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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日本魔鬼

第十七章 日本魔鬼

這起案件的偵破開端是由變態食人案開始的,居然牽扯出了這樣一個龐大的利益鏈條。然而,無論怎樣想,一個食人魔都很難跟董燕和明珠酒店的交易扯上干係。
「那他為什麼要迷惑我們啊?難道是讓我們誤以為殺死董燕的也是藍香琴?」
剩下的瘦女人跳上河堤,向下看了看。
佐川一政喝著溫熏的茶,看了看羅炎麟:「您現在是作為一名國際刑警問我這些話,還是作為一個老朋友呢?」
12月1日,星期四
「那可以去西藏啊。」
兩個藍香琴,同時出現在鬧鬼的房子里。
佐川一政稍愣,呵呵笑了:「的確,的確,我一點兒都沒有變。」
「也就是說,您所謂的夢都是自己編造的故事?」
在那一瞬間他看清了女人的臉,不由得一呆。
「您現在是在旅行嗎?」
磚頭是從院子里飛進客廳的。院子里又出現一條黑影,同樣留著長發。黑影甩動長發,直撲過來。
慕容雨川跟她保持一段距離站住了,手拿劈柴全神戒備。
孫皓是明珠酒店總經理的親信。
「您卻似乎依然沒變。」羅炎麟平靜地反詰。
胖女人一動不動地趴在下面的草叢裡。
「怎麼會是他?」美奈子長大了嘴巴。
「那麼你能解釋一下你吃人的本能嗎?難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當時在做什麼?」
「你……」慕容雨川仗著膽子喊一聲。
由於這句話的提醒,慕容雨川的思路彷彿瞬間活躍起來。兩起莫名其妙的凶殺案似乎也形成了邏輯。
「那在什麼地方?」
的確,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小臉兒沾滿灰塵,細嫩的腳板磨出了水泡,洗澡不能保證,還要住破屋,擠小床,與別人一個碗里吃飯,解手都得有人陪,還要冒生命危險,睡覺時擔驚受怕……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人,30年前把一個身材高大的北歐女性置於死地,乾淨利落地分屍吃肉。
佐川一政說:「如果我想過,也許就不止一個受害人了。」
這個瘦藍香琴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羅炎麟審視著他的五官表情,尤其是眼睛。
美奈子蜷縮在他懷裡,身體飄飄忽忽,又開始胡思亂想,很興奮,很浪漫。直到慕容雨川把她放到地上,她還有些迷迷糊糊。
藍香琴再也不是照片里那個絕色美人。而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魔頭。
這個女人的行為就像她在相片里神秘的微笑一樣,讓你無從捉摸。
慕容雨川說:「我還想請你們幫個忙。」
「好吧。」佐川一政說,「我願意和你分享更多的隱私。我現在將要對你說的,不曾對任何人說過。」
佐川一政身高一米五零,輕度小兒麻痹,臉型奇長,五官扭曲。他形容自己性格懦弱,醜陋不堪,併為此憎恨生他的母親。
這個記事本上的M字母如果就代表著明珠酒店。那就說明,董燕也許正在跟這家酒店進行著某種交易。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明珠酒店會往董燕賬戶里轉入那麼多錢。
董燕為什麼要幫助這些沒有身份的女人外出打工呢?通過正常渠道她們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工作。
他拉著美奈子遠遠跟在兩條人影之後,一口氣跑出了房子後院。急促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兩個女人似乎在搏鬥。慕容雨川從地上拾起一根劈柴,循著聲音追過去。
「我並沒有這樣說。」
美奈子立刻嚇得清醒了,躲出老遠,再慢慢地往前挪。
「我會先跟蹤她……」
他放下書,從座位上起身,走到茶桌旁倒了兩杯茶。遞https://read.99csw.com給羅炎麟一杯。羅炎麟道謝,雙手接過。
「藍香琴照片當然見過。」美奈子可不想再上當。
「但你是這樣想的。你今天拜訪我,就是想確定我的殺人嫌疑是嗎?」
慕容雨川從懷裡拿出一個記事本,交給他:「麻煩你幫我把裏面的人名對號入座,最好都給我查出來。」
慕容雨川走到屍體跟前,扳住肩頭,用力一掀,屍體翻了一個身。
「沒什麼。」佐川一政合上書,「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立場。站在你的立場未必不對。即便是在現在,你也肯定認為我罪無可恕,理應受到嚴懲,是不是?」
羅炎麟依然沒有表情。
美奈子「呀」了一聲,別過頭。
難道這些女人都被董燕介紹給了明珠酒店?她賬戶里的巨款就是明珠酒店為此給她的報酬?那些女人做什麼工作能帶來如此巨額的利潤?
羅炎麟現在可以解釋,那些屍塊上為什麼沒有留下兇手的精斑或者唾液。
慕容雨川無暇顧及女孩細膩的心思,他現在已然被複雜的案情牢牢吸引住了。
「看來村民們沒有看錯,他們描述的那個體態發胖的藍香琴就是他。他身高跟藍香琴相近,體格遠比藍香琴粗壯。當他帶上假長發裝扮成女人,偷偷摸摸去李海軍家,村民把他誤認為藍香琴。李海軍當時喝得醉醺醺,大概也把他錯看成妻子,所以沒加防備,稀里糊塗死在了他手中。」
客廳很黑,只能看見兩條身影。都是長發。
「日本來的佐川先生。」
「難道不能用別的東西代替?」
羅炎麟說:「那麼現在呢?」
「不要。你再嚇唬我我就不理你了。」這是她看中國電視劇,從裏面學的一句套話。
佐川一政看書。他看佐川一政。
「我不太喜歡喧囂。」
佐川一政有一雙怪異的眼睛。眼珠很小,極少轉動,凝結著一層猶如泥沼般的死氣。
「你不是現在就要……」美奈子顯出厭惡。
「你如果不想跟我一起下去,可以在這裏等我。」慕容雨川說。
「難道您的酒店裡還住著兩位佐川先生嗎?」
趙所長問:「你這是從哪裡搞到的人名?」
「那是為什麼呀?她們在明珠酒店能做什麼?」美奈子問。
美奈子和派出所的民警都疑問地看著他。
「他……」
慕容雨川看著美奈子手裡記的滿滿一打兒的稿紙,陷入沉思。
慕容雨川始終猜不透,這個神秘女人的目的是什麼。如果說孫皓假扮藍香琴是為了迷惑辦案人員,為自己殺人作掩護。
「……」
「摔成那樣當然不一樣。」
佐川一政繼續埋頭看書,似乎羅炎麟是一團空氣。羅炎麟並不打攪他,而是安靜地觀察他。
美奈子回頭看看「鬼屋」,權衡利弊:「那我還是跟著雨川君看屍體吧。」
他跑了幾十步遠,來到河堤。正看見兩個女人打鬥,她們搏鬥的兇狠模樣卻一點兒都不像女人,而手拿斧頭的胖女人竟然被逼到了堤壩上。
「可惜她跟照片上完全不一樣啊。」
慕容雨川伸手抓住藍香琴的頭髮一拽,竟然整個拽了下來。露出一個頭髮很短的頭。
老人饒有興趣地張開眼皮,死魚眼露出大半。
這個瘦小的男人永遠給人一種平靜的紳士風度。他雖然相貌不好看,卻也算不上獰惡。看見他的人都不會相信他曾經用那種駭人聽聞的手段殺害了一位無辜的女人。
衝進來的黑影從慕容雨川頭頂跨過,緊追那個女人不放。
難道根本沒有什麼佐川一政,又是他在故弄玄虛?
羅炎https://read.99csw.com麟再次為對方的智謀震驚。
羅炎麟望著他。
佐川一政喝一口茶:「我只能說無可奉告。因為我現在所說的都是我思考的結果,而實際的行為卻取決於無法預料的人性本能。」
「這些都是我不曾寫在書中的。」
佐川一政繼續說道:「我們唯一的區別就是我把牢籠打開了。而你還沒有。」
「那他為什麼要殺李海軍啊?難道他們認識?」
這是當地政府修建的簡易堤壩,十幾米高,坡度幾乎有60度。從這個高度滾下去,跟跳樓沒有太大區別。
兩人速度都很快。
他問:「假如,現在允許您抓一個人吃掉的話,您會怎麼做?」
「那就奇怪了。她記這些沒戶口的女人幹什麼?沒戶口沒有身份證,出去怎麼找工作?」
要想立於不敗,就永遠不要讓別人看穿你。
羅炎麟微微一怔。
沒有內容。
一瘦。
佐川一政把兩隻胳膊舉起來:「你認為我還有能力像當年那樣嗎?」
「唔……原來你認為我有作案嫌疑。」
站在河堤上的女人用餘光瞥了瞥他。一轉身,沿著河堤飛跑下去。
貴賓套房裡,一個安靜男人正坐在窗前,閱讀一本法文書。他早年赴法留學,獲得過文史學士學位。
「董燕的記事本里。」
就在斧頭即將劈下時,女人忽然發出慘叫。
「也許我的目的就是讓別人好奇呢?」老人眯起眼睛,變成了兩條縫隙。
慕容雨川說:「我讓你看,是因為我們見過她。」
「就像您出版的每一本小說,在序言寫的那樣?」
沒有所謂的食人幻想,只有一個兇殘而狡猾的殺人犯?
佐川一政平靜等著他說下去。
有利益就可能產生矛盾。
慕容雨川一怔,發現美奈子這句話很有道理。他之前的確認為兩個人都是被藍香琴殺死的。看來小笨蛋偶爾也有靈光一現的時候。
慕容雨川點點頭:「這下你得償所願,不用再吃苦頭了。」
佐川一政一笑置之:「我不是在說故事。你這次來找我肯定也不是為了聽故事。對不對?」
一張血糊糊摔癟的臉。
他天性中的冒險精神正在推動他不斷向前。
羅炎麟用流利的日語說:「當年我上學時年少輕狂,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還希望您見諒。」
這個身形消瘦的女人是不是才是藍香琴的真身?昨天晚上,她還將一把尖刀擲在自己床頭。
慕容雨川又帶給派出所所長一條死人的消息。趙所長和兩名警員像看見黑白無常一樣瞪著慕容雨川和美奈子,說不出話。他倆現在人到哪裡,哪裡必死人。
貴州省油萬鄉。
兩個人繞了一大圈,才找到地勢相對較緩的土坡。美奈子手腳並用,一點一點兒向坡下蹭。
看外表他的確不符合兇手的特徵。他甚至能否制服瀨戶美奈子那樣嬌小的女性都很難說。
與此同時。
老人指指自己的胃:「在這裏,飢餓感。」
慕容雨川這次徹徹底底看清了這個藍香琴的臉。
「雨川君。」美奈子望著堤壩下面,「那個女人是不是……」
「即便是崇拜者也不可能如此清楚你當年的手段。那些訊息原本都是機密。」
佐川一政說:「但我還是很喜歡你。儘管我們只見過一面。你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為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
的確。問題關鍵就在這裏。記事本上所有的女人都是本地沒有身份證、沒有戶口的女人。
「你知道吃人的真正感覺是怎樣的嗎?」
「就像化學反應。人體也是一個化學反應的容read.99csw.com器。每個人天生下來,體內各種化學物質的調配比例就已經選擇好了。外界則是一個催化劑。人在與外界接觸時,就會發生各種各樣的反應。就像你被什麼激怒時想打人,而不是對人笑。看見漂亮女人想跟她上床,而不是吐口水。這是人類的本能,而非理性思考的結果。從這個意義上說,我的所作所為同正常人並沒有本質區別。」
死魚的眼睛。
羅炎麟接過話題:「也就是說,你現在還有可能做出相同的事情?」
慕容雨川乾脆把她抱起來,這樣都比拉她手走得快。
「有趣?」美奈子可不覺得摔死的人有什麼有趣的。她站在慕容雨川背後試探著抻長脖子瞧。
佐川一政把茶杯放在窗台上:「看來你已經對我的行蹤了解得十分清楚了。」
由此推斷,這筆交易很可能與那些被董燕介紹去Y市打工的女人存在某種關係,藍香琴和周玉紅就在其中。因此,當慕容雨川和美奈子來這裏調查藍香琴和周玉紅的背景時,明珠酒店方面感覺到了威脅,於是派孫皓來了。他的目的是殺死董燕滅口。
說到這裏,他凌厲的目光逼視住男人。
一胖。
「你懷疑我是為了什麼來到這座小城市?」
她似乎要殺自己,反過來又救了自己。她到底是敵是友?
羅炎麟的目光緊緊抓住那雙死魚般的眼睛:「您不會對我說您已經很久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了吧?」
庄瑋看見他,顯得十分意外。但還是勉強作出友善的笑容,問他有什麼事?
羅炎麟知道,面前這位瘦小的中年男子,正是犯罪心理教材中永遠不會忽略的經典案例。幾乎所有的心理畫像師在大學深造時就對這個人的經歷以及心理分析報告耳熟能詳。
「我只是讓您假設。難道您寫食人小說時也從來不想這些?」
慕容雨川往堤壩下瞧瞧。
佐川一政說:「夢由心生。」
羅炎麟面無表情。
女人捂住頭,回頭看。
他說:「記事本前面幾十頁,配上日期的人名,是指董燕在哪一天把這些人帶到了Y市。而後面重複寫一遍人名,是指她把這些女人中的某些介紹到了明珠酒店。也就是說,她的目的就是把這些沒有身份的女人送到明珠酒店,從中謀取暴利。」
這句話把羅炎麟問住了。佐川一政遠比他想象中厲害。
「看清了嗎?」
羅炎麟觀察著他的手。每一位被害人都是成年女性,都比他高大。一個一米五零身高,身體單薄的55歲男人能否制服她們,肢解她們,還要把幾十斤重的屍塊丟棄在距離住所很遠的地方?
11月28日,星期一
但無論怎樣,他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殺人食人後還能逍遙法外的人。
「什……什麼忙?」所長說話有點結巴。他擔心慕容雨川說,我想去你家串串門。
羅炎麟不露聲色。5年前,他跟隨東京法學院的川口教授參加一起凶殺案的偵破,佐川一政當時也作為顧問被邀請。當時,就是這句話讓羅炎麟勃然大怒,當著眾多專家警官的面大聲斥責佐川一政。
庄瑋皮笑肉不笑,表情很彆扭:「不知羅警官您是怎麼認識這位日本客人的。」
「……」
「在沒有抓住兇手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我並非想冒犯您,但我只相信邏輯。」
「讓我先看看這個可憐的女人。」

他馬上轉移問題:「正如您剛才所說,我完全清楚您的行程,所以,我發現了一個巧合——在您來Y市的這段期間正好發生了這系列殺人食人案……」
九-九-藏-書也許是被打蒙了。胖女人轉身要跑,卻一腳踏空栽下河堤,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良久,佐川一政開口,他說的是日語:「是因為這個世界太小,還是人生太奇妙。我們又見面了。」
美奈子這才把臉轉過來,強迫自己仔細看看那張破臉。
難道是羅炎麟分析錯了?
美奈子驚呼:「這不是男人嗎?」
慕容雨川說:「你對這個男人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嗎?」
羅炎麟已然處在了下風。他適時地終止了談話,起身告辭。他跟佐川一政有著相同的習慣——給對手留出猜疑的空間。
「呵呵……」佐川一政笑了,「你比過去更厲害了。」
「您去了曼谷,去了萬象,去了金邊。最後來到中國,為什麼不去北京、上海呢?」
老人幽幽道:「時隔30年,已經沒有什麼機密可言了。何況你不是也知道犯罪細節嗎?而當年抓捕我時,你大概才剛剛出生吧。」
「我只是好奇。」
「也不能完全這樣說。我當年對白人美女的迷戀卻是真實無疑的。只是,我表達愛意的方式有點與眾不同而已。」
「她就算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也跟照片上完全不一樣。因為,她根本不可能是藍香琴。」
他眼睜睜看著藍香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現在連他自己也犯糊塗。藍香琴到底是想殺他,還是救他?
不管怎樣,慕容雨川堅信自己已經抓住了案件的關鍵。
「事實上,我喜歡的女人並不限於人種。之所以發生當年的慘劇,只是在特殊的時間,特殊的環境下產生的必然反應。」
羅炎麟不否認。
在心理學中,食慾與性|欲是人本能的兩大慾望。食慾代表生存。性|欲代表繁衍。兩種慾望靠著毫不相干的兩套神經系統控制。而在佐川一政的口中,卻出現了一個生物學上不可能出現的感官體驗。
他走到門口,老人在背後說:「你剛才問我,假如我再想去食人會怎麼做?」
「兇手目前已經殺死了三個人。他的作案手段……跟您當年如出一轍。」
許久,他才慢慢說道:「你的話讓我無從回答。」
「我希望我們是朋友。」
女人捂著流血的頭,奪路而逃。
「我明白記事本的人名是怎麼回事了。」慕容雨川說。
慕容雨川沒追,知道追也追不上,即使追上了,搞不好還得把小命賠上。
對了,還有一個藍香琴。
「我們現在怎麼辦?」美奈子問。
羅炎麟琢磨他話里的含義。
慕容雨川大汗淋漓地從地上爬起,兩條腿還有點兒發軟。
「飢餓?」
羅炎麟走進明珠酒店,乘電梯來到總經理辦公室。
羅炎麟不置可否。
董燕跟明珠酒店有大量的生意往來。
難道食人魔的故事只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你是說,我們要回Y市?」
佐川一政瞧著他,怪異的眼珠沒有任何光澤。
她偷偷望著的慕容雨川。暗暗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如果您不願回答我這個問題,我換一個簡單的問題。」
斧子當頭劈下。
派出所民警陪著慕容雨川和美奈子,按照董燕記事本上的人名走訪尋查了三天,幾乎把整個油萬鄉以及周邊村鎮轉了一遍。
佐川一政曾經對東京法學院犯罪心理學教授、羅炎麟的導師說,自己常常處在一種亦真亦虛的感覺之中,他痴迷於西方的古典油畫,他總能感覺到,那些歷經百年的古典油畫中的女人們存在著靈魂,她們會在某一個時刻悄然離開畫板,潛入現實世界中,混跡於人群中。每當她們從他身旁經過,他就能敏銳地感覺到。因為她們白皙瑩潤的身體充滿著一種柔和九_九_藏_書的能量,與眾不同,深深地吸引著他,能令他忘記一切……
慕容雨川琢磨了一下:「他殺死李海軍只能有一個目的——迷惑我們。他想讓我們相信,李海軍是被自己的妻子殺死的,也就是藍香琴回來了。」
他從腰間抽出那個藍皮記事本,藉著月光還能勉強看見上面的字跡。
可是,她竟會戀戀不捨,甚至盼望著能多住幾天,一直住下去也很好……
庄瑋臉色一變:「你說的佐川先生是指哪位?」
唯一一個被社會接納的食人魔,佐川一政。
「雨川君。」美奈子說,「我們還是儘早離開這裏吧。不是還有另外一個藍香琴嗎?萬一她又回來了怎麼辦?」
慕容雨川情急之下,抓過身邊一個木凳向上擋。
羅炎麟說:「我希望聽聽您的解釋。」
羅炎麟呷了一口茶,說:「您現在還會做那種古怪的夢嗎?」
「你的心靈是一座牢籠。」時隔多年佐川一政看著羅炎麟,說出與當年同樣的話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既然那位神秘的藍香琴不肯現身說法。我們只有親自去問庄瑋了。」
氣氛似乎開始變得融洽。
就是這樣一對充滿了罪惡慾念的死魚眼,窺探到了他內心的深處。在那裡,沒有光,沒有歡樂,沒有救贖,只有無休止的痛苦與掙扎。
羅炎麟鏡片后目光閃動。
而董燕知道的秘密就記錄在這個記事本中。
但是佐川一政又是怎麼一回事?
也就是說,他只要能弄明白記事本中那些人名和時間的含義。他就找到了真相。
「明珠酒店總經理的助理,孫皓。我們吃女體盛那天,跟歐青仁打架的那個男的。」
「不知您說哪位?」
羅炎麟說:「我想你帶我去見一個人。」
一種人類集體的受虐幻想。
緊跟著一個東西落地,是半塊磚頭。
兩個人都帶著思考的表情。
「我跟他算是老朋友了。」
「是味覺與性|欲膠著在一起的猛烈體驗。」
佐川一政的反應異常平靜:「你可知道世界上有多少我的崇拜者?」
羅炎麟走進房間並沒有引起他的驚異,他只是略微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向美奈子擺擺手:「過來,讓你瞧一瞧有趣的。」
「我知道。這個很好解釋。當我把荷蘭那個美人吃進口中時,那種感覺是真實的。渴望吃她的感覺也是真實的。」他指指自己的頭,「那種慾望不是來源於這裏。」
「就像你小的時候,拉著媽媽的手路過街邊商店的櫥窗,你看見了喜歡的零食,不肯走,又哭又鬧也要媽媽買給你。那種慾望就是飢餓感。」
「仔細看看。」
他說:「那麼您有沒有聽說過這座城市最近發生的連環殺人案?」
「當年如果不是法國人對我好奇,也許我去的地方就不會是精神病院而是監獄了。如果不是日本民眾對我好奇,也許我一輩子就得待在精神病院里,而不會走在大街上。如果不是讀者對我好奇,我就不會成為知名作家。如果不是你對我感到好奇,你也不會調查我,也就沒有媒體知道我遊歷東亞各國的事情。」
美奈子眼看著她倆從面前經過,傻在那裡。
誰知道呢,也許那隻不過是一種謠傳。
佐川一政冰冷的小眼睛轉向他,淡淡一笑:「你果然和過去不一樣了。你學會了隱藏。」
「不錯。我現在正對傳統民俗著迷,想在亞洲範圍內做一個小規模的旅行,寫幾篇札記。」
北方Y市。

女人長發一甩,再次舉起斧子。慕容雨川已經沒有可以招架的東西了。
「咔嚓」一聲,木凳斷為兩截,慕容雨川一隻手差點兒被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