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十九章 平行線索

第十九章 平行線索

張可欣忍不住問慕容雨川:「那我表姐有沒有提到她女兒月月,孩子她不想要啦?」
然後,她把一隻手掌攤開,掌心放著綠糖塊。她把另外一隻手攤開,什麼也沒有。
兇犯從外表到內心正在越來越清晰……
男人沒說話。
「你想不想知道糖塊去了哪裡呀?」張可欣問。
是什麼打亂了罪犯的計劃?
司機停車,路人駐足,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地觀望車禍現場。
女人八卦不受年齡、丑俊的限制,更不受國籍限制。
王樹林忍不住問:「根據是什麼?」
「疑點在哪裡?」
張可欣趕忙解釋:「你別誤會。我就是一個人住在這裏害怕。」
張可欣做菜很香。嘴饞的人廚藝都不錯。
」慕容雨川問:「你有沒有戶口?」
他仔細聆聽著車窗外面的聲響,也許遠處正有呼嘯的警笛飛馳而來。
昨天傍晚,他們兵分兩路,一路去萬春山家,一路去北海道餐廳。
張可欣只顧給月月夾菜,沒注意到羅炎麟正望著她出神。
貨車沖了過去……
第四,真正的佐川一政恰好在這個時候來到這座小城。就住在北海道餐廳上面的明珠酒店,僅僅是巧合嗎?
去萬春山家的那一組刑警撲了空。去北海道餐廳的那一組晚到一步。他們趕到餐廳時萬春山的車禍剛好發生。
他已經在心中為這名兇犯畫了許多張「肖像」。
羅炎麟說:「在7:08~8:41監控拍攝以外這一個半小時時間里肯定發生了一些事情,出乎兇手意料的事情。孫蕊應該就是在這個時間里試圖逃走的。」
張可欣今天下班早,穿著那套鬆鬆垮垮的外套遠遠消失在街道上。他對她已經沒有了慾望,他現在正在用全部的力量抵禦恐懼。
人到底怎樣活才算值得?
「兇手原打算把被害人帶到某個地方,結果臨時改變了注意,把車掉頭開回來,開到了農貿市場。之後棄車逃走。」
慕容雨川說:「前面十幾頁出現的人名都沒有戶口,無論在公安局、民政局、還是網路中都無法找到她們的任何信息。她們在這個社會幾乎是隱形的。所以兇手一旦選擇這些人下手,我們根本無從查詢。但在這裏我要講的不是這個。你注意到後幾頁了嗎?前面出現的人名,大部分又重複寫了一遍。幾乎可以斷定,董燕正在進行某種交易,交易成功的女人被寫在後面。」
羅炎麟說到這裏眉頭並沒有舒展,反而慢慢擰起。他心裏生出了一種疑惑。
一小時前他接到一個電話。
王樹林用力一捶桌子:「該死的,就讓他這麼輕而易舉死掉,太便宜他了!」
張可欣喜歡被人誇,笑眯眯地摸著臉:「你也很漂亮呀。」
不知道最終哪個傢伙最倒霉。
蒸蛋、嗆土豆絲、拌黃瓜,雖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吃起來口感居然很好。三人圍坐一張桌,飯菜熱氣騰騰。假如此時有人誤入房間,會以為是一個溫馨的小家庭。
「……」
「那跟你沒關係。」
車頭撞在辦公樓的外牆上,完全凹陷,擋風玻璃散成顆顆碎粒,在他臉上割出道道血口,方向盤與儀錶盤壓向他的胸口,他被夾成了餡兒餅狀,但意識還清晰。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在最後一刻又打了一次方向盤。女人可能被嚇哭,嬰兒可能被驚醒。沒有人會為他人生最後小小的善念而感動。
「哪裡?」
但他的作案手段已然水落石出。
慕容雨川嘴巴張老大:「平時看你小子不吱聲不知氣,暗中比誰的行動都快。我這邊美奈子還沒拿下,你那邊孩子都這麼大了。」
「自己開車?可你剛才說他收入微薄……」
他快樂地喊著張可欣的名字,猛踩油門。經過一個十字路口,一輛卡車斜刺里擋在前面。他還沒有瘋狂到不在乎死活的地步。
他一驚:「我幹什麼了?」
「那你的意思是跟王樹林一樣,打算放棄?」
「他怎麼了?」
「……」
張可欣會不會向警方告發自己,就像孫蕊昨天說的?
坐在副駕駛的男人嘆息:「是你找人在他車上做的手腳吧?」

所有專案組的成員都把腦袋湊過來,看著他瞪著血紅的眼睛用紅筆在地圖上畫圈,一個圈代表一個人名。
女人對面那張漂亮的臉頓時僵硬。
唯有羅炎麟獨自沉吟。
這女孩從來沒有跟男人交往的經驗,不曉得欲擒故縱的道理。
周圍的警員們都不再說話。
「咦?」
「情況相當詭異,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總之,她差點兒殺了我,又救了我一命。我現在都搞不懂那個女人想幹什麼了。」
張可欣忽然插話:「你是九*九*藏*書說她以介紹工作為名,把我們賣到了Y市的酒店?」
「這是你猜測的還是找到了確實的證據。」羅炎麟目光裡帶著探詢之意。
12月3日,星期六,10:06
剎車失靈了。小貨車朝卡車直衝過去。他來不及多想,猛打方向盤,車頭擦著卡車車身滑過,衝上人行道。
張可欣蹲到她面前,說:「你還認不認識小姨呀,月月?」
「我也是。」
他隔著擋風玻璃看見女人驚恐萬狀的眼神,童車裡的小寶貝依舊安然熟睡。
慕容雨川正要說,卻發現張可欣一臉好奇地瞅著他,於是故意沖她陰測測一笑:「你要是聽完以後三八嘴,我就學佐川一政把你剁成一段段燉湯吃了。」
「歐青仁。」
他停頓了一下,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分析與自己頭腦中已經存在的那個形象相去甚遠。
王樹林把市區地圖鋪在辦公桌上。北海道餐廳里低薪的男性工人名單放在旁邊。名單上標註了每個人的基本履歷,包括現在的家庭住址。
「勉強算抓住了,兇手在逃跑時發生車禍身亡了。」
慕容雨川轉向羅炎麟時,臉色已經變得嚴肅。他說:「三名被害人的身份都已經查實。她們和藍香琴一樣,都是沒有戶口的人。事實上,在我們去油萬鄉調查的過程中,當地很多人都是這樣,基本上都是計劃生育指標下意外出生的年輕女人。而董燕這個貴州商人,故意把一些沒有戶口的女人介紹到Y市來,然後儘可能把她們介紹到明珠酒店工作。她從中謀取了上百萬的暴利。」
慕容雨川看看眼淚直打轉兒的張可欣,撓撓頭,說:「聽說你們已經抓住兇手了。」
他不甘心,又去找羅炎麟,驚奇地看見羅炎麟身邊多出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旁邊還有一個小女孩。
男性,Y市農村人,相貌出眾。年齡在25歲至35歲之間。內向,穿戴整齊,有固定工作,與北海道餐廳有密切關係。可能是司機,或者在汽車配件修理商店工作過。住所在市內,市中心以東,5里地範圍。單身。
「可是,我覺得董燕人很好啊。如果不是她我還找不到這麼好的工作呢!不只是我,很多人都受到過她的好處,很感激她。」
吃完飯張可欣就要拉著月月走,月月卻執拗起來。
「我看見藍香琴了。」
饒是羅炎麟一貫從容,也禁不住吃了一驚:「為什麼?」
「他一定自己開車。」
第一,前三名被害女人都是被靜脈注射空氣致死。只具備高中文化的萬春山有這種技術嗎?
「有啊?」
「是他?」
「猶豫?」
「從邏輯上很難講通吧?」羅炎麟說,「介紹什麼樣的工作能獲得這樣大的暴利?」
「那還要我一一說明嗎,但丁先生?」女人霍然甩臉,目光直直盯在他臉上,「我在你的手機里看到了這個名字,還有一個人叫佐川一政……」
「我倒覺得是她在被兇手制服后嘗試過逃跑。」羅炎麟說,「否則,沒有辦法解釋她脖子上的勒傷是怎麼回事。」他頓了頓,「正因為她的突然逃跑激怒了兇手,所以,兇手才用鐵器狠狠擊打她的頭部,要了她的命。後來不甘心,就草草割掉她身上的肉,然後棄屍。」
北海道餐廳。露天停車場。
「可是,你表姐為什麼要拋棄自己的女兒呢?」
「你怎麼知道兇手的目標不是孫蕊?而是別人?」王樹林的眼神裡帶著狐疑。
「用不著費事了。」王樹林擺手,「兇手已經抓到,專案組都解散了。明天一早市領導、局領導要給我們開慶功會。還調查個球兒啊?」
一個推著嬰兒車的年輕媽媽出現在車前方。
王樹林反應似乎很快:「這麼說,兇手並非很順利地抓住她,她是在奔跑時被抓住了。」
一輛銀色寶馬從肇事車旁邊緩緩駛過。
紅糖塊出現在掌心。
慕容雨川說:「但是我這邊卻發現了問題。而且是不小的問題。」
王樹林說:「先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兇手的身份能不能進一步確定?」
他按照剛才撥來的電話號碼打回去。無人接。
他想不出還有什麼退路。只要落入警方手裡就是死路一條。
他回到藍香琴家,看見張可欣正在廚房裡刮土豆皮。
17:13
時間還是下午,羅炎麟帶著她到市中心一家餐館吃了一頓飯。羅炎麟主要是為她點菜。女孩不知道為什麼變得矜持起來,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18:01read.99csw•com
事實上,羅炎麟並不急於帶張可欣去見月月,他一直等到將近傍晚,才領著張可欣回到住宅樓。
他想了想,直接上樓到歐青仁家。他已經想好了說辭,名義上是張可欣想撫養月月,跟歐青仁打聲招呼。
羅炎麟說:「專案組雖然解散了,但我可以通過其他渠道調查明珠酒店。」
羅炎麟總是在給別人「畫像」,想象別人的生活情景。他卻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如果結婚生子會是什麼樣的。
「那你怎麼確定他是農村人?」有人問。
一瞬間,他心中閃念邪惡。
「他把車停在農貿市場,這個位置距離他現在的住房不會太近,同時又不會太遠。棄車后,他即便繞遠,也應該能在一個小時之內趕回家。」
女孩兒歡喜地接過糖。
如果他的說法成立,兇手有可能是一位陌生人。
他轉念一想,如果歐青仁回來,一定會來這裏看望月月。於是就同意了。
王樹林似乎很吃驚,問:「為什麼?」
吃過飯,他給張可欣打了一個電話。
羅炎麟也不知道她這是在央求,還是耍小無賴。
「兇手用被害人的挎包帶勒昏被害人,這就說明他事前沒有準備好怎麼對付她。同時也說明了被害人同他認識,所以他才能出其不意地襲擊她,否則他只有用更暴力的方法將她制服了。制服被害人之後,他用膠帶把她捆綁起來。按理說,他應該把她帶回去處置,而不是在車裡。說明他內心中很矛盾,又想殺掉她,又不想。」
羅炎麟說:「沒關係,她聽聽也無妨,藍香琴和周玉紅的線索就是她提供的。」
羅炎麟早已得知消息,所以沒有露出驚訝之情。
「別告訴我不是你。」
他不具有鮮明的個性。除了擁有一張漂亮的臉龐,他的為人只能用乏味來形容。然而羅炎麟透過他的眼神,卻又能感受到他內心深處的掙扎與不安。
女孩瞅著她,摳著嘴。沒反應。
「你被警察盯上了。他們很快就來找你。好自為之。」
6:31和7:08分別拍攝到QQ向東行駛。
按照羅炎麟的「犯罪心理畫像」描述,兇手有著相當冷靜而殘酷的性格。這樣的人或許行動緩慢,不過,一旦下定決心就會堅決執行。這樣的人怎麼會猶豫呢?而且他居然在綁架孫蕊時讓她中途逃走了,才又氣急敗壞地殺掉她。這種暴怒失控的風格與他的「肖像」截然不同。
他與這起碎屍食人案之間若有若無的關聯是否另有深意?
慕容雨川接著對羅炎麟說:「如果她是清白的,怎麼會被人設計殺死?而且殺他的人就是明珠酒店的總經理助理——孫皓。」
這裏只有一個小女孩,又不是一隻小怪物。
如果他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小職員,有一個漂亮善良的老婆,一個可愛懵懂的孩子,一對嘮嘮叨叨的父母,他的生活會不會比現在更幸福?
這種感覺幾乎從羅炎麟第一眼看見他就產生了。
喝了兩杯,他問毛平:「樓上那位姓歐的醫生這兩天怎麼樣?」
「你上次不是要找藍香琴的女兒嗎?我一會兒帶你去。」
可欣,可欣……
他說著看了看張可欣。
15:30
「有印象吧?」
開車的年輕女人側臉,仔細瞧了一眼,說:「死了。」
兇手的身份無形中又被縮小了。
然而就在這時,兇手卻做出了一件不合乎常理的事情。
「……」
他首先來到藍香琴家敲門。敲了很久,門內才傳出響動。又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探出頭,緊張地打量他和張可欣。
「等一下。」王樹林打斷,「你剛才所說有一處矛盾。」
他還有心結沒有解開。
Y市公安局刑警隊辦公室。
法醫科、物證科的分析材料統統擺在辦公桌上。專案組每個人的表情都不相同。
「王隊長說你們現在已經結案了?」
一咬牙,轉動發動機鑰匙,用力往油門上踩下。
「她跟你不親?」羅炎麟說。
「同時,我通過貴州省公安局調查過董燕的銀行賬戶,她在近兩三年有多次巨額匯款來自於明珠酒店。在筆記本頭一頁的頁眉上用粗筆寫著字母M,這個字母就很有可能代表明珠酒店。這個藍色的記事本就是董燕的賬本。」
第三,也是最讓他難以釋懷的心結。佐川一政是怎麼回事?是萬春山給自己起的名字嗎?他為什麼要給自己取這個名字?他為什麼與當年佐川一政殺人後的割肉方式如出一轍?

所有人都在看他,不知道他心裏的矛盾。
月月九-九-藏-書驚奇地瞪大眼睛,瞅瞅張可欣的手,瞅瞅張可欣的臉。
第二,三名死者被往複式開顱鋸切割。萬春山又是從哪裡弄到這種工具呢?
羅炎麟一笑置之,眉宇間卻沒有高興的表情。
東北丫頭手勁非比尋常,毛平一邊嘶嘶地抽著冷氣,一邊說:「我好幾天都沒看見他了。不過也是常有的事兒。我經常早出晚歸。跟他的作息時間不一致。你問這個幹什麼?」
張可欣立刻花容失色。
慕容雨川和美奈子終於風塵僕僕趕回Y市。
「通常農村人會比城裡人更渴望改變自身的境遇。他所承受的壓力也比城市裡長大的人大得多。」羅炎麟頓了頓,「而且,路況監視器顯示QQ車最初朝東行駛。那是遠離市中心的方向。他會去哪兒?我估計,他租住在城裡,但是在城外農村裡還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不可能是他為了作案租下的,他沒有那個經濟實力。很可能,他每次綁架被害人都會帶到那裡處置。這一次,因為意外情況他不得不改變了主意,故意把車開到城市以東遠離他在城市的住所,以此擾亂我們的偵破方向。」
冥冥之中帶著某種聯繫。
成百上千人同時停止各自的動作,彷彿時間驟停,彷彿世界末日不期而至。這也是一種奇觀。
——但丁
「孫蕊是北海道餐廳數一數二的高收入藝妓,性格孤傲,自視甚高。若非社會地位很高或者相貌出眾的男人,她是不會與之交往的。她能夠毫不防備對方,至少說明她對對方並不反感,那個人至少應該符合其中一條。但因為留在死者車裡的男性衣料為普普通通的尼龍。這不符合有錢人的特徵。通過與前三起案件對比分析出,兇手性格長期壓抑,外表極端整潔。而低收入的工作與社會地位偏低也會是他產生自卑心理的原因,甚至他的童年有可能遭受過某些創傷。這樣的人一旦爆發,手段往往會異常殘忍。譬如,他把內褲蒙在死者臉上,這樣做了是為了使死者非個性化,強調對她的侮辱意圖……他把女性視為一個渴望又憎恨的群體……」
鍾慶順這時插嘴:「我剛才還有一點忘說了。被害人的腳掌和膝蓋有擦傷。好像赤腳奔跑過,又摔倒在地上……」
難道當時發生了什麼意外情況嗎?
不管怎麼說,案件偵破圓滿成功,幹警們個個面帶喜色。
「兇手死後。他現在也失蹤了。」
「什麼?」羅炎麟神情一變。
女人跟男人的思維明顯不一樣,慕容雨川一時間還沒法從殺人案直接跨越到家庭問題上。
慕容雨川冷笑:「小丫頭懂什麼?知不知道大善即大惡。當今社會無利不起早。你們跟她在貴州素無來往,她憑什麼好心腸幫助你們?在我看來,她分明是用行善做幌子,她幫助一些人也是為了掩蓋自己更陰險的目的。」
「什麼怎麼樣?」毛平不解,「通常都是女人願意打聽他。就像我那位,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也經常有事沒事跟我提起那傢伙。」
羅炎麟趁張可欣逗月月玩,走進房間。歐青仁不在。
該怎麼辦?
他感覺到無比亢奮。
羅炎麟沒表態。
「真是很過分!」
王樹林不解:「兇手在幹什麼?在市區里兜圈子嗎?」
美奈子安慰她:「別聽他瞎說,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專案組全體警員下午放假,羅炎麟回到毛平家。毛平早就得知了案件告破的消息,特意讓女友燒了幾道好菜,擺酒慶祝。

「歐青仁。你也應該見過他。」
他哆嗦了一下。

「當然不是。這起碎屍案還有一些疑點尚未解開。我想要弄明白。」
女人冷哼:「我還不是為了你?如果他真讓警察抓起來,你還想脫干係嗎?」
「他兩天都沒回家?」羅炎麟問。
萬春山是餐廳的運貨司機兼裝卸工人,昨天晚上他是晚班。
「那也許是一台二手車,甚至報廢車。經過改裝后勉強可以使用。不過,還有一種可能,他本身就是司機。」
肢解者畫像:
「兇手的作案地點如果遠在農村。那他是如何把被害人從城裡帶過去的?總不能每一次作案都搶車吧?何況,前三名被害人也不是能買得起車的有錢人。」
不過,她接著提出一個近乎無理的要求,要羅炎麟也搬過來住。
「你做得太過分了。」
慕容雨川立刻成了泄氣的皮球。你們折騰老子玩兒呢?早知這樣,我跟美奈子在貴州多待幾天有多好,等她大了肚子再回來。
寫著「北海道」字樣的小貨車read•99csw.com以賽車的速度躥出了停車場。似乎撞掉了一輛雪弗蘭的後視鏡。
「是又怎樣?」
物證科的技術員經過對車座上的纖維和毛髮進行化驗,發現除了被害人孫蕊以外,至少還有另外一個人曾經坐過她的車,且極有可能是一名男性。纖維則是尼龍。
他開車衝上馬路,一路馳騁,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地,就是這種處於速度中的快|感,令他完全鬆弛,不再恐懼。
他平時主要負責為餐廳拉運食品原料,常常跟廚房打交道。可以隨意弄到大型砍刀和肉鉤,以及那些專門給藝妓吃的DH全效營養素。他綁架那些女人,利用小貨車運回農村老家,先囚禁數日,再將她們殺死,割肉,肢解,包裝。之後,開車將包裝好的屍塊拉到城市各處丟棄。然後給警方打電話,指示棄屍地點。
「出乎意料的事情?」
慕容雨川現出驚訝。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還有一件事。」
該怎麼辦?
美奈子在背後捅慕容雨川:「你凈亂說話。我們才離開一周多,就是雞生蛋也沒有這麼快的。」
美奈子接過話題,新奇道:「怪不得我總覺得你長得很像照片里的藍香琴,原來你們是親戚。都那麼漂亮。」
羅炎麟沒回答。
慕容雨川把一個藍皮記事本放在他面前:「這是董燕的。」
兩個女人一旦找到共同話題就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家常,慕容雨川和羅炎麟的思路全被打亂了,兩人面面相覷。
這個男人心底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8:41和9:29分別拍攝到QQ向西行駛。
第五,渾小子慕容雨川辦案辦到現在還不回來,是不是真打算帶著美奈子繼續逃亡?
人害怕到極點感覺跟快要凍死差不多。
羅炎麟問:「不合胃口?」
她們渾身上下,鮮血淋淋,
他問幹什麼。張可欣難得生氣,氣呼呼說一定要把月月帶走。表姐那個鄰居昨天晚上就沒回來,孩子餓了快兩天了,管都不管。
電話掛斷,他的心沉下。他知道警察來找他幹什麼。
羅炎麟再聰明,也想不透這其中的因由。
被警察抓住,他有辦法說服他們嗎?像推理電影的劇情那樣,給自己找一堆不在場證明?
張可欣開心得不得了,說我還以為你只有處理案件時才會想到我。你現在在哪兒,我立刻趕到。
前面已經沒有路了。
膽子小的躲在遠處,膽子大的湊到車頭看裏面的人死得多慘。有道德的打電話叫急救車,沒道德的用手機拍照發到微博上。
「你相信嗎?」
昨天他原本是想跟蹤張可欣的,為什麼鬼使神差又去找孫蕊?她活著時貪得無厭,抓住他的把柄步步緊逼。現在她死了,卻依然沒有放過他。
孫蕊死了。
他話鋒一轉:「不過,儘管你舉出種種疑點,但真正調查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不管是明珠酒店還是董燕,跟碎屍食人案並沒有直接的關聯。也許他們之間是經濟犯罪也很難說。」
「原來它自己跑到月月身上了呀!既然它願意去,就給月月吧。」
「我給你講講你就不糊塗了。」
「我在陌生人家睡覺就會害怕。」張可欣扭扭捏捏,「你就當做做善事好不好?反正也幫過我,也不在乎多幫一次。」
慕容雨川比他更吃驚:「你們派我幹什麼去了。不是調查幾名被害人的身份嗎?我都已經查到了,這件事跟北海道餐廳存在著一筆利益關係。」
不是因為冷,而是害怕。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而這個人的糾結又似乎與藍香琴這個女人緊密相連。
萬春山坐在小貨車裡瑟瑟發抖。車窗外天又黑了。他抖得越來越厲害。
羅炎麟說:「放心吧,我給你找了一份消耗體能的差事。」
慕容雨川說:「現在都用激素催。說不定下得快,長得也快。」

羅炎麟對歐青仁這個人越發感到困惑。如果要讓他對這個人「畫像」,這個人是很模糊的。
王樹林說:「你剛才說,他有可能住在市中心以東……」
張可欣的臉騰一下就紅了。
女友在桌子底下狠狠擰了他一把。
一條命換兩條。划算。太划算了。
張可欣卻是驚得合不攏嘴。死的兩個人她都認識。她想不到董燕會被殺,更想不到孫皓會跑到貴州殺人。
「就因為邏輯上說不通,其中才必有原因。」
他猛踩剎車。
「唔……出來了……」張可欣用那隻空手飛快地在月月臉蛋兒上劃過。
女人接著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乾的那些事兒?」
毛平住一樓,藍香琴住三樓,歐青仁住五樓。
「你看這女孩這麼小read•99csw•com,多可憐呀!」
慕容雨川眼裡發光。他找到王樹林說:「我找到確實證據了,現在立刻對北海道餐廳進行調查吧!」
羅炎麟接過來翻看。
從交通隊拿回的錄像帶顯示,在昨天晚上約6:30~9:40之間。市中心三個馬路口的路況監視器一共四次拍攝到孫蕊那輛黃色的奇瑞QQ。
「……他犯案隨機性很大,同時具有冒險性,恰好說明他的獨身特點。他對北海道餐廳周圍的環境十分了解,甚至跟餐廳內部的工作人員也熟悉。說明他很可能在餐廳工作,至少,跟餐廳裏面的工作人員相當熟悉,他才能有機會經常去餐廳。」
月月忙點頭。
毛平說:「你小子天生就是露臉的命。現在整個Y市的公安系統都在談論『心理畫像』,把你說得神乎其神。」
嘿嘿,活該。
15:41
「害怕?」羅炎麟不解。
按了很長時間門鈴,沒人開門。他走到樓外,看見歐青仁家的窗子黑著燈。現在是晚飯時間,他能去哪裡?
她學著小孩子的聲音細聲細氣地說:「咦,我的糖哪裡去了呢?」
他盡量排除腦海中已然存在的假設,完全按照心理畫像的程序客觀機械地分析下去:「他交往女人,但是沒有固定的女朋友,沒有要好的朋友。他收入不高,社會地位也不高。對自己現狀不滿,懷有深深的自卑心理。他很可能來自農村家庭,很可能就在北海道餐廳工作。或者……跟餐廳內部的人關係密切。」
那裡霎時間突然出現三個地獄復讎女神,
「真的?」張可欣一臉驚喜。
「你越說我越糊塗。」王樹林說。
她們的四肢和模樣則酷似女性。
「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張可欣氣得在原地轉了三圈。羅炎麟以為她會把女孩扛起來就走。到最後,張可欣無可奈何地癟癟嘴:「好吧,那我留下。」
夜空里似乎劃過一聲尖銳的呼嘯。
所有人眼前一亮。
12月3日,星期日
肢解三個女人的兇手,再加上一個孫蕊。這樣的罪名他有幾顆腦袋都不夠槍崩的。
羅炎麟沒有看任何人,沉默片刻才緩慢開口,好像在自言自語:「兇手,男性,相貌出眾。年齡在25歲至35歲之間。穿戴整齊,有固定工作。當過司機,或者在汽車配件修理商店工作過。住所在市內,市中心以東,5里地範圍,單身,女友……」
羅炎麟說:「這個可說來話長。簡單點兒說吧,兇手隨身帶著尖刀和膠帶紙,原本是有犯罪動機。但如果他的目標是孫蕊的話,我想他會準備得更加充分。他會像過去那樣,把她帶回殺害前三個被害人地方,有條不紊地殺死她,肢解她,割肉,包裝,丟棄屍塊。有可能的話,他還會先囚禁她幾天然後再殺她。而這一次,兇手似乎改變了自己一貫的風格,甚至在作案時出現了猶豫。」
張可欣似有不服,瞪著慕容雨川,心說,還會有人比你更壞嗎?
那高聳塔樓的火紅塔頂,
月月垂頭,腳尖不停蹭地。她小聲嘟噥:「媽媽管,媽媽會回來。等媽媽回來……」
羅炎麟說:「你們兩個要是不會說話就趕緊離開這裏。」
張可欣把手伸進肥大的衣服里,變戲法兒似的掏出一顆綠色的糖塊兒,又掏出一顆紅色的糖塊。一手握一塊,在月月面前來回晃,晃得小女孩兒眼花繚亂。
張可欣抬起頭:「你認識那個人?」
這裏曾經住過一位身價最高的女體盛藝妓。那名藝妓失蹤了。
張可欣不高興了,掰著手指頭開始數落:「你媽媽不管你,那個男的也不給你飯吃,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裏?」
恐懼到極限就會瘋狂,瘋狂就會不顧一切。
張可欣不好意思地說:「你給我打電話時我正在甜品店,現在吃下的熱量夠我繞住宅樓跑30圈了。我要是再吃,非得跑吐了血不可。」
張可欣上次就被慕容雨川弄哭,這次也快了。
「我有辦法。」
現在又住進一位身價最高的女體盛藝妓。她目前還存在。
「記不住了。」張可欣低下頭繼續削土豆。
萬春山的體貌和性格特徵與羅炎麟的「畫像」驚人相似。由於他是單身,性格孤僻,又沒有固定的女朋友,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詳細背景。只知道他是農村人,而且原名不叫萬春山,所以一時間找不到他的老家。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囚禁殺害的前三名被害人暫時成了謎。
到底因為什麼?