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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但丁與佐川一政

第十八章 但丁與佐川一政

張可欣想了想:「也許有那麼一點兒,那又怎麼樣?」
「被害人的挎包帶?」
「只有靠近市中心的鬧市區有攝像頭。我已經派人去交通大隊調取了錄像帶了。」
鍾慶順和另外一名法醫助手把屍體搬到車外。聚集在遠處,好奇的群眾正一個個抻長脖子看。看見抬出一個白花花的東西,雖然看不真切,也都一個跟著一個發出唏噓,脖子抻得更長。
女人不動了。
佐川一政冷笑:「我們彼此彼此。你也不見得就比我高尚。不要忘了,這個主意最早是你想出來的。」
「是。」
「你……你開什麼玩……玩笑?你怎麼能做出那種事來?你在嚇唬我對不對?」
「那天我是夜班。」
男人踩了一腳剎車,QQ停在路邊。偶爾有車輛從旁邊飛馳而過。男人伸手扯開她的衣服。在她內褲里果然粘著護墊。
「……」
佐川一政冷冷道:「隨便。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出賣我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頭三具屍體公安局是怎麼找到的?我那麼謹慎小心,他們還是很快發現。難道不是有人走漏消息嗎?」
Y市公安局刑警隊辦公室。
「陰魂不散的傢伙。你怎麼總來干預我的事情?」
但丁離開公寓,匆匆走上大街。積雪在鞋底吱吱咯咯地響,留下一串蜿蜒逶迤的腳印。
「你怎麼知道?」王樹林和鍾慶順疑問地看著他。
「快抓住她!不然我們就都完了!」佐川一政從地上爬起來。
不知何時,張可欣轉回頭說了一句什麼。羅炎麟沒聽清。他回過神,望著女孩。
她隨即又問:「那孩子呢?也被她帶走了?」
羅炎麟說:「我是擔心那位跟蹤你的人。怕他做了傻事後感到不值。」
「不過什麼?」

穿好衣服,她去了一趟衛生間。孫蕊正對著鏡子補妝。瞥了她一眼:「看你美得,今天收入不錯吧?」
「你干那種事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我要講早就講了。」
發現羅炎麟驚訝地瞅著她,她嘿嘿一笑:「我從小凈吃南瓜了,嘴特饞。」
佐川一政跑上來,看見倒在地上的女人,不由得冷笑:「真是諷刺,但丁。你要我放了她,到頭來卻是你親手把她殺了。」
19:37
男人神色一變。
「行,行。你說了算。」
「不,不,你別傷害我。張……張可欣細皮嫩肉,比我強多了,你想不想要她?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約她出來,她肯定出來……」
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女人還是那個姿勢。他過了一會兒再看,仍然如此。興奮慢慢消失,他生出了狐疑……
張可欣足足躺了4個小時,才沾滿一身食物殘渣從餐桌上爬起來。渾身僵硬,痛得要死。
男人一笑。
兩人走出餐廳大門,張可欣抹抹臉:「好冷。」
羅炎麟想了想又問:「我注意到被害人的一隻腳上粘著一條膠帶。你檢查過嗎?」
追上來的男人已經抓住了她的頭髮,她使出全力發出尖叫。
「至少我痛快過了,享受過了,死了也值得。」
「殺人嫌疑犯?」男人更驚。
鍾慶順略顯猶豫:「兇手這一次好像只使用了一種兇器。好像是一把普通的刀子,所以割肉時比較吃力。」
「當然啦,叫月月,有五六歲了吧。想想也怪難為她的。自己跑出來,還要被一個孩子拖累。」張可欣叼著筷子,眼睛從盤子上揚起,「你似乎跟我表姐很熟?」
佐川一政從地上支起頭,對綁在車廂里的孫蕊說:「小妞兒,你運氣真好。你……」
隔壁傳來細微的響動。
「你接二連三幹這種事情,是不是價碼也得適當提高?」
「你是專門來找我的?」張可欣有點兒難以置信,想要確認一下。
這次是羅炎麟請客,他不想欠別人的,尤其是女人。
「她們不一樣。」
「那個跟蹤你的人。他跟蹤你不是一天兩天了吧?難道你從來都不曾覺察?」
他清楚,這一次他是認真的。他知道佐川一政的目的。
歐青仁。
「今天好開心!」張可欣興奮難抑。
張可欣萬沒料到在大堂里等她的人會是羅炎麟。
佐川一政從腰間拽出一把尖利的不鏽鋼鉤子,瞅著孫蕊:「雖然比不上我的可心(欣),但也蠻不錯。生吃味道不知會怎麼樣?」
凝固的眼睛獃獃地看著對面。
但丁瞅准了時機,照著佐川一政的小肚子踢了一腳,佐川一政身子後仰。他跟上去,用右拳頭狠狠把他打翻在地。
女孩忽然明白https://read.99csw.com了什麼,忽然高興起來:「你今天晚上特意趕來,是不是因為擔心我啊?」
「我有比你給我的更好的選擇。」
但丁說:「從我們見面那天起,我就料到遲早會有這一天。」
羅炎麟問:「你知不知道她失蹤了?」
「她平時也許喜歡瘋玩,但昨天應該下了班老老實實待在家中。」
「是呀,我也守口如瓶。不過……」
「不會。」
男人立時窘迫:「你怎麼知道的?」
「為什麼不呢?」
「我怎麼知道警察為什麼跑到餐廳來調查。看那架勢可不是空穴來風,說不定他們認為兇手藏在我們餐廳里呢?」
「我有什麼好怕的?」男人有氣無力地申辯,「我心裏坦然。」

這時穿著貂皮大衣的孫蕊從他們身旁經過,怪腔怪調地對張可欣說:「行啊,終於傍上城裡人嘍。一定要抓牢哦。可千萬別讓人把你當女體盛吃完丟掉。呵呵呵。」
張可欣頓時失望了。
「你當真?」
她果然是什麼都行,沒有一樣菜不喜歡吃。而且,飯量驚人。
「也許人是會變的。」羅炎麟說。
羅炎麟微微一笑。
張可欣重複了一遍:「月月現在哪兒,你知道嗎?」
「這件事你有沒有對別人講過?」
男人抬起頭,看著遠處積雪中蹣跚的行人與車輛。路燈在夜晚分外扎眼。
「嗯。」
專案組警員,包括王樹林在內,都直皺眉。
但丁後退了一步。
張可欣忽然狡黠一笑:「我自己也有小金庫的。要不然上次請客我哪來的錢?」
男人的目光望著車窗外的夜色,聲音平淡而冰冷:「我只想把你吃掉,就像那三個女人一樣。」
「那取決於兇手手裡的工具和所處的環境。」
他用力向外一掙,肩頭帶下一塊肉。
「對。挎包丟在車裡,包帶的寬度與勒痕完全吻合。」
「沒有。她自己一個人走了。孩子暫時由她一個鄰居照顧。」
羅炎麟推了推眼鏡:「你沒有注意蒙在她臉上的內褲,上面粘著衛生護墊。她應該不會半夜出去和男人約會吧?」
「我只是想想還不行嗎?」
「這一次可不是靜脈注射空氣。死者的心臟、血液都沒有問題。她的死因是由於尖銳的兇器直接擊打頭部太陽穴所致。」
羅炎麟收回目光。
那個女人喜歡吃什麼?說什麼?是笑容多,還是愁容多?是性情溫婉,還是率直單純?
「我一共也沒幾個錢。最多能再給你兩千。」
男人揮起手裡的鉤子,狠狠砸在她頭上,她晃了晃,喊聲停止。緊跟著第二下,第三下……
孫蕊冷笑:「別總裝模作樣了。整天跟庄總訴苦說什麼Michel騷擾你。要是他真看上了你,能把你帶到美國去享福,你倒是求之不得呢。」
他伸手摸了摸她:「你現在是有些臟。一會兒得好好洗洗……」
佐川一政攥緊鉤子,從駕駛室走出。
羅炎麟一笑置之。他覺得逗這個大神經女孩滿解悶的。
「她有一個女兒你知道吧?」
她的回答多少有些出人意料。
「我記得你說,你的錢都寄回了老家。你從什麼地方弄錢?」
「等等!」佐川一政驚恐萬狀。
現在,該來的都來了。
「是呀,她的家庭環境還趕不上我家呢!當然比我還饞。」
「我說的是真話。」孫蕊趕忙補充。
「藍香琴也像你這麼能吃?」
羅炎麟點下頭。
靠在副駕駛座位的女人幽幽轉醒。她一激靈,恢復了意識,開始掙扎。手腳和嘴都被膠帶粘住了,她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它本性就是如此兇惡,如此狠毒,
張可欣一驚:「這個我倒是不清楚。我來這座城市以後,只跟她見了幾次面。她搬家搬得頻繁,很難找到她。」
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來呢?
羅炎麟沒再多問。
他駕駛著QQ,沿著遼河岸邊的公路行駛。越臨近市郊房屋越少,最後只剩下稀疏的路燈和遊動的車輛。遠處有一叢燈火,是某家工廠。
「我在想象揪著她的頭髮扇耳光。」
他轉頭。車門外站著一個男人,面目模糊。
「上次問過的。」
——但丁
「你他媽的看看,她跑啦!」他沖但丁喊。
又是張可欣。孫蕊實在忍無可忍:「我怎麼會比那個臭農村來的野丫頭差?她連怎麼伺候男人都還不知道呢!你把我鬆開,我讓你欲|仙|欲|死…九九藏書…」
「我們去吃好吃的吧。」她說著伸手就拉羅炎麟的胳膊。羅炎麟巧妙地躲開,「走吧,我有事情問你。」
「……」
「你別說了!」那人又羞又憤,無地自容。
但丁嘆息:「放了她。還是讓我給你弄吧。」
張可欣不想跟她鬥嘴,伸手去拉隔間門,鎖著。她拉開另外一間的門。
羅炎麟說:「趁她到家停車時綁架她的可能性不大。那需要兇手提前潛伏在那裡。但事實上他不會那麼做。」
「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不怕死。我怕!」佐川一政罵道。
「你為了一個藍香琴孤注一擲,老子可不想陪你一起送死。」
一刀北風掃過臉頰,他眯縫起眼睛,在雪霧中辨認一下方向。
佐川一政步步緊逼:「既然如此,你當初就不應該找我。如果我只是看看書,上上網,沒有什麼了不起。是你讓我認識了張可欣;是你讓我一看見她就不能自拔;又是你讓我那天晚上放過她。結果我整天提心弔膽,害怕她報警。」
男人臉色陰沉:「你需要的我都滿足了。」
孫蕊用力一關車門,差點兒把男人的手夾了。
「有什麼不一樣?」佐川一政似乎決心已定。
「恐怕……」男人輕輕一嘆,「你回不去了。」
但丁踉蹌幾步,肩膀猛然感到劇痛。鋼鉤已經穿透了他的肩膀。
羅炎麟沉默片刻,說:「看來兇手跟死者認識。」
「兇手昨天晚上計劃作案的對象並不是她。而是臨時改變了主意,挑選了她。」
孫蕊嗤笑:「你知道姐是什麼身價嗎?我工作一次,你這點兒錢,翻一翻,加個零都不夠。」
孫蕊奮力把粘在嘴上的膠帶蹭掉。她一邊大口換氣,一邊問:「你想強|奸我嗎?我這兩天不方便……」
她繞著羅炎麟轉一圈兒,選了一個合適的角度:「我將來找對象,一定要找像你這樣高的,能擋風。」
她狠狠道:「我一定要天天記賬,等表姐回來,我非把這筆錢要回來不可。你說對不對?」
「你還真狠。」
「你說什麼?」佐川一政轉過頭,盯著他,目光兇狠。
他伸出一隻手摸她。她嚇得往車門縮。
「上次……」
「我怎麼可能一直跟蹤張可欣?我……我只是前天晚上才……」
一陣刺骨的寒風似乎從背後刮來。誰把車門打開了?
「我只是聽聽聲音而已。」
「是嗎?恭喜你躲過一劫。」
18:21
兩人並肩走上人行道。
張可欣捋捋潮濕的頭髮。不去搭理她,也就犯不上生氣。
「被害人的挎包帶。」
「唔……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嗎?」
她盼望著遇到一個懂得疼愛她的男人,就像庄總那樣穩重的男人,老一點兒沒關係。只要事業有成,只要願意養她……
羅炎麟問:「你說被害人曾經被勒昏過?」
19:09
張可欣嘆息:「那能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子沒人管。」
鉤尖杵在地上。如果再向里傾斜一點,佐川一政的腦袋就漏了。
就在剛才,佐川一政又跟他說出了相同的話——
一股大力猛然把她的身體向後拉,她摔倒,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跑,又摔倒。
羅炎麟又點一下頭。
女人已經不見了。
「還好。」張可欣不太想跟她搭話。
孫蕊大叫,拚命扯動被困住的手腳。
這一次他萬分小心,沒讓羅炎麟發覺。他默默地瞅著羅炎麟和張可欣的背影,用力錯動牙齒。
他一腳踩住佐川一政胸口,搶過鋼鉤,對準他的腦袋。
羅炎麟問:「你幹什麼呢?」
羅炎麟點頭:「如果他手裡有電鋸和斧頭以及足夠的時間,他一定還會像以前一樣。」
「到底多少次你自己心裏最清楚。別以為你躲在裏面一聲不吭我就不知道。我天天替你保守秘密,也是很辛苦的。何況,你的秘密與你的花費完全不能相等吶。」
但丁暴喝一聲:「滾出來!」
他四下望望,問王樹林:「這座農貿市場在城市的什麼位置?」
「那怎麼行呀!」張可欣瞪大眼睛,「怎麼可以把小孩子丟下不管?」
佐川一政嘿嘿冷笑,揮舞著沾血的鉤子,再次撲上去。
「好像見過,印象不深。」
12月2日,星期五,中雪
他站在遠處,觀望著北海道餐廳的玻璃大門。他不確定那個女孩有沒有下班。
佐川一政揚起鉤子向前劈出。但丁向後一躥,堪https://read.99csw.com堪躲過,驚出一身冷汗。
羅炎麟無語了。
卡車呼嘯而過。
孫蕊說:「方便完別忘了沖水。別總拿這裏當你們農村。」
「我有我的目的。」
孫蕊叵測地瞧著男人,陰測測一笑,「頭幾天,警察來餐廳里盤查。張可欣說有人經常跟蹤她……」

「我要把孩子接到我這裏。放在別人家我不放心。」
羅炎麟點點頭,被逗笑了。目光里難得掠過一絲柔和。
羅炎麟禮貌地點下頭。
他沒有注意到,張可欣臉色變得很奇怪。

「我……」
「你們總經理女兒的男友。」
孫蕊來到餐廳後面的停車場。她的QQ車裹上了厚厚一層雪。看上去像一隻白色的大老鼠,很可愛。她心底里卻絲毫感覺不到開心。這種寒酸的生活可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自己的車庫,想要自己的保時捷。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嚇你了。」
忽然,他笑容收斂。眼睛照著某一個方向望去。那個人迅速轉身,離開。
但丁沉默了一會,嘆一口氣:「我就擔心會是這樣。如果你敢碰她我會報警。」
「當著我的面還解釋什麼啊?」孫蕊不耐煩打斷,「我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那個人是誰。算了,沒工夫陪你磨牙。我還要回家呢。下次看見姐,別忘了感恩呦!」
「埋屍體的地方,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又是誰向公安局告密的呢?」
「你打算撫養她?」羅炎麟問。
「怎麼,你難道沒聽說過最近發生的連環碎屍案?聽說已經有三個女人被殺了,還被大卸八塊。那天警察來調查你不知道?」
孫蕊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你想賣,姐也得稀罕。你那副偏遠農村的土鱉帥哥臉去糊弄傻不愣登的農村丫頭吧,可別在姐面前丟人了。快給我出去。趕快!」
男人說:「你真的想代替她?」
「為什麼?」
她鑽進駕駛室,那人卻伸手拉住車門。
遠處路邊的廣告燈箱下,一個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雪地里。從他身旁經過的人,並沒有注意到他有什麼不同之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就是警方要找的人,佐川一政。
羅炎麟趕到時,王樹林和一幫刑警正圍著轎車。鍾慶順撅著屁股,半截身子鑽進車裡。王樹林看見他沒說什麼,把身子向旁邊讓讓。他這才看見車裡的情景。
他告訴王樹林和羅炎麟,死亡時間大約在十二個小時以前,也就是昨天晚上七點到九點鐘之間。他順便還說,被害人的脖頸上有被勒拽的痕迹,但沒有造成頸部軟組織與軟骨損傷,有可能造成短時間窒息昏迷。
就在瞬間,黑暗中,羅炎麟仍然認出了那張臉。
「那你……」
「誰呀?」
「為什麼?」
它的貪婪慾望從來不會得到滿足,
羅炎麟似有所悟,看著她把桌上的飯菜席捲一空。
「那有什麼?我回去以後肯定不會告你。就當是我們一次艷遇。」
也許司機沒看到,也許把她當成了瘋子。
「哼哼,這一次我不想再聽你的。」
男人猶豫不決。
「你,你什麼意思?」孫蕊有些害怕,低頭瞅瞅自己裸|露的身體。她的目光慢慢抬起,看著男人,「你不會想把我囚禁起來當性|奴吧?」
「市中心偏西。」王樹林說,「這一次幾乎明目張胆,他都用不著給我們打電話提示棄屍地點了。」
鍾慶順剛剛進行了初步屍檢。有了檢查頭三具屍體的經驗,他現在的思路已經很明確。沒有了咄咄逼人的慕容雨川,他頓感壓力減輕,重獲信心。但願那傢伙待在貴州大山裡,永遠別回來。
「裏面有兩千。夠了吧?密碼寫在背面。」
「什麼危險?」女孩好奇地問。
她沖經過身邊的一輛運貨卡車呼救:「停車!停車!」
她隨即愁眉苦臉,癟起嘴:「這下好東西再也吃不成了。」
他打定注意,拉開副駕駛車門鑽了進去。

羅炎麟說:「我也很奇怪。我不了解藍香琴的為人,也弄不懂她為什麼要不辭而別。」
她拖著疲倦的身體,去淋浴間痛痛快快衝了個澡。想到今天賺的錢,倦意一掃而光。這個月比上月賺得還多,弟弟明年的學雜費都夠了,父母會用余錢把那間四壁透風的破房子修補一下。
「你的目的就是利用我?利用完再一腳蹬開?」
「你要問我什麼?」張可欣問。
他們去了一家中高檔餐廳。羅炎麟問張可欣,除了甜點外還喜九_九_藏_書歡吃什麼。張可欣說,什麼都行,你看著點吧。
羅炎麟還不想告訴她碎屍案的事情,他追問:「你對那個人有什麼印象沒有?」
「救命!救命!」女人邊跑邊喊,撕裂的呼叫在寒冷的夜空里傳得很遠。
張可欣好奇地順著他的目光向遠處張望。
「為什麼這麼說?殺人案怎麼能跟我扯上關係。」
佐川一政瞧著她,哈哈大笑。
張可欣癟癟嘴,沖她的背影運了好半天氣。
「我想好了。」男人露出靦腆的笑容,「我以身抵債。你看怎麼樣?」
「你說什麼?」孫蕊駭然瞪大眼睛,「你是?」
「我還知道,裏面裝的可不是什麼礦泉水哦。你平時就喜歡喝那種飲料嗎?」
「還好吧。小時候在老家那會兒,過年過節時經常走動。後來她嫁人了,她丈夫是一個我們那兒有名的流氓無賴。我爸媽就不讓我跟她來往了,怕招惹上他丈夫。」
「害怕了?嘻嘻……」孫蕊得意洋洋,「我當時可是替你保守了秘密喔。我要是那種不講信義的人。你現在早就被當成殺人嫌疑犯抓起來了。」
「哎呀,你嚇死我了。」她嬌嗔。
車後座上趴著一具全|裸的女屍,頭上套著自己的內褲,樣子慘不忍睹。鍾慶順正把屍體慢慢翻過來。失去嘴唇的女人呲著潔白的牙齒,樣子好像在笑。
10:13
「可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會比我死得更快。」
張可欣吃吃一笑:「是呀,我表姐是大美人嘛。凡是見過她的男人都想認識她呢!」
「什麼意思?」
站在背後的人淡淡微笑。
羅炎麟說:「這輛車應該是被害人開的車,轎車的樣式與顏色符合年輕女性的身份。被害人在北海道餐廳工作,是一名女體盛藝妓,姓孫。我昨天晚上去餐廳見一位朋友,那時她剛下班,我見過她一面,時間大約在晚上六點多鍾。天已經黑了,她一個單身女人,夜晚獨自開車回家,半路上不可能讓一位陌生人搭車。所以,襲擊者應該在她上車或者下車時動手。」
「放了那個女的,我就饒你。」但丁說。
她說:「你看我沒有騙你。」
她嚴肅時的表情頗像照片里的藍香琴。羅炎麟不禁想象,假如自己約藍香琴同桌吃飯,又會是怎樣的氣氛呢?
「算上這次也才兩次而已,你不要太貪心。」
「別磨磨蹭蹭的。大堂里有人等你。」
「哎,你幹什麼?」孫蕊驚訝。
農貿市場。
「瞧把你嚇得。」孫蕊白了他一眼,「就你那膽子,還敢沒事兒往餐廳女廁所里藏?真是色膽包天啊。」
「可是,頭三名被害人明顯遭到過肢解。再被分別包裝后棄屍……」
「安靜,安靜。」一個聲音在她身旁說。
佐川一政一愣間,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你終於還是不肯聽我的。」
她插|進鑰匙拉開車門,忽然看見車窗上映出一個人。
「你不是總說你是北海道餐廳里價格最貴的女體盛藝妓嗎?我想品嘗一下。」
「那……那他們查到什麼沒有?」
一位起早貪黑的菜農,一清早就開著農用三輪車來搶位置。發現他昨天挑中的好位置被一輛QQ給佔了。他生氣地把三輪車停在QQ旁邊,還朝車裡瞪了一眼。模模糊糊地發現車裡的人赤身裸體,好像還是個女的。
「你完全沒有擔心的必要。」
佐川一政聯繫自己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他的索求越來越難以滿足。貪婪猶如一隻深淵似的大口,永遠都無法填滿。
王樹林問:「那被害人的死因是什麼?」
他連連發起攻擊。鉤子扎向但丁的臉,但丁低頭躲過。佐川一政另一隻手已經掄起來,結結實實給了他一拳。
「嘻嘻嘻,原來你也知道羞恥呀?好在現在就我一個人知道這件事。你好好想想,萬一其他人也知道你是這樣,這樣一個大變態……不好意思,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形容詞。你覺得人們會怎麼看你?張可欣會怎麼看你?」
「Michel先生。」
羅炎麟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從一開始他就預料到這一點,但他仍然甘願冒險一試。
孫蕊發動QQ,正想掛倒檔。一隻巴掌「啪啪」拍打車窗。
但丁說:「我怕你被警察抓去槍斃。」
但丁猶豫了。「別……別殺我……殺了我對你也沒有好處。」
「切。我才不信。」她冷哼,「你剛躲在廁所隔間里一聲不吭別以為我不知道。」
王樹林打斷:「你怎麼確定她一定回家,也許她會去什麼地方會見什麼人?她干那九_九_藏_書種工作,認識的男人肯定很多。」
男人很失望,猶猶豫豫地鑽出了車。
「我沒見過她本人,不過對她的歷史倒是了解不少。」
女人的容貌並沒有被破壞得很嚴重,羅炎麟還能夠辨認出她的長相。尤其是昨天晚上剛剛見過面。
「怎麼會這樣。」張可欣放下筷子,一臉鄭重,「我表姐她不應該是這種人呀。」
男人瞧了她半天,說:「還湊合。如果是張可欣會更好吧。」
「真的?」再確認一下。
「我叫佐川一政。」男人說。

她喜出望外。
物證科的技術員隨後進入轎車收集物證。

她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心事,然後站起來整理好衣褲。這次她沒忘沖水。隔壁那個人似乎也方便完了。她前腳走出衛生間,後腳那個人也推開了隔間門。
王樹林沒法反駁了,他說:「照你這樣講,兇手只可能在兩個地方綁架她。一是在她家,另外一個是在北海道餐廳附近的停車處……」
「你如果只是偷窺也就罷了。但是你還有一個不嫌髒的古怪嗜好,每次你躲在女廁所里,是為了等張可欣撒尿,她恰好又不講衛生,總忘記沖水,於是你就……」
羅炎麟無可奈何:「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有危險?」
羅炎麟問:「你們這裏的交通監控設施怎麼樣?」
男人猶豫著從兜里掏出一張銀行卡,丟給孫蕊。
「不要,千萬不要……」
整個農貿市場被封停。買菜的賣菜的都被攔在黃色警戒帶外面。
她搖下矇著霧氣的車窗沖外面罵:「有完沒完?你……」
男人眯縫起眼睛。
「……」
羅炎麟問鍾慶順:「能大致估計出兇器種類嗎?」
「說有關係就有,說沒有就沒有。」
「相比之下,你稍稍破費一點兒,堵住一個小女人的嘴巴可要容易得多了。」
坐在馬桶上,她長長吁了一口氣,渾身都軟下來。
「聽聽聲音?」孫蕊鄙夷地瞧著他,「如果我沒有猜錯,在你鼓鼓囊囊的衣兜里裝著一個塑料瓶吧?」
「你跟她很熟嗎?」
孫蕊俏臉一寒,把卡片丟回去:「你當姐是要飯的?」
「……」
她有些慌神,趕忙說:「如果你那麼想要我的話,我可以把自己弄乾凈……」
「是被什麼勒昏的。」
15:09
張可欣沒了胃口,她望著窗外的夜景,微微出神。
「我們畢竟是好朋友不是嗎?我們知道彼此的秘密,又能互相保護不是嗎?」
「又是問事情?」女孩多少有些失望。
12月1日,星期四,17:34
他把鋼鉤用力劈下,佐川一政一聲慘叫。
王樹林對羅炎麟說:「現在,我們沒法確定這名兇手就是我們要抓的那個食人的傢伙。有沒有可能是另外一個人模仿他乾的?」
它在飽餐後會感到比在飽餐前更加飢腸轆轆。
巨大的農貿市場里,只停著一輛鵝黃色的奇瑞QQ。
「你是專門在這裏等我?」
他聽說城裡人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喜歡玩「車震」。想不到真有人大冷天的不好好待在家裡出來瞎折騰,他可是大開眼界。
張可欣低頭想了片刻,抬起頭,搖搖。
羅炎麟說:「應該是同一個人。兇手割肉的部位幾乎一致,這是本案兇手獨有的行為標記。」
衣衫不整的年輕女人正不顧一切地向前狂奔。高跟鞋跑丟,雙腳踏著結冰的路面,她的手腕腳腕上還滑稽地粘著膠帶條,整個人半裸在零下十度的空氣中……她已經顧不得這些,她只為了活命。
鍾慶順點頭:「她的雙手雙腳,還有嘴巴上都殘留著膠帶的痕迹。似乎她被捆綁過一段時間。」
他猛然看見副駕駛旁邊的車門大敞。
佐川一政搖搖頭:「這個多好,比你給我介紹的那三個強多了。」
「你經常能看見那個人嗎?」
她並不想脫|光光讓一幫臭男人品頭論足。她更不像張可欣那樣沒羞沒臊,還期望著這種工作能幹一輩子。
她吃了一驚,扭頭。
「那可不一定哦。萬一警察知道你跟蹤張可欣,還有你那變態的收藏小愛好。到那時,張可欣一生氣,再添油加醋,說不定就把你當成殺人犯了。」
「幹什麼?」她皺皺眉。
「等我,誰呀?」張可欣忽然想到了羅炎麟。

這聲音。又是這聲音。
她望著開車的男人。眼神里流露出驚恐與詫異。
他豎起耳朵聽。車裡並沒有傳出哼哼唧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