，你還要苟且活命，把這麼重要的秘密告訴我。」

「你很聰明。」山崎寬說，「西西弗斯選擇理論——堅持還是放棄。這就是人類長久困擾自身，卻無法解決的難題。你們的宗教、哲學等各種思想理論，幾乎都能反映出你們內心深處對自我天性弱點的憂慮。你們哲學探討的終極理論就是解釋『生存和死亡』。而對於我們YETI，根本不存在這種問題。我們按照天性之中篤定的原則來生存。順應自然，我們把自身與萬物看做一個整體，隨自然而循環，生老病死只不過是一種形式，我們根本從未生過，又何來死亡。所以，我們比你們更加適合生存在這個星球上。我們的壽命就是地球的壽命，就是宇宙的壽命。而你們人類只會發洩慾望，悖逆自然法則https://read.99csw.com的同時又在深深自責。『西西弗斯選擇』就是對你們人類自我矛盾的概括。」

「別跟他廢話！趕緊動手！」山崎寬催促，「他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你跟趙天磊一樣，都是先天性遺傳多毛症患者。」

「當然，這是全人類共同的弱點。你們看上去貪生怕死、蠅營狗苟，可是一旦稍加引誘，又容易陷入絕望，輕看生命。這也是The Choice Of Sisyphus能獲得巨大影響力的原因。」

「你不會殺我了，對吧？你如果當著這女人的面殺我，等於犯了謀殺罪。她是目擊證人，除非你連她一起殺死。」

「我從來沒有見過。」

「一旦發現泄密者，不管是人類還是我們自己，格殺勿論。這就是，為什麼趙天磊會不惜一切殺死林晶。他在策劃以及執行謀殺的時候，我們也會派人協助。譬如說，破壞監控，派電腦黑客偽裝被害人登陸自殺論壇，提供及時消息等等。」

「真與假取決於你信或者不信，你信或者不信，由你自己選擇。」

「難道，你仍然以為我們是多毛症病人嗎？你了解不了解多毛症呢？找一個多毛症患者跟我們站在一起，就會看到明顯的差別。況且，很多多毛症患者由於內分泌異常，出現肢端肥大的特徵。你看看我呢。」

「也就是說，趙海成和林晶的偽裝自殺最初是由你計劃出來的？」

「這一次山崎寬出差來中國，早在年初他就告訴我兒子了。天磊興奮不已，一心盼望著能和這位遠隔重樣的朋友相見。自從趙海成拋棄我們之後，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他這樣高興。我也盼望著他能找到一個相互扶持的朋友，畢竟我不可能照顧他一輩子……可是萬沒想到，這位朋友的到來，沒有給我兒子帶來幸運，反而帶來了滅頂之災……」

慕容雨川猜測，他是不是又想使詐，他猶豫了一下才側回頭。

慕容雨川說：「你也是YETI，跟他一樣……」

「有那麼嚴重？」

「我們最傑出的成果，就是發現了你們的『存在與自毀本能』。也就是說，你們人類的天性是矛盾的。你們的行為與思考不是遵從牢固的準則，你們的心靈中沒有確實的是非觀。你們總是輕易地受到外界的影響。你們的男人喜歡慷慨陳詞，把自己裝扮得道貌岸然，骨子裡卻只有可憐的奴性……」

邱詩嫣看看慕容雨川，看看山崎寬。當她的目光落在山崎寬手掌上瘮人的傷口，又落在慕容雨川手裡的解剖刀上，她終於弄明白了眼前情形。

慕容雨川說：「既然你說自己不是多毛症，那你是什麼？」

「雪人？狼人？」

山崎寬臉上的肌肉一陣抽|動。「你現在要殺我？」

慕容雨川不屑道：「胡說八道。」

「難以相信是嗎？正因為難以相信，所以你們警察才不會往這方面想，所以，如果我不說，你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真相。」

「原來如此。」慕容雨川點頭，「我說他的犯罪手段為何如此嚴密、高超，甚至不留破綻呢。」

「他是？」

「你殺了同族？」

「我們幾乎每一次行動都是由群體的力量完成的。」

「你別忘了，周宇可是林晶的男朋友，不管是真是假，他總算是了解內情的人，同時他跟我前夫還認識。通過這些特殊的關係，他懷疑到了我兒子，以此來要挾我們，我曾經給他一筆錢想封住他的嘴巴，結果他得寸進尺。我正發愁不知該如何是好。天磊看在眼裡，私自把他幹掉了。或者說，是把那個財迷心竅卻膽小如鼠的人嚇得掉下了地鐵站台。這是天磊後來告訴我的。這樣說來，也不能算作謀殺。」

「近百萬……」慕容雨川覺得面前這個人是一個瘋子。

「我下邊也長著。」他說，「原本沒有這麼短，我有意刮的。」

半透明灰白色的毛髮。

毛珍把槍筒對準他的鼻樑。

慕容雨川感到脊椎里注入一股冰冷。

山崎寬臉色慘白。

他順著這個思路說：「所以你們離婚之後，他經常偷偷去看望他父親。不巧的是，那天被林晶撞到了……」

山崎寬冷笑：「你說錯了，我們並不是患者，我們的遺傳基因並沒有發生變異，我們天生下來就是這樣。我們如果結婚生子，無論男孩女孩，也都是這樣。」

「為什麼歷史書籍上從來沒有記載？」慕容雨川懷疑。

「在你們人類社會中，一旦發現通體長毛的人，便會籠統的將之與猩猩猴子歸為一類，認為是進化不完全的物種。即便他們的智力水平完全不在人類之下，也要被診斷為先天遺傳性多毛症，或者乾脆稱之為返祖現象加以貶低。但事實上，YETI和人類都有著相似的祖先。我們經歷著與人類相似的進化過程，只是因為數量稀少，才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

「史書傳記上都說他們發動戰爭是由於極端的民族主義，還有世界經濟危機造成的……」

「你是說紙上迷宮自殺事件。不久前，有人對我講起過，1978年，日本富山縣兩個孿生少女在樹林里上吊自殺，並在筆記本上畫上縱橫交錯的圖案。ROS最早出現在那個筆記本上。」

山崎寬聳聳肩：「沒有證據。」

慕容雨川看看躺在地上的死屍，他對這個人一點都不了解。

他說著把褲子也褪下來。他像模特一樣原地轉了一圈。從胸部到下體之間生長著T字形的白毛，其他地方和常人無異。

「我，我，我不能……求求你，殺了我……」

慕容雨川驚訝的表情逐漸消失。

「其實，她們不是自殺……」

「她算是半個YETI。」山崎寬說。

「……」

「經過出土的化石和史料分析，人類的祖先屬於小古猿、埃及古猿或者臘瑪古猿其中之一。伴隨著其他兩個古猿種類的滅絕，存活下來的猿種演變成了早期猿人，或者稱之為能人。能人又演化為直立人，也就是晚期猿人，種群分佈在各個大陸。然後，多數猿人種群滅絕，存活下來的演化為今天的人類。古猿中的另一支——森林古猿，則演化為今天的類人猿。」

慕容雨川從震驚中清醒，認出了面前這張臉——毛珍，公安廳副廳長，另外一個YETI。

山崎寬陰惻惻道：「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這有什麼巧合？你只不過是從來不接觸這類人而已。你可知道社會上有多少多毛症患者嗎？」

「真野琉璃說，在日本很早就出現了由西西弗斯選擇理論衍生https://read.99csw.com的自殺團體……」

「山林的主人。YETI是你們人類所起的不甚準確的說法，就是你們所說的雪人。在歐洲傳說中也有管我們叫狼人的。」

他說：「《自殺哲學》的作者也是你們YETI。他把人類的弱點以一種近乎終極的方式闡述出來。」

山崎寬的眼中透出狡黠。

慕容雨川說：「趙天磊殺死林晶是因為林晶看見了他長毛的臉，而且拍了照片。他為了掩飾這個真相，才殺害她，難道你……」

慕容雨川知道的還真不多。

毛珍神情冷漠。她身材不算高大，卻有一股迫人的氣勢，殺人時眼睛都不眨一眨。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山崎寬眼中閃過一抹殘酷。

慕容雨川心裏奇怪，為什麼自己能夠變得如此冷酷，看到山崎寬痛苦求饒，他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快。他真的被逼瘋了嗎？

「還有什麼手段？」

「日本的YETI原本將想她們囚禁起來，就像你們現在這樣，觀察她們從逐漸絕望到自殺的過程。但由於警方偵查得太緊，YETI們只好放棄原計劃，逼她們畫出那幅畫，然後將她們弔死。隨後，出乎我們意料，竟然引發了日本全國性的自殺熱潮。從這個角度說，日本YETI的實驗成功了。」

「估計他那天把林晶嚇得不輕。」

「你之前認識他嗎？」

「……」

慕容雨川說：「這樣看來，你控制The Choice Of Sisyphus也存心不良吧？你是想對人類報復嗎？」

毛珍的臉用力抽|動，似乎正在努力壓抑著情緒。

毛珍表情微微變化，浮現出一抹譏嘲：「你居然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還是這些都是你自己的幻想？你被囚禁在這裏，精神受到了強烈刺|激吧？」

「我跟她可不是同類。她是一個小雜種。儘管她一直夢想著被YETI接納，甚至創立了The Choice Of Sisyphus，以此來證明自己對YETI的忠誠。畢竟，她天生血統不純，她註定要被YETI排斥。在你們人類眼中，她是一個絕色美人。但在我們YETI看來，她只是一個可憐的畸形兒。所以，我可以隨意殺她。至於瀨戶小姐，她雖然也是一個雜種，不過我跟她的私人關係很好，但僅限於朋友，我不屑於娶她。」

山崎寬又咯咯笑起來：「答案就在這裏。」

他露出苦澀的笑容：「如果我說了，即便你放了我，我也必死無疑，就像趙天磊一樣。」

「我兒子是在網上認識了山崎寬。他去年就告訴我他相識了一個日本朋友。他們聊得特別投緣，後來居然發現彼此患有相同的疾症。由此變成了莫逆之交。同病相連的人互相慰藉，互相支持。我當時也很贊成天磊跟他交往。可以的話，還想將來讓他去日本投奔山崎寬……」

巨大的響聲在陳舊的建築里回蕩，伴隨著邱詩嫣性感的尖叫。

山崎寬無比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們YETI的父母，我們父母的父母都是這樣警告下一代的。至於究竟結果怎樣，幾乎沒有人嘗試過。何況我說過，我們的種族傳統也不允許這樣。誰能與自己不共戴天的敵人結合呢？」

「對，團體的名字叫ROS，rolling stones的縮寫。由YETI操縱，引誘人類加入。最早的自殺團體出現在歐洲，在中世紀時期，歐洲YETI種族與人類的對抗最為激烈，人類以天主教堂為武器，矛頭直指YETI，他們編造異端學說妖魔化YETI，以此借口大肆屠殺YETI，幾乎將我們的歐洲祖先滅族。歐洲YETI無力公開對抗，只有隱藏身份，採用迂迴的反擊策略。他們暗中蠱惑人類加入自殺團體，引誘他們自殺，或者自相殘殺。儘管當時還沒有出現心理學和自殺理論，但是他們通過長期與人類接觸，產生了比較深刻的認識，他們開始嘗試著利用人類自身的弱點從內部製造矛盾。從某種程度上說，幾個世紀之後產生的自殺哲學和心理學，都是以那些實踐為基礎發展起來的。我們現在已經形成了對付你們的完整的手段。已經不再單純利用自殺團體的模式。」

「等等，你所說的身份是指什麼？」

子彈沒有射進慕容雨川的鼻樑，而是鑽進了山崎寬的腦袋。子彈在他的腦門鑽出一個一厘米的小孔，在腦後枕骨掀開了一個直徑20厘米的窟窿，腦漿和血水從這個洞口噴出，噴在身後的防盜門和牆壁上，還有一部分飛進樓道里。

山崎寬笑而不答。

如果他像喬凱那樣幸運，還能保住一條命，只不過喘氣的地方由兩個窟窿變成了一個，最大的損失是泡妞的本錢沒有了。

毛珍說到這裏，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到坐在牆角的邱詩嫣。邱詩嫣嚇得魂飛魄散，林晶可是把趙天磊的照片發到了她的手機里，她也算「取樂」的人之一。

「這裡是ROS實驗室，我們YETI管它叫籠子或者儲物箱，專供來研究人類自相殘殺的地方。」

毛珍又一次遊刃有餘的把嫌疑化解。

山崎寬說完，瞧見慕容雨川吃驚的表情，咯咯地大笑：「大吃一驚吧。如果我不說，你絕對想不到是不是？」

「呵呵，看上去不像是嗎？」山崎寬猜出了慕容雨川的心思，「傳說永遠會歪曲現實。」

「在殺他之前，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只是通過網路聯繫過。」

毛珍一怔。

「就是瀨戶杉男先生。」

慕容雨川驚詫：「你是什麼意思？」

「你如果平時多留心一下時事，看看電視、報紙上報道的暴力事件，各種局部戰爭，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他忽然把沒受傷的右手伸進懷中。慕容雨川以為他要反抗，舉起解剖刀。

「也就是說，你根本是在胡說八道。」

山崎寬沒有什麼兇器可掏，他把自己的上衣扯開，袒露出白皙的胸膛。他的皮膚也像女人一樣光滑細嫩。

山崎寬實在疼痛難忍：「我說，我說，你停下手……」

毛珍用拇指輕輕扳開了保險。

「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毛珍，趙天磊的母親？她也是YETI。」

「其實原因就在你的眼前。你一直都有看到，卻從來不敢往這方面想。」

毛珍神情漠然。

山崎寬愣了愣，趕緊解釋：「我不是有意泄露秘密。他用刀子折磨我，他是個變態。你看我被割得渾身是傷，我遭了很多罪。你現在殺他，消息也一樣不會泄露出去。」

喉結與頸動脈都清晰的暴露在九九藏書眼前，切斷頸動脈，山崎寬受到的痛苦少，會有5000CC左右的血液噴出，場面很血腥，還會濺到自己衣服上。

「這我也知道。」

「什麼病？」

山崎寬的屍體漠然栽倒在門口。毛珍連看都沒看一眼，槍口飄散出縷縷藍煙。

「我說話算話。」

「即使是在現代社會，患有多毛症的人仍然被排斥在社會之外。尤其是先天性遺傳多毛症，因為這種癥狀與生俱來，用醫療手段也很難根除。這些人不得不背著滿身可怕的長毛度過一生。他們平素像做賊一樣隱藏自己的疾病，小心翼翼地混跡在社會裡，一旦暴露了身份，他們的人生就徹底完了……」

「我剛剛得到他的全部資料。他在做真野琉璃的經紀人之前，一直在GONZO公司工作。你聽說過GONZO吧？」

「但你未必知道，這些古猿仍然可以分成幾大種類，包括小古猿、埃及古猿、臘瑪古猿和森林古猿。」

慕容雨川能看清槍筒里金黃色的彈頭。

山崎寬哀號著，抽搐成一團，他哭泣起來「：你趕緊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

「YETI就是所謂的滅絕的那一支類人猿。」

「納粹軍隊和日本軍隊不會都是YETI吧？」

慕容雨川說：「當林晶當時的舉動徹底激怒了你兒子，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他由此生出了殺機。」

「主要是隔離研究，尤其針對身處要害部門的多毛症患者，對於那些社會地位偏低的多毛症患者，他們採取記錄跟蹤方式。當然，其中有一些是YETI，但有一些的確是長毛的人類。因此我們估計，你們人類的研究機構對YETI的了解還僅僅處於定論階段。你們或許還不知道如何分辨人類多毛症與YETI的區別。」

慕容雨川四下里看了看，目光落回山崎寬臉上。

「當然不是，我們哪裡有那麼多數量？不過，我們很聰明地利用你們人類屠殺人類。」

他們現在都在哪裡？

「你想怎麼死？」

毛珍扣動扳機。

連慕容雨川也被感染了，他覺得毛珍的解釋也合乎情理。

慕容雨川揪住山崎寬的頭髮，把他的脖頸向後別，山崎寬幾乎無法反抗。

慕容雨川無法相信：「你該不是說，那些恐怖組織，那些內戰，那些侵略……」

「那你為什麼殺他？」

山崎寬搖搖頭：「我們的共同祖先或許一樣，但是早在幾百萬年以前，過渡到類人猿時期產生了分支。你們人類屬於由能人和智人演變的一支，而我們則屬於教科書上已經滅絕的分支。YETI生活在赤道北部的寒冷地區，而類猿人則生活在赤道附近。我們共同擁有這個世界。」

「瀨戶杉男為什麼還要那樣做？」

慕容雨川忽然想起了什麼，他說：「The Choice Of Sisyphus也是你們YETI暗中操縱的自殺團體。真野琉璃是創建者，難道她也是你們……」

「當然不是。在你們到來之前，這裏已經接待過五批客人了。」

山崎寬哭著哭著不哭了，手從臉上放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慕容雨川目光閃動：「你認識趙天磊？」

「你……」慕容雨川被罵得發火。

「是。」

她嚇得縮到了牆腳，她只知道慕容雨川要殺人。這個理由已經足夠她魂飛魄散了，剛剛燃起的希望剎那間變成了絕望。她想起了自己將要參演的恐怖片，在恐怖片里，她是唯一倖存下來的人，在現實中她會不會這麼幸運？

「……」

「在YETI與人類交戰的歷史上，我們因為數量稀少，總是處於下風。為了對抗你們，我們設想過各種辦法，甚至打算成立獨立的國家。阿道夫•希特勒和東條英機就是我們種族歷史上出現過的最偉大的兩個天才，他們幾乎就要成功了。」

「對，但是都讓我剃光了。否則，我還怎麼出門呢。」

「你說什麼？」

「可是他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除此之外，我倒真想不出你兒子為什麼要殺周宇。」

「……」

「我明白了。」

他慌亂的目光無意中瞟到慕容雨川身後，忽然凝固。

他問：「那山崎寬為什麼要殺你兒子？他們之前認識嗎？」

山崎寬接著說：「這就叫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在我們種族隱藏在人類社會，與你們共存的千百年裡中，一直潛心觀察，尋找擊敗你們的方法。通過公開的武力是很難做到的。我們只有依靠精神與腦力上的優勢來戰勝你們。譬如說，我們種族裡的學者們發明了叫『心理學』的研究方法，專門用來剖析你們人類的性格弱點。」

「半個？」

「我……我……」山崎寬看著慕容雨川手裡的解剖刀，下意識向後畏縮。

「他在那家動漫公司整整工作了6年。從最初的動漫編劇，做到策劃，最後升任總監。但是在總監的位置幹了不長時間，就被迫因病離職。之後，他才加盟真野琉璃的演藝公司，成為她的專職經紀人。」

山崎寬猶豫了一下，說：「因為趙天磊殺死林晶時，毛珍出現在了趙海成住宅附近。她可能是不放心兒子吧。偏巧那段時間，被雇傭假扮第三者的周宇也在趙海成家附近轉悠，等待接近林晶好拍照。毛珍好像是你們政府的高官，大概上過報紙、電視吧，結果那天周宇認出了毛珍。當周宇知道發生了趙海成殺妻案，就開始懷疑毛珍，並以此要挾她。即便不可能知道YETI種族的秘密，他仍然給我們造成了威脅。我們決定剪除這個隱患。」

「那麼你為什麼要殺死趙天磊呢？既然你們都一樣……」

「是。不過那種想法還是有些不太實際，存在幻想成分。因為YETI的數量遠遠少於人類，難以形成掌控國家的中堅力量。即便YETI能夠成為國家的元首，也很難憑藉一己之力控制所有人類。況且，一旦YETI的國家公開建立，無異於立刻陷入被人類孤立的狀態，將不可避免地重演歷史上的戰爭。」

「他是一個叛徒。要不是他曾經為日本YETI做過很多貢獻，早就被我們處決了。不過，他和人類生下的兩個女兒確實漂亮，特別是真野小姐，你不覺得她漂亮得有些不真實嗎？根本不像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是……嗎？」山崎寬勉強吞咽一下。

「YETI？」慕容雨川仍然沒聽懂。

看到慕容雨川驚異的表情，山崎寬說：「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樣吧。我們外表除了灰白色的毛髮，與你們常人沒有任何區別。在現代醫學中，把多毛症劃分為七大類——九九藏書腎上腺性多毛、中樞性多毛、卵巢性多毛、葯源性多毛、胰島素抵抗綜合征、特發性多毛和先天遺傳性多毛。除了先天遺傳性多毛，其餘六種毛髮生長異常都是因為內分泌失調導致，可以在藥物治療下緩解。唯獨先天遺傳性多毛的病因至今在醫學界仍然是一個謎。這些人體內的器官功能正常，卻生出茂盛的毛髮，而且往往出現家族遺傳的特徵。醫生們就將這些人歸納為先天遺傳性多毛症患者。但其實，他們都弄錯了。」

慕容雨川苦笑：「我倒寧願她是一個只喜歡錢和小白臉的人。」

山崎寬說：「我也為了掩飾真相，因為那個魯莽的傢伙已經引起你們的懷疑了。一旦你們抓到他，就會發現他的特殊身份，每刮一次毛，慢的半年，快的三個月就會慢慢長出。他如果被起訴拘押，超過三個月，就露餡了……」

他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了。此時，瀕死的山崎寬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他有些好奇。

「可以這麼說。我們YETI是一個內部組織嚴密、團結互助，將種族利益看作高於一切的物種。全世界的YETI都保持著緊密的聯繫。趙天磊被林晶拍下照片的事情毛珍很快就報告給組織上層了，恰好我當時正準備帶巡演團來中國演出，組織就把這個任務委託給我處理，讓我跟趙天磊一家人聯繫，商量應對辦法。」

不知不覺，天已經漸漸放亮。冰冷的晨光第一次從門外照進房間。山崎寬不知何時停止了說話。慕容雨川也沉默無語，瀨戶美奈子和喬凱還不曾醒來。邱詩嫣輕輕地扭動四肢，發出懶洋洋的呻|吟。

「什麼意思？」

慕容雨川沒有看出他的意圖，全神戒備。忽然，他瞪大眼睛。儘管努力控制，仍然顯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那倒不是，我只是……」慕容雨川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聽說，林晶和趙海成死的那天，你當時正在他們的公寓樓之外，恰巧被周宇看到，所以他以此要挾你……」

慕容雨川撓撓頭，不可否認，他的確有這種想法。

「也難怪你會相信他。他可是一位講故事的高手。」

「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幫你普及一下人類進化的科普知識。」

「當然不是我們YETI組織的，那是你們人類喜歡自相殘殺。不過，」山崎寬陰險地笑笑。「我們在其中起到了催化劑的作用。經過許多年的努力，我們現在已經完全深入到人類社會的各個階層。觀察你們日益嚴重的社會矛盾。在適當的時機，我們稍稍觸發，你們的矛盾就成幾何似的增長，爆發。我們雙手清白，是你們自己在不停地毀滅著你們自己。」

毛珍現出悲憤：「這些可憐人，除了那身該死的毛之外，他們的心智、情感與正常人沒有任何分別。可是，人們都像你這樣，總要用稀奇的眼光打量他們，就好像看動物園裡的猴子。在你們心裏，其實根本就把他們當成了猴子看待，他們被認為是弱智，是低能，是不可靠近的異類。這些人不敢結婚，不敢交朋友，永遠只能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衣服里。在舊社會，一旦誰家生出了患有先天性遺傳多毛症的嬰兒，要麼殺死，要麼賣到馬戲班，跟動物一樣被關在籠子里供人花錢參觀……」

「她是人類。」

「看來我們警察並非那麼沒用。」慕容雨川勉強還能調侃。

「資料上沒有詳細說明。不過我猜，與他長期處在高壓的工作環境中有關。為了寫出滿意的劇本，他挖空心思，殫精竭慮，久而久之，把自己頭腦中編造的故事情節與現實混淆在了一起，就像他不可思議的殺人手段一樣。」

山崎寬恨恨道：「總會有意外發生的，趙海成就是我們種族裡的敗類。他貪戀人類女子的色相，拋棄了自己的家庭，拋棄了自己的信仰與身份，才釀成這樣的慘劇。」

「他跟山崎寬的境況相似。我辛辛苦苦地撫養一個多毛症的孩子成人，我知道他在內心中有多自卑，多痛苦，多脆弱。我們一家人萬分小心地隱藏這個秘密，沒想到趙海成居然背叛了這個家。可想而知，這對天磊的打擊有多大。」

「也許在你看來，只是覺得很有趣，但是對於那些不幸得上這種病的人地，無異於判了死刑。」

「是誰修建的呢？」

「準確說，是我們YETI成員共同計劃的結果。我們遇到難題時，都是共同進退，互幫互助。跟你們人類習慣口是心非、背信棄義不一樣。趙海成是少數的例外。即使如此，他也知道畏罪自裁。」

「你想說的都說完了？」慕容雨川問。

慕容雨川恍然：「如此說來，倒是能夠解釋他和林晶之間的恩怨。當他得知兒子的臉被林晶看到，並拍攝了照片。為了維護YETI種族的尊嚴，洗刷恥辱，他只有殺掉林晶。於是，他才雇傭外人充當第三者，也是為了掩飾殺妻的真實目的。可是他又深愛著林晶，無法下手，他就在這種矛盾中糾結不清。而趙天磊等不下去了，他親自殺死了林晶，並且告訴父親。搖擺不定的趙海成只剩下了一個目的——掩飾真相，所以才出現了那一幕離奇的殺妻自殺案。那麼周宇又是怎麼回事兒，他難道也知道了真相？」

慕容雨川罵道：「你們真夠渾蛋的。難道各國政府從來都沒有覺察到你們的嗎？」

「毛珍知道是你殺的？」

「你當然見過，只是對方不能讓你發現而已。那是他們最自卑的弱點，難道你想這些患者故意留著滿臉滿身的毛，引以為傲地招搖過市？」

山崎寬繼續說：「ROS自殺事件最早出現在日本……」

「我現在什麼都能幹得出來，我已經瘋了。你看不出來嗎？」慕容雨川攪動插在山崎寬手裡的刀。

慕容雨川把解剖刀抽出，山崎寬的左手掌幾乎被切成兩半，他用右手握著血流不止的左手，疼得不住抽著冷氣。

「她是人類和YETI的雜種。」

「怎麼會沒有？血統上的差異是永遠不可改變的，何況人類社會觀念也不容許這種差別。試想，一個滿身長毛的人走在大街上，你覺得他能找到工作或者結婚生子嗎？」

慕容雨川猜疑地看著她：「我除了餓，除了渴，腦子很清醒，這些都是山崎寬親口對我講的。」

「那林晶也是嗎？」

「可是除了那身長毛，你們跟我們不是沒有差別嗎？」

「你們決定？難道，你們種族內部每個人都清楚發生的一切嗎？」

毛珍從容應答：「是天磊後來告訴我的，我雖然反對他採用極端的手段。但事rｅａd.99cｓw.com已至此，我也沒有辦法挽救。他畢竟是我的兒子，作為母親，我首先要保護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人類不是由猿人演變過來的嗎？你們不也一樣？」

慕容雨川一震。

慕容雨川皺起眉：「除了你那一身噁心的毛之外，你還能拿什麼證據證明你所說的都是真的？」

他嘆了口氣，接著說：「YETI種族並不遜色於你們人類，甚至身體更加強壯健康。遺憾的是，我們的繁衍能力遠遠比不上人類。一對雪人一生最多只能生下四個後代。而在人類歷史上，你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不停地生孩子，然後不斷地開墾土地。從熱帶擴展到溫帶，再擴展到寒帶。我們的生存空間不斷遭到壓縮，甚至跟你們發生了激戰。我們在歷史記載中被你們描述成為未開化的蠻族或者山林中的半獸人。最後，有一部分雪人的後代，被迫剃光毛髮，裝扮成人類，混入你們的社會中，勉強地延續了數千年。」

「什麼地方？」

「等等。」慕容雨川突然打斷，「你怎麼知道是山崎寬出謀劃策，教唆你兒子去殺人的？」

「很多。在S市一共有四間，都選在這種不易被人發覺的地方。」

「難道這麼巧合？」

「妄想症？」

「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慕容雨川不想做一個糊塗鬼。

「不是？」慕容雨川隱隱猜到了答案。

慕容雨川望著毛珍略顯無奈的表情，心裏疑問，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山崎寬蒼白的臉上沒有血色，他問慕容雨川：「你現在還想殺我嗎？我已經告訴你那麼重要的秘密。」

「因此你們YETI嚴格的隱藏自身種族的秘密。」

「怎麼沒有？阿拉伯的辛巴達歷險傳說、古中國的黃帝蚩尤之戰、《山海經》、日本的《鬼怪志》等等，這些都是對我們YETI的妖魔化描述。最典型的事件發生在黑暗世紀的歐洲，教廷大肆迫害殺戮所謂的受到魔鬼蠱惑的異端。吸血鬼、狼人的傳說也正是從那時開始盛傳。在超過百年的時間里，YETI被當作接受魔鬼的咒語而變異的罪人加以殺害。我們的數量急劇縮減，不足原先的五分之一。從此我們變得更加謹慎小心，隱藏自己全部的特質，完全融入到你們人類的社會裡，才能生存到現在。即便在所謂人類文明高度發達的現在，一旦我們個別YETI被你們人類發現，也都往往會被送進醫院，或者被整個社會排斥。所以，我們仍然舉步維艱。」

「你是來救我們的？」慕容雨川故意這樣說。

「準確說是深褐色的，在這一點上我們跟你們差別不大。稍稍染髮就可以了，或者乾脆剃光頭。」

「是我殺了他。」

「可是，那個賤女人千不該萬不該把我兒子的臉拍下來。她固然天生一張美艷動人的臉，但她卻有一顆冷酷醜陋的心。她不僅奪走了我孩子的父親，還把我孩子的殘疾拍在手機里取樂，這樣的人死有餘辜！」

慕容雨川吞咽一口：「你是說他們兩個人也是YETI？」

慕容雨川忽然找到另外一條解釋案件的思路。

慕容雨川將信將疑地問毛珍：「那你說他那一身的灰白色毛怎麼解釋？還有你兒子……」

山崎寬冷哼：「喜歡欺騙的是你們人類自己吧。媒體就是人類發明的最大的欺騙工具。當初，每一本西方的書籍上都寫著，上帝取下男人一根肋骨創造出女人。所以男人的肋骨自然比女人少一根。答案呢？現在，又有的書上說美國和俄羅斯已經捕捉到了活生生的外星人，有的書上卻說宇宙里只有人類一種高智能生物，你能肯定哪一種說法是真的？」

山崎寬眼中流露出強烈的求生慾望。

「她別無選擇，我們每一個人都隨時準備好為了這個種族犧牲自己。」

「你，你不會這麼做……」

毛珍打斷他：「作為醫生，你不應該問我這麼幼稚的問題吧？他患有先天性遺傳多毛症。跟我兒子一樣。」

山崎寬說：「你對人類的進化知識了解多少？」

山崎寬從胸直到肚臍呈T字形簇生著一片短短的白色毛茬。

「……」

「可他的頭髮和鬍鬚都是黑色的。」

他低頭又看了看山崎寬的屍體，眉心上的洞很醒目。那雙半睜半閉的眼睛似乎蘊含深意，卻再也沒有人能夠理解了。

「這一次也是嗎？」

毛珍聲音冷淡：「你說什麼天方夜譚呢？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我只知道他是一個狡詐的罪犯，更是殺我兒子的兇手。」

「你這個YETI看上去可並不像你描述得那麼優秀，你也是個特例嗎？」

她使勁晃晃頭，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然後，發出一聲驚喜的呼叫：「門開了，我們得救了是不是？那個男人是誰呀？是他救了我們嗎？」

「我不知道他究竟跟你說了什麼，看上去已經打動你了。」

慕容雨川沒說話，他轉回頭。

慕容雨川打斷：「你講的這些跟你說的『雪人』有什麼關係？」

「據說，人類一旦和YETI結婚生子，後代多出現畸形兒。更重要的是，為了保證種群血統的純潔，我們只跟同族人結婚生子。我們必須團結一心，保守秘密，小心謹慎地維護整個種族的利益，這樣才能不被你們人類徹底消滅。」

「那像你們這樣的……雪人……有多少？」

慕容雨川用力吞咽：「你的臉上也長這種毛嗎？」

慕容雨川一凜，頭腦中各種分散的線索終於串聯在了一起。

「你是說YETI只是他編造的一個故事，他以為那是真實的？」

「你說什麼？」慕容雨川閉不上嘴。

「……」

「那你兒子……」

「對我的問題解釋清楚，我給你痛快。」

山崎寬如蒙大赦，掙脫慕容雨川，躲到了毛珍身後。毛珍卻沒有任何反應。

「天磊原本養成了刮毛的習慣，每次出門前，都會仔細檢查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膚，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被人瞧出破綻。但是，自從他父親離開我們，他變得自暴自棄，不願去上學，整天待在家裡上網，任意身上的毛瘋長，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偶爾外出，他甚至用繃帶把頭纏上，好像要去故意嚇唬別人。」

切斷喉管，他會在10分鐘內慢慢窒息而死，近似於勒殺，比較痛苦，流血很少。

「你不是說，YETI和人類無法結合嗎？」

慕容雨川冷笑：「你跟我所說的YETI、雪人、種族交戰……根本就像科幻小說一樣荒誕不羈。你是在講述日本動漫的劇情嗎？你在把我當成小孩子耍弄嗎？如果你所說屬實，媒體早就會報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